明日枫起卷残云(穿越时空+NP)――――紫堂青[一]
文案
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少年因辱骂上天而被车撞尚有良心的上天让他再活一去寻找幸福
可怜的少年竟然穿越了时空从一口棺材里爬出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脸变得这么祸国殃民?自己变成了什么人?
啊~~幸福又在哪里?
昨日生似残阳暗,
今夕一愿光阴转。
明朝枫红啼血来,
残云即卷落天南。
本文为NP,不喜者勿入!

第一章
“明枫!你有种就别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
在震天的骂声和摔门的声音中我义无返顾地跑出了这个家不应该是逃出了这个地狱。
我,明枫,17岁,长得跟我妈一样容月貌,就因为这个,注定了我一生要背负老妈欠老爸的债。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老妈跟一有钱的老板跑了,老爸伤心欲绝后又寻得第二春。我就从此生活在后妈的阴暗统治下。不久,我又多了个混世魔王转世投胎的弟弟。由于长大后的我太像那个没良心的老妈了,老爸越看我越不爽,越不爽就越恨我,加上那个恶毒后妈的枕边风一吹,再有隔三岔五惹是生非又推给我的弟弟,我我真要疯了!
看来老妈唯一做对的事就是给我起对了名字,明枫明天就疯!
今天,新仇旧恨一起上,我终于爆发了!不要以为兔子就不会咬人!就算我再懦弱,骨子里还是有男人的尊严!于是,我就光荣地出走了!
我出了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现在正是放假,又不好去学校,死党都出去旅游了,只有我,永远地孤独一人啊!摸摸口袋,竟然身无分文!
难道,我注定要成了一个流浪人,或者光荣加入丐帮?难道,我真的只能孤单一人,不能有个温暖的家,也不能有个朋友来关心我?难道,我在世上只是个玩笑?
“啊!“我站在马路上,仰天长啸,“为什么我不能有爱我的人,为什么我不能有我爱的人,老天,你真是☆☆△#&◇◆※(省略脏话)!”
发泄完了,我心情总算有所安慰。我揉揉眼,一片湿润。
就在我正准备离开时,一阵呼啸的疾风穿过,尖锐的鸣笛声刚刚响起,我已经随着猛烈的撞击飞上了天空,翻转360度,然后下落。
失去意识前,我只看到,血红的夕阳好美,残缺的光芒又好惨
眼前好黑,脑袋里一片模糊。
我怎么了,我在哪儿?
对了,我被一辆破卡车给撞飞了。这是哪儿?医院?地狱?反正不会是天堂。
“猜对了,这儿就是天堂!“一个庄严而又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什么?你,你你是谁?是上帝?“我惊恐地问道。

“死小子,我被你骂那么惨,你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那个声音气的只哼哼。
“你~~~你想怎么样?“我的声音直打颤,别被他灭口就好。(某青:你已经挂了!)
“唉!我知道,你是过的惨了点,才会想不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慈祥起来,“你想要爱你的人,想要温暖的家,对吗?”
“是是啊!别人都有,就我没有,我想要,有错吗?“我突然委屈得想哭。
“算我对不起你吧。只要你收回骂我的话,我就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如何?“他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诱惑,还有点威胁。
“好!“我马上回答,“我收回我胡说八道的话,你是最正直、最善良、最有人情味、最的人!”
“好了好了,一口气说那么多不怕呛着。“他呵呵一笑,“不过你的原身已经死了,你只能用别人的身体了,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其实我早看那副身体不爽了,除了聪明点,漂亮点,有什么好?就那张脸还害得我差点没被老爸折磨死。
“那就好,那就好!“他很满意地说道,“这回可要好好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噢!”
“嗯!“我狠命地点头,努力让眼里渗出泪来,以表示自己的决心,顺便再拍拍他的马屁,让他给我找个好人家。
“行了,去吧!”
话音刚落,我的意识又模糊了,一个金色的旋涡将我卷进了它的光芒中
再睁眼,眼前还是一片黑。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有些僵硬。我努力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哇噻!好痛啊!我真的活了吗?太好了!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啊?难道,我瞎了?
不要啊不要,我才不要做瞎子哪!我伸手去触摸,却碰到一面墙一样硬的东西。什么呀?我到底在哪儿呀?
时间一长,我感觉有些气闷。我烦躁地抓着胸口,有抓向前方,脑袋也抬了起来。啪!好痛啊!我的头撞上了什么东西,啊,就是那面墙一样的东东哦!我又用脚去踢,突然,“砰"地一声,眼前射入一道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原来没有失明啊!那面"墙"原来是个大盖子,遮住了阳光。我推掉盖子,爬了出去。
啊!阳光好温暖,风儿好舒服,空气好清新啊!我刚伸了个懒腰,一转头,看见刚刚我爬出来的地方,顿时呆了。
那地方,啊不,是那东西,一头宽一头窄,上好的漆木,厚重结实,竟然是个大棺材!
我走近棺材,想仔细观察一下,一抬头,却发现不远的小树林边还躺着一堆人,不,是尸体!周围有好多尸体,都是被利器杀死的。他们的咽喉上都有一道血印子,双眼瞪得大大的。尸体旁,还扔着一些兵器,不,是凶器!血,流淌在地上,红得像烈火一般。风吹过,我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脚底窜上来。
惊慌失措中,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满地的死尸再让我不寒而栗。不管了,再不走,我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吓死!
一口气奔过小树林,跳过无数小土丘,跨过一大片草地,好像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噢!终于,我累了,我累得气也喘不上了。还好,前面有条小溪,清澈碧绿的,我支撑着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就去喝水。
啊!好清凉的溪水啊!刚刚的惊慌渐渐被抚平,我松了口气,借着溪水,看清了我现在的容貌。
天!这这这个人是男是女啊!及腰的长发黑亮如绸缎,比做过离子烫的发质还要好;白嫩的皮肤竟有陶瓷般的光泽,看上去就像水晶果冻;一双灵眸黑清澈,长而上翘的睫毛下眼波盈盈如水,细长的双眉飞斜入鬓,粉红柔润的双唇微微翕动,碎玉般的贝齿若隐若现。不行了,连我自己都快被迷住了。这根本,就是一公狐狸精嘛!比我本来的那张脸还要夸张啊!
咦,这又是什么式样的衣服?忙活了半天,我才注意到我穿的这一身奇装异服。一袭绣着复的银色纹的天蓝色缎面长袍,淡紫色的纱衣轻逸飘扬,腰间一块白润沉重雕工精致的玉佩,脚上还有一双紫色的靴子。挥了挥硕大的衣袖,甩了甩用五色丝线系住的长发,我确定,这儿一定是哪个莫名其妙的古代!对了,刚刚那些死在路边的人,不也是穿着古式的衣服吗?还有那口破棺材,我怎么会躺在里面?难道,我是借尸还魂,外加穿越时空?(某青:现在才明白,亏你还吹自己聪明!)
脑子一下子混乱了,我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维,确定了几大基本问题。
第一,我是谁。我当然不再是明枫了,这个长得祸国殃民的美人是哪家的公子呢?
第二,这个美人是怎么挂掉的。还有那些棺材旁边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护送"这个美人去下葬的,他们为什么被杀?是因为这个美人有很多陪葬宝物而引起了山贼的注意还是跟他有什么仇大恨?从他们被杀的手法来看,一刀就割断起咽喉,一定是高手所为。
我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不忘感慨一下自己这么高的智商为什么没当上侦探啊!
第三,这里是什么年代。这么多人被杀都没人管,治安还真是差啊!看来现在一定是兵荒马乱!这儿又是什么地方?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了晚上我该怎么办!

我垂头丧气,不知何方是归途。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心情郁闷啊!我气恼地猛踢了块石子,石子飞了,“啪"地一声,身上的一件东西掉了下来。我赶紧拾起来,发现是那块很好看的玉。
那块玉佩冰凉白润,摸上去很舒服,上面镂空的纹像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龙,中间的纹路很像古式的印章刻上去的,至于写的什么我就看不懂了。摸了摸背面,咦?好像是个字唉!我翻转过玉佩,反面中间的玉板上,刻着一个漂亮的"枫"字。
“枫”!是说我吗?我顿时对这块玉心生好感。哈哈,这一定是老天送我的"身份证”!就算这玉是与它的前主人有关,它的前主人又把它给了我,而且给对了人哈!
本来无依无靠的心稍稍暖了些,我紧紧握住玉佩,像握住我的生命一样,继续朝前走,直至降临的夜幕用黑暗把我吞没。

第二章
“妈妈,不要抛下我!“幼小的我追着一个冷漠远去的背影,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跪在地上,无助地哭着喊着。又一个身影停在了我面前。我一抬头,就遇上父亲愤怒憎恨的眼神。
“我没你这个儿子!“他吼完这句话,也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背影依旧冷漠。
“不要!不要!!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为什么?“我的哭喊声逐渐沙哑,还再做奄奄一息地挣扎
“不要!“我终于吼了出来,眼睛猛然睁开,满头都是汗水。
周围清晰了,刚才原来是个噩梦。
四周打量一下,这里又是哪儿呀?我发现我正躺在一张简陋但很整洁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打满补丁的干净被子。四周的墙壁坑坑洼洼,屋顶铺的是干草,阳光正从未遮好的缝隙射进了屋子。
我再郁闷了。昨天,我好像一直在逃命吧?好像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掀开被子,想下床出去看看。咦,手里一直抓着的是什么?我摊开手,反射了阳光的闪亮之物呈现了出来。哦,是那块刻着我名字的玉佩啊!幸好没丢掉它,我暗自欣喜。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猛然抬头望去。
“哎呀,你醒了!“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进来,“别下来,快躺好,快躺好!”
她急忙跑来扶住我,神色紧张而又略带羞怯。她一身粗布衣裙,长长的头发用荆钗挽住,朴素简洁。
“我你"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古代女孩,我一时语塞,愣愣地不知说什么好。
“我叫小雨,这里是清隐村,“她眨了眨明亮的眸子,欢快地说道,“今天早上刘武哥到慕阳山打柴是发现你晕倒在山上,就把你带回村子了。”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不忘对她微笑一下,“我叫明枫,因家里家里出了事,才离家出走,结果遇上了强盗"我低下头,使劲儿往下编,声音越来越轻,就好像感怀身世一般。
“这些强盗太坏了!你不要伤心难过了。“小雨一脸的关切,刚想伸手帮我拭泪,门又开了。
“那位公子醒了吗,小雨?“这回进来一个也是身着粗布麻衣的男人,他高大粗壮,皮肤黝黑,看上去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农民。
“啊,他醒了。“小雨赶忙回应他,又转身对我说,“这是刘武哥,就是他救你回来的。”
“啊,是刘武大哥呀,明枫多谢刘大哥救命之恩!“我赶紧直起身子,学起从电视剧里看来的样子说说什么感恩之类的话。
“不用不用啦,“刘武傻傻地笑着,“救人是应该的嘛。更何况现在兵荒马乱的"说着说着,他的脸上又有了一丝忧虑。
“刘武哥,不要再提这种事啦!让人家明公子好好休息养伤!“小雨打断了他的话,脸上也隐约露出些悲伤。
“我已经没事了,不必太担心我。只是我的家人都已经唉!“我想起那对没心没肺的父母,鼻子就发酸。
“都怪这个皇帝无能昏庸!好端端地跟邻国打起仗来,四征兵纳粮已经搞得人心惶惶了,结果周围的强盗土匪还趁火打劫,这种生活真不知道哪天才能结束啊!“刘武性子直率,气愤地把那个当权皇帝大骂一通。
“刘武哥"小雨一脸的无奈,“我们能自保自身就不错了,人家明公子多可怜,一定是举家逃难,结果又碰上强盗,现在就成了孤身一人,连家都没有了。“小雨温柔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阵温暖。
“也是啊!明公子真的好惨啊"刘武也同情地望着我,我再低下了头,看上去一定很惹人怜爱的。
“明公子如果不嫌弃,不如"小雨含羞地看着我,“不如就留在清隐村,这这样,好吗?”

“对,对!“刘武也诚恳地点点头,“清隐村依山傍水,比较安全。”
“我我,“我激动得说不出话了。从来,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连家人也没有。这种关心,是不是家人之间所拥有的感情呢?
“你不愿意吗?这里环境确实差了些,但绝对比外面安全呀!“刘武看我说不出话的样子,还以为我不愿意留下
“我愿意,当然愿意!两位的大恩大德,明枫一定铭记于心!“我说得热泪盈眶,慷慨激昂。
听了我的话,刘武又傻傻地笑了,小雨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她还羞涩地躲过身子。
小雨那器屋子里一面破旧的铁盆,温柔地笑道:“我去大盆水给明公子洗洗脸吧!刘武哥,麻烦你找一套干净的衣服给明公子换上。”
说完她就出了门,刘武应了一声,也出门去了。
屋内,我还在回味刚刚温馨的感觉。我真的会有幸福的人生,关心我的家人和爱我的人吗?
不由自主地,我的手托住了脸,习惯地摸了一下。咦?怎么不如昨天那么滑了?我伸手一看,天那,满手的泥巴!我胡乱地摸着自己的脸,竟然到都是泥巴再看身上那套华丽的衣服,上面也沾满了泥巴!
难怪小雨哟急着把我给洗干净:难怪,凭我的容貌却没有引起那两位的尖叫,原来,早在昨天逃命的时候就把自己搞成了一个泥人!
“水来了!水来了!“小雨端着盆水走了进来,还不忘递过一条干净的手绢。
我把手绢浸湿,细细地擦拭着脸。看着水中映出的那张脸,逐渐褪去了"外壳”。露出了原有的倾国倾城之貌,我舒了口气,缓缓地抬起头,却看到小雨脸上够越来越多的惊艳和越来越痴迷的神色。
“小雨,小雨?“我双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她一惊,痴痴地又看了半晌,脸越来越红:“明公子你你好美”
我正哭笑不得时,刘武捧着一套粗布衣服边说话边走了进来:“衣服比较差,明公子你就将就着穿一下吧。”
等刘武顺着小雨痴呆的目光看过来时,屋内就又多了一个痴呆的人。
老天啊!你给我换张脸吧!

第三章
“小枫,休息一下吧!“小雨端着一碗粥微笑地对我说。
我直起身子,把手中刚从田里拔掉的杂草放下,擦了擦一头的汗,接过小雨手中的粥,不忘对她温然一笑。
我,明枫,离家出走是被车撞了,然后由于敬爱的伟大的极富人性的(以下省略1000字)老天垂怜,让我穿越到了这个叫"坤翔"的国家,还是借尸还魂的。幸运地,我受到了刘武及小雨的帮助,留在了这个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中尚存安宁的清隐村。
于是,我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f
这是一个古得连唐宋元明清都比不上的古代世界,农耕自然是重要的经济形式。我要生存,就得种田!想想我以前在家被欺压的生活,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有小雨刘武和隔壁三叔六婶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就是种一辈子田都甘心!
在这里生活了有两个多月了,小雨和刘武跟我混得就像亲生兄弟姐妹一般。碍于我那张让他俩惊艳的脸,也为了不让别人被严重电伤,我找了一堆黄泥炭粉抹在裸露的皮肤上,以便保持我与常人的正常交往。
“累了吧?这么辛苦的活儿,让你一个娇生惯养的人来干也真难为你了。“小雨一边帮我擦汗一边略带歉意地说道,眼睛里流露出关切之意。
“没事的,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我赶紧说道,其实我也就只会拔拔草插插秧,上也就扛个锄头还摔到水沟里了呢。
“是吗?“小雨的眼睛里突然放出兴奋的光,“那么,那么小枫你能永远留在村子里,和我我我们一起生活吗?”
“啊?“我看着她微红而又有些羞涩的神情,愣了一下,又赶紧补充:“愿意,当然愿意!”
“那那太好了!“小雨垂下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高兴得说不出话,“我,我去给别人送粥了!“她转身,带着一脸的喜悦跑远了,留下了还在发傻的我。

小雨怎么了,又惊又喜的?唉,女孩的心思真难猜啊!
“小枫!发什么呆呢?“小雨刚走,刘武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哦,没事没事,“我顺口说道。
“小雨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他一脸狐疑地盯着我,让我不禁一颤。
“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喜欢你,是不是?“口气里有一丝调侃,还有一丝醋意。
“啊?“我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和她从小青梅竹马,她有什么心思怎么瞒得过我?“刘武的口气明显带有不满,“你不喜欢她?”
“这"我慌了神,面对一个明显有些吃醋的男人,我能怎么说呢?
“你嫌弃她?“质问的语气越来越重。
“没没有!绝对没有!我喜欢啊!不是,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像朋友一样地喜欢她!“我果然是逆来顺受啊!
“是么?“他越来越像逼供的特务,面目狰狞得让我发怵。
“我发誓!我发誓我对小雨只有朋友之情,最多兄妹之情!“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大义凛然地不亚于炸碉堡的董存瑞。
“那就好,“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放松了对我的警惕,“可是小雨她,越来越不在意我了,怎么办啊?”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了表示我忠贞不二的立场,我急忙献出良策。(某青:这也叫良策?不过是讲讲空话吧!)
“现在又正是乱世,小雨的家人唉!要不是战乱,小雨早就嫁给我了!“刘武的脸上多了与他不相符合的沧桑,悲怆凄凉。
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战争!着几个月我没少听他们说什么战不战乱不乱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刘武哥,这个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终于忍不住发问,却看到刘武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屏弃政治文盲的表情。
“这你都不知道!“几乎是对我吼出来的。
“我我一直漂泊在外,不了解市场行情嘛!“我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便提醒他我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唉!“他彻底被我打击到了,“那我就讲给你听吧!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经过他半天费劲地讲解,再加上我刻地研究,我对这个事情的理解是这样子的:
这个叫"坤翔"的大国原有两个皇子,大皇子就是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二皇子因出生时"天地昏暗,邪气弥漫,妖风四起"而被定义为所谓的"灾星”,母亲被贬,他自己也被送到一个什么什么高人的地方去学习。十六年后,二十一岁的太子登基,召回二皇子这个"灾星”,并册封为什么什么王爷。一年前,皇帝派这个王爷出使与坤翔相邻的一个大国沙临。后来两国建立友好邦交,沙临就派其太子邵言来坤翔的首都坤城。结果坤翔的皇帝赵决空未来的皇后与邵言私通。这还不算,这位准皇后竟挑得赵决空与邵言互相残杀。赵决空为了让他的皇后乖乖嫁给他,就囚禁了沙临太子邵言。这位皇后还真够伟大,在大婚典礼上,不但逼迫皇帝放了沙临太子,还"为了正义、为了自由、为了爱情"光荣服毒自尽!坤翔皇帝和沙临太子都伤心欲绝,然后拼命争夺皇后尸身的保管权、下葬权及名分权。就在这时,皇后的尸身竟然被盗了!回到本国的太子邵言一怒之下毁掉了"和平议章”。于是,两国正式开仗!
“二皇子真是名副其实的‘灾星’啊!拉个邦友都能拉出问题!“我由衷感叹道。
“那个皇后才是罪魁祸首吧?“刘武开始怀疑我分析问题的能力了。
我僵硬地笑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然后继续听刘武讲故事。
后来听到了关于他和小雨的事。他和小雨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开始打仗的那天小雨的父母正好去集市购物来准备婚礼,结果沙临国军队的突袭让他们成了剑下亡魂。喜事一下变成了丧事,小雨哭得死去活来,差点也随她父母去了。刘武看到小雨为双亲守孝的样子,一直也不敢再提成亲的事。接着,他们两就一直这么拖,拖到了今天,拖到了我出现。
“唉!你们还真是命苦!“我切同情一下他们。有着爱护自己的亲人却阴阳相隔,这比从小就习惯被冷落的我惨多了!
“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雨一定会被你感动的!“我给刘武打气,让他赶紧去勇敢地追求,否则这么好的女孩子可找不到第二个。
“没想到你这么能说会道呀!“刘武乐呵呵的。

“那是!“我心想这么多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哈哈”
正在我们胡吹胡擂的时候,村头传来一声大叫:“不好啦!官兵抓人啦!”
第四章
官兵?抓人?
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刘武抓着往村后的山丘上逃了。
“等等,刘武哥,“我被拽得直喘气,“官兵抓人,我们跑什么?”
“笨蛋!“他狠狠地回头瞪了我一眼,“你以为他们抓什么人?他们都抓年轻力壮的男人,好去充军打仗!”
“啊?!“我饿第一反应是打仗一定很好玩的,就像打"三国群英传"一样有趣,接着又注意到村里其他慌慌张张找地方藏的中年男人,我才刻体会到战争带给人们的不幸了。
“小枫,小枫!“小雨从四逃窜的人群中急急忙忙地挤过来,“你快点躲起来,快点!不然就会被他们抓去打仗的!”
“可是,男人们都躲起来,官兵不怀疑吗?“我停下问小雨,“再说,如果他们抓不到男人,那你们女人会不会"我想起了杜甫的那首著名诗篇《石壕吏》,不由得担心小雨会不会也被抓去。
“我们?“小雨的脸上闪过一丝疑问,还有一丝欣喜的羞涩,“小枫,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答应过要和我一起生活吗?“说着说着,她又多了一份柔情。
“什么?!“不好,旁边的一座火山爆发了,刘武突然反手揪住我的领子,把我使劲儿往上提,双眼里充满了不信任与失望,“你,你还说没有!你,你竟然!”
“我,我真的没有啊!放手啊,我快被你掐死了!”
“刘武哥,你干什么?快放手!”
“小雨,你喜欢他?你,你不喜欢我吗?”
“放手啊!放手!咳,咳!”
“现在别说这个了,你们快走啊!”
“你不说,我就不走!”
“咳,咳咳,谁来救我啊~~~”
“只有这些人吗?”
“是,已经把这个村子搜遍了,只找到二十几个男人。”
“哼,真是废物!连抓个人也抓不到!”
“吴大人,小的真的尽力了!”

什么声音,好吵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仔细看了看声音的来源,就立刻僵住了。
一个身穿古铜色盔甲,头戴银光闪闪的头盔的人,正一脸沮丧又略怀恨意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们。他的身边,一个青袍皂靴满脸不屑之色的小八字胡男人不耐烦地看着四周。
他们的身边,还有好多面色木然,手执长枪长矛的铁甲卫兵,一部分跟在留着小八字胡的猥琐男人身后,一部分围成了个大圈子。圈子中央,不用说,就是我,还有一群不幸的男村民。
我被这么正式宏大的抓人场面镇住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要去看看还有哪位不幸的仁兄被逮。我刚转头,就看见坐在我身边的人,正是刚刚把我掐晕的刘武!他一脸的惊恐害怕,畏畏缩缩地想躲避那些官兵的眼神。

心里一把火烧了起来。哼,要不是你跟我争风吃醋,咱俩说不定早就逃了!
他撇过头,正遇上我愤怒的目光,他的神色已经很可怜了,让我不忍心再对他生气。毕竟,以后咱们还得相依为命啊!
等我把目光转回那个目大如豆却闪着贼光的八字胡时,之间他神气傲慢地把双手往后一背,仰天喝了一句:“统统带走!”
好似一阵阴风吹过,我们二十几个村民全都哀号起来,边哭边叫,无非都是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婴儿"之类的话;被拦在圈外的女人们也哭天抢地地求饶。
一身戎装的那个将士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转眼又板起脸,对其余士兵喝道:“照吴大人说的办!快!”
就这样,刚刚苏醒四肢瘫软的我,连同吓傻了的刘武,和那二十多个尚有战斗力的男村民,被冷面无情的士兵拖起,推推搡搡地朝村外,朝太阳下落的地方走去。
“小枫!小枫!不要走!“小雨的声音都已从甜美叫到了沙哑,她的哭声盖过了任何人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看,不敢看她哭叫到疯狂的样子,不敢看哪个用自己温柔的心来关爱我的可爱女孩。我,会记得你的,小雨。
官兵的叫骂呼喝声不断催促着我们,我只能低头看着脚下泥泞崎岖的路,一步一步,走向依旧惨然的夕阳中去。
走了三天,我们这群"候补士兵"总算看到了狼烟四起,尸横遍野的修罗场。前面,就是大军驻扎的地方了,到了那里,我们随时要接受战争的洗礼;到了那里,我们随时可能成为冰冷的尸体;到了那里,我们大概无法想象明天的太阳回有多么灿烂。
该来的,总会来。
我吸一口气,挺住疲惫与折磨带给我的压力,艰难地朝大军阵营走去。
回想这三天,我们一刻不停地朝这里走,那个叫吴忠的八字胡只是个什么什么破官,就以为自己只手遮天,不把我们当人看,这点已经让我很不爽了。除了我们这些从清隐村被赶来的村民,随后又陆续被抓来别的小村小乡的可怜农民,大家要哭要闹也无济于事,只有服从。三天来,我和刘武什么话也没说,其实我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只是他一直萎靡不振,经常一个人喃喃自语,让我很是担心。不管怎样,他曾经救过我,也给过我像朋友一样的帮助啊!
“这些就是征来的兵士吗?“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问道,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回钱大人的话,就是他们。“八字胡吴忠把他那尖细的声音以献媚的腔调吐了出来,再配上他那张笑得跟朵喇叭似的猥琐面容,我就差没当场呕吐而死。
“是吗?“钱大人声调一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就征召来这些又干又瘦的东西?“他那张狐狸似的阴险面容沉了下去,把八字胡吓得不轻。
“这这这,钱大人,嘿嘿,这些人都是从偏远的小地方征来的,未曾仰望过大人的风采,也未曾领略过圣上的威严,自然没那个福分长得如大人的亲兵一样健壮了。“这八字胡马屁拍得溜溜的。
“哼,照你这么说,这些人的武力还不如本大人的亲兵,那这仗还如何打得胜?“钱大人语气冰冷,又颇为得意。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八字胡声音颤抖地吐出一连串废话,就差没急得给姓钱的下跪了。
“扑哧!“看到八字胡瞬息移动变幻的脸,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殊不知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谁!“八字胡转身瞪过来,两道眉毛已经竖成了倒八字,杀人的眼光顺着人群看过来,猛地停在了还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的我身上。
“把他给我拖出来!“看到我还在笑,八字胡跳着脚指着我的鼻子,火冒三丈地咬牙切齿。
“啊!“我被一双无情的手拽了出来,再恨恨地摔在地上,很不幸地与大地激情kiss。
艰难地抬头,看见面前一双穿着缎面蓝靴的脚,再仰头,就对上钱大人厌恶鄙夷的目光。我毫不避让地回瞪,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这个老狐狸呢!
哈哈!效果出来了!被我以樱木道式的眼神瞪过,老狐狸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指着我,气得声音发抖:“你,你竟敢瞪本大人?你,你!”
生平最恨被人无礼指责,再加上本人冲动的性格,脑子一热竟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自尊。
我猛然跳起,然后一步步地直接逼近他:“你你你,你什么你!话都不会说还敢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一个吃官粮还欺压百姓的蝗虫!”
这下不但吓住了钱狐狸,连八字胡也脸色煞白了。他死命地睁着绿豆大的眼睛,哆哆嗦嗦地尖叫:“来人!来来来人!把这个乡巴佬拖出去打打二百军棍,打到他求饶为止!”
周围刚刚投来钦佩眼神的士兵甲士兵乙收起看戏的架势,凶神恶煞地向我走来。经历了无数波折的充军农民们个个低头看地,一声不吭。整个大营只剩秋风凛厉地刮过,凝重的气氛笼罩着我与一群不讲理的古人。
“打呀!“刚刚恢复了几分傲气与威信的钱大人一声令下,我就被牢牢按住,又粗又大的军棍出现在我的上方。
不是吧?来真的?我突然有些后悔急于一时口舌之快,就遭来一顿毒打。心里索性一横,要死也威风一把!

“你们这群混蛋懂不懂王法有没有人性讲不讲一点人道主义精神啊?!于公于私我跟你们都毫无关系,凭什么打人!我是人,不是狗!你们这些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垃圾才是国家的祸害!”
一口气骂完了!我闭上眼,准备视死如归。老天,如果你还记得我,就再给我个奇迹吧!
“可恶!给我打!“某人已经气得抓狂了,看来我是死定了!
就在我认为我要再会上帝时,一个洪亮正义的声音响起,
“楚将军在此,谁敢乱用军法!”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了!难道奇迹真的发生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四周的士兵全部俯首跪地,除了那个脸色憋得很难看却硬挤出嘴角微笑弧度的钱老狐狸还站着,其余的人都毕恭毕敬,仿佛来人是神一般。
顺着刚刚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我果然看到了神!
一队身着耀眼的银色盔甲的轻骑士兵,一色漆黑而又健壮的骏马,一位长相威武挺拔的中年副将,还有最前面的,最惹眼的那个人-剑眉星目,俊逸潇洒;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毅果断;齐肩的棕色发丝顺风飞扬,银饰的额带紧紧束住额头干净利落的线条,银色辉光的宝甲,顺肩而下的披风被过往的风吹起,宛如从天而降一般;胯下的战马是唯一一匹纯白如雪的骏骑。那一身银色的光彩映射下,这个如天神一般的男子焕发出令人震惊的光芒。
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子目光缓缓巡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棕色的眼睛在凌乱的发丝后闪着奇异的光芒,紧抿的嘴唇有了淡淡的波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斜阳的余辉有多美,忘记了飒飒的秋风有多凉
当我跟在天神一样的楚将军身后回他的军营时,我还没从刚刚奇特的遭遇中回过神来。
时间转回前一刻
突然出现的帅哥将军把我从军棍下救出来,用低沉的声音问我的姓名,惊艳于他的英姿的我还来不及回答,就有一位面色阴暗的同志粗暴地中止了我与帅哥将军的交流。
“楚将军是否对本大人有所不满?”
钱大人挑衅地盯着楚将军,全场的矛盾冲突再升华!
楚将军脸色冷酷,翻身下马,那个动作,真叫一个帅!稳稳地站住有,楚将军径直走向钱大人,面色严肃,冷静沉着地开口,
“钱大人误会了。本将军只是不希望军法变成私刑而已,相信钱大人也懂得滥用军法的后果吧?”
钱大人的脸开始抽搐了,红一阵白一阵,憋得真难看。我心中暗暗叫好。
“哼!这个小子目无王法,辱骂朝廷命官,难道不该惩戒?“钱大人总算找出了一条破理由。
“是你目无王法,欺压百姓吧?!“我毫不客气地反驳,“我要告你侵犯人权!还我人权!“反正他们也不懂啥叫人权,我就象征性地喊两声。
“人权?“楚将军没有理会钱大人越来越黑的脸,好奇地转向我,明亮的眼睛凝视着我,“还有你刚刚说的‘人道主义精神’,都是什么?”
“这个呀"没想到他会把我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看来得给他好好上一课以振我气势。我把头发向后一甩,自信满满地对楚将军开口,“人和人应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革命分工也没有好坏之分”
等我滔滔不绝地给他上完一节政治课,就发现他以一种似懂非懂却又略带欣赏的神情注视着我。
“有意思,“他眯起幽的眼睛,嘴角的冷峻再动容,“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啥?“我被他耀眼的光彩摄住了魂魄,“噢!我的名字是吗?”
楚将军微微点了点头,静静地凝视着我,把钱狐狸完全晾在一边,起了他半死。
“我叫明枫。“我爽朗地回答,用我最自信的笑容回应他。
“明枫吗?“他沉思了一下,随即对身边的副将说道,“从现在起,明枫就是本将军的帐前侍卫,没有本将军的应许,任何人不许动他!”

什么什么?大将军他,他调我做亲兵!而且还公然宣布不准钱狐狸那票人打我的主意!我激动地就差没扑上去给他个大大的拥抱了。
“楚天辰!你什么意思!“钱大人发飙了。
“钱远文大人,虽然你是监军,但军队一切仍由本将军调动安排,你似乎没有权力管束本将军的行动吧?“楚天辰不冷不热地回敬道。
“你!“钱大人再被气成结巴。
“钱大人息怒,息怒;楚将军息怒,息怒"闷了许久的八字胡再用他讨好献媚的声音调节气氛。
“钱大人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本将军就先带新征的士兵回大营了。“楚将军依旧严肃沉稳,转身走向雪白的骏骑,披风一甩,翻身一跃,就已经稳坐于马上。
“明枫,“他叫住发呆的我,“跟我走。”
我就这么跟着他到了军营里。
军营阵地好大啊!我们穿过一片开阔的空地,走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军帐,越过良驹无数的马场,最后停在了一个最大最有气魄的白色军帐前。
楚天辰下了马,由副将牵走,接着,他转头对我说:“进来吧。”
进了大帐,看见里面简单的陈设,我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楚天辰的军帐。一张大而结实的书桌,几张普通的椅子,右边被布帘遮住的应该是通往卧室的地方。军帐里光线不太好,所以角落及书桌上仍放着点起蜡烛的高大烛台,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悬挂的地形图,桌上也放了沙盘、纸笔。看得出来,楚天辰一定是个经验丰富,用兵如神的将军,不然怎么会引起钱狐狸的嫉妒?
楚天辰转身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示意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我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发现他的眼里对我有越来越多的好奇与欣赏。
近距离地看着他,我不由得被他的气度震撼。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却成熟稳重,冷静睿智,俊逸的面庞如果在我那个年代,一定是大众偶像,引女孩子尖叫的导火索,只不过他沉静得有些过分,像块不通人情的木头。
“明枫,“他唤回神游的我,“你所说的‘人道主义’是从哪儿听到的?”
“这个啊这是我的师傅教我的。他说如果要赢天下得民心,就一定要以人道主义的精神去对待万事万物。“我天马行空地胡吹一气。
“你的师傅?你的师傅是何方高人?“靠,他还真信了。
“他老人家不希望被人知道的,所以我不便多说。“我赶紧撇清。
“那么你是如何遇到他的?“他的语气含有一丝怀疑。
“这"我彻底绝望了,拼了,只能胡说了,“在在慕阳山!”
“慕阳山?“他似乎震惊了,“难道你也是‘苦茗隐士’的弟子?“接着他又自言自语道,“怎么没听他说过他还有另一个师弟”
我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苦茗”,还"香茶"呢!
不行,再问下去我非露馅不可,一定要反客为主!
“其实,人道主义精神不仅可以用在治国上,也可以用在军事上哦!“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喔?“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这有什么联系?”
“嗯比如说,对待战俘啊什么的。”
“战俘?难道你不知道战争中被抓的敌方士兵都要被杀掉祭旗的吗?“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得,我又被当文盲了。
“杀掉?为什么要杀掉啊?“我真不理解这些残忍的法则,难道就为了让士兵有战斗的毅力和防止他们投降敌军吗?
“不杀掉他们,还要养他们,万一他们在军营里造反怎么办?“他皱了皱眉,不理解地看着我。
“怎么能为这种眼前利益而不顾长远利益呢?“我义正严辞地指责他,“如果你能用人道主义的精神对待他们,让他们对你心存感激,到战后再交换战俘放他们回家,他们一定会将这种感恩之心带回去,再由他们传颂一下,那么你不就赢得了那些国家的民心了吗?你应该知道民心之所向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吧?你的国家有人道,其余国家的人民自动臣服,不就等于不战而降吗?“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他的眼色变了又变,闪了又闪。

突然军帐被掀开,一位年轻的将士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楚将军!龙城野外的沙临军开始进攻了!”
刚刚与我交流结束的楚天辰依然沉稳如山,缓缓站起,带着坚毅的眼神,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传遍整个军营,
“全军出击,准备进攻!”
望着帐外浩大壮观的军队,在那个光辉耀眼高大挺拔的身影后逐渐远去,我的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暖意。没有什么朋友的我最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所以,我会为他鼓劲,为他加油。这一个朋友,我要用心对待,好好守护。

第五章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照进了空荡荡的军帐,照在了正趴在桌子上歪头大睡口水横流的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脸上抹了黑黄的东西遮盖容貌,却掩不住气质的灵秀。他,就是我,明枫。
我微微睁开迷蒙的眼,下意识地伸手遮挡阳光,懒懒地翻过身,还想睡个回笼觉。
“我军大胜!楚将军一举擒拿数百敌军!”
好吵!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气呼呼地直起身子,抬手揉揉迷糊的眼睛,尽力让脑子清醒。
“楚将军大显神威,打得沙临国军队落流水!”
嗯?胜利?噢!我想起来了!楚天辰被我灌输完人道主义思想后就去迎战沙临军了!他,他赢了吗 ?我一直揣揣不安的心霎时激动了起来。
以风一般的速度,我冲到帐外,四张望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归来的军队虽然略有残缺,但士兵们满脸都是胜利的喜悦,浩浩荡荡地站满了整个场地,高举兵器大声欢呼!秋日的早晨,风洗礼过他们的面庞,洗礼过他们沾了血迹的盔甲兵刃,洗礼过这一支凯旋的军队!
那边一群是什么人?每一个都有着绝望恐惧的神情,被周围的骑兵用长矛抵住后背往前赶。他们身上穿的是红色的盔甲而不是我军的银甲,手里没有任何兵刃,有的只是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们,莫非就是沙临国的士兵,在这较量中被俘获的人?
一匹洁白若雪神骏轻灵的战马长嘶一声跃过重重人群停在了我身边,扬起的披风抚过我的脸,一眨眼,楚天辰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后知后觉的我。
“我赢了。“他微露疲倦之色的脸依旧有着坚毅沉静,喜怒不形于色,幽的眼睛牢牢抓住了我的心。
“太好了!我们胜利了!“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就跟中国人民抗战胜利时一样的心情。无法按捺住心里奔涌而出的快感,我扑腾着跳过去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双手不由自主地扯过他的披风,笑着凑到他耳边:“赢了有没有庆功宴?”
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将我从身上扒下,一脸的严肃:“别乱来,这里是军营重地。”
切!两个男人欢呼拥抱一下有什么了,用得着这么冷酷吗?亏我当你是朋友呢,打了胜仗也不请我喝杯酒。
“跟我进来。“楚天辰恢复了冷峻的容颜,掀开军帐一步跨进。我闷闷地跟在他身后,闷闷地站到他面前,再闷闷地盯着他。
他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过桌上的凉茶,轻抿一口:“想知道这仗是怎么胜的吗?”
机械地点点头,废话,是个人都想知道。
“沙临军昨日主动叫战,等我军赶赴应战,却发现沙临军阵势浩大,兵马之多,足足抵得过五个龙城的守卫,“楚天辰说得风清云淡,丝毫不惧怕那种恶劣的沙场战局,“像是把龙城里外所有的兵力聚集到了那里。”
“那龙城岂不是没了守卫?“我疑惑道,“这不分明是将龙城拱手相让?“太奇怪了,沙临军的将领不会蠢到这种弃城作战的地步吧。
楚天辰冷哼一声:“战场上沙临军兵力的阵势,对付我所带的兵力,简直是浪费力气,杀鸡用牛刀。”
难道沙临军是故意的?那么
我猛地抬头:“昨日战场是不是离龙城很远?周围是不是有树林之类的隐蔽之地?”
楚天辰逐渐凝聚了目光,缓缓移至我的脸上,然后微微点头,冷酷的面容仍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懂了!“我兴奋地拍掌,“沙临军故意让你觉得他们调离了龙城的所有守卫,假如你上了当,就会派人去攻打龙城。在你看来,战场离龙城远,龙城被攻时沙临军远水救不了近火,来不及赶回去,所以我军可以轻易拿下龙城!恰恰相反,沙临军根本没有调动龙城的守卫,他们设这个局,只等你派兵去攻龙城,然后两边同时大破我军,以耗尽我军兵力!”
楚天辰微微合目,长长的眼睫在邃的眼廓投下浓浓的阴影。他平稳地呼吸,低低地说道:“还有呢?”
我激动得难以抑制自己,继续侃侃而谈:“沙临军没有调动龙城的守卫,却又能派出这么多一支强大的部队,这至少说明一点沙临军还有一 个军营!战场周围的树林后,或许就掩藏了这个比龙城还大的军营!”
字字铿锵,斩钉截铁。
楚天辰默然地拿起茶杯,静静抿下一口茶水。放下茶杯,他已睁开明朗的双目,唇边有了一个微微的弧度:“我果然没看错你。”
难道我猜中了?!心里刹那间狂喜一阵,那感觉如同中了彩票大奖!
“当时我的看法和你一样,于是我只应战片刻,接着便令全军佯装不敌而逃。“他的言语稍有温和,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之后我派了一队人去悄悄地搜索树林,没多久,沙临军的军营就被找到了。”
“我看你从昨天一直达到今天,想必是趁夜突围的吧。“我凑到他身边笑得灿烂,不经意发现他怔了一下。
他避开我的眼睛,极不自然地抬手挡开靠近他的我,声音又冷了下去:“夜间天黑,树林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军熄了火把,从四个方向潜近军营,打得沙临军措手不及。”
“好一个以少胜多的杰作!“我不理会他的冷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这样一来,沙临军兵力大减,只剩龙城里那么一点小虾米,我军胜利在望!”
“别高兴得太早,“楚天辰又板起一张脸,“有探子回报,沙临太子已率五万大军赶来,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赶到。”
唉,麻烦一个接一个,个个不好惹。
“这擒到了不少战俘,“楚天辰站起身,缓步走向帐外,“就按你说的办,善待战俘。”
一掀营帐,楚天辰踏出军帐,昂首仰望遥无边际的蓝色天空,灿烂如金的阳光洒在他俊朗沉的脸上,渲染出耀眼的风采。帐外,无数坚毅刚强的士兵站定如故,一片恢弘之魄。
我跟在楚天辰身后默默地看着。这,才叫军队。这,才叫沙场。而我,就是这残酷沙场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士兵,干预不了战争的发生,只能用我的眼睛,清楚地纪录下每一滴血的沧桑。
风过后,血无痕。楚天辰的面容,一如昨日的潇洒严肃,仿佛一场恶战的生灵涂炭从未发生。
一战大捷,沙临军损失过重,剩下的兵力全部集中在龙城。龙城固若金汤,位昭水流域,有水为靠,实在不易攻打。
沙临军在积极调动援兵,坤翔军则在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精力,部署战局。楚天辰将我调为亲兵,于是我便跟着他到跑。不知已连续多少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我觉得自己简直要虚脱掉。楚天辰丝毫不嫌累,一连三天几乎没看他合过眼。每到夜,他不是对着沙盘思考战略就是提笔给远在都城的皇帝写奏折。经常,我会偷偷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醒来时总发现楚天辰还在办公。
本来已经够累了,结果那钱远文还天天跑来挑东拣西,弄得人烦不胜烦。
“钱大人,我已经说了三遍,楚将军不在,您请回吧!“我横挡在军帐前,拦住前来兴师问罪的老狐狸。
“哼,你一个小亲兵,竟敢挡本官的路!“钱大人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不愧是姓楚的养的狗!”
可恶!我恶狠狠回瞪一眼,提高了音调:“钱大人应该知道,战场上武官比文官大,所以,钱大人你没有权力顶撞楚将军!而这里是军机重地,楚将军有令,闲人不得入内!”
“你敢说钱大人是闲人?!“八字胡跳出来指着我质问,“就是楚将军也不敢这么说!好你个臭小子,之前没赏得成你军棍,你还得意忘形了?!”
“不敢。“我扫他一眼,冷冷回话,“我不过是传达楚将军的命令而已。“在我看来,全军都忙着备战时钱远文忙着跟楚天辰争权抬杠。分明就是闲人中的败类,只会捣乱不会作战。
钱大人脸色煞白,气得差点晕倒。八字胡赶忙恭恭敬敬地扶着他,还不忘回头冲我叫唤:“小混蛋,别以为有将军护着你就能如此嚣张!钱大人是不与你计较,否则你小命难保!”
我摆出一脸的无所谓:“我的小命就在这里,想取就来取吧。“谁都看得出钱远文不敢跟楚天辰正面顶撞,毕竟他只落了个"监军"的虚名,大权仍在楚天辰手中。
钱远文真的怒了,他甩开八字胡,挥手招来他的侍卫:“今日就是楚天辰在,本官也要赏你一顿打!”
不是吧?我忘了他不敢杀我,可未必不敢打我!
两个冷面高大的侍卫一人架住我一条胳膊,手如铁钳一般,抓得我疼痛难忍。钱远文理了理衣衫领子,拉长声音慢悠悠地说:“怎样?看看谁能来救你呀?”
垂头丧气一脸懊恼地任那两个铁人侍卫押着,不由自主地小声嘀咕:“有本事等将军来了再打”

“你说什么?“猛地一个拖长音高八度,钱远文眯着眼瞪我,“胆子不小啊,还敢顶嘴!给我打!”
我闭上眼随时准备迎接一阵暴打,偏偏老天再度眷顾,一个极其低沉冷酷的声音在钱远文身后响起:“钱大人在做什么?”
睁眼一看,楚天辰表情木然地站在钱远文身后,冷眼注视军帐前热闹的景象。铁人侍卫立刻松开我,垂首向楚天辰行礼。钱远文的脸终于抽筋了,僵硬地转过身看向楚天辰,刚刚的气势消隐无踪:“楚楚将军,这个亲兵实在是实在是”
“钱大人若只为了个亲兵在此吵闹,是否有违军纪?“楚天辰也不正眼看他,棕色的眼睛闪耀着坚毅的光点。
“这"钱远文脸色憋得很难看,八字胡在一边哆嗦地劝着,同样也是一副尴尬难当的表情。
楚天辰绕过钱远文,向前走了一步,正对着我,头也不回地说:“钱大人无事的话,就请回吧。”
一声冷腔,语镇四方。
我看见钱远文眼中杀气一现,接着咬牙切齿地对那两个侍卫说:“走!”
两个侍卫听令,便要跟着钱远文离去。我正庆幸又逃过一劫,左边的侍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搡了我一把,右边的侍卫正走过我身边,顺势撞了一下我的肩。顿时,我连遭两击,脚下不稳,向前踉跄着冲了几步。偏偏地上正有一快凸起的石头,极其准确地绊了我的脚。接着接着我的身子向前飞速倾去,而前方,楚天辰正屹立如山地站在那里
脑子里霎时一片混乱,只看见楚天辰的脸距我越来越近,他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啊!“尖叫声刚发出,唇上忽地一阵温热。身子猛地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身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双距离我几乎为零的棕色眼睛,而那双眼睛,也同样呆呆地盯着我。
眼睛的下方,还有两张不小心贴在一起的唇就在这一瞬,两人都忘了周围的人,甚至忘记了要赶紧分开,只是一起僵持着将唇瓣停留在原。
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这种感觉,就叫接吻。

第六章
“你赔我的初吻!“我面色大窘地冲楚天辰叫道,“你站哪里不好,偏要站我面前!”
楚天辰坐在军帐中,丝毫不理会我的抱怨。
“喂!外面的传闻很难听,你就不想去澄清一下?“我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军中军纪虽严,但也防不住钱远文的恶意谣言,现在全军都谣传那天的接吻事件。好听一点的说我们两个关系暧昧,难听一点的直接说我是楚将军养在身边的男宠。
看得出来,这些谣言是钱远文加油添醋传播的。既为了损坏楚天辰的威信,又为了趁机报复。
而谣言中的两位主角,一个急得跳脚,另一个完全不当回事。
“将军啊!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那天足有一千个人亲眼看到我吻了你唉!”
“军营重地,不得喧哗。“某人脸如坚冰,执笔写着奏章,头也不抬地低吟,“你要是闲着,就去召集谋士商议军事。”
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从你眼前消失!“狠狠扔下一句话,我扭头就走。不得不承认,跟他相许久,我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对他大呼小叫是常有的事。不知是他对我纵容,还是他懒得理我,楚天辰甚至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结果总是让我莫名其妙地恼火。
就像现在这样。
头也不回地掀帐而出,我气呼呼地奔跑远去。殊不知帐中之人冷峻之颜竟有了一丝惆怅,执笔的手顿了顿,接着便是一声长叹。
谁若有情,谁将有情?只怕到头竟是绝情。
“楚将军,沙临国又调动了三万大军前来,太子邵言亲自统帅,十日之内即可赶到!“偏将李炳把最新情报亮了出来。
“将军,如此一来,十日之内我军若攻不下龙城,必会反遭其攻,连河州、顺绵等地也会失陷!“副将连恒眉头直皱。
“可是,龙城守卫森严,虽说地势于我军来说占优势,可要攻破,也非十日可完成的呀!“某某将士更加紧张。

楚天辰面色冷峻,沉稳如山,面对众将士的质疑,丝毫不为之所动容。
“如果能有探子探到情报,到时候里应外合,攻下龙城也不是难事。“楚天辰一句话,确定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只是,前不久派去的探子被发现,早已死在龙城,再派过去,恐怕连城门都看不到就会被发现。“李炳还真是谋远虑。
“各位,我倒有一计,可以往龙城送入不止一个探子,不知可讲不可讲。“我悠然起身,面对众多怀疑的目光镇定自若。
“讲。“楚天辰投过来一个鼓励的目光,表示他会支持我。
“这抓到的战俘总共有一百多人,若在交换战俘是安插一两个我军的人在其中扮作战俘,不但可以进入龙城,甚至可以混入军队!到时,探听情报也就风雨无阻了。“我缓缓地说完,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坐着的将士,只见他们的眉头逐渐舒展,忧愁的脸色逐渐开朗。
“妙计!真是妙计!不愧是将军看中的人!“某个白痴夸了我的同时还不忘损我一下。
楚天辰沉思半晌,赞赏地投来目光,眼里竟是信任。
“要攻打龙城,正如各位所说,并不简单。“我严肃起来,“若只是从城门硬攻,我军胜算并不高。所以,只可‘软磨’,不能‘强夺’!”
“那如何‘软磨’呢?“又一位虚心的"学子"问道。
我略微沉思一下,猛然抬头,环视全场,吐出了盗版来的战略:“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打,敌疲我扰!”
一票领导人物再被我的风采智慧震惊。(某青:快谢谢毛主席!)
看他们一个个不说话,我还以为这太奥了以至于没人听懂,正想解析一下,只听到下方的同志们语出惊人。
“将军真是眼光过人,一眼就挑出了拯救我军的人!”
“将军只用一天就培养出一代贤才,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我军多亏将军与明侍卫了!”

靠!一群马匹精!拍了半天也没人从客观角度认同我的智慧!
楚天辰看了看我,然后站起:“就按明枫说的做!传令下去,安顿好战俘,随时准备派使者去交换。明日起,左翼军分为八个部分,分别从龙城的不同方位不定时骚扰攻击;右翼军一部分留守军营,一部分搜查周边地带并剿灭龙城外的沙临军!”
“是,将军!“所有的将士声若洪钟,敲响了明日战斗的壮烈前奏。
龙城,富庶华,一面临水,三面环山,地势可谓险峻无比。
曾经,作为沙临与坤翔国界边的城市,每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即使路再难走,也有无数商人旅人穿梭其中。但是现在,这里立刻成为军事集中营,守卫森严,远远望去,只是一片荒凉空寂的颓废城池。
这两天,龙城内部还是人心惶惶,龙城外部却"热闹"的不行。虽然有铜墙铁壁的重重护卫,却防不住神出鬼没难寻踪迹的我方"游击队”。几天反反复复的折腾下来,可怜的沙临军早已从矫健如虎锐利如鹰变成了病猫乌鸦。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派遣使者洽谈交换战俘的时候,已经到了。
楚天辰总是若有若无地看着我,看的我心都发毛。想起那天不小心接吻的事,我竟会莫名其妙地脸红。
“唉,是不是该谈谈赔偿的问题?“我终于镇定地站在他面前,心里无比藐视他的冷脸。怎么让他赔偿的名誉损失精神损失呢?
“嗯?“他淡漠地瞥我一眼,丝毫不关心我的话。
我的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
“这里没有别人,“我指着军帐绕桌一圈,“你就不能放下架子换个表情?”

明明是信任我的,明明是把我当朋友的,偏偏却让我觉得若即若离可有可无。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必不理不睬吧!
他抬起头,邃到幽宁的眸子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找不到一丝宽容原谅:“明枫,即使你是我的心腹,也不得违抗将令军法。”
“什么?你是说,我污蔑了你的威信?“我顿时觉得无比委屈,忍不住朝他叫道,“那你大可一脚踢开我,何必留我在军中!你的心腹?不如说是你的狗!”
钱远文说的果然有道理,我当楚天辰是朋友,帮他出谋划策;而他只不过当我是一条忠实可用的狗,需要时拉出来拍拍,不需要时就丢弃一边,管我死活!
楚天辰皱起了眉,声如洪钟:“你出去。”
哼,我算是懂了!原来楚天辰是个冷面铁心人!
是不是我太笨?还是我太容易相信别人?总是被自己当作朋友的人耍!
我怒瞪着安坐椅上面无表情的他,想到竟被他夺去了初吻连个道歉也没有,还对他有种奇怪的信任感,心如刀割。
“出去。“他提高了声音。
“行,“我对他高傲地扬起头,目光凌人,“我出去。而且,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军帐被我狠狠甩开,身影绝尘而去。
楚天辰地埋下头,紧握双手。第一,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一个人跑到马场边,有点孤寂难耐。看着头顶的艳阳,金色的光圈映亮了白如锦絮的云朵,大团大团的云彩仿佛透明了一样,衬得蓝天更加清澈空灵。远的树林间翻滚着大片大片的红枫叶,枫叶飘落,如翩跹的红色蝴蝶,轻巧地漫天飞舞,飞到骏马的身边的草地上,落在它们柔亮的毛皮上,纷纷扬扬地被秋风吹向我,吹向我这个飞落异乡无可去的枫叶。
沿着马场走,我的心里泛起一阵落寞,望向不远的军营,心中浮起那个如同天神一般的身影,心里又流过一股酸涩。
“明兄真是好兴致啊!“一个奸细讨厌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我愤怒地回头,想狠狠骂一句回敬一下这个没把我吓出心脏病的冒失鬼,就看到一脸奸笑加让人看了忍不住要呕出昨天晚饭的八字胡同志。
“吴大人也很闲啊!“我拼命抑制住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嘴角快抽筋地说道。
“哪里哪里。“恶心的媚笑再随着他碍眼的八字胡的抖动冒出来,“若明兄无事的话”
“有事有事!我很忙的!“叫的这么亲热,好象忘了是谁要打我二百军棍的一样。
“是么?“小八字胡的脸色一下子灰了,“钱大人想见见你。“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胁迫,露出不怀好意的奸笑。
看,果然没好事吧!
我正努力从脑子里搜出一两条拒绝的理由,只见他一挥手,我就被一大群面无表情的示威围住了。
“明兄若没有意见,那就走吧。“小八字胡得意地抚了抚他引以为傲的胡子,转身示意那些"围墙"请我走。
这是绑架!明目张胆地绑架!我两眼冒火地瞪着那个跨八字步身子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的狗官,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哈,他的身上早就多了几千几万个洞了!
左拐右拐再左拐,右拐左拐再右拐,糟,我都不记得回去的路了!七弯八拐峰回路转后,八字胡带着我停在了一个不算太大但很富丽的军帐外,这顶中看不中用的帐子,一定就是即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钱远文老狐狸的窝吧!
八字胡恭恭敬敬地躬身90°,讨好又尊敬地说到:“钱大人,明枫已带到。大人是否现在审他?”
什么?“审"我?我一脸黑线,完了,羊入虎口了。
接着,钱远文那不紧不慢傲气凌人的声音传出:“贵客到了,应该请进来,怎么能‘审’呢?“尾音还恶俗地向上扬起,听得我一身冷汗。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是!“八字胡的腰又下压了20°,脸就差没贴着大地了。
我故作镇定地看着八字胡慢慢直起腰,又挤出一脸狗一样的笑容,巴巴地凑过来说:“钱大人有请明兄入内详谈。”

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本拉登和布什都没什么好谈的,直接动手解决;我和他,大概好不到哪儿去。
拼命压住跳到了嗓子眼的心,偷偷抹了把汗,我硬着头皮掀开门帘,一步跨进了第十九层地狱。

第七章
进了钱远文的帐子,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儿哪像个军帐啊?梨漆木的上好桌椅,琳琅精致的玉器饰物随可见,青瓷器个个造型别致,文房四宝桌上呈放,典籍书册整齐地罗列在书架上,更夸张的是,四壁上还挂着"梅"“兰"“竹"“菊"的工笔水墨画。钱远文一身紫袍嵌金丝边,翠玉头冠缕银雕,道貌岸然地倚在一张太师椅上,斜扫我一眼,长袖一甩:“明公子请坐。”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离他较远的一张椅子上,眼睛还是忍不住地打量这个博物馆一样的军帐。
“明公子似乎对本官的这些小玩意儿很感兴趣?“不愧是狐狸,果然圆滑狡诈。
“呵呵"我心虚地笑笑,心想我感兴趣个P。
“难道明公子从没见过这些?“他的眼里不可测,“楚将军也从没给过你这些?”
“没有。“我干脆地回答,楚天辰又不是跟你一样,来打个仗还带什么珍宝字画,也不怕被人笑死。等等,为什么我还会想起他?
“那,明公子可想得到这些?“他颇有意地看着我,言语中有了诱惑的意思,“这可是人人都想要的啊!”
我朝他翻了N个白眼,这些人说话就喜欢拐弯抹角,显得自己高莫测。算了,这层纸还是由我来捅破吧。
“钱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弃暗投明’?”
“好!明公子果然快人快语!“他满意又惊讶地点点头,“如果明公子肯离开楚将军,本官保证明公子一定前途无量!”
“让我舍弃正义投入腐败?我看是‘钱途无量’吧!“我毫不客气地回敬。
钱远文一愣,随即恢复笑容:“明公子此言差矣!楚将军虽然胆识过人,但给不了明公子荣华富贵;而本官就不同了,只要明公子有心,皇上面前本官一定力荐明公子!况且明公子何等聪明,应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吧。”
说的真比唱的还好听!看起来是为了我,实际上呢?你还真当我是见利忘义的白痴啊?就算我跟他吵架,可我还是知道,只有他才能打胜仗,只有他才能让我们这些士兵活着回家。忠的奸的我还能分辨。
我头脑一热,什么也不顾,张口就说:“据我所知,钱大人和楚将军一直不和。钱大人作为监军,总想管束楚将军。楚将军原本与大人你各占鳌头,不分上下;偏偏突然冒出了一个我,帮着楚将军,与大人作对,这样一来,楚将军就算是胜过了你。我说的对吗?”
钱远文脸上略有动容,却又很快稳住了笑容,宽容似的点点头。
“于是,钱大人就挖空心思想挫败楚将军。“我终于占了上风,高傲地起身说道,“然后,钱大人就想到了我。由于一些流言蜚语,钱大人认为如果收买了我,对付楚将军就易如反掌了。对吗?“我轻笑,看着他因奸计被识穿而尴尬的表情。
“那么明公子,你是否愿意"钱远文一脸期待地盯着我。
“很抱歉。我明枫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最起码的道德观念还是有的。‘士为知己者死’,楚将军才是我的知己,明枫绝不背叛他!“我说的斩钉截铁。
“明枫!你最好再考虑一下,孰轻孰重。你的前程,可都在你一念之间!“钱远文有些沉不住气了,眼里闪过恶毒的光。
“不用考虑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听你的!“想当年,面对敌人的共产党革命烈士也是这么说的!
“好,好"凶狠的目光暴露了出来,“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对不起了,楚天辰,没想到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会应验。
“哼,我看你骨头有多硬!“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来人!把明枫给我”
“钱大人,不好了!“帐外的八字胡一脸惊恐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钱远文的风度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楚,楚将军发现明枫失踪,下令在全军营内搜索,马上就要搜到这里了!”
“哼,他敢搜本大人的军帐?借他个胆试试!”
“大人,楚将军这下了令,不管是什么人,若是抗命,就依军法治!若是明枫遭遇不测,便便要相关人等一起陪葬!”
“什么?!反了,真是反了!“钱狐狸气得直跳脚。
我也呆了。楚天辰会这么做吗?他不是一直当我是空气吗?心情刹那间复杂起来,沉吟半晌,没注意到八字胡跟钱远文支了个什么招。
“明枫!“钱狐狸气急败坏地坐在椅子上,“今天算你走运,本大人放你一马。不过,你给我记住,本大人决不会让你再留在军队里的!”
“好,那咱们走着瞧!“你会说狠话,我就不会说啊?谁怕谁!
出了那个博物馆一样的地方,我立刻不顾形象地飞奔起来。楚天辰,我要找你问个清楚,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没绕几个弯,我真的就迷路了。怎么办?天上的斜阳早就将云彩染成了五六种不同的色彩,绚丽如燃;我这片不知归路的枫叶,该飘向何方?
“枫!枫!“谁,谁在叫我?
我回过头,看到那个骑在白色骏马上的身影,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原来是真的,他在找我。
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奋力向那边跑去,迎着飞身跃下马的熟悉身影跑去。然后,重重地撞在他的怀里,汲取着给我力量的温暖,久久不肯抬头。
任风吹得云残落,随马嘶得夕阳惨,落枫终归故人怀。
“对不起。“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的话语。
我傻傻地咧嘴一笑:“没什么。是我太任性了。”
他安静凝神,棕色的眼睛犹如琥珀,释化去周围的吵杂风啸。一抹担忧韵于无形之中,此刻的他,真的放下了冷酷。
“别再乱跑,周围是战场,不安全。“他低声说,“不要让我分心。”
“分心?“我有这么重要?
楚天辰放开了我,站起身,似乎有些窘迫:“我我也不清楚,你跑出军帐后,我就无法安心,差点误了军报”
原来天神一样的他也会措手不及,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看得出,他应该是在意我的。
交友如此,今生无憾。
我跳到他身边,猛地一拍他的肩:“现在是不是可以考虑赔偿问题啦?”
楚天辰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我朝他挤眼笑道:“我也不黑,你就赔我一顿大餐外加两个美女吧,这样别人就不会乱嚼舌头根子说我是你的男宠了至于大餐嘛,起码有酒有肉,有海鲜什么的更好,这两天被烦得都没胃口”
说着,就觉得身边的楚将军脸色逐渐阴沉。他冷冷地甩袖牵马,对我淡淡说道:“回军营。”
“唉,我还没说完”
“回军营。“语气容不得半点商量。
我只得怨气冲天地跟着他走,心里直骂这家伙是块不近人情的木头。
楚天辰的背影在苍茫的天色中显得幽寂沉默,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凉淡如水。
余晖风声中,前面幽然传来一声沉吟:

“你的初吻,我会负责。”
心里霎时明亮清爽。我低笑一声,跑上前去,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这一,他没有拒绝。

第八章
树林间的枫叶红透了半边天,艳丽如血。阳光斜射在了这一片红云上,渲染了天地,泼洒了山林。
红叶飞飞,像红色的雪飘然落下,覆盖了地上班驳的黄绿交错之色,覆盖了曾经满是鲜血的沙场。
世界,在红色中丧失了生命;生命,又在红色中获得了生机。
我静静地凝望着红色的天边,不禁长叹一声。手心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紧紧地包围住我的手。我转头,地看着那个人。
卸下了战甲的楚天辰,身着剪裁合体的天青色锦袍,显出修长健美的身姿。亮如蛛丝的棕色碎发顺风起舞,半遮半掩住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庞。剑眉飞斜入鬓,薄若刀削的双唇紧抿,幽如宇宙的瞳孔正凝视着我。
“明天,就是十五了。“他优雅地开口。蜕去了将军的光环,他的身上又散发着文人的清爽飘逸气质。
“十五?“我傻傻地问道。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音色厚重而柔和,手举过我的脸庞,轻轻掸去落在我发间的枫叶:“对,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被他的温柔体贴电到,我瞬间大脑死机。
“你不会连中秋也不知道吧?“他摸了摸我的头,眉头微皱。
“啊!我差点忘了,中秋节!是该全家团聚看月亮的吧!”
“不过今年的中秋,不能和家人一起过了。“他颇有意地看着我。
“家人?“我的声音陡然多了不屑与愤怒,“我早就没有家人了!”
他吃惊地停住了抚摸我的手,眼里闪过惊讶的光,接着,他再握住了我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过。”
一片枫叶飘落在我们之间,他敏捷地出手,捏住鲜红的枫叶,递到我的面前:“你愿意吗,枫?”
这是一个简单的约定,还是一个情的告白?
我的心里仿佛摆脱了黑暗般的兴奋,又充满一丝蜂糖般的甜蜜,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他说要为那个吻负责,这就是承诺?
慎重地接过那片枫叶,我将它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然后抬起头,认真而严肃地回答:“愿意。我们,一起。”
下一秒,他的目光温淡如水,琥珀色的光泽夺目灿烂,飞扬的发丝和俊美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
漫天乱舞的枫叶,用它特有的红色气息,见证了我和楚天辰在这个秋天的约定。
午后,大营内。
“将军,使者已与龙城内的沙临军达成协议,于明日辰时三刻在城郊昭水边交换战俘。”
“好!“楚天辰声若洪钟,“探子的人选定好了没有?”
“已经定好了!”
“让他们进来。”

“是,将军!”
这些探子,都是军队中千挑万选的,一定都是身比007,我迫不及待地想大开眼界了。
一队相貌平凡的兵士进了军帐,一字排开,单膝跪在楚天辰面前,行动迅速,身手矫健。
真是人不可冒相啊!光看面貌,他们绝对是掉在人堆里找不到的;但就是这样的高手,才不会引起怀疑。
咦?人数好像不对呀,不是应该有十个的吗,怎么只有八个?
我递了个眼神给楚天辰,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欲开口,门口忽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钱远文依然一身华贵服饰,神色还是那么嚣张,身后仍然跟着像影子一样的八字胡。
“钱大人,为何只有八个探子?“楚天辰开门见山,神情冰冷地质问。
“楚将军想找十个智勇双全的探子,这个实在不容易啊!“钱大人的眼里满是挑衅,突然挑眉盯向我,一股杀气迎面袭来,吓得我一身冷汗。
“那么钱大人是否有补救之法?“楚天辰皱了皱眉,这问了也是白问。
“本官知道有一个人,凭其一人之力可抵十名大将,只是不知将军肯不肯听本官一言?“钱远文盛气凌人地说道,眼珠转了转,然后瞟向我。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钱远文似乎是有备而来。
“谁?“楚天辰冷冷地问道。
“就是他,明枫!“钱远文阴险的笑容随着转向我的脸绽开。
我×!我差点当场骂出来。
“如果明枫也去了龙城,那么凭他的才干,我军一举攻下龙城之时便指日可待了!“钱远文的脸又转向楚天辰。
“不行!“楚天辰果断地否决,“明枫不能冒这个险。”
我感激地望向他,然后示威地扫向钱远文。钱远文似乎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楚将军,你又不是明枫,怎么知道他不能,或是不愿?“钱远文一脸的不可测,“若是他自愿前往,楚将军是否能放下私情,顾全大局?”
这什么废话,我怎么可能同意?楚天辰显然和我是一个想法,在他的脸色被气白后一瞬间,又变回了沉稳如山的将军。
“好!如果明枫同意,本将军决不阻拦!“楚天辰对我可是信心十足啊!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脸上,军营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全都在期待着此刻的主角我,的回答。
我吸一口气,用最不屑最鄙夷最漫不经心总之最能气死钱狐狸的语气开口:“我当然”
“明枫,你最好别急着回答,“钱远文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等本官理完下一件事再回答也不迟。”
呃?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说他另有企图?
我一头雾水地看向楚天辰,他也微微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却仍送给我鼓励的眼神。
钱远文阴阴地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把那个逃跑的士兵押上来!“钱远文发话了,顺便给我一个傲慢的挑眉。
楚天辰百思不得其解地与我对视,我也是一脸迷茫,一个逃跑的士兵有什么关系?
两个高大凶恶面部狰狞的将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遍体鳞伤的人进了军帐,得到示意后狠狠地将那个人扔在地上,然后退了出去。

地上的人就是逃跑的士兵了吧。他艰难地用糊满鲜血的手肘撑起半个身子,双腿僵硬地摆动着,一张惨白又布满伤痕的脸从蓬乱的头发后露出了一些,两眼无神地向上看,却在看到我时闪过了求生的欲望,干裂的双唇一翕一动,哑掉的嗓子呜呜地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似乎在向我求救。
我吃惊地看着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那张脸,好熟悉啊!是谁呢?我呆立地看着他尽全力地把右手向我伸来,身子失去了重心,立刻跌落了下来,头发全部甩向了一边,他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天啊!是刘武!清隐村里和我一道被抓来的刘武哥!
他,这个忠厚老实的庄稼汉,曾经救回了晕倒在慕阳山的我,还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小雨一起收留了我。只是后来小雨对他的变心,让他迁怒于我,一不小心就统统被"征"到了军营里。
几个月前的幕幕往事在我眼前流过,那段满足而幸福的日子也早已回不去了吧。
注意到我的失神,钱远文轻笑一声,再开口:“楚将军,逃兵该如何置?”
楚天辰收回疑惑的目光,定了定神,说道:“应当死。”
“不可以!“我失口喊了出来。
“为何不可?“钱远文威胁地望向我,“他是逃兵,按军法置是最好的。如果明公子不愿意他白白惨死,那么本官就派他扮作战俘,混入敌营作探子,如何?”
“这样更不行!“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身受重伤,怎么去?”
“那么明公子说该怎么办?“钱远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放了他!“我开始蛮不讲理。
“要本官放了他,不是不行,只是"钱远文轻蔑地看着我,“刚才本官的条件,不知明公子意下如何?”
糟了!中了他的计!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望向面容有着罕见的紧张之色的楚天辰,又低头看了看在死亡之边缘徘徊的刘武,心里左右为难。
刘武,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如亲人一般;楚天辰,是我重要的朋友,也许他对我并不只是朋友之情,但我仍把他看作知己。
也许失去了我,少了一个中秋的约定,楚天辰还会有更好的路走下去;但是刘武呢?没有我来帮助他,他就会失去生命失去回故乡的机会失去再见一小雨的希望!
我想,我是该做个了断了。
“钱大人,我答应你。“我平静地说完。
“明枫!“楚天辰失望的声音同时响起,像一柄利箭刺穿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钱大人,那么请你遵守诺言,放他回家乡,永远不许再骚扰他!“我不去看楚天辰,我怕我会受不了撕心裂肺的痛。
“好!本官答应你。来人,把他带下去,先治伤,再放他回家。“钱远文得逞的声音充斥着军营,“楚将军,你不会反悔吧,哈哈!”
楚天辰一直沉默,我知道,他的心也一定很痛很痛。
“楚将军,明枫对不起你。“我打破沉默,“请你放心,明枫一定会回到将军身边!”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眼里杂的情感太多太多。终于,他猛然合上双眼,再睁眼时,眼里只剩下了将军该有的威严。
“李炳!“他没有看我,随意点了另一个人。
“末将在!“一个中年而又干练的将士站了出来。
“本将军命你也扮作战俘,凑齐十名探子,潜入龙城,你可愿意?”
“末将领命!”
“另外,本将还要你保护明枫!“楚天辰的嗓音里陡然多了感情,“不管如何,你都要把明枫安全带回!”
“是,将军!“r

我闭上眼,低下了头,手里紧紧握住了他给我的那枚枫叶,眼里涌出的液体划过面颊,滴落地上。
睁开眼时,楚天辰停在了我的面前,飞快地说完一句话,疾步走了出去。其余的人也很快散会出门,只留下空空的军帐中央泪流满面的我,还在回味那句最后的话。
“我等你。”

第九章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
极光掠过天边 北风掠过想你的容颜
我把爱烧成了落叶
却换不回熟悉的那张脸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爱你穿越时间 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让爱渗透了地面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中秋佳节,辰时三刻,龙城郊,昭水畔。
换上沙临的红色军服,故意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我和其余九个探子混入战俘中,等待着沙临国将军的出现。
楚天辰没有来。我也不希望他来。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周杰伦的那首《枫》,我回首,再看一眼漫山飞舞的红枫叶,留作最后的纪念。
我的脸上仍抹着特殊的"护肤品”,以遮盖我那张太惹眼的容貌。现在我又有些懊悔,一直以来,楚天辰从未见过我真正的面容,大概他一直以为我是个面黄肌瘦的普通少年吧。
身上并未带什么防身兵器,我的怀里只藏着两样东西。一件是雕有"枫"字的华贵玉佩,一件是楚天辰赠我的枫叶。
秋风瑟瑟,昭水汹涌翻腾,无论是战俘还是坤翔军队,都保持沉默。
“大人,龙城城门开了!“一个传令兵快马回报。
坤翔的一位副将微微点头,命令全军整装待发。
果然,不一会儿远就有了动静,腾起的沙土中一队赤甲骑兵缓缓走来,后面还有大约几十个面容憔悴狼狈不堪的我方战俘跌跌撞撞地被驱赶着向前。
两军相距百米左右,赤甲骑兵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年轻将领先开了口。
“坤翔国战俘已带到,我沙临国士兵可在?”
“沙临果然讲信用!“我军的为首副将朗声道,“沙临国战俘均已在此,先请贵国放回我军士卒!”
对面的赤衣将军面色一沉:“为何坤翔不先放回我军士兵?”
一下子,又成僵局了。
我无奈地翻个白眼,期待着和平解决的方案被某位智商还不错的同志提出。

“既然我们都不愿先放人,不如同时交换!“沙临的一位谋士提了个颇有创意的建议。
“如何同时交换?“我军的这位副将还真是迟钝。
太阳逐渐上升,天空中金光灿灿,阳光洒在我们这群头脑发热的人身上,让我们更加烦躁不安。
两边的将领谈了半天,终于确定下了最佳方案。
坤翔这边派出一名骑兵,同时沙临也出来一名骑兵,各自去领回战俘阵队。
沙临军队中一名骑兵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与我军派出的骑兵擦肩而过,然后停在了我们这群战俘前。
待那边也准备就绪,交换就开始了。
我低着头,跟在大部队后面,慢慢地向沙临军走去,离坤翔军越来越远。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我猛然抬头,发现早已于沙临的红色阵队中。回过头,那片银色的身影成了模糊散乱的点,看不清了。
“全军回城!“赤甲的沙临战将双手一勒缰绳,灵活地掉转马头,下令回城。
浩浩荡荡的人群折回龙城,如赤色的潮水急速退回一样,刚刚还肃杀严酷的对峙现场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安详。
我跟在后面小跑步前进,这些将军还真没人性,你们骑马,我们这些伤员却要跑步!
过了五分钟左右,龙城宏伟高大的城墙及城门出现在我的眼前。
真是大开眼界了哈!将近二十米高的城墙坚硬结实,钢铁的城门上雕着古意昂然的龙纹图腾,顶上的大理石雕地刻着势气逼人的大字"龙城”。耀眼的阳光笼罩了这座雄伟壮观的城池,秋风中更显其沧桑如龙。
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守门的卫兵更是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看每一个人,让我有种照X光的错觉。
通报通报再通报,城门"哐"地一声在我们千呼万唤中缓缓打开,露出了城里青石板的大路及古色古香的华丽建筑。
我继续闷头走我的路,跨进了龙城,进入了压抑得不透风的龙城。
枫叶,不再自由飞翔,而要被困于一座静如死水的城中。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气得头上青筋直冒,心里怒火直蹿。
做一名"特工"还真不容易!尤其是我这种进了敌方却搞不清应去哪个部门的可怜人!
早上,我跟着大部队进了龙城,到了军营,听了什么什么将军慷慨激昂的一通演讲后,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四游荡。战俘们都回原来所在的队伍里去,我那九个"同道中人"也颇有心机地不知混进什么地方去了。就剩我一个人,跟个游魂似的在各个角落寻找些什么有用的情况线索。不用说,这纯属浪费时间。
我不干了!我一屁股坐在了一间破屋子前面的石阶上。荡了一个中午带一个下午,眼看夕阳西下了,我连午饭都没找到!我又累又饿又困,怎么就没个人注意一下我呢?可恶!面前正有一块石子,长得又灰又丑,再加上我心情不爽,那就别怪我了!我一脚踹飞了那块碍眼的石子,哈!心里舒服多了!倒霉的石头飞了出去,拐了个弯不见了。
“啪!“什么声音?
“哎呦!谁,水乱扔石子!有种的给我出来!“一个爆炸似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以及可以想象的暴跳如雷。
我一惊之下赶紧站起。糟了,那破石头给我惹麻烦了!(某青:是你自己惹的麻烦吧!)迅速转身,我正考虑该往哪边躲,那个声音再在我耳边不远爆炸。
“就是他!给我拿下!”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几双力大如牛的手已将我牢牢按在地上。
“哼,竟敢用石头丢本大人,找死!“一双青色镶玉官靴停在我眼前。
天啊!为什么当官的老是和我过不去!
“来人!把他给我拖去打二十大板!”

看,还都很喜欢打人,你和钱狐狸是兄弟吗?
我立刻被揪住头发往一个方向拖,我又完了!有人来救我吗?
还真来了一个人。
“住手。“他急匆匆地跑到刚刚那个当官的面前,“大人,这个人就放了他,别打了。”
“什么?这个小卫兵不在军营里好好待着,到乱跑,还用石子砸本大人,你竟然说算了?”
“大人,小的刚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快到了,今日太子驾临,又是中秋之日,大人您应心平气和地迎接太子,这等小事,今日实在不宜闹大啊!”
“太子快到了?快,快,准备迎接太子啊!本官一直盼着能借今日之机升官发财呢!“这个贪官激动了,“放了这个家伙吧。”
我顿时心怒放!老天,你待我真不错啊!
“你,给本官滚远点,别再让本官看见你!“说完,那个家伙甩袖闪人。
对着他的背影,我做个鬼脸吐个舌头,看你那德行,一定是个芝麻绿豆小官,就你这种没权却爱摆谱的小官,龙城里一定多了去了。要升官?还发财?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骂完了他,我突然反应过来刚刚他们的谈话内容。“太子驾临”?太子,就是那个叫什么邵言的家伙?他,他今天就到了?他的三万大军不会也到了吧?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恐惧。同时,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不管了,先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沙临太子邵言来了,带来了五万大军。军营内这个消息满天飞。
今日正好又是中秋。沙临的将军监军以及大大小小一堆官员为了给太子接风洗尘,要举行一空前绝后的盛大宴会。
好机会!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宴会对我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混东西吃的好机会!
人饿了,就会不顾一切地为了肚子而努力,我也就忽略了这其实也是一个搞情报的好机会。
终于熬到了晚上。
一轮明月当头照,圆若大饼香又脆,呃,不对!应该是圆若玉盘华似梦!谅解我啊!我饿了嘛~~~
城里难得张灯结彩,笑语轻盈。在城中最豪华的酒楼里,一场奢侈夜宴正于进行时,主角沙临太子一定正在接受各个级别干部的敬酒,面前与如云的美女翩翩起舞,嘴边还有美味佳肴香气飘。
正于某个角落的我,迅速向那个充满美食的地方进行位移,边走边想古代的豪华大餐是怎样的,口水已从嘴角溢了出来。
正于YY状态的我丝毫没注意到前方有状况,接着砰!好痛,我撞上了一堵"墙”!
重心立刻不稳,再加上饿得四肢发软,我仰天摔倒。那堵"墙"也好不到哪儿去,沿与我相反的方向猛摔了过去。物理老师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你!你走路不长眼睛啊?!“那堵墙瘫在地上,愤怒地指着我控诉。
“喂!是你挡着我的路了吧?!“我撑起身子,不甘示弱地回敬他。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他一气之下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怒火直朝我逼来。
“靠!你失忆啦?“我也慢慢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同样怒瞪着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回家问你妈去!我才没兴趣管你!”
“你~~~!!“他被我反驳得哑口无言,只能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恶狠狠地朝我怒目而视。
中秋夜,无限的大好风光中,不知有多少对有情人在月亮的见证下终成眷属;可是这边,却有两个少年置美景于不顾,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

第十章
“哼!十五之夜竟碰上你这种无赖,算我倒霉!“那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气结地丢下一句话,不再看我,转眼去欣赏天上的一轮圆月。
“我无赖?!“我再怒火中烧,“你有病!”
“你才有病!“他沉不住气,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你别妨碍我欣赏中秋之月!”
“切!明明是你妨碍我去宴会蹭饭!还赏月,你雅得很呢!“我嘲笑地看着他发难。
“你?还去宴会?大概连门都没沾到边就被轰出来了吧!“他反唇相讥。
“用不着你管!“我最讨厌被人看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我用尽最后的力气飞奔而去,心想,凭我的技术,搞来点吃的还不容易?
不幸的是,真被那个少年说中了。我果然,连门是啥样子都没看清就被踢飞了。
失落地转了一大圈,不知不觉中,又到了刚才那个地方。我定睛一看,那个少年,还在。
远远地看过去,他一身锦绣衣衫,红色外袍,挺拔的身姿显得格外修长。月光清亮如水,浸过他清秀的面容,浸透他孤独的身影。清幽的月光盈照在他身上,我才发现他有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松散地落在肩上,一枚金丝带系住的额环贴着头部柔滑的线条半遮半掩在晶莹的发丝中。略带忧伤的眼眸比天空更清澈,比星月更明亮,嵌在冠玉般的脸上,仿佛一件精美的玉器。空灵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银盘般的十五之月,思绪却不知在哪里。
我轻轻走了过去,惊动了正在赏月的他。带着一丝惊讶,他转过了头。
“又是你?“清若泉水的瞳孔里冒出了火苗。
“是又怎么样?“哼,看到我就摆出那种表情,真想给他一拳,“拜你所赐,我到现在还是饿着的!”
他嘴角一挑,道:“活该!”
“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我恶声恶气道,“你应该为你刚才的所作所为负责!”
“负什么责?“他皱了皱眉。
“负责我的吃饭问题啊!“我摊开双手,不怀好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也没吃晚饭,无法供应你。“他也恶狠狠地说。
“喂!你就一顿没吃,我可是饿了一天哎!“我逼近他,用凄惨的语调要挟他。穿这么好的衣服,说你没钱吃饭,鬼才信!
“让我赏你饭吃,不是不行,“他扬起眉毛,“你要是能猜出我正在想什么,我就考虑一下。”
什么嘛!根本是在戏弄我!大概他想报刚刚的仇吧。这种无聊的事放在平时我才不干,但现在嗯,为了我不争气的肚子,只能拼一下了。
“你嘛,“我绕着他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他N遍,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咏月思人咯!”
他全身一怔,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我,瓣般鲜嫩的双唇惊讶地张开。
不是吧,我猜中了?
“为什么,“他微微颤抖,“为什么你会这么猜?”
为什么?我也不晓得哎!不过要耍耍你,我还是有高招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轻声朗诵道这首我最喜欢的词。中秋,月圆人圆心难圆。

“好美的词,“他明澈的眼里泛起层层涟漪,“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好的文采,一点也不逊色于他"说着说着,他垂眸,声音也哽咽了。
看着他清丽脱俗的容颜多了悲伤,我忍不住上前轻抚他的后背,安慰着这个柔弱下来的少年,心里有一丝不忍。
他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想着的人吧,看样子是他的心上人。
“喂,“我轻声唤他,“月亮这么美,再不看就可惜了。”
他恍然抬头,眼神像小兔子一样可怜。
我轻轻搂住他的肩,温柔地说道:“你看月亮还有阴晴圆缺,人世间又怎么不会有悲欢离合呢?”
他的眼里充盈了泪水,对上我的目光,又垂下了眸子。
半晌,他缓缓开口,讲述了他的往事。
“去年,也是中秋这一天,也是这个地方,我遇到了他。他清冷孤傲,却让我着迷。我故意接近他,引诱他,让他也爱上了我。“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转瞬又逝去,“可是,我和他终究不能在一起。”
我默默地听着,对眼前这个少年不再感到厌恶,甚至有几分喜爱。
“然后呢?“我好奇地问。
“然后,“他轻叹一声,“然后,他死了”
两行清泪顺着他光滑的脸颊流下,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也滴落到了我的心里。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陪着他在月光下怀念故人。
“喂,想听我的故事吗?“等他平静了下来,我缓缓开口。
“嗯。“他清澈的瞳孔里映出我凄凉的笑容。
“从我懂事时起,就没见过我的母亲。她抛下我走了。然后,父亲视我为洪水猛兽,从不关心我。十几个中秋,我都是一个人过的。只有今年的,有个人答应陪我过,可是现在就换成你陪我过了,呵呵。”
“是你陪我过中秋!“他不满地反驳,还特意强调出主关系。
“随便啦!喂,我们这是不是叫‘不打不相识’呢?”
“算是吧!“他的双眼弯成了月芽儿,嘴角向上扬起,脸上似有暗香浮动,他笑了。
“你笑起来挺好看呀!“我调侃道,"‘笑一笑,十年少’!以后少愁眉苦脸的,要学会乐观,懂吗?”
又一个华光四射的微笑绽开在他的脸上,被月光沐浴出孩子样的天真:“也许是天意吧,今年的中秋,又让我遇到了你”
远传来打更的声音,他倾耳听了听,回眸笑道:“很晚了,我该走了。”
我微笑着点头:“好好休息噢!别再想伤心的事了,要保持微笑!”
“知道啦!“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走入了黑夜中。
我仍于幸福的微笑中。突然,某个部位再发出警告声,让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几秒后,一声可媲美狼嚎的叫声在月圆之夜响起,久久回荡在上空:
“你给我回来!你说给我饭吃的!啊~~~!”
“醒醒,醒醒!”
好吵!谁呀?

我迷迷茫茫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立刻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
一个身着战甲的大叔和两个侍卫一样的人正居高临下地瞪着我。
我仔细一看,发现我竟然睡在室外一片有有草的小园子里。对了,昨夜我饿得不行,饿着饿着就睡着了,都没去找条被子来盖盖。
“你是哪位将军的部下?“那位貌似将领的大叔不满地质问我。
“这"我完了,我连你们这儿的将军有几个都不知道,还让我说出名字!
“说呀!“大叔脸一沉,一股杀气迎面袭来。
“我"我支支吾吾,真的说不出来啊!
“督统,他报不出所属将军的名号,又一个人擅自离营,极有可能是奸细!“旁边的侍卫目光似箭,一下子道出了他的看法。
糟了!被发现了!我的身上冒出了冷汗。e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位大叔双目生威,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我我,反正不是奸细!“我终于口不择言了。
“不是奸细?那你到底是从哪儿来?快说!”
我主张沉默是金,却加了对这个督统的精神底线刺激。
“不说么?那么你就是奸细!”
“我不是!“我往死里狡辩。
“不是?你又说不出你是谁的部下,让本督统如何相信?”
“这”
“哼,“他冷笑一声,“带走!”
“慢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拐角出传来,“他是我带来的人!”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从拐角出出现的人,酒红色的头发,清秀帅气的面容,华丽的服饰,不正是昨晚与我赏月的少年吗?
他高傲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侍卫。他,到底是什么人?
督统大叔与他两个手下见了少年,恭敬地下跪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
我呆呆地看着伸手拉起我的清秀少年,任凭他烂漫的笑容绽放在我眼前,我的脑子里只反反复复地想着一句话:
他就是沙临太子邵言!

第十一章
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在我的面前,还有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正对着我。
“这是我答应你的东西,“邵言露出一脸坏笑,“吃吧!”
我不知道此刻我面部表情是何等尴尬,竟然撞上了敌方老大!真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倒霉啊!

算了,既然邵言这么有诚意,我就不客气了!
一分钟后,邵言的眼睛瞪得有乒乓球大,嘴巴张得可以塞一个鸡蛋。桌子上被扫荡一空,山穷水尽,对面的我刚刚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免费饭菜,正美滋滋地抹着嘴。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眼睛弯如星月,长睫闪如歌扇,邵言双手托着下巴,带着坏笑注视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对了,我该怎么说呢?告诉他我叫明枫吗?凭我在坤翔军队里闹出的动静,龙城里不可能没人听过我的大名啊!
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我结结巴巴地说:“明小明!”
“小名?“他微微皱眉,从桌前站起,绕着桌沿走到我的面前,弯腰凑近我,“我问的是你的大名!”
““我一脸黑线,“这就是我的大名!”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他眯眼斜视我,凑得更近了,淡淡的香味扑在我的脸上。
“你不满意啊?“我瞪眼,毫不回避地也凑近他的脸,“明,明天的明!”
“噢~~“坏笑再浮现在他的脸上,“那,我就叫你明,你以后就跟着我!”
“好!“我干脆地回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混到高层领导身边,不然回去怎么交差。
“那就说定了!“他拍拍我的肩,明亮的眼里有了兴奋。突然,他故作神秘地俯向我颈间,歪过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没人的时候,你叫我言。”
红色的发丝抚过我的脸庞,轻盈的气息喷洒在我发烫的耳边,我的心顿时漏跳一拍。
斜扬的唇角露出洁白的牙齿,弯月般的眼睛清亮如水,离我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我的脸,好烫;我的心,好乱!我是怎么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地走出房门,我被刺眼的阳光罩住。天上风轻云淡,不时飞过往南的雁群,看着这样安逸平和的景象,我的心里泛起一丝满足感,脸上也漾起了笑容。
等等,我为什么要高兴?因为我成功混入敌营?好像不是啊!我的心里隐隐透露出一个我不愿承认的答案是邵言。
我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清秀可人的少年了吧?我可是男人唉!虽然已有楚天辰对我的暧昧在先,不过我基本说服自己我们是朋友,但这,我的感觉真的有些不一样!看到邵言,心会跳快;想到邵言,脸会变红,我和他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我正郁闷得想嚎两声时,就听得"嗖嗖"两声,接着脑袋上就被什么东西猛击一下。好痛!谁砸我!我愤怒地跳起四周环顾,可是,什么人也没有。我骂骂咧咧地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发现了地上一个指甲盖大的白色小球。这不就是刚刚"慰问"了我头部的"暗器"吗?我下意识地捡起了它,发现那是个蜡丸。
蜡丸?古时好像是用蜡丸传递消息的吧!我捏碎蜡丸,果然找到了一个小纸团。展开纸团,上面写着"亥时三刻,龙牙湖畔”。
没猜错的话,探子团要聚会交流心得了。聚个会干嘛非拖到将近十一点啊?这么晚,我还不知道怎么溜去呢?还有这龙牙湖,在哪儿啊?
第一反应是去找人问问。可是,我在这儿除了邵言,跟别人都不熟,搞不好,还会被发现。
我一边将纸条毁尸灭迹,一边踱步思考。千想万想,算了,我还是去问邵言吧!
“笨!“邵言毫不客气地敲着我的脑袋,“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连龙牙湖都不知道在哪儿!”
“喂!说归说,不要动手好不好!“我赌气地捂着再度受创的脑袋,一脸受伤地看着他。
“叫我‘言’!“他两眼冒火地瞪着我。
“好好好!亲爱的言~~~“我腻不死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邵言浑身抖了一下,显然是被我吓到了,不过还是露出满意的微笑:“城西倚山,前营军驻扎的地方。龙牙湖就在军营前面,是昭水流进城内的唯一支流。”
“那怎么走啊?“我其实是个路痴,邵言这么东南西北地说了半天,我还是搞不清方位。
一张城内地图立刻铺在我面前的桌上,纤长的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伴随着邵言清脆动听的声音,我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不过,“邵言清亮的眸子还没放过我,“明,你要去龙牙湖?去干什么?”

“嗯,这个嘛,呵呵,嘻嘻,哈哈"我一脸的高莫测,其实心里却在打鼓,这个问题早就知道他会问,可我始终没想好如何回答,最后只好胡扯一气,“当然是去懂了吗?”
一脸茫然的邵言听了之后眼里竟渐渐发光:“明,你是为了那个传说吗?”
我眨眨眼,什么传说啊?
邵言站了起来,激动地撑住我的肩,使劲摇啊摇:“你也知道龙牙湖的传说?太好了!我每年都会听说,也都想去找,可是都找不到,你也想去吗?正好,今天是十六,最后一天了!”
我狂眨眼睛,什么跟什么呀!拜托你别晃了,我都快吐了!
“那个,言,我只是零碎听了一点,“我厚着脸皮,打算再骗一回这个无知少年,“你能从头再讲一遍吗?”
邵言终于停下手,拉过椅子,紧贴着我坐下,手却一直没放开我。
我又听了一个凄美的传说故事。
很久以前,天上有一条龙。他恋上了人间的一个女子,于是变作男子与她相识相恋。这里本是一片荒漠,没有水流,那女子的家乡就在大漠边上。那条龙与女子的恋爱遭到了女子家人的反对。为了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女子与龙相约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私奔。但是,八月十五那天,龙却没有出现。女子一人绝望地奔向大漠,迷失在大漠中。龙因为被神发现了他的恋情,于是被囚禁了。龙为了恋人,不顾一切地反抗神,不顾一切地在八月十六的夜晚回到人间,寻找恋人,却只在大漠中央发现了渴死的恋人尸体。龙伤心殉情,他的身体变作昭水,蜿蜒贯穿了这一片荒芜之地,他的牙齿就是龙牙也变作长长的湖泊,流淌在恋人的尸身边。他最后流下的泪,化作一颗颗夜明珠,失落在了龙牙湖中。至此之后,传说在八月十五、十六两天的夜晚,一对恋人去龙牙湖,若是能找到失落的夜明珠,便能永生永世相依相伴。
“你原来想找夜明珠啊?“我恍然大悟,“不过这些都是不可信的东西,不一定会找到的。“顺便再给他灌入唯物主义思想。
结果邵言脸一沉,恶狠狠地凑过来:“我说能找到就能找到!”
接下来是一场古今罕见的哲学基本派别之间的大辩论。我是唯物派,邵言是唯心派。
最后结论是我们不欢而散。
我由此得知,获得真理的道路是曲折的。政治老师,你的教导果然没错!

第十二章
月黑风高夜,啊不,风是高,但月不黑,跟昨夜差不多,又圆又亮。
亥时到了。
一个黑影闪出一片房子,以三步一回首,五步一转身的速度向西边移动。
黑影就是我。我正努力躲开该死的月亮,它把我照的这么明显,生怕我不被人发现似的。我的目标,城西大营南面的龙牙湖,那里有一个秘密会议等着我去友情客串。
为了不被人发现,为了在黑夜中辨清方向不致迷路,我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龙牙湖。
弯弯长长的湖面,形状真的像一颗巨大的龙牙。月虽圆润依旧,光芒却清冷幽寂。月光如纱,铺在龙牙湖上,把清冽静谧的湖水映得五彩绚烂,如梦幻般神秘。远远的,似乎腾起若有若无的水雾,氤氲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切恍如仙境。
我呆呆地看着,这里真像神话里的仙境啊!我都有点相信那个传说了,心里的唯物论不又自主地动摇了一下。
月亮向西移了一点,亥时三刻快到了。
远似乎有人影在移动,我悄悄靠近,仔细看看。咦?怎么只有一个人?不应该是集体聚会吗?
我还是清了清嗓子,说出了早已约好的暗号:“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那个声音很配合地回答。
这是第一重暗号,下面是第二重。
“反清复明。“那个声音极不情愿地说道。
“天下太平。“我得意地回答,我设计的暗号果然独树一帜,与众不同!(某青:抄袭的吧)

我走近那个人,他也转身看过来,是那个叫李炳的将士,也就是楚天辰派给我的保镖。
“明公子,这么晚叫你出来,在下感抱歉。”
“好了好了,别说废话。其他人呢?”
“他们要做的事在下已交代下去,只有一些事在下想亲自跟明公子交流。”
“什么事?”
李炳严肃地看着我,慎重地开口:“明公子现在待在沙临太子身边,此事是否属实?”
“没错。“我干脆地回答。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下奉将军之命保护明公子安全,有些事本不该多嘴,但在下还是要说。将军对明公子情义重,如今有传闻说明公子与沙临太子走得很近,希望明公子分清孰轻孰重,不可妄为。”
我石化了。
我还以为他要汇报什么重大军事问题,没想到竟是个人感情问题。我看上去就这么善变吗?何况我对楚天辰只是朋友之情而已,但是邵言他唉!我们终究是敌人吧。
“还有,请明公子小心收集情报。若有发现,就在龙牙湖边唯一的一棵柳树下做记号,当晚再会合。”
“知道了!“我怎么碰上个面无表情的木头桩子。
“在下先告辞了,“李炳一脸酷酷地说道,“明公子,请记住在下刚才的话。”
我目送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我的心越来越重。
月亮的轻纱披在了我的身上,温柔如水般捧起我的面颊。脚下的路好难走,泛起波澜的湖面把悠扬的水流声传入耳中。
我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在湖边漫步。前面那一抹婀娜的身姿是什么?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一棵叶已泛黄的柳树。对了,这就是龙牙湖边唯一的一棵柳树吧!
等等,柳树下还有一个影子,那里有人!
他是什么人,竟然在夜跑到龙牙湖?该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我心里直发颤。
我决定悄悄潜过去,抓住他拷问一下。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绕过去,绕到柳树的后面,探出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的动向。
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下子向湖面望望,一下子向湖边看看,不知在干什么。
月亮又向上空移了移,月光穿过柳叶的遮挡,映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酒红色的头发,暗红色掐金丝的外袍,修长挺拔的身形,那个人,那个人是邵言?!
他来这儿干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低头冥想无数种可能时,一双手无情地把我从藏身拉了出来,暴光在月色下。
“啊!“我惊叫出声,就看到邵言带着坏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等你半天了,你竟然还躲着不出来!“埋怨的神色显示在邵言清丽的脸上,一点点的赌气,一点点的撒娇。
“我我不知道你会来。“我支支吾吾地回答,心里七上八下。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他拉着我走向湖边,指着湖里闪闪发光的亮点,“看,那说不定就是失落的夜明珠!”
“拜托,那不过是水面反射的月光。“我无奈地看着这个执着的少年,心想和我一样的年纪行为却比我幼稚,唉,这世道!
“明!“他那双比溪水还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满,“你别老是煞风景行不行?”

看着他生气的面容,我忍不住笑了,孩子一样的他,总让我忍不住想欺负。
迎着月光,他用一种近乎渴望的神情面对着我,然后紧紧握住我的双手,靠我越来越近。我的心再度狂跳不止,脸上烫得我发慌。
“明,“他哀怨地皱眉,“去年的十六之夜,我和他本想来这里寻找夜明珠,可是因为临时有事而错过了。没有得到夜明珠的祝福,我和他相识不到一年就阴阳相隔”
他垂眸,看上去楚楚可怜。我的心里有种失落感,为什么呢?
我知道,邵言口中之人一定就是他和坤翔皇帝所抢的皇后,也就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不知是该感谢这个皇后还是憎恨他,他让我有机会认识了邵言,却也让我明白邵言心里始终只有他而不是我。
邵言啊!你说的那个皇后,与你相识在去年的八月十五,错过在八月十六;我与你相识在今年的八月十五,八月十六,我们会不会也错过呢?
看着月下忧伤的少年,我轻轻抱住了他,与我相仿的年纪,与我相近的身高,我用我的所有安慰着他,能够换来一份久违的爱吗?
那个皇后,如邵言所说的清冷孤傲,高贵脱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冰美人?我一个用泥巴遮住容貌的普通人,能和一个倾国倾城的皇后相比吗?

第十三章
“你始终忘不了那位皇后?“我幽幽地问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为什么见了邵言我的心会悸动,仿佛是前世遗留的情感逼迫我动情。
“忘不了,就是忘不了。“邵言清秀的面庞浮现淡淡哀伤,“还有,他不是坤翔的皇后。他是我的太子妃。”
声柔却斩钉截铁,似乎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段感情。
我的心里油然而生感动。更多的,是失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这个红发少年产生难以抗拒的情感,就像冥冥之中的天意。
我与邵言是否有缘无分?
淡淡地对着圆月叹气:“人死不能复生,你打算为一个离去的人守上一辈子吗?说不定,在某个角落,正有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你”
清澈的眼底一阵迷茫,邵言似乎异常犹豫:“我知道他回不来了可是”
“面对现实吧。“我揽过他的肩,贴着他的耳边柔声安慰,“何必为了过去而放弃将来?你的太子妃,也不想看你悲伤一辈子的。他希望你能快乐,能够忘记过去的伤痛。”
“你不是他,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想法!“邵言侧过头,双目微怒地瞪向我。
月色微寒,龙牙湖光夺目,只映得心意冷彻情苦难耐。
邵言,若能让你放下包袱,我愿代他而死。清丽的面孔不该有的情伤,水灵的眼眸不应有悲伤的影子。我想换你一笑,不想看你负情一生。
“因为,我和他同样地爱着一个人,他想为那个人做尽一切,宁赴黄泉,这样的心情我也有。他想让那个人永远开心地笑着,这样的想法我也有。“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心底已难以平静,“爱上同一个人,我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
邵言怔住了。
月光打散在他的容颜,凝聚淡漠如水的哀伤。湖面粼粼,水色玲珑。红发衬得他脸色发白,眼里闪动的光泽分明诉说着震惊。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爱我"邵言推开我的手,惊慌失措,“你不可以爱我我的心会乱的”
我凝望着躲开我的邵言,满目凄凉:“没办法了。我已经爱上你了。谁叫你那么接近我,而我,对你毫无防备。”
邵言步步后退,语无伦:“我只能爱他,不可以爱别人不可以!求你别爱我了,好不好?我我不能在失去他之后又爱上别人”
“言,“我提高声音打断他,“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对吗?只是你不敢承认,你不敢放掉那段往事!”
“你住口!“邵言捂住耳朵,面色如纸,似乎痛苦至极,“不要弄乱我爱他的心!你只不过,是个让我开心的人而已,这不是爱!”
“那么请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我也近乎抽泣,遏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我也不愿爱上敌人,爱上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可是,就是爱了,我不想回避。

“我"邵言望着我,终究无言以对。
他喜欢和我在一起,吵吵闹闹,欢笑自如。这不算爱吗?
他愿意把心底的伤痛告诉我,愿意让我看见他脆弱的一面。这不算爱吗?
邵言把爱想得太复杂。
爱不一定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爱可以是平平淡淡相视一笑。
邵言埋下了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一身锦绣的他,藏不住一颗简单纯粹的心。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他。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像小孩子一样单纯。
走到他身边,靠着他蹲下,情不自禁地将他抱紧。
“言,你爱我吗?“一句足以震动他的心。
邵言终于抬起了头,清澈的眸子比天空湖水更加空灵。红发掩住俊秀的容颜,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
“如果我说我不爱你呢?“倔强蛮横的语气随之而来,牵动着嘴角上扬起一抹坏笑。
“那么"我挑眉斜眼,双手迅速捧起他雪白的下颏,俯下脸,重重地在他唇上一印,顺带轻咬一下。
“怎么样,这叫一吻定情,你能接受的吧。“我撒娇似的贴近他,欣赏他陡然变红的脸。
邵言大怒,反手推开我站了起来,指着被推倒的我喊叫:“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答应你呢!”
我揉揉摔痛的腰,吃力地爬起来:“下手这么重!我要是也死了,这世上真的没人敢要你了!谁喜欢你谁倒霉,真是!”
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对。
邵言已然悲痛难耐,张口就喊:“谁让你喜欢我的!我不稀罕你的爱!”
“言"我看着他欲言又止。在他心里,那个人始终是无法磨灭的,即使他死了,他也成了永恒。
龙牙湖晃荡摇曳着五色光泽,浩淼烟波衬得天地间恍如梦境。水波时不时闪现晶莹华光,如同碎玉洒落湖间。
“言,你在生气?是因为我的话而生气吗?“我很内疚,“这是不是代表你喜欢我?”
“不是!“邵言脸上一红,垂头不敢看我。
“好吧,你不愿接受我,那我就先走了。“哀叹一声,转身欲走。
身后的人犹豫再三,终于低声道:“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爱仍然说不出口么
第一爱一个人,如果不能被爱,干脆放手。
没有停下脚步,我沿湖走去。
“喂!你真的扔下我一个人?!“身后的人怒气冲冲,追了上来。
“我不想打扰你,你好好爱你的太子妃吧。“我也会赌气,头也不回。就算你忘不了他,就算你爱着他,只要你心里有我一个位置,我也就知足了。可是,连这个小小的位置也不给我
邵言猛地扯住我的胳膊,一把拽过我。比我略高一截的他,居高临下地瞪我,气哼哼地说:“你给我听好!我,喜欢你!行了吧!”
眼睛干眨两下,耳朵里嗡鸣一片。

我没听错吧?
龙牙湖边,邵言说,他喜欢我

第十四章
“我表过白了!你现在可以留下陪我吗?“蛮横的语气说不清是命令说不清是恳求。
“那个能不能再说一?“我傻笑着握住他的手。
邵言挑眉拉过我:“再说一你就得一直留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私自离开!”
脑子一片空白,只会一个劲儿地点头:“就是你赶我走,我和赖着不走!”
似乎是许下了一个承诺。
就像龙牙湖传说里的承诺。若有一颗夜明珠,承诺便会是永恒。
邵言嘴角上扬,弯成了月牙的眼睛发出水晶般的光泽:“明,我喜欢你!”
月光似乎更亮了,水波似乎更响了,夜空似乎更了,我的眼里耳里心里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句话。我忘记了我此行的目的,忘记了我的初衷,忘记了什么伦理道德,我只明白,我也喜欢邵言,我要和他在一起。
“言,我也"我忽然发现了他身后的湖面上一道诡异绚丽的光芒一闪,“快看,那是什么?”
邵言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幽蓝冰紫的梦幻色彩在水雾中诱惑着我们的眼球,那道奇异的光彩再闪过!
“是夜明珠!“邵言奔向湖里,朝那个方向扑了过去。
“等等,危险!“我急忙叫住他,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却什么也没抓到。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没入了幽清的水里,沉入一团黑色中,月光也照不出他的方向。水雾继续弥漫在湖面,刚刚裂开如碎玉的湖水瞬间恢复了平静,只偶尔传来波纹荡漾。
“言!言!你在哪里?!快出来啊!“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要丢下我!你快回来!没有夜明珠我照样会和你在一起啊!言!言!”
我扑倒在湖边,双手在湖里胡乱地搅动搜索,拜托,让我抓到言的衣角,或是一屡头发也好啊!
手拼命地往湖中央邵言沉下去的地方伸去,凌乱的发丝浸湿在水里,衣服也被水打湿,脸碰在了泥浆上又蹭上了更多的黑泥,我歇斯底里地叫着,言,言!
时间随风流逝着,我的心绝望了。刚刚说喜欢我的人,就这么,没有了?
突然,湖面的宁静再被打破,美玉般的水面断裂开来,水珠四溅,水气散开,一个红发红衣的清秀少年从水底窜出,秀发甩出优美的弧度,一连串的水珠如水晶般洒出,仿佛击碎了月光。少年睁开比月光更清亮的眼眸,举起右手,兴奋地大口喘气。右手指缝里隐约透出丝丝清幽的光,珍珠色的光圈环射了出来。
“言!“我大叫着,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言!快上岸来!”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邵言双眼放光,湿透的身体散发出秀美的灵气,“你看,我拿到夜明珠了!”
湿漉漉的邵言倒在我身上,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然后摊开右手,兴高采烈地看着我脏兮兮的脸上诧异的表情。
一颗纯白晶莹通体透明的珠子环绕在水气中,散发出牛奶般颜色的光芒,玲珑剔透,光彩照人,时不时地有一丝清幽幻彩之色滑过珠子周身。
这就是传说中龙的眼泪,一颗能让恋人长相厮守的夜明珠!吸收了日月精华,馥郁了天地灵气的宝物离开龙牙湖,安然立于邵言的右掌中,照亮了我们两人喜悦的面庞。
“对了,刚才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坏笑再浮现在他的脸上。
“噢,“我也仍在为刚刚他冲动的行为而恼火,“我是说,‘我肚子饿了,要吃消夜’!”
失望而又郁闷的表情在邵言的脸上交相辉映,哈哈,看得真是爽!

欺负够了邵言,我捧起他呆滞的脸,轻轻说道:“我好喜欢你,言!”
下一秒,我就被摁入了他湿泠泠的怀里,他的双手缠着我的身体,好紧好紧,勒得我喘不过气,只能趴在他的身上汲取相爱的幸福。
这一刻,我找到了爱,虽然这是我原本并不热衷的男男断袖恋。
这一刻,我找到了幸福,虽然这是构建在唯心主义传说上的奇遇。
这一刻,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虽然这意味着我将有多大的麻烦要去摆平。
我只知道,身边这个清秀俊美的少年是我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
“啊嘁!“某个浑身湿透的野蛮少年转眼成了伤患者,不停地打喷嚏。
“你看你,这么冷的天还往水里跳,这下好了,恭喜你被流行感冒追上了。“我一面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一面抱怨一下这个大情圣。
“没关系的啊嘁!“邵言的眼睛都红了,“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走!“我下了死命令。
爱了,被爱了。原来如此简单。
龙牙湖边,永远不会抹去一颗夜明珠见证的爱情。因为,它是那么的来之不易。

第十五章
邵言是个超级大米虫,自从他投湖取回夜明珠不幸感冒之后,就一直窝在他那张超大的美人榻上缩在柔软的锦被里,日日夜夜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当然,我也是受益者。(天天能蹭上饭当然好)
跟着邵言天天泡在一起,我开始了人生第一场恋爱。我们没有腻腻歪歪,只是打打闹闹,彼此却很开心。
安逸的日子过多了,我都忘了我该干的事。可是,我该不该做呢?
矛盾的普遍性由此得证。
一面,是我的朋友、上司楚天辰;另一面,是我的恋人邵言,我是坤翔的探子,又是沙临太子的近侍。
这个问题始终无可避免,就像李炳那天问我的一样,到底孰轻孰重?
帮坤翔,我就背叛了邵言对我的爱,我最不想最不愿看到心爱的人为我流泪,也害怕失去他;帮沙临,我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叛徒了吗?楚天辰那么信任我,我却伤他的心,我和他还做得成朋友吗?
我的心烦躁不安,精神也越来越差。
“明,你怎么了?“脸色红润嫩如瓣的邵言从床上爬过来,关心地问着坐在榻边的我。
“噢,没事。“我真的不忍伤害他,也不愿告诉他真相。
“是么?“他一脸狐疑地凑过来,水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我狂点头。唉,这个米虫带了军队过来,也不管外面的战况如何,整天只等着吃吃睡睡。别说我没去搞情报了,就是我有心去搞,也搞不到啊!
修长纤细的手臂勾住了我的脖子,湿润的气息扑在我的脸畔,我情不自禁地圈住他的腰,抚摸他的背脊。
如果,我们一直这样生活,没有战争,该多好!
等下,没有战争?停战不就行了吗?我感觉到如果怀里的人同意停战,那么纷飞的战火就会熄灭。
“言,不要再打仗了好不好?“我带着哀求的语气问他。

他全身一抖,接着吐出一句气得我半死的话:“啊!我都忘了现在还在打仗啊!”
半晌,他轻叹一声,道:“本来,这是因为他的死我才去和坤翔打仗的,可是现在”
“你还忘不了那个人吗?“我嗔道,“难道你愿意为他而屠戮无辜的坤翔人民,也不愿为我换一片和平的天地吗?”
“不,不!“邵言急忙抱住我,大声地分辩,“我愿意,我愿意!已经失去了他,我不能再失去你!”
温暖的身体温暖了我的心,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洋溢着微笑:“言,停战吧。我和你回沙临国都。”
对不起,楚天辰,我还是决定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太子殿下,您要停战?!“行宫的主殿内,一干大小官员瞠目结舌地望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邵言。
“对。“邵言悠闲地端起茉莉茶轻抿一口,“这样打下去也不知何时了。据说这两天我沙临军的战况似乎也不太妙啊?”
那个姓丁的督统上前一步,忧国忧民地说道:“禀太子殿下,坤翔军这两日不知用了什么奇怪战术,总是神出鬼没。我军打过去,他们也不抵抗,转身就跑;我军撤退,他们就靠过来;等我军驻扎下来,他们就开始进攻,而且总是一拨又一拨地来骚扰,着让我军甚为头疼啊!”
我站在屏风旁偷偷抿嘴笑,你们这种水平哪能敌得过伟大的毛主席啊!
“那你们可有胜算?“邵言不耐烦地敲敲桌子,“三万大军难道是用来当靶子的吗?”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一票将士不约而同地跪下磕头。
“哼,本太子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邵言一脸不屑,“传令。派遣使者,商议停战!”
“太子三思,太子三思啊!“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在磕头。真是的,自己又打不过,还不肯认输,坏我好事。
“本太子说要停战,你们听到了吗?!“邵言提高了声音,盖过砰砰地撞头声。
“是,微臣遵旨!“识时务的人还是有的啊!
“好,“邵言满意地笑道,“丁督统,此事尽快办好。”
看着邵言雷厉风行地解决完事情,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楚天辰,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片枫叶的约定,再也不能实现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了,外面又传来了练兵的声音。
我梳洗好后,仍不忘用一种刚找到的特制药粉抹在脸上,不用水洗就看不到那张让我流鼻血的脸。
不知使者派出去没有,我跑出房间想去探探情况。
刚绕着这片行宫乱转一圈,好不容易转出了"住宅区”,一阵似曾相识的劲风传来,夹着一个物件砸在我的脑袋上。痛哇!谁又砸我?!
我看看地上,又是一颗蜡丸!不是吧,又有事找我?
我无可奈何地拾起来,捏碎,拿出里面的纸条。
“戌时,湖边,柳下。”

第十六章
傍晚,天暗了下来,夕阳如火般烧红了半个天空。

我手拿着那枚鲜红的枫叶,坐在石阶上发着呆。
一天了,使者已派出,可是仍无回音。楚天辰,你在考虑什么?为什么不答应呢?难道是钱远文捣乱?
枫叶啊枫叶,抱歉我不能再带着你了,我要去沙临,和那个人一起去,过往的烟云只能让它随风飘去了。
秋风过,枫飞去。
放飞了那枚枫叶,如放生了一只盈盈起舞的蝴蝶,看着它最后华丽的舞姿。
我起身,转向行宫的房屋里。
侍女侍卫没有人挡我的路,我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推开邵言的房门,跨进了他的豪华房间。
咦?屋内怎么香气弥漫,水雾蒸腾?邵言呢?他上哪儿去了?
我环顾屋内,目光忽然停留在了那扇翡翠绢纱屏风上。瞬间,我大脑死机了。
模糊的人影从屏风后面透出,水声泠叮,雾气笼罩。邵言他,他在洗澡?!
虽说男男授受不清,但我还是心怀鬼胎地悄然关上门,走向屏风。越靠近屏风,我的心跳的越快,脸也越来越烫。
透过薄若蝉翼的屏风纱,我隐隐看见背对着屏风的身影沉浸在水汽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红色的发丝沾了水珠,垂在肩上,洁白如玉的身体轻轻扭动着。我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担心鼻血汹涌而下。真的,好美的出浴图啊!
我的脸凑到屏风边,越看越入神,越看靠得越近,突然,一个不小心,屏风,竟然被我碰倒了!
里面的人应声回头,就看到屏风轰然落地,一个呆在原地两眼发光的人赫然出现在沐浴者的眼前。
“明!你怎么了?“浴桶中的裸美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大声问我。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赶紧转身:“没,没什么。你快点洗你的澡吧!“我跑到外厅,在紫檀木桌边坐下,脑子里不时地闪过刚刚那媚惑人心的Se情画面。
里面的水声过了半天终于停了。身披云白小衫的邵言带着出水芙蓉般的气质姗姗走出,毫不客气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整个身子帖上了我的背,湿漉漉的头发滑落在我的脖子上、脸上,轻柔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明,你是在看我吗?你看到了什么?”
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僵坐着不敢回头看那个一脸戏谑之色的少年。
“你傻啦?“邵言的手不客气地敲上我的头,“是不是看傻了?“说完,还狡黠地一笑。
“那个,我还有事,等下再来找你。“三十六计走为上,稳定了情绪再回来吧。
看到我转身欲走,邵言迅速地拉住我的袖子,带着不满的神情,把我往他那里拽啊拽,拽得我衣裳半敞,脖子以下的皮肤都露出了不少。
“啪!“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摸摸身上,啊,是那块雕着"枫"字的玉佩。我弯下腰,刚想伸手去捡,邵言眼疾手快,抢先夺了过去。
“这是什么好东西啊?明,你怎么从来不说啊?“得逞的邵言嘴角上扬,笑得灿烂无比。
“我快还我!“我有些窘了,上前去抢。
邵言灵巧地躲开,扬起玉佩,向我炫耀。突然,他的眼角瞟了一眼玉佩,接着,他的笑容消失了。邵言仔细地看着那块玉,小心地抚摸着它,眼里带着震惊的光芒。他转过身,抚上玉背面的字,嘴里喃喃念着:“枫,枫”
我看着他如此怪异的举动,心里也冒起了无数问号。
猛然地,邵言抬起了头,眼里没有了温柔,箭一样的目光直射我而来,仿佛要把我看透。我被他的反应吓住了。邵言一步步地朝我逼来,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没有路的墙角。
“明,老实告诉我,“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这块玉,从哪儿来?”
我诧异地看着他,眨眨眼:“这个是我的东西。一直在我身边啊!”
“明,不要说谎!“他的眼里露出凶狠逼迫的光。

我已被吓得瞳孔散大,语无伦:“真的真的真的是是是我的”
“是你偷的吧?“他冷笑着质问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偷,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时它就在我身边了,也许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偷的吧,但真的不是我!
“怎么可能!“邵言眼里冒出了火,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双手摁住了我的肩,捏得我肩骨都快碎了。
“这是他的玉佩!我见过!他虽然死了,但绝不会把这快玉送人的!“狂怒的少年吼了出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推开他的手,“我什么都没偷,也没抢!我醒来时这块玉就挂在我身上,我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邵言还是为了他,为了那个什么皇后骂我,不信任我!我的心里充满了失落感,鼻子一酸,泪水汹涌而下。
不,不,我不哭!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哭!我狠狠地抹去眼泪,湿润的泪水竟化开了脸上的药粉,一同被我抹了下来。
邵言的神色在注意到我脸上的异变后停止了愤怒。他的眼睛顺着我颜色混乱的脸往下,一直看到了领口露出的白皙皮肤。霎那间,他的眼神又变了,似乎认识到了什么真相。突然抓过我的手,邵言强行把我拖到了浴桶边,然后,我的脑袋被摁入了水中,他的手使劲地搓着我的脸皮。我拼命挣扎,却敌不过那个失去理智的人。
好久,摁住我的手松了下来,我的头被拽起。我滑倒在地,披散着头发,凌乱的衣衫遮不住我绝世的容颜。两眼无神的我,只会低声抽泣。邵言,你看到了吧,看到了真实的我,又会怎样?被我的美貌吸引还是继续折磨我?
邵言果然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异地盯着我妩媚动人的脸,突然扑在了我的身上,叫出了一个让我吃惊的名字:“枫!”
我的瞳孔急剧缩小,“枫”?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邵言紧紧抱住毫无反抗力的我,激动地叫喊:“枫,枫!你没死,你没有死!你回来找我,要和我在一起对吗?枫!”
他怀中的我愣住了。他叫的人,是那个皇后,还是我?

第十七章
“枫!枫!你不记得我了吗?为什么一直在我身边却又不肯出现呢?!“邵言的泪洒在我的脖子上,冰凉冰凉的,一直凉到了我的心里。
我的心仿佛被撕成了碎片,无法黏合。我再也无法安静地被他抱住,猛地推开他,然后撑住他的双肩,让他的眼看着我。
“言!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那个什么皇后,我是明枫!“我大声吼道。
他愣了愣,眼睛恢复了以往的清澈,泪水涟涟,珍珠般坠落,砸在我的臂弯:“你不是坤翔的皇后!你只能是我沙临的太子妃!枫,你答应过我的!”
我一脸黑线,气馁地放开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到底是谁?难道现在的我,真的是那个祸国殃民的皇后吗?
邵言泣不成声,再度扑入我怀中,几乎把我压倒在地上。该不该推开他?该不该告诉他我不是那个枫?我的手迟疑地停在空中,久久没有移动。
“赵衍枫,你还不肯承认吗?!“邵言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怨气在他的眉目间游走。
我哑然失笑,承认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承认什么?
“赵衍枫,你说话啊!“他被我的无动于衷激怒了,揪住我半敞的领子恶声恶气地吼道,“你喝了‘蓝鸩散’都没有死,是不是为了躲开赵决空,为了来找我?你说啊!你说啊!!!”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愤怒地指着他,“你给我听好,我叫明枫,不是赵衍枫!赵衍枫已经死了,我是另一个人!”
“不!你骗我!“邵言拽住我的胳膊,“衍枫的容貌天下无双,不可能有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对,这个身体是他的没错,但是灵魂已经换了!“我推开他,重心不稳的他一下子跌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邵言,失神地自言自语:“枫,枫,我爱你啊,不要走,不要走”

果然,他的心里只有死去的赵衍枫!我不过,是沾了这具身体的光!
冷冷地看他一眼,我从地上站起,漠然转身,准备走出这个地方。衣摆被一双手牢牢扯住,邵言绝望地叫着:“不要走啊!明,我不管你是谁,不要再丢下我了!明,不要走!”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去了哪里,胸腔里回荡着炽热的空气。我回身,蹲下,伸手抚摸邵言泪痕斑斑的面庞,眼里不知是爱还是恨的泪水溢出眼眶,我也顾不得擦去。邵言纤长的手指缠上了我留在他脸上的手,不愿挪开,清澈的眼里郁满乞求的光芒。
我轻叹一声,狠下心来,抽出自己的手。不再看邵言伤心的面容,我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屋内的邵言沉浸在那句话所留下的伤痛中,不能自拔。
“你若是只爱赵衍枫,就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不是赵衍枫,我是明枫。”
天地茫茫,却无我容身之!为什么一又一被爱抛弃的,总是我!小时候是母亲,然后是父亲,失去了家人的关爱,我才会被车撞死,才会跑到这个什么皇后的身体上,然后呢?又被爱情抛弃了吗?
泪奔出去的我,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不着边际的东西。没想到,那个什么皇后竟然就是我!难道这年代就流行BL?甚至搞到皇后都是男的?那块"枫"字玉佩,还留在邵言手里,曾被我当成上天赠我的"身份证"竟然成了毁灭我幸福的诅咒!玉佩,邵言都属于"赵衍枫”,而不是我明枫!
失意,失落。我闭着眼睛四乱奔,逃离邵言,逃离军队,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
终于跑不动了,我喘着气跌坐在地上,抬眼,看见一片水烟缭绕如梦如幻的湖泊在夕阳下泛着血般的红色。
这里是,龙牙湖?为什么我会跑到这里?还是说我对邵言仍抱有幻想?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不要再想了,不要了!
夕阳的余晖被黑暗吞噬,我一直坐在龙牙湖畔,回忆着湖边我和邵言经历的一切,我们的相约,我们的夜明珠,我们的恋爱,这些,仿佛是昨夜的一场梦。
“天王盖地虎。”
谁来打搅我?我顺口答道:“宝塔镇河妖。”
对了,好像早上收到个纸条,让我戌时来龙牙湖边的柳树下的,我都忘了!
“反清复明。“我赶紧报出下一条暗语。
“天下太平。“那个声音说道,“明公子为何不在柳树下等待,在下找了好久。”
“没什么,“我敷衍道,“有事吗?”
“明公子为何一直背对在下?“他开始怀疑了。
“噢,我整了个容,怕让你看了后吓到你。“说完,我缓缓站起,转身看去,李炳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一瞬间,李炳的面部表情终于变了一下,是那种惊艳的神情。
“明明公子,为何你几日不见,变变了这么多?“看,话都不会说了。
我僵硬地笑笑:“我不太喜欢这张脸,一直用东西抹在脸上遮挡容貌。今天不小心给洗掉了,后来也没再补上。”
“哦。“他的眼神离不开我的脸了,整个人又呆掉了。
还好,他只是坤翔的低级官员,应该是没机会见皇帝的,否则他早该认出我就是那个杀千刀的皇后了。
“你找我有事?“我提高声音叫他,别再像痴一样地盯着我啦!
“啊,在下一时惊讶于公子的美貌,差点忘了正事,“他还真诚实,“沙临已派使者前去我军议和,明公子可知?”
“知道。“这事就是我策划的,我能不知道?
“楚将军暂未给答复,他暗中命在下先接明公子回军,再行答复。”

我的心又回来了,多了一点温暖,还有一个人,始终在担心我的安危。等等,我就这样回去,难保不会被人出来,钱远文楚天辰应该都见过皇后的吧?
走,还是不走,to be or not to be,这是个问题。
我正苦思冥想中,湖边不远突然有了动静,仿佛有人在巡视。
糟,现在被发现,真是雪上加霜啊!怎么办?看着一队人马出现在视野内,我慌了。他们越来越近,我定睛一看,排头的那个,我好像认识的,他不是邵言手下的一个侍卫总领吗?他带士兵来龙牙湖做什么?
我急忙让李炳那块木头躲进草丛,自己则站在原地打掩护。
“你是谁?“侍卫总领停下了马,指着我问道。
“我是明枫啊!怎么,不认识了?“我天真烂漫地笑道,拜托你知道了就快走!
侍卫头子眼睛一亮,转身喊道:“找到明枫了!找到明枫了!快去禀告太子殿下!”
什么?竟然是专程来逮我的?邵言,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不一会儿,一抹红色的身影在一匹黑马上向这里飞驰而来。邵言,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黑马长嘶一声,停在了我面前。我低头,不去看马上的人。邵言飞跃下马,不由分说地把我揽入怀中,任凭我怎样挣扎,他也不放手。
“明枫,你不要动,听我说!“急切的声音带着道歉的味道回响在我耳边。
“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我就是爱你!“蛮不讲理的人用逻辑混乱的语气说道,“以前,我爱的是赵衍枫;现在,我爱的是明枫!你是赵衍枫,也是明枫,我爱的是那个会和我吵架大谈什么‘唯物论’的枫!对了,你是明,你不让我叫你枫的,是吗?”
我再度满脸黑线,这是被他混乱的语言搞晕的。
“以前,你是赵衍枫;现在,你是明枫。刚刚你跑出我寝宫的时候,我的心里好痛苦好难受,恨不得自己也撞死才好。以前衍枫服毒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痛苦,痛苦得恨不得自己也去死的感觉。我要你在我身边啊!我还要负责供应你饭吃,还要带你去沙临国都,还要一起守着我们的夜明珠永不分离,你忘了吗?“说着说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溢了出来,邵言总是为我而哭的。
“没有,我没忘。“我的脸上早就泪水纵横了,埋在心里的情感又再萌发,“你会忘了衍枫,心里只留下我吗?”
“我的心里现在起只装着一个明枫,至死不变!“坚定的声音响起,抚平了我内心的创伤。
一块冰凉的东西塞到了我手里,我仔细一看,是那块"枫"字玉佩!邵言情地凝望着我,不像他以前想赵衍枫时的神情。邵言,终于成为我明枫的邵言了!
柔软的唇覆上我的,细细地吮吸着我口里的芬芳。我轻咬住他的唇瓣,他湿滑的舌游进了我的口腔,挑逗起我的小舌,然后互相追逐,纠缠不放。
“咳咳!“一个声音响起提醒我们注意场合。
面红耳赤的我和邵言赶忙分开,手指却仍交错地握着,传递我们的爱于温度。
我微一偏头,就看到丁督统颇为严肃地站在我们面前。他微瞥我一眼,立刻又把眼睛转回我的身上,惊讶地张开了嘴:
“赵衍枫!”
我微笑地点头,懒得再跟他解释什么借尸还魂的问题了。
丁督统浑身发抖地指着我:“死了的坤翔皇后,怎么又复活了?”
邵言搂住我的肩膀,替我回答:“他是假死,是为了回来找本太子的。以后他就是太子妃!“然后偷偷向我眨眨眼,示意我承认。
丁督统看到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即恍然大悟:“难怪太子殿下要停战,原来已经找回了衍枫皇后啊!”
邵言也不想去纠正他们的理解错误,一把抱我上马,然后扬起马鞭,带着我策马奔驰在龙牙湖畔,甩下那群喊着"太子英明"的士兵,和我一起享受秋风的洗礼。
闹腾了半天,人群散去后,一个藏在草丛中被遗忘的人蹿了出来。他正是坤翔的探子李炳,被他听到的事是足以震惊天下的奇闻,他要立刻汇报给楚天辰。
明枫,原来就是我坤翔的衍枫皇后。

分割线
下一章会有H咯~~~
各位期待一下吧,我第一写H哦~~
谁攻谁受,有待参考。

第十八章
马停在了邵言行宫前,邵言横抱着我跳下马,邪邪地笑看着我。
“你要干什么?“被他看得我心里发毛,颤声问了一句。
“我要吃掉你!“俯在我耳边,邵言轻声说道,然后抱着我大步走进了他的寝宫。
沐浴,更衣。
我只披一件轻纱仰卧在帘布半掩的榻上,白如莹玉的皮肤闪烁着水晶般的光泽,纤长妙曼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墨漆般的长发散落身边,水草一样地蔓延开,衬得瓣一样的脸越发妩媚动人。
屋内烛火的光芒微弱闪烁,香炉里散发出醉迷人神的甜腻香气,风吹起床上的幔帐,一种撩人的媚惑气息弥漫在我和邵言之间。
邵言清秀的面庞靠近了我,他缓缓爬上床榻,撩起我柔亮的长发,把头靠上我雪白的颈子,轻啄一下,再伸出舌头,轻柔地舔着,突然猛咬一口,留下一个红红的印记。
我吃痛地躲开他,却躲不开他的双臂。他稍稍一用力,我跌在他的怀里。抬眼,对上他笑意盈盈的双眸,我立刻又垂眸,任他的双手游走在我的身上。
凉风袭来,吹起纱帐。邵言挥手一拉,我身上的薄纱就已被他抛得老远。他的眼神贪婪地盯着我,反身压上了我。
雨点般的轻吻落在我的脸上,柔腻的手掌在我腰际徘徊,时不时地掐上一下。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里的欲火被撩动起来。我的手也滑上邵言的背,用力扯他的衣服,却扯不下来。
邵言轻笑一声,捉住了我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一下,然后伸手一刮,刮下了他的衣服,再甩出床外。洁白如雪的身体展现在我的眼前。
身体越来越热了,我低低地呻吟着。邵言一手托起我的后脑,一手抚摸着我的面颊,带着兴奋光芒的瞳孔牢牢抓住了我。
唇,再被他含住;身体,被他压住,两具赤裸的玉体纠缠在一起。
邵言轻轻放开吻我的唇,指腹顺着我的下颏缓缓下移,温柔地划过我的脖子,锁骨,然后停在了胸前诱人的红点上。他的唇也一路细吻,滑到我的左胸,伸出湿润的舌头舔弄着那一粒含苞待放的点上,同时右手抚弄着右边的那一个,先是轻轻揉搓,后是调情似的挤按。突然他张口咬住了左边的红果,浸湿了挺立的乳珠,用牙不停地啃咬,仿佛尝到了美味。
“啊~~啊~~不要不要啊”
我娇弱的嗓音回荡在屋中,使房内帐下春色销魂。
“再,再叫啊!“邵言喘着粗气趴在我身上,下身渐渐挺起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大腿内侧,“我喜欢听你叫!”
嗯嗯啊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邵言的手已经握住我发烫的分身,由下自上摩娑揉捏。我情不自禁地把头向后仰,变成红色的分身在他手里越来越硬,他的也随身体的扭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我的大腿。
“啊"终于,在他纤纤玉指的抚慰下,我的欲望喷泄而出,白色略带腥气的浊液尽数喷在了他的掌中。同时,他的欲望也到了高潮,射在了我的腿上。
好不容易喘过气的我,硬撑起软绵绵的身子,对上了邵言清若泉水的眼眸。不过,他的眼里仍有未发泄的欲望,转眼,他再扑倒了我,疯狂地亲吻我的每一寸肌肤,抚摸我的每一个部位。
欲望又一抬头,我满身是汗,身体仿佛被火烧了一样激情四溢。在我欲求不满的叫声响起后,邵言的手顺着我光滑的背脊滑向了后穴。他分开我的双腿,抬高我的腰,任我修长的腿缠上他的腰。
一根沾满Jing液的手指探入了我后面的穴孔,清凉润滑的感觉充盈了全身。手指轻轻转动着,小心翼翼地探入我滚烫的甬道。突然我一阵颤抖,后穴里那个敏感的部位被发现了,他兴奋地按住那里,屈指挑弄我的情欲。我不住地抖动,诱人的红色爬上了我的全身。
“好紧,好烫啊!“邵言双眼迷离地看着我,坏笑再一让我颤抖:“你还没能打开身体啊!那么我就”
又一根手指插了进去,我痛得叫出声,听上去妩媚撩人。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我不住地呻吟,邵言的兴趣越来越浓,眼睛越来越亮。进进出出的律动让我的腰肢跟着扭动。

“啊~~啊~~啊!言,不要停,就是那里,快点,快点!啊!”
“我该叫你什么?枫还是明?“某人趁机问道。
“叫我枫,叫我枫!不要停啊!啊~~啊~~”
“枫!枫!我爱你,我爱你!”
邵言又加了一根手指,不断地抽插、转动,后穴的紧涩渐渐舒张了,我终于打开了身体,用急促的呼吸催着邵言继续。
“枫,我进去了。“低低地说完这句,邵言猛地抵了过来。
硬硬热热的东西抵住了我的穴口,我羞涩地偏过头,把媚态留给眼前的人。邵言用力一挺身,他进入了我的身体。
痛,真的好痛啊!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尽管撕扯的疼痛让我全身发抖,我也忍着,我要和他在一起!
邵言轻轻地捧过我的脸,擦了擦滚落的汗珠,柔声说道:“叫出来吧,我想听。”
随即,猛烈地抽插震动了我的全身,他的分身尽数没入我窄小的菊穴,紧密地胶合。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波动几乎让我晕过去,我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身子,把身体最隐秘的地方迎上他火热的分身,然后一起享受如追逐在云端般的快感,一起达到欲望的顶端。
终于,温暖的液体射了出来,填满了我的后穴,汩汩流出。我的分身在他的手中也一泄千里,把我们的爱喷射了出来。
我虚弱地仰倒在床上,他的手温柔地穿过我的背,抱起我,拥我入怀。滚烫的温度还未散去,淫靡的空气环绕在我们四周,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再也分不开。
“枫,你高兴吗?“他喘着气在我耳边低吟。
“嗯,高兴,高兴"我气若游丝,仿佛灵魂与躯体脱离了一般。
“那,我们,再来一,好吗?“他身下的某又开始硬了。
“我我不行了"我身体如软泥一般,痛得都坐不起来。
他弯腰舔去我身上沾到的白浊液体,用诱人的神情对我说:“这,你在上面。”
说完,他仰身倒在锦被上,拉着我摔在他的身体上。地理位置一下子倒了过来,我上,他下。
既然你主动,我就不客气了。我一定把你吃得干干净净。
身下的人含羞带怯地半睁水眸,粉艳如的脸上笑意盈盈,酒红的发丝散落在头旁,水润的肌肤鲜嫩可人。我覆在他的身上,发出温柔的笑声,接着,效仿他刚才的过程,开始了又一轮的游戏。
秋风吹进,烛火摇曳,纱帐飘荡,沉浸在爱河中的两人如胶似漆地缠绵着,拥吻着

第十九章
窗外的晨光照进了屋子,照在两个相拥熟睡的人身上。一个黑发纤长飘然,容貌倾国倾城;另一个红发秀美柔亮,面容清秀脱俗。斜斜盖在身上的锦被遮不住雪白如玉的身体。两人裸露的肌肤上,红红的吻痕与青紫的掐痕随可见,全是一夜风流的结果。
“唔"明艳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翻身下床,却抬不起身子。身体好沉好重,下半身痛得都没有知觉了。再仔细看看,发现某人正如八爪鱼一般地缠在我的身上,死不撒手。
我想起来了,昨夜和邵言做了一晚上,累死了。幸好他没忘记要帮我清理身体,不然今天我大概就要卧床养病了。
“言,起床了!“我推推旁边那个沉睡的少年,他终于在千呼万唤中揉着眼醒了过来。
半眯着眼,邵言习惯地凑过来轻吻一下我的唇,当作早安吻。我也毫不吝啬地回吻,让他清醒清醒。
“枫,我爱你。“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特有的坏笑在他脸上绽放。
“言,我也爱你。“不就是肉麻么?我也会。

一大清早,我们就又打闹调笑了,似乎昨天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我们仍是单纯的恋人邵言和明枫。
一切都这么安详平和就好了。
秋风微抚,天高日暖,棉絮般的白云大团大团地翻滚在碧蓝如洗的空中,往南的雁群不时划过天际,投下一行影子。
菊开得正艳,千姿万态,争奇斗妍。五彩缤纷的菊丛中,一座别致的青玉飞檐小凉亭鹤立其中。亭里,我和邵言正激烈地讨论着一些严重的问题。
邵言身穿黑绸海棠纹锦袍,紫色的镶边薄纱罩在外面,显得他高贵而秀美。赤玉琉璃的额环贴在额上,一金丝银线编扎在发丝间,看上去光彩照人。五色珐琅的金边耳坠从发边露了出来,清丽怡人。
虽然我一直没搞懂沙临的皇族(尤其是男子)为何非戴着坠死人的耳环,不过我此刻的打扮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额的刘海随风飘舞,松松绾至脑后的鬓发系以玉饰彩带,两枚赤金镶玉的镂发簪插在发中,未系的头发瀑布般倾泻而下,摆荡在腰间。一袭雪青色的缎织曳地长袍,上面以金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蓝色的云锦外袍遮不住雪白的颈子,以及衣服里面修长的身姿。腰间金丝线系起那块"枫"字玉佩,衬在我的身上,是那么的合适。
秋景是很迷人,但仍比不过亭中的我和邵言能吸引人的眼球。
此刻,我正在给邵言讲述我穿越的问题,以及如何来到军队的,中间自然省去了我在坤翔军队里干的好事。
“你是说你从棺材里爬出来?“邵言皱着眉,一脸的不解,“棺材不是应该钉死的吗?你赤手空拳,如何能打开?”
“我也不清楚,只是一踢就开了。说不定之前就有人开过棺材。“我撑着头费劲地想。
“有这个可能。至于那些棺材边上的人,被一刀封喉而死。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想必是‘夜羽教’的人干的。”
“夜羽教?”
“对,一个势力极为庞大的邪教组织,行踪隐秘,做事诡异。不过,他们截杀一个死人干什么?“邵言揉揉太阳穴,他想得脑子都疼了。
“夜羽教不是盗走皇后尸体的人,那么会是谁盗的?又有什么目的?“我心里为那些无辜死去的盗尸者哀叹,尸体没盗走,反被夜羽教的人给杀了。
“问题是夜羽教杀他们干什么?盗你的尸体?那为什么又留下了那口棺材?“邵言总是想先弄清楚夜羽教的问题,“对了,你刚才说你当时是在哪里?”
“慕阳山。”
邵言略一沉思,随即拍桌大悟:“我明白了,盗走你尸体的人我知道是谁了!”
“谁?“好奇心上来了。
“你,啊不,是赵衍枫,有个师傅,居住在慕阳山,人称‘苦茗隐士’,你知道吗?”
好像听谁说过?对了,楚天辰似乎提过慕阳山的某个高人,好像是叫什么苦茗香茶的吧?我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听他说。
“苦茗隐士还有另一个徒弟,也就是衍枫的师弟,他建立了一个大帮派,青源派。在坤城,我被坤翔皇帝关住的时候,曾见到青源派的人暗中与赵衍枫联系。也许正是青源派的人在衍枫死后盗出了尸体,想送他回慕阳山,送到苦茗隐士那里,让衍枫葬在故地。半路上,夜羽教的人不知为何得到消息,想来抢尸体,却没抢得到,然后逃走。接着,借尸还魂的你正好醒了,从棺材里爬出,然后阴差阳错的来到我身边。”
我点了点头,暗暗佩服邵言的逻辑思维,这么复杂的事他也能轻而易举地理清脉络,不愧是太子。
但是谜团依旧未解开。夜羽教,到底为什么要截路抢人?我和他们,有什么联系吗?
一个侍卫匆匆跑到亭边,屈膝下跪道:“启禀太子殿下,派去坤翔议和的使者回来了!”
邵言的眼睛一亮,起身说道:“好。传他到大殿候驾,本太子要亲自见他。”
说完,邵言转身,握住我的手,轻轻拨开我额前的碎发,道:“我们一起去吧。”

第二十章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我和邵言并肩坐着,面前聚集了沙临的官员将士。

一个气质儒雅的人进了大殿,向邵言行完礼后,呈上了一卷帛书。
邵言拿起帛书,展开,墨黑笔挺的字迹写着议和的条件,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一个红色的章印尾随文后,复杂的篆书中我只辨认出一个"楚"字。我知道,这大概是楚天辰派人写的吧。
放下手中的帛书,邵言询问那个使者:“坤翔的楚将军同意停战议和了?”
“禀太子殿下,楚将军已同意,并送奏折上报坤翔皇帝。”
一抹微笑出现在邵言嘴角:“还有别的消息吗?”
“回禀太子殿下,坤翔军明日将派使团来龙城议和,太子殿下接待还是不接待?”
“当然要接待,“邵言轻握住我的手,朝我微微一笑:“明日在大殿设下宴席,款待坤翔使团!”
“明晚的宴席,你不要出来了,千万别被坤翔军发现。“晚上,行宫内熏香漫溢,邵言抓着我的手,认真地说道。
“你怕我被坤翔军抓回去献给皇帝?“我嘻嘻一笑,靠上他的肩。
“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唇上一热,又被他吻了。
“好,我一定乖乖地待在房里,哪儿也不去。“我玩弄着他的头发,开玩笑似的保证,“不过你一定要先让我吃饱才行!”
邵言双手绕上我的腰,低头看着我:“我现在就喂饱你。“说完,他迅速地把我压倒在床上,触电般的快感传遍全身。
温柔的细语和娇媚的呻吟回荡在房里,这个秋月的夜晚,好温暖
第二天,我和邵言早早起床做准备。开个宴会还真是累啊,全城大扫除不说,还要摆上鲜,招来歌舞伎,做好美食美酒,全体人员换上光鲜华丽的服饰等待坤翔使团驾临。
邵言穿上高贵的服饰,金光灿灿得晃人眼。
“乖乖待在房里,等我回来。“说完,又是一个灼热的吻印上我的唇。
带着一脸的微笑,邵言离开,去大殿见那群使者了。留下我一个人闷在房里,盼着太阳快升起再落下。无聊的一天开始了。
首先,我把我会唱的歌都唱一遍。虽然这个嗓子不错,但加上我五音不全的资质以及跑调的天赋,门外的侍卫都已经统统晕倒在地,口吐白沫了。(某青: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今天天气好,我背炸药包(其实是小书包)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你就像那一把火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房顶快塌了。
然后,我招来笔和纸,开始涂鸦。我把纸裁成长方形,蘸点墨,就往上面画。先画一个大头,再来一点头发,不忘留出光溜溜的顶部,接着是五官,嘴下还有一颗痣,最后画上中山装,好了,伟大的毛主席半身像完成了!对了,纸的左方还要写上"100元”,上面添上"中国人民银行"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啊!亲爱的人民币,我好想你啊!
屋里桌上地上很快铺满了黑色的劣质假钞。
最后,我决定学习周伯通的"两手大战”。左手,右手,预备开始!左手先发制人,迅速扭住了右手;只间右手不紧不慢,反手一抓,击退了左手;好,现在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我的两手正打得不亦乐乎,嘴上还不停地解说时,外面突然传来惊天的吼叫声。我停下了无聊的举动,走到窗口,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色已经黑了,月亮当空照。此时的大殿应当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呀,为什么外面这么吵?
空中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我立刻警觉起来。竖起耳朵,我仔细听,不对,这个声音好像应该是战场上的嘶吼声吧?
夹杂着叮叮当当的铁制物品撞击声,我突然意识到那个应该是武器碰撞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难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恐惧立刻爬满了我的全身,抓住窗框的手不断地颤抖。
邵言,邵言,你在哪里?你,说过要回来的,千万不要出事!
再也无法安静地站着等待,我转身向门的方向奔去,猛地推开门,却撞上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

借着月光,我看见了他的脸李炳!
面无表情的李炳赫然立在我面前,我的脑子立刻闪过一些遗忘的事情。龙牙湖边邵言和我的对话,应该都被他听到了吧。这样一来,他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凉意从我脚底升起,我踉跄地后退,李炳朝我逼近,顺手关上了房门。诡异的气氛环绕着我和他。
“不用等了,邵言不会回来了,皇后殿下!“冰冷的话语击中了我心中脆弱的地方,我的身体立刻没了力气。
“现在,龙城也该易主了。楚将军马上就会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邵言出事,我不要去坤翔!用尽最后一口气,我猛地想门口冲去,我要去找邵言!
“皇后殿下,对不起了!“身后冰冷的声音响起,一阵劲风穿过我身边。
距门口只有一步时,我的后脑被猛击一下,我的手再也够不到门,我的脚再也跨不出这个房间了。
眼前一黑,我的意识被黑暗吞没

第二十一章
头好痛,我怎么了?我在哪里?
撑起半个身子,用手挡住斜射进屋的阳光,我才看了看四周的装饰。
房间没变,床榻没变,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皇后殿下总算醒了。“好熟悉的声音啊,是谁?
我猛然转头,看到楚天辰站在床边。银色的战甲俊逸的面庞都没有变,只是他的神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
“楚"见到熟人,当然要打个招呼,但我却说不出口,是因为愧对他么?
嘴角没有了弧度,眼里没有了温柔,楚天辰冷笑一声,讽刺地说道:“皇后殿下还真是厉害,把坤翔全军都骗得团团转。若不是李炳及时禀报,只怕坤翔已经全军覆没了。”
“我"羞愧地低下头,我无言以对。
“楚将军,“半晌,我轻声开口,“昨晚,你们到底对沙临军做了什么?”
“‘你们’?皇后是否忘记你也是我坤翔的人吧!“毫不留情的话语把我打入了万丈渊。
楚天辰转身欲走,我急忙跑去拉住他的衣襟,带着哭腔地喊着:“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邵言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攻打龙城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底滑过一丝怜惜,却一闪而过,再看时,依旧是冷漠。
“昨天,我军趁沙临将士聚于大殿时,从城外硬攻,就打下了龙城。“他转身看着窗外,“还没打完,沙临太子及督统等人仍与我军对抗了一夜,现已被逼到了城西。”
我舒了一口气,邵言还没被抓住。可是,我怎样才能救回他?
“皇后殿下不要想逃跑,虽然你死而复生,但也绝不许你再靠近沙临太子!“说完,他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神情恍惚地跌坐在地,两行清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心,仿佛被掏空了,我真想再死一。
逃跑是需要技巧的,凭我多年逃避父亲追杀和继母找茬的丰富经验,引开门口那几个白痴侍卫应该不成问题。
我故意大力地推开窗户,再扔几个易响的物品出去,然后自己躲到床下。很快,门外的侍卫全跑了进来,停在窗户的位置,看了半天,就有人说:“从窗户跑了,快追!“我就躲在床下看着几双脚前前后后都出了门,才施施然从床下爬出,然后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出去。侍卫都跑光了,自然没人追我。

城西,城西。邵言在城西。我不顾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一路向西,只求能找到邵言的身影。
一路上都要躲躲闪闪,避免碰上坤翔的士兵。也就这么跑了一了路,道听途说地了解了昨夜的事情。
原来坤翔派进龙城的并非使团,而是一队骁勇善战的士兵。有心议和的沙临军早就放松了警惕,城外的防守简直是一塌糊涂,连有坤翔军队埋伏在城边也没发现。到了晚宴的时候,沙临的将士都被困于殿内,埋伏了一天的坤翔军一拥而入,把城内的沙临军杀了个片甲不留。只有邵言的亲兵侍卫抵抗住了攻击,由丁督统的军队浴血奋战,沙临的军队一路后撤,现在就撤到了城西。
站在被血洗的街道上,我浑身发寒。没有想到,坤翔竟是假意言和,其实是想一举歼灭沙临军。或许,如果楚天辰不知道皇后还活着,而且还留在邵言身边,并且就是我,那么他也许不会狠下心来攻打龙城。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没想到皇后还是逃了出来。“冷言冷语突然在我背后响起,我一惊,吓得都不敢回头。
楚天辰骑着白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让我尴尬不已。
“既然皇后那么想去找沙临太子,末将就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嘲讽的声音让我害怕,却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坐上楚天辰的白马,他挥手一抖缰绳,直往城西的方向驰去。
城西,龙牙湖。
远远的,就看见零落的红色身影中间那个一身华服的人。身着银色战甲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眼看就要上前攻击。
楚天辰熟练地驾驭马匹穿过人群,停在沙临那溃不成军的人群前。
“言!“我大叫一声,急忙从马上跳下,恨不得立刻冲过去。
“枫!“神色疲惫的邵言见了我,也不顾一切地向这里冲过来。
还未跑出一步,我就被楚天辰牢牢扣在了怀里,不管我怎么踢打,他都不肯放手。对面的邵言也被丁督统和侍卫拽住了手臂,拼命地把歇斯底里的他拉回去。
“言!你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弃城逃走,为什么啊!“我哭喊着,惊得秋风都停止了呼啸。
“我想去救你啊!我们不能分开的,对吗?“邵言泪流满面,清秀的面容是那么的楚楚动人。
“哼,赵衍枫是坤翔的皇后,怎么能与你在一起!“冷酷的声音由楚天辰发出,他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邵言撕碎一般,“今天,你插翅难逃!”
“不,不!“我揪住楚天辰的衣领,“不要伤害他!你放了他,放了沙临军吧!你不就是要抓我吗?我跟你走!我跟你回去见皇帝!”
“皇后总算答应了?“轻蔑的笑出现在楚天辰的脸上,“那好,只要你不反悔,我就放他们回沙临。”
“我绝不反悔,绝不!“我吼出这句话。只要能救邵言,要我怎样都行!
“好!“楚天辰抬手示意众将士放下武器,朗声说道:“皇后答应回坤城了,沙临太子,你也回凤华城吧。请你以后不要再与皇后见面!”
“笑话,你凭什么命令我?“邵言冷笑着,“小枫是沙临的太子妃,你应该把他还我才对!”
“你的‘太子妃’?哼,真是好笑,你问问他,他愿意跟你走吗?“楚天辰威胁道,“他已经决定回坤城了,结果很明显。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你!“邵言气得脸都扭曲了。
“言,你赶快离开吧!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史上最恶心的台词还是由我说出,“言,你记住,无论如何,我始终爱你!”
“枫!“再一想扑过来的言又被侍卫们拉住,响彻云霄的叫喊声撞击着天地,震得我的心,好痛好痛。
“快走啊!“我的泪水再夺眶而出,“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龙牙湖的夜明珠可以做证!”
楚天辰冷冷地注视着我和邵言疯狂的举动,缓缓说道:“打开西城门,让沙临军离开,不再追捕!”
厚重的铁门轰然打开,红色的骑兵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那个被拖着出去的少年仍在拼命嘶吼,双手朝着我的方向伸来,希望我会跟他一起离去。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哭叫声越来越小,消失在城门的那一端。
龙牙湖,汩汩流动着清澈的水波,晃动的水面被风吹皱,有一片鲜红的枫叶漂浮在上,无助地打着旋儿,最终被浸湿,下沉。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最后的泪珠从脸上滑落时,我的身体也如那片枫叶一样,下沉,倒地。秋风吹过,模糊了我的意识。

第二十二章
坤翔军大胜,占领龙城。
沙临虽战败,却就此停战。很多人不明白如此仇视对方的两个国家为何突然说议和就议和。
我知道。
坤翔找回了我这个"皇后”,自然没有打的必要;沙临也由于我还活着,暂时不再攻打坤翔。
秋风萧瑟,枫叶漫天。坤翔大军举军回坤城。
我就坐在重兵护卫的豪华马车里,极不情愿地向坤城出发。
一路上,我很好地贯彻了沉默是金的原则,始终冷着脸闭目养神。楚天辰在我身边,也是一言不发。我想我们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曾经的那片枫叶,早已不知落在何方。
半个月后,坤城到了。
不愧是坤翔的国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亭台楼阁,随可见,其华富庶程度不是龙城比得上的。可惜我没机会去体验一下古代集市的热闹,被马车一路拉进了皇宫。
巍峨宏大的宫殿关住了我。我倔强地不肯去见皇帝,楚天辰也没办法。他把我送到了一个幽静的宫苑,然后离开。
几个纱衣罗裳的宫女迎上了我,把我带进奢华的楼阁。雕的玉阑,粉砌的白墙,紫檀木的桌椅,镶嵌珍珠的银制烛台,金兽香炉里淡雅的麝香,飘逸及地的淡青色纱缦,泼墨山水画,三彩琉璃瓷器,还有大批的珍物异宝,看得我眼缭乱。
银栏的绸纱屏风竖起,一个宫女捧来了一套华贵的服饰,另一个躬身屈膝地请我入内沐浴。
拜托!我是男的,怎么让女人帮我洗澡?!
我正欲推辞,没想到那些宫女力气还挺大,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了浴桶。我稍一反抗,她们就哭得梨带雨,跪在地上直求饶。我最怕女人哭了,只好乖乖地任她们洗。
无比郁闷地洗完了澡,我就被裹上一层又一层金丝银缎纱绸的衣服,衣摆拖在地上,一走路上面叮叮当当的饰物一齐奏响,真是累赘啊!
宫女又无比虔诚地捧着我长长的头发,慢慢地小心地梳着,生怕弄掉一根头发。然后,她们又拿来一堆饰品,拼命往我头上插。幸好我硬说自己不舒服,戴那么多东西会压得头痛,她们才恋恋不舍地褪下几件又重又大的钗子。
梳洗完毕,宫女们福了福身子,就退下去了。我又是一个人待在这个大宫殿中。慢慢掀开纱帐,我登上了雕阑玉砌,有如仙居的阁台。凭栏远眺,这个宫苑里如画一般的风景尽收眼底。青璃红顶的小凉亭边摆满了千姿百态五颜六色的菊;一座假山倚水而立,清冽的溪水流过假山,在院子中央聚成一汪湖水;曲折蜿蜒的白玉石桥架在水上,连接了南面的红色枫林与东面的幽静小径。
我闷闷地趴在栏杆上,看着天上不知飘向何方的云,思念着同样不知在何方的邵言。
“快点整理好枫暝斋,今晚皇上要过来的。“一个尖细的太监嗓音传来,周围的宫女都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重归寂静。
枫暝斋,不就是这个宫苑吗?皇帝晚上要来,不就是来找我?!
身上一阵寒意掠过,未干的长发贴上了裸露的脖颈,吓得我迅速跳起。
不行,我不能坐在这儿等死,我才不要和这个残暴凶狠的皇帝做那种事,我的心里只有邵言!我要逃,逃出这个宫殿,让他们都找不到我!
潜回房里,我关好门窗,遣宫女们都出去,开始准备逃跑计划。
我翻出那堆金银饰物,拔下自己头上的凤纹发钗,一起放在一个包裹里,作为路费;我又找出一件云纹罗衫,换下身上的厚重衣物,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打理好自己,我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四下张望,发现宫女们果然都出了苑子,我才施展出自己短跑的强项,从枫林后的别门蹿了出去。
狂奔一阵后,我终于停下,回头望望,没有追兵,心里正是得意。再看看前方,我的脸一下子黑了。
横七竖八全是岔路,都通往远笼罩在云雾中的宫殿,而且,每条好像都差不多。我该往哪儿走?哪儿通向宫外啊?

不管了,听天由命!我从包裹里抽出发钗,往空中一抛,等它下落。“啪!“钗子落地了。钗头不偏不倚,正指前方。
我咬咬牙,硬着头皮踏上了前方的大路。
转啊转,转啊转,怎么又回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在一大片看上去都差不多的亭台楼阁里转圈。这儿仿佛是个迷宫,一进来就绕不出去了。
天色渐晚,夕阳偏西,我的肚子也开始打鼓了。喂,老天,你就放我出去吧!我可不想饿死在这儿!
我正怨天怨地发牢骚,右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大概是巡视的侍卫。一着急,我慌不择路,直接溜进了中央的一个小厢院。这里挺隐蔽的,应该不会有人来。
这个小厢院还挺漂亮精致的,一丛竹林斜傍屋檐,一泊流水环绕芬芳。我欣赏着这片雅景,眼神又瞄上了厢房的华丽门窗。淡蓝色薄纱绣着菱纹,珐琅镶玉的门框闪烁着流光。不由自主地,我伸手摸上了这扇更像艺术品的门,口水都快滴上窗纱了。
“沙沙沙”,又有脚步声传来,我心里一急,竟推开门冲了进去,迅速再合上,把耳朵贴上窗子听动静。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走远,我长舒一口气,转身欲找个地方坐坐,只一转眼,就发现面前竟站着一个人!
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俊朗挺拔的面容身姿,散披在肩上的秀发,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双唇,面前的人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魄与魅力,看得我不禁一怔。
“你,你怎么来了?“低沉好听的声音,有一丝诧异,一丝欣喜,仿佛认识我一般。
“啊?“我还在为面前气度非凡的英俊男人所折服,也没注意到他的语气与表情的异常,“我我在躲追兵,不小心闯了进来,那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救我一回,别把我供出去,我回头给你烧香拜佛,天天给你念《圣经》“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兔子表情,泪汪汪地看着他。
他好看的眼睛瞪大了,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一样,双手猛地摁住了我的肩,面容里的困惑与忧虑展现在我眼前。
“我是说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拼命解释,“这位大哥,求你帮我了!”
突然,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说着,他的手松开了我,漠然回头,走向屋内。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现在也不能出去,只好跟着他走进屋内,问他:“什么真的假的啊?”
他停下了脚步,倾过头凝视着我。倾洒而下的黑发从肩上跌落,晃荡在空中,额前的刘海掠过有着珍珠一般光泽的面颊,缠绕在耳旁,墨如黑夜的瞳孔渐渐有了一丝暖意,紧抿的唇边也浮起了微笑。
不输楚天辰的容貌,还有着摄人心神的气质,这个男人,让我惊艳。

第二十三章
一碗香气四溢的桂粥摆在了我面前,我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就喝。
“慢点,小心烫。“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响起,我微笑着抬头示意。
他的黑瞳孔映出我天真的笑脸,他的头发散落在肩上,俊朗的面孔有一丝威严之气,不过此刻更多的是温柔。紫纹云衫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表露出他欲言又止的心情。
看着我一口喝完了粥,他递过一方锦帕,轻轻地为我拭去嘴角的米粒,墨色的瞳孔里盈满了笑意。
“那个"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能再要一碗吗?我还饿。”
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优雅地点头起身,拿起白玉碗,转身进内屋。
这个男人还真是好人,不但答应收留我,还把自己的晚饭供应了出来,就像疼爱自己的弟弟一样地对我。我就差没被感动得涕泪齐下了。
又一碗粥放在了我面前。
“吃吧。“他递过勺子,看着我毫无形象地吃东西。
就这么连吃了五六碗,我终于饱了。抬头刚想感谢一下这位恩人,却发现他正出神地盯着我。伸手在他眼前挥挥,他终于回过神了,双眼如黑曜石一样熠熠发光。
“多谢款待,我一定会记得你的,这位大哥。“我笑嘻嘻地对他说。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你会记得我?”
“当然!“我拍拍胸脯保证。
“对了,刚刚你叫我什么?“他的表情很奇怪,有点期待又有点惊喜。
“大大哥啊!“我有点莫名其妙,“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他淡淡一笑,“你就叫我‘大哥’好了。我喜欢听。”
真是个怪人!我暗自吐了吐舌头,转向他微笑地介绍:“我叫明枫,不介意的话叫我‘小枫’好了,大哥!”
满足的微笑在他脸上绽放,天上的星辰仿佛落在了他的眼里。
“你这么喜欢听别人叫你‘哥’吗?难道你没有兄弟?“我好奇地问他。
“有的,我有一个兄弟,但他和我从来不像别的兄弟一样互相称呼,我们根本就不像兄弟。“轻描淡写地诉说,平静得如没有波澜的湖面。
“彼此彼此啦!“我右手撑着头,把身体倚在桌上,“我还有一个从没把我放在眼里的弟弟呢!那个小魔王,整天变着法儿戏弄我”
我义愤填膺地向他控诉了我十几年来的血泪史,把心中的怨恨统统抒发了出来。他的眼神随我的语气变化时而怜悯时而含笑,静静地听我吐苦水。
“如果我的兄弟也这样对我,那就好了。“他长叹一声,修长的手指按上额头,眉毛皱了皱,“总比整日冷面相对的好。”
我愣住了。他和他的兄弟不说话吗?甚至见面也是不理不睬?这样一比,我的弟弟简直就是天使了!不过,他是这么好的人,如果我是他的弟弟那该多好!
“那我可以认你做哥哥吗?“我看着他缓缓抬起头,心中一动,这个念头脱口而出。反正认兄弟这种事在我的年代是很流行的。
“你真的愿意?“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喜悦地看着我。
“是啊!你兄弟对你不好,我的弟弟又是个混帐,不如我们互相安慰咯!“我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定比阳光还灿烂。(某青:不过依你的长相,看上去是比桃还娇艳)
下一秒,我已经被他从桌上拽起,紧紧地扣在怀中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火一般的呼吸温度把我包围。这应该就是兄弟之情吧。
“哥哥。“这个词第一从我口中吐出,他似乎也是第一听到,双臂把我环得更紧了,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凌乱的发丝抚过我的脖子,让我有些湿润的脸埋在他健壮宽阔的胸膛里。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屋子,外面竹林里小鸟的鸣声吵醒了酣睡的我。
昨晚,我新认的哥哥带着一脸的不解听我编了一段离奇的身世,然后让我睡了他的床,自己跑去打地铺。看看,这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比我的老爸老妈好上不知多少倍!今早起来,发现他已经出去了。他在皇宫中,应该是个什么官,也要上个朝然后再工作的吧。
昨天我问他在宫中做什么,他只是笑而不答,看样子,应该是个科级以上干部吧。本来我还想拉他一起逃出宫外,但这样一来就不行了,我总不能断了人家的仕途呀!不知道昨夜我的失踪有没有惹起宫中的轩然大波,那位皇帝一定气得七窍生烟,七孔流血。
我想象着一个身着龙袍胡子一大把的猥琐男人暴跳如雷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
对了,皇帝发现我不见了,怎么没四搜查呢?皇帝如果要抓我的话,宫中不可能这么平静的吧。如果被找到,大哥他岂不是也会受牵连?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疑虑,这也太奇怪了。
算了,不抓我更好,我还可以跟这个美人大哥多相几天,再过几天米虫的生活。
跳下软榻,我看见桌上的一盘精美糕点,立刻扑了上去。一定是大哥留给我的,我激动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某青:因为你嘴里塞着点心)
吃干抹净后,我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张纸,哦不,是一封简信。
洁白如雪的纸张,飞扬俊逸的字迹,一定是出自他的手。
上面写着:“莫要离开,等我回来。”

第二十四章
“明枫到此一游。”
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被刻在一根碧润如玉的竹子上,我一手拿着刻字的发钗一边后退着欣赏我的杰作。
也许是因为无聊,也许是因为不想到死都默默无闻,我在大哥的厢院里干起了破坏环境的事。想当年,我在学校的竹林上也留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刻的都是些流言蜚语。
太阳升到了正中,气温升高了。我一边抱怨这鬼天气一点也不像秋天一边跑回房间里凉快去。都到中午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我都饿得不行了。
我在房里转了又转,时而玩玩搁置在窗边的精美玉器,时而翻翻书架上各种各样的书籍卷轴。
对古书,我没什么兴趣;倒是那些画卷,很吸引我。草草山水飞鸟,画得还真漂亮,一定是大哥画的。改天跟他要个两三张,出了宫去换钱,一定比唐伯虎的画还畅销!
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我拐了个弯,拐进了一个隐蔽的小房间。没想到大哥的房间还有这种地方,我悄悄走了进去。不过两三平方米大的地方,粉壁如雪,只挂着一幅色淡清雅的画。
我走近,仔细看那幅画,不由得被它的神韵所震惊。
画上是一个人。
黑绸般的长发抚在腰间,微微飘起,如沐春风一般;莹玉白皙的脸上嵌着黑水晶一样的美目,瓣般的红唇轻抿,看上去清冷傲然。银纹蓝衣,淡紫轻纱,腰间挂着一块润泽的玉佩。
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我,噢不,应该是赵衍枫。邵言说过,赵衍枫是冷漠的冰山美人。只有赵衍枫,才会有那样的表情和气质。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大哥为什么会有赵衍枫的画像,而且还把它当珍宝一样收藏着?还有,他看见我时不就已经认出我了吗?为什么不去告发我?
难道他另有打算?
正当我对着画像发愣时,外间的房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大哥回来了。
“小枫,小枫。你在哪儿?“低沉厚的男音传来,我仍浑然不知。
“小枫,小枫?“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高,“小枫,你在”
绕过书架,他发现了呆立的我。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是因为这幅画吗?”
我转头,对上他沉的眼眸,缓缓地点了点头,只见他温和地一笑,让我陷进了他黑的瞳孔。
“我知道,你不是赵衍枫。因为他从不会这样开心地笑,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多的话。“紫檀桌边,他递过一盘点心,眼含笑意地凝视着我。
破天荒地,我没顾上去吃东西,而是急切地问:“那你怎么不怀疑我?”
低低地一声笑,舒展了他的面容:“你这么天真可爱,没有必要怀疑。”
我满头黑线,这也算理由?
看到我僵硬可笑的表情,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温暖的大手轻抚我的头:“我早就听别人说了,赵衍枫复活后不记得自己是谁,而且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我还不信,见到你后,我才明白。”
“那你不想知道赵衍枫去哪儿了吗?“我倔强地追问他。
“知道了又如何?“他轻叹一声,“反正衍枫从未在意过我。也只有你,才肯对我笑,才肯叫我‘哥哥’。”
仿佛一股暖流流入了心里,我回想起父母对我的冷淡,同学对我的嘲笑。我一直坚强地笑着、活着,只要一点点的关爱,我就能满足。
沉浸在欣喜中的我,丝毫未留意脸上划过的泪水。他轻轻抬手,抚去了那滴晶莹易碎的液体。接着,他俯身过来,在我的面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随后,他把那盘点心朝我这边推了推,眼里再郁满笑意:“吃吧。”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扑向香气四溢的点心,狼吞虎咽。 

第二十五章
之后的两天,我一直窝在大哥的小厢苑里,避免与外人相见。
大哥还挺忙的,每天都早出晚归,还不忘给我带吃的东西。他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听我天乱坠地胡说八道,然后在我的脸上留个吻痕。开始我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忍着忍着就习惯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他的轻吻,像微风抚面一般的柔和舒畅。
当然,我在这儿住得越来越不安心。我失踪这么久,居然没人来搜这里,到底是皇帝没放在心上还是大哥一直帮我顶着追查呢?
管他呢,今天一定说服大哥带我逃出皇宫,顺便把他也拐出宫,一起去沙临投靠邵言去。我暗暗下了决心。
傍晚,大哥回来了。手里依然提着一个食盒,里面当然装着我的晚饭。
他看着我一口气扫荡完那些吃的,笑容里透出一丝兴奋。
“小枫,一直待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无聊?“他轻抚我的头,微笑着问我。
“对呀!我都闷死了!“我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那么,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完,好吗?“弯弯的眼睛闪着诱人的亮光。
“好!好!“我两眼放光,兴奋得嘴也合不拢了。
“不过,你可不要到乱跑,要跟着我,懂吗?”
“嗯,嗯!“我的头以最快的频率点着。
“呵呵,“他靠过来,唇瓣又贴上我的面颊,“先休息一下,等天黑了我们再去。”
等啊等,盼啊盼,夜空终于黑得跟墨一个色了。我激动地看着大哥,他还在悠闲地看一本什么书。
“啊,天已经黑了啊。“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笑着转向我,“我们走吧。”
出了门,我的手被他牢牢抓住,我也就被他拖着向前走。出了这个厢苑,又到了七弯八绕的皇宫长廊,跟迷宫似的。大哥对路似乎很熟悉,在岔路口从不停留,一下子就转出了复杂的建筑群,到了传说中的"御圆”。
不愧是皇家园林,还真漂亮!可惜我还没仔细观赏,大哥已经拖着我穿过了园,往东面的一个小山坡走去。一路上没看到什么侍卫宫女的,大概是大哥早已选好了避开他们的路线吧。
天上的月亮如银钩子一样,衬得夜空好美啊!不知不觉,我和大哥已经翻过了小山坡,到了一个无人光顾的地方。
“小枫,你看。“他停下了脚步,伸手指向前方。
我的眼睛瞪大了,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赞叹。
漫山遍野都是妖娆艳丽的红色,中间由到浅向外延展,粉红、淡红、绛红、火红交错纷杂,如一片红色的天空,撑起一个奇幻的梦境。
“好美啊!“我激动地吐出这句话,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进那片红色的海洋里。月光的银晖洒在上面,一如缥缈的仙地。
“那是‘琅瑗’。“大哥牵着我的手,带我向那片只有红没有绿叶的树林间走去,“它的艳丽,不亚于火焰,甚至比枫叶更摄人心魂。”
走到了树下,我欣喜地抬头看着遮去了天的儿,用手去触碰洒落在与缝隙之间的月光。
一朵火红的琅瑗落了下来,像羽毛一样漂浮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我的手上。十几片瓣里面紧紧包合在一起,长而宽薄的瓣向外张扬地散开,尖端自然地上翘,比莲更优雅比百合更妖艳。把它凑近了鼻子,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包围了我,整片林里,到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好美啊!它叫‘琅瑗’吗?听上去像‘良缘’呢。“我端详着手中的,舍不得放开。

“你很聪明啊,它的语就是‘良缘天赐’。“大哥一手揽住我的肩膀,一手轻轻向空中一拂,许多就飘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没想到皇宫还有这种地方,“我感叹道,“我还以为那个没人性的皇帝只有一座笼子一样的皇宫呢!”
他揽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脸色似乎也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微笑着向我介绍这些红艳如燃的儿。
“琅瑗,有五种不同的红色,开如火,谢如荼。更奇特的是,它的期并不定时,有人种下琅瑗树,穷其一生也看不到开;而有人却在种活后几月就看见开。“大哥的声音如诉说一个神话般沧桑悠远。
“那,这里的总共开过几?“我好奇地问。
“算上这总共一,“他的嘴角笑着上扬,“是四个月前打的苞,四天前才开始开。”
四个月前,那不正是我借尸还魂到这儿来的时候吗?四天前,那不正好是我和他相遇的日子吗?
我还正疑虑重重时,大哥又说道:"‘琅瑗艳,良缘出现。‘琅瑗只为有情人而开。”
什么?!我的脑袋大了,照这么说,琅瑗岂不是因我而开的吗?而且所指的"有情人"竟然是我和大哥?!
我的脸一红,不由得低下头起仔细琢磨其中的寓意。大哥,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也很喜欢他,只是,只是怎么总觉得有些别扭?如果此刻我身边的人是邵言,我一定高兴地快疯掉,但是,这个人竟是大哥!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有一丝高兴,难道我的潜意识也认同大哥了吗?怎么会这样?啊!我的心怎么又乱了!
“你在想什么?“低沉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急忙分辩,但脸上却越来越烫。
“这些琅瑗,都是我种下的。“大哥颇为自豪地说了一句。
“什么?难道大哥你,是个匠?专门为皇帝种?“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溢了出来:“匠?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啊?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哈哈!”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只好也傻傻地赔笑。
好不容易,他止住了笑:“我从小就住在宫里。这儿只有我知道,平时根本没人来的。每年,我都会种上十棵琅瑗树,希望长大后能实现自己的报复。不过,长大后才发现,琅瑗树是赐给人良缘的,而不是带给人名利的。”
“那你岂不是要后悔种上这么多树了?”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他的眼睛情地凝视着我,“琅瑗开了,你来了。”
我的脸再被烧成了龙虾一样的颜色,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告白?我也是个男人唉,为什么三番四跟我告白的都是男人?!(某青:你忘了,小雨是女的)
下一刻发生的事,让我更加郁闷。大哥轻轻捧起我的脸,指尖划过鲜嫩的皮肤,然后稍稍用里按住。接着,他那张英俊的脸靠了过来,柔软的双唇这没有停留在面颊,而是直接碰上了我的唇!后来,又是一个绵长的吻,他的舌头与我纠缠了好久才放开,我的双唇早已肿胀不堪。
心跳超过了正常速度,我明确地感受到心里有喜悦的存在。我想,这下我骗不了自己了,我对他是有感觉的。
“那个,大哥,我们都已经,都已经"我垂眸低鸣,心想要趁这个大好机会骗你跟我一起离开皇宫,“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就是一万件,我也答应。“他轻拥我入怀,让我的头靠上他的胸口(某青:这个身高差距太大了~~),不忘轻抚我柔亮的发丝。
没想到如此俊美的人也能说出这么恶俗的台词,我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那么你能答应和我永不分离吗?“嘿嘿,这可是一箭双雕啊!
“好!“他干脆地答道,“我永远不和你分开!”
行了行了,我要的就是这一句。到时候,我离开皇宫,你也只有乖乖跟我走咯!不过,日后他和邵言见了面会怎样?会不会我不敢往下想了。没办法,活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原来我很的,但真的不能怪我啊!谁让我老妈那么,害我遗传了她的基因,跟她一样!(某青:你还真会推卸责任)
“我们摘点琅瑗回去吧!“我兴奋地提议。
“好!“他的眼里永远盛满了笑意。

银月如钩的夜,徜徉在一片红艳绚烂的海中,沉醉不知归路。
第二十六章
“大哥,我们出宫吧!“我拽着他的袖子,撒娇地缠着他。
“这"他无奈地笑笑,“宫中事很多,我走不开的。”
“没关系的,我们走啦~走啦~“我厚起脸皮死缠烂打。
为了骗他和我一起逃出宫,我已经粘了他一天了。早晨他刚要出门,假寐的我就立刻从床上跳起,拉着他扯东扯西,一直扣他扣到傍晚。
一天没去工作的他,说不定因此被记个大过,然后被皇帝赶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我走了!酝酿了很久的邪恶计划啊!我心中暗暗比个"V"字,胜利在望啊!
“下个月有祭典,那个时候我们再去玩吧,好吗?“他脸上有些焦急之色,大概在担心今天没理的工作吧。
“不要啊!我才不要闷到下个月呢!“我赌气地去扯他的衣领,使劲儿晃来晃去,要挟他。
“我会天天陪你的,不让你闷着。“温柔的目光如融融的阳光一般照射在我的脸上,双手游移到我纤细的腰上轻轻抚摸。
“要陪就出了宫去陪,在宫里甩无聊的!“我猛地扯了他的衣服一下,把领子给扯开了,小麦色的皮肤与诱人的锁骨暴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嘭"地一声,门被踢开了,一个身穿暗红色朝服的人闯了进来!
“皇上,你怎么"来人愤怒地对大哥吼道,在看见我和他衣衫不整地缠在一起时突然消声。
“沈丞相,为何私自闯入沁竹苑甚至见了朕也不行礼?“大哥剑眉一扬,双目不怒自威,高傲之色代替了温和的面容,冷冷地看着来人。
皇上?!什么意思?!大哥,大哥他竟是坤翔的皇帝,也就是我的"丈夫”?!
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缩回了抓着他衣服的手,害怕地想缩到某个角落里。一瞬间,关于我逃出枫暝斋却无人追捕的问题我已有了答案。还有其余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了然于胸。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来人立刻跪倒在地,头磕得比谁都响。
“起来吧!“大哥,哦不,应该是坤翔皇帝的声音冷漠严酷。
沈丞相缓缓地爬起来,目光顺着向上,看到皇帝后向右一转,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又转身对我俯首道:“微臣拜见瑞枫王爷。”
我又一大脑死机。什么王爷?不应该是皇后吗?e
“皇上为何今日没有上朝,也没有理奏折?“姓沈的似乎有些魄力,甚至敢质问皇帝。
“王爷刚回来,朕与他叙叙旧,有何不妥?难道兄弟相见也要沈丞相操心?“皇帝语气冰冷地反驳,“奏折圳一会儿会看,如果丞相无事的话,就退下吧!”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沈丞相悻悻地转身走了,留下了屋子里一尊冰雕和一尊石像。
“枫儿,“冰雕的声音又变得温柔了,“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啊?!“于石化状态的我终于有反应了,“你是皇帝这还好理解,可是,可是他为什么叫我王爷?”
“因为衍枫是我的亲弟弟,一直与我冷面相对的弟弟。“轻轻的叹息回荡在屋里。
“那他怎么又是皇后?“我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你们是乱仑之恋?!”
他苦笑一下,伸手揽过我:“那是以前,现在和你就不是乱仑了。”
“可是,可是这个身体不还是你弟弟的吗?“我焦急地问道。
他轻吻一下我的面颊,手指点着我的心脏位置,说:“只要这里是你就好了。”

“我"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一连串的劲爆事实统统摆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无言以对,而他又是这么的温柔,让我忘记了去抱怨去生气,只剩下感动。
“记得我的名字么?“他勾起我的下巴,把轻柔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叫赵决空。”
“空"我还未叫出后面的称呼,已被他托起后背,抱在了怀里。
赵决空满眼里笑意地凝视着我,抱着已经僵硬的我,缓缓走进了房间

第二十七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着还没到晚上,赵决空就开始惜时如金了。
散乱的衣物被丢弃在地上,幔帐后依稀可见两个纠缠的躯体,醉靡的销魂呻吟时不时地传出,真是春色一片。
他的乌发垂落,黑曜石般的眼睛流转着醉人的光芒,俊美的脸上泛着红色。健壮的手臂勾过了我的腰,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背游移而上,没入我的发间,轻轻拔掉了银簪,让我的黑发跌落到肩上、腰畔。他抬起手,缓缓搅动着我丝绸般的长发,将我的身体扣进了他火热结实的胸膛。
理智的弦早就崩断了。我把自己纤细瘦弱的身体贴进他的怀里,修长白嫩的手臂自腋下穿过勾住他的脖颈,久久不肯放开。
突然,耳边一热,他俯下的头倚在了我的肩上,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耳边。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着我的耳垂,又挑逗似的滑向脖子,然后在锁骨猛咬一口。
“啊!“我吃痛地叫出来,身体情不自禁地向后仰。他轻笑一声,双手抚过我腰间的敏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腰,身体就完完全全倒在了床上。
还没等我爬起来,他已经带着欲火压在我的身上,双唇也重重地压上我的,舌头入了我的口腔,翻云覆雨地占有了我,挑动起我的共鸣。
“枫儿,我爱你。“被情欲蒙上了性感色彩的声音诱惑了我,我的身体火热如燃,身上的一切都为他而绽放,邀请他品尝我美丽的身体。
他浅笑,一双大手覆上我微微颤动的玉臂,双膝抵住我的大腿,低头继续吻我。冗长华丽的吻,他一直持续到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脯的起伏频率也加快时,才结束。迷醉的眼里满含笑意,仿佛欣赏一件易碎的玉器般轻柔地抚着我的胸膛,猛然,他又俯下了头,狠狠地吻在我的脖颈、胸脯,慢慢地滑向下身,留下一道湿润的水迹。
“啊!“我失口叫道,他竟然含住了我的分身!触电一般的快感传遍了我的全身。他的牙齿细细地啃啮,从下至上,再由上至下;舌尖灵巧地贴着分身游动,一下一下挑逗起我的欲望。
我的双手胡乱地扯着一旁的被褥,头也拼命地后仰,挺起身上最突出的部位,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越发地撩人。他的手由我的腰捏向了大腿内侧,轻轻地掐弄,让我蛇一般地扭动起身躯,妖艳迷人。
满含着激情的浊液终于喷涌而出,溢满了他的嘴。他微微一笑,喉头一动,竟咽了下去。我吃惊地看着他,半撑起的雪白身躯与凌乱的发丝使我看上去淫乱妩媚。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的光,随即抬起了我的双腿,搁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不要不要"我的声音软弱无力,不知是为了诱惑他还是为了麻醉自己。
“我会很温柔的。“轻声吐气在我耳边,同时硕大的分身抵住了后穴,火热滚烫的温度仿佛要把我熔化。
“啊"我的叫声被两片柔软的唇吞掉,他的舌头再侵占了我的口,下面的也一样。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后面的甬道逐渐被填满,疼痛也随着他身体的抖动袭来。我的身体弓了起来,配合着他进出的频率扭动着颤抖着,和他一起享受在云端忘情的感觉,陶醉地忘记了自我。
他低吼了一声,滚热的液体充斥了我的身体,达到高峰的欲望也一触即发。我也呻吟一声,把自己的欲望喷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汗水肆意地流淌。
他轻轻地从我的身体里退了出来,双手揽住我的腰,靠着我一同躺在了床上。
“高兴吗,枫儿?“不均匀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双手仍在我腰际留连。
“嗯。“我向他怀里靠了靠,把身体倚在他柔软健壮的臂弯里。
“你爱我吗?“他抱紧了娇喘连连的我,急切地问道。
“嗯。“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略有羞涩地答道。
“那,你爱邵言吗?“他的声音有些低靡。

“嗯。“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没意识到暴风雨的来临。
“你,你还是忘不了他"抱住我的双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哽住了。
“嗯。“我只会发出这一个声音了(某青:脑子短路了吧),猛然嗅到强烈的醋意,赶紧抬头补充,“从今以后,我也忘不了你了!在我心里,你和他一样重要!”
黑的眼里划过一丝喜悦,但他仍不放弃:“你的心里为什么不能只有我?”
我无辜地答道:“先来后到嘛!我的心里以前只有他,现在多了一个你,你是赶不走他的,他也赶不走你。”
他轻叹一声,再度抱紧了我:“算了,你的心里能有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舒了一口气,总算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的。
“空,我能不能不做皇后啊?“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的手一顿,声音也有些失落:“为什么?”
“那个,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被别人说三道四而已,“我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晃着,“你让我做皇后,邵言让我做太子妃,我一点主权都没有了!只要我们相爱就好了,干嘛那么在乎一个头衔称号啊?”
微笑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轻声说道:“原来枫儿这么自私啊!那么,不做皇后,你做什么?”
“原来是什么就做什么呗!“我原来应该是个什么王爷的吧,“也兼职干皇后的事。”
看见我调皮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手把我从床上拉起,一手去捡地上的衣物,转头又对我说:“我被你拖了一整天,还没去批阅奏章呢。你也饿了吧,先洗个澡,再吃晚饭吧。”
我懒懒地答应一声,也下了床。他捡起弄脏的衣服,正欲丢向桌上,“叮当"一声掉出一件东西。
“啊,我的玉佩!“那个莹白玉佩刚刚也被扯掉了。
“枫儿,你一直留着这块玉吗?“他眼波如水,柔情四溢。
“是啊,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哩!“我笑得天真烂漫。
“对,这是父王给你的,上面自然有你的名字;我的玉佩上,就有我的名字。”
“什么?这玉佩还是一对?“我兴奋地叫道。
他点点头,转身走向书架后的暗室里,掀开画,后面竟有个凹进墙的暗格,一个金制的匣子呈放其中。
取出匣子,打开。一块雕着龙纹挂着黄色丝穗的莹白玉佩静置其中,与我的那块简直一模一样。
他拿起玉佩,让我看清正面的那个章纹般的刻印:“这是祈文,写的是‘天佑坤翔’,“他翻过玉,中间的玉板上赫然一个"空"字。
我低头看着我的玉佩,雕刻的"枫"字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我们是一对。我的玉仿佛在对他的玉说道,当然,这也是我想说的。
空,我们是一对。

第二十八章
“我要去御书房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去枫暝斋?“轻吻一下我的面颊,决空浅笑着问我。
刚刚享受过他三星级的服务,我舒服得都快睡着了。一个大帅哥又是帮我洗澡又是帮我按摩还亲自喂我吃饭,而且这个大帅哥还是皇帝!我顿时觉得我比熊猫还像国宝。
“你这里只有一张床,我看我还是回枫暝斋吧,免得你又要睡地上。“我回吻他,很负责地说道。

“好吧,“他帮我理了理头发,“别再乱跑了,明天我再去找你。”
他拍了拍手,两个太监推门进来了,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又俯着身子站在一旁。
“你们带王爷回枫暝斋,不要让别人打扰他。“威严地开口命令,还不忘抚抚我的头。
“奴才遵旨。“两个太监低声开口,然后走到我的面前,“王爷,请跟奴才走吧。”
恋恋不舍地松开决空的手,我跟在那两个太监后面,走出了沁竹苑。
天都已经黑了,今夜不见明月,只有星辰闪着银光。太监手提一盏宫灯,为我引路。七弯八扭的路,鬼影一样的宫殿,我又转晕了头。好半天,我才回到了枫暝斋。一到门口,七八个宫女立刻迎上来,把我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王爷一定饿了吧,奴婢做了桂糕,王爷尝尝吧!“一个红衣宫女捧上一盘糕点。
“王爷,这是西域进贡的玫瑰茶,王爷尝一点吧!“旁边的蓝衫宫女端过一壶茶。
“王爷最喜欢吃这种水果了,先吃这个吧!“凑过来的粉裙宫女拿了一串香蕉递到我这儿。
“王爷累了,应该先沐浴!“绿衣的宫女又插过话。
“王爷,奴婢先服侍您沐浴,再更衣吧!“紫袍的宫女又捧过一叠华丽的衣服笑吟吟地望着我。
“王爷”
“停!stop!“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立刻跳了起来,“本王已经吃过饭洗过澡了!现在需要的是清静,是清静!懂了没?!”
宫女们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各个都娇滴滴地停止了纠缠,眼里仿佛要渗出泪来。看得我心疼不已,后悔自己刚才的态度。
“那个,我不是故意吼你们的,“我懊悔地抓抓头,抱歉地笑笑,“我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下的。”
“王爷想休息,那奴婢去铺床!“红衣宫女立刻奔向寝宫。
“奴婢去拿被褥!“蓝衫宫女跑过另一个房间,抱了一大堆床单被子又去了寝宫。
“奴婢去拿檀香!“粉裙的宫女抱了一个金制香炉跑去房间。
“奴婢去挂纱帐!“绿衣宫女也跑没了。
“奴婢已经找到睡袍了,请王爷更衣!“紫袍宫女的速度还真快。
“奴婢”
我看着她们热火朝天地忙东忙西,脸都快抽筋了。天啊,这是怎么挑的宫女啊!难怪有人说,女人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这才几分钟啊,几个宫女的脸都变过三了。
不一会儿,她们全都"归队”,对着我福了福身子,齐声说道:“王爷,请移驾去寝宫休息。”
好有气势啊!我差点被吓晕。宫女们七手八脚地把我"绑架"进了华美的寝宫。
“王爷,请好好休息!“说完,她们全退出了房间,把我关在了这个透着一股贵气的豪华"总统套房”。
终于安静了!我长叹一声,扑倒在床上,抱着柔软的被子,想去和周公下棋。
檀香的味道溢满了屋子,仿佛在梦境中一般。我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传入我耳中。
有人!我猛然惊醒,却不敢动弹,只能半睁着眼四扫视,果然,在房间的角落,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晃动。那个人蹑手蹑脚,竟向我的床走来。
他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我紧张地闭上双眼,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一只手掀开了床边的纱帐,那个人屏息凝神地靠过来,不知要干什么。他的手逐渐伸向我,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他的指尖距我只有001公分时,我突然睁开眼,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顺手拉过他的胳膊。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我用警察抓小偷的基本招式反压住双臂,背部也被我用膝盖顶住,毫无还手的余地。哈哈,武术还真不是白学的!虽然我只会几招拳秀腿,这不还是制服了一个小毛贼吗?
我正准备大喝一声,然后威风凛凛地审问一下,就听见那个家伙低喝一声:
“师兄,是我!”

第二十九章
师兄?我的脑子又短路了。我什么时候认过一个师弟?
见我还没反应,那个家伙反手一抖,震开了我的手,一下子就脱离了我的控制。
靠!居然这么厉害!看来我真是碰上高手了,刚才大概是他让着我才会被我抓住吧!
我聚精会神地准备下一轮攻击,那个家伙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死不撒手。完了,还没进攻就被反攻了。我垂头丧气地想放弃这场无聊的打斗,那个家伙又喝了一声:
“师兄,你不认得我了?!”
有没有搞错啊!我承认你演技棒,一句话就分散了我的注意,现在你都赢了,还来这套!我不满地回敬他一个白眼,发泄一下我的怒气。
“衍枫师兄,我是南宫舜啊!“那个家伙急切地叫道。
什么什么?你叫我"衍枫”?该不会真是我的师弟吧!想到这儿,我只好厚着脸皮说:“抱歉,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你失忆了?!师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舜啊!”
舜?我还一辉呢!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到都在开认亲大会啊?
“喂!我说过我不记得了,你别再废话了!“真是的,半夜跑来扰人清梦已经够烦的了,还废话连篇地唠叨个没完,“要么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话,要么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唉!师傅说的果然没错,风汐星陨落后,师兄你真的变了个样子。“长叹一声,南宫舜跟解读咒文一样说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没想到死而复生后竟是这个样子。”
“等等,你说的师傅是谁?“我依稀记得邵言好像是说过我有个师傅、有个师弟。
“慕阳山,苦茗隐士。”
啊!真的是这个什么苦茗香茶的隐士,据说还是个世外高人啊!
“好,我信你了!“我的态度来了个18度大转变,“你再说详细点。”
我起身,点燃了烛台,和南宫舜坐到桌边。烛光微弱,却照亮了屋子。南宫舜竟有着一张俊朗英气的脸,黑如鸦羽的头发紧紧束在头上,看上去稳重干练。虽然不及我哥的气质容貌,但也算是超凡脱俗。
不过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困扰我几个月的谜团终于要解开了。
“第一,我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想再考证一下。
“赵决空要立你为后,在婚宴上你当场悔婚后就死了,后来才发现你已经在婚宴前服了‘蓝鸩散’,一种慢性毒药。”
“这只是表面的吧,“我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谈谈别人不知道的内幕情况。”
他顿了一下,终于说道:“婚宴前一日,你找到我,跟我要了蓝鸩散,并说要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师傅那里,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想以死抵抗,但又劝不动你,只好眼睁睁地看你死在大殿上。然后再趁下葬前无人看管时命令手下将你的遗体盗出,送往慕阳山。”
“你的手下?是那个‘青源派’吧?“我记得邵言说我的师弟亲手组建了一大帮派青源派,“那么后来呢,为什么在慕阳山会被袭击?”
“夜羽教的人干的。“他的眼里跳起了怒火,“夜羽教不知为何要抢你的遗体,半路偷袭,几乎杀光了护送的人。”
“那么他们为什么又没带走我?”

“这倒要感谢赵决空了。“他轻笑一声,“他为了不让你的遗体受损,在棺材里装了暗器穿天飞针。谁打开棺材,粹了毒的飞针就会飞射而出,中者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暴毙而亡。夜羽教的人杀死了我的手下,嫌棺材碍事,于是打开了棺材,里面的飞针射中了每一个夜羽教的人,他们没有力气再带走你了,只顾着四逃命,结果全死在慕阳山下。”
“难怪我醒来时棺材是开着的,原来钉子早被夜羽教的人给撬了啊!“还真得感谢他们,不然我非闷死在棺材里不可,“后来呢?”
“后来,我四搜罗消息寻找你的下落,发现你竟然复活了,而且又去了军队。然后我就一路追踪,进了皇宫。我在这里埋伏了好多天,总算等到你了!”
还好,他没找进沁竹苑去,不然非吓死我不可。
“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风汐星陨落’,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师傅说的。你刚到师傅那里时师傅就算了你的命运,这些还都是你跟我说的。“他又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失,忆,了!“我提高声音提醒他注意这个问题。
“是啊!我差点又忘了。“他吐了吐舌头,“师傅说过十七年前有一晚出现‘双星冲月’的星象。那两颗星,一个是风汐,一个是风潮。师傅又算出这两颗星同时代表了两个刚出世的婴儿,他们都会有‘重天命’,就是有两条命吧。不过,这两个婴儿将会引起尘世的浩劫与动乱。后来,刚出生的你被认为是‘灾星’送到了师傅那里,师傅看出了你就是‘风汐’之命的婴儿,也算出你的重命将在十七岁时出现。果然,你刚满十七岁就自杀,那天‘风汐’星正好陨落,毁了你的第一条命;然后又复活,现在的你就是第二条命了。”
我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我还真是佩服那个苦茗隐士,他的思想理论颠覆了我信仰了十七年的唯物论!我,我一定要拜他为师!(某青:他本来就是你师傅)
“这么说,还有一个‘风潮’之命的人咯?他的重命在什么时候?“听说有个和我命运相似的人,我激动不已,说不定那个家伙也是穿越来的呢!
“这个只有师傅知道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改天你回慕阳山问师傅吧。”
“好!我一定会回去的!“我两眼放光,已经迫不及待了,“对了,有件事你能帮下忙吗?”
“什么事?”
“帮我联系一个人。”
“什么人?”
“沙临太子,邵言。“邵言啊,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南宫舜眯起眼,带着一脸的窃笑:“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的老情人啊!”
可恶!我的脸红了起来:“少废话!你帮不帮我?”
“帮,当然帮!“他正色道,“比起那个赵决空,我更希望你和邵言在一起。”
不是吧,我哥在他心中地位这么低!大概是因为逼得衍枫自尽,所以南宫舜才讨厌我哥的吧!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南宫舜站了起来,“师兄,等我的消息。”
“好。“我也站起来,目送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然后飞身跃出,身轻如燕地一闪而过。
真的是高手啊!这么漂亮的轻功,为什么我不会呢?我真想为他鼓掌。
好困啊!我这才想起现在应该是睡觉的时候,赶紧爬回床上,抱紧被子,继续做梦会周公去了。
我的重生,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吗?那么我被车撞,也是老天开的小玩笑?我真正的生命,是"风汐星"的第二重命,这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人生吧。
我是"风汐”,谁又是"风潮”?

第三十章
“王爷,该起床用膳了。”
拜托,一大早的就叫我起床干什么啊?昨天我可是到了凌晨才睡下的!

于是我决定不理会那些宫女,翻了个身揪起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嘿嘿,这下拿我没辙了吧!
突然身上一凉,被子竟然被掀了,一双大手圈住我的腰,把我硬是拉了起来,跌在那个人的怀里。这下子,睡意全没了。
“靠!你竟然"我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发现大哥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顿时咽下了后面的话。
宫女们手捧衣饰与水盆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我与大哥的肉麻对手戏,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枫儿,怎么还不起床?“他靠在我的耳边轻声吹气,搞得我骨头都酥了。
“我想再睡一下的。对了,你怎么不去上朝?“我扯着他的金纹龙袍问他。
“上朝?那是早上的事了,现在早就退朝了!“他点点我的鼻子,敲敲我的脑门,“睡糊涂了吧!”
“啊?“我大吃一惊,“难道现在不是早上?”
“已经是中午了,还不快起来吃饭。“他一把抱起我,让我远离温暖的床,再把我放下,逼我更衣。
宫女们拉开窗边的纱缦,我才发现阳光很灿烂,太阳已经到了上空,根本就到了中午嘛!唉,都怪南宫舜,害我睡过头了。
等我梳洗完毕后,就和决空大哥一起去了御园的水榭里吃饭。一桌二十几道菜,吃得我眼冒金星。
“吃不完就不要硬撑了。“决空用手帕替我抹去嘴边的汁水。
“那不就浪费了粮食吗?“想当年在家里根本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害得我都瘦得皮包骨。
“如果在宴会上,你不就要吃死了吗?“他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宴会上可有上百道菜哦。”
下一秒,我噎着了,被他吓的。他立刻递过一碗汤,喂我喝下去,又是给我拍背又是帮我顺气。好半天,我终于喘上气了。
“吃不完,就不该做那么多出来,你可知道在你们浪费粮食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挨饿!“我义正严辞地指责决空,像个幼儿园老师教小朋友一样。
他惊讶地看着我,眼里有了少许赞赏之意:“以前我也这么说过。不过,这样说只会遭到群臣的非议。”
“关他们什么事?“我气愤了,这些吃皇粮的硕鼠真讨厌,“又没逼他们捐款充公!”
他长叹一声,眼神游移到了外面的景物上:“我刚即位不久,朝中大臣很多都是两朝元老,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更何况以前为了要封衍枫为皇后,和他们大闹过一,现在真的不能再惹他们了。”
“难怪那天那个什么丞相敢直接冲进你的房间呢!真是嚣张!“我忿忿不平。
“现在朝中没有太多我的亲信心腹,要掌握朝政真的很难。“他垂眸,揉了揉太阳穴。
“那个,我算你的心腹吧?“我凑近他问道,“一个王爷应该能参政的吧?”
他的眼珠转了转,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贱贱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支持你的。”
戴着乌纱帽的老头子们,你们的末日到了!看我明枫怎么折腾你们!
“皇上,万万不可啊!“沈丞相连跪三,带领文武百官一起进谏。
“有何不可?“决空皱着眉头坐在龙椅上,额上青筋直跳。
“刚刚王爷所说的‘科举’实在是有违常理啊!“姓沈的用一种忧国忧民的口气说道,其余的人也随声附和。
我恼怒地翻翻白眼,恨不得冲上去揍那个沈丞相一顿。这群烂人,根本见不得先进的选官制度。今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上朝,刚提出"科举考试"这个概念,就被那群官员批斗了半天。
决空大哥,我终于体会到你的心情境了!我万分同情你!

“为国选才,哪里违背常理了?“决空铁青着脸问他们。
“皇上,理国事,需要贤能之士;而那些平民百姓,个个庸俗不堪。他们若进了宫廷,只会败坏皇上声威,有伤风化啊!“沈丞相对天长号。
“正是,皇上。沈大人说的没错,绝不能随便放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宫廷啊!“这不是久违了的钱狐狸吗?他也蹦出来凑热闹啊!
“还有别的理由吗?“我突然开口,全场的人都一愣。
“如果没有的话,下面就请各位大人闭上嘴,听本王说!“我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群被我吓到的大臣,转身对着决空自信地一笑。
“国之根本,是民,而不是贵族官员。“话音一落,又有人低声议论起来,“要说话的请出去说!“真是的,不给点颜色让他们瞧瞧怎么重振我和大哥的声威!
“人民参政管理国家,提出自己的意愿要求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大部分人民都要种田,各位大人有种田为生的吗?“我提高声音质问他们,“你们不种田,就不懂得种田的人需要什么,也就没有发言权!一切工作都要从实践中来,再到实践中去!"(某青:我政治学得真是太好了,汗~)
全场一片木然。然后,几个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人终于点了点头。
虽然我知道马克思主义哲学对古人来说太奥了些,但也等不了所有的人都点头,只好继续往下说。
“来自民间的人就会知民间疾苦,知道要怎样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我颇为得意地说,“刚刚沈丞相说民间的人都是庸俗的,难道各位大人敢说自己是不为名不为利的高尚之人吗?”
大部分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决空赞赏地笑了笑。
“下面我来谈谈‘科举’的问题。‘科举制’,就是考试。考的是天文地理,科学政治。要参与考试,就要读书;读了书,就有文化;有了文化,就有了自己的论世之理。姑且不谈这些人的思想境界是高是低,光是人人都识字这一点,就比别的国家提高了一个档。然后再看这个些读书人,用层层考试将其中见解独到、才思敏捷的人选拔出来,再考察其品行。这样选出来的人,不是国之栋梁吗?”
“这"沈丞相终于无语了,其他的人也找不到理由了。
“也许有人认为这样做是对各位元老大臣的威胁,不过各位请放心,皇上和本王并无此意。各位大人现在仍壮年,若有一天年老力衰,无法顾及朝政之时,再没有新的官员进入宫廷,那朝政是不是就要废止了?各位大人应该有所觉悟,你们总会老的,也应该有人替换你们的位置。“我知道我这话说的很伤人,但这是事实啊!
沉默代替了言语,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大臣们终于低下了头。
“如果没有人反对,那么就通过了!“我适时地丢下一句话。
一秒,两秒,三秒!成功了,没人反对!
“传旨拟诏,即日起废除‘世官制’,行使‘科举制’!“决空声若洪钟,立下了一道圣旨。
终于打了个胜仗!我偷偷地给决空递眼色,他也笑盈盈地看着我。
下了朝,我心情绝好地往枫暝斋走,心想今天一定要向大哥讨个赏。刚走几步,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前进的小路。
“王爷。“声音沉稳凝重。
我闻声看去,楚天辰一身官服,脸上神色透着忧伤,幽的眼里带着思念的意味。好久不见他了,不知他过得是否还好。
枫飞无心恋,故人有意来。

第三十一章
“王爷,别来无恙?“楚天辰神色黯然地问道。
“呃,还好还好。“我淡淡地笑着,“你呢?”
“微臣一切安好,只是只是"他偏过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只是什么?“我小心地问。
他转过头,幽的眼眸中映出我的样子。好久,他才开口:“我只是,有些想念一个人。”

“谁?“我心里一颤,该不会是我吧。
“是"他的嘴刚刚张开,又立刻闭紧,眼神飘到了我身后的什么东西上,然后突然下跪,朗声道:“楚天辰参见皇上!”
我一惊,赶紧回头,就看见决空向这边走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还未从刚刚的胜利中回过神。
“大哥!“我高兴地跳过去,扑在他的身上,他也哈哈一笑,伸手环住了我的腰。
谁都没看见,楚天辰的眼中落下一滴泪。
“楚将军有事吗?“决空注意到了还跪着的楚天辰。
“微臣无事,“他低下头,“微臣先告退了。”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逐渐远去,显得那么孤独。我的心里突然感到很压抑。
“啊!“腰上一痛,我尖叫了出来,转头看着掐我的人,生气地问道,“为什么掐我?”
决空眯起双眼,伸手点着我的鼻子:“你为什么看他看得出神?”
“我哪有!“我委屈地叫道,“我今天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不但不奖励我,还这样对我,太过分了!”
看见我生气的样子,决空赶紧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温柔地说:“别生气,只是逗逗你而已。你想要什么,告诉大哥。”
我偷偷笑了笑,又装出生气的样子,说道:“我要出宫玩,你陪我!”
“这"他面露难色,眉头紧缩。
“不同意就算了!“我推开他,冷冷地转身,准备离开。心里暗暗计算着时间,不出三秒,他一定会拉我回去。
“枫儿,我答应你。我们下午就出宫!“他伸手拉住了我的右手,急切地说道。嘿嘿,只过了两秒他就答应了,我又胜利了!
然后,我飞速回头,又扑到他身上:“大哥你真是太好了!”
他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被我耍了。无奈之下,他只有拍拍我的头,再摸摸我的腰吃些小豆腐。
终于可以出宫玩了!我兴奋地奔在通往宫门的路上,却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
“外面不是很安全,你要安分一点!“决空板起脸警告我,“第一,不许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第二,不许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第三”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我不耐烦地说道,“你已经说了第五了!”
大哥真是太宠我了。因为担心我出事,就不停地跟我约法三章,当我是三岁小孩。
出了宫,走在热闹的街市上,我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好久没见到这么安详和谐的社会景象啦!虽然没有大商场那么豪华,没有大超市那么气派,但能有小商小贩热情叫卖,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就已经让我兴奋不已了。
街道两旁是大的店铺,有客栈当铺饭馆赌场,叫闹声不断传出,看来都是客满啊!店铺前是小商贩们摆的地摊,卖菜卖布卖书卖首饰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人们在摊前转悠,有的是左看看右顾顾,有的是正忙着和老板砍价,有的是挑来挑去买了好多,还有的就是来看热闹的,比如我和大哥。
我们悠闲地逛着,打扮得像两个富家公子。我玩着手中的折扇,拉着大哥到看到玩。
“大哥,这口锅不错,买一个吧!还有那边的肉也很便宜,去挑一块嘛。啊,那块点心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尝尝看!对了,还有”
“枫儿,“大哥拽着激动不已的我,认真地说:“我没带钱。”
“什么?!“我失望地大叫,“你竟然不带RMB!”
“什么是RMB?“他疑惑地问我。
“啊!说错了,你这儿不用RMB的,是用银子的。“我拿着扇子敲着脑袋,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及对RMB的热爱思念之情,“没有银子,我们怎么办呢?”

“你想要银子是吗?“旁边凑过来一个浪荡丑恶的男人,“跟着本大爷,保你有银子。“说完,还把那双肥手向我伸来。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身体突然被人一拉,面前多了一个人把我挡住。是大哥!他一挥手,打开那个男人的手,冷冷地看着对方:“请你自重些。”
“你是谁?敢来管老子!“那个男人脸一横,手一挥,冲过来一群人将我和大哥包围住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霸调戏民女的经典场面吧!我有些激动,不过比较遗憾的是被调戏的人竟然是我。古代的治安果然比较混乱啊!
“给我上!“恶霸吼了一声,他的手下立刻逼近我和大哥。天哪,我该怎么办啊!
大哥冷笑一声,反手一震就击倒一个人,第二个人再冲上来时,他转身一个飞踢,那人应声而起,飞上高空又坠落,惨状可怖。大哥好帅啊!我正想为他鼓掌叫好,他的眼神突然一凛,足尖一点,轻跃到我面前,拉开我,伸手格开另一个人的拳头,翻身纵踢,就有三个人捂着脸倒下了。
不一会儿,恶霸的手下均已鼻青脸肿,倒地不起。恶霸同志吓得脸色煞白,转身欲跑。大哥踢起地上的一颗石头,正中恶霸的膝弯,他也倒下了!
恶霸看着一脸正气的大哥和不怀好意的我,只得跪着猛磕头:“好汉饶命,饶命!我下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这只是警告。你若再惹事,我就直接抓你去见官!“大哥愤然说道,恶霸和其手下连声答应,然后灰溜溜地从人群中逃走了。
围观的人群全都鼓掌叫好,看来他们早已受尽这个恶霸的欺侮了。我自豪地拉着大哥的手,接受人们的称赞。(某青:又不是称赞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大哥微笑着搂住我,准备带我离开。我还没享受够做英雄的滋味,乐呵呵地环顾人群,看有没有人来献个什么的。
我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一队衣饰光鲜的人身上。他们不像别的人一样激动,而是很不屑地冷眼相对,仿佛看不起我们一样。
哼!敢藐视我!我头脑一热,拉着大哥走向那群人,冷冷地开口问道:“阁下为何露出如此表情,难道不满吗?”
领头的人扫了我一眼,轻蔑地开口:“坤翔国有这种不学无术之徒,你们非但不严惩,还放任其胡作非为,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大哥的手一紧,似乎有些愤怒,但又尽力压制着问道:“你们并非坤翔之人?”
另一个笑道:“当然不是。我们是冠佳国的使节。原以为坤翔有多么好,没想到竟是如此。哼!”
冠佳?使节?我疑惑地望向大哥,只见他的脸上铁青一片,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那些使者仍不知好歹地议论:“坤翔皇帝沉溺美色,还与沙临国打仗,真是昏庸无能;国都坤城里还有市井无赖作恶,官府也不加管束,真是浪得虚名!”
这回连我也听不下去了:“皇上何时沉溺美色昏庸无能了?他连后宫都没有,整日忙着理国事,怎么浪得虚名了!”
领头的使者轻蔑地再扫我一眼,哈哈大笑:“坤翔皇帝迷恋自己的弟弟,还强娶其为皇后,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还不算昏庸?小兄弟,你的容貌一定比坤翔王爷美多了,说不定你就会成为坤翔皇帝的第一个后宫妃子呢!哈哈!”
我操!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当即就要冲上去揍他两拳,却被大哥死死拉住。真是的,人家都骂到你头上了,你还无动于衷,真是I服了you!
“即使你是冠佳国使者,也不能胡乱评论坤翔,否则会让人认为冠佳国只是一个口出狂言的卑鄙之国!“大哥双目不怒自威,字字铿锵有力,说得那些使者无地自容。
“哼!我们走!“使者们傲气凌人地离开,真难想象等他们与我们在朝堂大殿相见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冠佳皇帝真够嚣张过分的,连使者都这个样子!“我气哼哼地展开扇子扇风。
“他们的主子不是冠佳皇帝。“大哥冷静地说道,“而是冠佳国师。”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那个国师有这么厉害吗?
“冠佳国师岂止是‘厉害’可以形容的,“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权倾朝野’说的就是他!”
冠佳国,似乎也很有意思啊。

第三十二章

“枫儿,醒醒。”
“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再不起就要错过早朝了,快起来。”
“错过就错过,又没有班主任在门口凶神恶煞地逮人,怕什么!”
“班主任?不是,今天早朝冠佳国使者要晋见,你必须去。”
“冠佳?什么东东啊?噢!是那个什么国师比皇帝还大的国家?!“我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等等,我马上就起来!”
决空大哥一大早专程跑来叫我起床,真让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由于我对床的热爱,让他费了不少功夫。
冠佳国的使者,就是几天前在街上嘲笑坤翔的那群人,今天总算要与我们正面对决了。我发誓,我一定要血洗前耻,打击报复,冷嘲热讽,落井下石,烧杀抢掠对不起,扯远了。反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我一定会让他们过好这一天的,嘿嘿。(某青:各位请想像一个面容扭曲的人搓着双手奸笑的样子)
唉!我今天怎么这么累啊?眼睛睁不开,头昏脑胀的,怎么去整人。旁边的几个小宫女也同样呵欠连天,却又得忍着。我想起来了,昨晚为了让那些精力旺盛的宫女消耗过剩的热情,就制作了两副扑克牌,教她们打"斗地主”,结果越玩越开心,越开心就越激动,越激动就玩得越晚,越晚就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为我更衣的那个宫女,双眼布满血丝,昏昏沉沉地拎起银缎紫纹衫,拼命地把右袖子往我头上套;另一个宫女蹲在地上把绣着银凤的靴子倒着往我脚上凑。我还强打精神逼迫自己清醒,却对宫女们的失误浑然不知。(某青:看,这就贪玩的后果。)
有个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决空叹了一声,走过来接过衣服,亲自帮我穿。温暖的手扶起我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将衣衫一拉,滑过我的脖子。为我套上衣服,他从我的身后伸出两臂圈住我的腰,头也靠上了我的肩,湿润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他缓缓为我系上丝带,再来是腰带,又把玉佩给我挂上。做完一切,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腰,又拍拍我的脸,轻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努力睁开迷蒙的睡眼,歪着头问他。
“没什么,“他又向我靠近一点,黑的眼睛里光芒璀璨,“你的样子很可爱。”
“可爱?“我龇牙咧嘴道,“这是形容女人的!我是男的,男的!”
决空的双眼弯弯,笑容如春风般舒畅。他拍拍我的头,以平抚我的怒气。半晌,他又贴近我的脸,柔声说道:“那你就是可爱的男人。”
“你!!!“我气绝。
“哈哈哈,“他看着我赌气的样子哈哈大笑,然后在我愤怒得要扑上去的时候变得严肃起来,“枫儿,快点梳洗,不然就迟了。”
无奈,我被几个比较清醒的宫女抓去洗脸梳头,折腾了半天。
朝堂上,衣饰鲜亮的冠佳国使者傲然站定,坤翔的官员们早被他们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惹恼了。此刻,他们正于水火不相容的恶劣气氛中。
“贵国皇上还真是忙碌啊!“领头的那个使者轻蔑地瞟向空着的龙椅,“不知是在后宫忙呢还是在寝宫忙?”
“皇上日理万机,来迟一点又有何过!“楚天辰不是文官,所以性情耿直,直接反驳那个使者。
“早朝如此重要,作为一个皇帝如果连早朝都不屑一顾,那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了。“又一个使者潇洒地出来帮腔。
“皇上只是临时有事,所以晚了一点。各位贵使多担待一些,请见谅啊。“钱远文躬着身子讨好使者,看得文武百官直泛恶心。
“皇上很快就会到了,请各位不要再议论了。“沈丞相一声令下,堂上果然安静了不少。
“哈哈,坤翔国真有意思。皇上迟到,还要大臣帮忙遮掩,哈哈!“某个没修养的使者大声笑了出来,其余的使者也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你!“楚天辰额头青筋直跳,就差要冲过去揪那个家伙的领子。
“不要闹了!“沈丞相吼了出来,不过好像效果不大,一些忠君爱国的热血官员们反应和楚天辰差不多,朝堂终于变成了菜场。
“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还不肃静!“沈丞相的声音终于被听见了。

坤翔的官员们立刻住嘴,朝着大殿门口齐齐拜倒。冠佳的使者依然鼻孔朝天,丝毫没有要行礼的觉悟。火药味,还在弥漫,一触即发。
皇上的金鸾大轿抬到了大殿门口,百官还在跪迎皇上出轿,却不知皇上为何迟迟不肯露面。
僵持半天,冠佳的使者们似乎意识到什么,朝堂上的官员们全都怒瞪使者们,责怪他们见了皇上不行礼的行为。终于,在领头的使者示意下,使者们才极不情愿地俯身跪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十号人齐声大吼,那可真是震耳欲聋。
轿帘被缓缓拉开,轿子里的人暴露在众人眼前。豪华的超大轿子里的景象,让跪了一地的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
皇上一身洒金龙袍,高贵俊雅,端坐轿中。这道没什么。不过不正常的是,轿不止皇上一人!另一个人,身着银色锦衣蚕丝纱裙,镶玉银钏歇插发中,如水秀发飘洒飞扬。更不正常的是,这个人竟是被皇上抱在怀中香甜地睡着觉,皇上满眼柔情地凝视着他,轻抚他的脸颊和发丝,仿佛沉醉了一样。最不正常的是,这个人就是皇上的弟弟瑞枫王爷!
文武百官此刻只有一个感觉,坤翔的英明全被毁了;冠佳的使者则嘲笑地看着这一幕,准备欣赏一场好戏。
决空丝毫不为之所动,轻轻地横抱起熟睡的我,走出了轿子。
当然,罪魁祸首我还正悠哉悠哉地跟周公打扑克,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第三十三章
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
坤翔国的大殿上,正面临着史无前例的丢人事件。文武百官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由紫转黑,由黑转白,再由白转红。如此循环往复。
面如冠玉的皇上,慵懒地倚在龙椅上,视线从未离开过怀中熟睡的美人,简直是把使者和官员当成了空气。
从容不迫。这是我告诉决空的,世上最强的人是从容不迫的人。
很久很久,殿上一片寂静。静得人心里发慌。最慌的人竟不是坤翔的官员,反而是那些侍者。他们的慌乱写在了脸上。因为决空的表现既不像明君也不像昏君,所以使者们由不安变成了慌乱,生怕决空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心理战术。这是我教决空的,会打心理战的人往往是赢家。
“皇上,冠佳国使者来访。“沈丞相打破僵局。
“哦。“决空玩弄着我的一缕长发,随口应道,头也不抬。
使者的头上汗涔涔的,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这位皇帝的冷漠态度。
突然,趴在皇帝身上的人转了个身,将脸朝内,继续闷头大睡。
终于,皇帝抬起了头,黑如漆的眼里泛起冷冷的笑意。使者终于被注意到了。
“冠佳国使臣见过皇上。”
“尊使免礼,“不带感情的声音由决空发出,“不知贵国君主有何赐教?”
领头的使者双手一拱,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傲慢:“赐教不敢。只是国师大人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可否?”
“哦,原来是国师想考考朕啊。尊使请讲。“决空轻拍我的后背,像是在哄我一样。
“那就失礼了,“使者挑眉一笑,“请问人为何而生?”
真是个烦人的问题。文武百官均低头思索,满面难色。
决空并不加以思索,只是淡然一笑:“想来国师必有自己的答案。不知尊使可否告之国师的答案吗?”
嚣张的神色出现在使者们的脸上,领头的那个背起双手,挑衅地走上前,道:“人自是循天理而生,天理创造了人,人自然要遵循天理而活!”

“呵呵,国师的答案果然精辟。“决空轻笑一声。
“所以人不可违抗天理,“使者突然直视决空,颇有意地说,“比如,阴阳异性相吸,就是天理;可是有人偏偏违抗这个天理,认为两个阳性也可以相吸,岂不是没有循天理而生么?”
话音刚落,其余的使者们纷纷大笑,嘲笑决空和我是"阳阳相吸”。文武百官的脸色再循环变化,目光中怒火焚烧。
“你们这么看,那就大错特错了。“一个清脆张扬的声音盖过了笑声,传遍了整个大殿。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了这个声源我。
我站在决空身边,与他相视一笑,然后缓缓走到群臣面前,转身与使者对立而站。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中,我自信地微笑,优雅地站立,准备挫一挫使者的锐气。
其实刚才决空拍我后背时我就醒了,只是为了一个颇有震撼力的效果才拖到现在。
“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瑞枫王爷吧,“使者的脸上神色变换,大概是认出了我就是几天前在街上跟他们吵架的人,“请问王爷,我们错在哪儿?”
我轻轻地将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拨到后面,昂首一甩,绸缎般的黑发光泽闪亮,晃了他们的眼。淡淡地一笑,我开口:“人是为自己而生的。人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人类自己么?”
决空灿烂地笑了。使者则郁闷地皱起了眉头。
“不循天理做事,是会受天道惩罚的!“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我得意地走近他们,“你认为这样会受到惩罚么?”
“这"他的脸憋成了个大番茄,看得我心里真爽。
“还有,谁说天理不可违?不适应人类社会发展的天理不是规律,墨守成规,只会吃亏。“哈哈,形式大好啊!我方的官员们终于面露喜色,扬眉吐气了。
“你们一定认为你们的‘世官制’是天理吧?不妨告诉你们,我坤翔已改用‘科举制’。到时候不如比一比谁的制度更好。“我意气风发地说道。
“好。“使者同志咬牙切齿道,“这个问题我们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直说无妨。“决空优雅地一扬手。
“几日前曾与王爷和皇上在宫外相见,当时皇上惩罚了一个暴民。为何皇上不交于官府严惩,而是私下了结呢?这样未免太放任了吧!”
这档子事你还没忘?!真是无聊!我负手一站,递个眼神给决空,让他理这个问题。
“为君者必要‘宽容’,这点尊使不会不懂吧?“决空神色怡然,“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若是知错能改,又何必小惩大诫。若是只为一错误就不给别人改正的机会,那世上还有道义吗?”
决空把使者说得语塞了,真不愧是我大哥!眼看那群使者还想反驳,我张口就说:“本王以前看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国家的皇帝希望自己的臣民不犯任何错误,于是他制定了严苛的法律,即使犯了一点小错的人,也要被杀。一年中,被杀的人有百万之多。愤怒的民众反抗这个皇帝。最后,这个皇帝得不到民心而被杀,甚至牵连到他的女儿也差点被杀。如果他懂得宽容,他就会是一个好皇帝,国家也不会混乱。所以,我们那天的行为你明白了吧。“脑子一热就想起了《十二国记》里芳国的历史,峰王的事情不正是这样的吗?
使者的脸上竟蜕去了高傲的光环,取而代之的则是会心的笑容与折服的谦虚。
“皇上与王爷是真正的贤明之人,在下心服口服!”
我笑了,决空也笑了,群臣更是笑的得意。
“皇上,请恕在下无礼,刚刚顶撞了皇上与王爷,“使者头子彬彬有礼地说道:“国师大人派我们来,是想与贵国结盟。方才,在下是想试探一下到底值不值得与贵国结盟。”
“朕恕你无罪,“决空很大度,“不知国师为何想与坤翔结盟?”
“相信皇上知道,我冠佳的西南面就是玉岩国,而东面就是坤翔国。近年来玉岩国气焰嚣张,已经连续吞并了五个国家。现在玉岩国经常骚扰我冠佳国边境,对我冠佳国虎视眈眈,而冠佳国地狭人少,若是打仗,绝不是玉岩国的对手。皇上,若是坤翔愿与我冠佳结为盟友,谅玉岩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沈丞相又来插一杆子,“我坤翔刚与沙临停战,国力尚未恢复,贸然与玉岩相抗,只怕吃亏的是我坤翔啊!”
“皇上,我等求您了!“使者们集体下跪了!
决空沉思一会儿,终于抬头:“朕以为,应该与冠佳结盟!”

话音刚落,大臣们又分为两派,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得面红耳赤。
“各位,你们懂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放大音量,让他们闭嘴,“如果玉岩侵占了冠佳,于冠佳东面的坤翔,必然会成为玉岩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到时候,再拉盟友可就拉不到了!”
“王爷所言甚是,“楚天辰出来帮我说话,“帮助冠佳也就是帮助我坤翔抵御外敌,难道非要等到玉岩国进攻到坤翔时才作战斗的准备么?”
以沈丞相为首的保守派闭上了嘴,天下太平了。于是,我们商定,两国结盟。
“多谢皇上!“使者们感激得快说不出话了,“我等要先回冠佳复命。下个月,国师大人会送结盟诏书来坤翔。到时,才是坤翔与冠佳真正结盟之日!”
又干成一件大事,我心里那个爽啊!我的才智,果然不是盖的说!
“啊~~大哥,我走不动了,你用轿子送我回去吧!我要睡觉~~“我顶着熊猫眼道在决空的怀里,还未走完的群臣面部神经僵硬了。
“枫儿,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我再去看你。“决空伸手把我横抱起来,走向那顶大轿子,“晚上,我会好好奖励你的。“黑的眼里滑过流星般的光芒,我又被迷惑了。

番外 空陨琅瑗缘起
天空清澈,蔚蓝如海。偶尔飘过羽般的云朵,洁白轻盈,白得有些忧伤。
坤翔国,国泰民安,一切平静。
所谓的平静总是如昙一现,稍纵即逝。宁如镜子的水面也总留有波纹。谁也不知道,宫中有一个孩子,正在平静与躁动的边缘。
他,赵决空,坤翔国太子,年仅六岁。幼小的他有着黑的眼眸,映着世上的万物,闪出夺目的光彩。孩子的眼里,本应充满了快乐与天真,可惜,他漂亮的眼睛里,只有孤独与寂寞。
一切都因为他的身份,他是坤翔国唯一的皇子,他是太子。
孤独,是他必须拥有的,亦或是他与生俱来的。
每日温习一遍自己的孤独,便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唯一的乐趣。
“太子殿下,皇后已仙逝了,请殿下不要太过悲伤。”
每个人,见了他都要这么说一遍。
稚嫩的脸上有着漠然的表情,他只知道,从他懂事时起,就要用这样的表情面对别人。
素雅的白色衣衫,衬得他的双眼如夜空的星星;白色的布帘重重地掩住了房屋,隐没了他瘦小的身影。
他看着满眼的白色,一言不发。
谁又知道,他其实很想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今天宫中变成了白色的天地;为什么那个被自己称为"母后"的华贵女人没有让他去请安;为什么大家都对他说些奇怪的话。
但是他不能问,他不敢问,他不愿问。白色,如同幽灵一般弥漫了他的视线。
就让白色淹没了自己吧。他幼稚地想着。
风如同离弦的箭,吹散了树叶,吹乱了竹林。
午后的阳光照在了碧润如玉的竹枝上。碧绿的竹叶里掩住了一个白衣的身影。
决空喜欢这片竹林。竹林总是安详静谧的,待在竹林里,有中安宁的感觉。
起码,比自己一个人要好。
斜倚在一根晶莹的竹子上,幼小的脸上划过一行泪痕。水晶般的泪珠滚过脸颊,轻轻滴落,砸在白色的衣服上,转瞬化开,留下一个湿湿的印记。

衣服早已湿了一大片。
飞鸟闻风飞去,惊动了竹林中哭泣的孩子。他很坚强,即使是哭也只让自己知道。他很孤寂,只有这一片竹林才是他的天空。
“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留给殿下的。“一身素缟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捧过一个白玉匣子。
决空默然坐在竹林里,双眼似乎没有焦距,看也不看这个闯入竹林的人。
宫女叹了一口气,将匣子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转身离开。
决空闭上了眼,紧握的双手扯着衣摆,很想把心中的抑郁叫喊出来。
但他没有。
风再摇晃竹林时,他睁开了哭红的眼睛。那个白玉匣子,终于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个女人留给他的,是什么?
一粒黄豆大的珠子。绯如凝血,润如玛瑙。还有一张纸。
“琅瑗似火艳满天,碧云凌空照红颜。“娟秀的字迹,仿佛诉说了一个凄美的传说。
玩弄着那颗火红的珠子,决空的眼睛亮了。
琅瑗,是他听过无数遍的东西。他也曾不止一地幻想,自己奔跑在漫山遍野的红色朵间的情景。红色,是个热情的颜色,是他一直渴望的颜色。
那枚仿佛有灵气的红色珠子,莫非就是琅瑗的种子?
阳光抚上了决空的脸,苍白的脸上霎时有了生命的流动。
紧握的手中攥着种子,黑曜石般的眸子转动了光彩。
风景如画的御园,有个荒弃的后山。野草丛生的后山,无人愿意瞟它一眼。
一夜之间,后山竟变了。满山的杂草不见了,多了一个孤独的身影。
决空学会了守侯,每日静静地守侯,等待琅瑗映红天空的那一天。
几个月后,种真的抽出了新芽,长成了小树苗。决空单纯地笑了,更加用心地照料那棵小树,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转眼一年,小树长成了大树,碧色的叶子摇曳在风中。决空盼着它结苞、开,盼着飞满天的景色,盼着生命中红色的出现。
琅瑗并不轻易开,因为它是谪落人间的神。决空只在一个秋日找到了藏在枯叶中的新的种子。一颗颗血色晶莹的种子,在决空的指间静静安立。
失望也是徒然。决空又挑出了十颗种子,又种在了荒山后。他依然守侯着小树苗,依然盼着琅瑗如烈火一样烧红了天空的样子。
一年复一年。
琅瑗从未出现过。只是决空每年种的琅瑗树已遍布后山,决空也在等待中长大了。
一如既往的黑瞳孔,幽的眼里掩藏了内心的孤寂。除了礼节性的微笑,他只有漠然的神情。俊美的男子虽然风度优雅,却也有鲜为人知的抑郁。
二十岁那一年,先帝驾崩,身为太子的决空即位,成了坤翔国的皇帝。
纵然他天资聪颖,纵然他才智兼备,可由于他的年轻,那些元老大臣们都未将他放在眼里。决空的心中,依然被孤独侵蚀。
偶然,他居然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他的弟弟,出生时双星冲月,天象诡异,先皇认为这是灾祸的预兆,将这个婴儿送走了,让这个"灾星"远离国都。
自己的弟弟,也许和自己一样,从小生活在孤独寂寞中吧。

不知是由于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由于对孤独的排斥,决空横了心非要找到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他想找到亲情的温暖,也想有个人陪在他的身边。不理会群臣的反对,决空派出了楚天辰,去寻找自己的弟弟。唯一的信物,就是先皇留给两个儿子的玉佩。
楚天辰不负众望,在慕阳山苦茗隐士那里找到了决空的弟弟赵衍枫。
一日午后,决空在后山惊喜地发现琅瑗竟结出了小小的苞。沉浸在对琅瑗的幻想中,决空忘记了一切。很久以后,他才注意到琅瑗树林边有一个蓝衣男子正看着这里。
决空看到那个男子,世界的一切仿佛都黯淡了。绸缎般的及腰长发在风中肆意舞蹈,晶莹白皙的肌肤半掩在蚕丝的衣裳中,墨如点漆的眸子嵌在粉嫩如的脸上,长长的眼睫如各扇一般,掩映着如水的秋波,朱唇微启,轻柔地吞吐着空气。
绝世的容颜震惊了决空,更让决空吃惊的是,这个美丽的男子眼神竟是彻骨的冰冷,高贵傲然的气质伴随着他的出现一直弥漫在空气中。蓝衣的男子,仿佛一个傲视尘世的仙子,翩然飘落在决空的眼前。

番外 空陨琅瑗悸动
御书房内,决空再见到了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男子。
竟然是他的弟弟,竟然是赵衍枫。
决空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静静地看着衍枫。衍枫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
“草民赵衍枫,拜见皇上。”
不带感情的声音像冰棱一般刺伤了决空的心。决空只是想听他亲切地唤一声"哥哥”,只是想看他淡淡的笑颜。
决空封衍枫为瑞枫王爷,赐枫暝斋予其居住。衍枫只说了一句"谢主隆恩"就离开了书房。空气中还遗留着衍枫身上清逸的香味。
弟弟一定比自己还寂寞吧,决空幽幽地想,所以才会用冷漠来保护掩饰自己。决空闭上双眼,发誓一定要让衍枫幸福。这也算是尽到作为哥哥的责任吧。
琅瑗的苞越来越多。决空想,自己从小的心愿就快实现了吧。不知谁说过,“琅瑗艳,良缘出现”。良缘是什么?何时会出现?
决空期待着漫山遍野的红色渲染整个天空。琅瑗开的时候,一定要把衍枫带来,让火焰般的颜色化解衍枫心中的冰雪。一想到衍枫,决空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为什么会这样?衍枫,如果你会笑,那该多好。
回去的时候,决空特意经过枫暝斋。他情不自禁地想看看衍枫。
阁楼雕阑边,那个蓝色的身影凭栏而倚,玉琢的容颜有着难得的安详。倚坐于地,衍枫瀑布般的秀发铺洒了一地。一手撑着下巴,滑下的袖子露出了嫩白如藕的雪臂;微合的双目轻轻颤动,似乎正在假寐。
站在枫林边的决空,远远地望着楼上如画的仙子,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半晌,决空终于走上了楼,靠近那个假寐的人,心跳得更快了。不由自主地抚上衍枫的秀发,温柔地为衍枫披上衣服,决空竟有种想要抱住衍枫的冲动。
没有冰冷的言语,没有冰冷的眼神,睡梦中的衍枫像个孩子,弱小可怜,让人奋不顾身地想去保护他,爱护他。
缓缓地靠近衍枫,嗅到衍枫身上清淡的幽香,决空只觉得仿佛在梦中一般,如痴如醉,浑身的皮肤都发烫了。脑中只想着那个旖旎的名字:衍枫,衍枫
“衍枫"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名字的主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灿烂如星辰的眸子里滑过一丝惊讶,随即便被清冷的光芒取代了。
“皇上。“瓣似的唇里吐出冰一般的字音。
“衍枫,我"慌了神的决空躲避着衍枫的目光,却又不时瞥向衍枫。还停留在衍枫发间的手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衍枫冷冷地震开。
“皇上,请自重。“没有温度的话语再响起,衍枫缓缓站起,拂袖离去,留下一袭蓝色的身影。
呆在原地的决空愣愣地看着远去的背影,眼里的光彩也凝滞了。突然,决空摁住了心口,脸上表情痛苦不已,失神的喘息声中夹杂着抽泣的音调。
被别人拒绝,决空只是一脸漠然,最多只是去竹林里静坐一会儿;但是被衍枫拒绝,决空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地痛,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斜阳惨然地映着鲜红的枫叶,泣血般的红色,染得天空越发凄美。幽蓝的天空,霎时失去了生命。
琅瑗还是没有开。

衍枫也从未展露过笑颜。
决空还是那么寂寞孤独,但他不在乎。因为他有了盼头。他想着衍枫,不可自拔地想着,即使衍枫总用冰冷的态度对他。他以为,自己孤独的生命一定会改变。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决空自己。
转眼又是一个秋日。
衍枫出使沙临国。
衍枫走了,去了龙城。决空也想飞到龙城,只要看衍枫一眼就好。
中秋之月,如银盘一般嵌在蓝的天幕上。决空坐在竹林中,看着月光浸漫着竹子,仿佛给世界蒙上了一层烟幕纱纸。雾气游走在竹林间,幻如仙境。决空想象着衍枫那仙子一般的容颜,如果站在这里,一定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中秋本是家人团聚之时,决空唯一的亲人也不在身边。即使在又如何,衍枫一定不会理睬自己,决空自嘲地想。画了一幅衍枫的画像,决空看着画上的人,难掩自己的心情。
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一个人。决空发现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衍枫的样子。
大概是喜欢上了衍枫吧。
原来喜欢一个人,心情就是这样的。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热情全都交给那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人,告诉他自己的心情。
琅瑗艳,良缘出现。
琅瑗开的时候,衍枫一定就会喜欢自己吧。
竹林被风吹动,碧玉般的竹子调皮地摇晃,洒下一片晃动的月光。
衍枫回来时,就去告诉他,自己一直爱着他。决空黑玉般的眼睛流光溢彩,仿佛月光落进了瞳孔中,闪耀出璀璨的光芒。
决空不知道,在龙城的月光下,衍枫认识的沙临太子邵言。
衍枫回坤城了。同时来的,还有沙临太子。
决空兴奋地跑去枫暝斋,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事与愿违。
远远地,站在枫林边,看着阁楼栏槛边上那两个亲密的身影,决空的心凉了。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泼上了心头,冷得那么突然,冷得那么彻底。
决空永远记得那一幕,让他理智的弦绷断的一幕。
酒红色头发的清秀少年一脸阳光之气,微微上翘的嘴角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仙子一般的衍枫晃动着柔亮的长发,玉雕的脸上绽放着淡然的笑容,一笑倾城。他们的手,十指交错,紧紧相握,仿佛几世的情意都纠葛在了这一瞬。
枫叶纷飞,如火焰散落,又如红蝶起舞。衍枫淡淡的一笑,让枫叶有了生命。
原来衍枫有情,却不是给决空的。
原来衍枫会笑,却不是给决空的。
原来衍枫有心,也不是给决空的。
衍枫把自己所有的温柔与笑容,都给了那个红发的少年,却不愿施舍一点给决空,给那个一直爱着衍枫的决空。
决空不知道自己的心去了哪里,胸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烧。黑的眼中有了决绝的光,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不会让出衍枫,绝不!衍枫,只能是自己的!
枫林间的枫叶霎时变得血红,仿佛预示了悲剧的到来。

番外 空陨琅瑗疯狂
那个枫叶漫天的傍晚,成了一场谁也不愿提起的噩梦。
邵言离开了枫暝斋,临走前轻吻了衍枫,答应他明天再来。
衍枫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彩,一直没有将视线从邵言身上移开。
衍枫也没有想到,邵言刚走,决空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略有惊慌的衍枫诧异地看着决空。决空俊美的脸上沉郁着不知名的感情。是冷酷,还是愤怒?
“你爱他?“冰冷的语调,丝毫不像平日的决空。
衍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是。”
“为什么。”
““衍枫的眼神也泛起了寒意,“这不关皇上的事。”
衍枫拂袖离去。经过决空身边时,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决空身上莫名的寒意,让衍枫微微一愣。也就是他发愣的一瞬,决空已拉住了他的手。
“皇上,放手!“衍枫突然有些害怕,如此陌生的决空让他恐惧。
“你背叛我。“决空紧紧地掐住衍枫的手腕,黑的眼睛射出骇人的光。
决空凝视着慌乱不知所措的衍枫,冷笑一声,随即拉着衍枫走向屋内。
衍枫拼命挣扎,可没想到决空的力气如此大,硬是拖着自己进了黑暗的房间。
“啊!“衍枫被决空狠狠地摔在了床上,黑暗中的决空,如一头暴怒的野兽;而衍枫,正是他的猎物。
没有给衍枫喘息的机会,决空粗暴地扯下他的衣服,把衍枫挣扎的双手绑上,勒得他白玉般的手腕多了青紫的印记。
衍枫已吓得说不出话,也叫不出声。恐惧充斥了他的心。
决空的头脑中尽是疯狂。他要得到衍枫,他要让衍枫成为自己的人,绝不把衍枫让给邵言!
粗鲁地吻着衍枫,胡乱地撕扯着衣衫,决空不顾一切地想要衍枫。决空尽情地享受衍枫的哭泣和呻吟,把自己的欲望发泄在衍枫身上。决空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不让它燃烧,自己就会崩溃。他要让火烧毁世界,烧毁衍枫!
然后就是一夜的疯狂。
清晨,昏厥的衍枫醒来,看着自己被摧残的躯体,绝望了。
被自己的哥哥蹂躏,又怎么会淡然一笑,然后说没事?
泪水涌上衍枫的眼眶,他自卑,他羞愧。
“言言"衍枫抽泣的声音喃喃道,身体也开始发抖。
就这样惊醒了决空。
决空知道自己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但那又怎样?爱一个人有错吗?索性就疯狂到底!尝够了寂寞无助的滋味,最后的一点希望,他不想失去!
再覆上的衍枫的身体,品尝他娇艳的身躯,决空的眼里和心里,只装着衍枫一人!
“枫,你在吗?“一个人肆无忌惮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决空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竟然是他!是那个红发的沙临太子,邵言!
不能让邵言抢走衍枫,不能!决空冷笑一声,继续抱紧了衍枫享用他。这样的一幕,如果被邵言看到,一定会知难而退的吧。
看到邵言出现,衍枫焦急地挣扎躲避,他不能让邵言看见啊!
推开的门送进了阳光,屋内床上的狼藉尽收眼底。邵言看到了,看到了那两具紧紧纠缠的身体,他惊呆了。
决空不知道自己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他囚禁了邵言,关住了衍枫,然后非常阴险地逼迫衍枫做自己的妻子,坤翔的皇后。
为了救邵言,衍枫什么都答应了。
胆敢反对衍枫做皇后的官员大臣,统统被决空流放。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只要有衍枫在身边,决空就满足了。
册封仪式的前一天,决空又去了后山,他想看看,琅瑗是否会祝福他。
满山的琅瑗树,没有任何变化,苞依旧是苞,火焰般的一直没有开过。
琅瑗似火艳满天,碧云凌空照红颜。
红颜已在,可偏偏琅瑗不开。
带着一丝遗憾和一丝欣喜,决空离开了后山。
琅瑗不会开,因为红颜不将在。
衍枫虽被囚禁,但他有办法解救邵言。
衍枫是苦茗隐士的弟子。所以他有个师弟,就是名震江湖的武学奇才南宫舜。创立了青源派的南宫舜一直与师兄赵衍枫保持联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衍枫习文,小舜学武,亲如兄弟。
大婚前一夜,南宫舜潜入宫中,找到了衍枫。
衍枫向他要了一瓶蓝鸩散,并嘱咐他一定要救助邵言回沙临。末了,衍枫幽幽地对南宫舜说,如果自己死了,拜托他将自己的尸体带回慕阳山,带回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不要留在坤城。
衍枫始终不想留在决空的身边,即使是死了。
第二天,举国欢庆的大婚典礼上,皇后迟迟没有出现。
决空放出了邵言,衍枫终于来了。
没有披凤纹袍,没有戴金凤冠,衍枫身着紫纱蓝衣出现在大殿上。冰冷的眼神在遇上了邵言后才有了温柔。衍枫微微一笑。
倾国倾城地一笑,然后衍枫缓缓对邵言说,中秋夜空月下芷,伴君天长地久时。
鲜血从衍枫的嘴角溢出,他微笑着合上双眼,接着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落在地。
原来,在来这里之前,衍枫已经服下了蓝鸩散。他明白决空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也已经对不起邵言,所以只有以死来解脱。
邵言哭哑了嗓子。临走前,他说一定会让决空付出代价。
决空,已经欲哭无泪。是自己一手酿成了这个悲剧,是自己毁掉了三个人的幸福。
后山的琅瑗全部枯死,树上只剩几片稀稀落落的树叶。
孤独寂寞,又回来了。

决空用紫云露使衍枫的尸体保持生前的容貌,在棺材里装上了穿天飞针。他要让衍枫永远都是美丽的,不让任何人打扰衍枫的睡眠。那一对雕着字的玉佩,是他们兄弟的证明。决空收起了"空"字玉佩,与衍枫的画像一起收藏在了沁竹苑。“枫"字玉佩,决空还给了衍枫,扣在了衍枫的腰带上,将与他一起长眠。
琅瑗的红色,决空没有看见;自己的幸福,也没有找到。
决空依然会幻想,幻想着某一天,后山的琅瑗全都开了,铺天盖地的红色弥漫了天际。
那天晚上,放置棺材的灵堂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领头的人,是南宫舜。
青源派的人来了,盗走了衍枫的尸体,要把他带回慕阳山。
出了灵堂,南宫舜仰天长叹。突然,他愣住了。
他看见蓝的夜幕中,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白灼的光。
那颗陨落的星,正是风汐星!
风汐星陨落,是否预示着拥有风汐之命的衍枫又会发生什么事?
人都死了,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南宫舜摇了摇头,不去理会无聊的星象,带着手下及那口棺材离开了。

番外 空陨琅瑗重生
邵言真的让决空付出了代价。
坤翔与沙临开战了。
国仇家恨,已经狠狠地折磨了决空。只有二十一岁的男子,用自己的肩膀撑起坤翔的命运。
衍枫的遗体离奇失踪,决空虽然心痛,却又觉得这种结局更好一些。
一场变故,让决空成熟了不少。他学会了容忍,学会了坚强。俊美的容貌,多了一种摄人心神的气质,现在的决空是个真正的王者。
后山的琅瑗又结了种子。决空一如既往地去收集那些火红的种子,一如既往地想象火红的琅瑗。红色,烈火一样的颜色,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
没过多久,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初夏之日,琅瑗树上竟又冒出了苞。
决空颇为惊讶,上一的苞刚枯死几个月,现在居然又有了苞。带着一点的怀疑,决空还是记住了那个日子。
那天,正是明枫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日子。
三个多月后,远在龙城与沙临军作战的楚天辰呈递了一本密奏。
密奏上说,楚天辰在龙城找到了衍枫,活生生的衍枫!但是衍枫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而且性格大变。全军攻下了龙城,从邵言手中夺回了衍枫。
还没看完奏折时,决空的手就已不断颤抖,泪水也涌出了眼眶,洒落在衣襟上。
衍枫回来了。可是,自己该用什么脸去见衍枫,有什么资格再要求衍枫留在自己的身边。
就像琅瑗又结苞时自己的心情一样,不知是喜是忧。
半个月后,与沙临停战的坤翔军回到了坤城。
决空私下见了楚天辰,询问了关于衍枫的情况。决空不敢面对死而复生的衍枫,只是让楚天辰一切代劳。衍枫又住进了枫暝斋。
决空想晚上再去找衍枫,他要亲自道歉,请求弟弟的原谅。
一整个下午,决空把自己关在沁竹苑,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傍晚时分,决空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个人扒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向门口窥视,像在躲避什么。
决空疑惑地看着那个"入侵者”,就在那个人转头的一瞬,决空愣了,那个人也愣了。
是衍枫,是衍枫!
决空半是惊讶半是欣喜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本以为衍枫会摆出一张冰冷的脸,但是他却露出了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用孩子一样的天真语气回答:“我我在躲追兵,不小心闯了进来,那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救我一回,别把我供出去,我回头给你烧香拜佛,天天给你念《圣经》”
决空惊愕地瞪大了眼,猛地抓住衍枫的肩,想找出那个对自己冷言冷语的衍枫。
“我是说真的!你要相信我!“衍枫美丽的眼眸里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这位大哥,求你帮我了!”
决空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衍枫,虽然有着衍枫的外貌,但他是另一个人。衍枫还是死了,没有回来。决空的心仿佛被抽了一下,很痛。他收回了手,喃喃自语:“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长着衍枫的脸的少年追在决空身后,好奇地问:“什么真的假的啊?”
决空停下了脚步,他回头地看着那个少年。天真地瞪大了眼睛,及腰的长发摇荡在空中,红润的面颊透着可爱,纯真的笑颜绽放在唇边。分明是衍枫的身体,却住进了另一个灵魂。虽没有衍枫的清冷高傲,但有着衍枫比不上的活泼阳光。
看着这个少年,决空笑了。
这个少年叫明枫。
如果说衍枫是冰一样的人,那么明枫就是火一样的人。
从来没有人和决空说了那么多的话。明枫兴奋地吃着东西,说着自己的过去,还不时地做做鬼脸。决空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很多。
决空似乎看到了明枫眼中的颜色,像火一样的红色。不,明枫整个人就像是红色的火,热情而又活泼。明枫,他才像是火红的枫叶,华丽而艳美。
以前,决空总觉得衍枫淡然一笑是最美的,现在他才发现,阳光一样的笑容更适合那张脸。而这样的笑容,只有明枫才有。仿佛这具身体是为了明枫而造,衍枫只是一个过客,一切都是属于明枫的。
决空终于醒悟,自己等待了许久的人,不是衍枫,而是明枫。自己的寂寞孤独,只有明枫火样的热情才能医治。
决空明白了邵言为什么也会爱上明枫。决空发现自己的心都已经给了明枫,再也收不回了。
那个一点也不成熟的明枫还傻傻地要认决空作哥哥。清脆的声音响起时,决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伸手抱住了明枫。
“哥哥。“明枫的声音颤抖地唤道。
决空的眼睛湿润了。他是第一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衍枫只会称他"皇上”,连"皇兄"都从未叫过。决空再也放不开手了,明枫将会成为他一生的珍宝。
这,一定要让明枫得到幸福。决空默默地起誓。
晚上,独自去了后山,决空想在琅瑗前郑重地发誓,自己将一辈子守护明枫。
跨进后山,决空的眼睛亮了起来。
红色,他看见红色了。虽然不多,只是零零星星的几,但决空肯定地告诉自己,那就是生命的色彩。
琅瑗终于开了。
琅瑗艳,良缘出现。
决空知道了,琅瑗是为明枫而开,亦或是为明枫而生。明枫,就是那个有着火一般色彩的少年。取代了衍枫的灵魂,绝美的身体与绝美的灵魂终于结合在了一起,明枫,终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接下来的几天,决空都在沁竹苑陪着明枫。
每当明枫问及决空的身份,决空总是笑而不答。明枫很不喜欢坤翔的皇帝,所以决空不能让明枫知道自己就是皇帝。

明枫还是发现了关于衍枫的事。他看到了画像。让决空欣喜的是,明枫不但没有生气,还倔强地问决空为什么不怀疑自己。明枫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吃醋的孩子。
决空喜欢看着明枫,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喜欢看他眉飞色舞地说话。总之,明枫的一切,决空都喜欢。
琅瑗都开了。
后山,成了红色的海洋。红色的世界,真的很美。
决空大地着明枫去看琅瑗。明枫见到琅瑗时兴奋与激动的样子,地印在了决空的头脑中。他觉得,明枫的身上也散发着火样的红色,比琅瑗更美。
于是决空向明枫表白了。
明枫红着脸,接受了决空的吻。
琅瑗似火艳满天,碧云凌空照红颜。
明枫最后还是知道了决空的身份。决空还未道歉,明枫就原谅了他。
不仅如此,明枫还自信满满地帮助决空理国事,把满朝文武整得团团转。
决空发现自己的生命终于有了红色,孤独和寂寞已不复存在。
他想,他和明枫的爱会像满山的琅瑗一样,艳如烈火,永生不灭。
番外 空陨琅瑗 完

第三十四章
整天吃喝玩乐,我都快被当成猪来养了!
上个月解决了冠佳国使者的问题后,我就被当作功臣一样看待。甚至可以说,我已经被文武百官供奉成了观音在世!
为了打发时间,我还干了不少伟大的事!
比如说,那群热情过度的宫女已经爱上了扑克牌、麻将等娱乐活动,我的枫暝斋成了坤翔皇宫的棋牌室,每日都热闹不已。
再比如说,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决空大哥终于答应教我武功。可惜我这个身体天生不是练武的料,直到现在也接不住决空三招。看来我从小的武侠梦今生是不可能实现了!
还有,坤翔国第一届科举考试即将开始。从出题到批卷都有我的份,嘿嘿,从小被老师欺压的我终于可以翻身了!
唯一让我不爽的是,每和决空进行房事,他从来不让我在上面!想想邵言多好,他上我一我也上他一,一人一,这才公平。
这几天总是梦到邵言。梦到他清秀的脸庞,还有招牌式的坏笑。我好想摸摸他酒红的秀发,好想亲吻他柔嫩的嘴唇。梦中的邵言,总是在哭,我真想飞奔过去抱住他,帮他擦去满脸的泪珠,然后再说不怕不怕,有我在。然后邵言总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问我为什么不去看他。再然后,一阵阴风吹来,分开了我们。接着我就会从梦中惊醒。
南宫舜那个家伙一直没有音讯,不知他有没有找到邵言。实在不行,我只能亲自出马,去求决空,让他准许我去找邵言。但是不到最后关头,我还是不要走这步棋。
邵言,你的梦里是不是也有我?
转眼到了冬天,天气冷了下来。
草木枯萎,万物沉寂。流水冰冻,寒霜降地。只有宫中后山的琅瑗,还是茂盛美丽。我和决空远远地站着欣赏那片云般的红色林,总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再过两天,就是祭天庆典了。“决空把厚厚的貂皮袍子披到我的身上。
“庆典?是不是跟园游会差不多?“我两眼放光,脑中出现了游乐场的景象。
“什么是园游会?”

“嗯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哦,“决空淡淡一笑,“祭天庆典时,你也要出场的。”
“啊?!“我的下巴掉了,“我做什么?当主持人?”
“你只要跟在我身后就行了。“决空吻了吻我冻僵的脸颊,温柔地拥我入怀。
“只要不出洋相我就thank
goodness了。“我嘟囔道,往决空怀里缩了缩,因为那里很暖和。忘了说了,决空现在是我的专用全自动化不充电的电暖炉,而且还是便携式的。
庆典,应该是万众瞩目的祈福大会。偏偏到了我这儿,一切都变了。
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就明白什么叫受罪了!
现在是冬天,天很冷没错,但也用不着给我穿十几件又厚又重又长的衣服吧!我真怀疑宫女们是不是把一年四季的衣服全捂到我身上了!天哪,快长痱子了!每件衣服都绣着款式不同的纹,还缀着什么珍珠镶着什么宝玉,更要命的是,下摆还在地上拖了十米长!这哪是衣服,根本就是一拖地的抹布嘛!
衣服的古怪我就忍了,可另外一点我忍无可忍!你们给我戴的什么发冠啊!怎么像压路机似的,我的头都快被压平了,脖子也给戳短了几寸!我就跟个马戏团顶球的小丑一样,一边走路一边还要平衡维护头上的重物。这是虐待,彻头彻尾的虐待!
虽然自己痛苦不堪,我还得硬撑出一脸阳光的笑容。去祭天台的一路上,我已经把制定这套装扮的祭师们的祖宗N代问候了N遍。实在太过分了,我还想再长高一点的说!被你们这么一搞,我今生与一米八无缘了,说不定还会缩水个一两公分!还我人权,还我人权!
就在我一路胡思乱想中,终于到了祭天台。决空已经在等我了。一看他,我就乐了。他的装扮比我还惨,手中还要捧着个看上去很重的金玉之器。但是,他的表情一点都不痛苦,还很泰然自若的说。大哥,我佩服你的毅力!
文武百官们也是一身华服,恭恭敬敬地排列在祭坛四周。这个祭坛还真是大啊!地上的大理石雕着腾云驾雾的龙,周围的白玉栏杆也雕着盘旋威武的龙。钟磬笙瑟之类的祭乐之器全部编排一侧,乐师们全神贯注准备奏乐。前方的大青铜鼎前,供奉着猪牛羊等祭品,还有点着的香,青烟袅袅,升腾而上。
决空对我优雅一笑,示意我跟在他身后。接着,决空转身,走向祭坛中央。我吸一口气,跟着他走过去。
到了鼎前,决空停下,接过祭师呈上的祭文,用浑厚的嗓音念道:””
别问我他念了什么,我反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破祭文啊,全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听得我想睡觉。突然,我有点怀念我的历史老师,虽然历史老师是公认的"催眠大师”,但他讲的课,怎么也比听这个祭文有味道啊!
大概过了一个(还是两个?)时辰,决空终于读完了这篇该死的祭文。然后就是对着大鼎拜来拜去,再去祭坛前的宫殿里对着一堆牌位拜来拜去。祭乐也适时响起,缓解了无聊压抑的气氛。
等我坐上了决空的金龙大辇车,已经是累得脖子都快断了。决空温柔地拥我入怀,体贴地帮我揉着脖子。
“结束了吗?“我虚弱地问。
“对,“他微微一笑,“再去腾龙塔祭拜先皇就结束了。”
“啊!“我昏倒了。
我活了十七年,头一活得这么无聊!
傍晚,我拖着抹布衣服,顶着超重头盔回到枫暝斋,立刻一头栽到床上挺尸去了。
刚躺了一会儿,床还没捂热呢,我就被弄醒了。
“你烦不烦啊,让我睡一会儿不行啊!”
“师兄,是我!”
“啊!小舜?“我揉着眼睛起身,“小舜,你死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
南宫舜一脸倦色,人似乎也瘦了不少,委屈地看着我:“师兄,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了。”
我又不是赵衍枫!刚想吼出这句话,我还是硬咽了下去,不能对他发火。
“那个,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沙临国都很远么?“我堆起笑容,表现我温柔和蔼的一面。

“唉!我我遇上了夜羽教的人。差点回不来了。“南宫舜半是羞愧半是悲伤地说。
“啊!那你有没有受伤,给我看看!“我还是比较会关心人的说。
“没,没事。有人救了我,我就顺利逃出,去了沙临国都凤华城。”
“谁救了你啊?是不是一个大侠?“我两眼冒星星,能救南宫舜的人,武功一定出神入化了吧!
“是是邵谦,沙临二皇子,就是邵言的弟弟。”
“言的弟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么厉害的弟弟啊!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啊!咦?你的脸怎么红了?”
南宫舜的脸红成了一个大番茄,一副害羞的模样。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贼笑着问他:“该不会是喜欢上邵谦了吧?”
“没没有!我和谦儿是清白的!”
我撇撇嘴,笑得邪邪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真是的,都"谦儿"的叫得这么亲热了,还装什么清白!
“我我"他的脸快滴出血了,我也快笑成内伤了。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说正事,说正事。“我不忍再逗他了,决定以后再问。
“哦,“他终于抬头,严肃地正视我,“我见到邵言了。”

第三十五章
“言他怎么样?“我的心很乱,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邵言身边。
“他大病了一场。”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拧起,自责与内疚化成了泪水,从我的眼眶里无声地流出。
“因为兵败,沙临皇帝责罚他。而且他本来也就因你而受打击,支撑不住,就病倒了。“南宫舜的声音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扎进我的心。
“那那他现在,好了没?“我已泣不成声。
“没事了。谦儿替他求情,又照顾了他很久,他才恢复了。“南宫舜似乎很为邵谦自豪,“我到那里的时候,正巧碰上冠佳国使者去沙临。”
“冠佳国使者?“我猛然惊觉,“去沙临作什么?”
“好像是要结盟吧。玉岩国近日野心勃勃,冠佳国就四派使者去结盟。”
“哦。”
“对了,邵言为了将功赎罪,已经决定要去冠佳国结盟。“南宫舜狡黠地一笑,“我就擅做主张,说师兄你也会去冠佳,然后”
我的眼睛亮了。没错,我和邵言都去了冠佳,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见面了。哈哈,小舜不愧是我的师弟,果然聪明啊!等下,可我要怎样才能去冠佳呢?
“师兄,我带你逃出宫,然后去冠佳。“小舜还自告奋勇。
“笨蛋!这样我和邵言不就成‘私奔’了吗?“我敲敲他的头,托腮苦想。
“师兄,我看你是喜欢上赵决空,也舍不得离开他吧?!“这小子的嘴还真是毒啊!
我不满地翻个白眼,没错,他们两个我都要!自古就许帝王三妻四妾,我明枫难道就不能左拥右抱啊?更何况他们两个,一个清秀天真,一个俊美成熟,是大大不同的美啊~~对不起,扯远了,回到正题。

“有了,我有办法了!“我兴奋地跳起,吓到了南宫舜。
接着,南宫舜又被我打发去找邵言,我则喜滋滋地想着我的计划。
没过几天,上来坤翔的冠佳国使者又来了。
这回他们送来了结盟诏书,还带来了一封邀请函。
跟我猜的不错,沙临也收到了邀请函,于是邵言去了;坤翔收到邀请函,当然是由我去了!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冠佳进军了,邵言,我来了!
但是
“楚将军,朕派你出使冠佳可好?“决空丝毫没考虑到我的存在!
“臣遵旨!“楚天辰欣然接受。
不行,我忍不住了。再不开口,就要失去这个机会了!
“皇兄,臣弟认为不可!“我咬牙挺身而出,惹得一大票官员盯着我看。
“有何不可?“决空倒是很意外,因为我从没反驳过他的话。
“此行去冠佳一定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几个使者不满地扫了我一眼,我回瞪他们,继续说道,“楚将军身为将军,自然不便离开坤翔,更何况离开那么久。万一期间有战事发生,上哪儿再找一个用兵如神的将军?”
“嗯,此话有理。那么,朕派谁去冠佳好呢?”
我正准备给自己打广告,冠佳的使者竟抢先发话。
“皇上,其实国师大人的邀请函是专程请一个人去冠佳的。”
“哦,不知道国师看中的人是谁?“决空微笑着问道。
使者目光一转,向我缓缓移来:“就是贵国的瑞枫王爷!”
“什么?“咦?声音是双重的?原来我和决空同时喊了出来。
“好!““不行!“怎么又是双重的?喊"好"的自然是我,另一个就是决空了。
“皇兄,请你相信臣弟。臣弟一定会全力以赴!“我慷慨激昂地宣誓,然后再用无比真诚的目光死死盯着决空。你不答应,我就瞪死你!
“不行!“决空无视我,“此行路途遥远,枫儿身体又不好,他不能去!”
“皇上是否担心王爷的安危?“使者插话道,“还是对我冠佳有所怀疑?”
“皇上绝无此意!“我又跳了出来,“本王会去的,你们大可放心!“这回只能先斩后奏了。
“枫儿!“决空生气了,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一样。
“皇兄,做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去的。“我改成以理服人,还用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求他。
“好吧。一切依你就是!“决空怒气逼人,拂袖离去。
我克制住自己想欢呼的冲动,赶紧去追决空。后台老板是最重要的,他要是火了,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和决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跑了,留下满朝文武站着发愣。谁也没注意到冠佳使者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空!空!大哥!大哥!“我追着决空一路狂奔,怎么叫他都不理我。
决空的轻功太好了,飘飘乎乎地就把我给甩了。可恶!我的长跑都比不过一个什么轻功,害得我哮喘病都快跑出来了!

看着错综复杂的宫苑长廊,我不知往哪儿走。决空会去哪儿呢?沁竹苑、枫暝斋还是没错,一定是去那里了!
我立刻转向御园后山,决空心情不好时肯定会去琅瑗树下静坐养神。
我以刘翔夺奥运会冠军的速度冲向后山,终于在火红的琅瑗丛中找到了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拾起一朵地上的琅瑗,缓缓走到他背后,正想着如何开口,就被他冷冷地打断。
“你还来干什么!”
靠!我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算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就不自讨苦吃了,等他消了气再来。
我刚转身走出一步,他又暴喝:“回来!”
晕菜!你到底是让我走还是让我留下啊?
我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委屈地看着他修长英挺的身姿,盼着他把正面对着我。
就这么沉默了半天,琅瑗瓣都洒了我们一身,他终于转过了身子。
天哪!他的眼角还有泪滴,未干的水痕在他脸上划过,留下一行清亮的液体。决空刚才,一直在哭!
我突然有种想抽自己一个耳光的欲望,以此向他赔罪。最后,我还是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拭去了他的泪水,然后踮起脚,轻轻地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歉意的吻。我看见,他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情与埋怨,一颗颗的泪珠仿佛是从心里滴出的血。
“空,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头埋入他的胸膛,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把一声道歉吐入他的心底。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冠佳!“决空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抵在树干上,紧紧地压着我。
“空,我只是,我只是想出去玩一下"我心虚地避开他的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靠,背贴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那你就舍得离开我吗?!“决空激动地吼道,泪水再汹涌而出。
我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一声不吭地望着决空,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决空的狂怒,也逐渐在漫天飞舞的琅瑗中平息了下来。只是,我们的心事,却从未给对方倾诉过。

第三十六章
“枫儿,你是自由自在飞舞的枫叶,我始终抓不住你。“决空轻柔地开口,心碎般的痛苦。
我轻轻地捧起他的脸,细细地摩挲:“但你是我的天空,枫叶无论怎么飞也离不开天空。”
“枫儿!“他紧紧地抱住我的腰,将泪水流在我的肩上。
“空,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我主动献上我的唇,化解了他最后一丝怒气。
“等你回来时,应该快到春天了吧,“决空抚着我的长发,“春天,琅瑗树会再结出种子的。”
“嗯!你一定要收好种子,等我回来,我和你一起种琅瑗树!“我调皮地笑笑,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倾斜到决空的身上。真是个不错的暖炉啊!
琅瑗,你一定要开到明年春天。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用火焰的绚丽色彩陪伴决空,一直,到明年春天。
三天后,我出发了。
不过决空似乎还是不相信我,硬是弄了二十多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看他们保护我是幌子,监视我才是真的吧!
我就坐在一辆豪华式马车内,看着里面铺张的绸缎,金玉的质地,我感觉这根本是把一座小型宫殿搬了过来。车外的侍卫们把马车围在中间,就跟保护银行运钞车似的。
我无聊,我郁闷!我不停地用白玉茶壶沏茶,再尽数灌下。我刻体会到了有火车汽车飞机的好,也非常怀念MP3电脑之类的大型玩具。唉!照他们这个速度走,明年春天也出不了坤翔!

前面的使者也挺着急的,三番四地"好意"提醒我们不是出来赏风景的,他们家国师那儿风景会更好。每我刚想拉个使者打听一下他们国师的事,就有二十多道闪电般的目光往我这儿放电,还是直流电,非把人家使者给电回他的马车上不可。就算担心我"红杏出墙”,也不必搞成这样吧!
在以蜗牛的速度行驶了五天之后,我终于以王爷的姿态命令侍卫们全面提速。早死早超生懂呗?去得早就能回来得早!就以这个为理由,侍卫们总算答应了。
邵言,等着我,我来了!
一个月后的某个傍晚,我们终于到了冠佳国都安州。
我不得不承认,冠佳国的风景真的很美啊!尤其是刚刚路过的忘忧崖,简直是人间仙境!到了冬天,那里的白梅开得正艳。雪似的白雪缀在枝头,幽幽暗香袭人,让人未饮先醉。
“王爷很喜欢梅?“一个使者看见我痴迷的样子,好奇地问我。
“是啊!天下美景,我都喜欢!“我轻啜一口茶,得意地说。
“王爷真有眼光,冠佳国只有两有梅,其中一就是忘忧崖。”
“唉?梅又不难养活,为什么只有两才有啊?”
“这这是因为国师大人不许庸人种梅。”
还真是变态!我对这个国师有了更层的了解。我继续问:“那另一有梅的地方,想必是国师大人的府宅吧?”
“不愧是王爷啊,一下就猜到了!“使者们满脸的惊讶和钦佩。
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个国师,看来还挺自恋的。一定是认为世上只有自己才配得上梅的纯洁高傲,所以才不允许别人种梅。今晚就要会晤这个变态了,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对了,国师大人的名字是什么?“该不会叫什么梅的吧。
“国师大人的名字”
我是没机会听到这个变态的名字了,因为马车停了,安州到了。
天已经很暗了,城门口也没什么来往的人。车外有个声音叫道:“国师大人驾到!”
靠!不就是个国师吗?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跟个皇帝似的么!我不满地坐在车里,整整衣衫,准备出去灭灭国师的威风。
咦?外面怎么有些混乱?好像多了很多声音?不对,怎么还有刀剑火拼的声音?该不会是冠佳要杀人灭口吧?!
我吓得不敢出去,缩在车里掀开窗帘偷偷观察外面的状况。
状况如下:
一大堆冠佳的官员手忙脚乱地往城门后躲,拼命地让冠佳士兵往前挡;我的二十多个侍卫守在车边,寸步不离,同时还在肉搏中;来袭的人既非冠佳人也非我坤翔人,是一大群黑衣人,每个人手持一柄利剑,衣服上都绣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地上,已经倒了几个侍卫几个官员,都是脖子上一抹红迹,双目圆睁,死相可怖。黑衣人个个功夫超群,足尖一点就轻盈腾空,再反手一剑,血光飞溅,对手立刻应声而倒,只留下脖子上的一道致命创伤。
等等,一剑割喉!这不是,这不是夜羽教杀人的绝招吗?这些黑衣人,难道就是连南宫舜也敌不过的夜羽教中人?!
什么叫"血色残阳”,今天我算是领教了!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流出的血像地毯似的铺满了地面,夹杂着呼救厮杀的声音。我的脑子里已经混沌一片,恐惧侵蚀了我的意志。
“保护国师!”
“保护王爷!”
这两种叫声逐渐减弱,代替的是血液汩汩流过的声音。我发现我的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了,双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一切都安静了之后,马车的门帘被粗鲁地掀起,手执染血长剑的人走了进来。我害怕得忘记了尖叫,只记得那双露在面罩外面的眼睛,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恐怖。终于无路可退了,我咬牙闭眼,吼出一句:
“能不能别割我气管!我怕疼!”
等了半天,没有回答。我小心翼翼地睁眼,看到那个狰狞的杀手冷笑一声,缓缓开口:“你可不能死,教主要的是活的。”

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挨了个暴栗,我成功地在危险的情况下晕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等我醒来时,只感觉到马车的颠簸。嘴里被塞了东西(上帝保佑别是袜子),双手从后面给绑上了,眼前一片黑暗,好像是被塞到了车子的阴暗角落。
我努力地扭动身体,想坐起来,结果马车一个狂颠,把我向一边震了过去。咦?怎么身后软软的,还温温的,难道夜羽教的人还会这么好心地给我个垫子?
我费力地扭头看去,就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啊!我想叫却因为塞了东西而叫不出来,我身下的"垫子"竟然是个活人!我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我正压在人家身上,人家当然生气了!借着马车的颠簸,我好不容易从他身上翻了下去,转个头,就与他并排躺着了。
光线太暗了,除了他那双似乎会发光的眼睛,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他好像也是被绑来的,嘴里塞了东西,身上捆了麻绳,其狼狈程度不在我之下。
他的眼睛瞪着我,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我无辜地眨眨眼,眼里蒙起一层水雾,看上去一定很可爱很可怜。很快,他眼里的锐气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忧愁。
我也该担心一下自己了。夜羽教教主是不是和我有仇啊?上是抢尸体,这是绑活人,敢情不管我死活他都要!还有,夜羽教的人杀光了在场的官员侍卫,我又失踪,这下落得个死无对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的侍卫跟冠佳卫兵火拼呢!不好,如果决空知道这件事,他还不立刻派兵灭了冠佳!另外,邵言到了那里如果找不到我,会不会也迁怒于冠佳
不行,不行!那么多的问题要我去解决,我怎么能玩失踪!
逃!
可是逃得掉吗?对方可是杀人如麻的天下第一邪教啊!老天,你再救我一吧!
我的面部表情随着我丰富的想象力变来变去。对面的人用疑惑的眼神朝我投来。等等,现在被绑的有两个人!如果我们互相帮助,要逃出去的可能性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至少不会是负数。
接下来我的眼睛就充当了嘴。我拼命地用眼神告诉他我的想法,结果他不但没懂,眼里的疑惑还越来越多。他大概以为我在向他抛媚眼吧。
算了,我决定放弃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他我们要做的事。
我扭动身体,向他靠近,把自己的头努力抬高,朝着他的脸压下去。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头也不停摆动,不准我靠近。可恶!我又不是要强暴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瞅准机会,对着他塞了布条的嘴压了过去。
不要瞎想,不是吻他。我和他并没有亲密接触。我只是用我尚能翕动的唇,把他嘴里露出来的布条慢慢往外蹭。还好,这位仁兄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终于配合我的工作。
为什么塞得这么啊!我努力,努力,再努力!我的嘴唇都快磨破了,好不容易才把那快破布搞出来一大半。不行,我要歇歇,待会儿再弄。
我把头放下,躺了下来,累得满眼冒星星。旁边的同志却不停,他用力吸一口气,再闭目一吐,哇!布片竟然被他吐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解放了自己的嘴。我兴奋地"唔唔"直叫,让他赶紧帮忙解放我。他偏过头,注意到了我的困境。他也撑起半个身子,脸也正对着我的脸。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
“把嘴张大点。“他轻轻地说道,很好听的声音。
我只好尽量张开我的嘴,把那该死的布片暴露出来。他略一迟疑,接着就靠上了我的唇。
这回速度快了很多,因为他是用牙咬布片的。终于,布片被他咬着一端抽了出来,他一甩头,把布片扔了出去。
真是舒服啊!嘴巴又能动了,我尽情地呼吸空气,心里爽了很多。他的脸还对着我,我也愣愣地盯着他,只觉得他身上带着淡雅的香味,让我不禁小小地陶醉了一下。
夜羽教的人一定在马车外面,所以我们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那些杀手。
就在我们面对面近距离接触时,可恶的马车猛震一下,我居然,居然就被惯性震到了他身上,我的唇也也贴上了他的
他的唇,嗯,很柔软,他嘴里的味道,也很香。不好意思,我于大脑死机状态时想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而且貌似他也不排斥这个吻的说
五秒钟后,我的大脑终于重启完毕。我借着马车的一个颠簸,向后弹了出去,远离那个强吻了我的人。(某青:好像是你强吻了他吧)
“你怎么了?“轻柔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没没什么,嗯,你是谁?“我憋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个问题。

他没回话,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很久以后,久到我以为他晕过去的时候,他才开口说:“你是坤翔的瑞枫王爷吧。”
“对,“我惊讶于他的问题,“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哦?“他似乎笑了一下,“我的名字是段子陵。”
“段子陵,很好听的名字呀。“我猜他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客。
“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吗?“他似乎很惊讶。
“呃?“我使劲从脑子里调资料,除了某部电视剧里有个类似的名字外,我还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只好老实回答,“没听过。”
对方又没声了。看样子他肯定声名远赫。不管你名声有多响,在我这儿你就是一无名小卒,哈哈!这么尴尬的事一定让他面部抽筋了,幸好光线比较暗,他的表情没让我看到。
为了缓解一下这种气氛,我决定先找个有意义的话题谈谈:“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逃出去?”
“他们是什么人?“段子陵还搞不清状况。
“夜羽教。“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夜羽教为什么要来冠佳抓人?”
“我怎么知道。“我不耐烦地耸耸肩,“快想办法怎么逃出去吧!”
“用呀把绳子咬开,再伺机行事。”
“绳子在背后,怎么咬?”
“你帮我咬,不就行了。”
“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立刻转过身体,把背后正对着我。
我吃力地挪着身子,把脸移到他的双手那里,找到麻绳,一口咬了上去。
天啊,这种事为什么总由我来干啊!他倒真清闲,什么力气也不出,只要躺着不动就行了。
带着怨气,我用还算尖利的牙齿去磨那根粗糙的麻绳。我磨,我磨,我磨磨磨
好了!绳子断了!我的牙齿都快磨光了!
段子陵用力一挣,绳子松了,他的双手也自由了。他快速地扯下身上的绳子,再转向满脸期待的我,把绳结一解,绑我的绳子也解开了。
不错不错,逃跑计划总算有了个还算好的开始。
“下面该怎么办?“我压低声音问段子陵,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等。“声音轻柔婉转,又不失魄力。
“等什么?”
“等机会。“他看了我一眼,“我们被抓的时间不长,应该还没出冠佳国境。沿途一定已布好关卡,对各个马车检查。”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官兵检查?“我很好奇。
他轻笑一声,依旧用动听的声音回答:“因为我失踪了。”

第三十八章
为什么你失踪了官兵就会搜查来往车辆?难道你是VIP级人物?
我还没把这句话问出口,马车突然猛震一下,停住了。
“车里有什么?让里面的人出来!“一声猛喝,好像真的是官兵来检查了!
我惊讶地扭头看段子陵,他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官爷,车里的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官爷就别为难小的了。“夜羽教的人还真会装,听得我心里冒火。
“不行,一定要出来!你给我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千万不要让步啊!我紧张得快叫出来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当官的人,毕竟我的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间啊!不行,我要先发制人!
“咳咳!“我故意大声咳嗽,提醒官兵。我又不敢贸然冲出车外,万一激怒了夜羽教的暴徒,估计今天又要血洗大地了。
“里面的人,出来!“当官的注意到了,我一阵兴奋。
我刚想再叫两声,一只手猛地捂上了我的嘴,另一只手拉着我躺到地上。我怒瞪手的主人,段子陵又用力摁住我,示意我别开口。
车帘被掀开了,阳光照射进来,我赶紧向车门望去。可恶,进来的不是官兵,而是面目狰狞的夜羽教杀手甲(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甲向我走来,猛地拎起吓傻的我,恐吓地威胁我,又把一柄匕首抵在我后背,将我往车外推。
出去前,我瞄了一眼倒在地上装晕的段子陵,他微睁的眼向我投来一个意味长的眼神,我转转眼珠,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就是我家小姐。“我被杀手甲推出马车,傻傻地看着围住马车的冠佳官兵。
“啊,抱歉打扰了小姐的休息,在下不是有意要冒犯小姐的。“领头的官兵一脸痴表情,赶忙点头哈腰地给我赔不是。
我就这么像女人么?!我火大地想骂他两句以便重振男人的雄风,背后的匕首又逼近我的身体,害我只能硬把我的三字真言咽了下去。(某青:我帮你骂,TMD~~)
“小姐请回车上吧,在下不打扰小姐赶路了。“官兵们恋恋不舍地瞟了我好几眼,转身离开。
身后的杀手甲松了口气,匕首也离我远了一些。
“上车走吧!“车上的杀手乙说道,杀手甲回头望着他,点了点头。
只有两个敌人,别的人呢?估计是怕太招眼就只挑了两个来看我们。
好机会!
我飞快地转身抓住杀手甲的手腕,用力一拧,匕首从他手中掉下,我用另一只手接住,再把刀刃架上杀手甲的脖子。反败为胜,耶!
我的速度不是吹的,连这两个顶级杀手都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还被我挟持。我心里那个得意啊!
杀手甲猛朝杀手乙使眼色,愣在车上的杀手乙终于回过神,拔出自己的佩剑,欲跳下车砍我。结果他还没迈出脚,从车里伸出一只手对准他的脖子狠劈一记手刀。杀手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倒地不醒了。
杀手甲这下傻了眼。我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用匕首的铁柄朝他脑袋一砸,他也倒地不醒了。哈哈,我战胜了夜羽教!我是英雄!
“段子陵,你还在车上干什么,下来吧!“我对着车上的帮凶喊道。
他伸手掀开车帘,施施然走下了车。迎着阳光,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白衣翩翩,青丝飘飘。淡眉扫过额上,隐没在鬓发间,月晖般的眼睛嵌在玉颜上,精致的粉唇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翩然若仙,高雅脱俗。发间斜插几根纯白玉簪,更显出他的清高雅致。
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啊!如果旁边再来团白云青烟,天上再飞过几只仙鹤,我就真以为他是驾鹤飞天的仙人了!他风轻云淡的表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羡仰慕。嗯,他就像就像忘忧崖边的白梅,凛寒独开,幽香远来。世俗的尘埃沾染不了梅的傲雪之白,凡尘的庸俗也隐没不了段子陵的仙风道骨。
总有人说我是绝世美人,但我清楚,论容貌,段子陵是比不上我这副皮相;论气质,我却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就在我对他的外貌大肆评论的时候,他也反反复复地把我看了个遍,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看什么?!“我不好意思地大声喊道。
他抿嘴一笑,雅丽如燃:“都说坤翔的瑞枫王爷是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的脸立刻发烫,红成了个大番茄。以往被别人夸赞容貌,我总是不屑一顾,甚至有些恼火。一个男人因长得好看而被夸,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偏偏今天被段子陵夸,我竟然会害羞?
都说公狐狸精会勾人魂魄,我看段子陵他就是个公狐狸精!我这么正常的人见了他都变得不正常了!(某青:你正常?!我们都去五台山精神病院办移民算了!)
“你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样?“某人还笑得风清云淡地拿我开涮。
“没什么。喂,我们该往哪儿走?“我赶紧调头,不去看他的表情。
“王爷,我有名字的。“他还淡然地教育我要懂礼貌,“叫我子陵。”
我的脸快抽筋了。喊他"喂"也是出于顺口而已,有必要这么不冷不热地教训我么?算了算了,看在和他共患难的地步,就不跟他计较了。而且还要保持我一个堂堂王爷的形象,一定要宽容,一定要大度。
再转头面对他,我的脸上已经堆满了微笑:“子陵,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轻轻点头,又问我:“刚刚的官兵是往哪里走的?”
“那边。“我伸手指着南边,那里正有一条还算平坦的大道。
“我们就往那边走。”
说完,他轻移莲步,向南边走去。他身上的纱织白衣随风飘起,轻盈翩跹,好像他随时都会乘风飞去。走了几步,他停下,回首望我:“王爷,快点走吧!”
“噢!“我赶紧追上他,“别老叫我‘王爷’了,我叫明枫。”
“那我叫你‘枫儿’,可好?“他优雅浅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这随便你吧。“我无奈地苦笑,这么女性化的称呼为什么老用在我身上啊!
不管了,先逃离夜羽教要紧,再去安州等邵言吧!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傍晚了。
我不得不承认,段子陵的智慧不是盖的。他不去做官简直是暴殄天物!他问起我在坤翔干的那些改革大事,我就把马克思主义给他大灌了一回。没想到他这么有远见,懂得快理解得也快。真是个人才啊,哪天把他骗到坤翔去做官,坤翔算是捡了宝了,比那票老家伙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惜,好景不长。我还没向子陵提出这个很有价值的建议时,我们又落网了。
当然,落的不是法网,是夜羽教的天罗地网。
真是流年不利啊!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逃出夜羽教的手掌心。一队杀手在我们逃出后不久就四搜寻,然后就搜到了正在往南边走的我们。
“还真是会逃啊,看来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才行。“杀手丙向我和子陵逼近,其余的则持刀把我们驾住。
“那两个废物竟让你们逃了,我已经理了他们。这回,绝不会再让你们逃掉!“杀手丙已经干掉了甲和乙,真是真是冷血啊
看着杀手丙邪恶的面目,我也不由得全身抖了一下。子陵紧紧抓住我的手,挑衅地看着夜羽教的人。老天,我不要see colour,快帮我啊!

第三十九章
“现在知道怕了?“杀手丙一挑眉,嘲笑似的看着我。
敢侮辱我?!哼,我冲上去甩他十八个巴掌,再猛踹一脚,左勾拳加右勾拳,打得他门牙落地,眼睛乌青。一脚把他踩在地上,我仰天大笑,大吼一声:“小样,敢跟我斗,找死!“当然,这是想象,想象。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我在心中把杀手丙骂到了转世投胎,自己还是乖巧地低头认错。这是当年对付老师的办法,老师骂你骂得很凶时,你一定要俯首认罪,然后随你在心里怎么反驳。
我还天真地想通过这个办法逃避see colour,偏偏旁边的同志看不下去了。
“夜羽教的妖人,有什么资格在冠佳的国土上耀武扬威!“段子陵以不屑的表情回敬杀手丙。我拼命地暗示他不要激怒这些杀手,他却爱理不理。
“还真是嘴硬啊,看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下。“完了完了,这下惹祸啦!段子陵,你怎么就这么不积口德呢!
“鞭子呢?“杀手丙一摊手,一根又粗又长的皮鞭就递到了他的手中。
“哼!“段子陵高傲地扬起头,真像一朵凛寒不惧的白梅。
我急得手足无措。那么粗的鞭子,只要一下,你这朵白梅就会四分五裂的!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摆pose表现自己的大无畏精神,真把我气得吐血!
杀手丙脸色阴暗,手起鞭落"啪”!
段子陵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冲到段子陵面前,用自己的背脊替他挡下了这要命的鞭子。
身后一凉,然后是衣服撕裂的声音,皮鞭抽过,留下的是火辣辣的疼痛。我倒抽一口气,剧烈的疼痛击垮了我的意志,我闷哼一声倒在了段子陵身上。
“你你为什么要挡鞭子?!“段子陵接住我倒下的身体,紧紧抓着我的手。
“我我也不知道"靠,疼死我了,早知道就不挡了!背上湿湿的,似乎流血了。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哼,还真是有情有意啊!“杀手丙冷笑着看着我,鞭子已被他收起,他大概放弃了鞭打行动。
“为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挣扎着高呼英雄的口号,临死也要威风一把!
“枫儿"抱着我的段子陵感动地看着我,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笼罩了我。
“大白天的调什么情,赶紧起来!“丙异常凶猛地对我们喊,搞得我们满脸黑线。
段子陵轻柔地扶起我,还体贴地为我拭去渗出的血迹。我咬牙切齿地瞪着那群夜羽教的人,发誓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个黑社会势力一锅端掉!
“走!“丙一挥手,其余杀手又围上来拿刀抵着我们,往一辆马车上赶。
我在子陵的扶持下艰难地移动脚步,刚靠近马车,丙突然回头望向一棵树上,大吼一声:“谁?出来!”
我们也闻声回头。那棵树晃了几下,一个人影迅速地窜了出来,落在我们面前。一身黑衣,衣上仍有个怪异的符号,又是夜羽教的,就叫他杀手丁吧。
“小四啊,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丙看清来人后,就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拽得就跟自己是教主一样。
“我已经查过了。冠佳国全面封锁,官兵四搜查,看来是出不去了。“杀手丁一脸沮丧。
“什么?!再待在冠佳国,迟早会被发现!教主也一定会怪罪的!“杀手丙急红了脸。
“依我看,先把这两个人藏在冠佳国什么地方,等风声过去,再带他们走。“杀手丁指着我和子陵,好心地建议。
丙同志托腮思考了半天,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极不情愿地回答:“现在只有这样了。”
“趁天没黑,赶紧去前面的易州。天黑了,就进不了城了。“丁指着前方的道路再提建议。
“那里都是官兵,你还敢进城!“丙不满地抱怨。
“易州的官兵今日出城巡访,不在城中;况且我已经在易州找了个好地方藏匿这两个人。“丁不紧不慢地解释,“藏好这两个人,我们就先回去复命,再等教主指示。”
这个杀手丁果然比杀手丙有头脑啊,这么快就决定了我和子陵接下来N天的命运。
迫于无奈,杀手丙只能铁青着脸点头答应了。于是,我们在这群人的亲自看押下进了易州城。

“喂,你好好看着他们,若有闪失,后果你是知道的!“杀手丙冷冷地下命令。
“是,是。小人一定看好他们,大爷您放心。“某个贪财之人连声答应。
“好了,一切安排妥当,我们走吧。“杀手丁的声音。
然后是脚步声远去,铁栏门关上的声音。
唉,这个藏匿我们的好地方,竟然是个地窖,还配备铁链铁锁铁门,我真怀疑这儿是不是废弃的地牢。
“真没想到易州城里还有这种地方。“子陵自嘲似的说。
“应该说没想到一个普通的酒楼内有这种地方!这个酒楼是不是黑店?“我调侃道。
易州城的豪华酒楼啊!居然还兼备关押犯人的功能。夜羽教的人刚把我们带来时,我还满心欢喜地认为可以住总统包房享受高级犯人的待遇,可现在就只能坐在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感受地面的冰冷与霉味的恶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还记得铺了一层软软的稻草,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让我不至于在黑暗中撞墙。
“枫儿,“子陵走了过来,“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没什么,已经不痛了,嗷~~你干吗!别碰伤口,啊!轻点,轻点,啊!“我本想故作坚强地搪塞一下,没想到他还主动帮我理伤口。
冰凉的手触上我的脊背,小心地描画着伤口的痕迹。一种触电样的感觉传来,我能感觉到血液的沸腾和心脏的加速。
“枫儿,我身上正好有药膏,帮你上药吧。“轻柔的声音加上温柔的抚摸,我脑袋一热,立刻答应了。
子陵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瓶子,拔去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散发出来。好香啊,就像腊梅的香味那样悠远沉。我沉溺在这阵迷幻似的香味中,忘记了伤口的痛楚。
“你的药还有麻醉作用啊,真先进。“我呵呵一笑。
“别乱动,我要抹药了。”
“嗯。“我乖巧地弯下腰,方便他抹药。
滑腻的药沾上了伤口,冰凉的触感立刻激起了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嗯啊,好痛!你轻点、轻点啊啊嗯啊!”
“别紧张,快好了,快好了你忍一下。”
“啊啊嗯啊住手,住手啊!”
“好了,好了”
“啊啊”(某青:别叫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
可恶,上个药怎么这么慢!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吃我豆腐了!不过,他那个药还真不错,抹上去就真的不再痛了,不知道能不能防止留疤
“枫儿,你的衣服都被划破了,披上我的外袍吧。“子陵温柔地脱下外袍罩在我身上,把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这是什么药膏?这么香。“我好奇地盯着他手中的瓶子。
“这是寒梅玉露膏,能解百毒治百伤,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他轻轻地摇了摇瓶子,莞尔一笑,“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真的吗?那你可不许反悔噢!“我兴奋地抢过瓶子,丝毫没有要退让一番再收下的觉悟。
雅致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我当然不会反悔。你的境可比我危险,带着药起码安全些。”
境?危险?是说我吗?我突然有些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