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情(兄弟)――――冰雪柔情
山夜雨
“哥哥,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是如雪不乖吗?“我趴在他的背上问,在我孩童的眼睛里,他的背好宽厚,是足以让我依赖的港湾。
“如雪好乖的哦。别多想了,没有爹娘,以后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做如雪最喜欢的桂糕给如雪吃,陪如雪堆雪人。给如雪捉蝈蝈儿玩。。。。。“他柔声地对我说着。
“嗯。“我的头靠在他的背上,低低地应着,但小小的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他声音里的无奈和酸楚。
在一条山中泥泞的山路上,两个小小的身影缓慢地移动着,一个弱小的孩子背上背着另外一个年纪更小的。突然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在这样秋的冷雨夜里。冷风呼呼地吹着,雨水浸湿我们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我趴在他的背上不停地发抖,哥哥背着我,脚陷进冰冷混浊的泥水中,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走着,这条漆黑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地长。
风越来越大,呼呼地吹过,刺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的同,雨点也越来越大,重重地打在身上,每一滴都痛。我不停地发抖,连牙齿都在互相碰得出声作响。哥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慢,即使是年幼,我也明白他好辛苦,冰冷让我麻木,黑暗没有尽头。
“哥。。。。。。我。。。。好冷。。。。“我的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如雪。可怜的孩子"哥将我搂在怀里,冰冷的手指摸去我额头上的水珠。紧紧地搂着我的臂膀却同样的颤抖不停。“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有哥在呢,他解开衣服的扣子,将我抱在他怀里。但同样幼小的他精瘦的胸膛,冰冷的雨水顺着往下淌。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安稳多了。很冷,很饿,很黑,但我不怕,因为有他。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呢?“我趴在他的宽阔的背上问着,漆黑的山路,下不停的雨,山路被雨水冲刷得泥泞,很滑,他背着我,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地往前走着。
“就快了。“他气喘吁吁地答道,我知道他走得很艰难,但仍然坚持要背着我走,鼻子有些酸,心里明白他宠我,但是看见他辛苦的样子,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前面有个寺庙,我们去看看吧。“终于在山中看到一点灯光,我们就像在大海中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兴奋。
哥哥把我放在寺庙的门口,用力地敲门?“大师,开开门,有人在吗?里面有没有人?“一个挂着念珠的僧人打开了门:“两位小施主有何事?““打扰大师了,我们兄弟俩夜路过此,想借贵庙一宿。“那青衣的僧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两眼。“两位小施主可愿为本寺捐些香油钱?““可是我们身上没有带盘缠。““没有带盘缠怎么上路?““真的没有。“门碰地一声在我们面前关上了。仅有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什么出家人,呸!“哥哥恨恨地朝着寺庙的门吐了一口。“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都是骗人的狗屎!我们走。“他将我背起来,拉紧盖在我们身上的蓑衣。
“破庙,让我住还不稀罕呢。说不定半夜把我们宰了都不知道。“他嘴里还不住喃喃地诅咒着,接着在雨夜中艰难地前行。风越来越大,刺骨的刮着。。。
夜空的星
“哥哥,前面亮闪闪的是什么?“我有些发抖,伏在他的背上,战战兢兢地问道。前面一片片闪着绿莹莹的光,好诡异。“别怕。“哥哥捏着我的手也在冒着汗,我知道他也在害怕,却一个劲地安慰我。
走过那一片坟地,荧荧的鬼火泛着绿光,我好怕,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缩在哥哥的背上,感觉他也在颤抖着,他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还喃喃地安慰着我:“没事的,有哥哥在呢。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了。”
哥哥背着我跑得好快,没有多久,前面有一个山崖上小小的石头缝隙,他将我放在地上,抱着我挤了进去,那石头缝好小,好窄,我们钻进去动也动弹不了,天还在下雨,冷风嗖嗖地刮着。他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抱紧我,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裹在一起。
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刮着,我紧紧地贴着他赤裸温热的身体,一股电流般的战栗在霎那间传遍我的身体,他从身后紧紧地搂着我,好温暖,偎依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好舒服。我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这样的雨夜,这样冷风中的石穴里,我却觉得是有生以来最铭心的快乐。
哥哥将我反转过来,搂在怀里,用那样炽热的眼神看着我。。。。。那种感觉让我颤栗,让我颤抖,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伸出我自己冰凉的小手去拉他的大手,一股电流从他的指尖击穿我的全身。石缝外的雨下得还很大,我的心跳动得好快。
“哥哥,雨会停吗?天会亮吗?“我仰着头问他,他的脸靠我好近,我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雨当然会停,天当然也会亮。当雨停了以后天就会变得清朗,在天空中还会有美丽的星星在闪烁着。”
哥哥的眼睛闪闪发亮得对我说。“黑夜也一定会过去的,没有人会永远无尽的黑暗中承受折磨。当凌晨天最黑的时候,也就是天要亮的时候了。”
他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搂着我,我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
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种让人陶醉的亲昵,他的怀里是温暖的,是我想要永远栖息的港湾。“你看!“我听见他兴奋得声音。“雨停了,天上的星星亮起来了。”
我睁开眼睛果然看见满天闪烁着的星,在漆黑的夜空里,那些星好亮。
“那星星在望着我们吗?他们在天上一直望着我们有多久了?“我突然问他。
“很久了。“他笑着对我说。
“星星有多大年纪呢?”
“很大很大哦,比我们能想到的还要大,他们永远呆在天空中望着我们。”
“永远?“我挠了挠头。“永远是多久呀?”

“永远就是很久很久,是我们能想到的那样久。”
“那哥哥是不是一直会这样抱着我,照顾我,宠爱着我呢?永远对我好。”
我仰着头睁着眼睛望着他。f
他又笑了,摸着我的头,柔声对我说:“哥哥当然会这样一直抱着你,永远照顾你,疼爱你的呀。“他勾了勾我的鼻子。“我的傻如雪。”
我笑着将头窝进他的怀里,心好安稳,有一个人会一直照顾我的。
我这样坚信,而且是永远!
雨后空林
一缕阳光照下来,我睁开眼睛,早晨的树林,雨后,清新的树木香味和鸟鸣的声音。
看着眼前放得好大的俊俏的脸,疼我的哥哥,他早就睁开了眼睛,用那样水一样温柔的眼睛看着我,好幸福,虽然昨夜下那么大的雨在石头缝里相拥着蜷缩了一晚上,感觉还是好开心,有一个人在身边这样温柔地照顾着我,再多的辛苦也是甜蜜。
我伸出小手碰碰他的脸,有些凉,从他白皙俊俏的脸上滑下,停在了他丰润性感艳红的唇上,哥哥的嘴唇真好看,我看着看着笑了。
他突然张开嘴咬住我的手指头,用舌头一下一下地舔食着,我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全身闪过战栗和抽搐。
“你醒了。“他灿烂如阳光的笑容好迷人,我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发现枕着他的手臂一夜了,他应该好麻了,却仍然不出声地看着我睡,他的体贴让我的心好感动,抽回含在他嘴里的手指,脸又红了。
“走,我们去林子里找点东西吃。“他拉着我的手说。
这片森林好要美丽,我听到小鸟的叫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无尽的高大苍翠的树木将整个天空遮了起来,金色的阳光穿过绿叶和树叶之间的缝隙一缕缕的照进来,在绿色和金色的光交织当中,他牵着我的手,走在铺满树叶的森林里。
前面有潺潺的小溪,溪水从高高的岩石上直落下来,形成漂亮的瀑布,
飞溅的朵朵白般的小水珠弥散成蒙蒙的白雾,仙境一样的。
我用手去接那瀑布水,凉凉的,清甜的,很好喝
他灵活的身体跃上高大的巨树,捧下一捧紫色的晶莹剃透的小果子,在溪水里洗干净,拿给我吃
“这种果子叫紫梅,甜甜的,很好吃,你试下”
真的很好味,当果子放在唇边,所有汁液一下就滑进口中,
甜甜的,凉凉的,整个身体都轻松舒适起来
“你为什么不吃?”
“我看着你吃就好了"他迷人的眼睛好温柔
他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吃完所有的小果子,才满意的拉着我的手
“要不要上去坐一下?“他的手指着高高的树枝
“上去?“那么高,我能上的去吗?
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搂着我的腰,猛得一窜,跃了上去
当我们靠在高高的树枝上时,看着绵延不断的无尽树海,被白雾环绕的绿色瀑布,地上开满的五颜六色的小,我真的被这里迷住了,要一直在这里呆下去吗?我的心里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觉得似乎也不错。
他让我靠在他的胸前,环着我一起坐在树上。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美妙的一刻。
。。。
那时候简简单单的日子是多么美好。
我常常想如果那个时候一直在这山里过下去如果没有去城镇如果没有到京城如果没有被我们蛇蝎狠毒的父亲撞到如果没有被‘那个人’看上,我们就一直这样呆在山老林里相依为命,那该有多好。
即使食不果腹,风吹雨打,但我真的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在说如果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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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愿望
“你看我抓到了什么?“他兴高采烈地拎着一个东西来到我的身边。
“兔子!“我高兴地叫起来,小小的白兔,长着长长的绒毛,耳朵长长的,很可爱。不过好像是受了伤的样子,雪白的毛被血染红了,眼睛里还挂着泪水。
“我们把它烤了吃。“他高兴地对我说。
“可是它好可怜呀。哥哥,拿给我玩好吗?“我仰着头渴望地看着他,这么可爱又可怜的小家伙怎么忍心把它杀死呢。
“好吧,就拿给你玩吧。“他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把那只兔子放在了我的手上,我将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包在怀里,抚摸着,也许是受了伤,无力挣扎,也许是本性的温顺,它乖乖地趴在我的怀里,任我抚摸着它的毛。
“你看,还有!“哥哥献宝似地从背后又拿出一只野鸡。“就猜你会舍不得,我专门又抓了一只野鸡来烤了吃。”
“你好坏,专门耍人家。“我用小手去推他,却被他的大手抓在手中。他笑了。
篝火升起来,就在一棵大树下的一片平地上,几块稍平整的石头就是我们的凳子,哥哥正在忙着烤野鸡,黄橙橙的好诱人,香味一直飘出来,我坐在凳子上乖乖地等着,溜着口水看着那架子上的野鸡。
火光中,他的脸好生动,温暖的红色的光照在他俊秀的脸上,丝丝的黑发垂下来,光洁的额头,刻的轮廓,挺直的鼻梁,丰润的唇,漆黑如子夜的,被火光照地有些暗红的闪亮的眼睛,温暖,温柔。我的眼睛像是被胶住一样直直地盯着他看。
哥哥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我,比那火光还有炽热,像是一股电流打过我的身体,我不由得一颤。
“烤好了,看你那馋样。“他笑着将一个烤得很好吃的样子的野鸡塞到我的手上,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狼吞虎咽地解决我手中的那只肥鸡。好香,哥哥弄的东西果然好吃。我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
“慢点,别噎着。“他看见我这狼狈的样子,笑了起来,用手摸去我嘴边的油放在嘴里舔了起来。我立刻脸红了。
“哥。“我低声地唤了他一声。“怎么了?“他向我靠过来,俊秀的脸庞就快挨着我的脸蛋,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发烫。
* * *
“我爬上树去摘果子,你在下面接着哦。“他很利索地三下两下就跃上那高高的参天大树,摘下果子一个个地抛下来,我拿着藤条编制的篮子在下面拣,好多哦,有红的,有绿的,有黄的,红的,黄的待会儿洗下就可以直接吃了。绿的可以洗好了,放在口袋里,放两天就可以吃了。
“哥哥,好啦,已经好多了,下来吧。“我仰起头,冲着树上大喊。他跳了下来,我们捧着那些果子到小溪边洗净了来吃。
“好好吃,清甜爽口呢。“我高兴地对他说,哥哥却吃得很少。
“跟着我,让你受苦了。“他捧着我的脸,满眼悲伤的说。
“哥哥在说什么呢,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明白哥哥的痛楚,依然简单地快乐,满足在这样两个人的世界里。
“有一天,哥哥一定要成为很厉害的人,赚很多的钱,盖大大的房子,买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最漂亮的衣服给如雪,让如雪生活得好好的。好不好呢?“他的眼里泛着期许的光芒,那种野心和霸气让他仍然是孩子的脸显得格外成熟。
“哥哥,我不要大房子,不要漂亮衣服,不要好多好吃的,只要哥哥这样永远陪着我,一直对我好,就满意了。“我傻傻地说,把小颗颗的头埋进他温暖的怀里。
“你呀,傻!“他的手指点在我的额头,逗得我咯咯直笑。

镇里的人
“终于走出来了,前面有个小镇子,我们去看看吧,今天到镇上过夜。“哥哥拉着我的手高高兴兴地跑出那片森林,前面有一个小镇,青石铺的路,屋舍重重,虽然不算大,却也熙熙攘攘,人群密集,在我们眼中算好华的地方了。
“这里好热闹哦。“虽然只是一个人口稍为密集的小镇,在我的眼中就已经很不错了,那路上的人穿着绿绿的漂亮衣服,好多店铺,店铺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儿。
哥哥摸了几把那滑溜溜亮鲜鲜的绸缎。我的眼睛则盯着那些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糖葫芦,包子,臭豆腐,肉丸,烤番薯,烧饼,真是好棒,我的口水都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了。
“你想吃?“哥哥看见我的馋样,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望地看着他。
“等一下。“他把背上的包取下来,翻了好久,都没有翻出半文钱。最后解开衣衫,取出怀里的那块家传的碧玉,环绕着云彩的鸾凤,造型典雅端庄,雕工精细,玉质纯净温润,玲珑剔透,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里的东西。
这玉哥哥一直很宝贝,从小就挂在胸前,不肯轻易拿出来,这,莫不是要拿去当了给我买烧饼吧。
“不要了,哥哥,如雪不饿,如雪不吃烧饼。“我小心翼翼地拉拉他的衣袖。
“傻如雪。“哥哥摸摸我头上柔软的头发。“等哥哥挣到钱再把他赎回来。你在这里等着,哥哥马上就回来了。“说完他转身消失在人群中,留下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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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生(我哥哥的名字,呵呵,不好意思,现在才交待,我本来叫莫如雪,进了雪山派才改名为慕如雪,认在师父膝下作义子)走进那间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字的店铺。当铺的柜台号高,他费力地垫起脚,将那块玉放在当铺伙计的手中。
“哪里来的小孩子。“那伙计皱着眉,接着那玉却满眼放光,他作当铺伙计这么久也没有见过这么稀罕的玩意儿,这可不是普通的玉,定是京城里宫廷侯爵才有的东西。“这块玉真的是你的?”
“那是自然。“莫问生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伙计,真是狗眼看人低。
“好吧,你说是你的,我就信了。这东西当二两银子,当票在这了,拿去吧。”
“才二两银子?怎么可能,我娘说这个很值钱,怎么会才二两银子。”
“好吧,那就三两,看你可怜,多给你一两,拿去吧。”
莫问生抿抿嘴,有些不舍那块玉,但心一横,放下,拿上柜台上的几块碎银和当票,走了出去。
终于买到了如雪想吃的烧饼,想到待会儿如雪吃的满嘴都是的馋样子,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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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哥哥手里拿着烧饼,高高兴兴地走过来,香香脆脆的烧饼还带着热气,我的口水又快要流下来了。
眼看就要走到我的面前了。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乞丐和小痞子,好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压倒在地。夺走他手里的烧饼和那剩下的几块碎银子。哥哥不服输,死命攥在手里不放,那些人将哥哥压住,一顿狠揍。
“不要打了,别打我哥哥。“看见哥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皮肉翻飞的样子,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跑过去,用小手去拉他们的衣服,使劲地往外拽。却被那小乞丐一下子推到在墙上,头上肿起来一个大包,血直往外流。
“别碰我弟弟!“哥哥像发了疯一样喊起来,狠狠地咬那摁住他的乞丐的手,那乞丐吃痛,放了手,哥哥刚刚站起来,就被冲上来的那群人摁在地上又是一顿狠揍。
血,不停地溅出来,猩红的,拳头,不停地挥下去,这就是人世间,这就是我们走了好久才见到的小镇,但这不是我期待的。我的眼睛已经模糊,我看不清那些哥哥所受的痛,我看不清哥哥痛苦隐忍的表情。
直到所有那些乞丐和痞子都散去了,我蹲下身,抱着浑身是血的哥哥痛哭着,嗓子已经哑了,小小的手沾湿了,泪水还有血水,我不停地抹着哥哥嘴角淌下的血,越抹越多,他已经被打得青肿得不成人形的脸上满是刺目的猩红的鲜血。
人群从我们身边走过,匆匆忙忙,没有人愿意多看我们一眼,熙熙攘攘,依然如昔。
冰冷人间
下雪了,路上白茫茫的一片,房顶上,树上都被积雪堆砌成白色,银装玉琢,这雪景美则美矣,我们却没有赏雪的心情。我和哥哥两个人蜷缩的阴暗的街角,抱成一团。
冬天来了,我们却没有过冬的衣服,穿出来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满是破洞,还呼呼地透风。本来就薄的衣服已经成了破破烂烂一条一条。我们俩已经好多天没有洗头,头发也锈成了一团一团。吃的东西也仅仅是在地上捡人家丢弃的残羹冷炙。

本来在大街上找了一个破盆子讨饭,后来我们哥俩又被那群地头蛇的乞丐恶揍了一顿,说是抢了他们的地盘,最后只能缩在这个阴暗少人的街角,那些巷子里住户到出来的垃圾废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和哥哥也只能装作闻不到。
“哥哥。。。。“我的手已经冻得跟个小红萝卜似的,呼呼的北风吹得冷得发痛。我的牙齿冻得咯咯直响,肚子在咕咕地直叫唤。
“雪雪冷吧,哥给你暖。“他抓起我冻得像冰棍一样的小手塞进怀里,在他的胸前好温暖,但是我那么冰的手放到他的怀里,他一定会好冷吧,我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手却被他紧紧地抓着。他的心跳得好快,好有力。
“没有那么冷了吧。“明明他的嘴唇都已经冻得发紫了,他还强装着没事的样子,冲着我笑,我的鼻子酸酸的。
手慢慢地变得暖起来了,他的大手牵引着我往他的下腹滑去,我可以感觉他那里有一股灼烫的热浪,碰到他坚硬硕大的挺起,我的脸立刻红了,赶快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突然肚子咕咕的叫声响了起来,我尴尬地抬起头,看着他。
“饿了吧。“他心疼地看着我。“这样不行呀,我们去走走,找些吃的吧。“他拉着我的手,端着破盆向那些宅子走去。
突然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起,一排排红艳艳的鞭炮在雪地里炸开了,散成一片片红雨纷纷落下。白的雪,红的炮,喜气洋洋的人们。
我看见那些孩子们穿着红红绿绿的厚厚的新棉衣。鲜艳的色泽,崭新崭新的,很暖和的样子,嘴里还呼着热气,手中拿着鞭炮玩。
过年了,那些好人家的小孩个个欢欢喜喜地过大年。
我和哥哥一身肮脏,散乱着头发,又带着酸臭腐朽的味道,都不敢向人多的地方靠去。
其实我想跟他说,我宁愿挨饿也不原意看人脸色,那种被人鄙弃的滋味,比被人用鞭子抽在身上还痛,我知道他心里更难过,忍住,没有说出来。毕竟我们找不到吃的的话,就有可能会饿死。他的大手拉着我的小手在雪地里印下一大一小两排脚印。
鹅毛般白色的雪落下来,散落到我们的头上,肩上,冷风呼呼地刮着,我的手和耳朵都冻得又麻又痛,也许冷到了极限,就会麻木,不会那么痛了。
我们来到一户朱漆的大门前,门前还有两个大石狮子,很气派的样子,哥哥上千扣了扣门,门开了,一个老仆人露出脸来,看见门外的我们,皱了皱眉头。
“去,去,小叫化子,到一边去!“r
“可怜可怜,给口饭吃吧,我们兄弟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大过年的,净碰这种肮脏的叫子,真晦气,走远点!”
“可怜可怜我们吧。“哥哥正要上前,那老仆放出两条黑色的大狼狗。
哥哥忙拉着我直跑,跑得太急了,手上的破饭盆子摔在地上,我要去见,后面两条恶狠狠的黑狗就要扑上来,我一惊,脚下一个没有踩稳,跌倒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哥哥忙扭头回来抱起我,那大狗已经到了近前,锋利的白牙咬住了哥哥本来就已经破碎的衣衫,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块。他也顾不到那么多,抱着我奋力地往前跑。
“哈哈哈,大狗咬人了,真有趣。“我听见朱漆门里的孩子拍着手的笑声,无比的刺耳。
莫问生路
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冷眼与挫折,心痛得都要麻木了,走到一户大门前,哥哥上前敲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小叫子。“门里的人刚一露出个头,我就已经知道这又倒霉地预见恶人了,那肥头大耳的高个子脸上堆着的笑让我想吐。
“想要吃的对吧。“那男人拿过一盆狗食。“喏,把这个吃下去。”
“你!“哥哥气得手攒得紧紧的。
“不吃是不是。。。“几个大汉将我们围住,还带着七八条恶狗,看来今天是不忍过不了这关了。我仰着头看着哥哥,只见哥哥的脸憋得通红。
“好,我吃!“他接过那大汉手中的狗食,抓着吃了下去。我看得心疼得要死掉,那些大汉哈哈地笑起来。
“哈哈,吃够了没,不够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灰衣的汉子拿起那肮脏的铁盆扣在哥哥的脸上。又是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我看着站在人群中受辱的哥哥,脸上灼热的眼泪滑了下来。
* * *

“雪雪,哥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吧。“又到了一家朱漆的门前哥哥问我。
“嗯。“我乖巧地点了点头。“都记住了。”
“雪雪好聪明哦。“哥哥蹲下来笑着摸着我的头。“待会儿就全看你的了。”
“如雪会努力的,要到多多的吃的,我们就不用愁饿肚子了。“我仰着头对他说。
“傻孩子,苦了你了。“我看见他眼睛红红的,像是想哭的样子。
朱漆的大门开了,一个老人露出苍白的头发的脸。看见我们皱了皱眉头,正要关门。我忙走上前,按着哥事先教我的曲子唱出来。
“过年好,过大年,恭喜老爷大发财。
穿新衣,戴新帽,来年更要填添新财。
大叔大爷过年好,大婶大娘过年好。
过新年,真气派,人人带笑喜洋洋。
人家穿衣我穿麻,人家吃饭我吃渣。
人家有家我讨饭,人家高兴我拍手。
大叔大爷,大妈大娘,过年了,小乞儿来给您拜年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只想讨口饭吃,不用怎么好的,只要把您嘴边吃剩下的赏点给我们哥儿俩,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我给您叩头。”
说着说着,我一下子跪在地上,“砰砰砰"头磕在青石的地板上当当直响。
苦涩人间
苦涩人间两相依
“小乞儿,饿了吧。来,这里有白馒头给你们吃。”
原来这世上果然有好心人,我们刚走过一个小巷,还没有敲门,一家青砖蓝瓦的宅门开了,一个白头发的老婆婆伸出头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
我立刻馋得直流口水,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我仰起头看着哥哥,渴望的眼睛闪亮亮的。黑黑的小手一点点地往外伸就要抓那冒着热气的白馒头。
“还不快谢谢婆婆。“哥哥看我馋的样子忙说。
“谢谢婆婆。“我连忙跪下叩头。“婆婆真是观音娘娘转世。“虽然知道的不清楚,在我心中观音娘娘是最好,最漂亮的人了。
“看这小嘴,真甜呢。“那婆婆高兴地说。
我黑乎乎的小手抓起那冒着热气,又白又软的大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哥哥你不吃吗"我吃完一个看他还没有动手,拿起那白馒头放在他的手上。
“哥不饿。“他把那馒头放进身后已经破烂不堪的背包里。“放着等以后给如雪吃。”
哥哥骗人,他明明饿了,我都听见他肚子咕咕地叫声,人都瘦得皮包骨头,好不容易有热呼呼的白馒头还要留给我。
“小乞儿,过来。婆婆有话跟你们说。“那慈祥的老婆婆对着我和哥哥招招手。
“好心的婆婆,有什么事呢。“我鼓着腮帮,还咬着馒头,摇摇晃晃地走到那老婆婆的近前。
她举起干枯得像树枝一样的手模摸我的脸,擦去上面厚厚的灰。“模样真俊俏。“她转身对我哥哥说:“我看见你们好多天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又挨饿,又受冻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要是你们爹娘还在世,看到,还不心疼死。哎。“她长叹了一口气。
这婆婆真好心,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这样吧。“她接着缓缓地说:“婆婆有个门路让你们以后过好日子。”
“好日子?“我的眼睛泛着光。“是不是每天都有东西吃,有厚厚的衣服穿?还有大屋子可以住?”
“当然啦,傻孩子。“她摸摸我的头。
我高兴地拍拍手,哥哥的脸色却有些凝重。
“要怎么才能过好日子呢?“我仰着头问那婆婆。
“婆婆带你去有钱人家作小相公,清河镇东有一家杨员外,人很好的,家里的屋子好大,好气派。“那婆婆脸上堆满了笑容,转身对我哥哥说:“杨员外呢,托我给他找个小相公,送你弟弟去杨员外家,你有的钱拿,你弟弟也能吃饱穿暖。。。。”
“我们走!不要你的白馒头。“哥哥气得脸色红得成了绛紫色,拿出背包里的馒头扔在那老婆婆的脸上。拉着我的手直走。
“哥哥,哥哥!“我有些不明白地仰头看着他。
“你要多少都好说。。。“那老婆婆在我们身后喊着追过来。
“我就是饿死,冻死,穷死,也不会卖弟弟的。你想都不要想了。“哥哥狠狠地说道。
哥哥将我抱在怀里,飞快地跑开了。跑了好远的了,才将我放下来,我们两个坐在结了冰的小河边。我从衣袋里拿出刚刚偷藏的一个馒头给他吃,他却气鼓鼓地将那块已经发冷的馒头扔在了河里。我记得直跳脚,好不容易讨来块好好的馒头却被他扔了。
“该死的老太婆。“他嘴里还恨恨地念叨着。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那婆婆很好呀,还给我们东西吃。
“哥哥,如果雪雪去作小相公,哥哥和雪雪都有的吃,为什么不去呢。”
“哥不会让你去当小相公的。“他的神态坚定,抓起一块小石头,狠力地扔进河里,冰都被砸开了一个口。
“什么是小相公呢?“我突然仰着头问他。
他皱起了眉头。“小相公就是娈童。”
“那什么又是娈童呢?“我接着问道。哥哥脸色有些难看,我伸出小手拉着他说道:“哥哥,让雪雪去作小相公吧,雪雪不怕受苦的,只要哥哥有馒头吃,有衣服穿,不再被人打,让雪雪作什么,雪雪都愿意的。”
“雪雪好傻!“哥哥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我的脸埋在他的发中,能感觉到有湿湿的东西从他的脸上流下来。

天上地下
哥哥变了好多,我们常常坐在闹市的街角,他会一溜烟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烧饼,馒头,包子,也常常看见他被人抓住,打得满脸是血,满身是伤,我一听见叫骂的声音,就想到他被一群人围着打的情形,只敢躲在墙角偷偷地流泪。
我曾拉着他的手说要跟他一起偷,他却不让,他说我笨,带着我碍事,其实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不想我被人打,不想我变坏,宁可自己变坏,自己承受一切,我感动,却心里好难过,酸酸楚楚的。
那日,我和哥哥正无聊地坐在街角,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华丽的轿子在我们前面的绸缎庄停了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人优雅地走了下来,在那绸缎庄选了选布料。我看见哥哥的眼睛在发亮,我知道他又在盯着人家的荷包了。
他从我的身边蹑手蹑脚地跑过去,抓着那贵妇的荷包就跑,一群丫鬟仆人跟在他后面边追边骂,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平息了,他手里拎着一只烧鸡,得意洋洋地回到我身边。
“看,想不想吃。“那黄橙橙的烧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却有些内疚,不想要哥哥再去偷东西给我吃了。
“我们不要再去偷了,好不好?“我拉着他的手说。他撕下一块鸡肉塞进我的嘴里说道:“为什么不偷,反正那些恶劣的富人都是坏蛋,他们的钱来的也不干净,怕什么。”
“我不想哥哥再被人抓到打。“我大口咀嚼着那肥肥的烧鸡,低下头说道。
“不怕的。哥现在都练出来了,很耐打的呢。“他还拍拍胸膛,扬起衣袖为我擦嘴边的油。
我们正吃得开心,突然前面一片阴影遮住我们,我们仰头去看。

只见一个高挑的白衣公子站在我们的面前,浑身上下一色的白,纤尘不染,手里还拿了把白扇子,扇子的坠子是雕琢精致的一块白玉,风雅无比地拿在手中摇呀摇,摇得我的头都晕了,现在又不是夏天,大冬天的,用得着扇扇子吗?有钱人的心思果然不是我们这穷人能理解的。
“你拿了我娘子的钱袋?“那白衣公子拎起我哥哥的衣领。
“大爷,真的不知道那是您的夫人,再说这银子我们已经买了烧鸡吃掉了,您就饶了我们这吧,您要怎么着都可以。“哥哥虽然满嘴赔罪的话,却是一脸无赖的样子,那年轻公子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别打我哥哥,吃烧鸡我也有份,要打打我吧。“我用脏兮兮带着油的小手拉住那白衣公子的衣服,雪白的衣服上一下子印了一个小小的掌印。
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忙去擦,可是手很脏,那雪白的长衣被我越擦越脏。我难为情地对他笑了笑:“公子这么俊俏风雅,肯定是善良慷慨之人,怎么会跟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计较呢。”
“哦?小嘴好甜哦。“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用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污垢,露出雪白的皮肤。“你是他弟弟?“他突然很感兴趣的问道。“是呀。”
他转过身对我哥哥说:“你偷了我娘子的银子,我且不计较,只要你来我的府上,你做我府上的仆人,我们住在洛阳,有名的云绣庄就是我们家开的,你弟弟也可以跟你一起来,供你们兄弟吃穿用度,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你真的肯要我做仆人?虽然我才十二。力气有的是,算你有眼光。“哥哥有些犹豫了。“但我要发现你打我弟弟的主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白衣公子又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们兄弟的。”
“洛阳在哪里?“跟在轿子的后面,我问哥哥。“洛阳在清河镇的东边,是一个很大很华的地方。““我们到了洛阳就可以过好日子了吗?“我仰起头看着哥哥。“有大屋子住,有衣服穿,有馒头吃。““可以了。“他笑着摸摸我的头。

人面兽心
到了洛阳,果然是好华,以前在我们眼中清河镇已经算好华了,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华,洛阳好大,那写宅子也比清河镇上的阔气得多。我们跟着那白衣公子到了他的府上,原来他真的姓白,叫做白玉秀,一个大男人,名字却像是女人一样,觉得怪怪的。
我在路上跟着那老仆人学了些规矩,知道要叫他少爷,叫那贵妇人少奶奶。
在客栈洗得干干净净,他们都说我长得开爱,喜欢摸我雪白粉嫩的脸,少奶奶也很喜欢我,让我跟在她前后。
我端着一碗雪耳莲子粥走进少奶奶的房间。
“少奶奶。“恭敬地唤了一声,我将那碗冒着热气的汤放在少奶奶的桌上。
“小雪呀,你来了,先别走,好可爱,来过来。“少奶奶摸摸我的小脸:“生得真秀气,皮肤跟雪样的白,模样又标准,要是生成女孩子,会是倾国倾城的呢。”
她又盯着我看了半晌:“让小雪穿上漂亮的衣服,打扮成女孩子的样子,好不好呢?“她笑着对我说。
“漂亮的衣服?就像少奶奶身上穿的这样吗?“我仰起头来问她。
“嗯。当然啦。“少奶奶白嫩嫩如藕的细长的手解开我的衣服,帮我换上衣衫,淡紫色的烟一样的轻纱的长裙一直拖到地上,像仙女一样,半透明的薄纱还露出一截白白的手臂。
帮我换上衣衫,她又帮我解开头发。“又黑又亮,像黑缎子一样呢。“她抚摸着我的长发赞叹道。
她拿来簪子,珠在我的头上摆弄了半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啦。“她取来菱铜镜来给我照。
镜子中出现了一张绝美的脸庞,桃瓣一样粉嫩中带着微红的脸蛋,一双如同秋水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精致挺翘的鼻子,嫣红如同樱桃的小嘴。
好美的人儿,那是我吗?我自己看的都呆了。头上戴着漂亮的珠,穿着笼纱的紫长裙,更显得飘逸,如同小仙女一样。
“好看吧。“少奶奶拉着我的手问。
“嗯。“我高兴地点点头。e
“我要让哥哥看见我穿漂亮衣服的样子。“我仰着头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
“好啊,去吧。“少奶奶笑着点点头。

少奶奶真是好人,我心里说道,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子里。
看见那些丫鬟仆人个个睁大眼睛看着我,像是不认识了一样,尤其是那些年轻的侍卫,小厮个个眼里都泛着光,看得呆住了。
哥哥呆会儿看见我漂亮的样子一定很高兴,我想着,脚下的步子跑得更快了。
“福总管,看见我哥哥了吗?“见到一个苍老的人影,我迎上去问道。白福诧异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是小雪啊,都认不出来了。你哥哥在后院砍柴呢。“他端详了我半天又问道:“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不好看吗?是少奶奶帮我换的呢。“老人皱了皱眉。“好看是好看,可是好好的一个男孩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他又长叹了一口气:“作主子的就是爱捉拿人,没办法呀。”
我有些不明白地眨了眨眼,对他说道:“我先去找哥哥了。“说完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哥哥,哥哥。“刚到后院就看见哥哥在挥动着斧头砍着柴火,赤裸着上身,露出健壮的胸膛,汗水顺着胸膛往下淌,正午的阳光照在他麦色的皮肤上,闪着如同金子一样的光,哥哥好帅气,我不禁吞了吞口水。
他转头看见我,先是惊讶,眼中有一样的光芒在闪烁,接着皱起了眉头,放下斧头,拉起我的手,扯我身上的衣服。
“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快脱下来!“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不好看吗?“我仰着头问他。
“难看死了,你知不知道,我讨厌看见你穿成女孩子的样子,以后别在让我见到你搞成这副鬼样子。”
“真的难看吗?“哥哥从来没有这样恶声恶气地对我过,闪闪的泪在我的眼睛里打转。
“难看,丑死了,不要拉着我,你是个男孩子,还这么娇气,快去换了。“哥哥一把甩开我拉着他的手。
我泪汪汪地跑开了,本来高高兴兴地专门让他看,没想到他却这样对我发火,他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好伤心。
刚刚过了后院,还没有到左墙边我们住的那排佣人房的时候,在园里被少爷拉住了。
“小雪今天好美呀。“他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摸上了我光滑白皙的脸庞。
“少爷,放手啦,他拉得我的手好痛。““哦?这么乖巧的人原来也有脾气呀"他臭呼呼的大嘴就要凑到我的脸旁边了。好难过,我别开脸。
“呜~不要。“他拖着我,拉到园墙角的一颗树下,将我压在冰冷的地板上,吻上我的唇,我在他身下扭动,却使不出一点力气,他将我的手挽抓住,拉开紫色纱衣的带子,绑住,捆在树上,好难过。“少爷,不要,求你了。“我的眼泪都已经急得滑下来了。
“好诱人的滋味。。。“他扯开我的衣衫,那双大手抚摸着我的脸,啃我的细长的脖子。
“你做什么?“一声愤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是哥哥!
哥哥揪起少爷,挥拳就朝他脸上砸去,却被少爷抓住,将哥哥的头往墙上撞去,哥哥年纪虽然尚小的他,力气却不单薄,又透着一股子的狠劲,返身拉过少爷抓着他的手,一下子咬下去,少爷吃痛松了手,哥哥将他压在地上,一顿狠揍,揍得他鼻青脸肿,满脸是血。
“你这该死的奴才!来人呀,抓住他。“少爷大叫起来,家丁将哥哥团团围住。
那么多人,明明是他不对在先,看见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我,却没有一个人理会,抓着哥哥就是一顿狂打。
“将这狗奴才吊起来。“少爷边喊着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毛巾,敷在脸上。
哥哥被那群家丁捆得结结实实,吊在庭院当中的架子上。
“打,给我往死里打。“少爷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一阵噼哩叭啦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
一道道带血的鞭痕出现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淋漓的鲜血,刺目的猩红,挨了这么多的鞭子,他却紧咬着牙关,一声都没吭。
鞭子不停地落下来,血肉纷飞,他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了。
我眼里满含着泪水,伏在地上,向他爬过去。
突然他的头一偏,晕倒过去。
“把他给我浇醒,继续打!“阴沉的声音传来,白府的家丁提起一桶冷水,从他的头上泼下来,他黑色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神色痛楚昏沉,却是倔强。

“打!继续打!“又是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子落在他早已血肉模糊的身上。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我哥哥了,我求你们了。“我爬到哥哥的脚边抱着他已经不成人样的身体哭着。却被那些家丁一脚踢到了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黑色的鞭子如同雨点落下,猩红的鲜血溅起来,那些残酷的人们的冷眼。
“把他们关在柴房里,三天不许给他们东西吃。”
漆黑的夜里,冰冷的柴房,我躺在草垛里,抱着血肉模糊,发着高烧的哥哥,眼泪一遍一遍地流,眼泪都要哭干了,声音也哭哑了。“哥哥,要撑住,不要丢下雪雪一个人。“我一遍一遍地唤着他。

赤血人间
我们最终还是从白府逃了出来,流浪了几个市镇,正是兵荒马乱,又赶上饥荒。
血,我们看见了无尽的血在流淌,伏尸遍野,鲜血横流,那些饿得消瘦得如同噩梦一般的老人和孩子拖着棍子艰难地走着,那些倒下去再也没有站起来的饿死的人,尸体堆在尸体上,一片如同地狱般地场景。我跟在哥哥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过那片死尸和猩红的血堆起来的原野。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我们身后响起,是匈奴人,又来打草谷,他们挥起长刀,见到人就砍下,一颗颗的头颅滚在路旁,哥哥忙将我压到在地装死人,我半睁着眼睛看到那些野兽一般的蛮子杀得疯狂的脸。银光晃晃的长刀和溅起的鲜血,老人和小孩都被杀死,男人拉去做奴隶,女人被他们拖在地上强暴轮奸,直到昏死,一声声惨叫声响在我的耳边,那些破碎的衣衫,痛苦欲绝的脸,倒下去的躯体,他们甚至连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子都不放过。。。。
好痛苦,好难过,我只能伏在地上装死,明明那些血,那些抢掠淫奸就在身边,我伸出手去抓,却被哥哥紧紧地摁在地上。。。。。
那样的噩梦我一生都不原再经受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平息了下来,静得让人心跳加速。哥哥慢慢地爬起来,四张望了下,拉起我的手对我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快起来吧。“他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而沙哑。”
可是我爬不起来了,已经四五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浑身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哥,不行了,我不行了,你。。。。走吧。让我一个躺会儿。“我伏在血地上喘息地说着,每说一句话都好费力。与其这样拖累着他,两个人都活不了,还不如让他一个人走,还有线生的希望。
“说什么傻话呢?我不会丢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要饿死也是我们兄弟一起饿死。“他背起我,艰难地前行着。
触目之都是鲜血和倒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什么吃的,就连树皮也被拔光了。
这就是人间?! 赤血的人间,找不到生路,烧杀抢掠,疾病瘟疫,也许人来到世间就是赎罪,但我们前世究竟犯了怎样的罪?
哥哥将我放在地上:“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他轻声对我说。
我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听见哥哥兴奋的声音:“快起来吃东西,如雪,有东西吃了。”
一阵诱人的香味在我的鼻子尖缭绕,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放着烤肉,哥哥高兴地拿着烤肉,香喷喷的,黄橙橙的,刚烤出来的肉,好诱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竟然会有烤肉,这个时候连树皮都没有的吃,竟然有烤肉!
“呆着做什么?快吃呀。“哥哥催促我道。“嗯。“我点了点头,拿起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好吃吗?“他凑在我近前关心地问道。“好吃。“我点点头说,这肉的味道真的好奇怪,跟我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虽然很少有机会吃肉,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你也吃呀。“我催促他道。“好。“他拿起剩下的大口地咀嚼起来。
哥哥吃得津津有味,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抹抹嘴边的油,对我说:“不够吃是不是,还想不想再吃?”
“嗯,好好吃呀,这是什么肉?“我问他道。
“人肉。”
“人肉?!”
怪不知道酸酸的。

我有些反胃,想要呕吐。
哥哥拿起刀子,在地上的死尸身上割下一块块肉,燃起干草的篝火,烤熟那些肉,想到刚刚吃的那些竟然是死尸,我弯下腰,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烤好了香喷喷的人肉,他举起来放到我的嘴巴旁,神情兴奋,眼睛带着血丝说道:“快吃呀,多吃些,很好吃呢。”
“不,不要,我不要再吃了。“我酸水往外冒。
“为什么不吃?多好吃呀,那些可恨的人,我早都盼着有一天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哥哥有些疯狂的大笑着,让我一阵地发寒,汗毛竖起。
“哥哥经受了太多的苦,我知道,你恨他们,那些残酷的,自私的,冷酷的人,但那些人不是这些,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吃不下,好难过。“我伏在地上又一阵地狂吐。
“好恨,我好恨他们,我恨残酷冷漠的人类,恨这黑暗的人世间,不长眼的青天,黑白颠倒,苍宇蒙尘。。。。“他仰头长笑,我爬到他的身边跪着拉着他的腰:“哥,别这样,你这个样子让我好难过。”
“这人世间早已经是赤血的人间。我没有错!我只是好恨!”
他疯狂的神情让那张俊秀的脸变得狰狞,在血与火光中像一个魔王,在他的唇角依然带着鲜血,眼睛被照成诡异的暗红色。
红伶之泪
饥荒好不容易挨过去,我们到了洛阳城北的蒲州城,赶上一个戏班子,一个红角刚刚被人包养了,戏班子里正却一个角。
我和哥哥本来只是挤过去想讨些东西,我喜欢热闹,站在台前看那演出好有趣,赖着不走,哥哥抱我在台前说就看一会儿,那儿人山人海的,哥哥让我坐在他肩膀上看,真碰着班主想寻一个人来演顶那角,看见我,直拉着我们往后台。给我水,让我洗净了脸,半晌盯着我直看。
“会唱曲儿吗?“班主问我。
“会,过年哪会儿跟着哥哥去讨饭,他们都夸我唱得好。“我高兴地说道。哥哥拉了我一把,皱了皱眉头。
“那唱一段给我听。“班主蹲下来,看着我。
我把过年时讨饭的那曲儿完完整整地唱了一遍。
“好嗓子。“班主听了很满意。
后来我就当起了那戏班子的旦,虽然只有十三岁,唱腔,架势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还小有了些名气,在戏班子里成了少不了的角。哥哥本来死活都不愿意,可我说自己喜欢唱,他拗不过我,让班主给了他一个杂工的活做,说是杂工,其实整天我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就怕那些有钱的主使什么坏,我着了他们的道。
“哥哥,你看我好看吗?“穿上广袖华衣的戏服,戴上珠冠,我在哥哥面前晃了一圈,笑着问他。
“好看,真好看,这天下没有比如雪更美的人了。“哥哥的话逗得我咯咯直笑。也许是怕我作戏子委屈了,哥哥总是顺着我,宠着我。不论怎么样,听他这样说我还是好开心。
我仍然记得第一穿女装被他骂的情形,他说再不想看我穿女装了,没有想到我还是做了旦,也许造化弄人,可只要他不生气,我便是千百倍的欣慰,毕竟现在不会再担心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夜里挨饿受冻,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不能活着的日子再也不想再过了。
唱戏虽然是卑贱的活计,但只要是有生路,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和哥哥可以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小雪,快点,该你了。“班主来催了,我忙站起身来。
“哥,我去了,很快就回来。“在转过身对他说,我知道他常常偷偷在台后面掀开帘子看我演戏。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让人羡慕呀。“我听见班主在身后说道。
站在台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穿着宽大的戏服,戴着沉甸甸的珠冠,脸上抹着厚厚的油彩,摆起架势,拉开嗓子唱,我并没有惊惧,已经习惯那些人这样看着台上的我。
今天唱的段子是《苏三起解》,夜里还有场《杜十娘》,苏三和杜十娘都是我唱,在下面同戏班子里的女孩子聊的时候,他们都说作同是做婊子的,宁可遇着苏三那样的,也别遇着十娘那样的。苏三已经很惨了,她们还说苏三所遇的人好,我就不明白了,她们跟我说女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十娘的男人是没良心。我又不是女人,这些事都不与我无关。
晚上第二场演杜十娘的时候,演小生的那个蒋源一双眼睛是灼灼地直盯着我,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我只当他是演得太入神了,他也是戏班子里的名角,明儿《宝黛相遇》里面还是他跟我搭戏。
我们在下面的关系得本来也不错,他还常常带些大姑娘小媳妇偷偷送他的那些个糖果糕点给我吃,可哥哥不喜欢他,说要我多防着点他,我就刻意与他疏远了点。可他似乎是一点都没感觉似地,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刚刚与他搭戏的时候,趁着回合他摸了一下我滑腻的手指,男人跟男人,真是的,哥哥果然说得没错,这人是该防着点,跟哥哥也常手拉手,搂着抱着,可那不一样,哥哥是哥哥嘛。
“演得很好。“下来到了后台班主很高兴地对我说:“雪芙蓉的名气现在都已经闯出来了,连京里的戏班院都邀请我们去演出呢。”

“京里的戏班子?“我兴奋地说:“我们真的要去京里唱戏吗?”
“恩,我已经答应下来了,三天后我们就去。“班主拉着我的手说:“都是小雪的功劳呀,谁能想得到现在红透半边天的雪芙蓉才是个十四岁(我已经在戏班子呆了一年了)的男孩子呢,京里的人都等着看雪芙蓉演戏呢,他们还以为是妙龄的美人呢。”
“小雪是美人呀。“蒋源从台前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包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麻糖。“小雪,尝尝这个好不好吃。“他的脸上堆着笑。
不是他不好看,能作得明小生的哪有不好看的,只是太奶油气了,不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哥哥那种硬如钢铁磐石,冷绝却又心如烈火的类型,不知道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怎么个个都迷他迷得不得了。
“你自己吃吧,人家送你的,你又送我做什么。“我还是跟他拉开距离的好,省得哥哥看见了不高兴。
“京里是什么样呢?“我转身兴致勃勃地向班主问道。
“京里呀,很热闹,很华的地方,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呀,比洛阳城大多啦。。。。“班主滔滔不绝地对我讲。
“比洛阳城还大?!"。。。。
我那时候那么兴奋,哪里知道一趟京城之行成了我悔恨终身的源头,差点要了我和哥哥的性命,要说狠,还是京里的人最狠。
如血之诉
京城果然华热闹,琉璃瓦朱漆大门的那些气派的高墙大院,白玉的石狮子,宽阔的大街,林林总总的商铺,琳琅满目的物品,我掀起车帘,不停地往外看。
请我们戏班子去演戏的是京里一个出名的大戏园子,叫梨香苑,以往他们请的都是些有名的大戏团,这我们这个小戏班子还真是受宠若惊。戏园子老板为我们接风洗尘,摆了丰盛的宴席。
那老板叫严登,穿着气派的蓝底绿的缎面长袍,来我们桌上敬酒。“听闻你们戏班里有两个最出名的角,一个就是这位俊秀公子吧。“他先是对蒋源说,蒋源是我们戏班的招牌了,他这么说也不过分,蒋源是个明理爽快的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有个出名的旦,叫雪芙蓉的,不知道是哪位呢?“严登扫了一眼席上的人:“听闻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上庞相国回老家蒲州城,说是看过一回,俊俏的紧,念念不忘,托我捎个信,大概是人老了,眼,竟然看不出来是哪个美人儿。”
怪不知道会请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班,看来早有图谋,庞相国一个老头子了,养了十几房的妻妾,这又不会要怎么着吧。
哥哥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大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小手,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冒汗。
“小雪只是是十四岁的孩子,还请严老板跟国相爷说说好话,放我们一马吧。”
“相国看得起你们戏班子,专门让老朽从大老远的把你们请过来,路费都是我们出的,还是包的京里最好的车。你们怎么也试得好歹吧。”
“别为难班主了,我就是雪芙蓉。“我从席中站起来,对那戏园子的老板说。班主平日对我也不错,我不能这个时候让班主为难。
“你?!“戏院老板惊讶地看着我:“男孩子?”
“没有人说雪芙蓉一定是女孩子呀。“我抬起头看着他。
“这么小的男孩子竟然能够闯出这样的名号。不简单啊"严登叹道。“赶明儿好好唱,往后在京城里说不定能红得发紫呢。”
“我不要红得发紫,我只要跟哥哥一起有的吃,有的住,冻不死,饿不着就心满意足了。“我傻傻地说。
“明儿头场戏好好地唱,相国说要接你进府的事,我跟他说再缓两日吧。”
晚上,哥哥来我住的地方,将门关上。e
“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呆在京城也好,这里都是的满肚子油肠,吃人的主,那个可恶的相国,都老头子一个了,还想沾染你,真是太过分了。“哥哥的拳头攥得咯咯直想。
“不行,哥,班主平日里对我们不错,如今正是危机关头,我们怎么可以弃他不顾呢。”
“你。。。“哥哥着急了:“你没有看见那些老色鬼一个个对你虎视眈眈,要不逃,还不知道会被他们啃得骨头都不留。”
“严老板不是说帮着求情吗?再怎么说也要过了明日的那开场戏。到时候再看要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走的。哥哥,你就别劝我了。”
“要他们敢把你怎么样,我跟他们拼命!“哥哥攥紧拳头说。

铡美新案
第二天演的是《打金枝》,晚上演《铡美案》,我在台上仍然演旦,京里有钱的老爷阔太太们果然不一般,个个穿金戴玉,浑身的珠光宝气。
第一在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场子里演戏,面对台下那么多人,我还是有些紧张,脸上的汗,厚重的油彩,还是那样紧接着演下来,听见台下哗哗的鼓掌声,我的心才稍微放下了点,想起庞相国说要接我过去的那茬事,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刚回到后台,突然觉得胸前空空地,我朝衣襟里抹了下,原本挂在胸前的那个玉板指不见了,那是妈妈临终前给我的,说哪天说不定能找到爹爹,可以凭着这个相认,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我一直保管得很好,从来没有离过身。
急匆匆卸下妆跑到台前,看那玉扳指似是吊在戏台的一角,正要弯身去捡,一个人已经将它捡了起来,拿在手上问我:“这玉扳指是你的?”
那个男人约摸三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白无须,容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样子。那神情,那五官透着似曾相识的熟悉,但又不像是曾经见过的人。
那中年男人穿着月白色的云纹梭的长袍,拿着折扇,看似文雅飘逸的样子,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男子,想必迷倒过不少人。看模样,穿着,神情当是京城里的显贵皇亲之流。
“你是不是叫如雪?“那男人眼睛直盯盯地盯着我,我有些惊惧的往后退。
“你娘是叫云英吧?“那男人的手伸出来,想要抓住我。他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虽然害怕我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别怕,孩子,我是你爹爹。“他对我说:“终于找到你了。”
“爹爹?!“我愣住了,爹爹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很模糊的印记,约摸很小的时候零零散散模糊的影子,我依然向后退,他将我搂在了怀里。
“放开他!“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是哥哥,不悦而尖锐的声音,犹如自己的所有物被侵犯了一样地爆发了。
“你是问生吧?“那个苍白高瘦的男人抬起头温和地对他说道:“我是你们的爹爹呀,你不认识了吗?”
“爹爹?你抛弃了我们母子三人,现在还来认,不觉得有些太假了吗?”
“我一直记挂着你们呀,你娘呢?还好吧?”
哥哥冷笑着击了击掌:“演戏演得太好了,不唱戏还真是浪费了。”
“问生,别这样,你们跟我回家吧。“那个自称是我爹爹的人温和地说道。
“回什么家?我们早已经没有家了。“哥哥的声音仍然很冷,我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对这个冒出来的爹爹充满敌意,很显然他认得这个人,但其中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哥哥。。。“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小雪想要跟他回去吗?”
“想哦,家是什么样子呢?小雪从来见过,好想有个家哦,以后我们就不用流浪了吧,是不是呀?哥哥。”

人心叵测
哥哥摸摸我的头,又看看那个男人,我的眼睛满含着希望,渴望地看着他。哥哥终于叹了口气道:“那好,我们就跟你走,不过你要记清楚,我是为了小雪,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也许那个时候真不应该为难哥哥,哥哥从来不叫那个男人做爹爹,还有他的敌意都说明了一切,如果那个时候不那么傻,不是那么想要一个家,就不会给哥哥和我引来灭顶之灾。)
“驸马爷。“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爹爹转头去看。一个穿着海蓝色缎面,一脸气派,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立在我们眼前。
“是庞相国呀,也来看戏?“爹爹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个人就是庞相国?比我想得还要年轻些。
爹爹阿谀做作又客气的神情让我心里一阵不舒服,他是驸马爷?那不就是公主的老公?我本来要跟他回家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驸马爷也有这个嗜好呀。“那相国笑起来脸上挤出浮肿的皱纹,让人想吐:“虽然这美人是我先看上的,驸马爷喜欢,就先带去玩吧。

爹爹也堆着笑:“相爷误会了,这是我的亲戚,才从乡下来,寒暄几句而已。”
亲戚?寒暄?他把我当作什么?没想到刚刚对我情意重的爹爹转脸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爹爹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失望。
“不会是你儿子吧?!“相国戏谑地笑道:“怪不知道长得这么标致。”
“哪里?“爹爹紧张得头顶冒出薄汗:“相爷太会说笑了。”
他如此快地否认真是让我寒透了心,哥哥脸色也很难看,正要拉着我走。那男人说道:“跟我走吧,你婶子在家等着呢。”
婶子?他不会说自己是我叔叔吧。
“那你们快回去,别让公主久等了,荣华公主那脾气可是出了名的。“相国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先告退了。“那男人拉着我们上了绿呢的小轿。
坐在豪华的厅堂里的饭桌前,我时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女人,怒气冲冲地女人最可怕,但一脸寒冰想要把人整死的女人就更可怕了。那个穿金带玉的女人像是要把我们兄弟俩吞下一样,还命人做了饭给我们吃,这样的境况还叫人如何吃得下。
“七皇姐,我来看你了。“正是尴尬的时候,一个头戴黄子金冠,身著锦鸾黄缎的年轻公子出现在门里。
“从哪里弄来这么漂亮的娃儿。“那公子见着我眼睛一亮:“好姐夫,不知道你竟有这种嗜好,姐姐定是不会放过你的,还不如送与我算了。”
“十九弟,你要喜欢就带去吧,省得在这里碍我的眼。“那女人冷冷地说,反正早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七姐说真的?“那年轻公子的声音兴奋得很。
“荣华呀,小雪再怎么也只是个孩子,十九弟喜欢的话,我再去找个标致些的,改天送到他府上,今就饶了这孩子吧。“爹爹委曲求全地央求道。
“不行,你现在就把他给我弄走,我看着他一刻都难受。“那女人的声音越发地飞扬跋扈。
“够了!“哥哥拍桌子起身怒道:“我们走,小雪。“他拉着我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对那男人说道:“我弟弟不是什么物品,由得你送来送去的。还有,我们不要你们赶,你们脸家的脸色我们也看不了,以后我们各不相干,少来再纠缠我们。”
“好个小兔崽子,倒是给我跳起来了,你试试看,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能走出这扇门?“那女人的声音越发尖利起来,本来不算难看的脸被泼辣蛮横衬托得如同夜叉一般。
“好!试就试!“哥哥拿起门边高大的景德镇出产的新颈瓷瓶,往墙上摔去。“R"地一声,那一人高的瓷瓶碎成一片一片,哥哥把我拉在身后,抓着锐利的瓶颈,拉开架势就要与那么人拼命。
“好了,好了。荣华。何必跟个孩子计较。“爹爹拉住那女人:“你们先回戏园子,改天我再去看你们。”
回到戏园子,反到比在那金碧辉煌的高墙大院里轻松自在,兄弟姐妹们拉着我问长问短,好不关切。
第二天仍然演《铡美案》,晚上演《宝黛相遇》和《金钏记》,来看的人很多,京城里有些个派头的人都来了。刚演到半晌,气氛有些不对,一群人拥着一个身着金衣,头戴金冠的人坐下,戏还是接着演,但看得出场内的每一个人都透着紧张。
我和蒋源正在演《宝黛相见》,搞不清楚下面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唱得很好,明儿太皇太后八十大寿,你们来宫里演,还演这段宝黛相见。“唱完正要谢幕的时候,那穿金衣的男人起身说道。妈呀,这人是谁,不会是当朝天子吧。
※※z※※y※※b※※g※※
“这样下去,早晚事情会暴露。“荣华公主府,一个低沉的女声响起:“如果让父皇查出你抛妻弃子来取我,那可是欺君大罪,到时候恐怕连我都保不了你。”
“那。。。。。“那个温声吞气的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到底该怎么办?”
“还不如早早地做掉他们!“女声透着阴狠,尖利得如同幽夜里的鬼魅。
“你要我亲手杀了?!”
“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我顶着呢。”
“好吧。“那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御苑初见
皇宫,高墙,大门,朱红的窗,碧琉璃的瓦,金色的大殿,好气派,第一见到这禁宫,我好奇地不断掀开轿帘往外看。
到了皇宫后院,的庭院,“侯门一如似海"这皇宫就更不要说了,这墙琉璃瓦的院子里住着舒服吗?我却不这么觉得。
到了皇太后的景宁宫,果然看见一人多高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今天仍然是唱宝黛相见,按那皇帝老儿所要求的,蒋源唱宝玉,我唱黛玉,他老是笑我天生就有黛玉楚楚可怜的气质,说不定还是什么遗落人间的皇宫贵戚。
台下密密麻麻的大概都是所谓的皇宫权臣,说不紧张是假的,我的手心都冒汗了,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明显地感觉到台下有几道灼灼的目光投在我的脸上,像是要烧着我,我像是被那些锐利如剑的眼光剥得浑身精光,赤裸裸地站在他们面前一样,头皮有些发麻,硬撑着唱下去,从戏台一脚转过去的时候,差点脚下一软跌下高台,幸亏蒋源身手快,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来了个亲昵的宝黛相拥,才化解了险境,听着阵阵的掌声,我的头上已经冒出大颗颗的汗珠子。
好不容易熬完那场戏,匆匆忙忙地去后台卸妆,就见几个流气的官员以及堵在那里。
我有些惊惧地推到后面,班主挡在我的身前:“如雪,下一场包公戏,不用你忙了,先去外面逛逛吧。”
我像是如获大赦一般忙跑了出去,景宁宫后面有一片梨林,正开得鲜艳,我跑到一颗梨树下,正扶着梨树急喘,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是蒋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得精光,在他的身上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巨大的凶器正往他身后的幽穴里捅进去,拔出来又推进去,蒋源似是在奋力地挣扎却被那高大男人紧紧地压住动弹不得,他看见他面上痛苦的表情,紧咬的下唇。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断袖,但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在抽泣。
蒋源抬起头,看见我,脸上闪现着惊讶,难堪,痛苦和愤怒,但更多的是焦急,他的眼中闪亮的似乎是泪水,他在示意我赶快逃走吗?我扶着梨树的手有些发抖。
正要转身跑开,不是不救蒋源,以我那点力气,冲上去恐怕也只会给他添麻烦,正转身想要到台后找正做杂工的哥哥帮忙,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被两个穿着金衣,头戴金冠的年轻人拖着压倒在梨树下。
“放开我!“我挣扎着,却被那两个禽兽制住手脚,撕扯着,一生凌厉的声音,我的衣服被他们扯开,露出雪白的胸膛,我猛地咬住他们抓着我的胳膊。“臭戏子,竟然不知好歹,不收拾得你服服帖帖,今天我们哥俩决不罢休。“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呜~“他们将拿团衣服塞进我的嘴里,接着又扯下我的裤子,我急得要哭出来。
“哥哥,你在哪里?快救我。“我流着泪,在心里默默地喊着。
“你们在做什么?!“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那两个人放开了我。
我抬起头,看那人时却呆住了,不是哥哥,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公子,浑身上下一股庄严气质。那人的眼光无比地锐利,如同草原上的猎鹰一样,那种王者的气势让人震撼。
“都给我停手。“那人怒道:“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心急也不是这样。”
“是三哥呀,不过是个下贱的戏子,三哥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三哥要喜欢,改天叫人给送到太子府去。“那两个年轻皇子似乎很惧怕这人。
他是太子?
“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太子摆摆手,那两个皇子匆匆地逃了。
“你就是雪芙蓉?“太子走到我的面前,扶起我,勾起我的下巴问道。
“放开他!“一个愤怒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这是我的哥哥。
“哥,你误会了,是这位公子救了我。“我拉着他的衣袖让我缓和怒气。
“他们皇家的人我们这些小民老百姓惹不起,如雪,我们走。“哥哥拉着我的手匆匆地离开。
“如雪。。。“我听见一个低柔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喃喃地吟着。
“以后要小心提防着那些人,知道吗?“哥哥把我带到一边低声地对我说:“皇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可刚才那位大哥哥是好人呀,他还救了我呢。“我仰起头看着哥哥。
“谁知道他心里是什么坏水。“哥哥的眼睛那样凌厉,愤愤的神态像是有些愤世嫉俗的样子。

后面还有我的一出戏,《打金枝》,我演里面的泼辣公主,蒋源已经和我搭戏,演小生,但我看进他的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约摸哭过的样子,那双满含水的眼睛看着我,似乎依然在哭泣。
台下依旧是一道道灼热似剑的眼光,我看下台去,看到刚刚救我的那皇子,他也在人群中,对着我笑。
那日从皇宫回去便昏昏沉沉地,回到梨香苑,我们戏班子比以前更有红火了,场场爆满,坐无虚席,隐约也知道自己在京城里有了些名气,常常都有富贾高官等着散场带我出去,好在有班主照顾,哥哥护着,尚没有出什么大事。
蒋源这些日子怪怪地,以前活宝一样的人如今成了个闷葫芦,常常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场边失神发呆,他那样子让人看了心里难过,我想安慰他,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小雪,有人找你。“正静静地坐着,戏班子的人来找我:“那人似乎是大有来头,你还是看下吧。班主很为难的样子,怕是挡不下来。”
“就去。“我皱了皱眉头,怕是又有麻烦了,我有些头皮发麻。
跑到戏台前面却见是那天救我的那白衣的皇子在对着我笑。“是你呀。“我对他没有什么防备,总觉得那日太鲁莽了,想找个机会跟他致歉,他却来找我了。
“如雪,我们出去走走吧。“他对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点头了,以前有人带我出去,我从来都不答应,这竟是个特别。
班主担心地看着我:“小雪要小心点。“他一遍遍地叮嘱我。
“没事的,班主,这个哥哥是好人呢,上还救过我。“我对班主说:“替我跟我哥哥说我去去很快就回来。”
红颜之泪
本章待补
劫后余生
天很蓝,空气里是海水的咸味,
他半天才在沙滩上坐起身来。
海,蓝色的大海
无边广阔,自由,
终于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自由。
他好想对着大海大声的呼唤,可他的喉咙沙哑发痛,什么也喊不出来。
“雪。。。小雪。。。。。。。。。“最后的声音沙哑的一遍遍的轻喃着。爬起来,踉跄地摔倒在地上,又接着往前爬着。
小雪,你在哪里?好着急。心里像火在燃烧。
沿着海岸他俯伏着往前爬,爬了很久,直到筋疲力尽地到在沙地上,任海水打湿头发,沙粒沾满身体。
小雪,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一股的绝望代替了方才那一霎那刚刚获得自由的快乐。
他闭上了眼睛,又是一片黑。自由却是绝望。
“哥。。。。。。“他听到了一个细小的近乎无法辨认的沙哑声音。
是他的幻觉吗?莫问生睁开了眼睛。

哥哥跪下去,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地。

“小雪,你没有事就好了"他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好怕。。。。。。。好怕失去你。”
临晚时候,夕阳临海红透了天际,水天一色,波浪里浸这半裸的一轮红日。看着一天的晚霞绯红如血黄昏是那么的美丽 海天一色,苍苍茫茫,壮阔无比。
太阳慢慢地落下去了,天渐渐地黑下来。
海上的风反而更大了。潮水不断地涌上来。
天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起来,我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礁石后面的沙滩上,在不停地发抖。
“哥。。。。。。。好冷。“我颤抖的声音沙哑难辨。
他晃着我的身体"振作点,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可是。。。。哥。。。。。。。我真的很冷。”
哥哥将我发烫的柔软身体抱在怀里,紧紧地,海风仍然在吹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这个荒芜的海岛上,什么都没有。
海风吹着,碧蓝的海水拍着海岸。终于逃出来了,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世界只在微尘里,而人生不过也只是一场梦。
如雾,如电,如梦,如幻,镜水月,梦幻泡影。
然而梦中说梦重重梦,不如抓紧眼前这值得珍惜的片刻。
正想得出神。一阵脚步声响起。远的海岸线上出现了一个人。哥哥抱着一堆木柴走了过来。
透着日出的微微的红色的光中。他的身影显得无比地高大挺拔。
“小雪"哥哥将木柴在沙滩上放下。高兴地奔到我的身边。
“你看,这是什么,我抓到了一只兔子。我们可以烤来吃,饿了吧。”
火堆生了起来。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闪动的光中,我看到哥哥脸上生动迷人的笑。
哥哥的眼睛地望着我,手指伸出来,抚摩我的脸颊。
傍晚的时候,我靠着哥哥躺在沙滩上,吹着海风,看着夕阳,身下是金色的软软的沙子,远是蔚蓝的大海。我们在海岛上一棵大树上面搭了一个小树屋,晚上就爬到上面去睡,每天晚上都偎依在一起,躺在小小的简陋的树屋里。有时候我们在沙滩上升起,一起躺在沙滩上望着星空。
“哥,如果我们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会怎么样?“我突然问起他。
“如果一直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呀。“哥哥笑着说。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也未尝是件坏事,虽然日子简陋辛苦,这样简简单单的过下去,什么也不用去想。
突然一阵揪心的痛让我的眼前有些发黑。b
“哥哥。。。。“我捂住心口,轻声地呻吟出声。
“你怎么了?“他忙将我搂入怀中。“小雪,你没事吧。“他温热的大手抚上我的额头。
“唔"真的好痛,刺痛像针一样要刺穿我。呼吸也像是要停止了,我的眼前变得越来越黑,一种无助的惊惧向我袭来。
“哥哥。。。我可能不行了,是不是真的活不了,好难过,以后不能再陪着哥哥了。“我虚弱的声息,颤抖地唇让他紧张起来。哥哥将我搂住,晃动着我的身体。
“振作点,一定要活下去,小雪,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他的声音竟然带着哭腔,坚强的哥哥也有脆弱的一刻。

“哥哥,别哭。“我抬起小手抹去他眼角留下的那滴泪,那滴珍贵的眼泪。“没有小雪,哥哥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呀。”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傻话,小雪这么可爱,这么善良,一定会没事的。”
我虚弱地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颈:“我要去天上找妈妈了,有妈妈照顾我,哥哥不用担心,没有小雪在身边,哥哥已经要坚强哦!”
我抬起小脸看着他,可我眼中他的身形和脸庞越来越模糊起来。
这里是哪里?好美,好纯净,一片纯白,好清晰,好清澈,好清爽,空气里飘散着如同雨后一般的清香,地上一片雪白的冰雪世界,纯净得没有一点灰尘的地面。。。走起来轻盈得像是要飘起来一样,好舒服。
“小雪。。。“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我,是谁?好熟悉的温柔与温暖,是妈妈!
妈妈笑着向我张开臂膀:“来呀,小雪,快来呀,来妈妈这里。”
我的身体轻飘飘地就要飞起来,眼看就要捧到妈妈向我伸出来的手指。妈妈,我就来了,就要和你在一起了。
一个焦急而且悲伤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大喊着:“小雪,不可以走,回来!不可以留下我一个人。”
那是哥哥,是哥哥的声音,他像是在哭,坚强的哥哥怎么可以哭呢?不要哭呀,哥哥,我不会走的,虽然我好累,厌倦这世界,好想和天上的妈妈在一起,可是哥哥需要我呀,我不可以丢下哥哥一个人。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哥哥紧紧抱着我的臂膀和充满血丝的眼睛。“哥哥。。。“我费力地唤道。
“小雪,千万要撑住呀,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他将我搂得好紧,紧得我无法呼吸。“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一定可以。“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我能觉得那湿湿的,是泪,他的手抖的利害。
“船在哪里?有没有人救救我们?!“哥哥抱着我对着大海大声地呼喊着。
许久都没有什么船的影子。
“天哪,为什么这么残酷,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哥哥发了疯似地紧抱着我,对着苍穹呼喊着,嘶吼着如同一匹受了伤的野兽。
坠入魔道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天,我的性命像是一直悬在发丝之上,随时都会坠落无底的黑暗。哥哥整天抱着我在海滩上等船,有时我昏过去,有时我醒过来,虽然时时的病痛折磨着我的身体,但哥哥焦急得头发都快白了,比我还要辛苦。
“小雪,不可以睡哦,我们一定可以等到的。“他总是在我就要陷入黑暗的时候摇晃着我的身体对我柔声地说。我昏昏迷迷地应了声,又倒在他的怀里,留下他一个人焦急地等待着。
“看!快看!那是什么!“哥哥突然兴奋地将我摇醒。
“船!有船来了!“我睁开眼睛看见海面上一个模糊的影子。
海面上有一艘巨大的帆船向我们这边靠近过来。
当船到他们近前的时候就没有了刚才那一刻在大海上看到船的雀跃。那艘黝黑的巨大帆船,船身看起来很古旧,上面还刻着神秘古雅纹,奇特的火焰般的纹像是一种已经失传的神奇的远古文字。在日出的淡红色的微光里,还闪烁着幽蓝色的诡异的光芒。海船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面黑色的大旗。旗上绣着血红色的烈焰。
船离得越来越近,在这艘黝黑的船的甲板上站满了黑压压的带着鬼面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从头到脸遮得看不清楚。为首的一个高挑的中年人穿着艳红色的长衣,皮肤白皙如纸,脸庞虽然俊秀,但透着邪气,远远地就一阵阴森森的邪气袭来。
“你们是什么人?“哥哥开口问他们。
“哈哈。“那红衣的男人笑得妖媚无比:“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问我是什么人。”
船停在小岛的旁边,那群黑衣人走了下来,将那红衣男人用一顶雍容的血色华盖抬下来,毕恭毕敬的样子,仿佛他就是他们的神。
“我是血魔。“那男人一字一句说道,嘴角微微地翘起成一抹幽美的弧度。“怕了吧?”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魔呢。“哥哥好无惧色:“只要你能医好我弟弟,随你是什么都好。”
“哦?有个性,喜欢!“那红衣的高挑男人走到我们面前挑起哥哥的下巴仔细地瞧。
“你想救你弟弟?“血魔看看我,似乎是略有意地问道。

“你救得了他?!“哥哥的声音因兴奋变得尖利起来。
“不错,但你要付出代价!“血魔的声音拖得很长一字一句地说道。
哥哥抓住他艳红色的衣袖:“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真的什么代价都愿意吗?“血魔挑起眼睛充满邪气地看着他:“若我要你随我坠入魔道呢?”
那声音透着烈烈的寒,让我一阵惊惧:“哥哥,不可以,不要答应他。”
哥哥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痛苦和不舍的表情:“好!我答应。”
话音刚落,血魔抬起头重重地朝哥哥的天灵盖拍下去,一声惨叫声传来,我爬到哥哥的身边抱着他满脸是血,倒下来的身形。
“魔头,还我哥哥来!“我哽咽着说道,冲过去,却被他一扶手打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了。
“这是他的选择,怪不得别人!“森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赤血神殿
赤血神殿,提到这座血窟的时候人人脸色骤变,所有人都憎恨这个血腥魔窟,但又有几个人敢说出来?也曾经又人冒出头来公开与之对抗,可那些豪情万丈的少年侠客再没有人见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蒸发了一样,没有人再敢提起这个字眼。
赤血邪王,传说中这个神秘的邪魔有着最妖异俊美的动人容颜,但是没有人真的见过,因为见过他的人没有人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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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阁 * 赤血神殿
白玉雕成的大殿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匍匐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他们恭顺地卑躬屈膝,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排清衣小婢站在他们的面前,每个人手里端着一个碧绿色的小盘,盘中一颗珠子大小的药丸。
“你们今年的岁贡呢?“层层的帘幕后面响起一个低沉邪魅的声音,渺渺如同天际传来一样。
“主人,都在大殿外面候着了。“在匍匐地上的人群最前面一排有人向前爬了半步,颤颤巍巍地说,那人声音有些发抖。“好吧,那就把他们都带上来了。“大殿上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叹息,又带着股不经意的慵懒。
一群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被漆黑的锁链穿成一串,带上大殿,沉重的锁链敲击着白玉的地面,发出叮叮的金属撞击声。这些人虽然披头散发,形容不整,但已经污葬破损的衣物隐约看得出了江湖打扮,有的神情凛然,一副英勇救死的慷慨,从那股气息看得出多少以前也曾经是个人物。有的已经颓然,全然放弃的任命,不论是凛然还是颓然,在他们的眼中都写着同一个字死。来到赤血神殿的人谁都没有希望可以活着回去。
陵子轩的手脚被锁着,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中。来到这种鬼地方,开始的时候他还试过很多,希望可以逃出去,重见天日,一总是逃不出这些恶魔的手掌心,和他一起被抓的还有他的表哥韩英,虽然一样被折磨地不成人形,他表哥韩英已经全然放弃了求生的机会,他却还不甘心。这个传说中的冷血恶魔难道生了三头六臂不成?他一定要活下去,一定可以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身为江南红叶山庄少主的他从小就养尊优,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经历这样的折磨,江湖中谁不仰慕他这样出身名门的翩翩佳公子?在家乡他们有着呼风唤雨,独挡一面的势力,他还有如似玉的未婚妻等着他回去完婚,就在他快要成亲的当口却不幸被擒,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何时动手的,就已经到了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他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向他这边射过来,即使隔着重重幕帐仍然像针一样刺着他。那道眼光在他的身上逡巡了片刻又转到了他身边的韩英身上。片刻又移至旁边的华山弟子姜洋身上,姜洋是华山掌门的关门弟子,受掌门的宠爱,却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即使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都比这种江湖少侠强多了。
“红叶山庄少主陵子轩,江南赤焰堡韩英。。。。。。。。。。“大殿顶端那个慵懒的声音缓缓地叫出他们的名字。陵子轩头皮一麻,看来这魔头有些门道,似乎江湖中事尽在掌控中。“华山弟子姜洋。。。“念道这个名字,那妖邪的声音拖得很长。“这是谁送来的岁贡?“声音中似乎带着不悦。
“主人。“一个青衣人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出来"是我找来的。据说他得到华山掌门的真传,内力丰厚。。。。。。。。。”
“内力丰厚?“那声音挑得很高。突然之间所有的白纱幕帐都飘起来,一颗看不清楚的东西击向华山弟子姜洋,姜洋的眼睛睁得浑圆,身体直挺挺地到了下去。其他被抓来的武林人转头去看,个个都倒抽了一口气,一颗夜明珠顶进了姜洋的额头,一个圆圆的血洞出现在他的眉心,不断地往外冒雪。姜洋的眼睛仍然折得老大,只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就是你所谓的内力丰厚。“那声音讥讽而不悦。“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找一个更好的。。。。。。。。。“青衣人的身体已经抖得快要听不清楚。“拖下去。斩了,留着这种没有的奴才浪费我的丹药。“大殿上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冷冷地落下。
“主人!再给我一机会!“青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片刻后一声惨叫才殿外传来。大殿里更是静得让人窒息,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
这魔头果然好残忍!陵子轩站在大殿下,大气都不敢出,下一个会不是他?他已经感觉到那道凌厉的目光射在他的身上,他有些头皮发麻。
“你。。。。过来。“他的眼睛睁的浑圆,不会真是他吧?“不错,就是你,少庄主。“那声音有些戏谑,陵子轩一震,竟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迷人的磁性,他一定是疯了,都到这样的生死关头,他竟然还在想这个。
“还有你!韩英,你们一起过来让我瞧瞧。“陵子轩有些恼怒,他又不是黄大闺女,几个神殿的侍卫将他们推上大殿。重重帘幕飘起来,又遮下来。
那个男人,他看到那个躺在大殿的金色椅子之上的男人的时候竟然惊呆了。竟然有这么美丽的男人!

绝美邪魔
他早就听说过有关于这邪魔有绝美容貌的说法,却一直不能相信,这样罪恶的人应该下地狱,却偏偏张得这样出尘的惊人丽容。那人只是慵慵懒懒地躺在那金色用白色羽毛装扮的椅子上,妖冶的眸子半垂着。那唇,那眉,那眼,简直是世上难觅的美色,每一不精致动人,整体合在一起更是丹青难绘。
鲜红色的纱衣包裹着细致白皙的身体。轻抿半弯的唇角更是勾出难言的媚态,斜觑的眼帘半垂的长睫。那人身上有一种清冽的妖冶和傲世的邪魅。当他用那样的眼只是不经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时候,陵子轩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抖,心跳得好快。
那人的手勾了勾,他的脚就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过去。那双凌厉的眼从他的身上移动到韩英的身上,他竟然又些失落。
“内力很纯正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四岁。“像是生怕慢一步似的,陵子轩脱口而出。“我不是问你。“那声音低沉地说,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像是要结冰。陵子轩忙尴尬地垂下头。
“魔头,哪来那么多废话,我韩英来到你这魔窟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了,你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韩英的眼睛闪着恨意。“哦?“那人轻挑了下眉"这么凛然大义,不成全你是说不过去了。“韩英冷哼了一声。
那人哈哈地笑起来,一阵寒意袭来陵子轩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韩英的眼睛睁得浑圆,痛苦的表情让他原本俊俏年轻的脸扭曲起来。陵子轩看着韩英的身体一点点地扭曲,一点点变成粉碎,一点点碎裂下来,最后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灰烬和赤色的火焰落在地上,他惊呆了,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看到那个男人是如何出手的,眼前从小跟他一起玩到大的表哥就已经变成了灰烬。那刺耳的笑声又一传来。 “你怕了?你不想死对吗?”
陵子轩抬起眼看着那个可怕的男人。他是不想死,但有这个选择吗?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渴望的眼睛看着那男人。“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双细长白皙的手臂将他勾到那人的近前。“取悦我。我说不定让你多活几天。“说完又接着哈哈地笑起来,那笑声在他的耳中格外的刺耳。他的脸涨红了。他还不想死,他要活着!但想到这男人不知道又要给他怎样难堪的侮辱。
“你想好了,对吗?”

无底渊
“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做如雪最喜欢的桂糕给如雪吃。“他柔声地对我说着。我的头靠在他的背上,低低地应着。“哥。。。。。。我。。。。好冷。。。。“我的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如雪。可怜的孩子"哥将我搂在怀里,冰冷的手指摸去我额头上的水珠。紧紧地搂着我的臂膀却同样的颤抖不停。“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有哥在呢,他解开衣服的扣子,将我抱在他怀里。但同样幼小的他精瘦的胸膛,冰冷的雨水顺着往下淌。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安稳多了。很冷,很饿,很黑,但我不怕,因为有他。
突然一股力量将他拽离我的身边,我伸手去拉他,在漆黑的夜里寻觅他的身影。可是没等我拉住他,他就掉进了无底的渊。我伸手想要去抓住他,可他的手松开了,一直掉下去,一直掉下去,无比黑暗的渊。我拼命的呼喊他"哥!回来,快回来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他已经坠落下去。。。
漆黑。
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原来是噩梦!我大口地喘着,每个夜里都做着这样同一个梦,梦里那两个雨夜里艰难前行的孩子一种纠缠着我。我用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将头埋进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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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纯白色的雪峰在云雾缭绕中,整座山泛着金光。景色十分壮观,云海之上,山风吹拂着衣袖,飘飞起来,脚下是如烟似舞的团团云朵,一轮红日半浸在云海中,残阳的光将云朵照成绚丽的金红色,苍茫渺远。
“如雪,你来雪山不少时候了吧?“盘腿坐在我前面的银发青衣的老者是我的师傅雪山派掌门慕藏月。“十年了,师傅。“我恭顺地答道。
“是该你下山的时候了,为师有一要事这要你去代为师去一趟。“他的眉眼低垂着,神色却是凝重,看来这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带着我的信物去华山,华山掌门召开武林大会,声讨武林恶魔赤血邪王,为师老了,不便下山,你就代为师去吧。“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我。“这恶魔道行不浅,如雪小心应付。““是,师傅!”

武林大会
“哥哥会这样一直抱着你,永远照顾你,疼爱你。。。。。。“那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着,“哥哥!“我大声地喊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沿着我的脊背往下淌,又是一个旧梦连连的夜晚,我呆坐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着。
一缕晨光从敞开着的窗子里照射进来,落起墙上,环顾着四周,总觉得缺了什么,我的心是空荡荡的。
哥哥,你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
。。。。。。。。。。。。
华山,莲峰,武林大会
奇峰峭壁,险径危石,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址。山间草木蔚然,云雾缭绕,灵气逼人,又有飞流直下,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莲蜂上彩旗飘飘,各色武林人物齐聚,场面声势浩大。
“赤血魔头残忍血腥之极,以人血来练魔功,残害我武林中人。“华山派掌门孤秋鹤主持此武林大会:“就这短短的数日之内,众多武林正道中人纷纷遇害,红叶山庄少主陵子轩,江南赤焰堡韩英,。。。。。还有我华山派姜洋。。。“姜洋是孤秋鹤的爱徒,说他此,他牙关紧要,神色悲哀,那日在绝命谷下见到他爱徒姜洋的尸体的时候,他就已经怒气冲天,姜洋的死相惨不忍睹。

“将他的尸体抬出来!“突然孤秋鹤对门人说道。“是,师傅!“众人面面相觑,不解这姜洋死了已经数日,他还要抬出来做什么。华山弟子抬着那死尸出来的时候,腐朽的气味让他们赶忙蒙上了鼻子。掀开蒙在姜洋身上的白布,一阵阵抽气声传来,各个都攥紧了拳头,世上竟然有这样残忍狠毒之人!
“誓诛赤血魔头!为武林除害!“孤秋鹤带头喊道,众人纷纷跟着喊起来,一时间,喊声震动山谷。
。。。。。。。
在华山已经住了些时日,孤秋鹤和众掌门都提过几个诛灭那赤血魔头的计策,不过都有些偏于冲动逞勇,真要这样下去,只会多让那魔头残害几个武林同道。
一日,华山派的一个青衣弟子来我住的客房通传:“掌门人有要事找慕少侠相商议。”
跟着他弟子走进华山后山的一个密室中,孤秋鹤正在闭目静思,半晌才睁开眼睛,吩咐弟子出去守着,关上了密室的石门。他要说什么要事,如此谨慎?
“贤侄请坐。“孤秋鹤笑着邀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我跟你师傅雪山真人慕藏月都是很好的朋友,当贤侄也如同自己的亲弟子一般。“看他笑容可掬的样子还真以为是那么一会事呢。
孤秋鹤接着说道:“那赤血魔头的残忍狠毒恐怕贤侄也已经看到了。“终于进入正题了,说实在对于这个华山掌门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我真说不上喜欢。
“世人都传言进入赤血魔窟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去,此话并不尽然。”
“这赤血魔头有一个恶毒无耻的嗜好。““哦?““他喜欢玩弄年轻俊美的少年,那些被他抓去练邪功的武林少侠中就有一些被他留下来肆意玩弄折磨。““这么说来那比死好不了多少了。“其实那样还生不如死,但孤秋鹤专门把我叫的密室里就是说这个吗?难不成?
“我也曾想在弟子中挑选一二,但看来看去都没有贤侄这样一表人才的。“他的眼睛盯在我身上,我先是羞红了脸,已经知道了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里暗骂道,这牛鼻子老道好黑的心,还说那些邪道人狠毒,他们这些道貌岸然所谓的正道人士又好到哪里去,刚刚还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说待我如同自己的亲弟子一般,若是他的亲弟子,他舍得如此吗?
“令师将贤侄子交托于贫道,可是对贤侄寄予了厚望。“他用眼角的余光又端详了我一下。“贤侄再去考虑考虑吧。”
考虑?都把我师父搬出来了,还有我考虑的份吗?

地狱
。。。。。。。。
清晨,略有些雾,我一个人攀登上朝阳峰,看着一轮红日在蒙蒙的群山当中缓缓地升起,如同一幅浓墨淡彩的大写意水墨画。
这样美丽的景色好珍贵,就如同我记忆中那无数的珍宝,撒落下来,如同一粒粒的明珠闪烁着。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海边,夕阳下,海水被照得幽幽地暗红,丝绸一般华丽的光泽。两个少年赤着脚奔跑在沙滩上,奔跑着,嬉戏着,追逐着,赤脚踩在冰凉的海水中,一个海浪冲过来,打湿了我的衣服。他奔到我身边抱起我。。。。。。
“慕少侠在观赏日出吗?“一个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转身去看,但见是一个消瘦高挑身着青衣的年轻人,神采清明,眼神闪亮。那衣服我识得,是华山派弟子的衣服。那张脸也有些眼熟,好像开武林大会的时候所就站在华山掌门孤秋鹤的身后,似乎是华山派后代中比较出众的一个。
“在下华山派尹枫。“不待我问他先向我行礼说道。
“雪山派慕如雪。“我对这个眼睛清亮的华山弟子比他师父孤秋鹤的印象好多了。
“久仰慕少侠已经很久了,武林新一辈的人中,就数少侠武功人才都出类拔萃。很想结交慕少侠这个朋友。“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脸已经红了,以前在雪山的时候,师兄们性情都冷漠些,很少跟我说这些话。不过这个尹枫像是豪爽的人物,我也挺愿意有他这样的朋友。
“听说慕少侠要入赤血魔窟,少侠真的决定这样做吗?“他关心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做一个武林人来看,对少侠这样慷慨奋不顾身的态度很是敬仰,但做一个朋友来说很为少侠担心。”
“入魔窟之事你们都已经听说了?“我有些疑虑地问道,为什么密谈的内容连尹枫都已经知道了。“慕少侠不要误会,师父有这样的念头已久,师兄弟们都不太赞成,这师父找你密谈,我们就已经猜出约摸是这事了。”
看着远如同烟雾一样的山峦,我已经想过够久了。
“我已经决定要去了。“我淡淡地对他说。
“如果少侠心意已决,在下也不好多劝,还是希望少侠三思呀,那有可能是条不归路呀。“不论怎么,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如此真心地关心我,我还是觉得很感动。对着尹枫淡淡地笑了笑,却看见他呆住的傻样子。
转过身,站在云雾缭绕的华山之巅,山风吹起我的衣袖,飘扬欲飞。
我总觉得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牵引着我,要将我吸入那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何的渊之中。

。。。。。。。。。
又是那间青石堆砌的密室,这不是我跟孤秋鹤两个人,而是四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子,样貌秀气,皮肤白皙,好像叫做韩渊,武林大会的时候好像一直是跟着他的父亲江南赤焰堡堡主韩敬,听说他哥哥韩英这也被那魔头害死了。另外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子我就不认识了,似乎连武林大会的时候都没有露过面。
“这位就是雪山派的慕如雪慕少侠。“孤秋鹤为我给那两个人引荐。“这位是江南赤焰堡少堡主韩渊,这跟慕少爷一起入魔窟。”
韩渊也要去?我挑了挑眉,莫非要为他的哥哥报仇?
“这位是天涯海阁七十二仙洞流泉洞洞主彭清远。”
天涯海阁七十二仙洞?那不是赤血魔头的爪牙吗?江湖中人人痛恨的七十二仙洞洞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彭洞主已经早就不满那魔头的残忍暴行,忍辱负重,这愿与我武林正派人士一起铲除那恶魔。这赤血魔窟之行,可作二位的内应,我们争取一举歼灭那魔头。”
原来那魔头身边也有这样心生叛逆的人物,看来早是已经引起众愤,想来这之行又多了些把握。
我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在冥冥之中,那里有一个的漩涡要将我陷入其中,一直将我带到地狱的最。在我面前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
竟然是他
一阵黑的晕眩,我的头像是被针刺一样地痛,醒来已经身在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
靠在潮湿森冷的墙壁上。缠绕在耳边的仿佛是无数怨灵的声音,久久不能平息。
漆黑的牢狱中,潮湿,阴森,寂静。一声声凄厉地惨叫声缭绕在耳边,空气中弥散着腐烂的味道,不知道多少冤魂曾经丧命在这里,又湿又黑的石壁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冰冷的石板地上湿滑地都是血,暗红色的血。
一阵噪杂的声音响起,狱卒的脚步声,接着是哐哐当当开锁的声音,金属撞击的声音,牢房的门开了,一道阳光照在他凌乱的黑发上,我有些无法适应地眯起眼睛,用挂满伤痕的手臂去挡那刺眼的阳光。
“走!“那狱卒拉起我手上粗重的锁链,将我往牢门外托,外面过道中拥挤地站满了许多像我这样被抓来的武林高手,各个都是面容憔悴,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折磨。
“交岁贡的时候到了。“狱卒将我们这些人的铁链穿成一个长串,一起拉着出去,旁边还有众多的魔宫侍卫拿着大刀推着我们。
走过一条长长的地道,狭窄的道路两旁石坛上燃着火焰。一直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地板和墙壁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建造用金银和珠宝装饰,火把燃烧在两旁的石祭坛上大殿里亮如白昼,
大殿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所有的人都伏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一排青衣小婢,站在他们的面前,每个人手里端着一个碧绿色的小盘。
在大殿之上,隔着重重的纱幕,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高挑人影。
那些狱卒将我们拉到大殿上,一个个退到跪倒在大殿上,若稍有异色就是一顿狠毒的鞭子。
“雪山派慕如雪,江南灼焰堡少堡主韩渊。。。。“那个低沉邪魅的声音在重重帘幕之后响起:“彭清远,不错嘛,今这么有孝心,进贡了两个。”
在人群之中彭清远忙伏在地上献媚地说道:“献给您老人家的,属下自当竭尽全力。“他缓了一下接着说:“而且这献的这两个人保管主上满意,可都是标致的货色。“他故意把标致这两个字拉得很长,那又沙哑又怪异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着。
“哦?“那被称作‘主上’的男人似乎有了些兴趣。“江南灼焰堡少堡主,上那个韩英就算是不错了,这个韩渊听说跟他哥哥感情厚,而且武功修为更在其兄之上,也难为你找来孝敬我,这雪山派的慕如雪也有所耳闻,那雪山牛鼻子老道的爱徒,说是在今的武林大会上出尽了风头,就是他了。把他们两个带上来我瞧瞧。”
“走!“我和韩渊被魔窟的侍卫推着到了那大殿上的重重帘幕之内。
大殿上白色羽毛装扮的的金色椅子之上慵慵懒懒地躺着一个男人,细致白皙的身体包裹在鲜红色的纱衣里。
那男人转过身,一张绝世美丽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斜觑的眼帘半垂的长睫。他抬起眼,那双清冽妖冶的邪魅眼睛向我一瞥,我就有些想要晕厥过去。
那张脸,那双眼,我永世都忘不了。我的手有些不住地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想要喊却喊不出来。
竟然是他!我日夜思慕的他!

吸血狂魔

“韩英。。。。。慕如雪。。。。果然都是标致的货色。“那双邪媚的眼睛从我们身上扫射过,脸上还带着不屑的笑,他看我的样子就像是在打量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我的心好痛,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千年的冰窟。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忘记我了吗?
怎么可以,这么多年痛苦的寻觅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说过要永远照顾,疼爱我的呀。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滑了下来,还是你有什么苦衷?
为什么要装作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样子?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的心好痛。
他的眼睛从我的身上滑过,停在了韩渊的人物。g
“韩英的弟弟吗?“他的手勾起韩渊的下巴,一副轻佻的样子,在我的眼中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更是刺眼。
“模样是俊俏,只是不知道性情是不是也像你哥那样刚烈。“那红衣男子唇上挑起一抹冷冷的笑,将韩渊像拎一只小兔子一样揽在怀中,邪媚的眼睛如鹰一般盯着这到手的猎物,低沉的声音贴在他的脸边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我听见韩渊隐忍的声音传来,手攒紧了握成拳头,紧得咯咯直响。
“哈哈。。。。“那邪魅阴沉的声音大笑起来,诡异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红衣男子笑得腰都弯了。“什么一个个名门侠客,都是偷生怕死之人,世间也不过如此。”
红衣男子突然转身掐着他的脖子,声音挑得很高,刺耳的尖锐却又说不出的阴沉:“你知不知道其实。。。。“他红艳的唇靠韩渊的耳根一个一个字低声道:“活着比死要痛苦百倍,因为活着就是更多的痛苦和。。。。无尽的。。。折磨。”
这个人真的是我想了那么久的哥哥?如此阴沉诡异的模样,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样子?
看着他将韩渊拥在怀里,吮吻着,我的心像针扎一样痛。
我听见尖利痛苦的惨叫声从韩渊的喉咙里发出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血沿着他的脖颈淌下来,那红衣男子伸出舌头舔着仍然挂在他唇上的血珠,像是在享受着这世间极致的美味。
饮活人之血!天哪,这。。。。。传说中的吸血狂魔。
我的手不停地抖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往后退去。。。。。
“到你了,你以为你逃得过去吗。“那个红色的影子一下子就立在我的眼前,我甚至都看不清他是怎样过来的,就像从空中突然飘过来的一样,那双暗红色的狭长邪魅的眼睛盯在我的脸上,像是盯着美味的晚餐,唇上还挂着鲜红的血迹。我不由得往后退去。
“你在害怕吗?“邪魅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呜~“他将我紧紧地拥在怀中,覆上我的唇,却不是温柔的吻,而是狂野的吮吸啃咬,嘴里咸猩的味道血!

揪心的痛
这个将我搂在怀里的人真的是我的哥哥吗?为什么他的感觉如此的冰冷,冷,冷如冰,我最怕的感觉,我不要,这不是真的,这个人怎么会是我的哥哥?为什么要忘记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说要永远照顾我的呀!

这里是哪里?头好痛,睁开眼,华丽的锦帐被,重重的帘幕,阵阵让人晕眩的薰香,我环顾了下四周,正要起身,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无力。
想起了那日在大殿中的遭遇,突然心像是放在万年的冰窖里一样,寒冷,空虚,为什么,为什么要忘记我?
心好痛,像破了一个大洞,我觉得自己好难过,不想去面对,我的一切希望都空了。
我倒在床铺里,虚弱地喘着气,黑,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黑的洞穴里,眼前是无尽的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不停地坠落。
几声低沉的女声传来,都很年轻的样子,似乎是赤血魔窟的婢女,像是在谈论着什么。
“新来的相公还没起来呀?”
“可不是,都昏迷了两天了,要再不起来,主上可能就要让人抬去乱葬坟弃尸了。”

“可惜呀,生得好相貌,那天我帮他清洗的时候偷偷地瞧过,那皮肤,水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一样,又白得跟雪似的,头发乌黑又光亮的,模样也俊俏,真想不通,愿意给主人作相公,任人凌辱。”
“模样好有什么用?“另一个婢女不屑的声音插进来"我最瞧不起这种人,来我们魔宫的没有什么人可以活下来的,反而佩服那些慷慨豪迈的汉子,死也是死个痛快,像他这种苟且怕死之日人,别看现在留着一条命,还没死,哪个到了最后不是还是被主人折磨死,人不人,鬼不鬼的,受尽凌辱折磨,那死得才痛快,还不如一刀了解了算了。”
他们在说的是我吗?好难过,好像挣扎着起身,可还是摔了下去,倒在柔软的床被中,胸膛不断地起伏着。
“嘘。。。。主上来了”
“你们都下去。“一个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这熟悉的声音,我的心怦怦地跳,但。。。。。。
我突然又想起了他那日的冷漠态度,又以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不,我扶着自己的额头,这只是一场噩梦,他不会忘记我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我不相信。那是他呀,是与我相依为命的哥哥呀。
“砰"地一声门关住了,静,无比地静,我的心在剧烈地跳着,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淡紫色的笼纱帘幕掀开了,一个红衣的高挑的人儿走了进来。
一双邪魅的眼睛盯着我,狭长如同狐狸一般,像是琥珀般的色泽,却又带着暗红色诡异妖冶的光芒。
“哥哥
“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冷冷的声音透着阴历。
“你忘记了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难道那样相依为命十几年对他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我真的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他已经忘记了吗?还是根本。。。。
“忘记?“他的嘴角挑起一抹戏谑地冷笑。“难道我该记得什么吗?”
“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伸出手臂去拉他的衣袖却被他嫌恶地拍开了。“我讨厌你,讨厌你的眼泪。“他的话一句句像是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肉,挖着我的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垃圾!”
好难过,像是要窒息一样。眼前有些发黑,宁愿这刻就死掉。
不,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我忍着泪水从地上爬起来。
“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也能诱惑我吗?“他的每句话都是割肤渗血的利刃。“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明明是你,明明是,为什么要装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为什么要装作。。。。“我的眼泪再一不争气地流下来:“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的心好痛。”
“你难受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甚至没有转过脸来看我。
我除了战栗地呆站在那里默默地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他终于转过脸来看着我:“收起你那副可怜的样子。”
他声音中的嫌恶和冰冷让我眼前有些发黑。“还有。。。我讨厌看到你流泪。”
为什么要这样每句话都刺伤着我,这样明白地告诉你讨厌我,不在乎我的眼泪,这真的是那个曾经我依赖为一切的哥哥?如果连你都已经不在乎我了,那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在乎我?那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摔门走了,寂静,只留下让人窒息的寂静
风吹过,嗖嗖地凉,更凉的是我的心,我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到底还算什么?他已经不要我了。
所有甜蜜的回忆都成了黑的让我揪心的痛。

刨心利刃
我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头,扭曲成一团,好难过,不可以再想了,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就死掉?不可以再想了,我的心痛得要死掉。
那些东西纠缠着我,让我无法释怀,无法停息,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幻想着一万种解脱的方法,好想现在就死掉,多活一分钟都是残酷的折磨。

为什么那些回忆的点滴不放过过,一片片清晰地涌上心间,折磨着我,逼迫着我。
越是甜蜜的回忆就越变成割肤刨心的利刃。
我抱着自己头在床上挣扎着,蜷缩着,不要想了,不可以再想了,那个宠我爱我的人已经变了,已经不要我了,我还在想这些做什么? 
为什么那些曾经让我当成是记忆中最珍贵的东西成了折磨我痛苦到死的利刃,这样刨心撕肺搬的痛到底还要继续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宁愿死也不愿承受这样的痛苦! 
“把他带出来!“一个冷酷地沉的声音,我明白了更多的折磨就在眼前了。其实我更想让他这样不停地折磨我的肉体,也许肉体的痛可以让人麻木,忘却了那心里的痛。
两个魔窟的侍卫将粗重的锁链套在我的脚踝上,拖着我到了上那个阴森潮湿黑暗的牢狱中,而且是更的地方,走过窄窄的狱中潮湿的小道,两旁关满了那些被他们带来供那魔头练习魔功的武林中人,一双双充满鄙夷嫌恶的眼睛瞪着我我知道他们的不屑与厌恶,但我已经麻木了。
我被那两个带着鬼面的侍卫托到牢狱最最阴黑的一间牢房,穿着红衣的那人早已经在那里负手等待了,他脸上冷冷的笑像是一根针扎在我的心里,明明已经痛过,觉得自己都麻木了,看见他这样冷酷的神态,为什么还会痛?
被拖进牢房,一个人早已经被钉在那间阴暗潮湿的牢房的石柱上,不是别人,正是天涯海阁七十二仙洞流泉洞洞主彭清远看见他这样子,我心里已经知道不妙,闭上眼睛,头皮还是有些发麻,也许活不过今天了。
那狱卒将我拖着滑过那一层暗红色积血的地板,将我紧紧地绑在石柱上。
“给我往死里打!“那冷酷地沉的声音传来,黝黑带着倒刺的皮鞭一地抽在我身上,热辣的痛让我晕眩。
血不停地往下流淌,但我已经疼得麻木,眼前冒着金星,也许痛苦也是有极限,血也有流干的时候,这样痛苦地活着,也许死才是更快乐的。
昏昏沉沉中,我听见那挥鞭如雨的狱卒的声音。
“主上,再打,恐怕这家伙就真的没命了。”
“哼!“他冷哼了一声:“他的生死于我何干?”
为什么心还会这样痛?我以为肉体的痛已经让我麻木了。
活着才是更多的痛苦和无尽的折磨,我现在明白了他的话。

动人滋味
他一步步地逼近过来,在暗夜中,我看到那双暗红色妖冶诡异的眼睛在闪烁着邪气的光。
他要干什么?虽然已经被折磨到麻木,还是不由得战栗,头上的汗毛直竖。
他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唇角,抹上那从嘴角淌出来的鲜血,放在他鲜艳丰润的嘴上舔食着。那样子让我一阵的发寒。
“好动人的滋味。“他的舌头卷起来舔了舔嘴角的鲜血低声地说道。
他抓住我的胳膊,粗暴的吻着我,撕开我本来就已经沾满血迹,被鞭子划成碎布的长袍,扔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为什么你这个样子竟然能够吸引我?“他的脸离我好近,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
我动不了,他硬得像石头一般的纠结炽热的肌肉紧帖着我冰冷的肌肤,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抗争似乎毫无用,我闭上眼睛。
“怕吗?“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恐惧。
他那张邪魅的脸上浮现的笑容让我毛骨悚然。
“你在发抖?怕了,对不对?”
他那双暗红色诡异的眼睛离我好近,闪着邪气的光芒。
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抹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屏住呼吸,不敢丝毫地动弹,知道他的温柔只是残虐的前奏,在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我撕碎。
一丝复杂的情绪在他暗红色的眼中闪过。
“为什么会有种特殊的熟悉感?
为什么看见你受伤,流泪我会难过?
为什么我的心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空虚。”

熟悉的香
他忘了我,他竟忘了我,到现在我仍然不能相信这个被我证实了无数遍的事实,从来都想不通相依为命多少年,走过痛苦悲伤的他竟然还是忘了我。
“曾经心心相惜,以为一生终有一知己,走过千山万水,归去却又来不及。。。。。原来只有我自己。。。。。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不要再想了,我不要回忆,如果那甜蜜都成了割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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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地醒转过来的时候却已经不在那间阴森的牢房里,而在那间早先住过的华美的屋子里。这是我身体的代价换来的吗?不过是从一间牢房换到了另外一间金丝的鸟笼,我有些自嘲地笑道。
“公子醒来了,奴婢给您梳洗。“一张白净娟秀的脸映入我的眼睛,那声音我记得,正是那日说看不起我这种苟且偷生的人的丫鬟,她去过衣衫,正要帮我换上,我一起身,触动了昨夜的痛,撕裂如焚心。
“公子,奴婢给公子准备了热水,先帮公子净身吧。“那婢女到是心机灵巧。
我抬起眼,看见那红色薄纱包裹着的雪白的胸膛,那张没有血色苍白的脸,他比以前消瘦了许多,又苍白了,在早晨的阳光里,看起来青白得如同地狱中的厉鬼,然而那秀丽俊俏的容貌虽是清减了,却比以前更加点邪魅迷人。
过于苍白的脸,过于鲜红的唇,透着一种妖冶的魅惑。他将我从水中抱起来,放在床上。我的脸蹭在他的胸前,大力地吸着那熟悉的香味,只有他才有的香味,没有变,一直是我梦中的味道。
我抬起脸,想要看到熟悉的呵护疼爱的表情,入眼的却是如同冰点的冷漠,他的吻只是索取,不带任何的爱意。
不!这不是我要的,我渴望的是他温暖呵护的爱,而不是冰冷的野兽一样的索取和媾和,
不,我不要这样,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不堪。
我用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我纤细的手腕。
“不想要吗?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最好认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他的话像利刃一样刺穿我的心。“你现在这是供我玩乐的男宠”
不,眼前这个人不是我的哥哥,不是那个疼我,爱我,视我我他的珍宝的哥哥。一行灼热的泪从我的脸庞滑落。
我现在是他的男宠,而且是正当宠的男宠,似乎是要像我展示他对我的宠爱,他在大殿上的时候允许在做在他的旁边,白色的羽毛,镶嵌着金银珠宝的金椅子,我穿着白色半透明的纱衣,靠在他的怀里,
一群武林人被带了上来,用绳子紧紧地绑着,穿成一串,还有一些只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们脏脏的头发上还带着稻草,身上有疤痕累累,全是鞭子的印记。
殿里的人们立即兴奋起来,场面达到了高潮,天哪,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一双双嗜血的眼睛。
那些人被一个个绑在大殿的石柱上,大殿中的群鬼各个越越欲试,“我先来!“一个粗壮的鬼面人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我身旁的人拍了拍手表示同意,鬼面人从腰间拔出匕首,在手上耍着转了几个圈,
“要那里?”
“额头!” “鼻子!” “胸前!” “下身!” “眼睛!“我听见大殿上的人们疯狂地叫喊。
“好,就眼睛!“话音还没落,一声掺叫声响撤了大殿,我看见利刃插在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人的眼睛里,猩红的鲜血一直流下来。

“好!好!再来"“胸前!““额头!“人们疯狂的尖叫着,伴随着那人的掺叫声,直到一颗头颅垂下,另一个武林人又被换到柱子上。
我的脑子一片轰鸣,我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声惨叫,我的胃在抽搐,弯下腰来干呕。
“害怕了吗?“的我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拦腰抱了起来。他苍白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那力道无比地轻柔,像水一样。
“不要再杀了,不要再多的流血,不要再这样作恶了,太残忍了。“我像是发了疯,嘴里的话脱口而出。
“残忍?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他细长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鲜红的唇轻轻敲起,讽刺地说道:“这人间本来就已经是赤血的人间!”
“这人间本来就已经是赤血的人间!“十年前我就听他说过。
少年白发
早晨醒来,晨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过于白皙的妖冶的脸庞,刻动人的五官,殷红的唇,略有些消瘦的身体。他所背负的罪恶我也有其中的一份,就是入地狱,也要同他一起,如果没有他,我现在早就没有命了,我欠他的终究要还给他。
我看见他卷曲的睫毛扇动着,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暗红色如血的眼睛,比以前更加地妖异嗜血,那双眼是冰冷的,要将我冻结。
“哥。。。。“我正要开口的话却卡在当空,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背过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更痛的却是他像冰刃一样的冷漠和弃我如敝履的嫌恶,我怕那种痛,让我失落,让我不欲生,我的心像是掏空了,那个爱我疼我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残忍冷漠的陌生人。心里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空!
穿上那件摆在床头的月白衣衫,走出门去,太阳光照得我的眼睛发昏,这个被江湖人称作魔窟的地方竟然建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小岛上,碧绿的草坪,清幽的小溪,翠绿的树,纯净蔚蓝的天空,一个好美的地方,走着走着,我拐进一个竹林的小道中,小道的尽头有一个简陋的小竹屋。
“有人吗?“我问了半天,没人应,推门走了进去,却一眼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躺在床榻上,病恹恹的样子,头发斑白,苍老凄凉,衣衫褴褛。
“老伯。“我凑近那人唤了一声,那人转过头来,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竟然是他,他不是死了吗?竟然还活着。
红叶山庄少主陵子轩,虽然容貌变得苍老憔悴了许多,我仍然可以认出他,他的父亲是我师父的朋友,几年前他曾与他的父亲到雪山拜访,我还与他同席饮酒,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遇,当年他意气风发,是武林新一代中有名的俊俏侠客,风流潇洒,不知道迷醉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他跟他表妹鹿灵山庄的韩玉秀的婚事更是武林中的佳话,可是新郎官还没有做成就惨遭魔宫的杀戮,传说与他表哥江南赤焰堡韩英一起惨死在魔窟。没想到他还活着。
我看着眼前的凌子轩,他像是比三年前见到的时候老了三十岁,头发斑白,容貌憔悴,瘦骨嶙峋,勾着背,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发酸。
“慕少侠!“他也认出了我,我们两个相望了半晌,那种痛楚像是一种共鸣震撼着我们。
“韩渊这与我一起落难魔窟,凌少侠可知道他的下落?”
韩渊是他的表弟,他也许知道,自从那日在大殿中分开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韩渊了,看我的情形,想他也好不了多少了。
“不要叫我少侠了,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苦涩的笑挂在他苍老的脸上。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问他道。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禽兽!“他的眼中迸出仇恨的火焰。
我明白他口中的那个禽兽就是我哥哥,难堪地低下了头。
“你恐怕也。。。“他长叹了一口气,“在这魔窟里能活下来的人都没有一个是真正地活着的,看我现在的样子比鬼还不如。“他恨狠地说道。
“他其实也有他的苦。“我不知道怎么竟然出口维护他。
“你!“凌子轩惊讶地看着他:“你该不是喜欢他吧,他不是人,他是禽兽!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就是你半年后的写照,落在他手中的人没有不被折磨死的,我是拼着想见表妹一面才强留着一口气苟活下来。”
看着他苍老的容颜我一直心发寒,折磨真的可以如此改变一个人。
末日之泪
半晌没有声音,凌子轩静了好久,像是陷入昨日梦中的回忆,突然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剧烈的痛苦和疯狂的仇恨。

“我们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灭了这魔头,填平这魔窟,人间地狱。“他转头从被褥下面取出两件黑色的衣服对我说道:“这是半年来我砸死几个喽弄来的衣服,我们换上,我带你去魔窟牢狱里见韩渊他们,好一起想办法。”
换上那身让我厌恶的黑色的喽服,带上鬼面,我跟着凌子轩来到那曾经关押我的阴森幽暗的牢狱。惨烈的情形让人瞠目结舌,各种各样的酷刑折磨,果然如他口中的人间地狱,
“韩渊被单独管在一间牢房里。“走过那间牢狱的时候,凌子轩对我说。
一声声惨叫声传来,我们从铁栏的缝隙里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身上布满了鞭痕,烙铁印,容貌都已经分辨不清,发丝凌乱,猩红的血痕遍布他的身体。
“这。。。。“这个是韩渊?竟变成这个样子。
“他意图刺杀那魔头,为他哥哥报仇,被那魔头抓住,要他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们又走过了几间大的牢狱,哪里是真正的人间地狱,一个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武林人,穿了琵琶骨吊在墙上,身上戳得一个个的血洞。。。。
“怎么救他们出来?“再看下去我就要疯掉了。
“这牢房有一个总闸的钥匙就在那魔头的身上别着,只要拿到了那钥匙,再将里面的人通知,组织到,就有可能放他们出去。到那时一起夺了船,离开这魔窟。”
“你是要我去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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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的宫殿,我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他的发散在我肩上,汗水滴下来,他紧紧地贴着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在发抖明明说服自己那是解救武林同伴,但一想起他发现自己的背叛将是如何可怕的后果,想起他的残酷血腥,我就浑身发颤。
但是来不及了,我已经发觉他的眼神冻结成冰,他已经知道了?!
“放过那些武林人吧。“我是发疯了,竟然脱口说出这样明明他不可能接受的话。
“不要忘了你自己的本分!“他从我身上坐起来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得到我的宠爱就可以使宠而骄,可以控制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冷冷的嘲笑出现在他的嘴角,像一把冰冷的尖刀。
被他一脚将我踹下华丽的大床,我的头碰在银色的柱子上,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我默去嘴角的血,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床上,他冷着脸,像是嫌恶,披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将他拖下去,三日后执行火刑!。”

烈火之刑
我听到这残冷阴历的声音的时候心都凉透了。终于竟有他要置我于死地的一天。也许我太傻了,竟然想着要救赎他的罪,我偷取了他的钥匙,解救了那些被关起来的武林人。我无法忍受看到更多的血腥,更多残忍的杀戮,那些在我眼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再被残酷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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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破碎的身体蜷缩在阴暗牢房的角落里,今天就要执行火刑将我烧死一切都回不去了,就算他会记起我,我们也回不到当初了。
我闭上眼睛,痛苦,想要快些了结这段不想再继续的生命。
如果我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对我自己也没有什么意义。
飞蛾扑向烈火,燃烧的是自己的生命,况我连做飞蛾的资格都没有。
那些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的恐怖的声音缠绕在我的耳际,是什么样的烈火一般的痛在折磨着我的身体,更痛的是我的心。我最引以为傲的洁白的灵魂被涂黑了。我原本渴望终其一生都只跟他一个人呀。但这些痛苦的折磨和蹂躏却是他加给我的。
我紧紧地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那些肮脏的罪恶折磨着我,我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让黑暗将我淹没。
牢房的门悉悉嗦嗦地响,是要带我去刑场的狱卒吧,我闭上眼睛,地吸了一口气。
“慕少侠。“一个声音低声地呼唤着我,我睁开眼睛向牢门外望去,是凌子轩,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刻过来。“我们来救你了,快跟我们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们走吧。“我转过脸,这样破败的身体,破败的心,也许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慕少侠!“我听见门外那焦急的叫声,更有嘈杂的脚步声向这边逼近;“快!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你们走!“我闭上眼睛。那些带我去刑场的人才是我等待的。
是什么让你绝望如斯,是什么让你心如死灰?
执着的爱呀,本来就是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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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篝火然起来,我被绑紧捆在刑架上,那烈火炙烤着我,在熊熊的火光中我仿佛看到了许多。那些令我辛酸的过往。
“哥哥,你会永远对我好吗?“我仰着头渴望地看着他的眼睛。
“当然,哥哥会一辈子都疼如雪,爱如雪,照顾如雪,不让如雪受痛挨苦。。。“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你吃吧,我看着你吃就开心了。”
饿得快要倒下去的时候,他总是说自己不想吃东西,把吃的拿给我吃。在流落街头的时候,为了给我抢一个烧饼被人打得头破血流。
“我就是冻死,饿死也不会卖弟弟的。”
那些相依为命的苦楚日子我们始终相依相守,一同挨过。
“哥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我抱着躺在血泊中的他。。。
“如雪,忘记我,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我仍然记得在海岛上分离的时候他最后对我说的话。好好活下去,如今要我死的却是他! 
我的生命反正是他给的,如今只是还给他。
我闭上眼睛。
一切都要结束了。
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宁愿忘记
被推上高高的木塔,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在火光中我的发丝飘扬起来,仿佛能闻到灰烬的气息,灰飞烟灭,一切都要结束了,如果你不能想起我,如果不能忘记你,我宁愿忘记我自己。
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一切就都结束了。我闭上眼睛,等待那熊熊大火将我淹没。
“我来救你了。“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是他吗?是他想起我,来救我了,我惊喜地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他,一个黑衣人,骑着一匹黑马向我冲了过来。
不是他,竟不是他,他冷漠的眼光像一根刺。
幽幽地醒转,眼前一个人影在晃动,尹枫,竟然是他,一个我从来没有想到的人。
我浑身的骨头像市粉碎了一样,艰难地想要支撑起身体,却又倒了下去。
“我这是在哪里?”
“华山。”
“是你救了我吗?“我低声问道。

“是的,你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本来应该感激他,却觉得一种地绝望,救我的人终究还不不是他,他是决意看到我死。
“你们掌门呢?“突然想起了送我去魔窟的孤秋鹤。
“师父他已经过世了,目前我就是新任掌门。“尹枫紧紧地盯着我,目光里仿佛别有意:“一直觉得师父那样做有愧与你,慕少侠在魔窟里想必吃了不少苦。“他的手抬起了似是想要抚摸我的脸颊,又停留在空中。
“让我先一个人静一下吧。“我闭上眼睛对他说。
“好吧,慕少侠先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尹枫帮我把被子拉好,关上了门。
拉高被子,眼泪又一滑落,我压低声音默默地流泪,也许是该忘却的时候,有的时候,有的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论怎样争取也没有用。
我没有欠谁一世的眼泪。
紧紧地蒙住被子不让一线光照进来痛到不愿意生如果无法忘记你我宁愿忘记自己。如果心麻木就不会痛,我宁愿什么都不要记起。
忘记吧,让我怎么忘记他,放了吧,一切都是水中,从最熟悉到最陌生,我们之间再见面也回不到从前。
在那以后尹枫果然没有怎么打搅我,我仍然住在华山,常常听到热热闹闹,火火爆爆的武林大会一又一地召开,商议如何铲除赤血魔头。
从魔窟里被放出了的那些人充满了恨意,武林中白道又更添声势,很多人都邀请我去,但我对那些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我常常一个人坐在西面的仙女峰看日落,东面的朝阳峰看日出,那壮丽的景象让我可以片刻地忘记蚀心的痛苦,日出,日落,人生不过就是这几千个来回,轮回转世后谁又认识你我。
就如同喝了孟婆汤会忘记一切,我只当以前疼爱我的哥哥已经死去,现在在这世界上的只是我孤零零的一个。
太阳将要西沉的时候,我一个人于爬到云霄中的仙女峰顶。云雾缭绕,如入神仙之境,坐在山顶的崖边,如血残阳和满天赤色的晚霞,壮美无比,阵阵山风带着树木的清香吹来,有羽化登仙之想。
在云海之上,山风吹拂着我的衣袖,飘飞起来,脚下是如烟似舞的团团云朵,一轮红日半浸在云海中,残阳的光将云朵照成绚丽的金红色。苍茫渺远,无边无际的灿烂和壮丽将这刻渲染成一片辉煌。
和这壮丽的山川相比,人生不过是白驹过隙,晃眼即逝,死后可有轮回,可有天堂地狱,这谁又能得知,只这些活着的年岁又何必如此自苦。
觉得自己可以忘记他,可以忘记那痛苦了,竟又是一阵地茫然若失,觉得竟是生无可恋。
有时候,真的想谁可以给我一杯忘情水,让我可以忘记这一切,忘记着痛苦,甚至忘记自己是谁都无关紧要。这绝望的痛让人心如死灰,如果不能忘记你,我宁愿忘记自己。

生无所恋
但有的时候,又想又有什么药可以让那负心的人记起以前,记得那曾经的甜蜜时光,记得以前的好才会想着回到以前,但这想要回到以前的也许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那些对我来说视同珍稀的在他眼里也许一钱不值。所有的回忆都成了割心的利刃,这个时候就只想要忘记,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忘记,那痛也不是真的痛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涯地北双飞雁,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一生情,两相亲,留下我一个,苦这一世再无所恋。
那皑皑的云雾之中,我雪色的衣袖飞扬起来,直欲从峰尖盈然跃下,突然间听见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仙女。。。别。。。”
我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青衣男子迎风而立,约摸二十三四的年岁,古铜色的皮肤,石刻般的轮廓,高瘦的身形,那男子如火焰一般的眸子正望着我。
“你认错人了。“我有些恼怒地说道。
“仙子。。。“那男子仍然痴痴地看着我,我正要扶袖离去,那人突然如同醒过来一样正色说道:“刚刚冒昧了,请不要介意,少侠好兴致,一个人独自于仙女峰顶观看日出呀,我还以为误撞了传说中的华山仙子呢。”
油嘴滑舌,我懒得理他,正要转身走开,他拿出一壶酒。“少侠,先不要那么急着下山,山下那些人真是聒噪,如今这武林大会是开了一场又一场,没趣的紧,我们不如就在这峰顶饮酒,省得心烦。”
说得也是,既有好景,又有好酒,只是这陪我饮酒的人不是我心中所念的那人,思及于此又是一阵心酸,恐怕那人这辈子都不会记起我,不会陪我饮酒了吧。
但愿长醉不愿醒,醉吧,醉吧,只希望醉了就可以把一切都忘了。

那夜我喝了很多酒,那青衣男子很健谈,我也同他天南地北地聊。
向晚,太阳已经下山,一天的红霞如血,我像是想要将自己灌醉,不停地喝酒。
“你们在这里呀!“正聊得起劲,一个略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尹枫,他也来了仙女峰。
“慕少侠,我正在四找你呢。“尹枫见着我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多邀少侠参加这武林大会,少侠总是推说身体不适,当初在魔窟中,少侠牺牲自己,救了多少魔窟中受苦的同道,大家对少侠都很感激,可少侠迟迟都不露面。今日大家商议铲除那赤血魔头的事,都推举你作盟主。”
推举我做武林盟主?这事我压根没有想过。铲除血魔这种老生常谈他们喜欢拿出来做文章随他们好了。只是尹枫他自己想作什么武林盟主自己作就好了,非要拉我出来作幌子,最不喜欢他们这些所谓的白道中人装模作样,虚情假意的样子,没趣。
“我看这盟主的位置还是尹掌门作吧,慕老弟好像不怎么敢兴趣。“一个声音从旁边道,是那青衣人,聊了半天,我还没有问他的名字,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淡漠,遇着既是遇着了,分开既是分开了,相逢何必曾相识。不过他看起来倒是个爽快的人。
“白堡主也在呀。“尹枫向那青衣人道。
“这位是塞北狂龙堡堡主白燕然,这位就是近日入魔窟救出数百武林同道的雪山派少侠慕如雪,两位相比已经认识了吧。“尹枫一边同我们介绍,一边看我们貌似亲近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悦。
“我也是刚刚从尹掌门的话中听出来的。“白燕然笑着说道:“相逢的都是朋友,什么虚名门派算得了什么。”
同他们寒暄了几句,我便下山,回了自己客居的地方,其实并不想看到这些人,都是无趣,我对他什么剿灭魔窟,什么盟主之争都没有兴趣。
照理说住在华山也不少时日了,该是回雪山的时候了,竟不想回去,虽不想呆在这名利场,但自己这样的境遇也没有什么颜面回雪山见师父与同门师兄弟。
也许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但有些茫然,天下如此之大,我竟没有想去的地方,曾经有一个梦想,随着心爱的哥哥走遍天涯,不伦在何,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但如今孑然一身,没有什么所想所愿了。

粉身碎骨
正要休息,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将我打搅起来,起身去看,竟是尹枫,傍晚的时候不是都同他说清楚对那什么武林盟主没有什么兴趣,现在更半夜地来找我,又是要做什么?
“慕少侠。“尹枫向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天很晚了,我想要休息了,尹掌门有什么事明天再商议吧。”
“等一下,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即使在黯淡的夜幕中也能看到他闪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专注地盯着我,看得我的脸有些发烫。
“请进吧。“虽说这人有些不识趣,但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况且怎么说也是他从魔窟中将我救了出来,也算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对他都不该太轻慢,但那眼光太灼热。
他走了进来,坐在靠近我所住的床边小几旁的藤椅上,本来就略显狭小的屋子里更觉得有些拥挤得透不过气来。
他没有再说话,一直那样灼灼地盯着我,我只好把脸转向一边,这间屋子本来就靠山,在窗边,山石和绿藤环绕着,也别有一番趣味。
“如雪。“我听见一个声音轻轻地呢喃着,不由得一惊,只有哥哥才会这样叫我,但那嗓音。转头去看,却看见尹枫麦色的脸庞。
即使是我想疯了,哥哥也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华山上呀,但是他为什么这样叫我,他一直唤我慕少侠,突然这样也太冒昧了。
他像是越坐靠我越近,都快把我挤到床角了。我有些不悦地皱眉:“尹掌门。““叫我尹枫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了。“他对我说。
我跟他的关系有那么亲近吗?可以直接呼名唤姓。“你记得那时刚到华山的时候吗?师父还没有安排你去魔窟,你曾经在西峰顶上见过我的。”
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不是很刻,似乎那个时候是见过他,但这重要吗?
见我半晌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如雪。“他的身子贴近我,执起我的手;“从那个时候,看见你的莲峰上嫣然一笑,我的心从此便一直悬在你身上,知道师父让你去了魔窟,我吃不下,睡不着,一直想着去救你,但直道那时候才找到魔窟的入口,可那时候你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真是苦了你了。”
他的手抓我抓得好紧,整个身子都向我靠过来,将我压在客房的那张小床上。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那样无力,最近身体真是太弱了,连个尹枫都对付不了。
“放开我!“我急切地喘息着。c
“不放!“那双执着恳切又火热的眼睛紧盯着我:“这说什么我都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你了。“他的脸靠我好近。

“放手!“我有些怒了:“你这样逼迫我又跟那魔头又什么区别。”
他愣住了,最终还是放开我,坐了起来,表情痛苦地问道:“难道我的情对你来说只是无法忍受的束缚。“那双眼好痴迷,好恳切,在那幽幽的闪亮中我看见了那抹痛,这样的痛到心欲死的感觉我也曾经有过,我知道那滋味。
我转过脸,不想看那双眼,如果我的心不是悬在那个人身上,受尽痛苦,如今遇到这样对我一往情的人,也许会心动,也许会同他相守,但已经晚了,如今我的心已经死了,心如死
爱越,痛越,今生都不会再爱。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逼迫你,我太心急了。“他起身,像是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下说道:“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替我关上了那门。
起身尹枫也许不是个坏人,他走后,我独自叹道,只是他对我的情想来今生都没有办法回报了。本来很想休息了,被他这样一闹,竟然有些睡不着了。
心里有些烦躁,很想出去走走,那山路好陡峭,四周都是漆黑一片,随时都想要摔下去一样,我却没有惧怕,即使是跌在山崖下,粉身碎骨,也就了结了这痛苦罢了。

策马大漠
走到莲峰顶,却见一点微薄的灯光在风中,靠了过去,但见一个人独自在那峰上,就着灯,靠在松树上独自饮酒,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刚刚认识的白燕然。
“慕少侠好兴致,这么晚还出来看风景。”
他也真幽默,这黑麻麻的,能看到什么风景。
“白堡主不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独自饮酒。”
“叫我燕然就好了。“我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这里还有酒,还要不要一起喝?”
我真服了他了,听说塞北的人性情豪爽,善饮酒,今儿是见识到了,傍晚喝了那么多还不够呀,还要喝,反正我也正闷,不如喝个一醉方休。
纵身一跃,跃上那棵大树,同他一起坐在树枝上,一同饮酒,一边闲聊。他讲了很多塞北的趣事。沙漠,戈壁,雪峰,草原,在那遥远的北方仿佛是另外一片壮丽的天地,可以纵马奔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样洒脱自在的生活正是我向往的。
“慕兄弟喜欢的话,跟大哥我去塞北好了,不在这样跟他们搞什么武林大会了,都是些没趣的东西,去了塞北我们一起骑马,一起吃手抓羊肉,喝马奶酒。”
也许是那夜喝得太多了,也许是早就不想呆在华山,又没有合适的地方可去,我竟然想都没有想就一口答应了。
“那我们明日跟尹掌门告辞就起程去塞北吧。“白燕然的性情风风火火,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倒是爽快的紧。
塞北,一片飞沙走石,苍茫壮远的景象,策马奔腾在大漠,风吹起长发,在黄沙纷飞中飘扬。来到塞北,认识了许多朋友,我想也许永远可以呆在塞北忘记他。
“如雪!“燕然在叫我了,我勒起缰绳,和他一起在草原上飞奔起来,塞外的风吹起来,沙石刮在我的脸上,宽广又壮阔的新天地,这是我的新生活。
不想再那些寂静苍白的夜里渡过一个个不眠的夜晚,不想再让眼泪埋葬我的一生,也许我该忘记自己,就当一切那个不论是莫如雪,还是慕如雪的人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我是新的一个我。虽然仍然会常常想到他的时候黯然落泪,但那痛苦已经成了麻木的记忆。
我站在高高的山丘上,俯视着脚下旷野无边。
极尽磅礴的景色恢宏的视野磨脸的砂石。黄土大地塞外雪山荒凉、牧马、戈壁。朔风飞沙走蓬,一片苍凉与黄沙。这里是可策马奔腾的辽阔塞外。
白燕然策马奔到我的身边,陪我在无边的草原上狂奔,日暮苍山远一抹残阳沉沉已西坠,低沉浑厚的马头琴曲,美丽的草原,一起策马大漠。
大漠苍凉,驼铃悠悠。西出阳关,再无杨柳堆烟。黄沙漫漫无穷数,羌笛一声泪如雨。金戈铁马,长风浩荡,朔风吹来,带着千年来古战场的干戈之气,马背上的人影苍健,长河落日,孤烟一线,残阳如血,仗剑携酒,横箫玄衣,一起浪迹天涯,在纷飞的黄沙中策马狂奔。
前世今生恍惚中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楼兰古堡
“如雪"他靠我靠得很近,但我并不觉得很是厌恶,他的身上有股气息是我在哥哥身上同样留恋的,那样的体贴,外表粗放的白燕然却是一个内心很细腻的人,刚刚来大漠的时候,我一直当他是好兄弟,好大哥,但渐渐发现他对我的宠溺似乎别有意,他喜欢我,我看的出来,如果是以前我早就离得远远地,但这我默许了他对我的喜欢和溺爱,也许我想用他忘记我心中的那个他。

我可以笑着看他为我做一切,接受他对我的好,但在夜人静地时候独自默默地流泪,他发现我的伤怀,一问我,但我从不告诉他什么。也许是我的自私,我的错,我在他的身上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我看见那双澄澈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那样的闪亮,如血的残阳中,那张脸越发的俊挺不凡。
“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维吉娜,格亚他们一定做好了饭在等着我们了。“他体贴地将披风披在我的身上。
“好吧。“我点了点头,策马随他一起奔回了黄沙中的狂龙堡。
远黄沙中一个如同巨龙盘踞的巨大堡垒在面前越来越清晰,还没有进堡,就见维吉娜和格亚早已经候在门外了。
“堡主,如雪,你们回来了。“跃下马他们帮我把马牵回去,维吉娜拿着我的披风,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堡里,餐桌上已经摆着为我们准备的丰盛的晚餐。
手抓羊肉,热呼呼的马奶酒。
“如雪太瘦了,多吃些。“维吉娜为我割下大块的羊肉放在我的盘子里。
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如此快地接受我这样一个异乡的来客,这样热心地对我,明明是离家千万里的塞北大漠,我却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亲切,温馨,且无比温暖。
白燕然又帮我填上满满的酱汁,维吉娜大婶做的酱汁很好吃,维吉娜今年四十岁了,是狂龙堡的厨娘,她的儿子格亚是白燕然的小厮,还有一个刚刚长大的小女儿是草原上的一朵靓丽的朵。刚刚来狂龙堡,白燕然带我给她认识,她就拉着我的手,说我太瘦弱了,一直待我如同她亲生的儿子一样。
“我们明天去罗布泊那边看看,听说那边发现在宝藏和一些古物,我也很感兴趣,说不定可以给这里的人带来新的出路。“白燕然边吃边对我说道。
狂龙堡周围无尽的草原都是他的领地,他爱这些牧民,全心地为他们争取一切可以让他们过得好的机会,这里的人们也爱戴他,敬仰他,奉他为神。他常常和牧民们一起在草原放牧,一切吃饭喝酒,一切欢歌起舞。
他们这样的和睦和那种激扬的活力也感染了我,我觉得自己的血脉里仿佛涌进了新鲜的血液。
“罗布泊?!就我们两个人去吗?“我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
“他们明天都有的忙,我们先探探路。“他抹了下嘴边的油,又喝了一大口马奶酒接着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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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骆驼上,我又干又渴,已经在沙漠中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触目所及的地方尽是黄沙,现在才明白原来我们所住的狂龙堡已经是这周围最水草丰美,土地肥沃,舒适的地方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大漠。
罗布泊,听闻以前这里没有干涸的时候曾是一片大的湖泊,周围的牧民赖以渔猎,孔雀河从西向东流入沙漠,注入罗布泊。可孔雀河该流,这里已经是一片荒凉,了无人烟,上无飞鸟,下无走兽,触目所及,只有一片黄沙和嶙嶙白骨。
“渴了吧,喝点水,休息下。“燕然很体贴地对我说,本来就只带的一点水全都给我喝了,他自己的嘴都裂开了,也不肯喝。
“我们还要走多远?“我问他道。
“过了那个沙堡,如果再找不到,我们就该往回返了。“他看看天:“不然天黑之前我们就赶不回去了。”
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我们往回返,几个时辰过去了,仍然在刚才那个沙堡打转。
“我们好像迷路了。“燕然指着那沙堡对我说:“看来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得找一个地方过夜。走,我们去那个地方里面看看。”
走进了那黄沙中的城堡,仿佛是远古时期留下来的一座废墟,一片荒凉的景象让人浑身发寒,在那残垣断壁的瓦砾中可见的是累累的白骨。
走过那一片断垣,奇异神秘的纹和高大的城堡的废墟见证了曾经的辉煌,是什么人曾经住在这里?又如何走向了毁灭。
楼兰!
我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曾经消逝的谜团。我们莫不是见到了在汉代是曾经是丝绸之路上一颗璀璨明珠的楼兰古堡,曾经如何的辉煌,如今也只是一片沙砾。

大漠夜风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寻了一片断壁的角落,生起篝火,坐下来休息,我靠着那断壁,白燕然则靠近我的胸前。

“如雪。“白燕然轻腩着勾起我的下巴,在火光中那张俊美的脸上,那双眼中的柔情似水像是要将我溺死。他的手指从我光滑的脸上滑下,停在我的唇上。
我急促地呼吸着,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将我狠狠地压在那断壁之上,火热的唇印上我的,我闭上眼睛,没有推开他。
也许是我的默许更加纵容了他,他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
我的心为什么竟会那样的痛,这不是我所想要的呀,不是!从来都不是,强逼自己背叛了他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绝望的理由,心像是被撕破了一样。
一头乱发散在大漠的夜风中,一滴泪滑落我的脸庞,第二滴。第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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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哭了?“那个男人停下来,温柔地捧着我的脸问道。
我闭着眼睛,猛烈地摇着头,咬着嘴唇,默默地流泪,不想说话,甚至不敢看他,不敢让自己清醒地知道这个并不是他,我的哥哥,这断逆乱世俗的爱注定是悲剧,但不要这清晰的刺痛。
“如雪,你哭了,为什么?“他从身后环着我:“没事吧?”
那双手是温柔的,那颗心也是,但他这样的温柔只会让我更加痛苦。
“如雪,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好让我伤心。“他捧着我的脸对我说:“如雪,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我会一直疼你,宠爱你。”
他的这句话一出,我的泪更是如雨而下,曾经也有一个人对我这样说过,但那个人不是他,那对我说这话的人已经将我忘记了。
不想再有明天,如果天还会亮,我不愿再醒来,就让这大漠的黄沙埋葬我,永恒的沉睡是我的渴望。
但天还是亮了,在废墟的陈光中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放大了的俊颜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
“我们回去吧,他们一定在等我们了。“白燕然体贴地为我披上衣衫,细长的手指滑过我光滑的身体,又是一阵的战栗。
“等一下!“我惊道:“你看!”
在那废墟的断壁之下仿佛有一个黝黑的入口通到地底。
“你先在上面,我下去探探虚实!“他说完跳进了那入口。半晌我听见他从下面传上来的惊喜的叫声:“如雪,快下来!”
随着跳下去,我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惊呆了,如此辉煌的一座地下宫殿!
金色的长明灯将这地底照得恍若白昼,那宽广的大殿,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子的地板,刻着浮雕和一种神秘的似乎已经消逝的文字的墙壁,上面浮雕上的情景栩栩如生,仿佛可以通过那画面再现回到那昨日的辉煌,耕种渔猎,地肥水美,商贾华,极尽喧闹的集市,如潮的人群。那是曾经的光辉的文明。
我的手指滑过那墙面凸起的画卷,一种仿若经历几千年的沧海桑田,又一瞬间仿佛千军万马袭来的感觉。
是什么人曾经在这里建立了如此宏伟的文明,又是怎样销声匿迹,变成一座废墟。
走上那大殿金色的台阶,一层一层走上去,那纯金雕成的椅子,背后展开翅膀的纯金打造的猎鹰。
我蹲下身拿起跌落在地上的一把镶嵌宝石,造型很奇特的弯刀。
转过头去看,他则挑选了几颗亮晶晶闪烁着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的石头和一些刻着奇异纹的瓦片。

宝藏之潮
“我们回去吧。“他拉着我的手,仿佛是已经习以为常。
和白燕然一起回到了狂龙堡,才知道他才是比较有眼光的那个,原来他带回来的那些闪闪发光的石头个个都价值千金,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瓦砾都能证明一段辉煌的文明的存在,而我只是带了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弯刀留着自己玩。
而我们之间的若有若无的亲密也让更多堡里的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我知道他们对他们的堡主带着怎样一种神一般的仰慕,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女儿长大,想要将嫁给堡主,而他时时与我的耳鬓厮磨,常常在夜半溜进我的卧房,谁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小雪,你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与堡主有那样见不得人的关系吗?“有天格亚将我拉到墙角偷偷地问我。
我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
“他们说是就是了。“我有些不经意地说道。
“小雪!你在说什么?“我与他年纪相仿,平时与他的关系最要好,一直都是当好哥们儿的。“我娘很想将妹妹嫁给你的,塔娜她也很喜欢你的,现在他们都说你是兔哥儿,她都急得哭了呢。“格亚有些焦急地拉着我的手:“再说你怎么能忍受和一个男人!”
“我本来就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我转过脸说:“叫大婶给塔娜找个好人家吧。”
“小雪,你!“格亚正要抓我的肩膀,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是白燕然。
“堡主。“格亚恭敬地向他行礼,白燕然则到我的身边,搂住我的腰,那手劲很大,似乎是占有的显示,他大概是误会了,我也懒得说什么。
“堡里来了那么多客人还不快去招呼下。“白燕然冷着脸对他说道。
格亚还是识趣地走开了,但走的时候脸是黑着的,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有什么朋友,我长叹了一口气,仰望着那天空,白燕然扭过我的脸,勾起我的下巴,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我。
如果让他发现我心中其实藏着一个人,我只是利用他忘记那个我爱的人,只是在他的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但就是毁灭又怎么样,这种毁灭正是我所想要的。
“你不是在应付那些武林人吗?又来惹我做什么。“我只是转过头,不想看他。
最近狂龙堡来了许多江湖中人,似乎是全江湖的人在一夕之间都敢到了这塞北大漠一样,自从有宝藏挖出的消息传出,所以的人都像一窝蜂一样地涌了过来。
听说华山掌门尹枫在这几日内也会过来,就连我师父也会带着几个同门的师兄弟来大漠。
白燕然这几天一直周旋在这些人之间,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我这边,我也正乐得他不来打扰我,其实有的时候,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想,有时候我并不想看到他。
“如雪莫不是在怪我这几日冷落你了?“他的脸贴得好近,灼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我扭过头不去看他,其实他一直不来理我才随了我的心意,我在心里补充到,但什么也没有说。
“如雪,别这样,过些时日,我将你我的关系公布天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另一半,你和我一起享有狂龙堡的一切,我们要光明正大地永远在一起。”
我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他莫不是疯了,这种让人引以为耻的关系他也要明目张胆?
很想说我不要,我不要一生都和这个人牵扯在一起,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我只想跟一个人一生都在一起。
我的嘴唇蠕动着,想说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好!“当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这样一世的承诺我怎么可以随便给?!

十年渴望
江湖人多的地方果然容易出麻烦,纷纷扬扬的武林会接下来是纷纷扬扬的争斗,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有争斗,这简直是万年不变的真理。看起来越是正儿八经的白道中人使起阴招来就越发的可怕。这些时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神秘地失踪了。
坐在狂龙堡中园的一角,仍然有低声的密语传进我的耳朵。
“听闻这宝藏之争来赤血魔头都被引来了。”
赤血魔头?!是哥哥,他也要来大漠了吗?我的身体立即抖动了一下,为什么仅仅是听到他的名号就会让我的心噗噗地跳起来,是渴望,是心痛,是向往,是惧怕,混合了太多的情愫。
小时候他俊秀冷酷的样子,张大后邪魅妖惑的样子,一幅幅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他的冷漠,他的残酷,他的宠爱。不,我不可以再想了,但只要一想起他,我就会血脉澎湃起来。
现在的我,心就如同一潭死水,只有想到他的时候才会活起来,但不论怎样的向往到最后都化成了的恐惧和刺痛,从最熟悉到最陌生,仿佛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只要一就已经让我伤痕累累,支离破碎,我没有胆再尝第二。
不知道是什么在牵引着我,也许冥冥中有一种约定,在夜幕黑的掩盖下,我牵过我的那匹枣红马溜出了狂龙堡,我还是想见他,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想,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哪怕再一被他撕得粉碎,我也一定要再见到他,哪怕只一,那渴望向火焰一样,要将我吞噬掉,我的脑中仿佛变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见到他!

白天无比炎热的沙漠,夜里却无比地冰冷,总是有一种预感,我在那个地方就可以见到我想见的那个人,那个沙堡废墟中的地下宫殿,不知道在狂沙里奔了多久,惯于迷路的我这去一下子就找到了那黄沙废墟中的地下城堡。
走下那通往地宫的台阶,一步,两步,好静,静得我心里有些发毛,明明白天看过金光闪闪的地下宫殿如今在这样死一般寂静的夜里却无比的渗人,这千百年来腐朽的地下宫里到底都葬了什么?
一个人就站在那金色大殿阶梯顶端的黄金椅旁,修长高挑的身形,一袭白衣萧然而立。
是他,即使是背影我也能从那熟悉的轮廓和感觉中分辨出来。
是他,竟是他!真的眼前的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他!c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看到他穿白衣了,这竟是一个异数。
明明知道他只会刺伤我,用他的冷漠和残忍一刀一刀割碎我的心,我还是想要走近他,到他的近前,我像是着魔一样被他吸引着。
在他转过头看我的一瞬间,我觉得那一定是幻觉,因为他在对着我温柔地笑,充满了温暖,关切,和宠爱。
那一瞬间我的鼻子好酸,想哭!
十年的渴望,想见到的就是这一刻的他。

情为何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雁,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世间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千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渴望,每一分都是揪心的煎熬,分开了那么久,我爱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眼睛已经模糊了,我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如果是做梦,就让我一世都别醒,如果抛弃我,就不要让我活着,没有你的日子比死还痛苦。我忍受这煎熬,就只为再感受一刻你那片刻的温情。如果这爱是错,就让我一个人承担。我宁愿死也不原意承受你的冷漠。
你变了吗?再回不到从前了吗?难道只有在梦中才可以看到温柔如昔的你?
如果这是梦,就让我溺死在这梦中。
“哥!“我好喊他,张开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多少个泪湿衣襟的不眠夜晚的等待,痛已经达到极限,变得麻木。
这逆背世俗的错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永远没有结束,不论我如何地勒紧自己的喉咙,锁住自己的心,在那颗心里唯一装得下的人还是你,那张嘴里无时无刻不在轻喃的名字仍然是你。
哥,你何时想起我,你何时回到我的身边。你说过要宠爱我,照顾我一生一世的呀,那样信誓旦旦地对着那明亮的星发誓,谁知道星是如此容易改变的东西,又如果能够见证你对我许下的誓言。
那双手伸出来,似是想要拥抱我,却在即将要触到我的手指的那一瞬间冻结了。
我的心也跟着冻结,原来都只是我的幻想,幻想着你还记得我,幻想着你还会宠我,幻想着一切都没有变,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这十年改变了太多,我苦苦等待着熬过这十年并不是为了这一个结果。
你终究没有能记得我,不是吗?
“如雪!“我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喊我,是不是又是我的幻觉?

禁忌断爱
我扑进他张开的怀抱,肩膀松动着,强忍着抽泣不敢哭出声来。你说你讨厌我哭,不是吗?
温柔的抚摸,温暖的拥抱,但没有更多的索取。一双手臂紧紧地抱着我,似乎是想要将我揉进骨里。
什么东西滑下来,湿湿地粘湿我的脸,我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那是泪水,哥哥的泪水,从来不哭的哥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去想,我只想紧抱着你,感受着那如同麻药一般让我上瘾的熟悉的气息。只想要哭泣。这样紧紧地抱着你。什么都不做,只是默默地流泪。

哥哥,为什么哭?从来不哭的你为何流下眼泪?
那双紧紧搂着我的手臂在不停地颤抖,我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看见的是让人心碎的温柔。不,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的温柔把我溺毙,我没有再多的心破碎,但有一刻,狂野的火焰在我的心里燃烧着,只要这样温柔地拥抱一刻,用我一生的生命去换,就算下一刻是世界的末日,我也不会后悔伤怀。只要一刻就已经足够,与你爱过,此生已无悔!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天地毁灭心还在
把每刻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带我走
爱 不用刻意安排
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相拥着,哭泣着,不知何时他已经将我推倒在地上,那艳红的炽热的唇,我渴望了一世的唇印上我的唇瓣,敲开我的牙齿,吮吸着,热吻着,像是要将我全部的甜蜜都掏空。
与他狂野的纠缠,就算这是今世最后的轻狂,也要这狂欢将自己的身体都燃成灰烬,燃烧吧,这违逆世俗的孽情,燃烧吧,这禁忌的断爱,让我如同扑火的飞蛾,燃尽吧,让我死吧,让我在这一刻就死掉吧。这灼热的情将我燃烧成灰,从此再没有明日。渴望这刻就是我生命的尽头!
你和我都只是一半的心,一半的身,一半的生命,只有融合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完整的一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是我遗落下的那一半,却少了,这一生都不会完满,只有融入你的身体,才会得到那满足的完整,等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一世,为这一刻,我已经流了一世的泪,渴望你的拥抱已经让我疯狂,这一刻,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什么可以阻止我和你融合成一体,这一刻就让我死,因为我的兴奋,我的生命已经达到那我渴望一生的顶点。

燃烧狂情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到绝路都要爱,不天荒地老不痛快,不怕热爱变火海,爱到沸腾才精采
燃烧的躯体,缠绕的迷情,这一刻我已经痴狂,那兴奋,那愉悦,那如死的痛与快乐。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能带给我。
他垂下头,在金色的光中我看见他过于苍白的俊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带着汗水的湿漉漉的乱发。
“雪"他突然停下来,颤抖着双手,眼神中带着绝望的痛苦,那痛苦让我心碎,仿佛是带着来自地狱最的恐惧。我捧着他俊美的苍白的脸,吻他的唇。
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让你痛苦的究竟是什么?
“不!我们不可能的,我们之间没有希望了。”
他突然猛地推开我,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如同痉挛一样地剧烈抖动着。
一种的失落在我的心底,我爬到他的身边,抱起他颤抖的身体。

“哥哥,怎么了?到底为什么?“我沙哑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不可能,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他冷然的话像一把冰剑刺穿我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发了疯一样地晃动着他的身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说要照顾我,宠爱我一世的呀!”
他转过的脸已经变成让人心碎的冷漠:“爱你一世?我有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我颓然地跌在地上,绝望,的绝望!
“他对你好吗?“他突然低声问道。
他?白燕然,原来他早已经知道了,恐怕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我这样肮脏恶劣的人他应该早已经看穿,那他为什么还那样对我,在羞辱我吗?
“嗯。“我点点头,扭过脸,不想看他,不想让他看见这刻我的情多么痛苦。
他长叹了一口气:“只要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
哥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把我往别人的怀里推,你知道不知道这样让我比死还要难过!
“雪。我的如雪"他的手臂环着我腰肢,那温柔是一潭腻死人的水。为什么可以这样温柔地伤害我,我想象不出,却拒绝不了他温柔的拥抱与抚摸。
他是我哥呀,我一世都无法拒绝的他,我拒绝谁也不会拒绝的他呀。但我的泪水仍然止不住地流下来。只有他可以这样温柔地把我的心撕裂成一片一片。
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不,我恨自己,我紧紧地拥抱着他光滑修长的身体。
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为什么流泪?好恨自己的软弱,我怎么会恨你呢?我宁愿恨自己,也不愿恨你,我爱你胜过我自己。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呀,你是我今生痴心炽爱一生的人呀。
我温柔地躺在他的身旁,任他紧紧地拥抱着我。
我闭上眼睛,还有梦吗?发会雪白, 土会掩埋,思念不腐坏。即使是有一天我已经白发苍苍,也可以忆起他曾经这样温柔地拥抱过我。
即便那温柔只是我心中幻想的假象,但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他爱我?他不爱我?我不知道,我知道即使他不爱我,我也会这样痴心地爱着他,没法改变呀。
如果可以不爱他,我一定让自己不要爱他,但我做不到呀,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可以不爱自己,但我没有办法不爱他,他是我的哥哥呀。

第一滴泪
也许只能梦想着自己跟随在他的身后,地埋藏自己的心,但只要能够看到他,每天都看到他,哪怕只是一眼,我今生就已经无怨无悔。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尖利凶狠的声音从大殿中响起。
我坐起身去看,白燕然,他竟来了。
衣服散乱地在地上,我胡乱抓起来挡在身前,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哥哥的。
哥哥也坐起身来,温柔地为我穿上衣服,就像是从小到大为我做了那么多年一样地为我穿衣系带,丝毫不觉得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有什么尴尬。
而恶狠狠地看着我们的那个人,白燕然,一副要杀了我们的样子,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我们都已经被他砍得骨头都不剩。
“你们在做什么?!“看见我们不说话,他怒气冲冲地又一问道。
我该说什么吗?抓奸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你不是看到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冷冷地说道。
“你!“他想要杀人地要抓我的脖颈,却被一支白皙如玉的臂膀挡下了。
“你是什么人?!“他恶狠狠地问刚刚穿好衣衫的哥哥。
“哈哈。。。“哥哥邪气地冷笑着:“敢问我是什么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站在这世上,不过看在如雪的面上,我就饶了你!我是血魔,你也可以像那些武林人一样叫我赤血魔头。”
“你就是那赤血魔头,你把我的如雪怎么样了?!“白燕然冲上来,像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却被哥哥一下子抓住,动也动不了,他的肌肉澎湃着,脸扭曲着,不甘心地样子。
“好好照顾如雪,如雪以后就交给你了。“哥哥将他摔在那金色的柱子上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哥!“我爬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白色袍子的边缘:“不要!”
我的脸蹭着他已经沾污的袍子的边缘:“不要再抛下我,不要!”
眼泪流了下来,打湿那已经有污痕的白袍。“不要走,你可以打我,骂我,折磨我,让我去死,就是不要抛下我。”
他掰开我紧抓他衣角的手,捧着我的脸,抹干我脸上的泪痕。
“不要哭。“那双眼睛温柔沉地让我想流泪。“如雪,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他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我支离破碎地倒在那金光闪闪的废墟的冰冷的地板上。
他走了,他还是不要我,我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可有可无的玩物?
我虚弱地躺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如雪。“白燕然走到我的身边,抱起我。:“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好温柔,但这温柔不是我要的。
“不要碰我!“我推开他。
他抱起我,手臂像钢铁一样的硬,我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白燕然用地上的碎布捆住我的手,用披风裹着我的身体,扛在肩上,走出那地下宫,跨上马,奔回狂龙堡。
塞外的狂沙中,我凌乱的一头黑发飘散在风中,眼中已经没有泪可流。

生死相许
白燕然很温柔,那种霸道的温柔也许可以迷醉无数的女人,但那不是我想要的,那是我的监牢,但这监牢是我自己为自己找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做自受。可我想冲破这黑暗,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死!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无尽的折磨像无尽的黑夜那么长,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地狱吗?这样的黑暗和痛苦只适合地狱。
好想要见哥,哪怕只是一面,明知道他只会给我伤痛,只会一又一伤害刺痛我,但这是我要的,我宁愿奉上我的心,任他捏成碎沫,任他踩在地上,豪不留情谊,是不是好傻,但我没有办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明知道是毁灭,却眼睁睁踏进去,那毁灭是我想要的,如果有一个黑的地狱,我也要跟你一起坠落下去。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痛苦和折磨在黑暗里延续着,仿佛是无尽的梦魇。是什么样的烈火一般的痛在折磨着我的身体。更痛的是我的心。
门开了,我看到一丝微弱的光,透过厚重的暗红得像血一样的窗帘照进来,一丝光线照在我的身上,是谁?!我惊惧地向后面退,却被那锁在床柱的锁链拉住,挣脱不开。
我将自己的头埋进那被单里,我不要看见光,厌恶,任何可以让我感觉到光和空气的地方都在加重着我心中的痛,耻辱和厌恶折磨着我。不要暴露在阳光里。紧紧地蒙住自己。他可以折磨我,但撕不去我固执的骄傲。
我不知道什么在压迫着我,我只知道我觉得有一个声音响起。
“如雪!”
那声音中带着熟悉和疼惜,是他来救我了吗?
不,不可能那声音不对,而且他怎么可能会救我,他只想一又一地伤害我,将我推向渊。

“师兄。“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雪山一别,已有一年有余,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狂龙堡?
“如雪。“我的大师兄韩斩风来到我的面前,用那把玄铁冰剑砍断我手上,脚上,身上的锁链。“那个畜牲竟然敢这样对你。“大师兄愤怒地说,我们雪山派师兄弟捧在手上的宝贝竟然被他这样对待,我不会饶恕他的。
“如雪,你瘦了。“他心痛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吃了很多苦吧,我听说你被那狂龙堡主囚禁,起初还不相信,没有想到。“他咬着牙说道。
“师父呢?“我整理好衣服问大师兄。
他一边为我料理手上被锁链磨破的伤口,一边说道:“师父跟那些武林人一起去断肠崖围剿赤血那魔头去了,我趁着他们都不在,才来救你。”
“围剿赤血魔头!“我顾不上仍然凌乱的衣衫,抓住他的手激动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在断肠崖埋下了火药,把那魔头引过去。“大师兄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发疯似的样子:“如雪,你没有事吧?!”
“快说!接下来怎么了?!”
“我就只知道这些了,他们推举白燕然作武林盟主,他们已经向断肠崖去了。”
“带我去!“我坚定的说,不论是怎样,我也要见到他。
“好!“大师兄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下说道。
到断肠崖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到下去的尸体有黑色的鬼面,也有武林中人的,一片染血的人间惨象。
火药炸开了,我的眼前无数猩红的血和炸得粉碎的身体,血肉模糊的人间惨象中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无数的箭只刺穿了哥哥的身体,他被插成如同蜂窝一样不成人形,猩红的鲜血从他的口中胸前不停地流淌着,哥哥的被鲜血染红的身体倒了下来。
“哥哥!“我挣脱他们的束缚,冲了上去,抱起哥哥染血的身体,他还没有死,一抹淡然如同早春桃一般的笑绽放在他染满鲜血的脸上,明明是都已经到了决路,他反而笑了,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是被人撕碎一样的痛。
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一直淌下来,他挣扎着抓住我的手,轻笑着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如雪"那沾满猩红血液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抹去我脸上的泪:“我怎么能忘记你呢,我最爱的雪。”
他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我已经。。。不能给你任何。。。跟着我这样的人一世都不会幸福的。“他笑了,灿烂如。“如雪,忘记我吧,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他笑着松开了我的手,从断肠崖上一直坠落下去。
仿佛仍然能够看到他飞扬的长发,灿然如的笑脸。。。。
我半跪在断肠崖上,扶着悬崖的边缘向下嘶吼着:“哥哥!”
一直向崖边慢慢地移动着,所有的人都病住呼吸,看着我。
“回来,快回来!“白燕然焦急得像我呼喊着。
“不要!“我向发疯了一样傻笑。
“哥哥,这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和你在一起了。”
你以为你所说的那幸福是我想要的吗?跟我在一起十几年你还不明白吗?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是我的幸福,我不要你给我什么,只想跟在你的身边。
泪水让我的眼睛模糊了,我一步步地摸近那悬崖的边缘。
“哥,我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坠落下去。
再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