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饮砒霜 [东南亚神话]
作者:蚂蚁背大象

1

一丝光线从半死不活的眼皮缝透进来猛的闭上眼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顺带胡乱挠了挠头发左手慢慢的支起身子
“该死……居然没摔死我……”
浑身骨架子象是拆开了般摸哪哪疼估计内伤得不轻啐了一口哇咧~翡翠白玉痰……三分钟过后不停颤抖的左手还是支不起身子
算了放弃!
倒回地上眼睛还是被阳光刺得生疼举起手臂挡着脸试着慢慢的调整呼吸……
不愧是X警校最帅最有前途最拼命的玩命三郎……抓个小偷都能跟着从7楼跳下去……哎~偷个电饭堡能有多大的罪?您跳什么楼啊啊啊~
真是怨死我这颗热爱祖国和人民坚定维护社会稳定荣的心了放暑假回家白云飘飘的大晴天约第7任MM见面新理的发新买的衣走路上随便一照小饭馆的玻璃窗都能被自己的身影帅得呆过去小发丝飞得~啧啧~简直是林志颖返老还童啊!
嘁,林志颖那家伙典型一小白脸,象他有什么好的,还是发哥比较好,对!估计当时我就是被小马哥的英灵上了身了,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小偷抱着一闪闪发亮的锅冲出来,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条件反射,见人跑,我就追.
真是让人无语如今小偷都有玩命的觉悟了,眼愁着他跑到7楼没护窗的转角咻~地一声把自己甩出去了……
我跟着抽哪门子的疯啊!!!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从窗户飞出去的一刹那,白云飘飘的天空上一群鸽子面带鄙视扑腾而过.
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越来越大,我发自内心的呐喊出声
"我K~!"
没死,估计也废了.
"……拜托,打个120啊……咳咳……"
喃喃出声.眼前有个人影越来越大,背着光的脸离我越来越近.真是让人光火,如今这人都爱看热闹,不死人还觉着没劲了.
"看够没了有!……你"
憋足一口气抓住这人的领子扯过来,大喝一声,还没喝完就呆了.
美女 饿……
一双黑到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眸子配上乌黑的睫毛和翘起的眼角显得韵味十足上面是两条墨黑的眉斜在那里丰润的嘴唇斜勾起一角.瀑布似的黑发垂落在两肩头微偏着衣领还是大V字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弱隐弱现、肤如凝脂……
天还是冷艳性感成熟型的!
美人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我仿佛我没穿衣服似的一想到这,我那青春期的小心脏扑通~猛跳了几下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死死的咬住嘴,绝不能让美女闻到我有口臭
“……你能说话了?”
还没想好是露出招牌式微笑说小姐你好还是说大姐拜托帮我叫个救护车保命先美人倒开口了声音真好听温温的缓缓的虽然有点低沉可听着感觉真好忒亲切跟认识了我几十年似的没敢张嘴我点了点头.

不对什么叫我能说话了?
……没多想,眼睛不自觉的又飘到了那张美艳的脸上偷偷再看2眼就2眼.
眼皮越来越重美人的脸渐渐模糊起来不会是死前的佛光返照吧上帝哥哥您对我太好了死也让我看着美女死~
还没感慨完天就彻底黑了.
再睁眼时已是傍晚光明在幽暗的蓝色天幕中慢慢下沉远一片高拔的树林从平面的剪影慢慢立体饱满起来落日如燃烧升腾的火焰染得天边透紫似婷婷静止的莲
吸几口气坐起来依然有点痛但是不至于再昏死过去了真丢人……哎沮丧的垂着头抬手轻轻的在身上摸索着看看伤着哪了肋骨估计断了吧说不定内脏也出血了正思索着突然发现不对劲……为什么我裹着一身白色的布!!!
我死了?
我死了!!!
好吧……果然还是死了
现在我……是鬼……还是天使?白色……应该是天使吧……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的弯起胳膊往身后摸去摸我摸摸不到翅膀……哇~痛!不知道扯着哪个伤口了撕裂般的巨痛传遍全身好不容易坐直的身体斜着往后倒去
要命谁跟我说死了就不会有痛觉了!
没有继续倒下去一只手轻轻的扶上了我的肩膀余光瞄过去惊!是那个美人儿~!
转头双目对视
1秒过去……
吞了吞口水美啊~真美越看越美那黑曜石似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流光回转额前几缕青丝飘起轻划着玉般的冰肌
虽然我最不怕的就是与美女对视但是大老爷们一直被美女半扶半搂着也挺不好意思的懵的伸出手想推开……没料想手抬到一半没了力气直接滑到了美人的胸部
哦~买~噶~的鼻血……
美人身子微微一绷 蹙眉忽的又展开了
“你是谁?”
呆滞、眨眼我是谁?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你搂着我干什么
“对不起……”
呼出一口气
“……我不是有意摸……摸你胸部的……”说完手又轻拍了拍就象军官慰问新兵时关爱的拍拍肩膀"小同志~想家了吧部队以后就是你的家"可我拍的是人家的胸部……
汗……
最近怎么老干这种抽风的事
感觉怪怪的哪不对劲摸了人家的胸部又拍了拍美人却没抽我?不对不是这个
“!!你……你是……男的……?”
是这个了手感不对啊!没有肉包是个摊鸡蛋……T_T~
“你-是-谁”
有杀气

收回我的袭胸达摩手抬头无比正气的看着眼前人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我-忘-了”
不是说谎就在刚才我发现……我真的……忘了我记得我是21世纪的上进青年未来的警界之鹰正义的使者爱的化身TB工会1团的主力牧师……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记起来就是想不起自己叫什么
“我真的忘了是不是死了就会忘记自己的名字然后渡河去奈何桥上喝黄汤……你是来接我的冥使吧?”
抬头望着他笑笑一脸乖样好歹人家是个小吏态度好点准没错
“非天不会死亡只会入轮回道你与伽湿罗婆那的契约没结束你不会死也不会进入六道轮回”
没有情绪的陈述没有半点波澜的黑色瞳孔眼前人松开扶着我的手那低沉绵软的声音缓缓而出丹唇外朗、齿如瓠犀突然感觉有点冷
“你……认识我?”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认识这个肉身但我不认识你”
“哦~”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我没死
那……
我我穿越了!!!???
上帝哥哥你搞什么T_T~ 小女生才喜欢玩穿越你拉我来上这么一回作咩啊啊啊~!
“你想要我干什么?”
大脑空白的呆坐了半个钟头既然都是爷们就直接说重点的吧
“实现你的承诺”
承诺?还钱? 杀人? 把我妹妹嫁给他? 还是……他要以身相许?
最后一种让我想起就一阵恶寒……噎
真是倒霉透顶人家穿越不是醒在雕龙榻上就是醒在软玉温乡中最差的也是变个天使什么的怎么我就落一泥巴地里如此落魄还要对一个咋一看分不清性别的男人兑现什么承诺
他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唯一能有点用的就是这具肉身了我大脑里的21世纪科学知识、勾女秘籍和游戏攻略P用都没有
“你先告诉我我……不这肉身是谁你是谁这是哪,还有你知道的一切然后我就实现这个肉身对你的承诺”
语毕干脆的仰倒在地躺成个[大]字 “来吧!”
顿了顿他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施魔法一般青色的烟丝随着手指点到之延伸纠结起来飞转腾升
“在以红、黄、蓝三色为中心的曼查罗图周围,是圆形的空间,图的中心是须弥山,须弥山被水、金、地、火四元素包围。我们所在的地方,叫阎浮提……”
眼前的男人叫流魄
是寄生在妖刀-鬼木里的魂魄五千年前他的恋人被囚禁在须弥山顶善见城的曼荼罗殿中鬼木的制造者伽湿罗婆那答应帮他重塑肉身并借其灭佛斩莲的力量以助他救出自己的恋人
条件是他必须牺牲自身的血肉滋养鬼木只要契约不解除契约者不生不死不入轮回道历千年万载等到下一个契约者出现当下一个契约者杀够了契约定单上的妖魔神佛流魄的魂魄就可从灵质转为实体最后完全脱离妖刀获得重生而帮助他重生的人即可成为鬼木新的主人
几千年来能进入阴尸林海找到鬼木者寥寥无几更何况要杀够契约定单上的妖魔神佛几乎无人能完成直到两千年前[我]的出现[我]很强比小强还强强到让苦等千年的流魄看到了希望
五百年前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穿过[第一层地狱]活等地狱到达须弥山外围的四大部洲之北的北拘罗洲边境流魄已经幻化出肉身

这时[我]提出休假的要求并承诺一定在假期结束后杀掉名单上的最后十个人到时流魄重生,[我]得鬼木[我]会帮流魄用鬼木劈开曼荼罗殿的幽暗之门而流魄也必须为[我]杀一个人
而昨天离那[我]休长假已正好整五百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流魄如冷烟般柔缓的声音停了
我眨了眨眼看着头顶的苍穹象一口大锅漆黑的锅里装着无数亮闪闪的星星密密麻麻没有节奏的闪烁着
本来这样的夜晚应该是让人心醉神迷的但是我心中却烧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说了半天的历史地理和你个人的感情故事……”
我慢慢坐起来手指抠进泥土里抓紧额角的青筋猛的一跳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吼一声
“那-我-是-谁-啊!!!”
“我不知道” 流魄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冰山脸
上帝哥哥我真的很想诅咒你
“和你签定契约的是伽湿罗婆那你的事只有他知道”
流魄似乎看出了我的沮丧
“二千年前你到阴尸林海找到鬼木时浑身是血签定契约前你只说过三句话”
我愣愣的看着他说 “我说了什么?”
“你好、是的、我不怕”

_< 这这TNND的算什么三句话!
“后来呢?我还说过什么?”
“什么都没说过”
……伟大的圣母玛利亚啊~你强X我吧!
都什么时候了我们2个现在算是坐在荒郊野外说相声吗?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看来这个肉身以前是个非常非常无趣的人现在,我就是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我”
我甩了甩头,挑着嘴角仰起脸看着流魄,他也看着我,一副请说下去的样子.
“不过,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的.好歹你也跟了我二千多年做大哥D唔嘿亏待杂忠心咯马仔嗲,对唔对呀~!”
不客气的伸手勾上流魄的肩膀拍了拍这家伙看着高大实际纤细肉少手感不好
其实我不相信流魄一个优秀的警察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但是现在的状况我能选择说不么.
流魄看着我的眼睛又靠近了些坐着都比我高微低着头黑色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你想要什么?”
哦? 这家伙挺上道的.
“把你妹妹嫁给我”
“……”

“咳这个开个玩笑!我的条件以后再说”
不玩了这个没有幽默细胞的家伙恐怕会干脆把我杀了再等个几千年签下一个白痴K我这算是骂自己吗?
“我现在身上很疼带我去看大夫吧或者施个治疗术什么的”
我苦笑了一下这是大实话从醒过来→昏过去→再醒来→到现在全身就象撕裂了一样疼得没停过.
流魄呼的一下把我抱了起来.
“喂~!大爷我还没废你你把我放下!”
从绵薄的布料里透出丝丝温热的体温如瀑的青丝轻轻抚过我的脸和眼角我的脸刷一下红了想拼死力争刚一扭腰就痛得彻底石化了
“你要带我*&R%……?!”
话没喊完流魄伸手捂住了我的嘴软软的手指带着些木头的香味
一阵眩晕过后我们已经浮在了离地面五十多米的空中乖乖这是什么技能?都脱离地心引力了!有点兴奋想扒开流魄捂在我嘴上的手抠了几下流魄没理我
流魄眼睛微闭屏住了呼吸瞬时安静得只剩下风的声音我发现这家伙睫毛真长比第四任MM每天四十分钟刷出来硬得跟钢针似的化学睫毛还长.
突然一道精光在他眼里闪过微微偏头看着右前方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黑红色树林剪影开始晃动面积越来越大带着雾气的月光从剪影的后面透过来一些或大或小大的黑点在迅速的移动一股腐烂的血腥味似有若无的侵入鼻中渐渐漫进了口腔
!!!
借着冰冷清亮的月色我猛然发现我们之前待过的地方居然散落着满地的尸体!
说散落是因为那些尸体实在是没有一具完整的不论是大小和形状和掉落的地点都能表明它们遭受过一个可以称之为绝对变态的家伙的蹂躏和摧残其恶心程度请参看《人皮客栈》
刚惊叹完那些树林中的黑点已经停在了我们脚下或高或矮的身影有些半裸着有些穿着带刺的皮甲或金属盔甲或背或拿着巨大的怪异武器口腔或鼻子里喷出湿臭的气息混在空气中让人呕吐的欲望更强了
这群家伙看到满地的尸体时愣住了只2秒的时间他们发出磨牙一样的尖利声音一阵唧唧姑姑后散开蹲下吃
他们……他们居然吃腐烂的尸体!!!
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流魄环着我的胳膊漆黑的眼睛瞥了我一眼
这家伙鄙视我!怒
好歹我也是X警校1-3界中最帅最有前途最拼命的玩命三郎!你以为我是害怕么?我那是兴奋!活生生的亡灵族啊!!!你不是牧师你怎能体会我们做奶妈的在战场上的痛苦 T_T~我恨亡灵贼……呜多少在电脑前咆哮要找这群没肉的白骨人来真人PK
越想越气……弯起垂着的右手猛的在流魄的腰部冒足劲掐了一下!
“啊啊啊……”
打死我也不相信我就这样从五十米高空、从千年老妖的怀里掉了下去……
这个自称活了五千年强到恐怖的家伙居然怕痒!
上帝哥哥这回真的得上你家做客了闭眼准备承受着落地时脑浆涂地、脊椎错位的痛苦
1秒过去了我还没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风还是徐徐的吹着,小心的睁开眼
眼前是那群吃尸体的家伙我K~真丑啊整个一畸形军团红的、白的、青的、大的、小的、一大一小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
腐尸的血和黄色绿色□糊了一嘴有些碎肉器官什么的还挂在伸出来的獠牙上有些家伙舌头外翻着口水丝拉得老长……
流魄在我的身后手轻轻的托着我的背一股气流从他的手掌中汩汩而出我们两就这样从挂满星的天空缓缓落下背后巨大的月亮透亮得象琉璃一样纯洁

后来菊告诉我当时他以为看到了神女下凡第一对一具肉体有了舔而不是吃的冲动可惜他告诉我的时候我连妖怪都不是了
嘶~!抽武器的声音
吃饭吃到一半被人打搅确实让人不爽但是这个……这群杀气未免也太重了吧!>_<
我承认我确实是吓呆了但是当时在他们看来我的呆滞目光变成了毫无畏惧甚至有一些让他们觉得受到漠视的走神
“谁!”
一声清丽的质问随声而来的是一支大小如发钗的金属骨掌骨指上遍布着虫一样的橘红色纹理针一般从人群里射出
好象是朝我刺来的……呦~都到跟前了!
那柔软的白指从我身后无声的抬起伸出象接过一根牙签似的轻轻的捻住了极速而来的尖利之物
没有如愿的听见大家倒抽气的声音但是杀气很明显的有了细微的波动
“谁?”
质问声再响起这不再那么嚣张
人群刷~的散开一个清秀的身影从黑闪现:橘红色的短发小巧的脸蛋和樱唇一双好看的凤眼虽是暖暖的橘色却泛着针一样冰冷的光短打的黑色紧身皮装上织着铜红的菊纹饰几根铜红流苏系着金色的菊从左肩小巧的金属防护肩胛内叶中坠下……
一群丑八怪中出现一个介么俏皮伶俐的美眉我们的口号是:走过路过不能放过!
吹了一个响亮简短的口哨→头略偏15度→下巴微抬→眯眼直视美眉→右边嘴角扯起一个有一点痞有一点嚣张的坏男人标准微笑
“嘿~美女!我叫玩命!”
俏皮美眉目不斜视的盯着我
的背后!?
然后消失了!!!
铮!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愕然
流魄手持一把六尺长刀刀尖指地青丝飘起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立如翠竹
菊小妹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左腿前跨右腿半跪抵住身体地上两道的滑痕樱桃小嘴边挂着一丝血迹橘色的眼睛里揉了一抹红
我不自觉的握起了拳头流魄这家伙居然打女人!
菊小妹抬起手臂手掌上翻哔~两把类似大号撒菱的武器悬空出现在小巧的手掌上
旋转越来越快由于器身上刻着复的纹象极了两朵正在开放的大力菊橘红色的卷发被气流吹得飞舞起来戏弄着嫩白小脸的两侧
一时间让人觉得那不是两把夺人性命的武器而是两个迷你掌上电风扇
“在下菊yaksha-弁天之子请阁下赐教” 顿时杀气爆涨象一样绽放开来
yaksha……yaksha……好象一个摇滚乐队的名字……
夜叉!!!
我想起来了须弥山、阎浮提、善见城、曼荼罗殿、夜叉……乖乖这是东南亚宗教神话里才有的东西!
须弥山代表印度教和佛教宇宙观里的"中心”;

阎浮提代表国家的首都也可以代表地球;
善见城是忉利天之主帝天的居所他常和诸天在此城相聚商讨天下善恶诸事;
曼荼罗殿是天王金刚们的正殿功德高的神佛被供奉在此殿
不过流魄却说他老婆被关在里面==~!
夜叉[梵语 Yaksa]一种捷疾勇健会伤害人的鬼在后来的佛教世界中它成了护法神
夜叉性格凶悍、迅猛相貌令人生畏;母贫父富所以生下来就具有双重性格即吃人也护法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禁感叹自己的博学多才虽然忘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脑子里的知识还是非常牢固D嘛~!
不仅博学智商也是很高的~你看人家眉美的名字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菊、菊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一个特超凡脱俗一个特色情下流
想到这我这双永远追求美的眼睛又自觉地朝菊眉美看去全然忘了自己被其忽视的耻辱都说没心没肺的人活得久哦米拖佛~
敢情睡我上铺的兄弟说 “越丑的人越喜欢八卦、看热闹” 这句话不是瞎说的
畸形军团的家伙们跟看国际拳击直播似的三三两两的或站或立或蹲在树叉上悠闲的围观起来,边看还边吃零嘴不过人家吃的是碎肉内脏……恶
流魄还是木头一样的矗在那憋气功已出神入化
1秒、2秒、3秒……1266秒、1267秒……
“喂!他-叫-流-魄~是-我-小-弟~!”
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流魄这家伙干什么哪?人家都主动告诉你芳名了你报个姓名有那么难吗!又不是让你说你家门牌号
流魄偏头看了我一眼背着月亮看不清表情那发丝飞得嘞~
小美女继续无视我一直盯着流魄
娇眉微拧楫起两个迷你掌上电风扇已经冲到流魄跟前腾起单臂往后柔软娇小的身体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猛的掷出一个迷你电风扇银光一闪,眼看要划到流魄的脸上……
都说女人发起狠来毒啊2班那个自称折狂魔的哥们在与X校火箭动力燃料科学专业的第39号MM提出 “我不喜欢只和一个女人上很多床我喜欢和很多女人只上一床!” 的分手理由刚说出口火箭动力燃料科学专业的第39号MM便毫不犹豫的使出了她苦练2年的九阴白骨爪从其额头划到下巴
据说当时离颈动脉只有1公分的时候该女停了手留下一句让折狂魔筛糠了半月之久的话 “我最后悔的事莫过于昨天晚上修指甲的时候偷懒没剪成锯齿状的!” 绝尘而去
在我开始稍微有点为流魄担心的时候眼前的事实讥笑着反问我: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只一招
流魄只出了一招菊就输了
抬手挥刀很快又很慢青蓝色的神风从挥舞的刀刃上喷涌而出如蛟龙出水、灵动游弋飞腾的姿态优美如烟让人忽略了它速如雷电
当神风裹上菊的身躯时腥甜的红色液体从菊□的皮肤下破体而出随风飞去一声闷响菊从空中掉在地上脸色惨白死咬着嘴唇身上脸上象睁眼一般爆裂着一条条口子失血的身体微微抽搐着插进土里的武器已经失去光泽器身上出现了损坏的龟裂
流魄站在原地收了刀没有表情
只一秒的时间却让人把发生的一切都看进眼里缓慢而恐怖那一招太美仿佛是流魄在我心上留下的签名的痕迹直到现在都那么清晰也许我永远都想不明白流魄到底哪一个是真的你柔如风还是冷如冰
我真的要怒了!
这家伙何止是会打女人简直是个禽兽!!!

站起来想冲过去揍丫的刚跳起就被人把刀架脖子上了
余光瞄了瞄挟持我的是一个红发雷鬼造型的瘦高个他愤怒的瞪着流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咕噜声感觉我在看他邪气的瞥了我一眼乖乖这家伙整个眼球都是白色的没有瞳孔!
架在我脖子上的是一根形状象树枝黑硬如阴木的东西树枝的尖端已经扎入了我的脖子上面有一些倒勾的小刺动一下就勾在皮肉里一阵刺痛
挨着皮肤的地方黏糊糊的腐尸的腥臭味从鼻子侵入到口腔一想到这根东西很有可能刚才被他当牙签使来着,呕吐感又上来了
刚才还看热闹的畸形军团现在个个目露凶光警惕的瞪着流魄一层叠一层的站着把菊包围起来唧唧咕咕一阵后、5个人一组分2组分别抬着2个人晚上太黑看不清楚其中哪一个是菊几个跳跃迅速的消失在浓雾弥漫的树林中
其他人保持着准备战斗的姿势一直到确认不能再追上之前离开的人后也分散成几个小队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就这样站了快2个小时要不是在警校经受过严格的训练恐怕我早就小腿拽筋了扎在我脖子里的树枝一下也没抖过这家伙臂力非常啊
流魄还是木头一样立着只是方向对着我我居然是这么冷酷残暴的家伙的软肋真不知对我而言是福是祸
我还没来得及喊疼长满倒勾的树枝就已经从我的脖子里瞬移到了红发鬼的心脏里
这家伙自杀了
喂你是绑匪诶你自杀个什么劲?
是为了同伴的安全吗……怕被严刑逼供还是怕同伴回来救你……
眼睛象进了沙子有点痛
我愣愣的看着看着他慢慢的单膝跪地坐在地上抓着树枝扎进心脏的手一直在使劲想扎得更
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他虽然你丑了点但是我们也可以做朋友的
红发鬼一直死死盯着流魄的白眼球转动了一下
眼眶睁大神情倏地一凛他微偏的头转了过来对着我仿佛在地狱的妓院里见到佛祖了一般鼻翼颤动、脸色铁青喉咙里含糊的发出轻微的两个单音 “S……ka……”
握着树枝的手垂了下来生命从他的身体里流走了
我想蹲下去伸手帮他把眼睑抚上流魄轻轻的拉住了我说 “夜叉死的时候要朝着西方跪坐永远目视无间地狱中的先祖之灵”
我抽出被流魄拉住的衣袖转过身对着他后退了几步
“对一个女孩下那么重的手你也太狠了……她是夜叉夜叉是佛的护法神是警察警察你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在乎以前的我为什么会答应帮你去救你老婆但是你要再这样对待别人尤其是执法人员我不会放过你!”
有些发抖想冲他大喊但是我不敢谁看过刚才那一幕都会从心里畏惧这个男人的
愤怒又憋气的说了一堆没有逻辑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凭什么威胁他还不是自己怕死才跟着他我凭什么说他冷血看到菊满身鲜血掉在地上的时候我居然呆在原地
第一面对真实的死亡我发现我居然和别人一样懦弱
“夜叉是火车地狱到盖山地狱的恶魔不是护法神弥勒还没有出生更没有成佛” 流魄平静的看着我说 “夜叉叫yaksha ,女性夜叉叫yakshi”
“……”
这家伙在说什么?为什么他说的佛不是释迦牟尼而是弥勒? 弥勒佛? 弥勒佛不是那个满身肥肉永远都躺着笑的欢喜佛吗?
最重要的是那么娇媚的可人儿不是女子是个爷们!!?
这个世界的男人都长一娘们脸吗? 不对刚才那群家伙怎么就跟毁容了似的。
“等等”

抬了抬手我有点晕他说的为什么和我看过的书上写的不一样
“你是说夜叉现在还是地狱的恶魔因为弥勒没有成佛?”
“是的”
“那释迦牟尼呢?不应该是释迦牟尼成佛后收服了夜叉部众成为护法神的吗?”
“释迦牟尼是谁?”
“这……”

_< 我真要给憋死了这怎么解释啊我又不是学宗教历史的
就在我绞尽脑汁→搜刮记忆→组织语言→脑中一片混乱的时候一只柔软微凉的手悄悄的抚上了我的脖子轻轻的放在刚才被扎中的地方我一惊忙打掉他的手
这家伙想干什么!一会残暴冷酷一会肉麻温柔的
“我……我又不是个娘们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K我结巴个P啊
别过脸摸了摸脖子
见鬼了……脖子上什么都没有皮肤光滑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着流魄难道是他刚才施法术了?
“你不会死受伤也会马上自行恢复”
是因为鬼木么?不对如果鬼木有这样的力量那以前那些拿着鬼木的家伙怎么死的?
“这是你自身的能力”
“我自……身的能力?”
哦买噶~的太叼了吧无限回血啊~!这要让TB一团那帮家伙知道了肯定得把我当神供起来回头在NGA、DUOWAN发帖子显摆别人工会都是矮战MT、牛战MT、野德MT我们TB用人牧当MT牛掰到爆!
难怪他刚才一点也不紧张我被人用刀扎脖子原来他早知道我不会有事
可为什么知道他们杀不死我刚才却不阻拦那些人离开凭他的实力杀光所有人都不是问题吧
“地狱的邪灵、恶魔打架受伤是常事没人会为这种事去灭口”
流魄这家伙绝逼会读心术! ……恐怖的老男人
“喂~你的意思是他伤成那样叫常事?! 他差点被你分尸!”
我讨厌他那种随便的口气就象四号MM每约会路过商场必板着个脸疯狂刷我的卡一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说到分尸我不自觉扫了一眼周围散落的零碎尸块心里一阵发毛
“……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努力的想使自己不呼吸实在是受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腐烂血腥味
“不是”
“不是你还有谁能把人切成这样的碎块!”
菊应该是刚才那群人里面最厉害的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警觉的撤退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待过并且能完好活着的人就是杀人者

漂亮的黑眼睛象一潭幽泉静静的看着我
一直看着
难道是……是我干的? 上帝哥哥,关键时候别抽我耳光好吗!
原来前天流魄如约在这里等我汇合他到这的时候我正杀得起劲血肉横飞之后我便昏了过去
然后我醒过来却换了个魂魄
抓紧的拳头无力的松开移开停在那俊美脸庞的视线茫然的看着远的树林叹了口气原来我根本没有指责他的资格看来之前的我比他更残暴
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我居然都忘了这两家伙在一起几千年打架杀人绑票勾小女的事肯定是一起干的指不定流魄老婆也是个妖婆美女蛇那种类型的尤物
那我现在算是……不仅打不死而且是绝对恐怖的攻击职业!?
对于我从第一玩游戏起就一直当奶妈的悲惨人生来说~这这也太TM刺激了!
“咳!哥们我不是驳你面子要我帮你去善见城劫狱救你老婆从现在起你不能动不动就用那些残忍不……华丽的招数毕竟咱外型这么帅已经很显眼了路上太招摇了不好容易暴露行踪对不对再说万一勾起了小女们的欲望死鸡掰咧的缠着你将来被你老婆看见了多不好还有谢谢你帮我保管鬼木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走过去右手勾上流魄的肩膀露出一副特为你着想的样子伸出左手冲着他腰间别着的长刀抬了抬眉意思是你刚才拿着我的极品武器耍了半天过瘾也该物归原主了
话说回来这家伙真高我跟挂在他肩上似的
鬼木真好看啊刀鞘漆黑发亮浮雕着循环连接的海浪和云彩图形在光影的折射下仿佛风起云涌海天一片中间隐现着大小各异的梵文让人想起了诅咒妖法什么的
刀柄被类似鱼鳞的东西包裹着泛着七色的光
刀身更是惊艳绝伦之前跟菊PK的时候银白的刀身似是月光凝固除刃口边的波浪纹之外还有类似金线 银线 雷电闪光等奇特条线又有或大或细的结晶颗粒另有摺叠锤打锻造时留下的痕迹有如松树皮纹者也有如流水漩窝者有如木材年轮者……如浮云 如高山 如朝露 如晚霞 如浪里涛变化多端各具神态
鬼木吸食万鬼千魂的业力具有灭佛斩莲的力量极品级别的家伙确实让人一眼就知浅
吞了吞口水寻思着这在我们团得多少DKP才能拿下啊啧啧奶妈我也会有如此辉煌的今天!
正被连绵不绝的YY陶醉得两眼放桃心之时一把木刀递到我面前
嗯?作咩呀这是 @_@?看刀→看流魄→再看刀→瞪流魄!
“喂~小弟!开玩笑要有个度当我机器猫呢跟我玩石头剪刀布想唬我?!拿把木刀充极品你也太抠门了吧?”
这家伙在侮辱我的智商不屑看那把垃圾我仰起头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流魄左手取下别在腰间黑得发亮的刀和木刀并放在一起说"这把叫 龙鳞”
“龙-鳞……”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随着游离在刀鞘上游弋灵动的月光轻触着喃喃出声如此梦幻的名字
仿佛抗拒一般龙鳞周身腾起一股气流象结界隔开我的手
“每把武器都有自己的气与使用者的气息是连在一起的当大梵天王从金蛋中出生造此世界以来现世越早的器具精气越强有的或许会经历几个拥有者有的一生只认定一人”
说得真委婉不就是想告诉我这把不是我的么
“我能不能这样理解在这个世界里越厉害的武器越难看?”
哭笑不得的拿过木头刀看着手里这根黄不拉几的东西忽然想起三号妹妹选择了岁中年秃头成功男士抛弃我时那飞扬的笑容……
“宁愿躲在奔驰车里哭泣也不要坐着单车微笑”

为什么我的第一辆奔驰车丑得就象是一根纯粹的搅屎棍子!!!
越厉害的武器越难看
心中默念咒语1373遍之后我发现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长嘘了一口气又紧了紧腰间的系带虽然碰到搅屎棍的那一刹那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穿过了树林 沿着莹莹的小河追着月亮消失的方向一直走着一路无话
其实我的腿很酸但是我不想说话我怕一不小心抱怨出声了又被这个无厘头小弟抱起来飞到时候肯定有一群大婶奋力尖叫"耽美~耽美~“虽然我一直不明白我穿着裤衩呢她们是怎么知道我小弟长得还不错的
“我们现在去哪?上须弥山?” 把两只胳膊架在木刀上装上帝嗯这棍子晒衣服不错七尺多呢够长
“到西瞿耶尼找娑尼” 流魄说
“娑尼?具有预见未来之能、有邪恶眼睛者之别名的那个凶星娑尼?” 我却~这家伙背景不简单哪太阳神苏利耶(Surya)之子他都认识
流魄停住侧头俯视 “你知道的不少”
我撇嘴这人说话真怪 “你找他想预言什么?劫狱成功率?怕那群家伙复仇?还是你老婆有没有变心?”
“夜叉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顺着身旁俊美男子的眼睛看向前方渐渐吐白的天空那里除了云什么都没有
他在看什么?过去还是未来
夜叉和罗刹作为地狱鬼众中最大的两个部族他们在拥有勇力、敢战的同时,还有非同寻常的奔跑速度因此被「恶魔之王」菩提商波罗看重委以整个地狱大军中流砥柱的地位和权利
夜叉部众很少出现在[第六层]火车地狱以上的地方偶尔会有巡视队在[第五层]黑身地狱和[第四层]沸屎地狱出现
[第四层]以上的地狱则由低等一些的罗刹部众看守
自称菊的漂亮小子和那个自杀的红毛鬼很明显都是夜叉部众的而且菊的地位可能还不低
夜叉不象罗刹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们不会随性的乱串如果说罗刹是地狱的片警那夜叉就是地狱的军队
一万年前的第一神魔大战夜叉王带领夜叉部众冲出活等地狱从东方的东弗提婆一路杀到须弥山-欲界天的第三十三天之上夜叉部众行军速度迅猛嗜血如麻四部洲上的人界血流成河
大梵天王请出 战神-迦吉夜[梵语Karttikeya]迦吉夜有六头十二臂手执弓箭、骑孔雀与夜叉王在兜率天大战五十年[四天王天的众生之一天等于人间的五十年]
这场百年大战最后以邪不能胜正的央视规则完美大结局夜叉王被战神迦吉夜一箭射下了天界魔军溃败菩提商波罗撤回[第十六层]铁册地狱休养生息从那以后一万年偶有地狱鬼众在四大部洲肆虐但为数寥寥不成规模
“你在担心什么? 第二神魔大战?”
啧啧加加加大号的大战场诶太让人向往了到时候满天的魔法就跟放烟似的壮观绚丽地上伤亡一片片的关键时刻我化身为拯救生命的爱的使者上盾→快速治疗→恢复再来个华丽的生命之泉……HOHOHO~
K!真想抽死我自己贱
“咳我说如果真的爆发第二神魔大战对我们是很有利的我们可以乘着局势混乱偷偷进入善见城再偷偷的把你老婆救出来不用劳筋动骨的往死里整自己万一没死落下个残疾回地狱也不好混啊回头我们好聚好散你和你老婆王子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我做个独行侠客然后在每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娶个老婆有那么十来个就成了多了我也跑得累”
我发现这个世界的人但凡长得有点本钱的都是一副"无视你"的鸟样 我说得这么朴实诚恳他居然连个谢谢也不说就走了
我们要从北拘罗洲的港口城市坐船穿过碱海到达西部洲都城以商贸闻名的西瞿耶尼据说那里聚集着轮回六道的各类职业做人的当鬼的成仙的念佛的
当我们好不容易步行到一个叫漩涡的小港口后我实在是受不了身上裹着的白布了!

叠叠的纱布围系腰间状似裙子一贯以走海路闻名的少爷我都迈不开步子尤其是在野外方便之时极其不爽腿岔不开蹲又蹲不下也不知道流魄这小子是怎么解决的?
嗯……我拒绝帮你们去窥视别人的隐私!
" 流弟~” 润了润嗓子露出特亲切的一微笑 " 你带钱了没? "
" 你想买什么? "
我就说这小子不是一般的上道吧!他就这点还算讨人喜欢
" 衣服 "
我一定要烧了这块裹尸布!又长又窄还粘了些臭烘烘的血渍
这样的装备穿在身上难怪人家菊都不带斜我一眼的虽然我也不稀罕不过为了将来我无边的艳遇我们的口号是[顶着西瓜头的小孩群吼] “没有污渍~!”
小港口人少所以商铺也很少多是一些补给类型的供应店和旅店也许是离第一层地狱不远确实有不少低等邪灵恶魔混杂在稀疏的人群中鬼精人怪相安无事
这里不会有天道的人出现毕竟人家天上什么都比这好书上说兜率净天中有种种山、河、湖、池、水泉、园、亭阁、宫殿等等在这里的圣者及众生都无老、病及死之情况全都化现为年青有活力朝气的青年之相如果写书的家伙没胡吹要换我我也不愿意从天上下来
远远的看到几个人匆匆走过身影在港口特有的迷雾中显得并不清晰
清晨的海风阴冷透骨让疲惫的我清醒了不少
许是木料茅草经不起湿冷的海风侵袭港口的房子全是石头砌造的青灰色的墙面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和纹有些在店门口支起了布棚商品零散的摆放在棚里的货架上有些则只有一个门牌全是梵文我中学生物课学得一般这种高的蚯蚓字完全看不懂
走在港口的大路上连个弯都没拐跟着流魄进了一家服装店
店面很小东西也不多看得出来很少会有人在这疯狂SHOPPING老板是个肥婆有点象鲶鱼精硕大的身躯也不知道是怎么放进这个狭窄的店铺的满头油亮的粉红色大卷一脸欲求不满的挑剔样
店里还有个小老头似的伙计又矮又瘦穿着麻灰色的粗布长袍如果他不动我还以为是墙边的木墩子
当肥鲶看到出现在店内的美男二人组时笑了……一只单身了八百年的恐龙遇上了加油好男儿冠军的那种笑兴奋还带点儿变态
“客人~想买点什么?”
肥鲶肯定会缩骨功她居然从柜台后面扭出来了满目春色
“这批是最新到的料子瞻部有名的织锦缎……”
肥鲶扭着巨臀在店里穿来穿去时不时的蹭到流魄身上一身膘肉象□一般颤动
哥们SEAN常说"好女一身膘" 如果我还能回去下他再说这句话我一定要回他一句 “呸!”
“我不要裹尸布”
我坚决的摆了摆手粗略的扫视了一下店内挑了一件米色的长袖布衣和一条皮制的黑色短裤
“老板这件衣服能不能在下摆穿一条黑色的皮绳在侧面能打节的那种领口正中剪掉一块成倒三角的V领嗯这个裤脚做缩口的侧面弄2条止血带带子要一根长一根短的……”
还没说完呢大家已经集体石化了 NND人一有品位就没辙说得太专业了
肥鲶钢丝眉一挑说 “啧一非天还讲究这么多”
那语气就好象杨二说人家不是美男就不应该发声以免让人呕吐时一样找抽
“我这里东西可不便宜啊何况你还修修改改的价钱先说清楚衣服5铜卢比修改费3铜卢比裤子1银2铜卢比修改费5铜卢比”
我看看流魄冲肥鲶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付帐你去

流魄中指朝上食指朝下拈着一枚金色的硬币放在柜台上
做作的老男人
硬币刚放下就咻~D一声不见了肥鲶笑得霸王一般娇声道 “客人请稍等” 然后领着双手捧衣服的伙计冲进了后屋
我吹了声口哨瞄了眼流魄心中暗暗讥笑这家伙不识数
百无聊赖的等了半个多钟头衣服总算是改好了
有新衣服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伙计领着我走进另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一面云母打磨的大镜子和肥鲶一个形状还有一把陈旧的雕椅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衣服放上去就嘎吱嘎吱的摇
伙计无声的退了出去我哼着小曲把裹尸布一圈一圈的拆下来飞甩出去
低头我被惊呆了……
K这家伙什么癖好居然不穿内裤!
算了还好没有一腿的黑卷毛皮肤还算光滑就是白得有点病态好象没有血色
穿上皮裤系上止血带嗯还不错显得腿长
拿起衣服往头上套瞥到镜子我被直接枪毙了……
上半身肉红色伤痕状的纹理爬虫一般凹陷在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上横竖撇勾点样样具全
这家伙是个……超级纹身迷?!
左边脖子上有一条明显是用锐器割出的伤痕从喉结偏下的地方一直快拉到颈椎
视线往上移心中默念 真主阿门一百遍拜托脸不要太丑……
TNND!是谁告诉我耽美男虐身不虐脸的!!!骗子!!!
当我面对这坨该死的镜子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什么是非天终于明白为什么菊小子瞥都不瞥我一眼终于明白为什么肥鲶不耐烦的说非天还讲究这么多
非天即阿修罗神话中的一种恶神天界官方称阿修罗为“非天”或“劣天”他与鬼蜮有相似之却不是鬼蜮;他与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却不是人他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又极端丑恶的怪物他们非常好战男的极丑女的极美
我何止是石化都已经粉碎了 T_T~
难道我在此世界的勾女人生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哦~我尊敬的观音阿姨您不能这么对我!
呼一口气忍住呕吐的条件反射直视镜子中那张奇丑无比的……
我的脸:雀斑 小塌鼻 嗤着两颗獠牙的嘴 鼻骨以上的脸部全是鬼画符一样的梵文刺青还是我最讨厌的紫色! 在抢眼的刺青面前眉毛已经分辨不出形状了唯一正常的就是这双还算得上清澈的棕色大眼了可是在一堆不正常的五官里放一个正常的极度的不协调就更难看了 T-T……
摸了摸隐痛的心口第一爱怜的抱住了黄色的搅屎棍无限同情的看着镜子里的人第18遍告诉自己
“玩命啊玩命要坚信一团那群满身极品每天有事没事站铁炉堡桥头发呆的家伙们实践出来的真理:爷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
砰!轻扣着的小木门被我一脚踹开 “老-板-娘~!你想谋杀亲夫吗!嫌我身上样还不够丰富送两根针给我自虐玩!?”
将衣服一把摔到柜台上□着上半身一手叉腰一手直指春心荡漾的月饼脸我严重怀疑这个肥鲶改衣服的时候先把自己的眼珠抠出来放盐水里消毒去了两根粗得堪比山顶洞人骨针的东西扎在衣服里这家伙都没看到……
“K第二句收回!”

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流魄扯起身边一块昂贵的上好的瞻部有名的织锦缎闪现过来一把将我包住一手扶腰一手搂膝将我抱进了试衣间
就在他抱我起来的时候那块昂贵的上好的瞻部有名的织锦缎滚动起来打倒了旁边的一匹布旁边被打倒的一匹布又打翻了另一匹布第二匹被打翻的布一个36度旋转打翻了第三匹还碰飞了上一格的两桶染料……
多米诺骨牌效应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一家服装小店中柔软昂贵的面料象戏子的水袖在空中舞得跳跃空灵各色染料如银河的星斗闪耀其中肥鲶和瘦小的伙计被眼前奇妙的景观的震撼了伙计是绝对的震撼肥鲶是绝望的震撼
我扭动得象一只超大的蛆 “放开我!”
流魄顺从的放下我我扭动着往后跳了两步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到雕椅上欲哭无泪
“老弟拜托~我只是对她的服务不满可能语气差了些但是我玩命的原则是绝对不打女人的你怕我伤害她你可以英雄救美挡在她前面嘛何必用裹尸布把我绑起来呢~”
流魄从椅子后面轻轻的按住蠕动的我低头把我扶起来一层一层剥开缠在我身上的布淡淡的木香从他垂着的青丝中飘忽而致长长的睫毛半垂在眼睛上白皙的皮肤好看的嘴角……如果他有个妹妹就好了
裹在身上的布终于松动了点退了退身子告诉流魄他可以出去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他刚才肯定被我一身的鬼东西吓到了看他那白白嫩嫩的样就知道丫也是个有洁癖的自恋之人指不定到了自恋狂的程度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几千年的患难之交他连龙磷都不给我摸一下还说一堆什么气什么精的理由
背对着云母镜子把布都弄下来别说其他人看着吓到我自己都不愿意再看一眼
青蛙王子不知道自己是青蛙因为他从来没从井里出来过NND不是王子的青蛙拿什么去勾小女解除魔咒过性福生活?……我讨厌智力题
不去管流魄是如何在外面天女散的绝境中逢生的我穿上伙计哆嗦着放在门边的衣服
这身体真的很奇怪你说身材象少年吧却一头的白发;你说皮肤白吧却一身恐怖的红纹;你说长得丑吧还长得真J8丑!
古话说得好[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男人丑点没啥有男子气概、懂浪漫、够痞、会耍无赖,照样让小女们灵魂出壳~
丑男不适合留长发,那是满脸青春豆的家伙才需要的,在试衣间角落的盒子里摸出一把锈得不算很严重的小剪刀咔嚓几下把长及腰部的头发全缴了对着镜子翻了半天白眼总算是避过了发际线以下的部分抓摸出个干净利落的刺猬头
四号妹妹同寝的好姐妹曾偷偷告诉我她经常拿着自己中学时的照片无限怀念的感叹 “每一只恐龙进化的第一步都是从背影杀手做起的"现在想起来四号MM有时候还是挺大愚若智的
满意的吹着口哨一手拈着之前穿过的白色裹尸布一手插兜帅气的度出见证我蜕变的狭小试衣间冲站在门边装木桩的伙计抬了抬下巴 “嘿~哥们帮忙把这块布烧了3Q~”
布还没落在伙计手里又咻~D一声不见了肥鲶站在一片狼籍之中手捧我的裹尸布两眼放光似乎还有点红润这是个什么状况?莫不是想用仇人的贴身之物自尽之后变成厉鬼来报仇??!!
“开个价吧~这位小哥~” 肥鲶的钢丝眉软了不少肉指在我那块裹尸布上来回摩挲着……噎
我就知道她肯定得歹住机会讹一把狠的 横过脸怒视旁边已快入定的流魄都是你的错!用目光告诉他自己捅的漏子自己补去
“既然小哥不开口我就先出个价吧~3金卢比” 三根肉指在我眼前晃动 “怎么样?”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没钱>_<~跟我讨价还价有意义么
“5~!小哥我可是够诚意了” 肥鲶一脸肉痛的表情我K割别人的肉你痛个P啊~
“等等! 3就3!” 流魄的钱也就是我的钱他没钱了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傻我不能跟着傻再这样沉默下去不知道又要喊出什么天价了
“这位爷……真是体谅奴家一个单身女子在外谋生如此不易~555”
肥鲶双颊微红激动的朝我扑过来幸好被我闪过呼~ “这里是3金卢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为什么肥鲶把沉甸甸的钱袋放上在我的手上而把我的裹尸布抱在怀里死紧死紧……
“你你是说要买这块破布?”

肥鲶是个脑瘫鉴定完毕
托着钱袋的手指渐渐合拢我按住狂喜的心脏嘿嘿嘿嘿
手指还没并拢钱袋就被拿走了流魄将钱袋放到柜台上又放上一块半圆形象水晶一样的东西上面浮雕着梵文中间有一朵莲流光溢彩不似凡尘之物
扑通!肥鲶靠着柜台瘫软在地上抓着那块透明的东西仿佛已经窒息了流魄收起破布拉我往外走
“喂你刚才给她的是什么东西?海洛因?” 警察的直觉告诉我那东西肯定是能刺激人体细胞类似毒品的东西不然肥鲶怎么抓着它就一副登上西天极乐的神情
“海洛因是什么?” 难得这家伙也会好奇
“嗯一种能刺激脑部让人觉得快乐会上瘾实际对身体有害的东西” 我尽量用一些他能理解的词汇来描述毒品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怒
“差不多” 流魄头也没回的继续拉着我往码头走去这家伙腿太长了走一步顶我两步害我几都差点撞上堆放在码头上的货箱
还没站稳呼~的一下我们已经上了一艘货船的甲板如果他把这招教我我可以考虑不抓他让他当我的线人
“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条银鞭毒蛇一般扫了过来
这里流行一边提问一边把人弄死的打招呼方式么?
既然不想听别人回答你就别问啊!什么毛病
带刺的鞭子在离我们两米的地方猛的被震了回去在空中啪~的一声带刺的鞭子头已经散成了碎片落在地上扭了两下便不动了
特满意的抬头对身边的无敌金刚罩飞了一个微笑才发现我的手还被他握着细腻光滑的皮肤纤长柔软的手指微温的热度从掌心扩散开来真TM的暧昧
从流魄的掌心挣出手我们被包围了 一群高矮胖瘦不一水手打扮的家伙手持弯刀、长剑、斩斧、皮搋子等各色武器把我们围了个结结实实连头顶的桅杆上都挂着5、6个人
银鞭的主人是个黄毛小孩一头蓬松的卷发孔雀绿的大眼睛英挺的小鼻子呼哧着怒气赤着膀子挂着好些金属和羽毛编织在一起的链子身下也是裹着布材质更象是纱一类的织物方便腿的伸展草编的鞋子上嵌着用金属包边骨质的纽扣长长的绑带一直绕到膝盖嗯看来是个小少爷
小黄毛抓着银鞭的小手微微颤抖半咬着的粉唇更红了” 你居然敢弄坏我的云蛟!"
“喂我们这算是正当防卫好吧!” 这孩子怎么恶人先告状呢
“谁要你插嘴的?” 黄毛不耐烦的斜了我一眼……我忍
“伯利达伊提耶[Daitya] %&(*……!!”
又一个不知死活找流魄PK的我真服了冲过去捂住小黄毛的嘴一脸讪笑
“这位小朋友~是他错了绝逼是他的错!但他不是故意的你的虾饺……不云饺坏了哥哥一定找一个能工巧匠给你修好好不好?男子汉要有肚量不能随便报自己爸爸的名字哦”
小黄毛龇牙咧嘴的扭着眉对着我的虎口就是一口狠咬还好我抽得快不然咬下来就真成蛋饺了
“伯利不得无礼!”
一个身穿长袍满头白发的老头子背着手出现在人群中身材并不高大却气势威严满面红光目光如炬
“贡兰若号的船长不知二位有何事?” 贡宠腻的摸了摸伯利的卷毛头转过来直视着我们
“到西瞿耶尼” 流魄其实和我挺象的我在床上从不多话他是任何时候都不多话
“很抱歉先生最近是风暴时节到西瞿耶尼的航线已经禁航了不论您出多少钱我们也不能违背先祖与诸天龙王的约定请回吧” 贡欠身伸出右臂掌朝上让人无话可说的礼貌拒绝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如此流魄静静的抬起手在空中写了一个象"品"字的梵文指过之凝气成水几秒后蒸腾消散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转瞬平静如常 “请跟我来” 语毕转身领着我们往船内走去伯利似乎也想跟来被贡身后的一名副将级的长胡子大叔拦住了
进了船舱绕过一个弯走进一间古朴的船室磨得发亮的高档皮质桌椅被固定在船板上满墙的航海地图和各种大小的指针仪器告示着进入的人们这是船长室
桌子上铺着的羊皮纸上还有未干的墨迹看来贡被我们打扰了
面对老人我容易产生好感因为看到他们总是让我想起去世的爷爷奶奶白的头发堆着皱纹的笑容干瘪粗糙的手掌总是一遍遍抚摩着我的脸我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跟贡道歉话还没出口贡已双手合拢匍匐在流魄面前
“老伯你这是……? 起来~快起来啊!” 我跟着跪下去扶他想把他拽起来
流魄站在那一动不动神情肃穆此时在我眼里他和一个封建社会得势的太监没什么两样无情高傲以欺压践踏他人为乐
“老伯我们不去西瞿耶尼了你别怕我以性命保证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的” 贡任凭我怎么拉都一动不动我又急又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后的人蹲下朝贡伸出手
贡惶恐的看着伸在面前的手眼眶微红掩饰不住满脸的激动之情颤颤襟襟伸出粗糙的手悬空在流魄的手掌之上随着流魄站起身来
“什么时候出发?”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GOD FATHER吗!?
“马上先生”
K不是吧!
巨大的石锚从海底缓缓升起前帆主帆相继打开透白的帆布上绣着一只在云海中腾起的金蛟身有四爪蛟身修长挺拔尾部掩在云中只露出几片渐隐的金鳞蛟头昂起在主帆的顶部须长三丈双目精光四射海风鼓起船帆作为船长的贡敲响了起航的钟声一个身手敏捷的山羊胡小子将兰若号的船旗挂上了桅杆的顶端
船使离了海岸青色的迷雾渐渐散去我站在船尾远眺着小小的漩涡港口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安来到这个世界只一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有太多的疑问事情肯定不是流魄告诉我的那么简单他的举动也很奇怪为什么好不容易从地狱走到了须弥山脚从灵质变成了实体他不急着去善见城救老婆却要先去找能预言未来的邪眼娑尼?他是什么人?夜叉?听他说一万年前神魔大战的语气就知道那场战他也有份这么厉害的夜叉族人菊那小子就算没见过他也应该见过他的雕象什么的罗刹?罗刹没夜叉厉害肯定不是他是个坏人但又没那么坏他打架的时候很冷酷但每都是别人先动手的为什么贡会对他那么畏惧或许只是畏惧他写的那个字?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唯一能肯定的是:他需要我帮他……现在的我真的能帮他么?一个小小阿修罗一把木刀当着满天神佛的面劈开曼荼罗殿的幽暗之门? 在通往牛逼的路上我能一路□吗?答案都是肯定的
我不能
自朝的摇了摇头眼角不期然的斜睐到流魄的目光邃得象通往地底的隧道柔软却没有情感微愠的偏首问我 “在想什么?”
拍拍他的肩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跟我这么难看的矮子大哥做了几千年的小弟真是辛苦你了~”
黑色的眸子黯淡下来淡淡木香随着温热的手指一起爬上了我的脸庞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我的眼角怔忡了一下打掉他的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挖眼屎这种事我自己来~” 转过身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背贴在脸上有些烫
“喂~” 清脆的童声响起转过头看见伯利瞪着大眼睛站在我们身后双手握拳银鞭别在腰间的珍珠系带上绿色宝石似的眼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甩鞭子的时候这小家伙还是挺乖巧的 我微笑着上前两步蹲下伸手想摸摸他顶着丝绒卷发的圆头
小黄毛侧身避过直径走到流魄面前清了清嗓子仰起头说了句让我喷饭的话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啊哈哈哈哈哈哈……小弟弟你这招够狠~!我喜欢” 邪佞的咧嘴一笑 “啧啧~可惜这位大美人是个男的”
“男子又如何?” 伯利一副小大人的口气抬着眼角看我蹙眉道 “父亲说过能驯服龙蛟的人就是与我共渡一生的人命中注定的人是男子还是女子又有何关系?”
用不着这么严肃吧~不就是弄坏了一根鞭子么……照流魄打架的习惯这几千年来还不得每两天就洞一房?
K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咳……这个……小弟弟~很可惜这位哥哥已经有老婆了……不过呢……有句古话说得好:爱的最高境界就是 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 伯利很乖的站着睫毛眨巴眨巴如愿以尝的摸到了小卷毛HOHO手感8错~!
“嗯哼~这个哥哥厉害吧他老婆也很厉害的哦~!当年名震江湖的雌雄大盗就是他们了不过这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 万能的主啊请原谅我的被逼无奈
“雌雄大盗?”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不知道就对了
“不过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要做到横刀夺爱恐怕还得回家跟你师傅再练个几十年哦~” 何止几十年我看练一辈子你也别想霸占他心里的那个位置流魄这人虽然冷漠、没幽默感、出手重但是对他老婆的感情那是绝对可以在贞洁牌坊排行榜上入列全国十强的不管怎么样先把小孩子哄住别说过几十年我估计过个几个月你就忘了我们是谁了小孩子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我打不过你?!” 伯利脸色倏地一沉刚看到他抬手我就被一股气流轰出去了撞在围栏上哐~的一声闷响
π_π 有没搞错啊~这里打架不都是先报姓名→列祖谱→显摆武器→然后才开打的吗?为什么打我就是抬手的事!
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还好哥哥我练过这两下不算虾米 “你!……” 话没出口伯利已经凌空跃起轮起地上的木棍向我头顶劈来捏紧拳头我伸手就挡挡到一半感觉不对劲猛的抽回手侧身闪避木棍还是擦到了我的肩膀!!!刺痛过后左肩胛骨已经没了知觉也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碎了这孩子是人吗! 刚顺势一个翻滚我还没跪稳木棍从右边横扫过来完了躲不过了
我咬牙闭眼疼就疼吧总不能象个娘们一样叫出声来让小孩笑话 呛!清脆的撞击过后咚咚几步后退声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抽出了早被遗忘在腰间的搅屎棍子鬼木 看来这根木刀也不是那么破至少比我结实虎口震得生疼但好过于脑袋被人当西瓜劈
伯利倾斜着身子一脚勾着绳索一脚登在围栏上象只展翅的雏鹰 或许是奇怪为什么我的木刀能挡住他的攻击他并没有马上再冲过来眯着眼盯我
用余光扫了眼四周流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其他人有些见怪不怪的忙活着有些嬉笑着看热闹如果我连个小鬼都搞不定……不可能!
我小心的站起身调整呼吸一边后退一边抽出皮质的腰带一圈一圈用力的将刀把捆在手掌上第一打群架的时候手抖得握不住钢管大巴教我用浸湿的布条把手和滑溜的钢管捆在一起到时候如果他顾不了我手里的武器就是我唯一的希望……后来隔壁家小姑娘碰上入室抢劫大巴良心未泯英雄救美切掉了两根肋骨伤口从腹部斜拉到后腰休学在家躺了1年半捅他的家伙到现在都没抓到再后来我报考了警校
捆完绳子左手已经痛得不行了只好用牙咬住绳头再紧了紧汗水从发线滑到眼角压低重心举刀抬头飞了一个口哨告诉伯利我已经准备好了
伯利的残影还留在前方人已奔到了我的左侧聪明的小家伙 左手不能动只能防御我转身抱坐连着一个后滚翻当当~两声再挡住了伯利的攻击刚站起身伯利又冲到了跟前轻巧的身影旋转跳跃木棍或刺或扫或劈在耳边舞得虎虎生风每挡一下我的太阳穴就被震得猛跳疾绞连环步走得歪歪扭扭NND祸从口出我真要被自己害死了架住一阵猛攻手臂越抬越低小臂抽搐伯利到底是孩子体力也渐渐不支了呼哧呼哧的喘出了声
我被逼到了船沿左脚后撤抵住围栏保持平衡伸了伸握刀的胳膊想让肌肉放松 蹲以为步退以为伐;臂在承腕挑以藏撇……努力回忆搏击课上教官说的话调整呼吸想要打人首先得学会抗打体力不支的人往往想尽快结束战斗会露出破绽
果然伯利很快再跃起冲了过来由于体力不支这跳跃的高度不够机会!我蹬出身体快跑两步急停抬右腿的同时折起握刀的胳膊学棒球比赛中击球手的姿势用力挥刀迎向劈来的木棍……
击球手滑倒了!
踩到了甲板上的网绳身体往后仰倒伯利平行着从我上方飞过……不好他会掉到海里!顾不得痛伸出左手顺势一个后翻扭身去抓伯利眼看自己也跟着飞出了船沿我猛登了一下围栏试图加速抓住伯利的脚够到了!使出吃奶的劲扯住往下掉的伯利右手把木刀卡进围栏的空格中喀嚓也不知道是刀折了还是我的胳膊折了
NND我真的要没力气了怎么还没人来帮忙!
正在我憋红了脸的时候左手的承重感消失了一双超大的绿眼睛在我面前忽闪着印着蓝色的海水揉成了孔雀绿两道小眉拧着疑惑和不满 “为什么拉我?”
“你……你会飞!” 我严重内伤一百遍呀~一百遍~
郁闷的把头埋在被子里装死我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耍了而且是耍晕过去
我知道流魄就站在仓外的走廊里他肯定很失望吧没想到我这么弱除了当沙包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这里的人不是妖怪就是神佛连四大部洲随便一艘船上的小孩都能收拾我一顿而我只是个肉体凡胎这里没有电脑没有电子设备没有枪警校里教的格斗术对这里的人来说也许只是做个第七套广播体操……肩膀已经不痛了自我修复呵这技能放我身上真是白费了感情我现在就是那一身极品的肉盾MT光能抗怪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门
“喂你还活着吗~” 小黄毛轻轻的走到床边小心的戳了戳被子一下、两下……不想理他继续装死K别乱戳伤员的头好吗!
伯利见我不动踮脚爬上床捏起被子的一角顶着丝绒大卷的圆头拱了进来两颗绿闪闪的大眼珠在被子里瞪得跟狼似的抿着小嘴附到我耳边装女鬼 “喂你还活着吗~”
吓得我一个激灵猛的掀开被子揪起小黄毛的肩膀怒吼 “我是个无神论者!拜托~不要在乌漆抹黑的地方睁着一双鬼眼逼我承认这一点!”
小黄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卷发层层叠叠搭在光滑的额头上又开始忽闪大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我真是欲哭无泪这孩子双重性格吗?一会乖巧一会暴戾跟流魄一个样想到流魄完了他肯定知道我醒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谈呢……背对着门一阵风吹进来冷汗直冒
逃避不是办法既然自己根本做不到不如直接承认好了现在的我很弱我没有能力去帮他完成那些事情流魄你换个搭档吧我很挫的如果说这么一句话就能解脱该多好可是契约不是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名单上还有最后1个家伙杀不掉他们流魄就无法完全脱离鬼木就得一直跟着我要结束契约只有两种方法:一我死掉二说出一个秘密自杀这事我目前还没考虑过而且流魄不说了么我能修复自己死不掉那个秘密只有"我"和伽湿罗婆那知道不就是一个秘密么这个肉身的秘密跟我无关就算说出来也没关系是不是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伽湿罗婆那让他告诉我我再说出来就行了?!如此简单等等如果他不肯告诉我呢?那我就得永远和鬼木绑在一起流魄又必须跟鬼木绑在一起……我头晕……
定了定神还是决定先和流魄谈一谈不管没有解决的办法吸了一下鼻子回头门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紧张了半天却是这么个情况还真是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扭着五官愣神了好一会才发现伯利还被我抓在手里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咳……” 一时也不知道对这小鬼说什么好想到他飞起来那叼样就憋气
伯利理了理挂在身上大大小小的珠串坐到床沿两只小脚挂在外面晃啊晃的眼睛瞅着门口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声的说 “……对不起”
这是幻觉
“……贡说我不应该这样对待客人即便是非天也应该受到尊重” 伯利侧仰起头看着我我怎么听怎么别扭阿修罗怎么了丑就算了用不着种族歧视到这个程度吧 “而且你根本不懂魔法……真是很奇怪居然还有不懂魔法的非天你的族人能让你活下来真是仁慈……”
不懂魔法就得去死? 这是什么规矩我数学不好就该死么要这么标准衡量一个人有没有活在世上的资格地球上早没人了
“非天天性凶残与天界众神总是互相争斗不休因为是与天神对立的最高恶魔被逐出天界居于弥卢山洞窟中曾多与天神恶战但皆于劣势非天族人最善用魔法……非天族的女性非常美丽据说比天界的都好看呢” 伯利开始滔滔不绝越说越起劲 “你不懂魔法还能活着可能从小就被母亲遗弃在人界了吧……”
“呸!呸!呸!你少咒我~” 这孩子除了长相什么都不讨人喜欢 “我不会魔法怎么了那种里胡哨的技能小女生才喜欢!” 撇着嘴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也不知道当年是谁因为治疗职业群加技能效果炫从而走上了奶妈这条不归路的
“嗯……我教你魔法吧~怎么样?” 伯利两眼放光小眉毛抬得高高的一副很好心的样子毫不在乎我刚喷了他一头一脸的口水
“条件?” 哥哥我也很上道的
“陪我打架!” 伯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被人看穿意图反而很兴奋 “船上的人都不肯跟我玩……以前每天还能猎鱼风暴时节所有的船都不再走碱海大航道无聊死了……” 他们不跟你玩就对了就你那个力气谁玩谁死没人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陪你打架可以不过我也有三个条件”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说 “一你得先教会我怎么飞不然打起来不公平 二每天就打一架不论胜负必须在半小时以内结束 三你输了可不许哭” 这事对我来说利大于弊目前我没有攻击力但也不能太让人看扁了而且不能总指望流魄一两他能救我时间长了谁都不会想背着个累赘吧虽然伯利这孩子手重但是如果我也能飞同时还能学些基本的魔法碰上些小妖小怪兴许能全身而退呢再说万一我一不小心打通了任督二脉……试想一个超级沙包还拥有非比寻常的DPS那我将不再是我是GM!
“每天半个小时……” 伯利对于打架时间的限制稍有不满小声嘟囔着
“不满意?不满意就找别人去吧~”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抱头仰倒在被子上看着紫檀木的天板上面雕刻着云海云海中几只凤凰振翅盘旋一条头长四角的巨龙从凤群围着的海中跃出腾出的海浪高几十丈直冲天际挺有意思一龙御数凤这算是……生殖崇拜?
“好吧” 小孩子就是思维简单生怕我这个唯一肯跟他"玩"的人不干了 “那现在我就教你御空术吧很容易学的明天开始学魔法基础……大后天我们就可以开始玩了!” 伯利掰着小玉指摇头晃脑做课程安排听得我冷汗直冒
“打住!” 我迅速握住还在不停掰着的小手苦笑出声 “小弟弟我智商高是肯定的但是一天学会飞、两天学会放火球下冰雹、第三天就跟你"玩"我虽然叫玩命但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那你想怎么样?” 伯利嘟起小嘴
“咱们先去吃个饭吧要死也做个饱死鬼啊” 穿越才一天观摩吃人、购物、打架一直奔波个不停脑细胞被十万个为什么弄死了一批又一批我现在是肉体精神双疲惫再不吃东西我估计又要昏过去了
“好我带你去餐厅~”
伯利拉起我一路小跑左拐右冲跑到了餐厅餐厅在兰若号甲板下第二层一边是打饭的柜台和吧台柜台后面是封闭的厨房另一边是用餐区和电影里一样有一排圆圆的玻璃窗比海面略高大点的浪拍在窗户上水飞溅通透晶莹玻璃折射着阳光和蔚蓝的海水餐厅里一片蓝光游弋交织着水手们酣畅举杯的漂泊情怀
伯利领我坐在长条桌的一角他去弄吃的我垂头一直盯着原木桌面不敢四张望一是怕被人认出来笑话我连个小孩都打不过二是怕看到流魄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谈没等多久伯利就端来了两大盆吃的看看两个盛得堆起小山的金属脸盆再看看伯利的小胳膊头又有点晕了
伯利抓起一只长着蓝色麻点的龙虾熟练的拆着壳见我不动问 “你不吃么?”
“我在考虑先吃哪一个” 扫了扫两个金属脸盆五颜六色的海货辣香扑鼻心情渐好
“喏~这个好吃……那个也不错黄色的这个软的要吸着吃很鲜的~” 伯利腾出一只油淋淋的小手点点这翻翻那的给我介绍着总之就没有不好吃的最后我选了一个颜色和外形看上去最正常的贝壳顺着缝插进去一根空心的植物管小心翼翼吸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伯利吃完了蓝麻子龙虾又吃了两块肉就饱了去吧台拿了两杯白色的饮料推了一杯给我象个小大人一样摇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泯我埋头苦吃不把自己撑死不罢休
腆着胃满意的打了个嗝端起水杯一仰而尽"咳咳……咳咳咳……“辣死我了!!!烈酒贴着食道壁缓缓而下辣得我猛拍胸口嘶哑着嗓子说 “这这是酒?”
伯利点了点头说 “是啊Sa^gara之沙”
“Sa^gara……” 好耳熟的名字 “K别转移话题小孩子不能喝酒知道吗不仅违法对身体也不好” 夺过伯利手里的杯子泯了一口嗯~有点马奶酒的感觉挺香
伯利说"我不是小孩子”
我微笑着拍拍他的头说 “嗯哥哥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孩子不过喝酒是不对的知道么”
伯利瞪大了眼看着我周围一片抽气声餐厅里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们准确的说是看向我伸在伯利头上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至于么他又不是小皇帝龙头摸不得

“咳有……有个蚊子呵呵呵呵”
“海上有蚊子?”
“没有”
伯利开始教我御空术和魔法基础御空术确实没有想的那么难但要学会也了我几天的时间伯利教起来一板一眼的很认真就是性子急我学会一点点东西他都忍不住要动手开打下手还是很重经常打得我头晕眼
不过自从会飞了以后活动范围扩大到空中挨打的数明显减少现在我最高能飞到主帆顶端抗虐能力逐渐提高之后就不再绕着船帆躲了我要反击!我要迎战!
而且我发现自己停在空中的时间渐渐比伯利长了偶尔有几他体力不支只好落回甲板上用魔法抡起炮弹扔我
伯利说我是最不象非天的非天因为我是个魔法白痴对近身战却很有天赋废话我不懂梵文认都不认识要能流利的说出口就见鬼了伯利更加肯定我是被母亲遗弃在人界的不然不可能对母语一点都不懂我懒得理他
从此以后每天除了飞着打架半小时伯利还安排了学梵文的时间很阴险的用法术咒语举例教我刚读准音冒出个小魔法他就踹开桌子动手这样搞了两天我们就被大副拎出了休息舱贡让水手在船尾架了个小台子给我们练魔法玩对轰每天傍晚我准累得跟只乌骨鸡似的躺倒在已经破烂不堪的台子上
有时候我们裹一身水草躲在船底等负责清洁的胆小鬼巴萨哼着歌出来拖地猛的从水里跃出来冲他吼叫巴萨就会尖叫着围甲板跑上好几圈而且必被自己的拖把或肥皂盒拌倒屡试不爽吃饭的时候船上的人也会走过来跟我说几句话有些还请我喝酒只不过他们的眼神总是流露出的同情伯利也想喝被我制止了一被制止他就跌脸踹开桌子动手我实在怕了只好让他也一起喝
每天打完闹完我们就狼嚎鬼叫的跳进海里追着船游泳如果我裸着这身红蜈蚣纹身往澡堂门口一站绝逼被认成来踢场子的站一挨一打我就顺便在海里撮一撮澡反正这里空气清新没有污染灰尘也极少
伯利晚上的生活很有规律七点必回他的房间洗澡然后换块新裹尸布到书房去看书十点睡觉
流魄自从上船那天看见我被小黄毛一顿海扁后就不再出现了一直呆在船长室里贡则搬进了伯利旁边的一间空房也好在我没想好怎么摊牌和如何解决这一系列的绑定问题之前最好别让我们碰面太尴尬
今天晚上的云压得特别低厚厚的把星星都遮住了一坨叠一坨象起伏的山峦贴着海平线玫瑰色的闪电炸得云层透白闷雷声忽近忽远我象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再练习了一下基本魔法拿着伯利给我找的《梵文基础入门单词集》独自一人飞到眺望台上边看书边喝点小酒
Sa^gara之沙一种乳白色的烈酒一点点泯着奶香从味蕾弥散到口腔再到鼻腔渐渐包围整个头部脸红红的我眯起眼迎着凉爽的海风浪拍打着船体兰若号象一只巨大的摇篮飘荡在浩淼的时光之海中
如果能一直这样在船上生活下去也不错没有那么多的未知之迷和不能完成的任务没有恐惧和自卑船上的人不在意我是非天熟悉了之后对我很热情贡严厉而慈祥伯利活泼而暴力……明天我们将进入通往西部洲的碱海大航道这样的日子一个月后便不复存在
眼睛看着远云海朦胧的影子耳朵听着来自这空灵世界的切切低语感到丝丝的恍惚烈酒、带着水气的冷风、独自一人站在高这样的场景好象发生过很多多到好象其实只有一而我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
远海面的云层中晃过一个人影谁在那里?!胸口一紧我呼的腾起来朝那片云冲过去想再看仔细点
等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悬空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渺小的身体面对着巨大的云幕手里还拿着小酒瓶乳白色的Sa^gara之沙滴入海中开出白色的雏菊一朵一朵荡漾着沉入蓝的海水
我醉了?
不我只是眼了
我居然眼到转过身时看到流魄朝我飞过来然后拥我入怀
轻柔却不可抗拒的怀抱几丝黑发微微飘扬带着木松香轻抚着雪白的颈项柔软的眉目氤氲如玉我愣愣的看着那双幽难懂的眸子印在上面是我的脸:伤疤一样的梵文蜿蜒在脸部微塌的鼻子突出嘴唇的两颗獠牙……好丑呵呵不自觉轻笑出声眼前人黑色的眉眼倏地一凛月华般的唇柔软地覆盖下来……
我猛的推开他哇的一声吐了
好吧我承认是醉了
醒来时兰若号已经进入碱海大航道的边缘房间顶上一龙御数凤的雕图咯吱咯吱的响着落下细细的灰尘我睁着眼看了好一会奇怪昨晚为什么会做那么变态的梦也许是看这生殖崇拜的图看多了导致有点欲求不满回头让贡给我安排换个房间吧跟大伙住通铺舱也行
风暴季节果然名不虚传上到甲板后满天的惊雷闪电加瓢泼大雨打得我眼都睁不开壮实的水手们在甲板上忙碌着桅杆顶端的观测台上配备了两名观测员船长贡亲自掌舵所有的人都神情严肃丝毫不敢放松往四周看了看想帮忙却不敢乱动怕到头来给大家添了麻烦退回船舱发现自己除了回房间待着竟无可去
伯利这段时间只能待在房间里连用餐都是由侍从端进去的这孩子肯定得无聊死了我不敢回房间怕万一躺床上摇着摇着睡着了又做那种梦不知不觉走到了餐厅推门进去
诺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厨师和几个体格不太好的杂役工其他人估计都上甲板忙活去了胆小鬼巴萨也留在这清洗餐具巴萨喜欢一边干活一边哼小曲除了胆子小点仔细看还挺象一六七十年代的文艺青年
我快步走过去食指在台板上轻叩两下还是惹得巴萨一声尖叫大家都习以为常也没人往这看
我斜起身子单手搁在台板上对巴萨说 “我能帮忙么~?”

巴萨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 “谢谢玩命先生”
我扑哧一声笑了卷起袖子取了一排金属杯放入堆满泡沫的水池开始清洗"你刚才哼的什么歌?" 忍受不了沉默的气氛我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巴萨说 “我……我也不知道先生是我小时候跟船去善见城送贡品在城外听到的”
我有些惊讶 “你去过善见城?! 人界的船可以去善见城? 善见城不是在须弥山顶吗须弥山不是高八万四千由旬吗?[一由旬等于十六、十七、三十或四十里]”
巴萨说 “是的先生那天是摩耶殿下的诞辰帝天陛下特地打开天河为摩耶殿下迎接众界生灵的赞美与祝福获得许可的船只可以通过天河从其他各界各部洲抵达善见城外的星月港口那我很幸运的能随船为钵罗诃罗陀国王送去给摩耶殿下准备的礼物和祝福……”
“摩耶殿下……是谁?” 这个名字好象在哪见过
巴萨一脸惊恐说 “玩命先生您不知道吗?摩耶殿下是帝天陛下的妻子是将为此世界诞下弥勒之人啊”
我K说了半天不就是大官的老婆过生日打开家门让人家送礼么
“哦~我想起来了呵呵最近打架打多了理性思维有点跟不上诶我说你别总先生先生的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巴萨” 转移话题是我的强项
巴萨老实的点头嗯了一声
把洗好的杯子一个一个递给巴萨放到酒柜顶端的镂空槽里倒挂着摆放好以后我坐到吧台边的椅子上倒了两杯Sa^gara之沙推了一杯给巴萨巴萨双手并排放在吧台边缘不好意思的说 “谢谢先……玩命”
我又差点喷出来忍住托着脑袋想了想问他 “巴萨天界的美女多么?是不是特清醇象女高中生的那种?和非天妹相比哪个更好看?!”
巴萨的智商估计在6以下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把他脸憋红 “我……我不知道……”
“不要绝望~兄弟” 我特郑重的拍拍他单薄的肩膀 “赶明儿哥哥我尝过了一定给你写信告诉你哪个更好我用中华人民共和国钓鱼岛的所有权向你保证!”
我发自灵魂的理解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在风暴时节走这条航道
咸鸭蛋色的云海不断的生成→翻滚→扩大→向大气层上方升腾到一定高度后云层仿佛受到阻力加速向四周散开形成砧状云海天之间空气扰动得十分厉害海水象烧开了一样沸腾着而云层温度极低兰若号在强风的侵袭下象一只被抓在孩童手中的玩具
高空的气流与强风融合产生气流"倒挂"融合的云层开始旋转形成许多小涡旋小涡旋又逐渐形成了大涡旋直至一个呈水平方向的空气旋转柱随后这个空气旋转柱的两端渐渐弯曲并且从云底慢慢垂了下来成形后既是-龙卷风
在电视里常见龙卷风美国那噶嗒经常闹这个见过一一个的一两个的据说最多一同时有二十几个那搞得美国某洲差点一夜之间回到开荒前
这我算开眼了几千条龙卷风同时出现在一个海域和几千条龙卷风共存的还有闪电、雷鸣、暴雨、冰雹……
登上甲板的瞬间一个巨浪拍过我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老天~你让春夏秋冬同房了吧~!!!生出这鬼天气!
船身倾斜着嘎吱嘎吱直响前帆上破了一个大洞再敏捷的水手这时候也没人能上去水手们或爬或滚在甲板上穿梭着浪太大的时候只能死死抱住就近的东西绑在腰身的绳子随时可能断裂风浪打得人很难睁眼我想摸索着回到船舱却趴在甲板上怎么也找不到入口了摸到几个用网绳捆住的大货箱我把鬼木抽出来插入网绳的空隙里绞了好几圈这才稳住身形
短短两三米的距离一路爬过来我已经被人踩了三脚踢了两下
抱着鬼木被冷风抽得瑟瑟发抖正在努力回忆舱门的位置却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货箱之间的缝隙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一步一滑的朝那个黑影冲过去
“伯利?你在这干什么!!”
伯利做了个嘘~的手势把我扯了进去一头黄金大卷海带一样贴在俊秀的小脸上绿宝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羞涩? 我眼了
“我……我来看看”
我削他的头说 “这里很危险快回船舱去!”
伯利哼了一声说 “不”
我急了 “现在情况这么紧张你帮不到什么的跟我回船舱走” 说完拉起他的小胳膊

伯利躲开了泯着嘴神情坚定 “我不走Sa^gara在哪我就在哪”
“Sa^gara在餐厅要多少有多少” 这孩子被雷暴打傻了我不想继续理论执意拉他走
“要走你走我要留在这” 伯利甩掉我的手神情肃穆卷翘的睫毛上挂着莹莹水珠双眼凝注船头的方向
海天之间狂风带着海水雨水横扫着眼前的一切他就那样长身直立墨色的衣袂在狂风中猎猎飞舞着黑檀木般的长发亦被暴风卷起放肆飞扬那英挺的眉目一改往日的温润透出淡淡的锋芒腰间六尺龙鳞泛起凌波青光如月夜寒江
伯利在看船头船头上站着流魄
伯利说Sa^gara在哪他就在哪
娑竭罗龙[梵语Sa^gara]意为"咸海之龙"
流魄是Sa^gara?
难怪贡敢在风暴季节卯着胆子走碱海大航道那个象"品"字的梵文意思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不可能如果流魄是Sa^gara为什么我们还被这鬼天气调戏成这样!不是应该虾兵开道、蟹将接驾、蚌壳妹跳艳舞、龙女敬酒的咩?!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风暴却忽然停了
船上的人都愣在原地恍惚的看着周围没人敢出声这样的情景实在是怪异致极翻滚的云层、闪电、龙卷风还在继续却没有了风和暴雨云层和海面象两个离别千年即将拥抱的恋人贴得那么近无声的对视另人窒息
厚厚的云层破出几个大洞与洞口相对的海面上海水开始沸腾向四周泛起涟漪浪越滚越高仿佛云层中停留着几架直升机一声尖利的啼鸣划破了短暂的宁静核爆般的光芒从洞口喷射而出海天之间一片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光芒隐退后三只金色大鹏振翅盘旋于空中
金色大鹏全身显现五种庄严宝色伸展天生寒铁喙爪翘着金刚钻石的角顶上有奕奕放光的宝珠金眼如同日月般闪烁宛如宝剑般的翅膀在空中舞动铜色利刃的翎羽缝隙中降下热沙雨三只金鹏啼鸣声此起彼伏羽翼张开竟连绵数百米遮云闭日舞风拍浪
“这是……大鹏金翅鸟?” 金翅鲲头星睛豹眼振北图南刚强勇敢变生翱翔`笑龙惨…… 眼前的巨兽让我想起西游记里的大鹏魔王外号云程万里鹏
伯利两眼瞪圆小手紧紧的握成拳浑身颤抖我轻轻的环住伯利清瘦的身体蹲下心里也有些发毛
矗立船头的男子风吹仙袂立如墨竹此时看不到他的表情印入眼牟的是那坚毅修长的背影
刹时海面聚变海水由变浅滚如沸水海中腾起数十条苍虬身披鳞甲头有须髯四爪或伸或曲颇为凶猛苍虬翻飞直上仰起头与金翅鸟对峙狂啸声响撤天际
见到苍虬出水金翅鸟豹眼含光伸展双翅盘绕上升然后收拢巨翼高速俯冲而下群虬怒吼滔天迎面而上……
苍虬与金翅鸟缠斗成一片龙啸凤鸣一时青天无物,黑云瞥起苍虬数量虽多但体积不如金翅鸟巨大时间一长身型较小的竟被吃掉了好几条有些则被金翅鸟的寒铁喙爪撕得首尾分家血飞溅撕裂的虬身落入海中染出一片紫红……
我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船舱顶上雕刻的图不是龙凤交欢而是书中所述"诸龙皆为金翅鸟所食"的那场劫难
伯利在我怀中颤抖得愈发厉害孔雀绿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覆上了淡淡的金色金绿色仿佛在融化逐渐漫过白色的眼球部分平日灵动的眼牟没了焦距左右颤动着频率越来越快两排卷曲长睫微垂似半睡半醒
这孩子怎么了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楼着伯利的身子不敢动轻呼 “伯利伯利你看着我看着我”
伯利猛地掀开迷惘的眼眸绿瞳射出狂肆的精光金绿色的眼球中央一道梭型白光急速摆动 这孩子有双……龙眼……
“不要杀我族人-!!!” 伯利娇小的身躯一振骤然跃起冲入云霄
顷刻间海浪滔天虹贯长空云端里舞起一条百丈长的巨龙满身金鳞耀眼如日连五色金翅鸟都顿失光华
金龙狂啸不绝一双龙眼被滔天怒气蒸得透红!冲出云层灵活的尾部甩过如千年老藤一般缠住一只金翅鸟的身躯龙爪刹时暴长了几寸精钢匕首般闪着凶光金翅鸟一声哀鸣肚子上已被拉出红的血口如同脱手的水管血液喷涌而出飞溅得到都是金翅鸟疼得双翼狂振金龙又是一爪扎入了左边的羽翼之中大鸟被翻了个个死死的压在金龙身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船上鸦雀无声贡脸色苍白掩不住的担心如果不是大副一把扶住了他恐怕早已跪坐在地当金龙以绝对优势制住金翅鸟时人们都暗暗松了口气困兽犹斗更何况有金龙助阵苍虬见到伯利的真身也愈战愈勇剩下的两只大鸟一时半会竟没再占到半点优势
“呦~我说这是谁呢五千年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闻声望去一个挺拔妖娆的身影悬在船头十几米
一张贵族式的面孔剑眉星目鼻挺唇薄俊美非常丝绸般的金发一泻千里额间用金粉点着泪型纹饰半裸着上身披挂着嵌云纹金边的雪白纱缦纯金打造的扇形项链盖住了整个肩膀镂空的雕下透出凝脂玉肌垂及脚背的纱笼用金线绣着云海云海中漂浮着朵朵金莲手、脚上还挂着粗细不一的精美饰品多是鸟和莲造型
我下巴差点脱臼这这也太TM有钱了!
“还是这么冷酷呢”
纯金美男一双杏眼盯着流魄透着丝丝笑意薄唇微勾
“Sa^gara-na^gara^ja娑竭罗龙王!”
纯金美男勾起玉指半含在嘴中吹了声口哨空中的两只金翅鸟象投影仪的影象一般闪了闪就消失了……K高科技!还是声控的
一抹白纱轻盈落下美男单膝微曲脚尖着地姿势优美非凡脚踝上复的金饰叮当悦耳
“怎么生气了?” 齿如含贝嫣然一笑酥到人骨头里
“迦楼罗” 流魄的黑发温顺的披散着映着如雪的肌肤一脸淡漠
“说过多少了叫我妙翼” 美男嗔怒杏眼调皮的眨了一下 “迦楼罗是老头子取的我可不承认……嗯~不请我进去坐坐?”
话没说完一条银鞭已经横扫过来美男浅笑着从容闪过银鞭还未收回就被他一把抓住贝齿轻咬使力
轰~的巨响一个人影直直的穿破甲板砸进了船舱船舱内传出巴萨那堪比女高音的尖叫声甲板上的人们全都匍匐跪着没人敢抬头看一眼发生了什么
甲板上破了个大洞破碎的木板和着灰尘飞散着烟雾中冲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眉若柳叶玉梁笔直俊美清逸金色丝绒卷发层层叠叠双目光亮如祖母绿颀长消瘦的身形有着少年独具的青涩同样□着上半身大小珠串上挂满了珍珠、羽毛和说不上名的金属手持银鞭蛇骨型的环口寒光森森蹙眉盯着美男一脸怒容
美男愈发放肆竟伸手摸向少年的卷毛头弯起眉眼笑道 “难怪你不出手原来这小家伙是云音妙幢龙王转世~”
少年一惊转瞬又挥起银鞭美男伸手张开五指掌心溢出一滴金色的液体结点为线萦绕成一朵九瓣莲银鞭射到莲前便再也进不得美男勾起嘴角宠溺道 “还是这个火暴的臭脾气要不是他们藏着、护着你能活到今天?” 话虽不重杀气却重了不少说完扫了一眼跪在甲板上的众人目光停在贡的身上浅浅一笑
少年若有所觉挡在了美男的视线前 “迦楼罗放他们走”
“看来他们没有好好教导你呢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迦楼罗收起法力双手并到身后转身朝流魄走去
说了句什么流魄便随他一起飞到空中身影只有绿豆那么小
迦楼罗黄金美男是迦楼罗神鸟修婆那族的首领众鸟之王同时还有着显赫的身世背景他的父亲是生主迦叶波母亲毗娜达是另一位生主达刹的女儿总而言之就是一高干子弟
由于他老妈的贪心导致他哥哥生出来的时候是个痴呆但是迦楼罗出生前则发生了种种异兆:因陀罗的金刚杵冒出火焰天人们的武器自动跑到一起互相撞击;晴朗的天空流星不断陨落瞬间浓云密布降下血雨 迦楼罗出生时:神光万丈冲天而起被误以为是火神临世这些事迹咱也不好说是不是天界某小报为了拍马P自己编的反正就是一句话:丫出生的时候连第一泡尿凝固了都是金子
迦楼罗小时候就是个浪荡子到找天神打架完了又和鬼众打长大一点了就仗着自己有副好皮相还是贵族子弟抢这家姑娘勾那家小妹名声搞得跟猪八戒一样据说后来在一行动中丫碰上了"命运的相逢":遇到了天界三老大之一的毗湿奴两人臭味相投→互相欣赏→一拍即合从此以后迦楼罗有了最大的靠山过着最奢靡嚣张的生活
都说做男人就要做金刚那样的男人-在世界最高的大楼上为心爱的女人打飞机
我说做男人就要做迦楼罗这样的男人-众鸟之王!天界的飞机都是他们家养活的还想怎么着?
我仰着头看了半天直到身后响起贡惊慌颤抖的声音
“伯利……” 转眼间贡仿佛苍老了很多急切的奔向那个少年满眼的关爱之情忽然又跪了下去恭谨道 “老奴叩见主上~云音妙幢龙王~“身后众人也跟着跪拜
少年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贡年迈的身躯憋红了双眼却始终未掉下泪来
这个少年是伯利?伯利从孩童变成龙再由龙变成少年然后他就成了云音妙幢龙王转世这孩子是……龙王!难怪没人敢和他"玩"呢一方面是这孩子手重更重要的恐怕是因为贡的命令吧疼惜如子护爱有佳还有凡人对天神的敬畏
嘁~龙王有什么好叼的我们流弟也是龙王呢~
我FT!

我居然给忘了!!!迦楼罗刚才叫流魄Sa^gara-na^gara^ja娑竭罗龙王
[娑竭罗龙王] 梵名Sa^gara -na^gara^ja又作娑伽罗龙王娑竭罗意译为海八大龙王之首……佛经上说其女年八岁智慧利根以持法华经之功即身成佛现童子身辅佐观世音普渡众生
流魄这家伙居然是……小龙女她爹!
没多久流魄和迦楼罗落了回来引得甲板上又是扑通一片跪地声流魄还是那张面瘫脸半垂着眼走进了船舱迦楼罗微仰着下巴一身晃眼的金色叮叮作响跟了进去
我站在货箱后面不知道该干什么
跟他们进去?一个龙王一个鸟王别人都跪了好几回了我一没跪估计已经是死罪了再跟进去和杀了人自首有什么区别?
去扶贡?伯利早扶着了还抱得死紧看来贡这些年真是不容易在金翅鸟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养大一龙王得冒多少风险、担多少心哪更何况伯利那脾气性格贡绝对是每天呕一碗血啊话说回来贡也没白疼这孩子觉醒后的龙王依然把一个凡人当亲爷爷看待
去和伯利打招呼?您别开玩笑了我好意思勾人家龙王肩膀上说"嘿~哥们还记得以前我们打架抢饭比谁口水吐得远的美好回忆么?”
这些妖魔神佛个个都是人来疯想打架就报名抽刀子不想理的就直接无视你不要等人人都说你丑时才发现自己真的丑不要自讨没趣的去跟大人物套近乎那只能是找脸丢
知趣的靠着货箱坐下估摸着如果迦楼罗要在这过夜今天晚上我得睡甲板了因为没有空房了难不成他和流魄睡?想起迦楼罗看流魄时放浪的眼神我心里一阵恶寒……
金翅鸟消失后苍虬也跃入海未再出现数千的龙卷风和闪电、雷鸣继续搅和着暴雨停了海面也平稳了不少咸腥的海风夹着细雨轻扫着残破不堪的兰若号伯利扶贡进了船舱大副驾着船其他人则在甲板上忙着修补破损的部位我也主动帮忙递个扳手打个绳结什么的
由于水手们受伤的不少加上我会飞最后补前帆破洞的任务交给我了一手托着修补用的牛皮一手拿着原始人型号的超大绣针和皮绳飞到前帆的破洞前来到这个世界难得有一用自己的能力去干一件别人干不了的事我还是挺高兴的将刷上胶的牛皮补到洞上然后一针一针的再缝上皮绳这样会更牢固我一爷们从来没干过这缝缝补补的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捏手捏脚别扭至极
小心翼翼穿针我都快眯成斗鸡眼了忽然眼前闪过一双绿幽幽的狼眼吓得我一激灵针差点扎到脸上
“玩命~你在干什么?” 眼前清逸的少年爽朗的笑问着绿宝石的大眼弯得象月亮
“……”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主要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少年静静的看着我也许是从没见过我这么安静有些奇怪吧碧波流转的大眼睛忽闪着K别闪了!一看到他就想起以前我们打架的时候他气极了咆哮说你等着~!再想到白天伯利变的那条凶猛巨龙撕破金翅鸟肚皮的钢抓……我心里发毛
“咳我在……数龙卷风~” 故作认真的仰起头我偷偷的瞄了一眼伯利没想到这孩子少年模样竟这么好看成年后估计不比迦楼罗逊色难怪他们都喜欢报姓名列族谱非凡的美貌和战斗力确实很能引起成就感
伯利虽然已经是少年模样但思维还是个孩子听我这么说居然也抬头张望起来
“伯……利” 我试探着小声叫他生怕他一个不爽又要开打 “我……这样叫你不介意吧?”
伯利把手放我额头上说"你发烧了?”
我打掉他的手你才发烧呢!没大没小
伯利锁着眉说 “你……被我吓到了?”
我双手叉腰干笑两声 “嘁~你当我玩命是个凡人吗!好歹我也是个非天~非天和天神打了多少年了什么样的人物我没见过~”
其实我就见过流魄、伯利、迦楼罗如果算上叫菊的那小子应该是四个一个手就能数过来开始确实有被吓到但是多吓个几渐渐也习惯了这个过程就好象少年失恋第一铭心刻苦天塌地裂数多了就习惯了死皮赖脸没心没肺
伯利转过头看向远方说 “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见了我的真身就会怕我再也不和我玩了”
不是吧你都觉醒了还找我"玩"呢我就是小宇宙爆发也玩不过你金龙真身吧
我双眼含泪情的望着伯利拍了拍他的肩膀捶着胸口说 “放心吧我玩命是绝对不会抛弃朋友的不论贵贱贫富不论生老病死”
奇怪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伯利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开心的笑了笑得那么灿烂洁净一时铅华弗御芳泽无加看着眼前婉若初晨馨蕊的少年心里仿佛化开了一块芝士柔软而甜美
自从大巴在与入室抢劫的劫匪搏斗受伤住院后以前称兄道弟的哥们没有一个人去看他除了我大巴很伤心以前他的朋友很多哥们很多但是出事了却没人来看望他哪怕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那事情之后大巴变了很多变得孤僻不信任人我去他家时他也总是一副怀疑的目光冷冰冰的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少年时的我们不懂如何分辨什么是真的朋友不能承受"朋友"的漠视和背叛在多遭受冷漠的态度后我去看他的数也渐渐少了最后断了联系这成了我少年时期的一个疙瘩揪在心里找不到出路报考警校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样做就能慢慢解开这个疙瘩如果我能抓到那个劫匪或许可以唤起大巴那爽朗的笑声和失落的心灵
连我都快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轻易的信任别人不再提朋友这个字眼
眼中印着伯利的笑脸我也傻傻的笑了习惯性的伸手去摸他的卷毛头这个单纯的家伙应该比我小认龙王当弟弟应该是件很牛掰的事吧……
错!小龙女她爹是我跟班小弟~嘿嘿~其实我已经牛掰很久了!
伯利忽然抓住我的手臂认真的说 “玩命我……我想跟Sa^gara-na^gara^ja说要你过来当我的侍从好不好?”
“请说普通话!” 我削他的头说过多少了平日里不要说梵文我一听就头大
星牟黯淡下来伯利垂着头说 “你不愿意……?”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说让我选择跟流魄去天界首都劫狱救他老婆要么当场被天界神佛灭了要么苟且活下来却被通缉一万年还是跟伯利云游四海每天当陪练被打个半死再自我修复再被打个半死痛并快乐着的自虐生活?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知道没得选或许我更愿意和伯利一起在船上生活吧至少他把我当成唯一的朋友简单没有压力而流魄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什么也许五百年前的"我"和他是好哥们但是现在我不是以前的那个人对他而言我有的是只是这具身体和一个承诺还有不能擅自解除的绑定契约流魄为了救他老婆苦等了五千年一个人不到变态的程度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坚持他肯定不会答应伯利的请求他也不能答应
我看着伯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伯利的脸色越来越沉转过头不再看我憋了好一会说 “算了我……我也不稀罕跟非天做朋友”
看着伯利纤细的身影飞入夜色我无奈的笑了我们都曾经是这么倔强害羞的少年呵
不忍看他伤心我跟着飞过去伯利悬在空中清瘦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单感觉到我的存在他愣了一下说 “你来干什么走开”
吸气慢慢靠过去拉过他的肩膀对着我说 “伯利有些事情我现在无法和你解释我必须帮流魄去做一些事情”
顿了顿看着伯利翡翠的眸子明亮亮的没有情绪的变化
“这些事情需要时间我也说不清楚具体要多久我想告诉你的是事情结束了我一定会回来在兰若号上找个差事那个时候希望你还愿意把我当你的朋友”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还不被天界通缉一定回到兰若号这样简单快乐的生活下去
伯利泯着嘴有些不确定 “真的?”
“当然了” 我扬了扬眉说 “有谁敢骗龙王咩~?!”
伯利一把抱住我我差点给他勒断气这孩子不会感动得哭了吧我垂着手鼻子被伯利的金卷毛弄得直痒痒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伸手轻轻的抚了抚伯利的背珍珠粉似的细腻柔滑
“玩命”
“嗯?”
“把你的刀给我”
“……啊?” 看着伯利抬起的手完全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懵懂的从腰间取下用麻绳系住的鬼木递给伯利他接过鬼木掂了掂又从皮质腰带中拈出一个小薄片薄片呈半透明忽明忽暗其上泛着点点星光色泽华美如白玉般晶莹剔透伯利将薄片平放于掌中掌心腾起白雾带着丝丝木兰幽香蝉翼似的薄片被雾气滋润竟伸展为方巾般大小
我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仿佛吹一口气便能将这稀薄轻巧之物化个粉碎
伯利樱唇微动念起梵文冥咒靡靡之音如歌如梦如小虫细语如山泉叮咛……薄片随风飘起萦绕于鬼木之上刀柄泛开一阵紫蓝色静电兹兹作响电光过后刀柄上缠着一层金色皮质细绳柄尾缀着金色流苏流苏里还编着三片菱形水晶净如甘露、润如羊脂
“这这是什么?”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伯利这孩子要在21世纪保证是包装设计领域的天才
“这是我转世时蜕下的最后一块龙鳞龙每千年蜕一皮凡人佩带者可提神养气食用者可长生龙族自食可助长业力但你是非天非人非神非鬼这块龙鳞也许对你没有更多的作用我只能将它附于你的武器上……我们第一打架的时候你抓不稳这木刀有了这块龙鳞以后跟人打架你不用再临时抽腰带了”
我晕死~!这么叼的东西你送给我绑刀把你这是太看得起我还是挖苦我?!

“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天界做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娑竭罗龙王现在很虚弱……你们一定要小心” 伯利双掌平伸托起鬼木递给我
我轻拿起包装过的鬼木满脸疑惑 “流魄现在很虚弱?” 他虚弱别搞笑了
绿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伯利说 “龙类能感觉同族的气息我感觉不到他的气如果不是迦楼罗那样叫他我根本认不出来……”
我说 “你不认识他你们不都是龙王么?难道你从没见过他?”
伯利说 “是的我没见过他娑竭罗龙王并不在海中这点不重要关键是……”
“关键是什么?” 我发现自从变丑以来我也越来越喜欢八卦了
伯利咬着唇说 “他的眼睛、头发居然全是黑色的”
“黑……黑的也挺好看的啊” 我挠挠头不明白黑头发黑眼睛怎么了亚洲几十亿这样的呢
伯利说 “只有把灵魂出卖给魔的龙王才会变成黑头发、黑眼睛”
流魄把灵魂出卖给魔才会变成黑发黑眼也就是说伽湿罗婆那是魔没错流魄说我是在阴尸林海找到鬼木的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不是地狱魔界还会是哪
“龙类中也有黑头发或黑眼睛的但龙王业力堪比兜率天之上的神佛所以我们的眼睛都是金色”
难怪伯利觉醒时眼睛会变成金色迦楼罗的眼睛也是金色原来金眼代表牛掰的等级跟游戏里的极品会发光是一个概念
伯利很聪明或许他已经猜测到某些东西了我该怎么说我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东西忽悠伯利的成功率为负数告诉他我们的计划不行不是怕告密而是不想连累他
“伯利” 我摆出梁朝伟那忧郁而邃的眼神模仿赵忠祥解说动物世界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腔调缓缓道出 “流魄有他的苦衷……”
“苦衷……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娑竭罗龙王放弃兜率净土之位永世在六道中轮回……” 伯利紧抿双唇目光迷失在幽蓝海中
“……” 我就说了吧还没开始忽悠呢就已经被他说晕了完全听不懂
一时无言良久伯利收回目光看向我月光映上他稚嫩清秀的脸旁淡然且坚毅
“在碱海上守护那迦族人直到未来佛诞生这是云音妙幢龙王的命运亦是我的命运未来佛诞生后那迦族将不再被金翅鸟残食归位天界得无上教化脱离六道轮回……再过一百年即是未来佛诞生之时百年之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娑竭罗龙王破除这咒缚”
他是认真的
“伯利……你真的喜欢娑竭罗龙王?”
“千万年来那迦族历经劫难只为等待未来佛诞生……娑竭罗龙王为八龙之首百年之后若留他一人孤独于这无穷无尽的六道轮回之中……”
你见过龙王流泪么我没见过都说美人鱼的眼泪落下来会变成珍珠美丽而寂寞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龙王的眼泪是拂尘千丝抚过勾魂摄魄那是一滴水落湖镜的叹息空灵至无声却在你耳边绝响千年
伯利落泪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或许流魄并不是一个变态或者疯子
本不欲言但又忍不住心疼的捧起那俊美清逸的小脸我说 “伯利在我们那有句话-宁做地狱守门人不当天堂看家狗含义是只要自己觉得幸福了不论是在地狱还是在天堂都可以是兜率净土如果流魄发自内心的在笑他站在地狱笑、站在人间笑、还是站在天界笑有什么关系呢?……流魄既然选择了这样的道路是因为这条路所通向的是他想要的幸福不论将来能否还他真身我希望你都能释然”
伯利瞪大了眼神色惊讶估计这是第一有人告诉他如此邪呼的理论失神半响他竟懵懂的点了一下头
忽悠成功!
哄着伯利回去睡觉后我曲膝缩在桅杆顶端的眺望台中双臂环抱仰头看着漫无边际的云层没有星星甚至连夜幕都看不到除了厚厚的云
“那迦族的命运……伯利的命运……” 呼出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 “流魄的命运……”
我不太懂伯利说的那些东西但是我能感受到这对他和族人来说非常重要甚至是沉重的
“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的命运?” 娇媚的喃呢声从身后传来

我以为听错了竟跟着重复 “我……自己的命运?”
“拿着鬼木你会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惊觉回头
迦楼罗悬在眺望台外一手扶臂一手撑下巴挑着嘴角眯眼半束着仍长及小腿的黄金长发随风缠绕着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松垮的云纹金边纱缦慵懒的垂搭在同样华美的纱缦桶裙上
迷糊的朝四周看了看没人
== 难道是在跟我说话? 哦对他刚才好象说起鬼木来着
我双手抱膝侧头看他这个媚眼如丝的娘娘腔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眨眼的工夫迦楼罗已闪现到跟前双手交叉撑在木台上微偏着娇翘的下巴垂眸扫视我 “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的”
我想了想说 “你在跟我说话?”
迦楼罗笑
我继续问 “你认识我?”
迦楼罗笑
干脆闭上眼说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谢谢不送!”
大半夜的安慰完龙王又飞来一鸟王神经西西的对我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迦楼罗终于不笑了说 “爱上娑竭罗龙王的我见多了你算比较有意思的”
“你……你说我爱上流魄?” 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觉也睡不着了
“肯为他取鬼木的你是第一个” 迦楼罗两指轻扣木板轻笑
“我……” 他说我是为了流魄才揽上这一摊子事的? 以前的"我"……爱流魄?
“别以为有鬼木能就上善见城虽然你拿着鬼木能活到现在确实令人惊讶不过连我都打不过的话三十三天恐怕都过不去吧~? 还是说你只是认为拿着鬼木活一天娑竭罗龙王就会跟你在一起多一天~?”
这家伙能不能别再恶心我了瞎掰的功力直逼香港狗仔队金牌狗崽
“闭嘴!一天神老爷们别跟个娘们似的没完没了~” 我猛的站起来指着迦楼罗厉色道 “再他妈瞎BB我毁你的容!”
这一嗓子真奏效丫憋得脸都红了也没吭出半声
我清了清嗓子说 “我告诉你姓迦的我玩命是纯爷们!你以为我想拿这破刀?!你以为我愿意上什么破城一路打打杀杀最后还落个粉身碎骨?!你以为我爱娑竭罗龙王?!这差事谁爱干谁干去这刀谁想拿谁拿去!”
说着利落的抽起鬼木横到迦楼罗面前七尺长的木刀在夜色中显得更黑了土不拉几的除了刀柄的金色流光奕奕生辉
“拿啊你拿啊-!” 冲着天神咆哮的非天我算是第一个了吧看着迦楼罗那错愕的表情我无奈仰起头闭着眼笑了 “呵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拿着这刀的人不是我……”
我真的是要被这群人搞疯了为什么没人问问我的感受
身体被人从后面拥进了怀那熟悉的木香和绵软的温度黑发象帝冠上的珠帘垂落在我的脸上肩上下巴轻轻的抵在我的头顶浓密的睫毛垂着看不清那黑眸中的神情
“走开” 杀气如烟绚烂绽放无声
迦楼罗翠羽微挑璇玑而去
我习惯性的想推开流魄使劲却仍被紧紧固定在他的怀里放弃徒劳的挣扎我别过头说 “放开我!……唔……呜”

当流魄的唇覆盖下来时仿佛打碎了满窖的Sa^gara之沙酒香娉娉袅袅、渐失渐迷萦绕在空气中熏着了我的眼青丝婆娑轻轻的缠起一束绕在指上恍惚间看着那双黑曜石做的眼象那天我们初见时的夜空浩淼璀璨星点点也不知是醉在酒中还是醉在眼前的星空里意识渐行渐远
你和龙王接过吻么?
酒量不好就别去试了
再睁眼时熟悉的龙凤图依然晃悠在天板上嘎吱嘎吱的哼着歌落下细细的灰尘连拍好几下脑门宿醉的昏沉感丝毫没有减轻我坐起身来使劲挠头怎么办再做这种春梦我真的要变态了!不行不能再等着大副给答复了申请写了一大堆P用都没有就差没写血书了今天我非得自己动手锨砖揭瓦灭了这块黄色版画!
动手之前我有件事必须得做
叹了口气面带微笑的揭开被子朝正在兴奋当中的小弟招招手 “嘿说你呢嘿~!猥亵龙王的春梦大白天就别回味了成不老实点!”
安抚了半天我才成功穿上紧身皮裤套上麻布衬衣顶着黑眼圈晃进了餐厅满脑子酒气实在是没有胃口夹了两片生菜一根黄瓜叼着片蒜香烤面包选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含着面包呆了会发现应该再去倒杯白开水刚要起身两个金属大盆哐当砸在了桌上不用想肯定是伯利那个发育期儿童不然谁每天把自己当猪一样喂我抬了抬眉算是打个招呼
伯利一脸灿烂的露出田七式白牙看来昨天睡得不错忽悠效果相当的好
伯利手肘撑在桌上右手拈着小酒罐摇晃看着我说 “知道么~”
“唔……? 什么知道什么?” 吃了片生菜咬得吧唧吧唧直响跟嚼虾片似的
“只有你会这样对我” 金黄卷发半遮着巨大的宝石眼认真起来更可爱了
“我对你怎么了?” 不会是被他想明白我说的道理都是歪理了吧
“不对我必恭必敬不怕我看到我不躲开” 伯利对我的优点发现得不少数了好几条 “……你说什么样的人会这样对待彼此?”
我把黄瓜掰成两段睨向伯利说 “烧香的不一定是和尚还可能是熊猫;对你无礼的不一定是朋友还可能是敌人”
伯利小脸透红盯着手中的酒瓶闷声道 “……除了朋友和敌人就不能是别的吗……”
我咬了口黄瓜含在腮帮子里 “当然还可以是女朋友啦老婆啦二奶啦~这些个职位的人都可以对你无礼的”
伯利不明白问 “女朋友……二奶???”
我夺过酒瓶泯了一小口说 “啧~女朋友差不多就是未婚妻的意思这个你懂吧?” 伯利点了点头 “……这个二奶嘛~就是……诶这个~你还小以后再告诉你”
“不请我坐坐么~” 迦楼罗幽灵一般出现在我们面前盛着精美甜点的盘子浮在空中跟着它的主人缓缓落在桌子对面这的人提问都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从来不等别人回答就擅自决定了纯粹的为客气而客气
伯利神情一凛条件反射摸向腰间的云蛟我递给伯利半截黄瓜朝迦楼罗扯了一下嘴角狎笑 “喏~他就很有潜质~”
接过黄瓜看看迦楼罗看看我伯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迦楼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幽雅的捏起盛着青蓝液体的玻璃酒杯轻啄了一口杏眼睨向我颇有兴致的说 “要不要跟我打一场~?”
没我啥事吧!怎么人人都想打我啊 T_T~
“迦楼罗要打我陪你打” 伯利看不过眼挺身而出好孩子~
迦楼罗看向伯利淡淡的笑着 “娑竭罗护着他你也护着他” 柔指在玻璃杯上划弄着贝壳似的指甲在杯壁上刻出了一朵流云 “护得过今天护得到几时?一个连[气]都没有的非天你说~是这杯子薄还是他身子薄?” 青蓝液体从刻纹渗了出来语闭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呲~的一声碎了
我很想用力把手中的黄瓜捏成碎屑但那只会让他更加瞧不起我
轻轻的把黄瓜放在盘子里直视迦楼罗我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迦楼罗说 “我想知道你有多强” 我看你是想知道我有多弱吧
我说 “我很弱”
迦楼罗说 “你很诚实”

我说 “这叫有自知之明”
迦楼罗神情微震回味道 “自知……之明……呵慧根不浅的确有些特别之”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文盲
我说 “谢谢啊~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迦楼罗吃起了生鱼片一小口一小口的幽幽道 “我们单独谈一会”
伯利紧觉的盯着迦楼罗蹙眉我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扯了扯伯利的纱笼生怕他火暴起来把餐厅毁了
“好去我房里谈” 说完起身朝外走朝伯利赧然一笑告诉他不要担心
进了房间才发现原来我待遇这么差屋里连张椅子都没有迦楼罗浅笑着扫了一眼房间翻起手掌指动如蝶翼在空中拈了三个印三印合一水滴般落在地板上荡开一阵光的涟漪中心玲珑声串起弹指间便长出高低不一的三支荷叶最高开出一朵金莲金莲上浮现三千世界绚烂光华荷叶拌着丝绸金发轻轻摆动袅袅升烟如梦如幻
迦楼罗柔成水的身子就这么微偏坐在最低的荷叶上侧靠着莲活脱脱一位入凡人梦的仙子
见他已落坐我也不客气的坐在床上
迦楼罗假寐似的眯起眼肌质晶莹的玉颈、优美的锁骨白得晃眼
“不要去善见城”
“为什么就因为我弱?”
“对也不对”
“什么对什么不对?”
“流魄疯你也跟着疯么” 迦楼罗睁开眼 “弥勒必须临世谁也不能阻止即使是他也不行”
“流魄只要我去帮他劈开曼荼罗殿大门没有让我去阻止人家生孩子” 这跟弥勒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呵你果真并非真的想帮他解脱” 迦楼罗轻笑说 “解开曼荼罗殿大门封印需要迦吉夜的血这你都不知道”
“需需要……战神的血?” 我真的不知道流魄没有告诉过我
“曼荼罗殿是梵天为歌颂迦吉夜战胜夜叉王的功勋所建后用来禁封犯了过错的天神解开封印需要用迦吉夜的金身之血迦吉夜早已成佛至兜率净土之上此世界中流有战神之血的只剩摩耶一人” 睐向我的眼中跳过一丝精光金发腾起劲风摇落几瓣莲叶 “想要战神之血除非杀了摩耶!”
心里咯噔一下脑中一片空白迦楼罗说必须杀了摩耶、巴萨说摩耶怀着弥勒、伯利说再过一百年弥勒临世他和族人千万年的苦难就能解脱、流魄说他为恋人苦等了五千年……等等我为什么要心乱我连伯利都打不过凭什么去杀天界老大的媳妇?我说我趴着睡就强 J了地球躺着睡就强 J了宇宙难道就能成真?痴人说梦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干不了”
“你做不到?你做不到流魄是如何从灵质化出肉身的?只有鬼木吸食足够的业力流魄才能幻化他现在除了不能离开鬼木其余都已完备”
“我……” 我TM冤枉啊……
“我们做笔交易怎样?” 迦楼罗轻转着手指上的戒指仿佛刚才的杀气没有出现过 “我助你尽快完成契约鬼木是你的但不要再纠缠流魄”
拜托我可没纠缠他好不好
“谢谢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想好了再告诉你~” 你让我放弃我就放弃啊当我三岁小孩呢我站起身扬扬手迈开痞子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回见~”
迦楼罗的提议不错但是我总觉得有问题具体是哪不对劲暂时想不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不想害流魄甚至他和伯利有一样的愿望
跑到甲板上陪伯利猎鱼说是猎鱼其实跟用叉子叉鱼差不多不过就是鱼有点大基本都是鲸鱼体型
伯利是个猎鱼狂见血就兴奋我和他一人拿一大铁叉半悬在水里身上挂满滴着血的碎鱼肉或内脏当诱饵当凶猛的巨型鱼类闻到血腥味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冲过来时必须敏捷的腾起来同时把叉子掷入鱼的口中叉子上都是倒刺尾部焊着金属链连在船体上被猎中的鱼开始会拼命挣扎为了不破坏船体需要猎手准确的将叉子从鱼口腔中扎致心脏

我的力气并不小杀鱼本身不困难但伯利总是在我腾出水面的时候闪过来踹我开始学猎鱼的时候差点命丧鱼口现在我们是互踹经常闹着闹着就真打起来了甩着满身的碎肉血沫引得一群群凶猛鱼类围着兰若号一圈两圈直转悠
闹了一下午猎到不少没见过的海货伯利嫌钓网收得慢干脆把鱼一条条的往船上抡巴萨在横飞的鱼血中吓得连哭都不会了
我站在船头的雕象上背对着夕阳任咸腥的海风吹得衣服呼呼直响真TM的凉快看着伯利那一身使不完的蛮力;看着甲板上的人们躲闪着吊起一条条各色鱼类唱着歌拨着鱼皮切着鱼肉;看着巴萨惊慌中带着兴奋的无措哈哈大笑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真的
揉了揉眼看到站在船尾的流魄浓如香墨的黑衣黑发在海风中舞得狂浪惊艳无匹海中的龙王未来的天神俊美非凡痴情无比勾人心魄的神秘和沉默我得鬼木再不纠缠你我没有纠缠你从来没有我望向你的时候请你不要也望向我不要轻抚我的眼角不要拥我入怀不要入我梦中赠我玉液琼酿
迦楼罗轰轰烈烈的来却安安静静的走了
一片金子都没遗落下唯独在我房间墙上写了四个金字 [西瞿耶尼]五分钟后金字消失……这个抠门的家伙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兰若号驶出了碱海航道前方的海岸线上连绵未绝的灯火比星空还辉煌那是西部洲最华最耀眼有着[黄金之乡]美誉的都市-西瞿耶尼
几声清亮的钟声响起泊船靠岸
送给巴萨一把鱼骨做的小刀;给了贡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大副握了握手结果大副一把搂过我拍了拍我的背害羞的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在房间天板的版画上图了个王八船上的伙计们都是粗人舍不得也只会笑笑得那么难看……
钟声回旋消散背着大伙给我准备的包袱站在船梯边凝视着眼前这座辉煌城市巨大的青色剪影风徐徐的吹着让我有些胆怯、有些彷徨踏上这片土地见过邪眼娑尼后面会发生什么?
回头看向高高的桅杆眺望台上伯利清瘦坚毅的身影隐在薄雾中叮呤轻响的是那满身的珍珠挂链倔强的小P孩始终不愿意来送行我举起鬼木晃了晃你一定看得见这金黄的流苏还有我的微笑我一定会回来陪你打架、猎鱼教你如何勾小女给你讲我们那个世界的故事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记下来将来讲给你儿子闺女听也算是门手艺
吸了吸鼻子跳下兰若号脚踏上土地的那一刻怎么也不敢回头哭笑不得是个很难看的成语
快走几步跑到早已等候在远的流魄跟前擦擦鼻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不敢看他
“走吧” 流魄轻轻拉过我的手象领着个孩子
离开熙熙攘攘的港口沿着大道一直走大道两旁全是贸易商铺划分出来的空地用做早上的集市空地上用五彩的旗绳分隔出很多的小块中间立着各种样的牌子全是蚯蚓字也许是天还未明的缘故这里相比忙碌的港口稍冷清多是赶早的商家在清点准备货物
走过甬长的贸易大道来到一个超大的十字形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方形类似泳池的人造水系清澄的宽阔水道水道两旁种植着高大的热带树木晨风中摇曳着朵的馨香、鸟的细语流水汩汩咛唱
大道往西方延伸越走越高最高婆娑的树影中惊见五座高耸入云的莲蓓蕾神塔朝霞初起一轮红日伴着海上袅袅的晨雾黄金之乡自香梦沉酣中苏醒静谧安详也许是历经了千百年的风雨才能有这般的泰然自若当耀日跃出海面最美的光华笼罩上山峰般的塔顶庙宇、楼阁、甬道显现出它们最骄傲的姿态
镀满黄金的巨大城市头顶蓝天白云脚踏碧水绿树在耀眼的阳光映衬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需要一副墨镜还有一把小刮刀
走了许久还是看不到路的尽头几忍不住想直接飞上去都被流魄拉住了他说在人间做这样的事会引起太多人注意我横了他几眼拜托也不知道是谁引起了无数人的侧目和碎语我飞起来跳裸舞也没几个人看好不好反到是你也不遮一下自己那张脸
在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尽头三层楼高的城门通体用一整块白色大理石砌成庄严雄伟的门道象征着天堂的入口上方有拱形圆顶的亭阁两扇纯金的大门打开着上面镶嵌着几百个金铆钉我不禁感叹:和这个城主相比起来迦楼罗简直就是个开小卖部的
进门沿着大道直走上台阶眼前出现一条垂着雪白纱缦、点着熏香幽如时光隧道的黄金长廊诱惑着人们不断跨过一个个门槛纵走进去离嘲杂的外界越来越远
穿过长廊豁然开朗原来另有洞天:用天神的比例建筑的高大门廊和庙宇闪动光阴的窗棂延伸至各的阶梯铺天盖地的雕刻着镀金的仙女、精灵、魔怪在眼前起舞、打架、祭祀、行军……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长廊外是一片浓郁的草地两边站着侍女后排是守卫男人都裸着上半身佩带精美的金属挂肩腰间的珠宝腰带上别着黄金外壳的弯刀下身着青色的桶裙女人也半裸着上身只是关键部位用带有流苏的金饰巧妙的遮盖住了腰间别着的是镶宝石的小匕首最前面的两人俊男美女穿浅绛色一看就是头儿
见着流魄说了一句好长的梵文意思无非就是客套的那几句老话接着又是集体一通跪不过是单膝果然有钱人家的仆人底气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流魄微垂长睫以示回应连手都不抬够拽
俊男美女领着我们拐了好几个弯在楼阁庙宇中上上下下穿梭着来到一个拱型的长廊前便停住了脚又说了好长一句梵文5度鞠躬倒走着退下了长廊上挂着一块雕成云朵状的牌匾上面的梵文我在《梵文基础入门单词集》上看到过是[虹]的意思拱型的长廊被视为天地之间的彩虹长廊两侧各蹲立着一头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巨狮及七头蛇水神-[那伽]在凡人的心中控制着云雨的[那伽]能给他们带来风调雨顺的美好生活我偷瞄了眼流魄这个最大的[那伽]显现真身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七个头呢?
流魄劲直踏上了虹苍翠的背影飘渺如海上的青云我无声的跟在后面
虹的尽头连着一个大殿白色大理石上雕刻着云海和莲正中的一面墙上是一座耸入云端不见顶的高山山下是翻滚的大海和四块代表陆地的宝石分别是水晶、琉璃、红宝石、黄金大殿上同样铺设着两条水道不过稍狭长水道上漂着浮萍水底铺着正方形的黄金砖块阳光从水中折射出来映得整个大殿内波光粼粼与波光一同回荡在大殿内的还有若有似无的熏香和梵文咏唱如空谷之传声如明镜之互射使人眩乱迷惑莫知适从
不愧是黄金之乡啊总说人要做到视黄金如粪土很难到了这种连粪土都是黄金的地方绝对是一种习惯

高大英挺的侍卫矗立在各个角落融入空气般的安静偶有侍女莲步轻幽的穿行而过靡靡细语痒人心脾这是凡间还是天界?
水道后有两道垂帘串着大朵大朵的白色鲜随风摆动垂帘后有一个大到与其说是椅子不如说是床的黄金榻榻上堆满了丝绸大枕圆的长的方的精工细作、纹瑰丽榻沿上雕着天女飞檐稀薄的布料似披似裹着丰满的酮体镂空缀着透明的菱形水晶叮咚悦耳
软榻上纠缠着两具修长的身影娇媚喘息之声在这华丽大殿上竟不显淫靡仿佛只是一幅充满艺术气息的古典宫廷油画雪白美艳的肉体、扭曲纠结的四肢、垂在身侧的长发和凌乱浓重的布匹永远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谐
在大师的眼里性是天体之美是人性之歌
在我眼里这简直是一桶洗脚水淋得我兴致全无
“娑尼有人来找你了~” 迦楼罗支起身挽过黄金长发伸着双腿赤条条的侧躺在软榻上啪!拍了一巴掌身下玉人儿圆润的臀部邪狞一笑~
“怎么是你?!!” 迦楼罗这个鸟王淫棍居然脸皮厚到叫人来看他XXOO!
迦楼罗轻揉着娑尼的背脊笑得越发□ “怎么不可以是我? 西瞿耶尼是我的城邪眼娑尼是我的恋人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恋恋人……呕……
老板给我来二斤[真爱]我拿回家喂狗!!
“娑尼Surya[太阳神苏利耶]之子” 从金榻后的门廊中款款走来一位银发仙子清丽脱俗声线温柔悦耳惹人怜爱走到流魄面前欠身行礼道 “Sa^gara-na^gara^ja殿下怠慢之请您见谅”
流魄也欠了欠身子说 “娑尼打扰你了”
我晕这位才是邪眼娑尼?那个在床上被迦楼罗压身下的又是哪位神仙~?!
迦楼罗起身在下身围了块绸子把布头随意的往肩上一搭他身下的人儿也迅速的走到金榻后穿上了衣裳其实也就是两块薄纱单膝跪地
迦楼罗拉起那人儿勾起他的下巴嘴角拉出一个好看的弧线 “总管一会送你回馆赏银要多少自己提还是再要我与你欢好一?“美人眼中露出期许的目光红着脸娇咛一声躬着退下了
天界大神在官府大堂内公然嫖妓而且是当着恋人的面……上帝哥哥你死哪去了~!
娑尼一脸平静的请流魄去内厅好象刚才当着众人调情的两个是路人甲和乙我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好样的对付迦楼罗这样的多情种鸟最好的办法不是哭不是闹而是彻底无视!
迦楼罗也跟着他们进了内厅走过我身边时特暧昧的瞄了一眼害我呆立许久才忍住想抽丫的冲动
内厅没有大殿的奢华却更显别致整块白色大理石雕刻的长榻围绕着一个圆形的活水水池池中游弋着一种几近透明有些微蓝的小鱼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池中飘着丝带顶是拱形的由内向四周搭着织满梵文的经幡长卷没有墙更象是一个别院种着热带的草茂盛鲜艳偶有长羽孔雀落入院中休憩咕咕咕咕美妙不可言语
娑尼优雅的落坐流魄则坐在他左侧的长榻上迦楼罗死不要脸的走到娑尼那条长榻前直接枕着娑尼的腿躺了下来嘁~装柔弱我不敢坐毕竟身份不同乖乖的站到流魄身后
侍女奉上精美的茶点流魄看都不看一眼转过头对我说 “坐”
坐什么坐我又不是女人走一会路能有多累原本想让自己变成空气的流魄就是不识趣哎尴尬的哦了一声发现大家都看着我我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迦楼罗玩味朝我笑那感觉就好象我是个小三不要纠缠流魄不要纠缠流魄……
我垂下眼说 “你们谈我先出去待着” 走出内厅我在大殿找了个凉爽的角落蹲着
没多久流魄他们就出来了由于前几天娑尼刚为帝释天陛下预测过因此再使用邪眼需要等到半个月后看来这差事需要很大的体能不是那些庙门口的和尚老道每天能给看个千八百人的
帝释天都来找娑尼预言那他的地位应该不比迦楼罗低难怪他能不在乎那个种鸟找小倌迦楼罗你也不过是人家一床伴哈想到这憋屈的心情好多了
总管安置我们到一别院说是别院其实超大和贾府差不多我目测的流魄住最大的那间我住隔壁小的一间
推开房门我放下包袱卸下鬼木跃入澡池!水四溅哗哗作响从池底浮起来靠在池壁的台阶上扫视着我的房间爽啊~有茶室、有大床、连澡池都有再来两性感火辣的服务员小妹不要太美好呦~!
泡了好一会才发现忘了脱鞋……白泡了一池好水全被弄浑了在船上习惯了跳海里随便擦擦一直没脱衣服洗过省事是一方面主要是怕吓着别人想到兰若号不禁想起了伯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应该很快会高兴起来吧毕竟是孩子嘛难过得快快乐起来也快没认识我之前他也有自己的天地和快乐相了一段舍不得很正常说不定等我回去找他的时候他有了很多朋友了呢
从澡池爬出来擦干水打开包袱里面都是大伙送的吃的有鱼干、虾饼还有巴萨送我的鱼皮缝的小酒囊Sa^gara之沙浓烈过后奶香从味蕾溢出来让人回味就着酒吃了两块鱼肉干

中午有个餐会是迦楼罗专为流魄接风洗尘我不想去毕竟与我无关何况我是非天在这宫殿里住着多少天神万一被人撞着了痛打一顿倒不至于只不过确实不太合常理非天从出生就没给过天神好脸除了打架就是打仗打不赢还是要打又仗着自己族里的妞美艳一天到晚挤兑天界说人家没有美女光有美食搞得天界的MM都忍不住加入打非行动两个字非常贱!
流魄这回比较知趣没有强行要我出席自己去了
我在房间里到摸到看不一会便腻味了除了丝绸萝缎和精美的小摆件其他也没什么太吸引人的何况我也没有恋物癖见着好看的稀罕东西就爱不释手把玩半天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便轻轻推了门出去
数不清的庭院、回廊和错落其中的别致庙宇可以直走可以转弯左边或右边;可以奔跑也有时却步太阳的光在窗棂外流转神像与天女靠着石壁在光影间变换着他们的欢乐肢体
尽量躲着沿人少的地方走这的美景太多象苏州的园林换一个角度转一下眼都是风景各色鸟儿在建筑中悠闲的漫步无须觅食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雕刻精美的食器放着吃不完的玉米粒
绕过一队巡逻的守卫我发现有些尿意急欲寻找WC不知不觉走入一个园看着四周茂盛的草木想着要不就地解决一下也算是肥沃了土地犹豫的蹲下发现跟前有一窝鸟蛋雪白的跟拳头一般大好奇的拣起一个掂了掂糖心荷包蛋闪现而过……咿?天怎么阴了?还咯咯直响……抬头一把剪刀似的巨大鸟喙直直的朝我袭来
我顺势往地上一坐侧滚翻起来扭头就跑妈妈咪呀~!这TM是正常孔雀吗?简直一肢端肥大症患者!!!站起来两米多高的白色孔雀眼冒凶光凤鸣冲天使劲用两对巨翅扇我闪着寒光的巨喙跟子弹似的嗖嗖朝我扎来我咬牙猛跑连自己会飞都忘了不跟鸟比飞我还没痴线到那份上
痛!被啄到了肩膀一阵钻心哪~不敢回头生怕速度慢下来就如此这般惨死在鸟嘴下了什么人养什么宠迦楼罗那个小心眼养的鸟也是这脾气我都逃了这么远了它还是穷追不放不把我弄死不心甘
我连滚带爬的被赶到一堵黄金大墙跟前没有路了
顾不得会被人发现我抠着墙上雕刻的异兽躯体踩着天神的脸噌噌~几下翻上了墙白孔雀见我腾起来又是一阵猛啄我在黄金墙上串下跳左突右闪躲过了几凶猛的攻击精钢做的鸟喙扎在黄金壁上呛呛作响惹得人心里森森发毛顶不住了乘它这啄的位置较低我卯着胆子踏着巨喙一个跟头翻过了墙
人算不如天算TNND墙的这面是光的!!!我抓了个空啪叽~!一声面部着地……完毁容了
白孔雀毫不费力的跃上墙头展翅叫得更狂了巨翅扇得我连滚了两下眼冒金星重影间我发现手里还抓着刚才拿起来的那只鸟蛋我知道了这是它的蛋难怪一直追杀不放
我一手高举鸟蛋一手抽出鬼木横在蛋前吐掉嘴里的草和碎土嘴角霎时荡出一道邪恶的弧度冲金墙上的白孔雀喊道 “别过来!你儿子在我手上你再敢走一步再敢扇一下翅膀我就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孔雀收了翅膀安静了下来
“你乖乖的离开我一会就把你儿子放回原我玩命说到做到!”
孔雀咕咕振翅飞入云端消失了
我晕胁持人质原来这么好使
松了一口气把衣服扎进皮带再将孔雀蛋放入衣服里千万别弄破了答应了人家保证它儿子安全的刚才要不是命悬一线我也不会做这等乘人之危的事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叶收起鬼木走到旁边的水系边洗把脸边洗边回忆刚才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失神的抬起头霎时被雷到了
碧蓝的天空下流霞满树的凤凰如一弹就破一吹就散的红雾灿烂如火
零落的瓣柔软红艳一瓣瓣满地张扬着残存的生命
在落英缤纷的凰凰树下影隐约中寐着白衣胜雪的玉人呼吸间让空气轻轻撩过玉英肌肤让每一朵瓣一泓泓涟衍时光听风倾诉;听默然的树木倾诉;听碧波流水倾诉;听含苞的、盛开的、飘落的、零落成泥的儿倾诉……
玉人轻倚着风姿卓绝的凤凰树金眸含笑望着我
百年后我才想起过往的岁月还有今天凤凰像年少不经事的你不经事的我是命运中无数不能避免短暂的邂逅是爱?是恨?还是烙在骨上的痕……
可惜今天只是今天
今天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非天懵懂、脆弱、神经大条
今天的我只是走上前对绝美的你说 “嘿~哥们知道哪有厕所么?”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忍不住了画了个这么丑的妆不说居然还把头发剪了” 凤凰纷飞如此浪漫的场景总得发生点什么于是我就这样被他搂在了怀中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脸眼睛弯出玄月笑道 “怎么突然想起把头发染成白的?上那个紫色不挺好看么”
“你……我我现在尿急拜托让我先解决一下” 我欲哭无泪顾不得先解释他认错人再说下去恐怕得尿裤子了

“呵学非天还学得挺象的~” 玉人儿抱起我又点了一下我的鼻子说 “说过多少了叫我释迦”
进了屋子又是一片金黄这我实在无暇观赏了从释迦怀里挣出来冲向里面的隔间
“你别进来!” 我一边解裤带一边朝外喊
释迦轻笑说 “好我不进来”
“你你出去!” 这里太安静了让别人听我吁吁我吁不出来……
释迦笑得更浓了 “好我出去” 随后听到扣门的轻响
解决完个人问题拿着孔雀蛋坐在厕所里想了想来的路线能回忆个差不离最后决定先去还蛋然后再回住的别院
轻手轻脚翻过窗贴着墙角一路摸索这个宅子真大一个守卫都没有侍女也没见着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了吧刚才那个自称释迦的男子说不定就是被迦楼罗冷落的妃子宠男可怜人爱上谁不好偏爱那个多情种鸟打入冷宫不说还落个神经病
出了院子按原路返回很轻松的找到了白孔雀巢所在的园放下了那颗弥足珍贵的孔雀蛋白孔雀没有回来希望它能原谅我的卤莽摸着这颗小宝贝喃喃自语 “希望你将来也能出落得那么美丽就是脾气别象你妈哈”
话音刚落一股劲风从右面袭来我朝左后一闪没料想正中一脚被人踹在腰上在空中翻了个个飞出好远
几个少年模样的人围过来一脸兴奋
“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还会回来偷蛋” 为头的少年拿着长剑一副被他说中的得意样
“哼~非天小子居然敢跑到后殿偷凤鸾的蛋” 一个看着年龄最小的孩子双手叉腰嘴里叼着根草叶毛头小鬼居然说别人是小子
“今晚有宴会先把他绑回去交给总馆回头再要来正好试试这把迦楼罗殿下赐我的破月~” 为头的少年舞起个剑颇为炫耀的收了剑其他少年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情都点头说好
我应该辩解但是有什么用[非天]光这个种族就是一种罪过
要打架我可不怕以一抵三在警校是常练的项目现在无非就是加了一倍
站起身抽出鬼木学着伯利他们的架势摆了个造型说 “玩命没爹没妈要打别J8废话开干!”
一通哎呀声、泥土飞溅声、布匹撕破声过后六个少年躺的躺趴的趴为头的脸上多了个熊猫眼最小的那个摔了一身的泥其余的衣服破了身上青了各有千秋
哼~!想欺负我NO DOOR!!!当爷爷我每天给龙王当陪练是白干的~?
揉了揉伤得不轻的腰吸一口气用鬼木指着为头的少年咬牙道 “蛋一个都不少再冤枉我榷了你的破月!”
“你们在干什么?” 一抹银白飘然而至是娑尼 “对待殿下的客人不得无礼”
嘿嘿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人家是在天界都有名分的恋人脔宠当然得靠边闪了这群少年是田竞队出身的吧?闪这么快
娑尼欲上前扶我被我抬手挡住了 “别我身上脏没什么要紧的打个架而已”
娑尼坚持伸手过来说 “别这样说自己……”
我抬头端倪着眼前的太阳神之子如此美貌人又这么好怎么偏偏爱上迦楼罗那个浪荡子
“我能听到你心里的话” 娑尼也看着我暖意如风说 “迦楼罗殿下他爱我”
我说 “他爱你爱你怎么还找那么多情人甚至连小倌都搞……”
娑尼低头抚去我身上的泥缓缓道 " 我的父亲是太阳神我的母亲是非天……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有邪眼能预知未来但我不能与天神结合否则将被囚禁在曼荼罗殿中直到业力耗尽再入六道轮回”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的母亲是非天他有着一半和我一样的血统?因为他的血统所以不能与迦楼罗结合……这TM不就是一封建社会吗?什么狗屁天界
“至少我有迦楼罗殿下的爱和呵护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娑尼说得如此平静可惜今时今日的我不懂这种平和需要经受多少年身心的折磨才能换得

不置可否这样变态的规矩和约束没人能活得痛快我说 “那你们就这样耗下去?这样封建的条规就没人能改变?”
娑尼说 “再过一百年未来佛弥勒临世迦楼罗殿下会请求弥勒取莲华藏世界中央之海上的大莲华以普照十方之世界的无边妙华光打开曼荼罗殿消此咒印”
这些天神真不是一般的天真我说 “万一弥勒不肯呢? 你们怎么办?”
“等” 左金右棕的眼眸里透出和伯利一样的坚定 “迦吉夜直到成佛登上兜率净土离开此世界也没有答应迦楼罗殿下的请求如果弥勒不答应我们还会一直等下去”
我说 “你不是能预言未来吗为什么你预言不了你们的未来?”
娑尼说 “预言需要被预言者的血和我的血一起融合在祭池圣水中……我不能为自己预言而殿下的血会灼烧我的业力和肉身因为我们相爱”
沉默许久
温柔如水的娑尼银发的太阳神之子谁能体会你的苦楚千年的爱恋没有祝福只有诅咒又有谁知道放浪形骸的迦楼罗有多少是天性有多少是无奈
拉过娑尼的手握了握放开我说 “很抱歉我误会了你的爱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秘密可惜我……我只是个连魔法都不懂的非天一点忙都帮不上但我祝福你们你们很了不起真的”
是啊你们的爱很了不起和流魄一样而我也许真象迦楼罗所说是个卑劣的非天小子拿着鬼木缠着流魄不放他走
娑尼微笑绯红的朝霞浮上了两颊 “谢谢谢谢你”
坚持不让娑尼送我回来收下娑尼给我的身份令牌在园里作别依旧偷偷摸摸的绕着守卫和人群寻回别院推开小间的房门发现流魄在等我
拍拍屁股坐下看着他
“你去哪了?”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随便走走”
“有人欺负你了?”
“有人能欺负我么?” 拿起桌上水晶盘里盛着的水果咬一口肉厚多汁 “我自己摔的”
“你……若不想去善见城……”
“是我不想去” 这是我第一听流魄说话带停顿 “我不想去我就可以不去么?” 现在提这个有什么意义
“可以” 那漆黑的星眸里闪烁的是什么……开口就要我遵守承诺的是你现在说可以不遵守承诺的也是你
“可以你个大头鬼!” 我扔掉桃核拍案而起 “我是不想要这把破刀是不想上善见城但我更不想纠缠你不想落个王母娘娘拆散牛郎织女的恶名!”
我不想看到你老婆在天界监狱里苦等你五千年却发现你被别人绑跑了横刀夺爱是一回事乘人之危是另一回事娑尼和迦楼罗已经这样了你也是那个破规矩的受害者我做不出来落井下石的事
“如果你不想去我不勉强你” 杀气蔓延比煤气泄露的速度还快刹那湮灭了整个房间流魄起身朝外走去 “一个月后娑尼预言之前你做好决定”
我说什么了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么蹲在房间外的回廊上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莫名其妙
等屋里的杀气散得差不多了我才进去
一身的汗臭和泥澡池里的水已被换过床上放着一叠细腻柔滑的白色织布朦胧的散发着珍珠般的光华有点眼熟先凑合穿一下吧谁让我只有一套衣服呢
这记得脱了鞋再入水衣服还是没敢脱澡池边立着面金边大圆镜我可不想自己吓自己迦楼罗说得没错一定是我纠缠流魄的这么丑的人哪会有人喜欢暗恋龙王跟着他两千多年东奔西跑杀妖魔神佛的可怜虫
水雾蒸腾莹莹袅袅娇艳鲜嫩的瓣在池水中打着转荡着漂着疲惫的闭上眼不知不觉竟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见着一个小树林阳光从树阴中透在草地上斑驳影动树林里有叮咚的水声是一条蜿蜒的溪水水中的巨石上雕刻着成百上千的天神仙女妙宝庄严散发着光明蕊香溪水一路雀跃流转最后汇入一个象池又象潭的低洼低洼四壁用石板围砌石板上也雕刻着华美的天神塑像溪水入池绵绵不绝却又不见溢出甚是奇妙池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金发金眼抱膝垂眸盯着池水好象在等谁他是谁?是少年时的迦楼罗吗……

还好在被淹死之前醒过来了不然我这张老脸往哪阁回头天界小学生考历史那个要去天界劫狱的非天是怎么挂的?
A被天界众神P死的 B他没死成功逃逸 C在洗澡盆里淹死的
正确答案:C
从澡池里爬出来四肢发软头晕忽忽的拿起矮登上的织布抖开裹裹绕绕的穿上镜子里的我一身月白白的衣裳白的头发白的小獠牙这长袍就是我醒来时穿着的、在漩涡港口的服装小店里当垃圾要扔掉的、流魄用一块[毒品]换回来的那件裹尸布洗干净了穿上身也不难看不应该说这么好看的衣裳穿我身上真是浪费了
头发长了我拿了根绑窗帘的系带扎了个马尾用水晶瓶里的饮水把鬼木擦拭一翻别在腰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灵光闪现如果在这脸上弄一个十字的伤嘿非天版的浪客剑心!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的身上除了那些红纹其余的伤一率没有打架的时候痛归痛连瘀青都未出现过
在房间内枯坐到入夜皓月当空晚宴的歌舞声响起朝暮月之中管弦丝竹不绝于耳清脆珠润、隽永悠扬
忍不住再推开房门流魄不在隔壁房间许是参加宴会去了寻着乐声一路翻墙小跑停留在一个高塔的阴影里
本想去看贵族们奢靡的宴会却在半路看到了那熟悉的墨色身影
一个不起眼的院落不如其他看到的浓艳它是平缓而生动的朴素淡然然而这已然使人悸动流魄立在一座塑像面前的凝视着那被杂草围绕的用白色大理石雕刻的丽人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飘迥绝尘流魄抬起手掌心如玉纤指轻揉抚上塑像的眼角一遍又一遍……
这便是他的恋人吧光是石头塑像就已娥眉横翠粉面生春若见了真人将会是何等的容绝色惜日呼风唤雨的娑竭罗龙王光是触摸到这石象就已等待了五千年……西瞿耶尼黄金之乡人间四部洲最荣的都城光鲜生动的外表下藏着多少人的千年情劫那歌舞生平的金殿大堂掩盖不了这小小院落的寂寞伤怀
日月匆匆白露莹莹那疯长的爱恋是谁使它盛是谁令它荒芜又是谁让它从梦中醒来……
“好看么~?”
“你指什么?” 我回头撩了一眼身后的迦楼罗这个鸟人总是装神弄鬼
“你说呢?” 迦楼罗暧昧的将手指抵在唇上
“好看美得不可方物” 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自己是癞蛤蟆想跟天鹅抢男人么
出呼意料的没有笑下去迦楼罗严肃道 “今天流魄跟我提了一件事你到底……”
“今天流魄也跟我提了一件事” 我打断他的话 “我们先不说这个你之前说的事还算数么?你说帮我尽快完成契约然后我离开流魄”
迦楼罗眼底晃过一丝错愕金眸闪闪说 “你想好了?”
我点头说 “想好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是啊我想好了刚想好的
我就这样被迦楼罗带出了西瞿耶尼鬼木放在了流魄房间的琉璃几上下面压着一封信
写着:
请假条
流魄你好:
本人申请再休假一百年
祝好!
落款:玩命
金翅鸟比宝马快多了那叫一个风驰电掣~!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穿过了流星组成的隧道还没停稳迦楼罗就一脚把我踹下了鸟背这个小气鬼坐下你的金鸟会死啊
迦楼罗飘下来捏住我的下巴塞了一个东西放入我口中

“咳……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差点给噎到
“[烈焰]” 迦楼罗坐回金翅鸟背上掏出帕子擦手 “用凤鸾的心脏和我的金身之血做的本是准备在大婚时送给娑尼的现在归你了~”
“为什么给我吃?” 他居然把白孔雀杀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舍得给我吃这不是迦楼罗的风格
“因为娑尼会高兴~” 迦楼罗俯身在鸟背上撑起下巴说 “另外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如果你活不过药效发作[烈焰]还会回到我手上”
“你说这药发作时我会死?” 这是帮我还是杀我?
“放心很快的顶得住的能烧个几天顶不住的噗~一声就化成灰了”
迦楼罗直起身顺顺金翅鸟的羽毛说 “这里是[第十五层]寒冰地狱你契约单上最后1个名字里有三个在这一层有两个在[第十六层]铁册地狱其余的你自己找流魄说你换了魂魄虽然我不相信不过这样也挺好玩的如果你真的不是两千年前取鬼木的那个家伙就激发不了这具身体的业力要么被[烈焰]化了要么被地狱里的妖魔吃了也是你的解脱~嗯~?!”
“……” 他想杀我
金翅鸟腾空而起掀起阵阵热浪迦楼罗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一百年的期限弥勒临世之前你回不了西瞿耶尼我就来亲手杀了你别忘了~”
横竖都是死你对我还真客气
苦笑着站起身黑森森的莽林纵横在阴湿的土地上冷风呼啸奔流着刀子一般刮过这没有日月没有星辰的空间……
[第十五层]寒冰地狱离西瞿耶尼有多远?
我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是当火焰从体内喷发出来点燃身躯的那一刻没人听见旷野里我撕声裂肺的惨叫;没人看到我在空中地上不停翻滚抖得象筛糠
[凡灵]人物图-Sa^gara-na^gara^ja娑竭罗龙王-流魄地址:mybdxblogsohu/我不知道怎么在晋江发图片,可能也没这个功能.因此只好开个BOLG发图了.图\文原创本人版权所有
[凡灵]人物图会陆续画出来,下一个画的是菊或迦楼罗,还在犹豫当中.
我看见
漫山遍野的红色
我站在死人堆成的山坡上
漫山遍野的尸体
穿着白色的长衣
鲜红的血液
从白色的长衣里透出来
渗入土地
旁边有一条河
河里漂浮着穿白色长衣的尸体
血红色的河流
尸体象鱼儿漂来漂去
有人问我
饿吗

你可以吃掉他们
“噗!” 一口酒喷在我的脸上有一个灯泡伸出手拍打着我的脸灯泡说 “喂!你小子醒醒!!!”
灯泡幻化出个人脸
光头男性
右边鬓角纹着四个由大到小的梵文波浪一样延伸到脑后棱角分明的五官邪气的蓝眼和唇线耳朵上戴着几个闪闪发光的珠形耳钉□着臂膀挂着一串拳头大的黑木佛珠斜披着长及脚踝的银朱袈裟袈裟上绣着缟色的佛家经文和手印隐隐约约透出男子小麦色的肌肤和健硕的曲线
乍一看还挺□的
光头男又叼起酒囊喝了一大口脸凑过来想继续喷我抬手一把捂他嘴上……得全喷我手上了……噫
“呦~醒了?” 光头男双唇微笑 “虽然浪费我不少好酒不过醒了就好走了” 说完拔起插在地上的金刚杵转身便走
“别走……” 我趴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他的腿 “拜托告诉我这是哪?” 是天堂?地狱?还是……又穿了?!
光头男扭头蹲下两眼直勾勾的仿佛要看到人心里说 “这里是寒冰地狱放手吧别玩这套了爱慕我也不需要找这种方式套近乎” 说完捭开我的手拔腿又要走
“地藏!!!见死不救你还是不是菩萨?!”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和尚你枉入佛门怎么能这样弃路人于不顾
光头男停住未再动一步
“你知道我的法号?” 淡然中蕴含莫名跃动的询问碧蓝眼睛里射出警惕的目光
上帝显灵~观音姐姐保佑~让我蒙对了!
“咳你头上的梵文是[安-忍-静-虑]佛经上说: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密犹如地藏[地]大地是一切万物所依赖生存的任何一物离开大地就不能生存所以[地]有能持、能育、能载、能生的意思[藏]就是宝藏财宝足以救济人的贫苦圆满人的事业大菩萨有无量的法财布施一切苦恼众生且使他们都能修行成就好像宝藏一样所以叫做[藏]”
我仰躺在地把能记起来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大口大口喘气
“我说得对吧?”
谱天之下神佛菩萨里除了地藏还会有谁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只知道弥勒成佛但是其他神佛的称谓名号与我在书上所看过的几乎没有差别
“你是谁?” 地藏走过来抓住我胸口的衣襟把我提起来拖到一块大石头让我靠着
“我?一个不懂魔法、不起眼、不知天高地厚的非天” 我自朝的笑笑伸出手 “我叫玩命~”
地藏抬眉一副你就瞎掰吧~的样子 “非天呵你有非天的[气]么? 不懂魔法之前用天火莲华把这方圆百里烧了个遍的不是你是谁? 不起眼穿着天界最昂贵的珠纱在寒冰地狱里放火玩一玩就是两月? "
“你……你说我烧了两个月?!” 没这么夸张吧!!!???
地藏沉的点点头说 “两个月前我正在此降伏一性感妖女正打得不分彼此时一个巨大的火球突然砸过来天火莲华对我无效可惜那妖女当场化成灰烬……哎本想亲自渡化她的……”
我听得呆若木鸡这家伙是和尚吗怎么听着象流氓
“后来呢?“不是烧了两月吗你不会两月都在这哀悼你的性感女妖吧
“后来……啊!” 地藏倏地拉起我抗在肩上抄起金刚杵就跑我的头不停的拍上他厚实的背脊撞得头晕眼
“放~放我下来!!!” 我要断气了
“你想死我就放你下来” 地藏动作更大了
“呜……我要吐了……”
“等等!” 地藏一个背飞把我摔地上跳开说 “吐吧吐远点我这身新衣服去年刚换的”

“……” 你们这群天杀的神佛都姓葛朗苔吧!
地藏用金刚杵戳我说 “快点吐一会焰摩来了就麻烦了”
我说 “焰摩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喂!你~放~我~下~来~来~来……”
地藏抗着我从平原跑过山林再跑到平原最后在一片竹林里停下来
我伏在地上吐了半天胆汁抹了把嘴说 “能……不能给我喝口水?”
递过来一个皮囊我拿起就猛灌 “噗-!……咳咳……咳又是酒?!” 诶?为什么要说个[又]字?
“你不是真给烧糊涂了吧地狱有水喝么?” 地藏一脸肉痛的收起皮囊
看看四周我问 “这是哪?”
“安全的地方” 地藏拍拍身上的尘土说 “行了我够意思了你休息好了就回天界去吧焰摩正找你呢这里是地狱人家的地盘你再厉害也有没辙的时候”
我揪住他的袈裟说 “不我不能回去”
地藏无奈的蹲下说 “火都烧了你还想干什么?”
我说 “杀几个人不杀妖魔”
地藏说 “要我帮你杀?”
我说 “你肯么?” 除非你脑子有病
地藏勾起嘴角说 “肯” ==!还真脑子有病
我说 “为什么帮我?”
地藏咕嘟咕嘟喝酒爽了呼口气 “我想看看能叫出我法号的小子怎么个玩命法~!”
地藏带我去了他家其实也就是个废弃的祭坛离之前那片竹林不远
地藏让我换掉这身白纱说太惹眼
尤其是现在整个寒冰地狱都在通缉我因为我那一把持续两月的天火烧死了不少魔罗和几个颇有名望的大魔罗搞得整层寒冰地狱的妖怪魔罗们都兴奋异常连[菩提商波罗魔王之子]焰摩都从16层铁册地狱里带着小分队赶了过来……我一听那还得了赶紧接过地藏去年换掉的旧袈裟换上了
我说了来意但是没说原因反正他也不问地藏坚持认定我不是非天但又说不出我是什么我告诉他我吃过一个东西是天神的血做的可能我的变异与此有关后来这个话题就被搁置在一边了
寒冰地狱的魔罗都强到恐怖到底有多恐怖地藏也没说
我问他要是同时遇上两个魔罗怎么办?
“不可能” 地藏叼起一根草叶不屑的说 “这里的魔罗很少结伴因为他们都不轻易臣服对方均各自为阵偶尔同时遇上两个魔罗也只会派出一人迎战”
我不懂这些靠近最底层地狱的大魔罗难道还讲一打一的公平?
“那你最多能杀几个?”
地藏说 “我是渡不是杀”
我点点头说 “哦~” 其实我还是不懂渡是个什么意思象唐僧那样念叨死别人?还是见一个睡一个睡一个渡一个?
地藏指了指我的胸口嘴角绽出一抹令人悚然的诡魅笑容 “别想太多我能听见~”
身后不由的一寒冷汗涔涔

地藏拍拍我的肩说 “别怕不是人人都能听见的”
我说 “这个很难学么?你能教我吗?”
地藏说 “这个不是法术只有天神和妖魔生的孩子才能窥见别人的心”
难怪娑尼也能听见我心里想的他们都是天神和妖魔结合的产物另人羡慕的异能
我说 “难怪了……我认识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苏利耶之子对么?” 地藏抢先道眼神飘忽似在回忆 “那孩子也长大了啊……”
我有些惊喜问 “你认识他?!”
地藏瞄我一眼 “我认识他父亲苏利耶出生时是我做的法礼”
我K这家伙是……太阳神苏利耶的教父~!他不得好几万岁了哇……
地藏怔忡了一下淡淡的说 “我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岁了总之从释迦牟尼佛圆寂到现在弥勒即将临世应该有八十万年了吧……对了[教父]是什么?”
我再被雷到了
地藏说释迦牟尼佛圆寂到现在弥勒即将临世已经八十万年流魄他们叫弥勒-未来佛书上说地藏菩萨受释迦牟尼佛的嘱托在其圆寂后至未来佛降临成道前的无佛时代代替佛陀在世间教化众生
“你你刚才说释迦牟尼佛……” 我揪住他的袈裟激动不已 “你真的是那个地藏是那个发誓[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萨!?这里不是X空间是地球是地球对不对?!”
碧蓝的眼珠里射出精光地藏钳住我的双臂说 “……你不仅会天火莲华、能说出我的法号居然还知道我当初对释迦牟尼说的誓言你到底是谁?!”
“我……” 之前不是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吗?我哭……
“……是他让你来的?他让你来看我是不是?他想我了是不是?” 地藏抓着我死命的摇啊摇啊~
“……” ==这人怎么也有疯病
地藏摇够了就宠腻的揉我的头情得无以复加 “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你要杀谁我都帮你杀哪怕找到第18层无间地狱!”
“谢谢谢” 我缩着头不敢否认更不想否认一个超过八十万岁的超级和尚要灭我也就噗~一声的事灭魔罗应该也是一样的
地藏笑得更了关心的问 “你吃饭了吗?”
我很乖的摇头说 “没”
这还用问吗你不是眼看着我烧了两月么我吃没吃饭你不知道?
地藏拉起我说 “走爹爹带你去吃饭~”
“等等!” 我甩开他的手跳将起来说 “谁是你儿子了?和尚你别占我便宜!”
地藏两手抱胸的笑睨道 “好好我不占你便宜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来看我我也没能实现誓言去找他你不认我……也在理从此以后你叫我地藏我叫你玩命可以了吧~”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汗
无力再解释什么我拉着嘴角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掠过无边的旷野面前出现一座巨大的黑色城市整个城市由一座山雕刻而成巨大的黑色晶石密密麻麻的从建筑中伸出来直指天际地狱里没有星辰和月亮最闪耀的除了灯火就数这些巨大的晶石了吧城市没有城门只有三道不见底的宽阔壕沟排在城池外跨越三条壕沟的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长桥中间最高且有桥廊两端尖细桥身漆黑暗淡桥底似乎挂着某种纱布破破烂烂的在冷风中飘浮着桥廊的飞檐上挂着血滴子似的金属器物叮叮幽响甚是诡异
桥上偶有行走而过的魔罗或妖怪见着我们也不诧异神色自然
我有些担心的四张望地藏回头邪肆一笑说 “别怕我有妖气~”

吞回想说的话乖乖跟着
直到进了城也没发现城旗或刻着城名的牌坊刚想开口问一下地藏又回头了说 “这座城现在属于[菩提商波罗魔王之子]焰摩因为上一界的[地狱铁人三项]他是胜者那小子太懒到现在也没给这城取个名字地狱鬼众则习惯叫它-魂歌”
我拉住他怒道 “你再用超能力窥听我的思想我就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我实在没有什么好用来威胁他的了T_T~
地藏说 “好好你问我我再说好吧~”
我晕这有什么区别吗?横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地藏轻车熟路的把我带到一条热气蒸腾的街市上左右两排全是吃饭的店和摊什么样的魔罗妖怪都有有两个头的有六只眼的有带翅膀的有长蛇尾的有山似的巨型有侏儒般的矮子也有红发的夜叉和独眼的罗刹有坐着吃的有躺锅里被吃的……好不热闹
奇形怪状的太多我和地藏在人群中反而显得平常了不少没什么人特地注意我们地藏耐心的陪我一路走走停停看看这个摊闻闻那口锅时不时的问我想不想吃我都摇头拒绝了地藏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领着我拐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朴素小店
选了个靠里的位置地藏把金刚杵靠在黑石墙上抖抖袈裟极幽雅的坐下那姿势让我想起了流魄他会不会生气很生气……我居然就这样跑开了
地藏凝视着我眼底荡着的蓝象海洋一样邃一抹诡异的笑还是没能逃过我敏锐的观察
刚想发飙一个性感妖艳的美女走了过来这臀扭得起码是北京[天上人间]的水平
“地哥……好久没来了~也不捎个信给人家” 美女勾住地藏的肩一个俯身一对巨胸差点从两条皮子里蹦出来吓我一跳
地哥……真俗
“九翼去给我弄两盘烤龙肉一缸[血月]” 地藏挑眉啪~的朝美女翘臀上就是一巴掌一股痞子劲散得汹涌澎湃
“一……一缸?!” 我K不是吧他当自己鲁智啊
叫九翼的美女瞄我一眼贴着地藏的脸吹气说 “这你徒弟~?太难看了点吧”
地藏啪~的又是一巴掌反吹气道 “快去磨磨蹭蹭最近男人吃少了是吧?想尝爷的人间大炮了~?!”
九翼差点容失色一阵风扭走了乖乖这八十万岁的和尚也算是流氓到一定境界了这么色情的话说出来都跟喝蛋汤似的
我抱怨的瞪他你看人家美女被你吓走了
地藏狎笑就是不说话
五分钟过去了我憋不住还是出了声 “刚才那个是你情人?”
地藏说 “九翼不是女人是蛇妖三千年前我救过它”
两盘烤龙肉一缸[血月]很快上了桌九翼的尾巴真长人站在柜台那一条又细又长的蛇尾屋里屋外的串得飞快
确实饿了这回我毫不犹豫拿起肉就咬嗯香脆脆的好吃
地藏倒吃得颇讲究切一块龙肉喝一口酒不急不慢的品着
“嗯为什么魔罗们管这里叫魂歌?” 吃完一大块龙肉我舔了舔手指上的肉油呼呼香啊~
地藏说 “因为城门口那座桥是冥界的渡桥六道轮回中所有来地狱道的魂魄都得从上面过桥下的黑纱和飞檐上的嗜魂铃都是吃那些薄弱的魂魄给鬼众们取乐用的凡吃一个就响一声持续的吃黑纱就会随着铃铛的声响一直飘魔罗管这个叫-魂歌”
地狱道果真是百无聊赖诶玩什么不好玩文学
我说 “渡桥不是在第一层地狱吗怎么会在这?”
地藏说 “第一层那个是我当年为了庆祝释迦牟尼成佛新修的老的那个就搬到这了”
肉掉了幸亏下巴还在 “你……你搬这的?”

地藏丝毫没感觉我错愕执酒细啜淡淡道 “是啊费了我好几年的工夫呢新桥你去看过没?你妈当年可高兴了”
“噗-!你……你说谁是我妈?!”
地藏停住切肉的小刀冲我挑眉 “你以为是谁~”
他说是为了庆祝释迦牟尼成佛新修的地狱渡桥他说我妈当年看到那桥可高兴了释迦牟尼=我妈?……哦买噶的这比圣母玛利亚是我妈还难吧人家好歹是个女人啊
我掐大腿告诉自己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地藏我再说一我-不-是-你-儿-子!”
地藏点头 “嗯是是你不是我儿子你是玩命”
我不吃了憋气 “我说你怎么老认为我是你儿子我是非天啊如果我是神佛的儿子我能长这么难看?再说了男人和男人怎么能生孩子?”
地藏啜了口[血月]说 “啧你真当自己长这么丑?你脸上写的古梵经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么?虽然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下这么狠的咒但我知道这跟你要杀的人有关男人是不能生孩子但是你妈是佛不是人如果你不是佛陀用金身之血造的你怎么会天火莲华?怎么可能知道我当年在床上逞能答应他的承诺?!”
我怎么会天火莲华我是说不清楚但是地藏的那句[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何止我知道地球上几亿印度教教徒佛教徒都知道好吧这算什么天界机密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过去来的你相信吗?” 看来不得不抖出我的秘密了
“梵天当年答应我释迦牟尼佛圆寂到兜率净土之后会将此世界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抹去只留我一个记得他……” 地藏轻声低诉着似在解释又似在万万年的孤独中无数的告诉自己 “若不是这样我岂会答应留在此世界说出[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誓言”
话含在口中百转千回我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失神于回忆中的男子他不是那个万人景仰的地藏不是那个教法无边渡化鬼众的菩萨只是又一个痴情种留在此世间思念着一个为了众生幸福而成佛的恋人只为了自己一人保留着对恋人的记忆便许下那与诀别无异的誓言
all alone i have started my journey
to the darkness of darkness i go
with a reasoni stopped for a moment
in this world full of pleasure so frail
town after town on i travel
pass through faces i know and know not
like a bird in flightsometimes i topple
time and time againjust farewells
donde voydonde voy
day by daymy story unfolds
揉了揉鼻子真让人搞不懂这群天神没一个好结果的要这样还不如做这逍遥快活随性的魔罗鬼众
“翼妞~再给上缸[血月]~!” 地藏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大喝一声豪气冲天
我轻声的说 “少喝点”
地藏揉揉我的头说 “知道么当年你妈还是菩萨境界坐在菩提树下悟道时被魔王魔波旬率领十万万鬼众侵扰所有的鬼众都头生犄角、兽头肚子上有口与眼、挥舞各种兵器或变身为猛兽禽虫狂吠不已也有变成妖精美女的极尽妖媚□邪恶之形相你妈此时已生了三明四禅定一招[天火莲华]染透天地万物所有的羽箭都零落化为曼佗罗妖魔燃尽业力化成灰烬……那叫一个凡灵绝色~我当时差点就忍不住拖他回家撕衣服了!”
完全被打败了……
啥也不说了我乖乖吃饭还不行么 T_T~
一顿饭吃完我已经被地藏揉了四头、捏了六脸跟包子没什么区别了地藏说要带我换身新衣服买把兵器不然将来见了我妈不好交代我怕他又开始回忆那些激情岁月闭嘴猛点头应承了

出了美食街往上走过几个幽静的Z字形路口转上一个高耸入云的塔梯我问地藏能不能直接飞上去地藏说城里不准随便飞的有纯正血统的大魔罗和地狱官员才可以妖精都不行感情这地狱也跟天界一般讲究什么血统的俗规怂怂肩走就走吧不就三十层楼高么
出了塔梯明显感到这一层不似刚才那条街的平民化周围都是精美的坛种着紫蓝色的植物路两旁立着雕刻成穿着暴露、性感美女的黑晶石街灯每家店面都挂着各种华丽的黑色蕾丝横幅字是银色或血红色的偶有蜘蛛在修补脱落的部分有的店门口停着乌鸦或蝙蝠迎宾有些三四层的高档店铺门口则修着小喷泉金属墩上匍匐着身披银甲的龙或飞蛇头部嵌宝石以显资金雄厚地藏选了间三层楼高带小院的店刚走到店门口门就自动打开了飞出一串幽蓝的梵文写着[欢迎您有钱人]
店里人还不少大多是俊男美女穿着考究的紧身礼服多以黑、青、银白为主色佩带血红的宝石拿兵器的不多看来有钱的大多是使用法术的种族店内陈设让人惊叹黑色晶石的墙面上雕刻着凹陷的漩涡状图形有大有小连成一片每个漩涡内悬浮着售卖的商品金子做的幼龙骨架衔着价格牌绕着商品游弋一圈一圈优美非凡室顶上雕刻着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正在XXOO似是活的不断变换着姿势□却不生猛颇有欧洲神话雕塑的意境
地藏朝天板飞了声短哨刚想领我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很抱歉阁下今天这里被我们尊贵的首哩薄那迦殿下包了请您选择其他店铺吧” 一位身穿青色制服长袍留着精明小胡子的店员恭敬的朝地藏鞠了个躬
地藏摆摆手清了清嗓子说 “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店员被地藏弄糊涂了接话道 “那您是……?”
呛-!!!一把金灿灿的金刚杵横在地藏身前旋转着激出嗡嗡的声浪地藏一手拖袈裟一手悬空吸着金刚杵性感的唇角浮起邪媚的线条
“打-劫”
店内地板中忽然爆出数条交错的玉色光线由下往上形成一个个[钟]形将店里的众人一一罩在其中不等妖怪魔罗们暗使法术钟壁上刹那间已伸出无数冰锥般的长针造型古怪的梵文从钟壁上源源不断的流向针尖稍有不安分者碰到即炸出股股黑烟弥漫在钟罩内……
烟雾中的人有多惨暂时还看不出来光这阵势就够吓人了[第十五层]寒冰地狱里的家伙有一半业力与三十三天以上的神佛相当都不是吃素的能瞬间困住这么多个有身份背景的绝非蛮干能敌过满屋子的俊男美女都挺识趣没人吭声也没人动了直直的站在钟罩内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地藏
“都给我趴下~” 地藏双手交叉抱怀勾起腿靠着门不急不缓的样子还挺温文尔雅当看到离门口最近的店员趴下的姿势后额角冒出个青筋吼了一声 “你TM给我文明点爷爷我只劫财不劫色!”
可怜的店员当场就吓晕了……
地藏让我自己选喜欢什么拿什么HI FASHION风格一直是我的最爱挑了条有弹性的黑色皮裤、一双镏金的黑色小尖头缩口长靴、一件起皱加工的棕色嵌皮边衬衣、一顶黑色天鹅绒的宽边礼帽再用一块暗金宝石胸针将帽顶别在侧面的帽檐上压出个斜的凹坑Number(N)ine的牛仔帽ok了~可惜这没有围巾不然就更完美了
怕裤子尺寸不合适地藏建议我去二楼的试衣间穿一下噌噌上了二楼漩涡凹槽里悬着的全是些奢华的晚礼服有些长长短短;有些只有几条布用宝石链接在一起;有些直接用稀有幼兽的骨架在重要部位挡着就算是一件衣服了……我一边惊叹着地狱服装设计业的大胆创新一边扭开挂着门牌的试衣间门
俗话说得好:万恶淫为首办事先锁门
这一开门不要紧一对男女交欢图呈现在我面前~!
距离近到连那翠绿卷发的爆乳美女脖子上有几个草莓不用数全都映我眼里了美人抱怀的男子双眉剑扫、两眼波横一头紫檀长发洋洋洒洒贴在两人湿汗淋漓的身体上男子还未□下身随意围了两圈黑色的纱笼敏感部位正好被美女的肥臀压住淫靡致极……
X片咱是在宿舍与哥们共享过不少但是如此真实的现场操练却是第一接触一时之间我竟有些不好意思朝钟罩中的两人招了招手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说 “纯粹路过~你们继续~拜拜~”
闪出房间关上门嘘了一口气房里的哥们对不住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留下什么心里阴影哦米拖佛
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把衣服都换上了马尾辨继续扎在脑后反正有帽子遮着别人也看不出什么直接飞下二楼落在地藏面前
地藏抬抬下巴眼里闪过一丝赞叹欲说点什么被我及时堵住了 “我知道我妈当年穿衣服可有品位了对吧~”
满意的点头地藏收起金刚杵跨出了店门
我紧跟其后问 “里面的人怎么办就这么罩着?”
“过半个时辰就会自动化解了~”
“我们现在去哪抢武器店?”
我算是彻底被这些天神腐化了
地藏打了个响指 “回家”
魂歌半日游就这样结束了喝酒吃肉抢劫都够刺激而且还是个老和尚带我干的
一路飞一边思索着怎么找名单上的人说是名单但是我从没见过难不成在流魄手里?不然迦楼罗怎么知道奇怪的是迦楼罗只知道有几个人却不知道具体是谁

不知不觉飞过了竹林前方不远便是地藏的家一个破败的废弃祭坛祭坛上的梵文与地藏那个光形钟罩上的很象造型古怪我认不出来按地藏的年纪我想这种梵文是非常非常古老的因为书上没有包括我脸上的那些应该和这个差不多不过有两个字一个[地]一个[母]一笔都没变
地藏忽然挡在我跟前山一般高大的身影宽厚威严轻轻的抬起手臂绕过我的头顶系了一颗黑色珠子在我颈上
“祭坛那边我设了阵法你现在穿的衣服有助长魔罗鬼怪之[气]的功效戴上这个阵法不会启动”
我捏起黑珠看了看没瞅出啥道道便放下了
地藏说我虽是非天样貌但能使出[天火莲华]学佛家的法印应该没问题对付地狱鬼众我没有强到爆的[气]梵文又认得不多唯有试试这佛家的[九品印]
[品]是手掌的样式[上品]为手心向上两手相叠置于盘腿上;[中品]为两手当胸掌心向外并列;[下品]则为掌心向外右手向上左手向下
[生]是手指的样式[上生]为拇指、食指的指尖相连;[中生]为拇指、中指的指尖相连;[下生]为拇指与无名指的指尖相连
[品]的三种样式和[生]的三种样式对应组合从最低的[下品下生印]到最上等的[上品上生印]就组成了九品手印
在寺庙中常见的阿弥陀佛站立象都是以[下品上生印]为主右手向上左手向下拇指和食指相连也称为[来迎印]意思是接迎信徒往生极乐世界
终极大招[上品上生印]两手相叠掌心向上拇指和食指相连此印结成生遍天千叶金色妙宝莲其光恢弘如万日俱照能使狂乱的一切妄念都止息
掐手指比梵文好学苦练了两个多月基本指法差不多都能默出来了就是……就是太女气越掐越觉着有张国容演陈蝶衣那气质当然人家够柔美啊我除了身子骨细小点别的边都沾不上
太别扭了有时候连地藏都看不过去打又舍不得打我只能耐着性子一遍遍的慢慢教地藏毕竟是菩萨身虽是一米九几的个头结起法印来手跟放烟似的特大气又快又漂亮因为速度快几个印结下来重影还在金印围绕地藏的上身结成一圈层层叠叠至洪至微
现在我能顺利的结出二品印会些自保的法印和伯利教我的魔法揉一起还能搞出些障眼法地藏试着让我练第三品最近他似在琢磨着什么经常在我入睡的时候坐在祭坛后的大石头上冥想地藏冥想的时间越来越长指点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对周围逐渐熟悉每隔几日我便一个人去魂歌城找九翼取些食物和用品九翼外表妖媚放荡其实内心……也差不多经常找话说让我分神乘机用尾巴抽我的屁股然后一脸色坏笑地问怎么地哥没好好疼爱你么?开始我还被吓到后来干脆不做任何反应了解释就是掩饰这话我老早就懂了
下个星期要举办寒冰地狱第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比赛地点就在魂歌城前的三条壕沟上渡桥则改装成了看台不少魔罗妖怪都从其他层地狱赶过来有参加比赛的也有特地来看热闹的
今天九翼店里生意火得不行我怕打扰他自各走到伙房跟伙计领了这几天的食物和酒便从小门出了饭馆一路上看到不少没见过的鬼怪甚至有穿金属盔甲的大[坦克]一个人走过去整条街的房子都给挤得东倒西歪还有些骑飞蛇和巨鸟的法师不过他们都停在城外的上空乌鸦鸦一大片时不时暴出眩目的魔法惹得地上一片叫好声我也忍不住矗足观看起来
魔法种族都比较美型有些不太美的也穿得很美多是选一些长过脚的长袍或斗篷嵌着金属边挂着宝石链腰部系着装施法材料的囊袋有钱的用龙皮没钱的就用暗金色的羽毛女性穿着的斗篷更华丽遮住大半个脸露出几屡闪亮的秀发胸部却是挖空的大馒头一个比一个挺拔令人遐想
正看得兴起身侧被人撞了一下
谁这么横非往人堆里撞我摆头斜了一眼两个巨型的胖子一个有两脑袋头上还浮着两个赤色的字[饿蠼]一个肚子上有四眼和嘴舌长着森蓝舌苔的血色长舌挂在肚子上豁喇喇乱卷恶心……两胖子跟前还有个穿着讲究的骨头绷带男一看就是被人K了顿狠的瞅那猥琐样长得就讨打
两山一样的胖子中间似乎还夹着个人橘红的卷发铜色皮甲左肩小巧的金属防护肩胛内叶中坠下几根铜红流苏流苏上编着金色的菊小巧的脸蛋和樱唇一双好看的凤眼
是菊……
那个差点被流魄杀了夜叉小子怎么会在这?哦对了人家来头也不小的参加比赛不可以么可为什么他嘴角有血而且满脸愤恨之色?为什么那两个胖子要把他夹在中间走?
一路尾随这奇怪的四人行出了城走到一片没有鬼迹的山冈
双头胖将手中的链条扔地上般了块小房子似的大石头砸在链条上嘭!的一声石头连带链条一起陷入地中卡得死死的链条的另一头捆着菊长满倒刺的链条缠在菊圆润修长的腿上嵌进肉里有些地方血已凝固了有些还丝丝的渗着当石头砸上链条扯开了伤口血冒得更凶了
菊紧咬着惨白的唇瓣连气都没抽一双橘色的大眼怒视着绷带猥琐男瞪得要滴出血来
绷带猥琐男舔了一圈嘴唇走到菊跟前蹲下沙锅般的喉咙非装贵族腔调妖了8J的说 “你把我伤成这样回头你爹求情也没用我哪点比焰摩那小子差了?你试试就会知道我可以让你更快乐呦~” 说完伸手去摸菊的脸猝不及防的在菊瓷器般的颊上“啾!”的一声“嗯真香~”
哎典型二流连续剧流氓片段老掉牙的情节
见菊没反应绷带猥琐男又从怀里掏出个水晶瓶瓶中有两只虫一石榴红一黛紫两虫扭结在一起刮在瓶壁上发出尖细的吱吱声绷带猥琐男拈起那只黛紫色的一口吞了下去盯着菊的色眼狼光闪闪道 “我从首哩薄那迦那要来的绝品专门留着与你一起享用的吃了它我保证让你登上西方极乐”
不就一春药吗说这么多废话
菊的樱唇上残留着血迹凤眼中透着的愤怒还有一丝恐惧没有反抗的力气菊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任凭绷带猥琐男怎么捏他娇美的下颚绷带猥琐男撬不开菊的嘴便去扯那链条巨痛令那修长的美腿一阵抽搐终是忍不住了菊张开嘴猛吸了两口气豆大的汗水滴落下来

“住手!” 就着身前几块嶙峋的巨石我飞身而上大喝一声顾不得对方有几个人了碰上这等强抢民男之事我岂可袖手旁观何况上菊差点被流魄杀了的时候我吓得都不敢动这回不能再那么窝囊了
“你是谁?!” 绷带猥琐男被我吓了一跳手中的春药瓶差点掉地上看到我的脸猥琐男露出不屑说 “哼~区区一个非天也敢来坏爷爷的好事!”
“丑八怪你丫说谁呢!” 这人从不照镜子吗自己丑成这样了还先说别人我好歹穿得有气质!哪象这家伙跟个僵尸似的
“你……你才是丑八怪!”
“就你是!”
“你才是!”
“是你!”
“你是!”
就这样争了足足十分钟……另外三个人一头雾水、满脸黑线……
绷带猥琐男吵不过面红耳赤气急道 “杀了他-!”
这一喊让我顷刻冷静下来暗自运气左手背到身后开始掐印随时准备遭受那两胖子凶猛的攻击
舌肚男的肥手往腰上的囊袋摸去不好这死胖子是个用魔法的那袋子里装的也不知道是毒还是虫我小心戒备着背在身后的左手朝下掌心向外拇指与无名指的指尖相连捏了个下品下生印心中默念梵呗佛曲正是地藏那招钟罩功-[潮音]不是给自己用是给菊用的我能逃能躲真正有性命之危的是躺在地上鲜血横流的菊只要他不动[潮音]不会伤他反而是个保护罩任何人都接触不得
舌肚男的肥手拱啊拱终于拿出两个色子?朝空中一掷落在地上弹了弹滚出几米远舌肚男和双头胖一起走过去蹲下数数 “点……3点……” 数完了双头胖拾起色子抛向空中色子落地溅起微微尘土两人又走过去蹲下数数 “2点……5点……”
“打平再来!” 舌肚男一把抓过色子嘟哝了两声
我却~
地藏说厉害的魔罗打架只会一挑一如果同时有两人会只分派一个出战这这TM也太墨迹了……两山一样的胖子站起来蹲下去也不嫌累
我手指都掐出痕了这两人还在扔色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飞过去踢起一个石子两胖子扫我一眼我挥手露齿一笑说 “来来~我教你们个快的方法”
了一分钟把石头、剪刀、布的玩法说清楚又分别带着他两玩了几三分钟后搞定~!两胖子激动不已差点没说谢谢了
“石头、剪刀、布!” 双头胖出了剪刀舌肚男出了布嘿嘿笑了几声双头胖抄起背上的兵器:一把半人高的铜斧斧头背脊上打着铜环每个铜环上都挂着一个骷髅头斧头把手上也缀着两个铜铸的骷髅双头胖抖抖肉臂骷髅头就撞在一起嚯嚯直响血槽和刃口光亮如新也不知是经常擦洗还是斧质本身锋利无匹、滴血不沾
NND人家用骷髅大斧我只有空手道
不管了这瓷器活已经揽上了身是死是活随机应变吧抬起右手燃起火魔法球可怜的左手依然背在身后手指头都掐肿了 T_T~
我悬在离地面两米之朝双头胖点了下头说 “玩命不知出请赐教~”
双头胖掂了掂骷髅斧抛到空中斧头转着圈落下悬停在其肩头 “摩诃哩吞陀之子” 声音从喉咙发出还有些吐字不清
摩诃哩?奇怪他脑门上的字不是[饿蠼]么?
骷髅斧直直朝我劈来我一个后翻瞬时将指印朝地上的菊击去大喝一声 “别动-!!!” 菊微微一懔当玉色的光芒将他罩住时立即明白我是对他说的一动也不动的侧撑着身子[潮音]成形透亮的玉钟将菊罩得严严实实同时钟内壁上长出无数细针针上经文涌动绵绵不绝
绷带猥琐男一惊想冲上前阻止已来不及了一脸怨气的回头瞪我咬牙切齿道 “一个非天居然……居然会佛印!叛徒!”
“我呸!非天不是天道亦不是鬼道是阿修罗道什么叛徒不叛徒我会佛印与地狱道无关!白痴~” 我扫了他一眼这种公子哥就吃混打岔在行
“说得好~” 身后忽然响起掌声回头一看呆了
神谕般的男子白袍衣摆随风轻扬玉英脸庞绽开一道轻笑像把凌厉的刀刃划开黑丝绒做成的夜幕显现的是那天仓皇闯入的黄金庭院流霞满树的凤凰落英缤纷零落飘香
“释……” 这人好生面熟是那个后宫里的疯子他怎么也来这了?不对那个疯子是金发金眸这个男子是黑发棕眼

哎一堆麻烦又来个看热闹的……
“对我是释” 看热闹的还挺自来熟飞到我身边弯起漂亮的眉目笑得象画儿一样扫了眼其他人问 “这些是你朋友~?”
“不是” 我看他一眼满头雾水
“情敌~?” 释睐向保护罩里虚弱的菊
“不是!” 我要抓狂了!!这都几点了再不打完一会[潮音]时间到了招数使一有用第二人家不会给你机会了
“需要我帮忙么?” 语气间竟有些撒娇意味
本想让他给我闭嘴不过一想如果他能把菊带回魂歌城就能给我省不少事了我朝菊抬抬下巴说 “你帮我把他带回魂歌城回头我请你吃饭”
释不出声了笑着飞到菊身边颇有兴致的看了看
“喂你少管闲事!” 绷带猥琐男又犯贱了
释轻轻挥手绷带猥琐男便咻~地一声飞出去撞在大石头上晕过去了该! 释伸出手指刮了一下钟壁[潮音]消失了又扫了一眼捆在菊腿上的链条链条喀嚓断成数段掉在地上菊因失血过多已经昏迷小脸苍白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浸透贴在脸上释取下斗篷将菊悬浮起来轻放在上面一个闪烁不见了
==我恨……这是什么能力!
无心多想转头注视轮起骷髅斧的摩诃哩我抬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摩诃哩体形壮硕动作却很迅猛一把巨斧左挥右劈在手中翻飞上下让人眼缭乱不停撞击的骷髅头发出凌乱的声响影响我的听觉很难判断下一攻击是从哪边袭来摩诃哩舞着骷髅斧逼得我节节后退没有武器总不能用肉身去抵挡
一下退出十几米我把脚插进土里猛的一踢激起的沙尘迎向劈来的斧刃挡住了摩诃哩的视线乘机飞到空中我展开双手开始结印右手向上左手向下拇指和中指相连使的是二品印:众神拱卫天龙寂听诸天合掌宝华缤纷-[弥雨]!周身泛起甲片大小的经文结成盾型围绕着我
双手凝起火球朝摩诃哩直冲过去[弥雨]顶住骷髅斧的一番砍削燃起火球一个个往他□的身体上砸去摩诃哩对着击来的火球阵大喝!一声劲风将火球全熄灭了散成烟云跟我过生日吹蜡烛一样不过我不是[喝]是[呸]每吹完蜡烛女生就不肯吃蛋糕了
我跟着火球一起冲过去的火球灭了我顶着光盾送上了门摩诃哩跨腿双手高举骷髅斧如千斤压顶……他要斩我!现在飞起来也只会直直撞上我就着冲力侧身叉腿往他下盘铲去当斧头斩进地里时我刚好从他身下擦地而过好险~运气啪!的一掌击地腾起身来右腿朝摩诃哩脑后扫去
!!!摩诃哩两个脑袋后面各长着一只铜铃大眼对我怒目而视!
一愣神我没能使上全力扫在摩诃哩的脖子上小腿被震得生疼
摩诃哩抽起斧头往身后挥来因为脑后有眼动作依旧凶猛利落一板斧横砍在我腰上虽有[弥雨]护身我还是被击出好几丈远落在地上倒退了好几步才停稳
呼吸不服气的凝起围绕身体的[弥雨]收成一把光盾吸附在左手臂上右手掐印插入地中灰褐色的泥土幻化出一把弯刀再凌空跃起朝摩诃哩冲去摩诃哩也不防守朝我奔来双手握斧跨步一步一斩变化着角度电光火石斧刃象毒蛇的长舌割在空气中嘶嘶作响
我挥刀与他对砍泥土弯刀自然不如金属巨斧几碰撞下来弯刀已残破不勘落下零碎的土块和沙砾我飞身至摩诃哩头顶咬住弯刀双手燃起几个火球掷向摩诃哩右边的脑袋依旧是被吹成白烟
乘着摩诃哩吹气的一瞬我又朝其左边的脑袋掷出弯刀骷髅斧挥过弯刀散成碎块我侧身冲下用光盾顶住挥来的斧头抓起空中的泥块在掌心燃起冰棱坚硬的冰棱包裹住泥块小时候打雪仗这样的雪球浸水后又沉又硬打在身上是最痛的我看你怎么吹!
一把冰棱扎在其后脑上摩诃哩没吃疼甩甩头冰棱都飞了出去细小的伤口渗出血来眼角还被擦破了皮摩诃哩扭起斧头转身横劈当!-!把我当苍蝇一样拍在地上然后抬脚踩在我身上一条象腿压在你身上想想得有多重我怎么都挣不起来扬起左臂的光盾硬挡了几下被震得发麻再这样挨下去肯定得被劈成木材了摩诃哩也感觉到我体力不支抬起另一脚踩住我的右手双手举斧又想斩我他一使力脚力也重了不少踩得我直发晕
看着寒光森森的刃口以风速向我头部袭来脑中闪过两个红边艺术字:Game Over
斧头斩到的一霎那有一滴水以1秒的优势从摩诃哩的后脑滑落
啪-哒……
比一声叹息还轻比收割后的麦田还静
啪-哒滴在我的脸上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是什么在疯狂奔跑……为什么我的眼前漫起一片血红……血对血的味道

熟悉的甜甜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身体暴起红芒将小山似的摩诃哩掀翻在地轰出老远全身上下痛得要裂开一般我仰躺在地上颤抖着越抖幅度越大最后象被机枪扫射一样抽搐起来我撕心裂肺的大喊着闭不上眼咬不住唇视线里一片血红疼痛吞噬着我的意识……血……血……摩诃哩的血……我的血……不……是饿蠼的血!
猛然睁眼我弹起来疾冲到摩诃哩面前悬停在空中弯起腰盯住摩诃哩的脸狞笑起来 “呵饿蠼~”
摩诃哩眼角猛的一跳刷的!白了脸凝视着我良久肥胖的喉咙里发出呜呜声道 “你……你能看见……”
我轻拉起嘴角说 “你吃的全部还回来”
摩诃哩放开抓着骷髅斧的手唆唆往后退 “不放过我求求你……求……” 摩诃哩的眼睛转向我的右手凸起的眼球象要暴开恐惧是婴儿畏惧黑暗的与生具来
我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乌金的经脉缠绕纠结成一把七尺长刀从我的掌心里长出来经脉随着心脏的频率搏动着纠结拉着猩红的隔膜暗部呈黑色……仿佛抓着一个新的玩具我歪着头伸展了一下手指再慢慢的握住兹兹的摩挲声象成群的火蚁在啃食大象的尸骨血的味道舒服还有点儿讥饿
摩诃哩见我分神爬起来想扭头就跑可惜他跑不动了因为长刀嵌进了他的脚踝插在地里
呵我舒坦的长呼一口气业力和鲜血从摩诃哩的躯体里源源不断的涌向伤口悉数尽被乌金长刀吸食得一干二净我享受的眯起眼不够还不够再多一点……这香甜的美味还有灵魂的哀号声象甘甜的美酒永远都不够
不甘心的扭动着肥硕的躯体摩诃哩回头大喊 “毗诺救我-!!” 舌肚男惊讶的看着地上的摩诃哩又看看我抽起腰侧的一双铁锤向我砸来
“啊-啊啊啊啊-!!!” 摩诃哩一阵狂扭腿已经萎缩成了一张肉皮嘶!拉破了被长刀扎住的肉皮摩诃哩象蛆一样在地上蠕动起来挥舞起双手抓入土里拉动着自己的身体向前爬
我直起身俯视着地上的肉虫冷眼扫向冲过来的舌肚男……
如果说流魄的龙鳞咛唱出的是神风华丽唯美那我的就只有鲜血淋漓的直接畅快不记得什么是刀法只是随性而挥只要每一刀都带血只要鲜血如春风细雨、洋洋洒洒在我的身上脸上……那些因疼痛发出的尖叫和业力尽被吸食的绝望眼神都能引起我的快感这是灵魂的□仇恨就如我的微笑每时每刻都挂在嘴角
“你想去哪~” 当摩诃哩和舌肚男都只剩碎皮后我立在绷带猥琐男跟前调笑的用刀尖一下一下轻划着他的脖子
“我爹是……是楞伽[罗刹之都]魔王-拉瓦那……你……你要敢杀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哦~” 刀尖挑开领结划向他的锁骨 “拉瓦那是下一个” 划开喉咙玄色的王族之血喷射而出溅在长刀上我伸展着四肢沐浴在鲜红的潮水中……
红色从掌心走到末梢
细弥的褶是呼吸
落日的一滴血合上猩红的眼
暴躁的蕊洒落黄色的单点
舒展抚慰所有的重叠
悬挂的蜷曲意欲滴落
射线脱离舒绻的边缘
液体的句子 轻轻耳语 没有字迹
不知道在这山冈里矗立了多久当我清醒过来时除了呼啸而过的冷风什么都没有没有漫天的鲜血没有恐怖怪异从手掌里长出的长刀没有山一样的胖子也没有猥琐的王子没有受伤的菊……没有那个让我心跳让我叫他释的男子……
我又做梦了?
恍恍惚惚回到祭坛地藏问我去哪了是不是勾搭魔罗女妖去了我说去城里取东西了地藏讥笑着眇了眇两手空空的我说撒谎都撒不圆呼要替我妈好生教导一下罚我又掐了五个时辰手指头……T_T~
“怎么魂不守舍的?” 地藏赏了我个暴栗说练功的时候不准分神

“没……没什么” 我揉揉头心里一直想着菊他怎么样了或者他根本就没出现过……
地藏喝了口[血月]右手控着金刚杵在空中转坏笑道 “呦~名字还挺好听的夜叉族的?夜叉不错声音很诱人的~”
我扔过去一个火球说 “闭嘴-!你个思想上的蛔虫”
地藏吹灭火球将金刚杵掷给我 “双手举着[妙宝]从这到竹林再回来跑三百趟~”
我接住[妙宝]不解的问 “为什么?”
地藏翘起二郎腿靠在大石头上说 “锻炼肌肉防止挨揍”
我无语
轻松的跑到竹林刚打回转[妙宝]变异了由[下品]八指长变为[上品]十六指长;由代表[五智五佛]的五股杵变为象征[独一法界]的独股杵;分量也由小孩般体重变为两百多斤的胖子……我就象一个举重运动员双脚的陷入地中举步为艰
呜……地藏你个死和尚!不就少吃顿肉么我又不是故意把食物弄丢的
举着暴重的大金棍从竹林到祭坛来回三百趟我从中午走到夜幕从夜幕走到白昼从白昼走到夜幕再从夜幕走到夜幕……没吃没喝的了五天才走完
拖着无不抽筋的身体神志混沌的走完了最后一趟我东摇西晃的回到祭坛把[妙宝]递给喝了五天酒没挪地的地藏地藏眯着眼似是睡着了不接我实在没力气举着了只好用手提着这么贵重的兵器地藏不接我总不能放一边万一不小心磕掉点金漆我把命搭上也赔不起
“举着” 地藏没看我继续眯着眼
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乖乖的颤悠着双手举起[妙宝]实在是困呵好累眼皮在打架肚子在呐喊全身的肌肉都在练揉道……不觉手松了[妙宝]差点砸在地藏身上地藏抬手接起[妙宝]的同时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这比以往都飞得远呦~都快飞到竹林了撞断了好几根碗口粗的竹子又滚了几滚一阵刺痛让我清醒了不少
怒!!!
我飞起来朝祭坛冲过去停在地藏面前揪起他的衣襟愤怒不已 “你干什么!?死老头!”
地藏说 “我在帮你”
我说 “你这样叫帮我?!你知不知道人的体能是有限的!你知不知道不吃饭不睡觉走了五天的人是不应该再被踹飞的!你这叫虐待!是家庭暴力!!!”
地藏钳住我的肩膀情的说 “我对你苛刻是爱护你;放纵你是害了你你懂不懂?”
“……” 什么狗P理论耶和华爱他儿子所以才把他钉在十字架上?不管人家父子是如何用变态来阐释[爱]问题的核心是:我不是你儿子啊!!!
“从明天起每天举着[妙宝]往返一百趟再拿出五个时辰练佛印练不完第二天加倍还不准吃饭差几趟就挨我几脚” 地藏抖抖袈裟转起[妙宝]走向祭坛后的石台又冥想去了
看着地藏离去的高大背影我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白雪公主她爸的第二个老婆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脚举着一天比一天重的[妙宝]从祭坛到竹林来来回回了多少趟在第六天的傍晚这噩梦般的一切终于停止了
地藏拍拍空了的酒囊说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进城”
我说 “买酒我去就行了干吗收拾东西?” 再说了你除了酒囊和[妙宝]还有其他行李么?我就更别提了连把粪杈子都没有
地藏说 “明天是寒冰地狱第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奖品是天弓[爱染]”
我说 “[爱染]?天神的弓?”
地藏说 “嗯爱染明王所持的第一把清丽神弓后来被罗刹族的小鬼偷了”
[注:清丽天弓是一种神弓名爱染则是指爱染明王外貌凶恶无比但内心十分慈悲是尊位于大爱欲与大贪染三昧的明王名为"爱欲贪染即净菩提心"常用爱敬之法普渡众生]
我说 “你要去参加比赛~?!” 神器谁不想要极品谁会嫌多

地藏瞪我一眼低头抚摩着[妙宝]喃喃道 “我只用你妈用过的东西~”
我说 “哦原来是带我去开开眼也好我对搏击竞技节目很有兴趣!”
地藏说 “奖品除了天弓[爱染]还有魂歌城城主的位置”
我说 “这跟我们有关系么?”
地藏沉的点点头冲我慈爱的笑着
咿-变天了?怎么有点冷……
“有……有什么关系?”
“我想为你妈把城的名字改了改成[尼尼]你说怎么样~?”
“按理说可是可以……” 我强忍暴笑的冲动不敢反对的点点头开始无限同情寒冰地狱的居民们万年鬼城叫[尼尼]……比奥运吉祥物还土鳖
地藏也点头赞同说 “就这么定了!”
我说 “你真去参加比赛?”
地藏摇头说 “不是我去是你去”
晕厥
魂歌城外的渡桥上已经改造成了看台现在不让使用组委会安排了十架飞蛇拉的渡艇把进城的人们从空中拉过去一般有钱人都自备飞骑或艇坐骑身上都穿金挂银奢侈豪华以显主人地位
地藏这个买几件衣服都得抢劫的家伙当然是属于没钱的我们在渡艇区域和成千上百的魔罗妖怪一起排队这些没钱的基本都是十层地狱以上居住的有些是种族低等有些则是业力太低妖、饿鬼、罗刹居多偶尔还能看到几个非天
我问地藏为什么没看到什么夜叉夜叉不是第十层以上的么地藏说夜叉只是派驻在十层以上地狱的并不是因为地位、业力低一万年前夜叉王被战神迦吉夜射下须弥山夜叉族受到谴责只能在十层地狱以上的地方驻守十层以下的地狱则交给了一些大魔罗划分区域管理
我说这地狱的舆论还真管用光谴责就能把整个夜叉族给流放了
地藏颇高的说 “这跟舆论没关系~”
我说 “那跟什么有关系?难不成他们自己谴责自己?”
地藏笑而不语
过了会又揉揉我的头说 “如果是你发生那样的事我和你妈也会这样做的”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听不懂什么叫发生那样的事?什么叫也会这样做?
人群中一阵喧哗渡艇区的上方驶来了十几辆双头翼蜥拉的飞艇紫水晶的船身通体透明流动着幽幽的光泽窗户和门上挂着天鹅绒的帘子缀着嵌金边的形宝石双头翼蜥全身覆盖着紫檀色的鳞片头上镶着金冠吻部戴着水晶制成的口器防止伤害到平民
“呀~是焰摩殿下的车队!”
“啊人家今天都没穿最好看的那套内衣万一焰摩殿下往外看到我了怎么办……呜……”
“你说这焰摩殿下又赢了会点谁共渡一夜?”
“肯定不是你你就安心在我床上待着吧”
“&$&)(_))+_”
“&)*&%#)+”
排了三个多时辰的队晚上终于到了九翼的小饭馆饿了一个星期我狼吞虎咽的吃了八碗饭抹了把嘴终于吃饱了放下碗筷我抬头看看对面的地藏1、2、3……23、2!这家伙吃了2碗还在奋斗ing~

我们到的时候店里已经打佯伙计们都走了九翼坐在地藏旁边低眉顺目、含情脉脉的斟酒
我看看九翼再看看猪一样的地藏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
起身想独自出去走走刚到门口被九翼拉住了
“别出去外面在宵禁”
“地狱还有宵禁?”
“本是没有的罗刹族的王子失踪了楞伽魔王正在寒冰地狱搜人焰摩殿下也发了公榜魂歌城这几天都宵禁除了官员和大魔罗级别的贵族其他人都不可外出”
“楞伽魔王……拉瓦那?” 楞伽是罗刹之都楞伽魔王的儿子失踪了……那天在山冈里绷带小子对我说如果我杀了他他爹不会放过我他说他爹是楞伽[罗刹之都]魔王-拉瓦那
“是啊拉瓦那那个老家伙就一个儿子平时作威作福的失踪了也不希奇”
“楞伽魔王只有一个儿子?!” 完了如果那天的事情不是梦而是真的……人家一根独苗被我给阕了祸闯大了
“嗯那家伙以前是个没名气的罗刹小军官老婆跟别人跑了就留了个儿子扔给他一万年前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变厉害了带着他的小队杀了不少天神在上一任楞伽魔王接见他们的时候把魔王也给杀了拉瓦那在一夜之间成了拉瓦那魔王……”
我愣愣的看着九翼 “你怎么知道的?”
九翼扭着臀走进店里不忘回头给我个飞吻说 “他老婆跟那小白脸跑的时候把钱都卷走了我借过钱给他~到现在都没还呢”
K什么乌七八糟的
地藏这头猪在吃了3碗饭后终于塞不进东西了我看九翼的饭馆都被他吃破产了九翼却象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直在笑地藏让他回去休息说我们就在店里坐一晚明天早上带我去报名九翼也没说什么披上斗篷关了店门
地藏抱着酒壶坐在店的顶棚上我飞身上去看着九翼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远
“我说你就放心他一个人这么晚回去?万一路上……”
地藏不说话拎着酒壶晃啊晃~
我用手肘捅他说 “你也太无情了难道看不出九翼对你一片痴心?给人家一点关心也可以吧”
“不行” 地藏凝视着夜空漆黑浓稠如浆
从十五层地狱你能看到须弥山么能看到天界么就算你法眼通天看见了又如何?他已经不在此世界那些庭院、庙宇、桥廊空空如也……一个人并不孤单想一个人时才孤单
我说 “你们天神一个比一个别扭个个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地藏愣住了扭过头看我 “曾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妈告诉你的?”
“不是是一个古时候的诗人说的” 我却~我妈在你眼里简直就是三EX切工的钻石什么好事都归到他身上苦笑一下我说 “对了排队那会你说如果我也发生那事你和我妈也会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地藏说 “一万年了很少有人提起这事尤其是在地狱……”
一万年前夜叉王被战神迦吉夜射下须弥山堕到四大部洲之一的南瞻部洲当夜叉族人找到夜叉王时他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尸骨无存只剩一身血红战袍[黑色之母]Kali Ma从沉睡中惊醒为她最爱的儿子遭受如此噩运而大发雷霆流放了整个夜叉部众那一年整个十八层地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Kali Ma杀了很多妖魔鬼怪和天神用来祭奠其子并扬言要灭了天界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如果谁伤害了你我相信你妈会比Kali Ma更狠” 地藏眯着眼一仰而尽 “而我会比你妈更狠”
我看着仿佛要睡着的地藏有些感动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儿子我能感觉到如果那天发生的事是真的那我肯定不是佛陀的儿子我是个怪物一个嗜人啖血的妖魔
“地藏……”
“嗯~”
“如果我不是你们的儿子真的不是你会不会杀我?”

“不会我会渡你不是杀”
“谢谢”
“去举着[妙宝]从一楼跑到二楼往返一千趟~”
“……你还是杀了我吧!!!”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九翼陪我们一起去报名今天九翼穿得可美了尤物啊~结果一出门发现很多人都穿得与以往不同一个比一个妖艳性感怎么露怎么穿有些恨不能□看得我和地藏唾沫吞了一路差点没脱水
“九翼怎么你今天穿这么……这么特别?”
九翼一把勾住我的腰低下俏脸贴着我喃呢道 “怎么想要我~?”
我有些不自在说 “不不是”
九翼一脸失落的伤心样说 “呜……看来今天没打扮好你看我都没冲动焰摩殿下就更看不上我了呜~”
我说 “啊???你你要和焰摩约会?”
九翼说 “如果焰摩殿下这又赢了看上我的话……你讨厌啦~”
汗~!
一路上被九翼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色诱搞得七荤八素老远的路竟也显得短了不少本来挺紧张的现在居然也没再去惦记比赛的事了反正我也没报太大希望只是想不让地藏觉得我给他丢脸了就行
走到报名点两条百米长的台子人山人海的又排起了队量身高的、测业力的、填表的事项还挺多
业力太低的根本就不让参赛种族到是不怎么划分也就登记在表里说是一会比赛万一弄死了好通知家属或族人领尸体身高体重也很重要尤其是壮得跟山似的会被安排到特别的擂台去听说过去每大赛在小组赛阶段场地就基本破坏光了所以决赛时间延迟观众和选手逗留在魂歌城的时间太长引起很多暴力斗欧事件这组委会学聪明了特地去定质了一批高级材料做了特殊的场地
本以为又要排很长的时间没想到九翼早就派了伙计从昨天半夜就来排队了
我们刚到一会就给排到了号一个青蛙似的绿矮子拿着一叠表格过来扫了眼我们这群人细声细气的问 “参加比赛的是哪位啊~?”
我犹豫着要不要站前一步就被九翼推出去了
绿矮子盯了我一眼招招手说 “先过来量一下~”
我站到他跟前的一个原盘上立刻飞过来三只蝙蝠拿着皮尺在我身上比比划划绿矮子报着数据说 “身高177三围38、32、37 体重55公斤适用普通场地”
测量完毕又领我到台子上填表
“姓名?”
“玩命”
“种族?”
“非天”
“职业?”
“职……职业?”
“是啊什么职业快说后面还一百多人等着呢!”
“嗯……你就写MBA吧~”
“MBA???”

“是啊MBA―“Monk Behaviour Analysis”―和尚 行为 分析”
填完了表格绿矮子让我伸出食指扣在一个白色的圆形器具上手指扣住的地方是凹下去的啪!食指尖忽然一下刺痛圆形器具瞬间爆成了粉末绿矮子戴着的圆眼镜差点滑到地上咕哝了一声又拿出个灰色的灰色的也爆掉了拿了个绿的爆了蓝的爆了、红的爆了、紫的继续爆最后拿了个黑的依旧未能幸免……
绿矮子眼睛都要凸出来了盯着我看了老久转身把之前的表格撕了个粉碎拿出个骷髅胸针给我别上指着报名台后面最后一个区的入口说 “黑……黑区等候”
转身走出人群地藏和九翼正在路边的茶馆等着我在人群注视的目光中走过去九翼看到我立刻扑了上来企图用一对巨胸捂死我
“心肝~!我就知道你肯定厉害!”
“呜……我……我要憋死了!”
“心肝一会比赛千万别手软黑区可不是玩家家酒任何时候都不要有怜悯之心” 九翼理理我的衣服正了正衣领
“咳我我知道了” 顺顺气把头偏了偏大馒头……大馒头……
地藏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 “记住九翼说的”
我点点头说 “小组赛比什么?”
九翼说 “如果和以前一样黑区的小组赛第一轮是笔试”
我说 “笔试?!”
九翼说 “嗯大魔罗业力虽强却很少有识字的为了体现比赛的综合素质黑区选手初赛是笔试考文化”
==……害我白紧张一晚上
K!!!黑区是大魔罗! 我咋这么倒霉T_T~
我挠挠头问 “那笔试主要考什么?历史地理?地狱文学?天界外语?大魔罗既然认字的少应该也不难吧~”
九翼说 “这个每界都不一样上一界是焰摩殿下出的题很多大魔罗都没答出来导致后来一度罢赛今年改由组委会抽签选题了”
我说 “有这么难啊上一界出的什么题啊?”
九翼想了想说 “上一界的题目是:焰摩殿下一最长能H多长时间?有写三十秒的有写一小时的有写七天零十五分钟的……还有写一年的”
我可不可以退赛……
“答案是什么?”
九翼耸耸肩 “正确答案是[不知道]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写了不知道”
我强烈要求退赛!!!这是一群什么样的神经病!?
不一会来了一群工作人员叫号让登记好的参赛选手进各区的等候室我看了看胸前的骷髅别针一小行粗壮的梵文数字:98
T_T~彻底没想法了……
看了看地藏和九翼挤出个笑脸转身朝选手等候室通道走去
不少人手腕上套着红\绿\蓝的皮圈打招呼的、套近乎的、互看不顺眼的我靠在人群的边缘慢慢挪到了黑区入口
入口站着两个辣妹狐媚放浪扭着身体上能扭动的一切部位呼唤着男人野性的力量黑区的门口空荡荡的幽的入口里闪过零星的黑影大魔罗果然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独来独往
我站在入口有点胆怯正打算喊个口号给自己打打气忽然被人挤了个趔趄十几个男女围着一个紫发男子走过去穿着暴露个个都别着骷髅胸针入口的两个辣妹见到人群中央的男子更是两眼放跟抹了印度神油似的就差没当场跳艳舞了
……谁说大魔罗喜欢独来独往的?

站在角落里看着这群人鱼贯而入终于轮到我了冲辣妹点点头虽然人家不鸟我但是绅士风度不能丢
悠悠的摆着痞子步走进了幽黑的通道通道不长刚走几分钟就没路了地面塌陷开裂冒着寒冰冷气不见底自觉有些冷我搓着手臂飞起来看着漆黑的地沟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这样飞过去结印唤出[弥雨]围在身上
一路上除了寒气被阻隔在[弥雨]的盾墙外什么都没发生平安到达通道的尽头一个用黑水晶雕成的巨大蛇头毒牙上雕刻着和祭坛一样的古怪梵文一个大大的[门]字凹刻在蛇头上
穿过水晶蛇口便是一个四壁光滑顶吊水晶灯的大厅厅内有六个编号的房间每个房间门口浮着一串数字XXXX-XXXX编号大厅正中央绘着九条黑蛇黑蛇尾部相连缠着一个暗紫的琉璃碗碗中盛着一颗冒烟的心脏滴着鲜红的新鲜血液九条黑蛇均匀的朝九个方向展开蛇头上站着九个着黑纱的侍者仿佛只是雕塑一动不动的双手叠在腹部垂头朝向地面中心的血碗
大厅内人很少单独的选手都很快走进自己编号所属的房间只有熟人碰到了才上前打个招呼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则互相冷视瞪一眼厅内的空气就下降一度
我小心的绕过侍者挨个看门上的数字嗯每个房间2人我是五号房间的轻轻的推开门露出一线小缝正欲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快点进来!马上要发考卷了~” 门呼~的一下打开了足球场大小的拱型圆顶房间坐着199个大魔罗最里面的石墙伸出个小平台平台上有一张黑木大桌后面坐着一个象考官的瘦高个苍白的尖脸穿着黑袍五官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还好回头的不多不然计划就破灭了我不想引人注意何况本来长得就不起眼越是这样的人在生存节目中往往能坚持到最后因为不起眼的人很难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没有威胁感自然就没人把你当回事了等到强势的选手互相消灭得差不多了后面就该表现平平的人捡漏了我刚玩CS那会就经常跟人后面捡漏基本每死得最少、最有钱的就是我了沙二地图里拿把B13跟随到A拐送死你去爆头我来
泯嘴讪笑了一下我双手插裤兜低头偷瞄着最后几排的坐位
嘿最右边有一个空着的~!赶紧上前一屁股坐下这么有利的角落位置还好没被人占去
暗自偷笑两声我抬眼扫了扫周围
前面坐着个穿重铠甲的壮汉右边和后面都没人左边是个紫发的美男左前方是个性感的非天妹那小腰扭的屁股都快在石椅上磨出水了~还不时往后撩一眼秋波放得比无线电还快
我也友善的朝她笑笑她回了我一眼不过是冷的
非天妹看着身后的紫发男人吞口水脸颊潮红、呼吸悸乱
我别别嘴往更外围扫了眼发现N多人都回头往这个角落看当然不是看我是看我身边的紫发美男
细长的眼微微眯起慵懒的妩媚与不羁的桀骜两种特质同时出现在上翘的眼尾如染料浸过的紫色长发两边鬓角织着贵族的细辫脑后扎着髻插着紫水晶做的毡子圆润的额中央一颗浓烈到滴出水的兰状水晶斜披绣着紫色玄蛇的薄纱身上挂着紫色系的宝石长链大颗大颗的让人想忽视都不行下身围着黛色纱笼层层轻纱滑落白玉般的脚边……
我K连皮履的带子上都是宝石这家伙显摆的程度跟迦楼罗有得一比
一想到迦楼罗不自觉的蹙起眉
“你是第一个打量完以后对我蹙眉的” 眼角不期然的斜睐到紫发男子凝视的目光
嗯声音也挺好听有那么点性感
“也是第一个在我享受欢愉时闯进来却没加入我们的~” 他手撑着下颚
我差点从石椅上掉下来 “你……你是那天在试衣间那个!!!”
“你没忘很好” 拉起嘴角冲我挑眉
“我……我不是故意的……” T_T~苍天啊~下出门前我一定先买本黄历!
“没关系~我不介意” 紫色的双瞳荡开无声的微笑
“谢谢谢” 一颗心落了地我呼出一口气指了指他后面小声的说 “考试是不是不让说话?好多人看着这边呢上的事你不介意就好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完双手抱拳做了个鞠
突然铃声响起房间的圆形拱顶上飞下一群蝙蝠有些抓着羊皮纸有些拿着羽毛笔扑腾飞落下来悬停在每个人面前两只蝙蝠拉开羊皮纸拿笔的蝙蝠也跟在旁边我看着唧唧咋咋的蝙蝠想起了哈里波特的魔法学校很久没有接触过记忆中的事物了不免有些小开心我微笑着拿起蝙蝠爪中的羽毛笔蝙蝠又扑腾扑腾飞走了
看看其他人发现就我单纯善良得一点也不象大魔罗
前面的壮汉啪唧一握连笔带蝙蝠全抓手里了蝙蝠血弄了一手都溅到羊皮纸上了;侧前的非天魔法妹刚取过羽毛笔蝙蝠就冻成了冰坨子掉在地上清脆的碎裂成了几块非天妹还觉不过瘾高跟鞋踏在碎片上拧啊拧……
最血腥的也就是身边这位了火辣辣的目光须臾不离我坐着的角落撑着脸的手伸出一指啪!将拿笔的蝙蝠弹到圆顶上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掉在前面的壮汉背上壮汉没什么感觉的抖抖身子蝙蝠肉饼pia唧~!砸在我脚上 T_T~

“咳!” 黑木大桌后面的考官敲了敲桌面清清嗓子道 “首先我代表组委会感谢大家踊跃参加寒冰地狱第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下面是黑区的第一场小组赛:笔试规则如下:
①可以用暴力手段从其他选手获得答案信息答案若错误不可在后面的比赛中报复对方
②可以用□易从其他选手获得答案信息必须为双方自愿强迫他人者将被取消比赛资格
③必须自己填写名字由他人代写视为无效;必须用笔写按手印者视为无效
④笔试时间内死亡、晕倒、被囚禁均视为丧失晋级资格
⑤不可殴打、不可用非正常体位及器具侵犯督考官也就是我
笔试时间为一小时三秒后记时开始!”
刚数到一199个地狱大魔罗多数已经飞的飞、闪的闪、甩烟的甩烟七咕隆冬呛冬呛~开打了!!!闪电群大火球天崩地裂老汉推车冰火两重天……伴随着哼嗯啊呀的呻吟声在诺大的房间内激荡着
我满头冷汗蹭到一个角落里唤出[弥雨]盾墙贴了冰棱在上面装冰系魔法在炮火声中手忙脚乱的摊开羊皮纸试卷放在膝上拿起咬在嘴里的羽毛笔开始答题
第一项填空只了五分钟就填好了题目如下:
①第一本关于治疗阳痿的书――《金刚经》
②第一本最早的关于生理的书 ――《溢精经》
③第一个最早的精子库 ―― 藏精阁
④天界供奉了哪5个暴露狂――5裸汉
第二项填空……这个比较难我了六分钟题目如下:
____ is better than the god
____ is worse than the evil
if you eat ____you will die
(三个空格必须是同一个字)
我设上帝之善是+∞
恶魔之恶是-∞
令所求为x
则x>+∞
x<-∞
∴x属於空集合
∴x=nothing
nothing is better than the god
nothing is worse than the evil
if you eat nothing you will die
答案是空着!什么都不填

第三项选择题很难我已经想了十多分钟了题目如下:
“日本人是人"这句话属于:A比喻; B夸张; C借代; D拟人;
我蹲下又站起来时不时走走一边冥思苦想一边闪避不断飞砸过来的魔法、石椅、大魔罗的兵器、妖女的内衣……哎!这个要拣起来
咚咚~有人敲了两下我的保护罩我没心思搭理继续埋头苦想
砰!忽然眼前一[弥雨]碎了!!!头顶上飞来一片雨云般大小冒着闪电的陨石群白炙的光芒盖过了视线中的一切……完了……
忽然眼前一黑一抹紫檀拦在我身前背对着骤然而下的陨石群勾起我的下巴在唇上轻啄一下细长的凤目荡漾着紫色荧光眉羽轻挑道 “我要你……”
啪-!我一巴掌煽在他脸上怒吼 “考试不准作弊!!!”
所有的事情都定格在巴掌煽出去的那一声轻响后
在2双眼睛的注视下我的计划完全破灭了有些人眼里浮起恨意大多数是惊愕还有些是等着看好戏的期待……督考官则迅速的拿起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什么
忽然觉得浑身燥热我尴尬的吞了吞口水把帽子压得低低的不敢直视立在眼前的受害人
房间内安静得象停尸间
想了想我颤抖着将手中的羊皮纸伸到他面前 “对……对不起试卷你拿去吧我还没写名字你自己填一下就行了”
拇指慢慢擦过微红的嘴角紫发男扬起眉透出几分兴味淡淡道 “你的名字?”
我盯着鞋尖发出蚊子都不一定能听见的声音 “玩命”
紫发男拈起我递过去的羊皮纸手指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一行漂亮的梵文出现在试卷的抬头姓名:玩命 写上我名字的羊皮纸自动卷起来飞落到督考官的黑木桌上
督考官望向我们微有犹豫叮!桌上的小钟被空气击响
那是选手交卷的钟声他在干什么?在我答完的羊皮纸上写了我的名字然后交给督考官……他被我打了一巴掌还帮我交卷是我白痴还是他白痴?
钟声回响在圆顶的房间内噗嗤!羊皮纸忽然燃烧起来!!几秒后便成了灰烬散在桌面上
脑中一片空白
我的试卷烧了交了卷以后化为灰烬……这家伙……太阴险了!!!
“好!我承认我是个同性恋因为……” 转头我怒视眼前这个狡猾、狠毒、报复心极强的家伙牙咬得嘎吱嘎吱直响 “因为我现在想操你大爷!!!”
我可以输可以被厉害的人打得很惨甚至出不了小组赛但是我不能这样出局!!
我跟伯利学会如何飞背下[梵文基础入门单词集]掌握了魔法基础;吃了凤鸾的心脏和迦楼罗的金身之血做的本是送给娑尼作大婚礼物的珍贵药丸;每天尝地藏的爱心组合拳和亲情连环踢练了菩萨才有资格使用的[九品印]……
我不能如此窝囊的终止在第一场小组赛我不能永远没用永远都站在别人的身后!
不再有所顾及我飞到空中张开双臂开始结印[弥雨]护身我抄起地上残断的兵器就向阴毒小子冲去
还没冲到半路飞出好几个美女将我拦住个个寒光直冒恨不得将我吃下肚中
“让开!我不打女人” 我扫了她们一眼
仿佛我在说妄语人群中一阵讥笑美女们也冷哼出声轻蔑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吊得高
懒得废话我结起二品印往地上扔去坑洼的地板上暴出玉色光线几个比以往都大的钟罩将拦路的美女罩了个严严实实
“潮音……” “这小子会佛印!” “正二品佛印” 人群中有不少魔罗认出了我的招式惊讶的人很少更多的是兴奋第十五层地狱里遇上个会佛印的小子谁都想打上一场很快又飞出几个妖怪魔罗其中还有两个是万年饿鬼

“阿普陀请赐教!” “在下弗栗多” 这两个是邪蛇
“在下拔迦!” 一个臭名招著的罗刹
“荼毗维陀” 我的同族-非天[阿修罗]一个外型貌似巨猿因其友那罗伽[Naraka]为神所杀而怀恨在心因此阻扰圣仙的修行或者人道持续的家伙
“在下穆恩陀” 一个凸头男
“查伐伽请赐教~” 也是个罗刹族的
“咕唧哇哩啤……” 饿鬼听不懂在说什么
不对!……我把视线转回到自称查伐伽的人身上三个红色的梵文浮在他的头顶[血叶毗]和摩诃哩头上那两个一样!
扑嗵心脏小跳了一下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胸口不要我不要变成那样……
“在下玩命” 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很平静我压着语速一字一顿道 “你们谁先上都行一起上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房间里静得诡异只有魔罗们的呼吸声冻结的空气比活吃人肉还让人心惊没人说话都冷冷看着我
我缓缓抬起手指向查伐伽说 “我不和他打”
又是一阵嗤笑
查伐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怒气如刀片喷射而出对于黑区的选手来说被对方拒绝打架邀请是很耻辱的事情和床伴嫌你是小学生尺寸没什么两样
“98号选手你在拒绝一个贵族的邀请查伐伽是拉瓦那魔王的弟弟” 大黑桌后的督考官突然出声千里传音在圆顶上回旋着 “按比赛规定贵族有优先权拒绝无效~效~效!”
“我拒绝你拒绝我!!!” 我第一感觉到自己的出身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查伐伽的脸更白了眼角扯动一下随后摊开双臂两膝并拢悬在空中如穿着黑纱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苏周身暴起一阵白芒铮-!一轮上玄月般银白的巨型弯刀横空出现在他的头顶锐利的刀尖发着冷紫的寒光
看来这架非打不可了
没有时间想对策弯刀已经砍到头顶我急退一段距离那弯刀象长了眼一般紧跟上来呛-!唤起[弥雨]的瞬间弯刀正好砍在上面撞击的声波震得我耳膜发麻
握紧手中的残断兵器我顶着[弥雨]开始硬拼弯刀砍划的力到一比一重由于我的武器长度不够每攻击都只能以抵挡为主
几招下来查伐伽也有些着急毕竟他哥是魔王虽是半路出家的但贵族的名分摆在这对付这么个没名气的非天小子居然不能伤其分毫这更甚被拒绝的羞耻
查伐伽落回地上双手合十凌空控起玄月弯刀直劈下来-!地上炸起白芒巨浪地板往两侧翻开一股劲浪朝我冲过来-砰!砰!砰!暴起十米有余
再退也没用了躲也没地方躲我双手握拳横在胸口跨蹲步低头咬紧牙关硬接这一招飓风呼啸而过[弥雨]晃了几晃呲几细微的龟裂声此时却让我心惊胆寒[弥雨]……第二碎了……
还在错愕中弯刀已从左侧横扫过来我腾起身往后翻了个圈呲啦-叮!晚了半秒帽子被割成了两半上面的暗金宝石也以同样的角度被劈开没有粘粘的那半块掉在地上激起清脆声
没了帽子的压盖顿时我的头发全披散下来凌乱的白发落在肩上、脸上白练腾空、朦朦胧胧活脱脱一白毛女拍古装吊威亚
查伐伽旋身收回玄月弯刀有些得意的冷哼了一声斜着青石眼盯我
本以为他会马上再攻来正思量着要不要使出并不熟练的三品印5秒过去了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越来越奇怪
“是……你……” 脸唰-的变得铁青查伐伽如炬的目光暗淡下来蒙上了一层霜雾喃喃自语 “你来杀我?你找到这来杀我!……不我不似以前了我变强了……对我变强了你杀不了没那么容易你休想!!!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忽然查伐伽腾到空中没有章法的舞起弯刀朝我挥来青灰的瞳孔暴凸出眼眶紧咬着的獠牙将下唇都刺出血来怒发冲冠、怫然作色
“谁杀了他!封赏疆土赐贵族街位还可饮我王族之血!!!” 查伐伽声嘶力竭的冲着空中喊叫弯刀直指我的躯体
地上空中的魔罗们按奈不住了如此诱人的条件地位还有王族的业力……霎时呼啦啦飞起一大片滚滚杀气朝我们围拢过来

房间里暴起血腥的耀芒宛若厉鬼狂啸、屹立狂涛-!
拜托T_T~我是说可以几个人一起上不是让你们全上啊!这回连□都算不上了根本是瞬奸……
“考……考试时间到!请各位选手递交考卷~……嗯……啊……” 督考官突然说话了极其沙哑好象在强忍着什么禁忌中夹杂着快感声音相当的闷骚
呓?他身边还坐着个人……K是那个紫头发的阴险仔!
“嗯啊啊……交交完试卷……后……的选手呼……请……请从……嗯……原路返回……啊……” ==督考官今天便密么?
我抬头望向圆顶上的沙漏时间不对啊一个小时还差一刻钟考试结束时房间内恢复了魔法阵结界这是组委会防止比赛时间外选手们故意寻衅滋事而设定的
督考官为什么要提前结束考试?我刚才差点就被他们群殴了结束的时间刚刚好再晚一秒我就已经成分子了
那个紫头发的阴险仔为什么对我眨眼睛……
人群中只发出轻微的叹息杀气收得异常的迅速在比赛时间外动用[气]是会被结界禁锢起来的据说滋味能让大魔罗都尖叫
查伐伽不满的瞪了眼满脸潮红的督考官还是收了兵器扭头便走转头时盯我一眼好象在说你等着
看着人群逐渐散去我呆坐在面目全非的考场地板上留也不是出去也不是我有什么脸去见地藏考卷没了打也没打过一个魔罗我真就这么失败从来到这个年代就没有正常完成过一件事除了修兰若号船帆那不够强大也就算了连运气都这么差
沮丧的曲膝埋头心里很不好受挫败感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我脊梁
在地上找了根也不知道是什么兵器上的细链子将披散在肩头的白发扎起来全身无力的最后一个走出考场在黑区的入口被迎宾的两位辣妹拦住在我的胸口别了个镶银边的骷髅胸章笑得比我来时热情
“这是什么?” 我不解的问安慰奖?还是重在参与奖?
“恭喜您获得下一轮的晋级资格~!”
“晋级??” 我能晋级么?我苦笑的望着给我别胸章的辣妹 “你确定没发错人?”
“98号选手晋级单上有你的编号喏~” 辣妹指了指我身后
回头看到个巨幕环绕32声道的魔法屏幕上面滚动着各赛区的晋级名单、死亡名单还有作弊取消资格名单不一会又滚出一屏选手战斗积分排名、H样创新排名、作弊最差技巧到数排名我愣了好久才在滚了好几屏后找到了我的参赛编号:98果然是排在晋级名单中战斗积分排在黑区的前1位!!!
我失神的拉拉身边的辣妹 “请请问我没有试卷也没有打赢任何一个选手为什么我还能晋级而且积分那么高?”
辣妹开始补妆磨指甲捣鼓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说 “祭坛吸收了一定的业力就有战斗积分只要是在战斗中激发了对手的业力祭坛就会吸收该选手业力总值的1%不论你杀没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只要是在战斗中激发了对手的业力祭坛就会吸收该选手业力总值的1%也就是说我靠激怒和被动引诱了全场198个大魔罗而获得了排进前1的战斗积分!!!??
当我还沉浸在无边的震撼中时地藏和九翼已经走了过来九翼是飞过来的继续用那对雪白的大馒头给我擦脸
“心肝~太棒了!黑区的前1啊~!我最好的一也只排到过前3名” 九翼捏着我的脸笑得好象排第1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地藏双手抱怀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眼底闪过一瞬的柔情 “说说有什么感想~”
我还在失魂状态喃喃道 “我走狗屎运了”
晚上九翼特地很早的关了店弄了一桌子好菜说要庆祝我顺利通过初试并以黑区前1的好成绩进入下一轮复赛地藏还特神秘的送我个包裹打开一看是顶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礼帽我怪异的斜他一眼他也怪异的回我一眼说绝对是钱买的
我用手指顶着帽子转圈说 “不便宜吧~?”
地藏想了想点头道 “应该是”
我说 “什么叫[应该是]?你不是说钱买的么多少钱你不知道?”
地藏拿出个半圆形的水晶块上面浮雕着梵文中间有一朵莲 “这个是天界的货币不知道在地狱算不算值钱东西”

我好奇的拿过来 “……天界的货币?你不是一直在地狱道么怎么有这个?我妈给你的?” 好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地藏说 “去~你妈能有这么俗么”
九翼抱来两坛[血月]笑道 “这个啊是帝释天大婚时特地打造的货币一面是莲一面是摩耶的画像给天神们发的请贴里带的”
听九翼这么一说我转过水晶果然另一面凹刻着一个人像镜湖水的面庞秀目如月过雨樱桃似的丹唇身子半倚梁柱仙羽衣摆随风轻扬出娇柔的剪影十指凝荔而修长伸成清丽的兰指拈着一支白莲回眸顾盼莺语飘香
“这个MM就是摩耶……” 半含笑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帝哥果然有眼光!
地藏嗯了一声说 “摩耶迦吉夜的女儿诞下未来佛的女子”
原来摩耶是迦吉夜的女儿难怪迦楼罗说摩耶是迦吉夜圆寂后唯一留着战神金身之血的人
我说 “这个相当于纪念币了~?应该值不少钱吧?”
九翼笑得愈加暧昧 “这个东西是不是钱币不重要它是用帝释天的金身之血做的有天帝的业力多少钱都换不来的~不论是在天界还是地狱、凡间都是众人抢破头的东西在人间有传言得者能成帝业修行者可提升境界” 说完瞄了眼地藏冲我抬抬眼那意思就是地哥这回是给你下了血本的
地藏自顾自的倒了碗酒说 “别说些没用的赶紧吃饭晚上继续练功跑两千趟还有三品印必须熟练”
九翼同情的拍拍我的肩又扭回厨房拿菜去了
不好意思的接过地藏递给我的酒碗眼睛有些发酸我低着头小声道 “谢谢”
地藏拉起嘴角说 “咱们不说这个自从一万年前迦吉夜那个古板小子去了兜率净土就没人记得多少以前的事了尤其是你妈当年的事情难得你来一趟地狱又让我碰上了买几件衣服不算啥~”
我说 “迦吉夜记得我妈的事情?你不是说只有你一个记得吗?”
地藏吞了块肉摇头说 “迦吉夜是要成佛的梵天去不掉他的记忆不过也无所谓迦吉夜暗恋你妈多少年了也挺可怜的”
“唔……迦吉夜暗恋释迦牟尼?这么八卦啊说来听听嘛~” 我一手抓着羊腿一手抓着飞蛇翅两边各咬一口塞得满嘴都是
地藏飞过来一掌还好我闪得快墙给打穿一个洞
“你少打听你妈的事~”
我蹲在椅子上挥了挥羊腿说 “咕……我不是打听我妈的事明明是打听迦吉夜的事嘛”
“这还差不多” 地藏清清嗓子说 “迦吉夜这小子是天界最能打的天神样貌也是天界一等一的当然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我却人家是比你差那么一点点的流氓气质吧~!
地藏一掌顺劈我背后的那桌子利马被分尸了这家伙又偷窥别人思想了
“是是是他绝对比你差的不是那么一点点是很大一段!您继续您继续~”
“嗯……后来你妈在凡间出世他在天界看到后就一直喜欢你妈但是你妈就一直喜欢我他就说我出身不好有妖魔的血统是我勾引你妈虽然我当初确实……用过一些……咳非非正常手段但是你妈对我的感情保证是他自愿的啊~你说这事我找谁说理去~?”
“绝逼没地方说理!谁要说有地方我跟丫死磕~!您继续您继续~”
“后来吧……后来……诶我说你小子说话怎么怪腔怪调的?”
我立刻瞬移到墙角讨笑道 “我嘴欠您继续您继续~”
地藏看着我憋着笑又要装严肃说 “后来迦吉夜娶了个凡间的女子因为苏利耶的混血儿子预言说迦吉夜的女儿将诞下未来佛也就是弥勒再后来迦吉夜给女儿娶名叫摩耶因为诞下你妈的凡间女子也叫摩耶……”
得不到的佛就自己造一个佛这个迦吉夜真不是一般的变态暗恋到这份上也算个极品了
我说 “别人预言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他没有自我不懂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么?”

“迦吉夜的信仰是非常虔诚的他能成为天界的保护神有他的牺牲” 望向我的海蓝眼眸如弱水之渊幽难懂 “这个世界是梵天的一个梦每个人的命运是什么只有自己和梵天知道”
我不懂我只知道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被他人所左右
见我摇头地藏又说 “不是每个人都会认命的迦吉夜做了万万年的战神守护着天界顺应预言取了凡间的女子却在圆寂前在曼荼罗殿内立起幽暗之门设下血咒囚禁与天神相恋的妖魔这个古板的老家伙想关的……是我”
“这个心理上的老男死了也不让别人安省” 我用手背抹了抹油乎乎的嘴说 “那帝释天娶摩耶也是为了预言么?”
“帝释天当年娶摩耶可是了不少心思~光是用金身之血做钱币这事就属他是第一个了更别说那天开了天河万万米长的喜布和红莲灯笼从善见城的港口一直飘到西瞿耶尼连地狱[毁天报]都把这婚礼评为史上最奢侈的豪门婚宴~” 九翼端上盘小菜和一碟冷拼放在已经满得不行的桌面上坐下端起酒壶给地藏斟上一碗酒 “不过爱还是不爱这事谁说得清楚呢”
我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真让我别扭发愁啊……
一个心里只有他没有你一个心里只有你没有他地藏可以吗?可怜可我有时候觉得九翼更可怜爱着一个心里一点点容积都没得多出来给你的人经常见着爱得咬牙切齿还不如相见不如怀念
吃完饭九翼收拾了会便要回去了地藏站在门口给九翼开门望望天说要下雨了让九翼带把伞
“湿身事小淋病就麻烦啦~” 我跟在后面添油加醋
九翼瞪我一眼说 “你小子跟谁学的越来越流氓了~”
我眨了眨眼朝地藏努努嘴
地藏拎起伞就要戳我被九翼伸手拦住了
“送我回去吧~” 九翼轻轻的接过油纸伞第一没有顺从地藏的话
地藏沉默了会点点头跟着九翼出了店临走不忘嘱咐我记得练佛印还得举着[妙宝]跑两千趟
我坐在屋顶上看着婆娑雨幕中远去的背影绘着青青竹林的油纸伞在细雨中轻转着一个在伞外一个在伞内……我是你的风筝线在你手上可陪伴我的……只有风
“出来吧人已经走远了” 我站起身转头冷冷看着阴影中那双青灰的猫眼-查伐伽拉瓦那魔王的弟弟罗刹王侯
查伐伽铁青着脸从建筑的阴影中走出来毒辣辣的眼睛爪子一般刮过我的脸
“来暗杀?” 我揉揉脖子这话问得真多余又指指胸前挂着的两骷髅徽章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大赛不让选手在比赛之外的时间打架或撕杀徽章就如同监视器如果有选手私下解决仇怨会受到严厉的制裁
查伐伽裂开嘴笑得阴森 “呵我是不能动你但不代表没人能动你”
我这才发现查伐伽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黑色的暗影象鲸鱼的口腔庞大幽吞噬着海洋中比其弱小的一切一个穿着虎皮轻铠的男子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鸦青的短发尖细的五官轮廓脸颊上刺着黄黑相间的虎纹凶残渴血的凌厉眼神口腔中卷伸出来的獠牙闪烁着邪恶的光泽……头顶上飘着三个狰狞的血红梵文-[拉瓦那]
拉瓦那罗刹族的魔王
查伐伽的头上有和摩诃哩一样的红字拉瓦那头上也有红字
我杀了拉瓦那魔王的儿子我还说过拉瓦那是下一个被杀的人
红字代表什么……符号?标记?
当我叫出摩诃哩头顶上的红字时他那么害怕那么恐惧……只有我能看见的……
红字代表……名单?
伽湿罗婆那的契约名单!
“在想我是谁?” 拉瓦那伸出猩红的舌头抵了抵獠牙嗓音沙哑

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从他的语气中能看出他不知道我能看到他们头顶上的红字因为他们看到我没有摩诃哩的那种反应
“拉瓦那” 我试探着轻念出声
他并不惊讶说 “你很聪明”
“你来杀我?为什么为他?” 我扫了眼他身边的查伐伽他应该还不知道他儿子是我杀的在那边无人的山冈里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被我吸食得连皮都不剩
拉瓦那的牙缝里发出兹兹声 “不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那个人”
我问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查伐伽不耐烦道 “陛下别与他多话是与不是杀了再说!”
拉瓦那对查伐伽的急噪无动于衷冷眼凝视着我说 “象又不象”
我哼笑一声 “你非得这么说话么有事快说无事退朝~朕还得练功!”
拉瓦那也笑了说 “杀!”
果然是来杀我的婆婆妈妈一大堆废话这回不好办了两个头上有红字的不说能不能打得他们出血唤醒我的妖魔本质一个魔王一个王侯我根本近不了身跟猎人在黑翼之巢副本放风筝差不多怪被活活放死了也没打到猎人一下
查伐伽一听老大发话了利马来了精神退到一边欲替拉瓦那取下披风
“这么晚了” 一抹黛紫飘落在我们中间邃狂傲的俊颜额中央那颗兰状水晶在夜幕下发出淡淡的光华 “还有兴致约会~?”
看着从天而降的男子拉瓦那眼底闪过一丝寒光眼角扯动一下
查伐伽的错愕都挂在脸上象岔了气的皮球本来就不白的脸更黑了一层
紫头发的阴险仔斜了眼我对面的二人邪佞的绽出一抹冷笑 “罗刹族的王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分礼数了~?”
查伐伽唰的单膝跪地道 “罗刹族南侯-查伐伽叩见焰摩殿下~!”
焰……摩……殿……下……
大脑瞬间当机然后被九天神雷劈成粉末
紫头发的阴险仔是焰摩!!??
焰摩-统辖[第十六层]铁册地狱的菩提商波罗魔王之子魂歌城主地狱千年蝉联年度最性感男士NO1男女老少通吃的终极炮兵……
“你们认识?” 焰摩不理会查伐伽任由他跪着转过头问我水晶紫眸狡洁的眨了一下~
“认识当然认识~不认识怎么约会?” 一想到他烧了我的试卷心里就串起一股无名火你想给我解围装好人我偏不卖你的帐
“魂歌城现在宵禁除了大魔罗级别的贵族和官员其他人等一率不得出门” 焰摩打了个响指说 “来人将他拿下~”
我回头一看数十人的飞蛇侍卫队在空中排成[品]字飞蛇身披紫水晶战甲张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侍卫全都穿着黑纱看不清样貌一率背着两米多长的血镰刀
有必要大晚上带这么一群人招摇过市么?臭显
“你们带我去哪啊~喂!!!我是良好市民啊~!” 我被两个侍卫架住用一根长绳栓在最大的一只飞蛇的鞍上 “放开我!……你妈贵姓啊?……你又是哪位啊?……诶!我说你慢点飞啊-啊-啊-啊……”
一路上被蒙着眼.
衣服里兜着[妙宝]被我捂得死紧我丢了事小地藏的武器丢了可就闯大祸了[妙宝]是释迦牟尼留给他的至宝恋人的信物流魄说过越是牛B的兵器与主人的感应越强我得想办法激发[妙宝]的灵气好让地藏知道
焰摩这个阴险记仇的小心眼初赛的时候我当着那么多大魔罗的面抽了丫一巴掌他当时就烧了我的试卷现在又想法子抓我回去不是凌迟就是车裂如果不是我就不姓玩~!

要怎么办……怎么办……
“喂!停一下!停一下!!!唉呦~啊~!” 我扭着被捆住的身体狼哭鬼嚎的叫着
“什么事~?” 焰摩叫停了侍卫队示意侍卫将我的眼罩拿开
“它……它放屁!” 指着驮我的飞蛇我说 “我要求换个位置~!” 飞蛇尾巴甩得太快我拿不好机会伸手取怀里的[妙宝]万一半路掉了我不如自杀算了
焰摩玩味的看着我笑道 “松绑带过来~”
侍卫把我从蛇尾巴上解下来毕恭毕敬的带到焰摩面前焰摩往后斜了一眼道 “绑在[蔷薇]后面~”
侍卫又把我绑在了焰摩骑着的飞蛇尾部比刚才绑得稍微松了点生怕紧了就会弄疼这只玫瑰色的巨大飞蛇似的
正合我意嘿嘿~松一点好哇松一点我就能乘他们不备想法子激活[妙宝]的灵气让地藏来寻我了
我错了……
玩阴险我是玩不过这小子了[蔷薇]飞起来的时候其尾巴东西南北中发白-甩得无比欢快!我哪还有精力去拿怀里的[妙宝]忍住没吐就不错了……T_T~
一路上被甩得头晕眼连到了哪从哪过周围有些什么动静全都没心思留意了只听见不间断的跪地声和叩拜声还有越来越少的鞋跟敲地声到最后只剩三个人的脚步声周围很空旷静得出奇间或听见头顶上金属灯具的晃动声还有窗帘舞动的轻响
打开了一扇很重的门又打开了一扇吱呀~又是一扇……6、7、8……15、1616扇门我K这儿除了最底层最阴暗最变态的□刑讯室还能是哪?!
想当年顶风尿十丈! 叹如今顺风尿湿鞋……哎一会如果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没别的奢望只希望死得痛快点
忽然我被抛了出去落在……棉……糖上???
手上捆着的绳子松了我迅速扯掉眼睛上蒙的黑布
眼前的景色让我心里更凉了……
华丽的带玻璃露台的房间点着昏暗的烛光飘着让人迷醉的熏香
孔雀尾羽编制的窗帘垂在露台上我身下是一张由数层皮毛叠起的圆床四周各有个大烛台水晶雕刻的烛台柱上扣着金属环蛇风过时发出叮叮的撞击声毛皮床旁边是一个池子咕咚咕咚冒着泡泡蒸汽升腾几条暗红的蛇惬意的在池中游弋吐着信子
如此奢侈的刑讯室只能说明一点绝对比那些冷水泥砌的墙上溅着血的刑讯室样更多更残忍!越是高智商变态的人越能掩盖其罪恶的证据
我下意识的往露台上退……NND这床真TM大退了这么久还没退到边上
焰摩潇洒随意的卸下披风和关节护套暗紫的灵眸紧锁在我的身上雍懒的度到床边取了一只水晶几上的酒杯鲜红似血的液体在杯壁上激荡着散发出醉人的浓香
轻嘬一口焰摩眯起眼望向我道 “你总是这么有趣~”
我继续往后退不知道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又在想什么样整我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焰摩伸出手凌空一抓我咻~地一下飞到他面前焰摩把我按在床上的枕头堆里我居然挣不开他的压迫
逃避不是办法我鼓起勇气直视他 “你想怎么杀我?凌迟、放血、生吃还是拿我喂那些蛇?”
焰摩蹲下身勾起我的下巴说 “我要你~”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 “你没毛病吧我长这样你也要?你堂堂王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搞行为艺术”
焰摩也不生气反而笑了 “我要玩的是感觉不是你的器官”
都是水何必装醇都是色狼又何必装羊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面对这个恬不知耻的地狱终极炮手自愧不如
“呵呵~逗你很有意思” 见我不作声焰摩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可……可爱?
我生气了虽然丑人是没办法用好听的词语去形容的但是也别找[可爱]两个字强行堆砌在我头上好吗!简直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一巴掌甩过去被焰摩抓住了
“呦等不及了想摸我~嗯?”
“别臭美了~” 我抽回手眼睛看向别小声道 “白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刚才的事也谢谢你……”
我垂下头有些妥协说 “放我回去吧”
真的不想就这样浪费掉一晚上初试能过已经很幸运了就算今天晚上练不了功我回去睡一觉也好啊
“不” 焰摩坐在床侧斜支在大枕头上灿若明星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紫雾
“你想怎么样啊!这样戏耍我很好玩么?我我已经道歉了也说谢谢你了外面多少俊男美女等着你啊何必在这对付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浪费生命呢?!” 我真是动之以情晓知以礼了
俊逸的眉目中含着笑意手里的酒杯轻晃着就是不说话
过了好一阵酒杯里的液体全都润上了性感的唇瓣焰摩缓缓睁开眼说 “他在找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名其妙谁在找我?找我的人多了刚才那两位不就是特地来找我的么
焰摩说 “大嫂你还是回去吧地狱条件太差万一……”
我噌-的跳起来怒吼 “嫂你个头!爷爷我是纯男人-!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焰摩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吓到不是被我的动作而是措辞一个女人尤其是被一个贵族称为嫂子的女人是绝不会这样说话的
似乎完全被说服了焰摩从上到下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翻尤其盯着我胸部看了好一会
又笑了……
“喂~他真的不是诶” 焰摩朝玻璃露台上扫了一眼说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直接上了啊~”
我顺着焰摩的目光往露台上看去
垂在露台上的孔雀尾羽窗帘后走出一个人
“是你……” 我吃惊道.
这个一再短暂出现于我眼前叫释的男子
他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焰摩的内殿他不是天神吗?刚才焰摩叫他出来口气似乎很亲密他们不止认识关系还不一般
那天在西瞿耶尼的黄金庭院里见到的也是他只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以前是金的现在都是黑的……难道说他也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给魔?他真疯了不成为什么要和流魄一样
焰摩为什么要绑我看来不是为了白天那巴掌的事而是因为他
释走过来只是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地狱的夜空没有月亮没有星辰眼前的轮廓却发着微微的荧光仿佛不是一个实体而是天际摇曳着的极光华美流动摄人心魂
焰摩咳了一声冲释挑眉道 “诶他是男的别忘了我们约好了的不是你老婆他就归我~”
乘着两人各自思量的瞬间我猛的推开挡在身前的释冲到玻璃露台边掏出怀里的[妙宝]使劲往玻璃窗上砸去-!
[妙宝]扎在了巨型的球面玻璃窗上啤-!一声脆响过后整个窗户上裂开好几道大口子随之而来的是瞬间的爆破玻璃碎片喷出露台冰雹似的零落而下我迅速的腾起身子朝外面冲去!

本是密封的空间忽然灌入了强风房间里的绫萝绸缎呼啦啦飞卷起来强风揪起窗台上的羽毛帘子呲啦-断了比床还大的帘子随风回旋出露台象一直魔爪朝我袭来可惜我当时只顾着往前飞头也没回一下……
啊-啊-啊!!!
我被突袭的窗帘裹成了粽子从几百米的高空往下坠去
半路被人拦腰抱起抗在肩上扔回了之前已经躺过一的毛皮大床上
“要杀要剐是爷们就来个干脆的~!” 我扭动着只露出头的身子做最后的挣扎这下连凌迟都估计混不上了我砸了人家房间不算还被逮到(T_T)
“还在生我的气?” 释轻轻的扶起我柔声道 “好了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提铃铛的事了好不好跟我回去吧~”
对着这家伙我好象生气不起来听他这么温柔我居然也降下了音调说 “你真的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他虽然我们见过面你也帮过我的忙”
释静静的看着我没有情绪看不出高兴还是失望
怕他不信我又说 “不是我自卑我这么难看又是个男人不用大脑都能看出来我和你老婆那是八百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你老婆跟你闹点小别扭离家出走了我知道是个男人都会着急回头我也帮你留意着点毕竟你帮过我的忙还借我用过厕所这麻烦劝你小弟放过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他XX、扇他耳光、砸他家玻璃的……”
释还是什么也没说不过这却站起身来双手背着朝房间门口走去
焰摩坐在窗台上玩蛇好象一切对话都与他无关
见释走了跃下窗台飞到我面前俯身捏开我的下巴塞了块带腥味的东西在我嘴里
“咕……你给我吃了什么?!” 手脚被裹着我只能任人宰割被强迫吞下血乎乎的异物胃里一阵翻涌好恶心……
焰摩贴近我的脸轻轻呼吸着散发出麝香的味道 “别担心~只不过是些催情的小玩意能让你彻底放松下来现在这样子可不是我喜欢的气氛~”
没这么幸运吧……不是主角才要被下春药的么?我这么个小人物也要来上一回?!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焰摩得意劲更肆了伸出两指触上了我的嘴唇滑至下巴再到颈部……忽然停了手
原来是摸到了我脖子上伤疤昏暗的烛光下本不明显的伤疤触感却没有丝毫的减弱皱起的皮肤象虫子的干尸从喉头一直爬到背后的颈椎附近
看到焰摩奇怪的表情我才回过神来道 “别摸了再摸下去有得你恶心的”
我可不是忽悠你的这具我自己洗澡都不愿意看的身体更别说碰了谁要喜欢谁就是心理错乱美学观极度变态
焰摩挑挑眉仿佛我是在吓唬他嘶-!直接撕开裹着我的窗帘顺道连我的衣领也撕破了……
[十五层]寒冰地狱的白昼天幕只比夜晚白那么一些些是灰色的我裹着烂布条似的窗帘趁着早晨的薄雾还没散去穿过无数的小巷、街角终于走回了九翼的小饭馆
地藏在院门口立着阴沉着脸象一尊雕塑
见我推门进来杀气噌的一下爆涨起来!然又瞬间散得无影无踪
“你昨晚上去哪了?” 地藏脱了袈裟冲上来一把包住衣衫褴褛的我
“我……出去散散心” 我挣开地藏钳住我的双手将护了一晚的[妙宝]递给他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说完绕过门廊上的九翼往屋子里走去
地藏也要跟进来被九翼拦住了九翼冲他使了个眼色转身进了屋
“诶你别看~!我……我自己会换衣服……别看啊~”
“你出去吧我没受伤真的!”
“喂-!你干吗摸我屁股!!??”
换过衣服九翼端上了热腾腾的米粥还有大肉包子我端起热粥一顿猛吞地藏坐在旁边不紧不慢的喝酒

“啊-嘁!”
“呦你的小心肝想你了吧~” 自打九翼确定我没被人XX后地藏坚定的认为肯定是我把别人给XX了一早上都心情不错一副儿子娶了媳妇的满足全挂在脸上
“九翼~再来一碗粥~!” 我斜了地藏一眼懒得跟他解释
喝了两碗了总算是稍暖了些身子昨天晚上差点没冻死我
九翼利索的装来一大碗粥笑得暧昧 “第一吧?肯定觉得累了要吃什么跟我说保证回神补气~!”
地藏赞同的点了点头放下酒杯说 “哪家的姑娘?是不是那个叫菊的?”
我咬着半块肉馅满脸黑线……这两人有完没完!!
套了一早上的话软硬兼施如果真发生了点什么我早就招了好不好
地藏见我依旧不理不睬低头思量了会说 “你年纪还小对婚姻有抵触情绪这我能理解年轻人嘛现在有几个专一负责的前段时间不是流行一句话嘛当肉体得到满足灵魂重新拾起前进的方向~!你跟我这么些日子也没让你出去过忍得辛苦这我也是知道的不过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胡来了一整晚不见人连个话也不留你要出点什么岔子我如何向你妈交代……呱唧呱唧呱唧……”
我-好-想-发-飙~
可我……打不过 T_T~
吃完饭九翼掏出一个青丝帕子放在桌上翻了好几层里面包着颗小药丸青溜溜的象玉籽
九翼把药丸递到我面前说 “把这个吃了”
“为什么?” 我不解我无非就是打几个喷嚏不至于吃药吧还是包了好些层的东西肯定很贵
“你昨天晚上吃了[沸蛇胆]很伤身的赶紧把这个吃了~” 九翼拉住我的手语重心长道 “第一就吃这么猛烈的药你是想引欲火自焚还是想折腾死人家?……哎估计也不是你自己弄的[沸蛇胆]平常人可买不起这些贵族家的小姐公子也真是不懂疼人哪有这么给人补劲的!你啊昨晚没死在人家床上已经是万幸了~”
地藏哼了一声说 “别听九翼吓唬这~有什么当年我什么药都不吃还不是把你妈弄得死去活来~就算你妈成了菩萨境界我照样让他下不了床!”
“够了-!!!” 我啪~一拍桌子怒道 “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吃了春药是假冒的上了人家的床结果半路被人踹了蹲在人家窗台上数了一晚的玻璃渣!你们满意了吧满意了吧?!唧唧歪歪一早上了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下!”
二人顿时收了声真的?地藏询问似的看着我我回瞪了他一眼
忽视身后两道饱含同情的目光我转身走到后院坐在砍柴的木桩上郁闷无比
昨天晚上就在焰摩撕开我的衣服开始对我上下其手时……
嘭-!-!房间的门灵异的跃过窗台飞砸了出去!门口站着一个人橘红的卷发樱红的唇秀气灵动的小脸……是菊
“出去” 焰摩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不!” 菊涨红了小脸愤怒掩盖下的是的醋意
“……随你” 焰摩别过脸捏起我的下巴戏谑道 “你想在这看我也不介意~”
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说是不介意你干吗使力啊!唉呦!痛死我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对我?你若不爱我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帮我疗伤?为什么寻来最好的药替我去掉伤疤?为什么把我留在身边?为什么不让我上别人的床?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爱上你!!!”
菊紧抓着拳头眼底荡起了泪痛苦的欲求不满的可人儿
“你怕我受连累怕我会因你而死……可你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时间一机会让我告诉你我的心……是我是夜叉必须遵循世世代代的先祖之誓效忠[黑色之母]可我就是我如果让我选择与其站在敌对的阵地上看你受伤流血不如与你并肩作战哪怕被族人所弃哪怕战死沙场……只要是为你有何可畏惧哪怕是让我灰飞湮灭……唔……”

焰摩一把把菊拉进怀里狠狠的吻下去……
爱便是爱有何可怕
高傲的王子请停留片刻看看他的心那是一面不会说谎的镜子站在它的对面映上自己的样子溢出满目的柔情
焰摩抱起菊纠缠着唇舌拉出好看的银丝缓缓走入热气蒸腾的水池……池水哗哗清响荡漾开去
“唔……嗯……殿……殿下……”
“叫我焰”
“焰……嗯……啊啊……不要……焰……我……”
“别怕一会就好了不疼的乖~”
“啊啊……焰……呜……痛……嗯……”
“看着我我的将军……我不会让你痛的也不会让你为我去死……你舍得让我这里痛么?”
一只纯洁的小羊羔就这样亲自给老狼送上了门吃抹干净不算还搭上了一颗心
我知趣的从毛皮大床上连滚带爬的闪到露台角落里用仅剩的半边窗帘把自己裹起来
郁闷到底是谁被强迫吃了春药?!!为什么我被人调戏到一半现在却孤单地坐在满地玻璃渣的冰冷露台上而且居然还为那对在热水池里缠绵的家伙感到高兴!
我明明记得广告里播的是[我吞下一颗春药世界立刻变得性感起来~]为什么我浸淫在叫床声中一个时辰过去了除了觉得越来越冷任何发春的反应都没有?! TMD这药是假的吧!!!
完了……我不单是心理变态了……连生理都出现问题了……T_T~ 苍天啊~我还没结婚~为什么你就如此狠心地剥夺了我的全世界!
实在是太冷了单裹着薄薄的窗帘我根本睡不着何况那两位体力未免也太好了点这都第几回合了?
无聊的睁着眼我开始想念伯利想念在海上的日子还有船舱顶上的那张黄色版画至少那时候我是正常的啊~!
该死的寒冰地狱什么破天空黑不拉几的啥都没有
正百无聊赖忽然瞥见对面的高塔中有个房间还亮着灯烛光摇曳着散漫的透过藏青色的丝绒窗帘融入的黑暗……窗台上倚着那个很美很美总是让我移不开视线的男子
轻轻的撑起脸轻轻的凝着眉轻轻的呼吸分明是黑色的眼、黑色的发分明是雪白的衣裳却象一株盛放的凤凰莹莹绕绕摇曳生风又象莫奈点彩之下的睡莲虹光依襟、恍如出尘
他在思念妻子吧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只有疯狂的思念才会使人眼神迷离以至连我这样的丑八怪都被列入嫌疑名单
凝视是一场有氧运动会让人直到窒息
我不用凝视都知道他找错了人因为他的眼神和流魄的一样
那天傍晚流魄抚摩着石像的脸庞虽然历经五千年的风霜雪雨虽然当初的金箔银粉已破碎零落但轮廓不会变不再华美却反朴归真那个塑像的眼睛和我的很象大大的眼睛微翘的眼角这样的一双明眸只有在那清丽出尘的脸上才能鲜活才使人难以忘怀
我并不在意这个身体有多丑多难看有多少伤疤和符咒
我介意的是他们望向我的眼睛在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虽然我很撮很不起眼……
但我就是我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穿过黑色宫殿嶙峋的高塔和回廊我哆嗦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忙捂住鼻子生怕那个终极炮手嫌吵把我关到真的囚室里那我宁愿在这冻死
似乎听见了我的喷嚏声窗台上的男子朝这边微微扫了一眼回眸顾盼飘散着淡淡的思愁

心里猛的一紧!
仿佛已经很多我站这样的角落远远的看着看着一个身影看着那个身影的一举一动那是一个可以跨越一万年的轻吻;亦或是一个可以停止一场战争的表情轻似若无的微笑和叹息对于我都很重很重……
很象和在兰若号上那一样在高冷风刮过我看到云层里有一个人然后我飞了过去想看清楚……那是谁?
当我清醒过来时离高塔上的窗台只有几米的距离
他静静的看着我没有惊讶甚至有些笑意
我尴尬的冲他挥挥手转身想飞回露台
“不进来喝杯酒么~” 琼浆般的声线幽幽响起乘人不备便立即滑入他人心里拒绝不得
“好呵呵谢谢~谢谢” 全然忘了之前他弃我于不顾的举动我极其没骨气的搓着手就飞了进去
在寒冷和面子之间我选择生理健康
没等主人示意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倒了一大杯酒咕咚几口便灌了下去在寒雾冷风中呆坐了几个时辰我已全身透湿喝完一杯不够再喝一杯不一会水晶瓶就见底了
拿着空酒瓶打了个嗝虽然身上是湿的但也暖和了不少有酒有壁炉要是有个床就好了这房间是书房吧怎么这么空
旁边不声不响的递过来满满一瓶酒我愣了一会才接过手抬头看了看他有点不好意思
“打扰你休息了谢谢我喝好了这就走”
释淡淡的笑着说 “不打扰我没有休息”
这话什么意思?
他没有休息我来也没有打扰他意思是想要我继续待在这?这是好事啊外面那么冷你以为我愿意回那个破露台上听真人SHOW么~
总不能干站这吧我卷了卷身上的窗帘布问 “我我能坐地上么?”
释点点头
我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窗户边上透风房间内暖和一些本来身上就湿如果再被冷风吹着肯定得发烧感冒
“……你你真的是那天在庭院里的那个人?”
“是”
“那……那你的头发和眼睛黑了不……我的意思是是……你出卖灵魂了?” 我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好的措辞表达这个敏感的问题
“不这只是一个小法术~与灵魂无关” 释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丝毫不在意那昂贵的华服和丝绸似的长发会不会弄脏
“这只是法术?!” 我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生怕擦着他哪了不是所有贵族都象焰摩那个变态不讲究
“很小的一种法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会了” 释抬起手念了一句什么从我裹着的窗帘上摘下一片孔雀尾羽用手指点了一下绿色的羽毛瞬间变成了黑色
我惊叹的看着黑色的羽毛说 “难怪你能随意的到寒冰地狱来找老婆我还以为进地狱都得先出卖灵魂呢~”
摊开的掌心如玉十指修长羽毛悬空转起燃起火噗-!化成灰沫.
“你为什么来这?”
“我呵呵我答应了别人一件事得做完所以就来这了” 我不想告诉他我来杀人的不是怕他不信而是怕他笑话
端起酒瓶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口暖意过后酒劲逐渐散发出来

“嗝~咳……我说你老婆因为什么事要离家出走啊?小两口吵架的事我见多了尤其是大晚上吵架往外跑的最多跑到同学家啦朋友家啦闹大点就回娘家找爹妈哭诉也没见过从天界跑到地狱的~!这又不是北京从南六环到北五环就2个多小时”
说完我拍拍他的肩开始称兄道弟 “哥们有什么话直管说出来男人嘛总有憋屈的时候~你看你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喝闷酒喝了有用吗?还不是一张苦瓜脸酒不醉人人自醉你心里的话不说出来心结就永远打不开喝多少酒失多少眠都于事无补~!”
释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
我一身冷汗这家伙没病吧我劝他让他说出自己的苦闷他却跟听笑话似的
“你果然很有意思” 释笑够了轻啄一口香醇的美酒眼底跳过一丝来路不明的光线
我仰头吞了一口酒说 “真的你别到乱找得有重点比如先去她的朋友、家里之类的地方采点……”
释沉默了会说 “你该走了”
“……” 我无语的站起身走到窗台边天空有些微的发灰看来是到早上了头也不回的飞身出去倒掉水晶瓶里的酒扯了块尾羽用火魔法在上面烫出一行字
咻…… 砰-!!!
装着孔雀尾羽的水晶瓶在空中转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直直地砸进挂着藏青丝绒垂帘的房间里
释变不惊的从容走过去幽雅的从满地的水晶碎片中拈起一片乌黑的尾羽
上面有一行东歪西扭的少儿体梵文写着:
[念着倒才猪]
“过去的事就别想了” 地藏走过来拍拍我的肩道 “下午的比赛不似上一场的一打一体力很重要”
我说 “第二场比什么?”
地藏说 “按惯例黑区的小组第二场是和其他区的选手对打”
我说 “一个打几个?1个?” 一挑十五应该是我的极限上在西霍耶尼我一挑六还受了人家一脚
地藏说 “2个~”
FT……
我说 “黑区一个选手挑人家一个区?!”
地藏点点头说 “你排名前1和你对打的是仅于黑区的紫区紫区有些家伙显露真身后实力和黑区的差不多你要小心另外第二轮比赛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场上剩最后一名选手即结束比赛中午那顿你得多吃点下午才有体力……”
(h_h)一个打两百个……而且人家还会变身……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
“我……” 我无助的看着地藏
要不要把我为什么排前1的原因告诉他?我真的没有那个实力纯粹是在比赛规则中打了个擦边球
地藏掏出九翼之前给我的青丝帕子摊在掌心展开 “把这个吃了这是九翼送你的不要拒绝”
我拈起青青玉籽有些犹豫道 “我真的没事那[沸蛇胆]估计是假的一点效力都没有”
地藏说 “这是九翼的万年[青脂]食者无毒可侵其心神肉身你真以为给你吃是为了那些个春药~?”
[青脂]是什么东西?九翼的脂肪?噫……越是好东西来路越怪异……还是吃了吧至少能保命
见我一脸扭曲的吞下[青脂]地藏削我的头正色道 “[青脂]是九翼每幻化真身时分泌的胆汁凝练而成一万年才出这么一颗
你要进不了决赛回头给我吐出来”

我别别嘴心想消化了的东西还能吐么~没常识
地藏起身取下斜披着长及脚踝的银朱袈裟示意我站起来抬起我的胳膊把袈裟围别在我身上 “[西引]能承受大魔罗的中级魔法攻击但不能拿来硬拼一般情况下[弥雨]能保护你但是这是两百个紫区的家伙你没有属于自己的武器一到三品印多是防御印不适用这种战斗一会我教你四品印”
我颤抖的放下手臂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身上的银朱袈裟[西引]这袈裟是[西引]……传说阿弥陀佛引渡苍生去往西方极乐时身着的袈裟名曰-[西引]
我我得到真的极品了-!!!
情的望着眼前这个几百万岁的和尚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三品印我使得都不熟练四品印估计更难了地藏这没让我掐手指只是一遍遍的教我认印决他说四品以上的佛印不是公式关键在个人的领悟有点象学英文先认字母然后随自己的感悟去组合组合出来的佛印各有特色亦是施印者自己的得道写照
写写背背了一上午印决基本都记下了地藏挺满意说我记性不错就看临场发挥了由于我不是佛家出身对佛道的领悟并不通透不过只要能使出印决威力虽不比菩萨佛陀但也不是别人轻易能对付的
吃过中饭小憩了一会我们便出门去往赛场
上"买"的衣服被撕破了我只好穿着九翼的睡衣一件青色的薄袍说是衣服……哎要不是有袈裟围着什么部位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就等被人视奸了
一路上惹得不少人侧目目光的焦点几乎都是我胸前挂着的两个骷髅胸章甚至头一回有MM对我抛了媚眼
小组赛第二场场地换了不再在房间中而是在一个类似角斗场的场馆里
圆形的场地有六个足球场那么大场地周围有一圈下陷的壕沟里面翻涌着滚烫的熔岩时不时还喷出几十米高的岩浆
最外围是看台能容纳上万的观众主持台上坐着三名督考官还有两个穿着奇怪的男女拿着金属棒男的有点胖戴个小眼镜;女的则很乖巧穿着蓬蓬短裙
我抽到的是13号也就是第13个出场
由于前面还有12场其他人的比赛我暂时和九翼他们待在观众席九翼很兴奋的拉我去买零食卖零食的区域在馆场入口走廊旁边有各色糖果、肉干、酒水还有选手布偶和纪念小徽章等各种新奇的小玩意
“九翼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我拉了拉九翼的袖子指着一个装满红色大的大缸他已经抱了一堆零食了也不怕牙疼
九翼说 “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老板再给我来一把[血色微笑]~!”
店老板转身从大缸里捞起一把用油纸包起根部扎了根绳递给九翼
“喏~这个啊叫[血色微笑]~” 九翼朝束上吹了一口气
红色的瓣展开后露出白色的芯是一个骷髅头形状一般在选手亮相的时候喜欢哪个选手就把抛下大赛会统计每个选手所得[血色微笑]的数量作为加分部分统入选手总得分有部分人气很高的选手会因此而进入决赛因为喜欢他们的人太多组委会如果不考虑观众的感受会引起大规模的暴力事件
九翼说前几界大赛都没有出现过暴力事件了因为最厉害的选手和最受欢迎的选手都是同一个人-焰摩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菊你可千万别让人知道焰摩爱的是你不然HO~我看比夜叉王死得还惨
买完零食我们往看台上走去地藏已经找好了位置过道里人挺多九翼怀抱鲜走在前面只那么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自然有人让道~!
我捧着大包大包的零食挤了半天说了一路的对不起挨了无数白眼没啥可说的长个包子样就别怨狗跟着我是认了
“这位先生买包……” 忽然被一个小贩拉住向我推销东西
“谢谢我不需要” 我回头看了一眼表示尊重
一个小老头似的小贩穿着破旧的长袍端着几盒破损了的糖果我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也看着我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浑浊的眼眸里泛起回忆的幽芒仿佛见到了一个很久不曾见面的老相识他忽的松开紧紧抓住我手臂的干枯五指颤抖着往我脸上伸来
“先生……先生您为何变成这样了?” 不敢碰触却又想证实什么似的树枝般的手指停在我身前
“你认识我?” 我好奇的问
“认……识” 小老头用力的点点头说 “先生您忘了我么?我是酒馆里的那个伙计啊您经常来买酒的每都是我给您烫的酒……”

“酒馆?哪的酒馆?”
“先生您不记得了吧自从您走了以后快有三千年了酒馆后来生意不好就关门了我也回了家乡……”
小老头的眼神暗淡下来有些失落道 “我我一直记得先生记得先生每来都买同一种酒记得先生穿的那身好看的白衣服……不最好看的是先生先生的眼睛总是很美很美象人间的天上挂着的星星”
我笑了说 “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美”
“不我我没认错人也没说谎先生您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是谁对您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 小老头握起拳头眼眶红了
他认识我从眼神中我能看出来即使浑浊即使年迈刻在记忆里的东西不会变就象,我们凝望彼此的第一眼
刚想再问点什么九翼折了回来一把拉起我就跑 “别闲聊了~比赛开始了~!”
“诶~你你叫什么!?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我抓起九翼腰里的钱袋朝小老头扔去
“阿……明先生~我叫阿明~[巴巴布鲁巴酒馆]的伙计阿明~” 小老头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淹没在人群中
刚落坐洪亮的声音从主持台上响起
“各层地狱的朋友们~魂歌城的居民们~欢迎大家满怀热情的来到寒冰地狱观看第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 胖男一手拉着蓬蓬裙美女一手持金属棒飞到空中浑厚的男中音从金属棒里散发出来激荡在全场的每一个角落金属棒原来是麦克风
“今天是小组赛的复赛赛程首先介绍一下本大赛的三位资督考官:甲、乙、丁为了对督考官的人身安全负责组委会不能透露他们的姓名另外由于丙考官在昨天的小组初赛中’身附重伤’不能来参加今天的比赛特由丁考官接替其职位……请请各位观众保持素质!比赛还没开始请勿扔鸡蛋等私人物品下面由我的老搭档-曼玉小姐为大家介绍第一组的选手~!”
==我K曼玉……我还林青霞呢
=板栗烧鸡引起的分割线
蓬蓬裙扭了扭屁股发出极嗲的声音道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小甜甜曼玉~!下面我来介绍第一组的选手黑区的选手是……是焰摩-殿下!!!啊-啊-啊啊-啊……”
曼玉同志在发出一阵□般的叫声之后……晕了过去……==
焰摩一身拉风的紫装飞身至赛场上瞬间赛场被看台上抛出的[血色微笑]淹没了
“咳很抱歉各位由于我的老搭档身体不适下面由我继续介绍本场比赛的紫区选手~他们是(*_Y*&R%E)*^%^#(……”
出来圆场的胖男后面说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全场都是男男女女的尖叫
我和地藏无奈的对视一眼耸肩
见我瞄他手里的九翼回我一个微笑道 “放心~这个是给你的!”
我受宠若惊说 “谢谢谢谢~”
九翼挑了一只最大的抽出来说 “你要加油哦!” 然后飞起来把另一只手里的整束都抛向了赛场……
二十分钟后曼玉重新回到了主持台胖男也终于报完了紫区的那两百个选手的名字赛场上堆积成山的[血色微笑]已被移走
焰摩矗立于赛场左边慵懒的抬起双手开始戴手套幽如潭的紫发徐徐轻飘一双细长的灵眸始终似笑非笑赛场右边密密麻麻的站着两百个魔罗鬼众
当!-当!-当~!
钟声响过三比赛开始
紫区的选手瞬间腾起一大半占去了空中的有利位置与地上的选手形成一张[网]的阵形天上的基本都是魔法族地上的多是些善于用毒的和肉搏型选手
焰摩张开双手变戏法似的本是空无一物的双手拉出条紫色的水晶项链眉羽轻挑不急不缓道 “我希望将此美物赠与一位妙人佩带着它的人一定会愿意与我共舞一曲不知在场的各位谁会成为它的拥有者~?欲报名者请速至蔷薇殿递交个人资料~”
嘁~!白痴你当谁在这种时候还贪恋一点小财

呼啦啦……半数选手朝赛场出口冲去……
……地狱有这么穷么???
还好场上还剩下一大半有骨气的!
焰摩又变出一张烫金边的天鹅绒请柬幽雅的夹于食指和中指之间说 “这是下个月我生日宴会的请柬宴会上我将选择一位心仪的人儿作为我的王妃我想他\她一定佩带着紫水晶项链美丽迷人让我恨不能马上扒光他\她的衣裳……” 说完在请柬封面印上一吻
呼啦啦……又有大半数选手朝赛场出口冲去……
这个骗子!
“各位观众~!现在赛场上紫区的选手只剩下36人了!焰摩殿下一如既往的魅力无限~!下面由我的搭档-曼玉小姐为大家介绍这36位选手的详细背景资料~!……诶-!曼玉~你去哪啊?!喂~别走啊!!!……”
我无语……如果白痴会飞现在的赛场就是整个一国际机场
在焰摩这个色情变态阴险仔的一系列诱惑下第一场的比赛不费吹灰之力的在半小时内结束了
接下来的比赛正常了许多11场胜出的黑区选手有6位其中包括拉瓦那魔王和他的弟弟查伐伽还有小组赛上报名挑战我的邪蛇-弗栗多另外三个不认识是其他组的还有5场2场全趴2场紫区的选手获胜1场由一名紫区美女直接胜出因为她的[血色微笑]数量超过了全场观众人数的一半
“接下来第13场黑区选手-98号-玩命~” 胖男一直坚持在主持阵线上声线已不如之前
全场鸦雀无声没人鼓掌没人尖叫大家只是冷冷的看着一个站在赛场上的非天小子苍白的头发和皮肤穿着古怪的衣服还不伦不类的披了件袈裟
我本就没奢望有人会为我鼓掌、尖叫这样的场面很正常
忽然空中缓缓飘下一朵[血色微笑]一个青色的身影站在很远的看台上旁边站着一个光头我微笑的走过去拣起为我而抛下的唯一一支儿唯一的祝福和鼓励已足够
“好的下面出场的是本比赛的紫区选手他们是……我操~!!!……”
胖男话到一半突然惊呼起来当时我正好拣起大红的朵
抬头
铺天盖地的-[血色微笑]
象春天的细雨纷飞落下落在赛场上看台上岩浆里……遮住了寒冰地狱永远灰色的天空遮住了千万观众冷漠的双眼映红了我的眼
那天你坐在缤纷落英的凤凰下我满身污泥的蹲在小池边洗手……那天你寂寞的倚在窗台边我浑身发抖的坐在露台上数玻璃……那天你幸福的微笑着站在天河的星月港口迎娶你的新娘满天满地的红莲灯笼飘飘荡荡我跪在冰冷的石室里做体罚……那天你威严肃穆的坐在天帝大殿上我披挂起千斤之重的金黄戎装
血红的朵洋洋洒洒的飘了足足十分钟
全场安静得只剩抽气声视线在场馆里乱射大家都在寻找能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非天如此阔绰的出手是何方变态?
咻……砰-!再显露在众人眼里的灰色天幕中忽然炸起几朵艳丽的火魔法弯曲延伸的火光相连在一起拉出一行潇洒的梵文:





今天我站在无人喝彩的赛场你坐在主持台上依然是那盛雪的白衣还有那月华般的弯眉笑目
督考官-丁

是释
看着满场数不胜数的[血色微笑]观众台上一片哗然
获得[血色微笑]超过观众人数一半以上的选手可直接晋级决赛一个穿着和尚衣服的非天就这么轻松进入决赛了?!
全场8%的人都在议论这人是非天道哪家暴发户的儿子?
另外15%则兴叹如今地狱道的贵族品位越来越低俗了居然为这么丑的男宠一掷万金
还有5%的人两眼发光羡慕不以转而充满希望乖乖这么丑的人如今也能被人疼爱到这份上我们还没他丑呢美好的明天不远了~!
“咳大家请安静~” 正当大家热烈讨论时胖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起一份公文念道 “观众朋友们选手们下面由我宣读本界大赛的第957号公文:
[为了更好的继承与发展地狱民众的古老文化严肃广大地狱民众的比赛纪律特颁布本公文具体内容如下:由于98号选手-玩命在黑区初赛笔试中无故殴打贵族的脸部并企图顽抗贵族的决斗邀请特取消其接受观众支持投票的权利即观众投票的[血色微笑]数量不计算在该选手的总得分内]
我宣布公文生效比赛继续进行-!下面出场的是-本场比赛紫区的两百位选手~!他们分别是……”
我把贵族抽了贵族把我阉了……公文宣毕全场死寂
我冲释翩然一笑呵想送我个人情~?失策了吧~
满场的红被理干净紫区的选手也都站到了赛场上
我撑撑手臂又压了两下腿做个简单的热身运动虽然这没什么用但至少让我不那么紧张不敢正视面前的两百个魔罗鬼众眼睛一直飘忽着分散焦点分散焦点……太阳穴猛跳神经都快绷断了
当!-当!-当!
比赛的钟声响起
本就洪亮的钟声象炮弹一般击得我头皮发麻
日一群___是我的本事被一群___日是我的魅力!-如果要我现在做这道填空题我会填[妖怪]
诶该来的躲不掉拼了-!
我飞上半空地面作战不是我的优势因为没有武器站在地上就如同将靶子贴在枪口上别人只要开枪就ok了
双手背在身后开始结印紫区的家伙不简单基本是1-13层地狱的有些甚至快排上大魔罗的级别只是修行时间的问题
一阵冷风刮过我抖了几抖九翼这衣服太TM薄了~!昨晚已经冻得够戗我忍不住先结个二品印唤出了[弥雨]护身又从身侧将里面的薄袍束紧只剩披挂着的银朱袈裟被风吹得鼓鼓作响
由于袈裟是佛品唤出[弥雨]的瞬间袈裟上的缟色经文和手印图案呼应般的闪烁了一下由于[弥雨]的光盾本身很耀眼所以我也没太注意袈裟上闪过的光线
这一闪不打紧地上的人堆里炸开了锅
“……是[西引]……”
“操!是[西引]!”
“哦~拜托~!不是吧……”
“啊???[西引]?!”
“完了……[西引]现身和尚念经……”
“和尚来了……和尚来了……”
“我却~又是那个和尚!?”

“我不入教!我不入教!”
“妈的死和尚又要宣讲佛法了……上好不容易摆脱掉的~”
“你还摆脱了我那哭了三天他才放我回去上个大号!”
“你有我惨吗!上我去外婆家吃饭他拦住我指着路边一只狗非逼我承认我就是狗狗就是佛佛就是我……你说老子七千多岁了能承认自己是条狗吗!?最后我外婆寻了一个月才在狗窝里找到被捆住的我……呜~”
“靠~!谁敢比我惨!!!那天我好不容易以中5万的运气被焰摩殿下看中了点名让我晚上侍寝我换了一身新买的丝网透明内衣刚出门就被丫撞上了问我太阳是从何而来的我说当白天又一把黑夜按翻在床上的时候太阳就出生了丫说不信非拉着我飞到黑石山顶上说等白天太阳升起来才信TNND寒冰地狱什么时候看见过太阳!!!我不单打不过丫的连自杀都不行!逼着我跟他一起在山顶喊口号-[珍爱生命远离耽美]……”
“呦那你不会告诉他焰摩殿下点名要你的谁敢得罪殿下~”
“我当然说了!我说王子在等我侍寝万一我人没到王子会降罪的!”
“那他还不让你走?”
“结果……丫擅自飞书一封给焰摩殿下信上写:请转告王子老衲还在披荆斩棘的路上还有雪山未翻、大河未过、巨龙未杀、帅哥未泡叫他继续死睡吧!……害我当晚就潜逃到了十层地狱以上几百年没敢回来……”
“……那你是有蛮惨”
“同情嘴一个~”
“来吧宝贝~用我那滚烫的体温安慰你冰冷的灵魂~”
“顶楼上的!”
……
我现在很希望有人冲上来打我一顿……
“喂-!你们打是不打啊!!” 我不耐烦的朝地上喊了一句两百个妖魔嘀嘀咕咕就是不动手我一人挺在空中腿都冻麻了
“……”
“嘘小点声和尚听见了……”
“喂你闭嘴就你嗓门大~”
“安静安静和尚在看我们……”
我怒不就披个袈裟吗至于一口一个和尚的讥笑我么!我落到地上朝人群走过去吼道 “谁是和尚?谁是和尚!你才是和尚!你们全家都是和尚!”
呼~人群明显的往后移动了一段距离
“不得了啦~和尚说话啦!!”
“哇~和尚发飙啦~”
“啊啊~和尚念经啦~”
“苍天啊-!外婆快来救我~!”
“()*^#*)_+……”
“我弃权!”
“我我也弃权~!”
“MD老子受不了了!”

“好哇你们都要弃权想留我一个在这当沙包!我也弃权!”
瞬间人群一阵躁动大半选手逃命似的冲出了赛场一个回头的都没有
我愣在当场嘴角扯起一个扭曲的弧度我应该笑吗?
……好吧就笑一下
“妖怪魔罗转身飞走了弃权!弃权!弃权!玩命笑了玩命笑了!不给紫区选手任何的颜面他们可以提早回家了!该死的神秘和尚的袈裟!他继承了天道强迫性碎碎念的传统佛陀、和尚、玩命在这一刻灵魂附体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胖男激动万分的解说着一人在主持台上HIGH得上串下跳几乎嚎出肺来
“场上还剩下3名选手!这场比赛将如何结局~?……哇~有两位选手不约而同的放了一个屁好大的屁圈啊~啊~啊~!”
“屁你个头!这是我们诃耶羯哩兄弟潜心研究了三千多年的绝品毒药-[袭风]!” 暗绿的雾圈中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驼背比矮的高不了多少说话的正是驼背的那个
既然不是屁我放心的垂下捂在鼻子上的手
毒雾的范围越滚越大以圆圈的形状开似的一朵朵绽放在赛场上约莫半分钟光景便盖住了六个足球场大的场地平面扩大后毒雾开始向上腾起撞到赛场周围喷射出的熔岩柱立即朝内部翻涌如是几番下来逐渐形成绿色的巨浪
被毒气沾染到的选手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成了血水不少选手飞到空中以躲避来势汹涌的雾浪
驼背的大诃和矮子小诃一脸得意的站在雾气中小诃尖细着嗓子说 “哼~飞也没用[袭风]只要发散开了空气也会浸染成毒量你们能飞多高也飞不出这赛场~!”
大诃赞同的点点头说 “三千年啊……三千年日日夜夜的苦修三千年无数的试毒三千年才想出的最合适的名字……[袭风]我们完美的杰作~!今天是我们诃耶羯哩兄弟名留史册的一天!”
又有几名选手抵不过毒气的侵袭摇摇晃晃的堕入越来越厚的暗绿毒雾中尖叫、呻吟混合在粘稠如油漆的雾海中另闻者心惊胆寒
“制毒世家的诃耶羯哩兄弟果然名不虚传给我们大家带来如此豪华的视觉盛宴~现在场上只剩下6位选手了!他们是:在卡拉赞潜修三千年的诃耶羯哩兄弟、恶魔-吉婆、罗刹族的科密罗、妖女-吉私尼还有之前灵魂附体的非天-玩命~!玩命选手再显露出不走寻常路的一面~他他居然还站在[袭风]的毒雾中未动一步!”
……胖男你少说一句会死呀!
多亏胖男的提醒本已满面春风、忘乎所以的诃耶羯哩兄弟齐唰唰的向我射来毒蛇般的目光先是愤怒然后是惊讶又浮上些许的疑惑天上的三个家伙也望着我这边一脸严肃
尴尬的朝向我走来的兄弟两点头示意算是打个照面
“你你居然站在[袭风]里没有事先喷上解药就能站在这……” 驼背大诃瞪大了眼睛
点头
“是不是觉得肠子象被生生拉出了肚子那种纠起来的痛?!” 小诃问
摇头
“你……也没觉得皮肤有些刺痛?” 大诃摸起了下巴
摇头
“那你没有觉得四肢无力眼睛里似乎有蚂蚁在爬?” 小诃开始翻看笔记
摇头
“……你……没觉得有点头晕?” 大诃开始写笔记
摇头
“头不晕……嗯那觉得恶心吗?比如想吃酸的?” 小诃已经语无伦
这我没摇头举起右手握拳手背朝外伸出中指. 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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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好象真的……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小诃的声音颤抖起来
“不是好象而是事实” 大诃明显比其弟要镇定
“不……这不可能……这明明不可能啊~” 小诃的眼里闪起了泪 “哥……难道……难道你和他XXOO了?!”
大诃惊慌起来赶忙搂住小诃说 “你别胡思乱想!我我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怎么可能与他XXOO呢!”
小诃回搂着大诃抬起头忽闪眼睛道 “真的?你真的没和他那个?”
大诃用力的点头说 “当然了我昨天一整晚都和你在一起啊!”
小诃想了想猛的推开大诃说 “你骗人-!你昨天晚上明明出去吐了一口痰……好哇你答应过我什么的![袭风]的解药已经被毁只有与你我交合之人才能幸免你忘了你答应过这辈子都只XXOO我一个的!我恨你我恨你!!!”
大诃焦头烂额百口莫辩听着心爱的弟弟说出如此寒心的话心里跟吞了水银似的抓起小诃的肩膀死命的摇 “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你说你说啊-!”
小诃被摇得头晕脑胀几欲打掉大诃的双手都未成功失神的脱口而出 “去死……你为我去死!我就相信你!”
“好!我死!” 大诃决绝的、情的看了小诃最后一眼抓起腰带上皮囊中的粉末一仰而尽-!
“YA MIE DIE-!!!” 在一声凄厉的呼唤中大诃那驼背的身影倒下了倒在了心爱之人的怀中小诃心里悔得无以复加煞白了脸满眼的血丝颤抖的手指抚摩上大诃的嘴唇害死了心爱的人因为自己的不信任几千年的风雨相拌抵不过昨夜出门吐口痰
“哥你还记得当年你对菩萨说的话么……菩萨说只要你归依正道就能得到全世界你拒绝了因为你已经结婚了” 小诃抹去翠珠般零落的泪珠喃呢着 “哥你等我……”
说完也掏出一把粉末吞了下去
就这样一对碧绿色的人儿-简称碧人莫名其妙的在我面前香销玉陨……呕……
我有罪的分割线
绿色的毒随着主人的逝去逐渐消散无踪
观众台上又是一片死寂大家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何等妖法居然点头摇头就能操纵他人的神志使其自杀
从此以后地狱界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如果有天你和恋人遇到一个披着银朱袈裟的和尚他对你们点头然后摇头你一定要在他抬手握拳手背朝外伸出中指之前把身边的恋人一脚踹飞越远越好不然的话非但感情破裂甚至有杀身之祸据说当年艳灌天下的一对恩爱碧人-诃耶羯哩兄弟就是如此这般毁于一旦的
紫区的选手最后还剩三个:恶魔-吉婆、罗刹族的科密罗、妖女-吉私尼
怎么办……怎么办……
还没想好呢天上的三个家伙已经落回地上紧惕的互相防备着形成一个三角形的阵势缓缓朝我走过来
“各位~想怎么打?” 壮得跟牛似的科密罗揉着手腕骨骼喀喀直响
恶魔吉婆邪了他一眼冷哼道 “你想第一个?”
吉私尼用手背将大卷波浪发往后拨了拨撩着媚眼 “我无所谓怎么打都行每都是这样无聊~”
“等等-!” 我扬起手 “各位~想不想换个打法?有意思的、非蛮干的、出神入化、变化多端、有宜大脑开发~”
“怎么打?“ 三人不约而同脸上浮现出很感兴趣的神情
=。=~……地狱的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单纯
”首先我们需要一些道具然后学一些规则……呱唧呱唧呱唧……” 我抬起手用魔法在空中画图解说起来

由科密罗用蛮力挖出地板上的石材恶魔吉婆则用他的大镰刀将四方的石块削磨成桌子和四条椅子我挑了块豆腐厚度的石板让妖女-吉私尼用她尖利的长指甲在石板上抓刻出各种图案每个图案刻四个最后把规则和打法详细的解说了两遍
“咳先说好输了的人脱衣服最后身上还有衣服的那个人胜出……” 我挺直腰板严肃的对在坐三位又重声了一遍 “下面游戏开始~!”
“大饼-!” 科密罗将一饼拍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巨响~!
“嘁大饼就大饼刚打第一张牌你喊什么喊~” 妖女-吉私尼白了壮汉一眼受不了他的粗鲁 “我出九万~”
“东风” 恶魔吉婆打得很从容
“白板~” 我
“小鸟~” 科密罗
“碰!小鸟~” 妖女-吉私尼
“东风” 恶魔吉婆
“三条” 我
“吃~三条!” 科密罗
“吃就吃你吼个什么~我七饼” 妖女-吉私尼
“东风” 恶魔吉婆
“……梅” 我看了眼吉婆这家伙不得了连打三个东风……有问题
”碰~梅!” 科密罗乐坏了捅了捅旁边的妖女-吉私尼说 “诶我……我好象听牌了”
妖女侧了侧身子盯着科密罗的牌看了足足五分钟点点头 “嗯好象确实是听牌了……唔?你的牌怎么有……有股豆豉味……靠!你居然在摸牌的时候抠脚!!!”
……我倒……
“诶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快出牌啊~!我都听牌了就等胡了~” 科密罗急切道
“催什么催就你听牌啊~” 妖女-吉私尼横了壮汉一眼扔出个红中笑道 “我也听牌了~”
“东风” 恶魔吉婆一脸淡然
其他三人同时被雷……这家伙……连打四个东风……
“自摸和了” 我不动声色的赢了第一把 “每人脱一件~”
第一局结束得无声无息三人各具神色的脱下第一件衣服我暗自狂笑~哇哈哈哈哈~跟我打麻将找死~!三岁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保姆在楼下的[麻将一条街]浸淫两年了
可惜我忘了这帮家伙是地狱的妖鬼魔罗不是猪八戒活了几千几万年学什么东西都不困难只是熟悉程度的问题
“和!123万35条789饼配东东东发发-五门齐6番~脱!”
“我和了~123567万56条78955饼 -龙 8番~脱吧~”
“和东东东南南南北北北123万加双8饼 -三风刻 12番哼~”
“……”
“七星不靠2番”
“混幺九 32番”

“一色双龙会6番”
“……”
“九连宝灯88番-!”
九……九连宝灯……
TMD这三位是牌精下凡吧!!
“啊嘁~!” 手指已经失去知觉我赤身裸体的裹着袈裟连鞋都脱了……我要被自己玩死了
“快点摸牌!” 壮汉科密罗双手交叉抱怀抖了抖胸毛他还剩裤子和头盔
“摸牌吧~小哥” 妖女-吉私尼把胸罩往下拉了拉好的沟……噗-!
“哼~” 恶魔吉婆的冷脸比风还甚人这家伙虽然上手慢但是失误最少现在衣服最多的就是他算上袜子还有件
他们都听牌了每听了牌他们就会这样装无所谓的催别人摸牌出牌
闭上眼呼吸心中默念: 太上老君吕洞宾乱叼河马鬼上身……横吹笛子竖吹萧小鸡无毛飞不高……神仙怕左手……
不知为何这种时刻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望了眼主持台那个白色的身影其实一直未曾离开过我的视线我不想输为了地藏为了九翼为了……
释幽雅的撑着下巴斜倚于豪华大椅如墨似漆的黑发瀑布般流泻在雪色衣摆上难以察觉的斜起丹唇末梢……夜空般的幽眸直直看着我轻轻的……轻轻的眨了一下

有什么倒塌了……
“万佛朝宗-如来神掌-!!!” 大喝一声抓起该我的那张牌-啪-!拍在桌面上桌子震起一片灰尘
那麻灰的牌面上赫然一个闪闪发光的 [发] 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东东东西西西南南南北北北发发-大发四方-168番!!!”
看着裸体的三人我语重心长的留下了一句著入地狱史册的箴言:
莫等闲牌路漫漫兮~尔等仍需~上下左右东西南北中发白无不所向披靡而求所
进了决赛出选手通道的时候胸前的骷髅徽章被换成紫色宝石质地的
地藏和九翼早早的在出口等着地藏把我抱起来往天上扔跟抛娃娃似的九翼一个劲的笑说要做顿大餐开坛年份最老的[血月]好生庆祝
在我之后还有17场最后胜出的人当中有菊因为出线的选手有部分受伤需要调养决赛将在三天后举行
地藏说要先带我去看场地熟悉一下比赛赛程
“这三条沟会设什么障碍?” 我指着渡桥下三条宽百丈不见底的渊问地藏
“本、妄、无” 地藏依指着三条渊说 “[本]心者-闹中常静动中常定原来如此历劫无迁者是;[妄]心者-依境而起从缘而生一念三千刹那生灭者是;[[无]心者-缘虑释前尘脱名为善护念即是无住生心”
“能说普通话么~” 鬼才听得懂什么意思
九翼接话道 “最外的壕沟上浮着悬木沟内将喷射出各种兵器攻击浮木上的人能顺利通过的人将走向第二条沟第二条沟任何借力的东西都没有沟中有巨大的吸力并会喷发出冰、火、风、雷四大元素交错的风暴不能挣脱吸力的人将会被风暴吞噬并堕入第十八层无间地狱祭祀[大地之母]kali ma最后一条沟上架血琉璃桥走上去的选手将入混沌之境是梦是幻是有是无全凭个人修为方能全身而过”
地藏点头说 “第一条沟本是最容易过的因而选手都在此互相撕杀易即变难第二条沟看个人外法强度及全面的程度第三条沟凭的是心修各人入境不同全看你自己的意志”
我吐吐舌头说 “我怎么觉得这三条沟不象地狱的反而象天界的” 什么空什么心的地狱道还讲这个?

地藏说 “[大地之母]kali ma是梵天梦造此世界时出生的女子与大地同寿她的业力与佛同等所持所悟不逊色于天界”
我好奇的问 “这么厉害啊你能打过她么?”
地藏严肃的瞪了我一眼说 “我是渡不是打打杀杀”
立刻收声我算是知道他那个[渡]是怎么个渡法了……紫区的家伙们都被[渡]出心理阴影了……
灰蒙蒙的天幕下六车道宽的渡桥漆黑暗淡桥底破烂的乌纱轻轻荡着飞檐上血滴子似的噬魂铃叮叮幽响[大地之母]kali ma在这之下的[十八层]-无间地狱中沉睡地狱道中所有的杀戮包括这比赛都是为了等待她的觉醒呼啸而过的寒风中谁在哭泣……最爱的儿子被千万人啃食……他的痛苦和绝望使你的血液沸腾血债要血来还
地藏拍拍失神的我 “走~回去吃饭!”
转身一下撞在地藏身上
“怎么不走了~?” 我揉着鼻子抬头
空荡的渡桥上矗着那修长的身影
白袍衣摆随风轻扬以月为神、柳为态、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为姿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地藏拧了一下眉瞬间放开九翼神色严肃的看着眼前人散发出淡淡的杀气
“是你……” 我从地藏的身后走出来
“跟我走” 好听的声线让人不能抗拒心理上是身体上亦如是
“我……” 我犹豫的看看九翼又看向地藏海蓝的眸子幽似海什么都看不到
地藏笑了笑得我后脊发凉看着我问道 “你认识他?”
我点点头应该算认识的好歹人家帮了我不止一何况都说了让我跟他走说不认识谁信啊~
“想去便去~” 地藏朝释走过去在相汇的一刹那动作极慢擦身而过时仰天长笑道 “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哈哈哈哈~”
我呆在原地看着地藏和九翼两人豆丁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中……搞什么?
“去……去哪?” 我怎么一见到他就结巴?
“人间” 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斜斜飞过明艳的脸庞简单的两个字却比妖姬在耳边轻吐的呼吸还要命
当我的手被某个细腻温软的东西包裹住时大脑真空了
“你……你想买什么?” 站在人流穿梭不止的街道上我惊了半天才接受这里是人间四部洲的-北俱卢洲
惊惊颤颤的偷看了一眼这个比我高一个头的家伙居然比迦楼罗的金翅鸟还风驰电掣!刚才还站在寒冰地狱的渡桥上他拉起我的手蓝光闪过我们就站在了人间的大街上……
哦感谢上帝~赐予我机器猫~
“冷么?” 释低头问我半垂著眉目似浮萍露华
“不冷!” 我挺胸啪-!朝胸口拍了一巴掌以示强壮比人矮就算了体质上可不能输 “啊嘁~!!咳……咳……” T_T~……岂止冷人都偻了
“喜欢温泉么?” 释抬手抚掉我肩头的雪微弯的眉目碧水涔涔没有嘲笑却让我更加难堪
“喜……” 欢字没说出口>_<我不想说话了大脑脱线严重
释解下御寒的披风在半空划过未成的圆弧落在我身上掩去与这一席雪白完全不相衬的袈裟
我裹着比身高长出不少的披风痴痴呆呆的跟在释身后走进一家隐蔽在松林中的温泉馆

馆主是个老婆婆见到释支开其他人亲自去内室拿香料包和用具我问他是不是常来这他笑而不答细致的帮我解开披风
“最里面的[锦阁]你先去” 释接过婆婆递上的雕彩漆木牌放在我手上
“哦~” 抓起木牌我连走带跑的往里面冲去终于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心脏都快歇菜了
“我一会就来”
砰-!……撞墙上了……
推开挂着[锦阁]匾牌的红木大门厚实温暖的踏踏米精致的火炉小巧的茶几松木的香味若有若无侵袭着大脑神经房间一半在室内一半则在室外冒着蒸腾热气精心修缮的温泉池中温泉正汩汩地从地里流淌出来插在池边的古典红木小屋里点着莹莹烛火四周的圆润青石上青苔已经除去后面是一片松柳凝霜挂雪戴玉披银如朵朵白云排排雪浪……
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由如被尘世遗忘的仙境
鞋子在进馆的时候已经脱在门外穿着婆婆给的白布袜子我取下[西引]规整的叠成豆腐块大小想放在茶几的暗格里犹豫了好一会想想还是把袈裟穿上别下水了脏一点也没关系别把这一池好水给污了以前在西霍耶尼一个人住一间大屋子澡池是单独的想怎么洗怎么洗不怕人看见也不怕谁嫌弃腐败的日子就是舒服
嘶-木门被拉开了释换了一身白布袍往后系起漆黑长发腰带随意的绕搭在腰部雪白的肌肤在颈项晃得人睁不开眼无声的向世人展示这才是江堤雪柳玉树琼
“为什么不下水?” 释走到池边拨了一下池水回头对我说 “水温正好不烫的”
我挠挠头说 “我我不喜欢洗澡呵呵~你洗吧我在这看着就好……不我不是要看……我……”
哎大脑又开始当机
“你生气了?” 释在我面前蹲下身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居然闪过玩味 “进了决赛难道还不高兴?”
“不是” 叹了口气面对一个如此高贵圣洁的人承认自己是个邋遢鬼很难启齿真二人家又不是娘们你羞涩个P啊! “诶我说你就赶紧洗吧!别拉我一起了我不想洗就是不想没有生气好吧”
释不再过问转身走入蒸腾白雾中
世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火炉里木材劈啪燃烧着雪飘下摩挲着松枝温泉水汩汩还有那水撩拨的轻响
好累复赛上一惊一咋用尽浑身解数才勉强过关体力上耗费不大冻也冻个够戗累心比什么都累随着这些轻微的声响我渐渐困乏起来
没等睡着木门又被人推开了婆婆端上过沸水的器皿和点心放在茶几上将器皿架在火炉上烤热开始烫酒
“先生怎么不下水泡会老婆子的药池是出了名的舒服哦” 老婆婆跪坐在踏踏米上背对着我苍老的面孔被火光映成橘红 “看先生的样子受了很多苦吧鬼木不是人人都能拿的泡泡药池能缓和一下疼痛……”
! ……这婆婆是什么人她怎么知道鬼木是我拿的?
“先生不用多心老婆子活到现在除了打理这些池子也没别的好操心” 老婆婆将烫好的酒放在盘子里一份推给我一份放在池中雕着梅的红木盘打着转儿旋入白雾中
老婆婆转过身与我对面坐着径自端起一盏酒泯了一口白浊的眼珠里荡着雾气仿佛在回忆什么
“婆婆为何知道我拿着鬼木?” 我也端起一杯一仰而尽热酒贴着喉管滑入胃中开起一片暖洋洋的儿
“老生也曾象先生这样执迷……” 老婆婆轻叹一口气拎起空盒推门而去
她也拿过鬼木也曾象我……这般执迷……
正在迷惑中一股强劲的吸力将我扯入温泉池中没反应过来呛了好几口水
“喂-!” 我噌的站起来想去揪面前人的衣领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手指掠过柔滑雪肌抓在手中的是那丝绸般的黑发……
“舒服么~” 释任由我揪着头发低头凝注着我的脸被温泉蒸得微红的脸颊泛出一层浅浅的艳红巧笑倾城
“嗯……挺暖和的” 怔忡了一下赶紧松开手我偏过头说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想让你放松一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跟鬼木有关?” 何必拐弯抹角每个人都防备着我这个危险份子也不能怪他们鬼木斩莲灭佛的力量历来都是野心勃勃者的终极目标
“你也知道我拿着鬼木也怕我上天界杀摩耶……不用担心我不会去天界更不会杀摩耶我没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想法……我只是想解除契约完成了我就离开”
我背过身慢慢走向池边的青石无力的把头靠在石头上
迦楼罗说等弥勒出生他会向弥勒请求解开曼荼罗殿的封印我不需要去做大家都不想让我做的事我甚至都不明白以前的[我]为什么要拿鬼木为了什么而执迷……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与鬼木无关” 释拎起小巧的陶土酒盅将木盘推向我 “只是见你冻坏了”
为什么我就那么相信他的话只需一句我便信了如同身中无数木马漏洞与补丁齐飞蓝屏共死机一色
“……谢谢” 我接过木盘拿起麻灰的酒盅靠在青石上仰头恍惚的看着许久未见的月亮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我哪点和你老婆相象?”
“背影”
“咳不是我说你啊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就我这样的背影你都觉得象难怪你老婆要生气了你对她也太不上心了~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你既然人已经跑了……诶!我有个哥们追女朋友的时候买了上千根蜡烛点在女生宿舍楼下摆成个[心]型那叫一个感天动地那姑娘就差没从五楼直接跳他怀里了~你老婆不是为了个铃铛出走的嘛你也可以买上千个铃铛做个大风筝把铃铛缝在风筝上拼成[对不起]三个字一路走一路放我保证!不出几个月从地狱到天界一传十十传百肯定得传她耳朵里绝对有效果~”
“风筝?”
“是啊风筝你没见过?诶弄些材料来~我教你做!”
释叩了叩浮在水面的木盘不一会老婆婆便推开[锦阁]的木门进来了我说了些简易的材料比如纸、竹条、绳子、糨糊或者煮熟的米等常见的东西婆婆用笔记在木牌上便出去准备材料
“喏这样先做好架子然后把裁好的纸糊在竹架上包边要弄紧两边的厚度要均匀平衡不好的话在天上容易打转绳子扭在一起就完蛋了!” 我把毛巾顶在头上极不雅观的盘腿而坐拿着各种材料教释怎么做风筝
释也学我的样子把毛巾顶在头上盘腿而坐披散的长发从毛巾里滑出来泉水如走珠自那光洁的额头滴落象佛陀打坐神圣又庄严凝荔十指轻轻拨弄着被我弄得满地都是的零件和纸片一双瑰丽宝珠般的眸子望着我弯弯的象悬挂高空的幽明玄月散发着淡淡的华光
“唔……没有糨糊的时候……咕……可以用米饭放在嘴……嘴里嚼烂……呼~然后当糨糊使……呸~” 我一边嚼米饭一边糊纸释也想嚼的我说你公子哥的干不来这影响形象的事免了吧看我弄就行
“哪~把纸平放将图了米饭泥的竹条从这边滚过去……” 我死盯着手里的材料别提多认真了要搁以前我小侄子要让我这么陪他玩早被我一巴掌呼窗户外头去了~
“再滚过来……嗯最后把绳子系上~!……当-当-当-当~风筝做好了-!” 费了老大的劲终于做完了我得意的用法术将风筝悬浮起来模仿飞翔时的姿态在屋顶上回旋着
在我专注的看着天板上的风筝时释前倾起身子伸出手软玉指肚在我的嘴角点了一下
粘起一颗米粒放入樱红的唇中……
砰-!
嗤~!
失去控制的风筝直直砸在火炉上燃烧起灰白的碎屑
“他奶奶的有尿当尿直须尿莫等无尿空抖鸟!是你逼我的!”
我扯下袈裟变身为禽兽朝对面的人儿扑了上去
我将美人扑倒顺势钳住他的双手拉到头顶一手压住白玉般的手腕一手往他身上的衣襟摸去……
俗话说得好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炮友
十几秒过去了我也没摸到袍子的系带…… (=。=#)干脆放开压着双腕的手专心匍匐于美人的腰身部位寻找系带的解扣
释斜撑起身子将我搂坐在他身上象带小孩一样微愠的偏首定定看着我丝绸黑发洒了一地我愈加不敢看他紧张得指尖直颤

“呐~呐一会不许哭啊~”
“你……你一会小点声叫啊……”
“我说这旅馆里有备TT么……万一……咳我是嫌我自己脏……”
“诶你喜欢什么姿势啊?”
抽空从抽屉里抽了根烟抽结果抽油烟机开始抽风把我抽抽风了……我快窒息了……为什么这破带子还是解不开!!!
释一直任我这么坐在他身上-抽风淡淡的弯起灿若明星的眼眸莲瓣樱唇荡开无声的笑丰华入目
轻轻抬起手抚上我的眼角一双星目静静的凝视着在烛火的映衬下美目之中流光溢彩任何人被这样一双眼眸看着几乎三魂七魄都要被勾走了……可是我没有
心忽然沉了
我抬手想拨开停在眼角的手指
叮玲玲~叮玲玲~
一串悦耳的铃声自释的右臂传出雪白的袖袍滑落露出雪白的腕、雪白的小臂还有金色的铃铛九个圆润饱满生豆般大小的金铃象征[九九归一]的窜接成一串
其中一只铃铛上刻着一个字优美飘逸的梵语-[帝]
看到金铃的那一刹我的脉搏似乎停了
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我们就要成亲了爹爹说我会生下佛陀……” “我今天看到因陀罗-帝释天陛下了他好美” “你一定会成为和爹爹一样的战神保护我还有天界!” “你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还给我那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偷走!” “把金铃还给我没有它我就成不了菩萨……” “我恨你!!!你是个自私的变态!恶心!” “父亲说你会变成恶魔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这个旅店隔音效果真差好吵……
睁眼时已是天明
我躺在锦阁里身上盖着大棉被被褥上精绣雪落梅枝一枝红艳露凝香
“先生你醒了先喝碗热茶吧……” 跪坐在我身边的婆婆将一个酱色的陶碗递过来又垫了一个靠枕在我脖子下面
我迷迷糊糊的接过茶碗喝了几口 “谢谢”
“觉得好些了吗?” 婆婆接过碗慈爱的用毛巾沾了沾我的嘴角 “昏倒的时候先生的脸色很不好呢是不是不习惯这种药浴啊?”
“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憋气焰摩给我吃[沸蛇胆]那我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本以为我只是有点儿颓没想到是彻底废了做个爱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拔光就昏过去了……这这让我有何颜面苟存于世啊~!!!
“先生还会咛诗呢……” 婆婆推开红木门将装着器物的小盆放在门外再把门拉上 “再躺会吧一会释就回来了”
他出去了去干什么了迫不及待地去放风筝了吧……
“老婆婆我……昨天你说的那番话我不太明白”
“叫我阿绣吧” 婆婆翘起兰指按了按头后挽着发的簪子
“阿绣婆?”
“没有那个婆字!”
=风扇引起的分割线
“阿绣……==”

“嗯婆婆在呢有什么事说吧~”
“……我说昨天你说的那番话我不太明白”
“先生老生给你讲个故事吧……”
三千八百年前婆罗门族一个侧妃生了个女孩女孩出生时长有四只胳膊四条腿巫师预言这个女孩是罗刹娑[Raksasa罗刹的妖怪种族前世是婆罗门族]将会给整个国家带来灾难因此女孩与母亲都被扁为最低等的种姓-首陀罗之后王族找了些诬谬的理由将侧妃打入大牢并在皇宫前的广场上施以腰斩
而被预为灾难的女孩则被安置在黄金打造的笼子里吃最好的食物喝最甘甜的清泉在她16岁的时候将在其母亲施刑的广场上被施以血礼即在其身的动脉上开洞每天以倍数增加放血的剂量用妖魔纯净的鲜血清洗广场上的神像祭祀大梵天神整个过程将持续81天这81天中仪式之外的时间女孩每天还得继续吃最好的食物喝最甘甜的清泉医者会用药膏封住伤口
婆罗门王最爱的小女儿经常偷跑到禁锢之笼去看女孩她同情女孩只有她才会象对待一个人一般叫女孩的名字……作为回报女孩为她跳天神的舞蹈为她唱天神最爱唱的歌儿虽然外面的人什么也听不到但她依然微笑着为女孩鼓掌
最后婆罗门的公主偷偷放走了妖魔转世的女孩整个国家都在说预言应验了公主与妖魔交换了心脏王族顶不住民众的压力将公主关入了黄金牢笼代替那个逃跑了的女孩
八百年后女孩凭着前世的记忆历经千辛找到阴尸林海取得鬼木……
“那天女孩回到人间站在皇宫前的广场上那个在她眼中永远都是血红色的金笼和美丽的公主一样已经早无踪影……手里握着鬼木这个国家的人平民也好王族也罢害死她母亲的人害死公主的人全都是蝼蚁任其杀戮……可是有何用有何用?公主已经不在了母亲也不在了爱她的人都不在了她却苟活着为了重返天界她放弃了说出身世救她们的机会选择了逃避……”
“后来呢?她毁灭了那个国家?”
“不她选择了抛弃执迷” 婆婆缕了缕斑白的鬓角语气反而平静下来 “她站在匍匐于广场上的世人面前抽出鬼木斩掉了自己的双手双脚说出了与伽湿罗婆那签定契约时作为筹码的秘密:她不是妖魔她是幸运女神-拉克什米[lakshmi]转世……从此天界不再有拉克什米她放弃了天道的尊位留在了凡间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她明白恨着这片土地亦是爱着这片土地因为这泥土中浸染着她们的鲜血还有爱”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给我听?”
我和拉克什米不一样我虽不是天神但我也不是妖魔没有谁想在我身上戳洞即使是头上有红字的人我不说他们也不会认为我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对他们有什么威胁我从未希望血流成河她有仇恨而我没有;她被世人误解我也没有;她受尽□和精神折磨我只是经常被人拉着打架而已我没有仇大恨也尽量使自己强大起来不拖累任何人她能放开的我有什么不能放开
“当你急着想到达某一点路变得如此漫长仿佛永远都走不尽;当你静静地享受漫行t望四周的风景路是如此短暂仿佛一转眼就到了尽头”
婆婆缓缓走到温泉池边摘下一枝坠着冰挂的松针布满老茧的手轻轻一折松针断成几截又从兜里摸出一捆银线将冰挂窜起来用长柑将冰挂串勾在房间的屋檐下风儿吹过时透明的冰挂发出象风铃般悦耳的声音折射着并不温暖的阳光那么耀眼耀眼到让人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心
一阵带着松香的风刮入温泉别院冒着白雾的水中荡起涟漪
释轻袍缓带踏着松枝飞落入院正施施然从那白雾中踏萍走来阳光从他俊美面容后透出圣洁的光晕耀目摄人表情分明看不太清却好像有说不出的魔力惹得所有的目光都往他身上聚集
走入阁内释递给婆婆一个通体透明的云母雕小盒道 “阿绣泡壶[水静]吧”
婆婆接过小盒推了门出去
“好些了么?” 释蹲在我面前一手撑着脸给我拢了拢被子 “想吃什么让阿绣给你做”
我缩在被子里捂住头依然感觉到那灼人的目光呼~……好闷……
不一会婆婆端来了热腾腾的[水静]雕小木盘上盛着精致的茶点颜色各异异常诱人
释搂起地上的棉被肉虫坐在茶几边一点点拨开棉被揉了揉我的头说 “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象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一口鲜血喷出
我错愕的回头看着他 “你……你哪学来这些油腔滑调的句子!?”
释怔了怔一双乌黑大眼垂视着怀里的肉虫 “昨天晚上你说的”
“我……我说的?” 难道是我昏过去之后说的呓语? “除了这个我还说了什么?”
释拈起一块红色的饭团塞进我嘴里朱唇轻吐 “……你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喳子神乎其神的刀法和那杯Dry Martine都地迷住了我不过虽然这是这样的出色但是行有行规无论怎样你要付清昨晚的过夜费呀出来睡不用给钱吗?”

“我……” T_T~阿绣帮忙拿个痰盂过来我呕血用……

“Dry Martine是什么?” 释将茶杯递到我嘴边见我喝了两口又取了颗青色的果子让我吃下
我把果子含在腮帮子里想了想说 “唔……一种酒我们那的酒”
“非天的酒名字很有意思” 释轻轻戳了一下我鼓起来的脸笑问道 “这个不好吃吗?”
“咕……挺好吃的……” 我脸红的低下头奋力咀嚼
“慢慢吃没关系的” 释揽着我哄小孩一般拍拍我的背 “下一个你想吃什么?”
我看着盘子里的茶点那叫一个惊艳有雕成玉兰的有做成金刚杵的有些大如饭团有些小似玉籽有混沌如泥的有透明如玻璃珠的……各式各样颜色饱满象能流出汁来
“金刚杵吧……” 也就这个显得MAN一点味道有点象鱼肝油入口即化还在喉咙里身上便泛起一股暖意思类似酒心巧克力
一连吃了好几个我有些吃不下了这些茶点虽然个头不大却管饱味道怪怪的不象甜点那么纯粹又不象零食口感鲜辣
“这些茶点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天神的金身之血” 释又端起茶水递到我嘴边答得轻松自然那口气就象在说新鲜的血豆腐咯~刚杀的猪
……!!!
见我一脸崩溃的样子释放下茶杯将棉被转过来将我的脸对着他
释拨开我额前挡着的白发问 “为什么要拿鬼木?”
我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我说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释说 “名单上还差几个?”
我说 “九个”
释说 “都有谁?”
我说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说过了完成契约我就会离开鬼木我也不要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明明想与世无争可我应该知道只要拿着鬼木一天就无法退出六道众生的注视和警惕范围
释把我拥入怀里抚着我的背 “我帮你”
“谢谢我想我自己就可以了” 我避开那双银河般璀璨的眼睛有些失落原来原来你们都这么希望我离开
房间里陷入沉寂许久
我不应该生气对吧?被这么美的人抱着照顾着吃着天神的金身之血凝练而成的茶点还说要帮我完成契约这都是好事一个得尽了便宜的人还有什么可郁闷的?如果不是因为鬼木我能遇见这么多绝世美男还受到人家的照顾和关心?玩命啊玩命你也太贪心了
为了不再尴尬下去我决定主动示好
我扭着身子在暖融融的臂弯里拱了一下 “诶~我说你会堆雪人么?”
释摇摇头
“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啊真的不会啊?你有没有童年啊~”
穿上婆婆送来的皮毛袄子我拉着释去院子里堆雪人
“堆雪人呢先是滚雪球~滚到篮球那么大的时候呢淋一些水在上面会更结实”
我蹲在地上拘起地上厚厚的积雪做示范释静静在一旁看着微微一笑便如春绽放冰雪消融

不敢多看我奋力的捣鼓着地上的积雪不一会就弄出个大大的雪堆之后又三拔两拔的弄了个半扁半圆的雪团放在雪堆上在屋檐下摘了一支冰柱插在雪团上做雪人的鼻子把两个茶碗扣在冰柱两边做眼睛褐色的碗底还挺象的摘了一挂细长的翠绿松枝弯出两个弧拼成[心]形嵌在雪人的身体上
看着有点畸形但是已算是高难度杰作的雪人我拍拍冻得通红的手心中沉闷已消散一空
“我告诉你啊如果男生为女生堆个雪人在上面弄这么个爱心的形状写上两人的名字再挑个浪漫的时间带女生去看我保证~你的初吻马上被终结!”
“冷么?” 释捧起我的手从他的掌心传出暖流
“不……不冷……” 我咻~地抽回手有些慌张的四张望心脏噗通跳得厉害 “那个……那个你找到老婆以后冬天下雪的时候就可以给她堆这样的雪人我保证保证她会很开心很开心的……真的”
“你很希望我能找到她?” 释的语气有些变化似乎对我帮他出这么多主义感到好奇
“嗯” 我点点头说 “那天晚上我在露台上看到你站在窗户边很寂寞的样子……我知道其实我帮不上什么忙你比我厉害多了你找得这么辛苦肯定是不容易找的我我们虽然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帮过我所以我也希望能帮你即使没什么效果但至少也让我心里宽慰一些”
“回去吧” 释拉起我的手转身走入阁内走过松林时一股劲风刮过激得枝桠上的积雪飞散起来鹅毛雪映着白光自空中莹莹飘落
我失神的抬头看着茸茸雪还有那月神般光洁出尘的背影
那么那么的熟悉象每天都呼吸的空气不记得曾多少在远谣望着看不清的容颜只是一抹指长的光影只是感受到你也在这片天空下呼吸便足以
神秘源于不存在的记忆如同邃源于不迷失的伤
当我抱着一盒天神牌极品茶点回到寒冰地狱站在九翼的小饭馆门前地藏满脸得意的迎接
“昨天晚上战果如何?” 地藏胸有成竹地□
我摇摇头不想多说
地藏意识到有些不妙急切道 “你怎么每出去过夜都没成事~太不象我了!”
我回他一句 “土鳖什么年代了还霸王硬上弓上膛就开枪现在流行-[捷克斯洛伐克]~”
“捷克斯洛伐克?什么玩意?”
“JACK SLOW FUCK~”
吃过晚饭我把云母雕小盒推到九翼面前
“这是什么?送我的?” 九翼笑看着我那眼神好象刚工作的孩子给父母买的第一件礼物欣喜中带着宽慰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 “嗯把这个卖了店里就能修缮一下了……”
九翼的饭馆是这条街上最朴实最小的地藏又老来曾吃曾喝九翼的生意难得在这几天还好点其他时间基本很少有人光顾半年多来九翼对我象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甚至还把自己一万年才结成的[青脂]给我吃上地藏拿去给我换衣服的钱币九翼说那钱币里有天帝的金身之血是世人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这些茶点都是天神的金身之血做的应该也能值些钱吧
“傻孩子~” 九翼揉揉我的头打开盒盖看到盒内珠光四射的茶点顿时脸色一变道 “这些哪来的?”
“释给我的……怎么不好吗?” 我看看九翼又看看地藏两人神色都不对劲难道这东西又是假货?
地藏拧着眉一直盯着桌面不吭声九翼也是一脸凝重伸手在桌下拍拍地藏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站起身来走向后院
我坐在原地二仗摸不着头脑小心的捧起盒子闻了闻没有变质释不会骗我的一个天神有必要心思骗我么?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进来
地藏把盒子推给我说 “把这些都吃了”
我说 “这些没变质我闻过了”
九翼拉过我的手握在手里揉着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收下”

我说 “为什么?”
九翼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
我说 “知道释说这是天神的金身之血做的应该可以卖些钱的”
地藏说 “知道你还不吃?”
我瞪他一眼道 “我吃了九翼的万年[青脂]送他一盒点心不行吗?” 你不对他好就不许我对他好么
九翼握着我的手有些颤 “吃吧别争了”
我不明白的看着九翼 “为什么不愿意收下我送的东西?就算不拿去卖你吃了也行就算你不吃收下回头扔了也行”
说着我就拿起盒子就往外扔地藏噌-的一下冲过来把我拉进怀里死死抱住
“你堵的哪门子气?你妈要知道你这样得心疼成什么样……”
“为什么连我的心意也要拒绝……”
地藏松开环住我的手颤抖的捧起我耳边一簇已长及上臂的白发道 “阿修罗从来就没有白发的……”
心里一惊我抓着地藏的手问 “什么意思?非天族的头发没有白色的?”
地藏说 “你拿鬼木多久了?”
我说 “两千年……这跟鬼木有关吗?”
地藏苦笑道 “呵两千年……两千年……你知道一个凡人能拿多久吗?一个魔罗能拿多久吗?一个三十三天之上的天神又能拿多久?”
我摇头
地藏说 “凡人碰到鬼木即刻化成灰烬魔罗能拿几日到几周便会被吸尽业力及肉身化为黑水三十三天之上的天神就连天帝也只能拿十数年业力枯竭而亡堕入其他五道不得再入天界……你却拿了两千年这里不是兜率净土你就是由佛陀的金身之血造就也有业力耗尽的一天!”
我说 “只要完成契约鬼木就会与我脱离了”
地藏说 “我活了万万年从来没有人能完成契约连活着放弃契约的人都微乎其微你的皮肤为什么没有一点血色头发为什么是白的你从来都没想过?”
我摇头
地藏的语气有些愤怒叱责道 “你到底为什么会去拿鬼木?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还一无所知……他给你吃这些是要救你你却让九翼拿去卖掉!!!你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在说什么
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以及不属于非天的白发是因为这身体已被鬼木食尽业力……我快死了?
没有人告诉过我因为他们都以为我知道只有流魄知道我是附身的所以他说如果我不想去善见城就可以不去……
九翼把我从地藏手里抢过去搂在怀里揉着我的手说 “……我们想过很多办法但是除了天神的血没有其他更好的东西能维持你的生命可地狱道和天道从梵天造此世界以来都是对立的我们不能去请求天界为你拿出天神的金身之血更不可能去杀害天神……这盒东西有多珍贵你知道吗?这每一颗都是三十三天之上的天神之血凝练而成虽不能完全消除契约但能以天神的业力维持你的生命……”
地藏叹了口气道 “你以为这些是用钱买的么这是天帝大婚时天神给天帝的贡品”
“你……你再说一遍这些东西哪来的?”
我回过神来心里突然慌了
顾不得九翼和地藏在身后的叫喊我抓起云母雕小盒就往外跑
穿过美食一条街爬上几十米高的塔梯绕过裸女群P喷泉园路过政府办公楼群和高档奢侈品消费区再爬上几十米高的塔梯奔过一个以焰摩为中心的雕塑群眼前出现那高大嶙峋镶嵌着黑水晶的宫殿最高有一排紫水晶砌成的建筑那是焰摩的蔷薇殿

辉煌的宫殿前耸立着黑铁铸造的华丽铁门还有全副武装的卫兵
“站住!”
一排背着血镰刀骑着飞蛇的侍卫将我拦住血红的镰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要见焰摩”
“无礼!你居然直称殿下名字”
一个肩挂军官徽章的侍卫走上前漆黑的斗篷下看不清面容间断的喷出阵阵热气象[魔戒]里的戒灵
“请出示你的通行证先生”
“我没有”
军官说 “没有通行证不得入内请回吧~”
“我……我尿急能借王子殿下的厕所用一下吗?”
军官头也不回摆了摆绣满蔷薇的白手套 “公厕在雕塑群东边~”
架在脖子上的镰刀又紧些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老老实实从铁门前走开
我蹲在宫殿前的坛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膝盖上冥思苦想不能就这样回去我必须得找到释要找到释就必须先找到焰摩总不能直接对门卫说我要找一个化了妆的天神吧
唰-唰-!
两把冰冷的血镰刀又架我脖子上了
我抬头看着两个巨高的守卫小眼瞪大眼道 “喂我没站门口也不行啊?”
守卫伸出白手套指了指坛边立着的水晶指示牌-[宫殿周围1米严禁乞讨摆摊!]
我把盒子揣进怀里无奈的往回走
呼啦啦~飞过去一大队人马同样的侍卫服只是斗篷是蔷薇色的四角绣着银色的藤蔓是焰摩的亲卫队
“先生请留步~” 银铃似的声音将我唤住
转头配着将军徽章和挂饰的小巧身影向我走来橘红色的凤眼樱桃般的嘴伶俐可爱
“先生来找殿下?” 菊穿上将军服的时候还是挺严肃的
“嗯”
“先生请这边走” 菊帅气的转身扬了扬收起的鞭子对下属说 “你们先去前殿吧”
“是将军” 三十几个比菊高一个头的王子亲卫队员齐唰唰的站成两排立正敬礼
菊领着我绕到城堡的侧面有一个通到喷泉园的小门门前的石蹲上两只乌金幼龙正在打瞌睡见到菊幼龙睁开眼蹲坐起身抖了抖鳞甲面对面朝空中喷出长长的火焰橘红的火焰在空中交汇击中门顶上的水晶钟叮当~当~铁门自动的缓缓打开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殿下就喜欢样多的东西” 菊回头朝我一笑单手甩出优美的弧度放于胸前微鞠起身道 “先生请进~”
我受宠若惊道 “别还是将军先进吧”
菊说 “叫我菊吧别将军将军的多见外”
我笑了说 “你也叫我玩命吧~”

菊点点头说 “玩命~”
我笑说 “菊~”
菊也笑还捶了我一下说 “玩命~”
我回捶他一下说 “菊~”
菊飞跳起来激出两把银色的散菱说 “玩命~!”
我也掐起佛印抬头道 “菊~!”
菊扔出一把散菱银光直扫过来说 “上为何在殿下寝室~”
当-当-!散菱被[弥雨]弹开
我喊 “我不是自愿的!”
菊接住弹回的散菱冲到我面前扭住婆婆送我的皮毛袄子道 “真的?”
我说 “当然是真的!谁会对那个变态小心眼的阴险仔动心啊!”
橘色的眸子暴涨起红芒作为那个变态小心眼的阴险仔的恋人菊怒了说 “你你那个穿白衣的小白脸也好不到哪去!”
我揪起菊那镶嵌着宝石的千层领说 “你!你那个紫头发的蛇蝎男是个色情狂!”
菊扔掉武器和我扭打起来
“风戏寒冰~”
“大圣劈褂!”
“雪舞残樱~”
“猴子偷桃!”
“凌空斩月~”
“抓奶龙爪手!”
我们从铁门一直打到园的喷泉边皮毛、宝石、头发、口水[我的]还有不幸被击中的各类鸟兽散落一地
扑嗵~!菊一个趔趄将我一同拉入喷泉池中池水渐得老高哗哗往外流
“菊~”
“玩命~”
焰摩与释的声音同时响起我和菊从池中噌-的站起身仍旧扯着对方的衣服
“你们在这干吗呢~” 焰摩叉着手扫视池中落汤鸡似的二人
释则望着我似笑非笑
“我……我掉了一毛钱菊不将军帮我找来着……” 我举起手招供不忘斜了菊一眼小子我又救你一!
“这么冷的天还跳池子里你呀病了怎么办~病了也好每天给我老老实实呆床上!” 焰摩大步走过来抱起菊解下已经湿透的斗篷捏了一下怀中娇人儿的粉脸转身往宫殿走去
菊扒在焰摩的肩膀上露出两只大眼很乖的样子朝我眨了一下

我站在池子里与释对望
“咳……呐~这个还你” 我从怀里掏出云母小盒擦了擦递给走到我跟前的释
“这是给你的” 释脱下披肩裹在我身上全然不理会我递给他的东西
我说 “这些东西是天神给天帝的贡品就算你不想看我死也用不着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偷天帝老子的东西”
“没关系的” 释打横捞起我呼-的飞到空中
蓝光闪过我们便落在了房间里藏青色丝绒窗帘占去半面墙的书柜热烘烘的壁炉和上来时一样什么都没变只是原本空荡的房间内多了一张华丽的大床与窗帘同色系的青色丝被和抱枕在壁炉的火光下发出淡淡的玉芒
释将我放在床上拿起床栏上的毛巾擦拭我的脸还有头发软玉般的指尖偶尔擦过皮肤如火一般的灼热
我低下头无法凝视眼前的男子仿佛时间再长一点心脏就要蹦出胸腔
“迟早要被人发现的……到时候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 我抓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停下来安心的听我说话 “我会闭上眼的”
释定定地看着我美得带了魔性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浮着月华的莲瓣温柔地轻啄上我的唇
那一刻魔音入耳
“闭上眼”
闭上眼我闻到空气里燃烧着玫瑰香
释将我推倒在蓬松绵软的被褥上鼻子尖碰上我的鼻头我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和释的脸碰到一起释暖暖的鼻息吹在我的脸上又痒又热令我整张脸都象是染上了胭脂红了起来
先是试探的轻触然后双唇压了上来缠遍全身的酥麻令人颤抖衣物渐渐退去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他的舌碰到了我的试探性地碰一下我回抱住他紧贴在他身上越吻越
我半睁开眼仿佛看到窗户外蓝的天幕上银河熠熠生辉一个寂静的世界着了火
“不行-!” 我呼的坐起身来退到床角抓住敞开的衣服 “你……是天神而我是……我是非天”
“阿修罗非人、非鬼、非神”
释将我拉入怀中吻上我的额、我的眼角、我的耳垂……那么温柔的动作那么动情的眼神仿佛我是他的珍宝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在壁炉火光的匀染下化为了金黄如同第一场夏雨森林摇摇曳曳开的迦昙波树正以其芳香馥郁的酒杯引诱那吹拂而过的风
你永远都会赢得我的心这是我的命运
我夺回那睡莲般轻柔的唇翻绞缠绵
任由衣衫滑落任由灯火熄灭只留光洁如月绝美出尘的你照耀我的世界
当释温柔的进入我的身体疼痛被唤醒我抗拒的顶住他想继续的进入
“痛……唔……” 嘴唇微张释探进来吻鲜开了满天满地
让你的爱荡漾在我的嗓音里休息在我的沉默里
让你的爱经过我的心贯串与我的一切动作里
让你的爱在我睡眠的黑暗里如星光照耀在我醒来时又蔚为黎明
让你的爱在我欲望的火焰里燃烧并且在我自己的一切爱情的激流里奔腾
让我在我的生活里带着你的爱犹如竖琴带着音乐并在最后把你的爱连同我的生命一起还给你

非天非人、非鬼、非神我在害怕什么?即使我们上了床曼荼罗殿内的血咒也奈何我不得即使我们相爱……
你已经给了我很多然而我要求再给一些:我到你这来不仅是为了喝一口水而且是为了源泉;不仅为了引导我到大门口而且为了领我到达主的大厅;不仅为了爱情的礼物而且为了情人本身
爱的最高境界是横刀夺爱
在痛昏过去之前我揪起落在胸前的金黄长发咬住那樱红双唇直视映出一双丑人儿的笑眸
明明只对你一人细语低诉却又象在对整个世界宣布:
“钓鱼岛是中国的你是我的”
睁开眼滴溜溜扫视了周围一圈丝绒窗帘、书柜、壁炉……
翻身
鼻血……
镜湖水如月耶溪女如雪一张绝美的玉颜娥眉横翠金色卷曲长睫和它的主人一同沉睡着红莲丰唇微闭呼吸间喷薄出莺语香青色的丝被下□出大半截身子孩童般光洁白皙的皮肤在壁炉火光的映衬下浮现出隐隐佛光长似水袖的金发流泻而下垂到地上湖面般沉静的黑晶石地板将男子侧卧的身影映成了双
似乎不敢确定这是真的我伸出手想去触摸眼前的景象
哇哦真够滑的
不知不觉手指已游走到锁骨之下这家伙有汗毛吗?唔好象没有
又戳了戳圆润的肱二头肌呦好象也不瘦弱呢
我将头凑近了些闻了闻嗯胳肢窝没有异味好象还有点儿香是我喜欢的莲叶、水薄荷加上柏木
跃过平坦紧实的小腹上方诱人的曲线屏住呼吸轻轻拈起丝被一角往里瞄~了一眼
哦-买-噶-的……
“你在害怕什么~” 一个隐约的微笑悸动在优美的唇角弯起的金色眸子好象一直未曾闭上过
我抬起拧着眉的脸道 “谁害怕啦!有什么好怕的!”
“刚才你昏倒了” 释翻身将我拉到他身上趴着象一只被拣回家的流浪猫
“我我那是在思考怎么才能不弄疼你~” 抵死狡辩
释点了点我的鼻子扑哧-笑了说 “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说 “这还用问吗!我是得力你是将!”
释捧起我的脸一下两下轻啄起来一会落在眉上一会落在鼻尖上一会又压住我的眼睛就是不理会我的嘴
“喂你嫌我有口臭就直说啊~” 我不满的嚷嚷两腿一登朝那张樱桃色的唇直扑过去吧唧-咬个正着
狡猾的家伙马上把舌头伸进来沿着牙壁一圈横扫我出舌反击立即被卷住我缩!我退!我逃!我被搅得呼吸不了差点被过气去
“呼……呼……呜……” 一轮战罢我耷拉着脑袋喘了半天脸都憋红了
玉指抚上我的嘴角抚过溢出的银丝将其拉得更长直送入已变得艳红的丰唇
妈的这家伙又挑逗我
我捉住那正欲收回去的荔指噻进嘴里搁在上下板牙中间另一只手勾起美人的下巴坏笑道 “我是风和你是丽”

呼-的双腿被分开失去支点的腿一个打滑我重重的跌坐在美人的胯部一个也不知是从左至右还是从右至左的翻滚总之是令人头晕目眩
我又被死死的压在了下面打开的双腿挂在那比德福还丝滑的腰上中间还横着一条激活了的神器
我挣扎着往后退退了十几厘米抬头发现正好脸对着脸 (=。=!!)
金色的丝绸长发象垂帘一般将我的肩膀以上围了个结结实实我刚想坐起身一个鲤鱼打挺却将脖子乖乖送上了门
妃色的舌尖如烤炙过的铁烙游走而过的地方都被烫出了儿路过大动脉的时候打了个圈贝齿轻咬激得我脚心发麻精虫上脑要命这家伙是吸血鬼
“唔……” 我弓起身子喘息不止
面对敌人我们丝毫都不能待懈就在无力的一瞬间释将我的两只胳膊抓到头顶桎得死死的另一只手则伸到我的腰下握住了我一直未曾碰触过的禁地如玉的掌心透出蓓蕾的迷香轻轻的揉捏□引诱果实吐露芬芳
我曲起腿扭动的臀部微微抬起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嗯……呼呼……不……嗯……” 几翻下来我已浑身燥热力气快使完了曲起的小腿也逐渐瘫软下来释放开我的脖子额头顶上我的手上的力道却更大了猛的拉下□上的薄皮指肚压上难得出来呼吸的铃口绕着接口的褶皱打圈脊椎尾骨一阵酥麻我仰起头大口呼吸那温湿的香舌顺势滑入我的口腔又是一轮令人窒息的纠缠
“嗯……嗯……我……你是同室……我是戈……好了……吧……呼” 我顶不住了同志们不是我革命意志不坚定实在是敌人的炮火太猛烈了
“好~” 一道轻笑划过绝美的脸庞神情却是云淡风轻既圣洁又魅惑
“呜……不……不行……呼……啊……” 我摇起头身下□的手越来越快□濒临喷薄
全然不理会我的嘶叫释只是一遍遍亲吻着我的脸在释放的瞬间眼神失焦之前我看到平静的金色湖面泛起了狂潮
“还害怕吗?” 释放开我的双手将我搂抱起来
□的余韵未过我在他怀里抖得象个落水的小孩棕色的眸子里水气氤氲释怜惜的用舌尖扫去眼角的泪温暖的手掌一下下拂过我的背脊这一扫不打紧我的眼睛更朦胧了
“弄疼你了?” 释小心捧起我的脸柔柔的问到
我闭上眼摇摇头
释微笑起来带着清香的唇瓣艳得象凤凰儿一样说了句让我喷血的话 “现在你弄疼我了”
我一点也不惊讶的发现神器升级了……
“进不去的……” 我咬住唇乞求的抬起头
他忽然吻住我舌尖递过来一颗果实牙齿轻轻一咬便破开来带着酒香的红色液体顺着唇间的缝隙流到我的脖子上妃色舌尖从口腔退出来寻着液体流过的痕迹一路轻啜往下滑过颈上的伤痕似青瓷上开片的红纹直到咬上胸前淡粉色的软萸
“烫……唔……” 如火的吻沿着挺直的身体蜿蜒而下舌尖游走而过的地方仿佛有无数银针在皮肤下轻刺我仰起细长的颈跨坐在释的身上双手紧抓床单无力的往后靠两人明显变化的地方靠在一起在红萸被吻上的刹那间脑海中呈现出一片耀眼白
释抬起一只手臂挽到我的身后另一只手朝窗台旁的果盘勾了勾一整串大红的果实闪现在手掌上
一颗两颗三颗……嬉戏一般红色的果实在唇间传递、吞吐因果皮破裂而溢出的红汁流在两人的身体上时而啃咬时而允吸
嬉闹躲闪间我已仰躺在床面上发丝纠结在一起金黄中挑染出几丝乳白壁炉中木柴爆破出的火星使出妙艳般火红的魔术让空气中的玫瑰香在人眼前飘飘拂拂滚烫的指肚按在我胸前已然硬直的萸籽上不断的轻轻揉动
我凝注在那潭金黄圣水之中神思恍惚
“不要怕我会很温柔很温柔……” 带着魔力的丰唇贴在耳边轻吐梵音妙语象春天的第一缕暖风掠过每一丝发稍
随着一颗带着掌心热力的红果挤入狭小蓓蕾时碎裂的清响噗恒河神圣的激流在血管中奔腾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凶猛有些东西将破土而出
“要我……” 随着不断增加的手指的□臀部紧贴在床单上摩挲着再也控制不住全身血液的奔流勾上那性感修长的颈项我微张嫣红檀口主动求欢缴械投降
当身体被进入无可名状的疼痛与快感揉捏在一起如涨潮的潮水般迅速的一拨拨不停息的涌过来几乎已窒息的大脑完全不能再想什么只能随着身体的感官而起伏因疼痛而不能闭合的嘴角红色与晶莹的津液混合着蜿蜒过下颚滴在床单上拉出丝线

进入如同分娩一样漫长
“唔……啊……嗯嗯……” 害怕将那完美的身躯弄伤我一手弯过头顶抠进枕头里一手咬在齿间
美艳柔软的唇覆下来将小拇指含进去舌尖一下一下添弄着指缝手背窜过一阵电击我被迫松开牙关
“不要咬自己小傻瓜叫我的名字” 释停下进犯的武器金眸中浮起媚惑的熏烟雪峰鼻尖绕着我的眼眶轻转巧笑的莲瓣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万种风情
“嗯……嗯……释……释……啊……啊啊……” 氤氲的水气再漫过眼睛他的名字好似催情烈剂风鼓山火迅速侵蚀着我的神志雷鸣般的洪水把我的生命从这个世界翻腾到那个世界从这个形体翻腾成那个形体把我的存在分散地撒在无穷的礼物的浪里
当你完全进入我的身体之前你已然完全占有了我的生命
不再是永恒的遐想现在这身体真切的感受着你玄妙地湍飞疾卷在你无形的激荡下四周静止的空间涌起了涡卷冒泡的光芒纠结的发丝散成风暴般的混乱而火珠仿佛从断裂的项链上掉落沿着身体的曲线乱滚风暴环绕着□的肉体舞蹈着手足把神圣的死亡的阵雨洒落在生命上使生命面目一新地成长
黑洞般远无限的结合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这一刻等待了多少年
也许我从未等待过因为不敢.
“咕……我吃不下了……唔……” 我皱起眉拒绝再吞下任何东西
欢娱过后这家伙就一直软硬兼施的将云母盒中的天神茶点往我嘴里塞我又不是女人至于这么恶补吗
“最后一个~” 释从身后用长腿将我圈住不知从哪变出把梳子一点点的梳理着我们纠结在一起的头发
“我不喜欢吃……” 真的谈不上美味最重要的是我想如果能留下一些是不是以后被天界老大抓住了可以判个死缓
释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越过我的头紧紧的拥住 “跟我去天界好不好?”
我回头定定的看着他说 “跟你一起去自首?我不去要去我自己去东西是我吃的后果我承担”
释揉了揉我的头说 “我很认真的”
我说 “我也很认真的”
释抬起手指顺着我脸上的符咒轻划说 “你一定要赢得比赛吗?爱染神弓上的明王血珠确实不错但是比赛太凶险了”
我不满的拽了拽打结的发团说 “我能进决赛就不会退缩虽然蛮干我是干不过那些家伙但是我可以智取啊~!你知道我IQ多少嘛~!”
释按住我的手让我别乱动
释问 “IQ是什么非天的业力?”
我夺过梳子一顿乱扫道 “智商!智商你知道吧就是一个人有多聪明”
被我弄断了好几根头发释也不生气反而微笑起来说 “你很聪明”
“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温故画龙画虎难画骨绵掌智商这个东西不是看外表的” 我看着丫的笑觉得特别扭怪怪的
“……有时候我很想去非天道看看”
“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我?”
“嗯你说的我都不知道”
“咳这个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又不是天帝怎么可能天下的事都知道个遍再说了就算是天帝也没心思管这些东西啊放着满天宫的宾妃不宠幸下凡到各界搞民俗调查?春宵一刻值千金除非他不举下凡来寻偏方”

“天帝在你心目中就是这般样子的?”
“拜托不以风骚惊天下就以□动世人!历史上但凡有点名气的皇帝哪个不是如此~”
日黎明天幕刚刚吐白黑色的魂歌城还在沉睡释送我到九翼的小饭馆前院
“如果受伤了就退出比赛” 释将我搂在怀里香甜的吻印在额上 “答应我”
我抬起头咬了一下那娇艳的唇瓣不满道 “不要说泄气的话这个时候你得鼓励我!”
释笑了说 “比赛之后不论输赢你都跟我回天界”
我说 “你留在这不行么?”
释将我抱起来头抵上我的额说 “不行”
我在熟鸡蛋般滑溜的脸上啾了一口说 “小气鬼你就不肯迁就我一下吗~”
释说 “你完完好好的跟我回天界想怎么样都行”
哎他怎么总是担心我被人扁我就那么弱么
“呐这样我给你个东西我保证东西在人就在可以吧~?”
释看着我黑的瞳孔发着幽幽的光很明显不相信我说的
我从毛皮袄子的N个口袋里找了半天终于摸出个麻灰的方块抓起他的手将方块放在摊平的掌心里
乘着美人发呆的一瞬我又迅速偷香了一口跳到地上转身潇洒的往院门里走去
“一副麻将牌每个色只有张下偷换牌的时候别忘了~”
豆腐厚的长方块上赫然一个歪歪扭扭的[发]字字迹凹陷的边缘还残留着妖女吉私尼绿色的指甲油
释五指收拢握起掌心淡淡的笑容浮上那张我永远也看不厌的容颜轻轻的唤出我的名字
“玩命”
“嗯~”
“如果受伤了就退出比赛”
“知道啦~”
作别的目光越过院子的篱笆相遇时我以为我有些话要对他说可是直到他离去那些想要流泻而出的话就象一条日夜摇摆在时光波浪上的小船仿佛要航行在秋云之间作一无穷的探索仿佛要盛开如黄昏的卉在夕照中寻求它丢失了的瞬间
心中涌动着的那些想对他说的话闪烁明灭象夜幕中的流莹只能在绝望的黄昏中显露它的真实
站在院子里看着蓝光闪过街道上空空如也仿佛刚才只是一幕宽频电影
我揉了揉眼打着哈欠朝店里走去
“今天上午举着[妙宝]绕店跑三千趟下午休息背印诀” 地藏悠闲的一口肉包一口酒说得如此轻巧
“三千趟?没搞错吧我极限就是两千诶~” 我不满的囔囔着把包子馅挑出来放在一边早上我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
地藏手边的筷子突然浮起来敲了敲我的碗 “把肉吃掉没力气怎么练!”
我说 “要那么大力气干什么?我是敏捷型选手又不是肉盾”

地藏说 “你以为清丽天弓-[爱染]是谁都能拿得起来的?在凡间冬天做弓干春天浸治角夏天治筋秋天把三者用丝、胶、漆合起来做成弓体入冬后把弓体放置于弓匣之内以定其形来年春天再装上弓弦检验制作一张良弓前后达三个年头爱染明王的这把清丽天弓了三千年才制成毋弛而弓一栖两雄当年天界能持弓出战的天神屈指可数!”
我恍然大悟 “你让我举[妙宝]就是为了让我到最后一关的时候能举起[爱染]?”
“知道就好把肉吃了” 地藏把肉馅塞进我手中的包子皮里说 “[妙宝]的分量在天界的兵器里算最重的之一如果你能承受[妙宝]就能承受住[爱染]”
我张大嘴对准手中的肉包一顿猛啃差点没噎死
“咕……天弓都这么重啊那些个用弓的天神胳膊得比腿粗吧?”
地藏说 “不然[爱染]在清丽天弓中不算最好的也不是最重的只是这把弓镶有爱染明王转菩萨身时留下的血珠血珠和那盒子里的东西一样能维持你的生命每一把武器只有能拿起它的人才能使用它不论谁赢了比赛拿不起它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点点头说 “[爱染]还不算好最好的是哪把啊?”
“最好的那把是迦吉夜的[月轮]” 地藏泯了口酒蓝眸微闭过了好一会悠悠道 “阿修罗还在天界的时候与天神一起合作搅拌乳海昼夜交替轮回宝物一件件浮出海面其中有:月牙湿婆用来装饰他的额头、吉祥天女成为毗湿奴的妻子、因陀罗的白马、象征丰饶的神圣乳牛、如意树、毗湿奴的宝石、最后是手捧甘露的医神后来湿婆神为犒赏迦吉夜保卫天界的赫赫战功了三十万年将月牙炼成弓筋又寻来各界异宝用自己的血将这些珍宝融合在一起铸成天弓-[月轮]赠与迦吉夜”
九翼端上一锅香喷喷的瘦肉粥说 “[月轮]-在地狱道可是大忌平时少提为好”
“为什么?” 我接过粥唆了一口好烫呼~
九翼说 “一万年前夜叉王就是被[月轮]射中心脏堕下须弥山的”
我说 “有那么快吗?羽箭而以又不是子弹” 再说了他是夜叉王诶人家尼奥还能下腰躲子弹呢~
九翼说 “据说……当时夜叉王没动硬生生受了那一箭”
地藏说 “那大战夜叉族死伤惨重从三十三天上撤下来的不到千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传来传去的谁知道呢”
我说 “为什么只有夜叉族冲上了三十三天地狱道其他魔罗鬼众呢?”
九翼说 “没人知道为什么夜叉王突然集结大军魔王菩提商波罗的军队刚从[第十六层]铁册地狱赶到[第三层]沸沙地狱的时候夜叉王已经杀上了须弥山……如果不是菩提商波罗血战到最后Kali Ma恐怕连他的部族也一起流放了”
地藏递了个肉包给我说 “好好吃饭专心干架哪来这么多问题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跟刚从村里出来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翘起眉说 “那没办法~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才能让人看出来”
考试前的时间和放暑假的时间一样都过得飞快还没想好要怎么闯那三关呢决赛的日子就象少年的第一梦遗恍惚而突兀地到来了
翌日上午九时洗过手扎起白发披上[西引]我精神抖擞的与地藏和九翼一同走出[捞来捞起]饭馆
一路上惹来不少人侧目寒冰地狱第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进入决赛的最后只有3个除了个别偶像型选手其余的都是 业力非凡的大魔罗光魔王就有好几个寒冰地狱的白天虽然没有太阳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胸前别着的水晶骷髅徽章熠熠生辉、闪闪发光
这一我的头比以往仰得都高背脊比任何一出门挺得都直
“看就是他~”
“真的诶跟报纸上的一样-丑~”
“我的天~大家快来看誓与天神为敌的人啊~”
“在哪呢在哪呢?……呀~果然不论是心灵还是外表都是死敌诶”
“快叫XX来别错过了回头又哭爹喊娘的……”
“XX呢?XX不在啊”
“XX跟我借了1块去人间了”
“去人间干什么?”

“说是要去整容Oh~1块……你能想象吗……”
“你说他这个样得多少钱才能整好?”
“他?我看把魂歌城卖了都只能割出个双眼皮”
……我是聋子我是聋子我是聋子我是聋子我是聋子我是聋子……陷入死循环
“第一关要小心能尽量不起冲突是最好” 地藏拍拍我的肩鼓励的点点头
我应了一声心想这恐怕有点难罗刹族的魔王-拉瓦那和他弟弟查伐伽肯定不会轻易错过在第一条沟上杀我的机会
“你和拉瓦那有过节?” 地藏又开始偷听别人的思想
“没有初赛的时候我拒绝过查伐伽的比试邀请他有些不满”
我不想让地藏知道我能看到他们头上的红字那意味着只要沾上他们任何一人的血我就会变成那个啖人嗜血的怪物我不想变成那样因为地藏那么的肯定我是他和释迦牟尼的孩子是佛陀的孩子有着高贵的血统……这只是他的一个梦想但我想维护这个梦想他给予我那么多我只能为他做这么一点点
还有……还有我不想让释看到我知道我们之间只是一时冲动但我仍然希望维持现在的样子丑一点没关系我不想吓到他就象每一恋爱我们都努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虽然我们不是恋人但我仍然这么希望
“查伐伽的招数比较单一魔法不强属于战士型选手以你现在的实力和他打没问题” 地藏蹙起眉摸了摸下巴有些担忧 “拉瓦那不仅狡猾还很凶残你要提防着点”
九翼掏出两根棒棒糖剥掉糖纸递了一根给我小蛮腰撞了一下地藏说 “那么狡猾的人我们宝贝肯定得吃点亏的人嘛~总要犯错误的否则正确之路人满为患了不是~?好了只要不紧张冷静应对宝贝以你的运气肯定没问题的~”
我默默的含着棒棒糖一路无话的走到渡桥闸口
因为我进入了决赛组委会安排了几张VIP席位的票给我说是让我的亲友团去给我助威VIP区在渡桥最前排视野最佳黄牛票据说已经炒到了1888块九翼把票都发给了店里的伙计让大家一起来给我加油
渡桥闸口分两个通道一个是往渡桥观众席去的一个是去往选手台的飞艇入口
上艇之前地藏拉过我俯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没有刀壳的刀会划伤持刀者自己但是保命的时候该用就用”
我抬头懵懂的看着他听不懂什么是没有刀壳的刀?鬼木我放在西霍耶尼了啊……
“98号选手……98号!最后一位98号!再不上船就视为弃权了!”
我三蹦两跳地走上飞艇的台阶仓门关上前地藏高举起双手右手手指在左手掌心里写了一个[木]字
厚重的金属仓门缓缓关闭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就被身后十几双眼睛注视的目光秒杀了
我贴着墙慢慢往里移忽然有人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肩
漂亮的凤眼可爱的卷发粉嫩小嘴里嘣出清脆的声音 “玩命~”
“菊~……将军” 第一碰上所谓的熟人有些冰冷的气氛显得好多了
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菊笑得甜甜的 “叫我菊就行了”
“哦呵呵……咳那个那个你对象没来?” 我瞄了瞄舱里的人没有哪个是满身宝石水晶臭显摆的焰摩似乎不在
菊红着小脸蛋说 “殿下坐另一艘艇过去……”
“呦夜叉族的小军官居然惦念焰摩殿下~哼配么~” 人群里走过来一位暴乳翘臀的蓝发妖婆重要部位只绕着几跟金属链子下身前后挂了两块薄纱那叫一个薄啊吹口气都能破喽浓妆艳抹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熏香
妖婆不屑的挑了菊一眼顺带极其鄙视的盯了我一眼
菊好象没听见似的继续找我说话
“弁天之子原来这么粗鲁见了贵族居然不行礼~啧啧难怪夜叉族没落了……” 妖婆摇着扇子转身欲走

MD给脸不要脸欺负人就算了连人家父母都扯上我最鄙视这种人了
“这人是谁?” 我问菊
“拉瓦那魔王的妹妹-首哩薄那迦”
哦原来是那天地藏带我打劫的店里包场买东西的那个富婆
我跟上去清了清嗓子道 “美丽的首哩薄那迦殿下~我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嗯~?” 妖婆故作优雅的转身一股子骚鸡味的羽毛扇挡住大半个脸只露出眼睛
“是这样的我有几个问题想详细请教您有关如何保养的”
一般女生谈到这个话题都是希望参与讨论的人比自己丑的这样即能显示自己的权威性还能随时展示自己作为成功案例
“哦……我的崇拜者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会非常~耐心~的解答~” 妖婆听到暗示的称赞笑得枝乱颠
“请问-
①您在哪做的隆乳?为什么左边比右边大三厘米而且高度还不统一
②您在哪抽的脂?效果不错哦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留着一根管子在腰上没拔掉是为了下抽的时候更方便吗?
③您确定您是今天刮的腿毛吗?哦不好意思我看到大腿根部去了这个问题跳过~
④您在哪整的容?这家的技术简直太棒了!能把您天生的倒三角脸型刮成顺三角;将克夫克子克父母连自己都克的四白眼改造成唯独不克自己的三白眼;做高了额头;削掉了香肠唇;哦居然完成了难度最高的颧骨推移不推移都不足以形容您那高到眼角的颧骨如今所在的位置简直就是漂移!!!
⑤这个问题比较私人您可以拒绝回答咳……我说你小子生出来的时候是个女人吗?”
“你……你……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妖婆歇斯底里的冲我咆哮气得扇子都掉了一双枯糙老手羞愤的捂住脸浑身发颤
我叼着棒棒糖斜靠在墙壁上岔着腿甩了甩刘海道 “这有何难看尽天下A片心中自然无码~”
“玩命……” 菊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不用想我把首哩薄那迦得罪了一会比赛的时候有得受的
我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和菊瞎聊就算我现在不得罪首哩薄那迦拉瓦那是他哥一会他照样要帮拉瓦那杀我
五分钟后飞艇停靠在选手台上方舱内的地板上出现一个空洞选手由洞口飞出去落在由巨大的金属条焊接成的平台上
平台下是第一条渊-[本]远是[妄]最后一条是[无]
[本]心者-闹中常静动中常定原来如此历劫无迁者是;
[妄]心者-依境而起从缘而生一念三千刹那生灭者是;
[[无]心者-缘虑释前尘脱名为善护念即是无住生心
明明是通往十八层地狱的渊却有着极具禅悟的名字
不见底的巨大裂口呈横于[[第十五层]寒冰地狱的大地之上象三目童额上忽然睁开的眼睛凝望入黑暗的尽头你在眼睛的那端仿佛能看到另一个自己莫名的恐怖让人浑身一颤渊中异常安静难以想象一会会有无数兵器从地下喷出杀人分尸于分秒之中
“喂~喂~现在试音喂~喂~”
渡桥下悬挂着一个金属构架类似大厦上擦玻璃的吊台胖男和曼玉两位主持人正拿着麦克风站在上面瑟瑟发抖
“各各位观众~今天我们终于迎来了寒冰地狱第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的-决赛!!!在这伸手不见天日冷风嗽嗽吹着的伟大日子魂歌城将迎来它新的主人也许在今天它还可能拥有一个名字作为上一界大赛和上上界大赛冠军的焰摩殿下有感于自己之前的忙碌导致魂歌城两千多年来都没有一个官方的名字特在本比赛拿出他私人的收藏品-清丽神弓[爱染]作为额外的奖品奖励给本大赛的获胜者~!”
“是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一毛下面由我为大家宣布本大赛决赛的选手

他们是:
[第十六层]铁册地狱的焰摩殿下、
阿修罗-阿迦、
恶王-庚斯[Kansa]、
邪蛇族的旱魔-弗栗多 [Vritra]、
幽鬼-浮陀 [Bhuta]、
巨人族的达伊提耶[Daitya]、
非天-吉陀婆、
恶魔-达沙 [Dasa]、
罗刹魔王-拉瓦那
他的弟弟-查伐伽王侯、
驴脸-达奴卡、
瘟神-伽那婆提 [Ganapati]、
非天-玩命、
爪如扇子般的-首哩薄那迦、
金眼人-希罗尼亚克夏 [Hiranyaksa]、
比天神还美的布陀那公主
……
绝大半都是地狱道、非天道、饿鬼道项当当的人物其中有几个公主少爷纯粹来寻求刺激玩票的还有几个没听过包括我自己默默无闻异军突起的家伙
选手台上大家不分顺序一字排开有些认识的则组成暂时的小团体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不认识的只要是同族也会互相对视用眼神试探一番合拍的暂且就组着策略是先搞掉外人再搞自己人
我虽是非天但又不象非天而且人家在历史上都很有名气的完全不用和别人组队自己单干才显得刁嘛本想和同族的打个招呼光人家冷冰冰的一眼我就知难而退了
“呦~我的小宝贝在找同伴呢?” 查伐伽一脸阴笑的走过来在他身后的是拉瓦那和首哩薄那迦 “别担心我会让你感受被人包围的感觉的~那是相当的美妙~”
查伐伽伸手欲勾我的下巴我偏过头躲开拉瓦那走上来拍拍查伐伽一双冷酷的豹眼始终盯在我的身上说 “不要掉以轻心受伤的狮子始终都是狮子”
查伐伽不满的收了声转身对我身边的邪蛇-弗栗多 [Vritra]说 “弗栗多先生这个位置我要了~”
“我拒绝” 满身缥色鳞片的弗栗多咝咝吐了两下舌头针缝似的细眼上高光闪动 “这家伙在战场上杀我族人无数……你的私仇比得过我的族人血恨么!”
“哦~?弗栗多先生看来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呢~” 查伐伽一听马上来了精神笑得更阴了 “我不介意谁先动手但是我敢肯定他会是我的猎物”
“我真是等不及了哥哥让我的指甲在那白皙瘦弱的身体上刻上纹吧~呵~太美妙了……” 首哩薄那迦摇着羽毛扇一手抚摩着自己的大腿意淫
很多人都想杀我这之间的恩怨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我]
我面无表情的望向渡桥决赛没有督考官只要能闯过三关最终取得天弓[爱染]的人就是胜者不论打法和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你在哪你来看我比赛了吗渡桥那么远那么高渡桥上的人那么多我看不到你我答应如果受伤了就退出比赛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倒数1秒后决赛开始1、9、8……”
“诸位这里是我的位置~” 飘渺的紫纱在宝石的丁冬碰撞声中徐徐走来霸道狂傲的焰摩殿下再一闪耀出场身后还有一撮红艳艳的橘色是菊
强者开口自然没人顶撞几个计划着怎么在第一时间杀我的家伙只能默默走开
唯独脑子缺根筋的首哩薄那迦路过我身边时故意用高跟鞋踩我一脚嚷了一句 “哼~巴结殿下的跳梁小丑~”
可惜我提早往前迈了一步将丫拌了个正着
“……你!” 首哩薄那迦胸部着地气急败坏的跳起来伸出爪子就往我脸上抓
全然没注意到我的鞋子正踏在他下身那两块薄纱上
当金属链与薄纱一同断裂开时首哩薄那迦的爪子离我的眼睛只有1公分
“啊!!!……” 首哩薄那迦错过了弯腰遮体的时机在上万人的注视下暴露出他未完成的变性之躯
我转头对菊耳语两句接过菊解下的披风走到首哩薄那迦面前极有风度的抖开围裹在蹲着的首哩薄那迦身上冲他挑眉一笑
“鄙视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古印度教中的此世界不过是梵天的一个梦梵天醒来时这个世界就消失了
六道轮回:天道\人道\地狱道\阿修罗道\饿鬼道\畜生道.
[梵天-BRAHMA]
是宇宙的创造者,周身呈粉色或红色,有四头四臂。四张脸朝向东西南北,象征四部吠陀经。四只手常握有念珠、水罐、吠陀经、节杖、勺子、乐弓或是莲等物,其中念珠用来记载时间,水用来衍生万物。梵天一般于莲之上,出行时骑天鹅,或者乘坐由七只天鹅拉的战车。
梵天用自己身体的不同部位创造了三大主神:
天帝-帝释天
保护神-毗湿奴
破坏神-湿婆
★这三大主神以轮流在世的方式存在于此世界也就是说他们不一定会同时出现在一个时代是轮流进入轮回的
书中[鬼木]有斩佛灭莲的能力
此的[莲]-不是指莲而是莲藏世界
莲华台藏世界海。又作莲华海藏世界、莲华胎藏世界。指千叶大莲华中所含藏之世界。系由千叶之大莲华所形成,每一叶为一世界,各有百亿之须弥山、百亿之四天下,及百亿之南阎浮提等。卢舍那佛是此世界之本源,趺坐于华台之上,并将自身变化为千体之释迦,各踞坐于一叶之上;而千释迦复一一变化为百亿之菩萨释迦,各坐于南阎浮提菩提树下,宣说菩萨之心地法门。其中,一草即一个大千世界,中有百亿之须弥四天下,一个四天下之世界,为一尊菩萨释迦之所化,百亿之四天下即一个大千世界,为大释迦之所化,一千大千世界系由卢舍那佛所主领,即十万亿个四天下之世界,称为莲华胎藏世界。
[莲]是指一种抽象的能量\业力的集合空间
[金身]-指各人物的原神精魄之貌通常我们见到的菩萨雕塑都是N手N脚拿N多武器神品这就是他们的金身神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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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天-天帝
帝释天梵文音译是“释迦提桓因陀罗”,意为“能天帝”★武器为金刚杵也被称为雷帝。因陀罗即帝释是印度古老文献《梨俱吠陀》中的主神。
我们所住的世界中心,有一座须弥山,帝释天就住在须弥山顶的善见城,统领其余诸天。须弥山四周各有八天,加上中央帝释天,合为三十三天,此即欲界六天中的忉利天。
此的“天”当指依报意义上的生存环境方面的天。同样帝释天即可以指作为三十三天之主的天神,也可指其依报。照佛教说法,任何行善积德之人,皆可转生帝释天。帝释天以人间百日为一日,寿长一千岁,即合人间十万岁。据《杂尼迦耶・天杂品》所说,作为忉利天主的帝释的前生是个叫摩伽的婆罗门,他与知友三十二人共修福德,命终后俱生于忉利天,以摩伽为天主,即帝释或帝释天,其余三十二人为辅臣,即其他三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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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湿奴-保护神
毗湿奴全身蓝色,常披黄袍,也有四只手臂,其中两只总握有他的标志□物――法轮和海螺。毗湿奴的坐骑是一只鹰头人身的金翅大鹏鸟[也就是迦娄罗],他还经常半倚在一条多头的蛇王身上。毗湿奴化身很多,最有名的十种是半人办鱼、半人半龟、人身猪面、人身狮面、矮人、持斧罗摩、罗摩(即《罗摩衍那》的主人公)、克里希纳、佛陀、骑马的伽尔基。
毗湿奴在印度教中往往地位比帝释天\湿婆都高因为他曾多幻化成各种形象人物拯救世界
★他时常转世化身,其中一个化身就是因陀罗[帝释天]的同胞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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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婆-大自在天
大自在天是梵文Mahe□vara的意译,音译为摩醯首罗。据说他住在色界之顶,为三千大千世界之主,在三千界中得大自在,故又称“大自在天”。
大自在天在印度教神话中的原型即是湿婆。
湿婆是毁灭之神,又是苦行与舞蹈之神。据说他有极大的力量,头上的第三只眼能喷出神火烧毁一切,还能主宰人间的一切悲喜荣辱。其形象据说有五个头,三只眼,四支手,分别持三股叉、神螺、水罐、鼓等器物,浑身涂灰,颈上绕着蛇,乘坐一条大白牛。将他作为主要崇拜对象的宗教派别,在佛典中被称为“自在天外道”或“涂灰外道”等,佛教亦将此神吸纳进来作为自己的守护神,配于色界之顶。又因其居住不同而有大自在天、商羯罗天、伊舍那天等种种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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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吉夜-韦驮天[梵语Skanda]
韦驮,又作塞建陀天、私建陀天、建陀天、韦驮天。或称韦将军,韦天将军。本为婆罗门教之神,又称迦吉夜(梵语Karttikeya,意译六面子)、鸠摩罗(梵语Kumara,意译童子)、善梵(梵语Subrahma),
★原为战神,有六头十二臂,手执弓箭、骑孔雀。
此神之崇拜最初流行于南印度,五世纪后传到北印度,被大乘佛教吸收而为伽蓝之守护神,为南方增长天八大将军之一,乃四天王下三十二将军之首。生而聪慧,早离尘欲,修清净梵行童真之业。
★受佛陀付嘱而镇护东西南三洲,修行勇猛精进,最后亦将成就佛道,排行于千佛之最后一尊佛,名号为楼至佛是也。
佛教称其:南无护法韦驮尊天菩萨
★问:韦驮是不是天神,为何全身武装?(蔡世芳)
★答:韦驮虽系天神之相,亦是菩萨为护佛法而化。(李炳南老居士《佛学问答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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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竭罗龙王-流魄 和 金翅鸟王-迦楼罗 的关系★
娑竭罗龙王又作娑伽罗龙。意为咸海之龙。《妙法莲华经》谓有八龙,《华严经》谓有十龙,其中都有娑竭罗龙王。
大鹏金翅鸟鸟族之王,具有鸟的头、翅膀和人的身体,非常强力的灵鸟。为了救出自己的母亲,迦楼罗前往因驼罗的天国,归途上遇到毗湿奴,两者几经较量不分高下。毗湿奴有感于迦楼罗的强大,用不死的生命来交换迦楼罗作为自己的坐骑,从此迦楼罗侍从于毗湿奴。
★迦楼罗和娑竭罗龙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迦叶波-父亲
毗娜达-[金翅鸟]迦楼罗的母亲
迦德卢许-[娑竭罗龙王]流魄的母亲
在天神妻妾成群的家中,闲极无聊的夫人们总要有些事情做做。某一天,迦叶波让毗娜达和迦德卢许下心愿。迦德卢率尔说道:“我要有一千个有着同等神光的儿子。”毗娜达的沉吟了一下,说:“我只要两个孩子,但是每一个都要比迦德卢的儿子强大。”
迦德卢生了一千个蛋没过多久那一千个蛋就孵化出了一千个用武有力,光彩照人的[那迦]子弟。[那迦]-即龙族。
毗娜达生了两个蛋其中一个是弱智另一个就是迦楼罗。迦楼罗是神鸟修婆那族的首领,众鸟之王,还有妙翼、神速者等等美名。

龙族和鸟族本是同一个老爹的孩子,但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各有各的打算,也有误会,和各种大小恩怨,导致最后分裂。龙族被天界惩罚,要成为金翅鸟的食物。
所以玩命他们在海上见到毒龙被金翅鸟吞噬的场景。
★在海上,迦楼罗和流魄见面时,说“叫我妙翼,迦楼罗是老头子取的。”-这里已经暗示,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老头子-就是指他们共同的父亲-迦叶波。虽然他们必须互相残杀,但是很明显,迦楼罗希望改变这种命运。因此他找玩命说,弥勒必须临世,要玩命别纠缠流魄,这其中有作为兄弟的一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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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天-阿修罗-玩命
阿修罗: 原为古印度神话中的一种恶神。经籍称阿修罗为“非天”或“劣天”。他与鬼蜮有相似之,却不是鬼蜮;他与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却不是人。他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又极端丑恶的怪物。据佛教传说,阿修罗与帝释天是冤家对头,总是互相争斗不休。因为是与天神对立的最高恶魔,被逐出天界,居于弥卢山洞窟中,曾多与天神恶战,但皆于劣势。另:阿修罗是与天对立的一族。他们非常好战,男的极丑,女的极美。阿修罗有美女而无美食。天有美食而无美女。双方常因此而互相争斗,场面十分惨烈。“修罗场”的说法即从此来。
阿修罗最初是天神的兄弟他们有着共同的父亲
后来因为各种矛盾尤其是阿修罗很贱总是喜欢挑逗天神开战其实是多动症的表现导致天神最终与阿修罗反目成仇天神太严肃了哈
★修罗与阿修罗的区别★
很多漫画里都把阿修罗画得很美,但其实他们在宗教发源里的初始并不是如此。反而是丑陋的。阿修罗的女子是很美丽的。
修罗是善,阿修罗是恶。两者不是同一种人物。
★玩命为什么会是非天?这一点,有很多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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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摩罗王-焰摩
阎摩罗王又作阎罗、阎罗王、阎魔王、焰魔罗王、琰魔等,均为音译,意思为“缚”,缚有罪之人。阎罗本为古印度神话中的管理阴间之王,在《梨俱吠陀》业已出现。阎罗本身又有多种义蕴:一曰“双世”,即彼于世中常受苦乐二报之意。
★焰摩与帝释天的关系。
文中,焰摩与帝释天关系密切,而且很明显不是敌对关系,菊表白的时候,说他宁愿为了焰摩背叛夜叉族,不效忠黑色大地之母kali ma。这里暗示焰摩将成为阎摩罗王,即地狱道的统治者。
其实我们可以看出来,地狱道的鬼众,并不是那么邪恶。甚至与其他五道是平衡的关系。除了由魔王或者大地之母KALI MA引起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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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
大愿地藏王菩萨是佛教徒口中所称的“娑婆三圣”之一。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密犹如地藏。“地”在事上讲是大地,大地是一切万物所依赖生存的,任何一物离开大地就不能生存,所以“地”有能持、能育、能载、能生的意思。“藏”就是宝藏,财宝足以救济人的贫苦,圆满人的事业。这位大菩萨有无量的法财,布施一切苦恼众生,且使他们都能修行成就,好像宝藏一样,所以叫做“藏”。
释迦牟尼佛陀从此世界圆寂后,委托地藏菩萨继续在此世界宣讲佛法。直到未来佛-弥勒在此世界呈现成佛景象。
地藏最有名的那句话: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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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佛-燃灯佛 现世佛-释迦牟尼佛 未来佛-弥勒佛
佛圆寂后会去往兜率净土。
兜率净土-不属于这个世界。可以看成X空间。
兜率天和兜率净土不是同一个地方。兜率天是指须弥山三十三天之上。还是在此世界中的,天界的高端空间,也显示其在这一天位的天神的地位。
★据经文上说,未来佛弥勒早于释迦牟尼升天,在[兜率天]等候,等释迦牟尼佛圆寂后,他会再在此世界显现成佛之像.这个故事的时间就是在迦牟尼佛圆寂后,等待弥勒现世的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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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山
十分巨大高广,在它的山腰不同高度分别是四天王天、三十三天及无争斗天等等天界众生所住的地方。这些天界仍然是在六道内里的,但其中的众生寿元十分长,譬如说四天王天的众生之一天等于人间的五十年。我们人间众生的一生,在这些转生天界的众生眼中只如朝生夕灭,甚至只是一弹指间之事而已.
在六道的分类之中,我们把天界统称为六道其中之一道,其实它又细分为欲界天、色天界与无色界天.
在佛教宇宙观中,宇宙之中央为一个广大得不可思议之山,叫做[须弥山]。
须弥山的四方各有大小的部洲,在东方是东胜神洲及其左右二旁的小部洲,在南方的是南瞻部洲及两个小部洲,在西方的大部洲叫做西牛贺洲,旁边亦有两个小部洲,北方有北俱卢洲及二个小部洲在它的左右两边。--四大部洲即是人间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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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力
★有恶的业力也有善的业力,天道的人并不是永生,地狱的人也不是永死,当天道的人业力耗尽就会再入六道轮回,地狱道的人也可以再入轮回.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个是与基督教最明显的差别之一.基督教的地狱只有永死,没有改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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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杵,音译-伐折罗\跋折罗\缚日罗等,因为质地坚固,能击破各种物质,冠以金刚之名.又称为"宝杵\降魔杵"或单称"杵".在宗教中象征摧灭烦恼之菩提心,还象征金刚的智慧大用,能破除愚痴妄想的内魔与外道诸魔障.金刚杵的大小,有八指\十指\十二指\十六指\二十指等不同长度.材质可以是金属也可以是珍惜的木材.造型上有独股杵\三股\五股\塔杵\宝杵.独股\三股\五股,分别象征一发界\三密三身\五智五佛.金刚杵各股形状,有鬼面,有人型,股上部为握状,便于修行者手持.
①成就事物,用五股杵
②加持神用,用三股杵
③行道念诵,用独股杵
④修佛部,莲部,用独股杵
⑤修金刚部,用五股杵
⑥修大威德明王法,用九股杵
帝释天--其尊形头戴宝冠,着羯摩衣,右手持独股杵置于胸前.--他的杵不是锤子,更象是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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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与人间四洲的关系
四大洲即是:
一、东胜身洲(梵语Purva-videha),旧称东弗提婆、东毗提诃、或东弗于逮。略称胜身(梵语Videha,毗提诃),以其身形殊胜,故称胜身。地形如半月,人面亦如半月。
二、南瞻部洲(梵语Jamdu-dvipa),旧称南阎浮提。瞻部(梵语jambu),原为蒲桃树之音译,本洲即以此树而得名。地形如车箱,人面亦然。
三、西牛货洲(梵语Apara-godaniya),旧称西瞿耶尼,以牛行贸易而得名。地形如满月,人面亦然。
四、北俱卢洲(梵语Vttara-kuru),旧称北郁单越。俱卢意谓胜,以其地胜于上述三洲而得名。地形正方,犹如池沼,人面亦然。
★四大洲各有特殊之三事:(1)南瞻部洲。住民勇猛强记而能造业行,能修梵行,有佛出此土,此三事胜于其他三洲及诸天。(2)东胜身洲。其土极广、极大、极妙。(3)西牛货洲。多牛、多羊、多珠玉。()北俱卢洲。则无所系属,无有我所,寿命千岁。
★南瞻部洲、东胜身洲、西牛货洲合称三大部洲,此三洲人民具有善根(梵语kusala-mula),亦能信受佛法而修梵行,是故护法韦驮尊天菩萨发愿护持此三洲,所以佛门称之为三洲感应是也。北俱卢洲之人民寿命千岁,从中不夭寿,生活富裕,享受福乐,不信受佛法,是故韦驮尊天菩萨就没有护持此洲。
还有什么不太清楚,请留言。我会补充在这章里面。不足之需要大家一起来完善,谢谢。
决赛的钟声响起
看台上的人群和选手一同屏住呼吸谁会第一个冲出起跑线同时他也将第一个感受冷兵器的风暴

[本]心者-闹中常静动中常定原来如此历劫无迁者是……
当一片零落的枯叶轻缓地从人们面前飘过
哧-!
叶片被渊中喷出的飓风激得粉碎
那一刻无数兵器从地底呼啸而起如同毁灭城市的海啸巨大的银浪直冲天际-!
刀、枪、剑、乩、流星锤、熟铜棍、浑铁棍、齐眉棍、盘龙棍、哨棒、金箍棒、狼牙棒、宣斧、开山斧、偃月斧、金蘸斧、清锏、飞石……翻飞着激荡着象被关押了五百年的老孙猴在五指山移开的瞬间卯足了劲腾空而起
我捏出[弥雨]罩在身上跟着人群往悬在渊之上的浮石小道上跑去
刚踏上浮石[弥雨]就被呼啸而过的兵器撞得砰砰直响运气凝神不要去看那些寒光闪闪的兵器冲过这百丈长的浮石道到第二关前的台子上……
一把巨大的弯刀从我身后砍过来我单手撑地一个翻滚飞到空中
“光看眼前可不行啊~” 查伐伽收回弯刀唰-的冲到我面前
我扫他一眼转身想走明黄的虎皮皮甲挡住了去路拉瓦那双手戴着钢筋拳套红哧哧的舌头舔着獠牙阴狠的眯着眼鸦青的短发一根根的立着象只饥饿的老虎
首哩薄那迦浮在我右侧尖细的小猫爪子上连着蹼一样的薄膜手背和手臂上青筋直冒看来憋着一股狠劲
我瞄准虚位的左侧冲!
拉瓦那先我一步带着风的直拳往我头上打来我急停后翻踏着往小腿横扫的弯刀使了招蜻蜓点水往更高飞中途被首哩薄那迦的爪子勾了一下停顿的半秒拉瓦那已经跃到我的头顶扩张双臂手腕往下轻轻一叩咔嚓-!拳套中伸展出比匕首还长的钢爪我K~罗刹版的金刚狼-!
眼见钢爪就要撕开我的头当-当-!两抹银光闪过拉瓦那的钢爪被挡了一下我乘机一个倒勾左腿踢向拉瓦那的手倒立抓住首哩薄那迦的双手交叉翻滚
空挡间查伐伽的弯刀已经直冲我的腰部
呛-!
一把水晶蛇头手柄类似西洋剑的细剑剑尖轻触在弯刀刀锋上弯刀竟一动也动不了了
“和这么多人约会呢~?” 焰摩笑问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停似乎在确定我有没受伤
局势在瞬间发生了变化谁也没想到焰摩殿下会带人来帮我
“殿下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我想殿下不会有兴趣的” 拉瓦那讨好的假笑着透出的寒意却分毫未减
游蛇般的剑身在空中挽出漂亮银有秋月淡淡的锋芒 焰摩收回细剑笑得邪气 “什么时候轮到你想了~”
被人堵了一句拉瓦那细长的眼角跳了一下道 “既然殿下想玩这个游戏我们就奉陪到底”
查伐伽和首哩薄那迦不再有所顾及分头向自己的对手冲去
“玩命~接着!” 身后飞来穿着皮铠的菊掷了把长刀给我握在手里掂了掂虽不是什么至宝但也属寒铁之质防身是足够了
现在的局面是三打三焰摩对拉瓦那我对查伐伽菊对首哩薄那迦
查伐伽手中的弯刀暴涨几寸腾空向我袭来刀锋专走偏锋出手狠辣绝伦首重气势砍、撩、挑之间旨在刀刀夺命招招断魂
我左手握刀刀刃向上手握刀靶的后部插步与后点步并用
几招下来查伐伽始终占着上风
“呵你不是很狂的吗在战场上连看我一眼都不屑的吗?怎么今天打不过我了!” 查伐伽舔着刀背有些激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掐了个二品印附在刀身上挥向砍来的弯刀寒铁长刀周围瞬间冒出几排尖细的长针在碰撞的刹那向四方喷射而出查伐伽旋着身子躲闪还是被飞射的长针扎中了上臂这东西扎不死人但是攻击范围很大细小的疼痛对大魔罗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如果不躲闪刺入五官或穴位会很致命
“哼佛印居然也有这么阴毒的招式” 查伐伽拔掉手臂上的长针眼都没眨一下
我左拇指向右前推刀锷同时余光扫了扫其他二人的战况不论拉瓦那如何上串下跳始终近不了焰摩的身菊的两把散菱轮番飞削着首哩薄那迦的小猫指甲总是伸到一半就被挡住
查伐伽双手合十凌空控起玄月弯刀开始念咒又要使那劈地板大招白芒巨浪翻涌而来我左手举刀右手结印长针阵外围结出玉色的钟罩气浪将钟罩激碎的同时攻势也被化解长针又多出好几排密不透风的朝查伐伽射去查伐伽双手缴起弯刀打圈将长针弹开但还是被划破了衣裳扎在身上的针比上一更多了
其实这个的招数就是把[潮音]反过来我早就觉得那些细针光在罩子里太可惜了
“这是什么邪门招式……” 大招不但被化解还被反攻查伐伽有些气结
“这招叫-小李他妈的飞刀~!” 我唤出[弥雨]朝查伐伽的小腿削去
刀法者如笔之有起伏有转折有缓急各完笔意不得孟浪手中的五尺寒铁长刀舞得飘逸灵动刚中带柔柔能生变去势难测
我跳步上前推、刺、剁、点一招接着一招查伐伽也不硬接闪躲之间往首哩薄那迦那边奔去
首哩薄那迦见查伐伽往他那边移动便引着菊往这边跑交错之间查伐伽的弯刀挥向菊而首哩薄那迦则收沾着血迹的大网从我头顶罩下细针碰上网壁悉数被拦截下来血网越收越拢网上的无数弯勾浮现暗红幽芒
首哩薄那迦扭身与查伐伽作围攻之势向菊袭去
菊双掌上翻又激出两把散菱向两人掷去四把刻着梵文的银色菊在空中交错着翻飞上下一时围攻的两人也得不到什么便宜
我飞快的扭被破出一个口电光火石间手中的寒铁长刀也变成了废铁我侧身跃出血网正好收拢网绳上的弯勾相互碰撞冒起一股恶臭
焰摩一剑划破了拉瓦那的虎皮战袍露出了纹着青色纹身的胸膛拉瓦那长哮一声双手握拳捶了一下胸口曲身微蹲将身体拉成弓状唰-!猛的弹起朝焰摩冲去
“不要弄伤他!” 我一边朝菊那边飞一边喊
闻声焰摩顿了一下
就在我们停顿的半秒拉瓦那踏上焰摩舞起的剑尖借力翻身箭一般朝我射来
不好!
焰摩飞身直追拉瓦那已经跃到我跟前三尺长的钢爪锋利得象是能把空气都撕碎我扯下袈裟往前抛去钢爪碰上[西引]马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我乘势跳起就是一脚踹在拉瓦那肚子上
拉瓦那受我一脚身子往后倒去正好迎上焰摩的剑尖
噗-
锐利的银尖瞬时没入拉瓦那的身体穿透了肩胛骨从肩头透出来
拉瓦那咬牙收起右手拳套上的钢爪抓住从肩头透出的剑尖不让焰摩抽出来同时抬起受伤的左臂嗽-!左手拳套上的钢爪突然弹射了出去直直冲向缠斗在一起的三人
他瞄准的是-菊!
焰摩放开手中的细剑浑身暴起紫芒冲入三人的战局……
冲天的紫芒如天边的山霞云海遮天敝日冲入人群的瞬间猝然爆发巨响一时霞光万道刺得人睁不开眼耀芒闪过首哩薄那迦的头颅从颈部断开裹着蓝色的长发象泄气的皮球落入渊之中
焰摩一手抱着倒下的菊一手插在查伐伽的胸膛中猛的一扯拉出搏动着的心脏五指收紧噗嗤-!心脏膜瓣四分五裂黑色的液体溅出血雾
黑色的王族之血洋洋洒洒落入渊仿佛很久没进过食的饿鬼被放出牢笼渊中发出厉鬼狂笑喷出的武器愈加猛烈频率也越来越快铺天盖地的冷兵器折射出的寒光巨浪逐渐形成风暴轰鸣声不绝于耳
好几个娇嫩的贵族在风暴的袭击下抛起了水晶骷髅胸章-弃权本来冲得挺快的头阵也停了下来现在不是互相撕杀的时候如何完好的冲过这由兵器组成的狂风巨浪才是棘手问题

我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眼前浮现之前那一幕……极速而去的钢爪与空气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嘶喊割破查伐伽的手臂穿过首哩薄那迦的波浪长发划过了……菊的脖子
钢爪擦过那有着美妙曲线细嫩如丝绒的颈项撕开无瑕的肌肤血液随着封闭空间中的压力喷薄而出-!!!在空中拉出猩红的丝线开出星星点点的……菊缓缓倒下
当喉管被割开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你能说话了?”
“二千年前你到阴尸林海找到鬼木时浑身是血签定契约前你只说过三句话”
“你好是的我不怕”
我不怕
是的我不怕
不论被鬼木吞噬肉身和业力是多么的痛苦;不论多少我站在远看着你的身影只是想念着你的名字;不论这个秘密有多么的可笑和无奈……我什么都不会说
因为我已经不能说话了
你转过脸去消溶于往昔里千年纱幕便垂落在你我之间
在胆怯疑惑的黄昏里迷失了爱情小径的人们都象幽灵似的住在往昔里
小溪的汩汩声中织出了我们分别时的回忆你临去跫音的哀伤
而我所能献给你的只有未倾诉的爱情的音乐让它跟着你消失无踪
我脖子上那道红恐怖的伤疤它不是来自战场不是来自敌人或者自然的灾难
它来自我的双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金发金眸的少年站在漂浮着尸体的河底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决绝的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见我不动拉瓦那拔掉穿过身躯的银剑伸出钢爪向我扑来
罗刹魔王的速度异常迅猛尖利钢爪带着腾腾杀气钢爪四周浮现黑色雷电双臂交叉欲将我一分为二
我抬起手将从头顶袭来的钢爪一把抓住
拉瓦那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仿佛只是错觉怎么会这么快……自己象是刚刚学步的孩童如此轻易便被人抓住被制住的双手挣脱不开他又急又气就着我的臂力抬腿往我头部扫来
狂啸冲天的兵器象惊起的群鸟猛扑着高声欢笑的翅膀向天空冲去仿佛利箭在星间穿过我眼前的这种景象在一切静止不动的内心里激起了一种向往速度的激情群山似乎在胸中感到风云变幻的痛苦而树木渴望着挣脱根地固的脚镣要在生与死的界限之外开辟出一条道路……
当此时脑海中千万个声音激荡、回响着: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彼诸世尊般涅后正法垂灭我于尔时当护持之令不断绝……”
我不自觉的张嘴跟着脑海中的声音喃喃出声
横扫而至的长腿停在离我头部一臂之长的地方一分一毫也进犯不得
“你是……谁……” 拉瓦那神情一变凶狠的眼睛里露出疑惑还有畏惧
五指用力嘣-!拉瓦那拳套上的十根钢爪脆生生崩断开无声的没入脚下渊的黑暗之中
我松开手掌心对着拉瓦那的胸口

轰-!!!
柔韧精壮的身躯被掌心突起的气流冲出百丈开外秋叶一般在空中翻滚着砸碎了浮石小道不断的撞上从地底喷射而出的兵器
翻滚中拉瓦那无法运气凝神保护身躯身上腿上被风暴中的锐器割得鲜血淋漓带倒勾的箭羽和匕首将其插得象只箭猪
灰白的天幕下只剩狂厉飓风似狼哭鬼嚎
渊之上的选手和看台上的观众鸦雀无声不是惊讶于罗刹魔王-拉瓦那的脆弱而是那个穿着袈裟的非天小子居然行走于暴风之中如履平地
那些从通往[第十八层]无间地狱的渊中飞射而出的兵器本应是骇浪掀天狂飙怒啸诸界生灵悉遭击毙现在却象有了生命意识以那人的身躯为中心一点点集中起来围绕、旋转风暴逐渐蜕变成巨大的龙卷风并随着他的步伐在缓缓移动
龙卷风盘旋壮大远远看去仿佛已与天空相连兵器碰撞声若雷鸣铿锵激昂如临战场幢-幢-幢-似撞钟、似擂鼓入耳令人热血沸腾-!
拉瓦那体无完肤的身躯重重地砸在第二条渊前的平台上睁着唯一完好的那只豹眼挣扎着往后爬连额头上汩汩冒出的血流到眉毛上都顾不得抹开
“不……你不是非天……你到底是谁……” 即使双手被捏破的拳套扎得血肉模糊拉瓦那依然奋力的用手扒着地拖动他不停颤抖的身子
百丈长的浮石道并不长而我却走得缓慢
那些鸟儿般飞翔、俯冲、急转的兵器撕破了心中寂静的面纱显露出在那沉的幽静巨大的颤动世世代代我矗立于修罗杀场呼吸着被鲜血浸染的空气在先祖血脉的触摸之下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让倒下的生命如火如荼地化为歌颂大梵天神的歌曲
缓缓地从魔王身前度过我踏出了第二个平台悬浮于第二条渊-[妄]的上空
[妄]心者-依境而起从缘而生一念三千刹那生灭者是
渊中暴涨起冰、火、风、雷四大元素交错的屏障日临中天争出飞鸣伴以潮音恍若梵唱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在走入屏障之前我回过头对报废的罗刹魔王嫣然一笑 “我不是小李他妈”
话音刚落一把碧色的双头匕首速似闪电发力如雷霆对准我的额头射来随匕首一起冲过来的还有一人缥色鳞片唇间不断发出嘶嘶声吞吐着的信子
邪蛇族旱魔-弗栗多
“弗栗多……我们我们联手杀了他-!” 拉瓦那强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弗栗多冷眼扫过拉瓦那不屑的冷哼道 “我不与弑主的叛徒合作”
拉瓦那啐出喉头里的淤血大口呼吸着 “咳……是我是杀了罗刹魔王才坐上今天的位置但是这个人杀了我们多少族人这家伙虽是阿修罗道的非天但几千年来只要是地狱道与天界开战无论规模哪一不是他冲入我方阵地屠杀我地狱鬼众哪一不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我们苟活下来只能眼看着千千万万的族人象脆弱的木偶一般任其杀戮……即使今天他没穿那身白衣我一样认得出……咳……咳……永远也忘不了总是露出一副悲怜的神情却比魔王还疯狂还嗜血的家伙总是无数在噩梦中惊醒在那血染的大地上只身独立的怪物……战不败杀不死……多么渺小、无能的自己呵比水中的蜉蝣还不如……”
“够了!逃兵没有资格说这些” 弗栗多是邪蛇族高贵的战士那缥色鳞片上残断的伤疤可以证明他视伤疤为光荣以战死沙场为荣耀
“不没有我单凭你一人能敌得过他么……弗栗多他现在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让人沾不近身的杀人机器我们联手杀了他邪蛇族高贵的战士我尊贵的朋友-弗栗多我以罗刹先祖之名起誓用罗刹王族之血换取你的帮助……”
拉瓦那伸出血流不止的左手掌心腾起黑色的梵文死咒那是鬼众之间达成契约的一种方式用自己的业力换得希望从对方那里获得的东西如果你是大魔罗或者魔王只要不是三十三天以上的想弄到手并不困难骗、抢、盗、杀什么方式都可以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千万年苦修得来的业力更宝贵的呢?
弗栗多似乎相信了拉瓦那的话缓缓的抬起手当他的掌心也腾起黑色的梵文……
咔嚓-拉瓦那残破的拳套中弹出一根钢爪-!
因为距离太近银光闪过时尖利的钢爪已经穿入弗栗多的喉头从后脑射了出去绿色的邪蛇之血从破碎的脑颅缺口喷到空中溅湿了大半个台子拉瓦那骤然跃起张开粘着乌黑血渍的森然大口对准弗栗多的脖子咬下去……
“呼……呼……咕……” 拉瓦那大口大口吞咽着能咬下来的一切布片、皮肉、喉管、鲜血……抖动的嗓子里发出呜咽不清的声音那是猫科动物特有的在觉得享受和舒服时才发出的信号
我敢断定这家伙不是第一干这种事了
一顿血腥盛宴之后拉瓦那不但恢复了力气吸收邪蛇族强力战士的业力让他变得更加强大伤口长出了新的带着鳞片的皮肉黑色的豹眼泛起了冰寒青光
“嗝……呵呵让你久等了~” 虎爪一收扎在地上的碧色双头匕首被牢牢吸入掌中拉瓦那周身泛起缥芒飞到我跟前

“让开……” 我只想赶快走过第二条渊刚才把他弄得血肉模糊已经让我胆战心惊走得那么慢就是怕被他的血溅到刚才拉瓦那说[我]在战场上是个战不败杀不死比魔王还疯狂还嗜血的家伙……他不是瞎说的杀摩诃哩的那我确实残暴得象个怪物面对败者的求饶没有丝毫怜悯反而被激起血性的战栗内心对鲜血的渴望如同婴儿对乳汁的索取
“呵让人闻风丧胆身着七尺白绫的非天……如果我杀了你不不如果我吃了你……那是何等的美妙~” 拉瓦那仰起头兴奋得瞳仁上翻 “美味、强大的业力……我不止是罗刹魔王我还可以可以成为地狱主宰……”
“……” 看着这位意淫个没完没了的魔王我摇摇头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 碧绿的虎爪忽然横在我面前拉瓦那倒挂在空中悬停于我的头顶细长的豹眼射出凶光一字一顿咬出杀气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情商很高智力低下我往哪走你看不出来么?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抬手指了指一步之外的第二条渊-[妄]
从腥臭的口腔中窜出的黑色信子上面长满了倒刺往我脖子缠来 “嘶嘶你是战士过不去的……不如让我吃了你我替你过去~嘶……”
我抬手想挡掉伸来的舌头哪料想水蛇信子速度奇快嗽-正好绕上我的手臂黑舌上的倒刺扎进苍白、薄到几近透明的皮肤轻微的疼感让我蹙了蹙眉猛的用力抽回手臂突然感觉臂上一空竟一点抵抗的阻力都没有……
伴随着魔王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眼前冒起一阵浓烈的黑烟腐烂的臭气扑面而来
顿时我和拉瓦那都呆了
拉万那的舌头正在溃烂象在被烈火灼烧腐烂的舌苔边缘燃起一线金光迅速吞噬着黑色的长舌……更令人惊奇的是手臂被舌苔上的倒刺勾破的皮肤上冒出了一朵朵金色的珠子珠子长到黄豆大小遂变成一头尖一头圆类似骨朵的形状
噗-噗-噗-噗-……
骨朵突然绽开散成状一瓣、两瓣、三瓣……薄如蝉翼镶着金边的透明瓣数也数不清开得层层叠叠辉煌绚烂……朵盛开之后转瞬枯萎仿佛大地被吸干了水分干枯、龟裂……化成粉末消失在风中
“S……Ska……” 拉瓦那双眼暴凸眦裂死死盯住我的手臂拧起的眉间除了痛苦还有一种异样神情……那是贪婪的光芒
贪婪就象梦中的裸女清醒时她是沉睡着的安静的蛰伏于我们的内心当她惊醒人们总是变得疯狂变得忘乎所以变得不自量力总是毫无原由的认为只要给我一轮船的女人定能叫自己精尽人亡
看着拉瓦那逐渐失焦的眼睛还有越来越靠近的步伐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两步……拉瓦那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伸出的双手颤抖着仿佛正在靠近一座足以震惊世界的宝藏令全世界疯狂的珍宝全然忘记了口中那条正在腐烂的舌头已经快烂到舌根黑色的腐液混合着臭气一点点从肉体脱离滴在身上掉落在脚下
“别过来!” 我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心脏扑通跳个不停别过来别靠近我别逼我变成妖魔……别让他们看见我不是外表丑陋的非天……而是连心都乌黑的……怪物
“S……Ska……啊……啊啊” 腐蚀肉体的金线已经侵入到口腔中魔王象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顾运起全身力气朝我扑来
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拉瓦那下巴上黑色的液体飞溅出来落了几滴在裤腿上迅速的脱下裤子扔到渊里生怕沾染到一丁点
我浮在空中俯视着倒在平台上的罗刹魔王
拉瓦那的下巴穿了腮帮子烧成了焦皮露出整排的獠牙倒在地上呜咽着……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泛着青光的钢爪矫捷的身手腐蚀肉体的血液贵族的血统……想起来……对我想起来了……
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S……S……咕……”
魔王的下鄂已经没有了硫酸一般的金线蔓延到了喉咙在发出两个单音之后拉瓦那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忽然觉得有些不忍一个默默无闻的罗刹部族军官带着只有十来人的小队在[第一层]泥犁地狱和[第二层]刀山地狱做最基本的巡逻工作没有财富没有权利甚至窝囊到老婆都卷走家财跟小白脸跑了
却在一夜之间从平凡的罗刹小鬼变成楞伽魔王拥有的不仅仅是魔王的财富和权利还有王族的业力……有谁会看不起你?不昔日冷眼对你的人现在都匍匐于你的脚下阿谀献媚赞美之词象夏日突来的风暴将那颗自卑渺小的心脏刮到了空中你开始学会俯瞰这个世界学会用更多的手段去获得更大的地位和财富
我们能去怪一个从最低层突然站到最高点的人太过贪婪么?
是的我们能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感受过那些窘迫的日子那些连自己都觉得窝囊的境况我们只是冷眼看着不论他贫穷渺小还是权倾一世我们从未伸出双手真诚的劝慰过他告诫过他
王者眼中的风景半是桃半是风霜

眼前这个濒临死亡的人他不是狂傲残忍,面对野心不则手段的魔王也不是那个卑微的巡逻小队长他只是一个叫拉瓦那的罗刹一个被贪婪蒙蔽了心眼的可悲之人
我落到平台上走到拉瓦那身边蹲下抬起手致于他头顶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彼诸世尊般涅后正法垂灭我于尔时当护持之令不断绝于世界中然正法灯刀兵劫时我当教化一切众生持不杀戒乃至正见于十恶中拔出众生安止令住十善道中灭诸盲冥开示善法我当灭此劫浊命浊众生浊烦恼浊见浊……”
我在说什么……这些从未接触过的梵文为什么我说得如此流利仿佛诵念过无数在我的脑海中在那里……
拉瓦那双手抱头弓起身子开始痉挛……我停不下自己的嘴经文象机器芯片中的病毒在暴发日被激活在唇间越吐越快音律起伏似在歌唱
“……令无有余于饥馑劫我当劝化一切众生安止住于檀波罗蜜乃至般若波罗蜜亦如是我劝众生住六波罗蜜时众生所有一切饥饿黑秽浊怨贼斗诤及诸烦恼悉令寂静于疾疫劫我当教化一切众生悉令住于六和法中亦令安止住四摄法众生所有疾疫黑当令灭尽-!!!”
当咏唱停止拉瓦那的身躯突然折起来浮到空中一串绿色的水珠从躯体中被逼出来飞旋着绕在我的手碧上[西引]忽然飞扬起来鼓得呼呼作响银朱色的袈裟上缟色的佛家经文和手印发出鳞波微光忽明忽灭似海流迂回、波涛隐闻
让我们拂掉时光的尘垢盛满空空如也的瓶罐修补过往的过错和得失然后打开神的大门点上蜡烛让生命默默地在大梵天神的面前相会交织……
绿色的水珠缠绕上我的腕凝结出一串圆润的佛珠
“拉瓦那我不知该如何救你只能依这身躯仅有的记忆所向……我无心杀你希望你能安息”
我将佛珠取下放在拉瓦那轻微起伏的胸口掐出四品印[慈悲三昧]附在碧绿佛珠上三世轮转苦果无穷观如来无为寂照离四句绝百非众德具足湛然常住……
细长的豹眼中厉气与青光皆散神情转为安详侵蚀肉体的金线亦停止了步伐
我轻轻舒了口气闭目虔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阿门~”
我站起身来决然的走向第二条渊-[妄]
身后拉瓦那无力的抬起手臂缓缓向临去的人伸去你想抓住什么过往还是眼前?不这一切都不再属于你魔王你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丢失了你的心你在寻求欢乐时收集了哀愁……
最后一根钢爪从紧握的拳中飞射而出直到被推入渊我才明白今天你的种种欲望都撕成碎片散在了风中可你还是不能顿悟还想再抓住……那一丁点的希望
贪婪不是梦中的裸女是抹着印度神油被调教过的耽美男
因为生命消逝最后一根钢爪的力道并不凶猛我抓住钢爪的时候只是退了一步却正好踩了个空
后仰朝[妄]中堕去
渊中由冰、火、风、雷四大元素暴涨起交错的屏障岚气上蒸回旋成云风戏絮卷流转欲去……在各种属性的风暴中身体突然变得象是用金属铸成的笨重而无力我在摸不清规律的四大元素风暴中被撞得翻来覆去头晕眼……使不出御空术之前明明用得好好的拉瓦那说我过不去为什么因为我是战士?可我会飞的啊
难道御空术对这元素组成的屏障没用?!
砰-!
一声闷响撞上了峭壁上突出的尖石胸口一阵巨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若不是有[西引]护身怕是肋骨早断了
落下的速度逐渐加快本就不明亮的天空在视线中越来越淡渊之上的天幕变成了一条缝隙胆小的睁着眼怯懦的注视着这条来自大地之母Kali ma之手的自然屏障……渊直通[第十八层]无间地狱地狱恶业之源-大地之母Kali ma沉睡之地
我该……怎么办!!!
最终身躯被黑暗吞没寒冷的没有边境的黑暗连风声都消失了的黑暗蔓延开来漫无止境空气中充斥着死亡和腐朽的气息愈猛然睁开的白点象天空的星越过雾蔼向我望来……
谁来帮帮我……
“父亲”
“我不是你的父亲”

“你妄有我全部的业力却连这点冰寒都忍受不了”
“站起来!不许哭”
“看着她她是这世界最美丽的女子她将孕育佛陀而你将成为这雕像上的男子保护她保护天界……”
“今天练得不错三天后与我一同上战场”
“不要去千迦林河那是那迦王族的领地……”
“我第一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和你一样回来会发呆……记住先祖的血液决定了你的命运不要犹豫无需疑惑挥动手中的武器捍卫天界、凡间的疆土让睡梦中的大梵天神永远安详平和”
谁在说话?
连空气都快冻僵的黑暗中忽的点燃了一团火
象一朵红莲在黑夜的脸庞上舒展开瓣手持弓箭和莲排闼直入他不是来恳求而是来战斗和征服他闯过无数死亡之路踏入曼佗罗汇聚而成的生命之海
“当你面对自然应抱有尊敬之心切勿神思杂乱……两手掌心相外并列拇指和中指相连……蓝代表[风]……红代表[火]……黄代表[地]呈于幻影明妃身躯之上……”
无法抗拒这回荡在空间中的声响躯体自然而然的作出反应两手掌心相外并列拇指和中指相连身侧幻出四臂持五部象征宝物全身燃起"五大"之色:蓝代表[风]呈于脸与手;红代表[火]呈于右脚;白代表[水]呈于左脚;黄代表[地]呈于幻影明妃身躯之上
[妄]心者-依境而起从缘而生一念三千刹那生灭者是
当自然中的四大元素风、火、水、地会聚时[空]自然而生-!
高达百丈的元素风暴屏障中突然冲出一个身披袈裟光屁股的白发人儿浑身燃着五色光芒于灰天茫茫之际启明导向若太白金精!!!
我揉着被撞得酸痛的腰腹卯足了最后的力气往第三条渊[无]冲去踉跄的身形只在金属平台上点了一下便直接撞入了渊上的浓雾中
浓得不见五指的雾蔼中隐隐有着水流的声响我四张望什么都看不到喊了一声声波散射出去没有回响凭着感觉一直朝前慢慢移动
水流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浓雾中翻滚出各种没有实体的形象有明王、有天女、有恶鬼、有牲畜有单独的旅人有成群的送葬队有裸身的修行者有披散发巾的疯妇……
当浓雾散尽我立身于一条石道之上而石道又浮在一片水域之上蛋清一般的液体没有倒影没有波纹石道蜿蜒西去很远很远尽头通往一座悬浮着的黑色大桥桥身有廊桥下飘着黑纱飞檐上挂着血色铜铃成千上万的黑影象海中的鱼类在空中绕着巨大的桥梁打转……这桥是魂歌
抬头头顶上悬浮着一座座大小各异的山体山中有石石上有佛各色菩萨、金刚、明王、佛陀雕刻得密密麻麻满满当当金光自穹顶流泻而下渐成紫色最后流入蛋清的水线三色融为一体佛山之上梵音妙唱至微至宏乃至波涛汹涌骇浪掀天狂飙怒啸走石风沙雷轰电掣墨雨飞雹地裂山崩烈焰烁金……都只是自然韵律中十六分音符的短促变调……转眼依旧是晴空万里海晏河清一切归于平静
眼前的景象让人头晕目眩我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发现我身后竟有一幕透明的墙后退的这一步腿刚好跨了过去我退回来轻轻碰触透明的立面仿佛有吸力一般我的手轻易的穿了过去到达了墙后的空间柔润的有阻力的触感立面后的空间……是湿的
呼吸我迈入了横在这空间之中划分了视线的立面
我忘记了我向你袒露秘密时你是否转过头去……
我只记得搁浅在你微笑的唇边的低语;
我只记得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掠过的、热情的影子仿佛暮色里寻找归巢的飞鸟的翅膀
我来了
立面的另一边是水
象鸡蛋内部的空间中全是类似蛋清的液体是天空是大地也是空气或者说我的眼前被蒙上了一层柔滑的纱看一切事物都隔着这薄膜因为我竟可以顺畅的呼吸
行动没有任何的阻力我朝着一透着光点的方向走去
行走开始不自主的变得缓慢亦或是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四周开始出现各种景象象游园的灯一盏接着一盏跳跃着诉说着不同的光阴不同的故事

斑驳光影如同飞逝的时光竹叶的影子在水中萧萧摇曳竹林有座绿色的别院冷清的门庭仔细听里面好象有着兵器的碰撞声断断续续没有节奏的轻击象第一出来搭台的戏班没有几个观众武生们的唱腔是那么青涩……俯伏的树影伸出手臂企图挽住光阴匆忙的双足
我在路上开始踌躇不知道为了什么
亭亭如盖的凤凰遮荫着那溪水中雕刻着成百上千、妙宝庄严的天神仙女散发着光明蕊香的巨石溪水一路雀跃流转最后汇入一个象池又象潭的低洼低洼四壁用石板围砌石板上亦雕刻着华美的天神有一个孩子在冰冷的池水中一遍遍清洗着红肿的手腕轻轻的呼吸浑身发抖……我兀立于茂盛的树阴后看着零落翻飞的凤凰瓣中那个洗冷水澡的孩子
心也跟着浸入池水不知道为了什么
曲折的小径通过好些芥菜田好些芒果林经过了码头边的集市一座座贴着金箔的庙宇天空中有一条宽阔得离谱的河水道上漂浮的火红灯笼比银河的星还璀璨五座庄严辉煌的莲蓓蕾神塔下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挂满了秀着莲的红绸帐那么多的财礼仿佛集尽了天上地下的珍宝人们奔波忙碌着准备着各式各样的庆祝物品侍女们焦急的东奔西跑好象在寻找主人最喜欢的那只异域友国上供的波丝猫……我停留在那摆满了首饰的梳妆镜前凝视着闪闪发光的珠宝
感觉手中空空的不知道为了什么
这是多年前微风和曛的三月天那时候春的细语是慵倦的芒果正掉落在尘土上粼粼的水波激荡水舔吻着放在河岸踏级上斜倒的铜壶悠远蜿蜒的恒河水已被众生的鲜血染得透红闹春的喜鹊叫得比鸦雀还难听……这个三月在带着血腥味的微风里我想起了一双眼
凝着惊讶与伤悲不知道为了什么
夜影渐浓牛羊也回到它们的栏里去了孤寂的草原上暮色苍茫地狱入口的小村庄村民在河边等着渡船有家飘着酒香的小馆请了个教书先生正认真的在红漆木头牌匾上写着[巴巴布鲁巴]矮个子的店小二踮起脚恭敬的端着金漆的墨盘……这是月明之夜空气里漫溢着指甲的香甜杯中的清酒被遗忘在大地上回头时已经找不到家所在的方向
微笑和哭泣都不曾出现不知道为了什么
“我收受这一切事物的后果我别无他求” 一个声音说
“是的谦和的乞求者我懂得你” 另一个声音说
“如果有一朵飘零的落给我我就戴在我的心上”
“但如果上有刺呢?”
“我就忍受”
“是的谦和的乞求者我懂得你”
“如果他愿意抬起眼睛看到我哪怕是一也会使我终生甜蜜”
“但如果只是残酷的眼色呢?”
“我就留着它刺透我的心”
“是的谦和的乞求者我懂得你”
“我请求您给予我鬼木的契约无论用什么来换得我都甘愿”
“说出你的秘密谦和的乞求者”
“我的秘密……”
当我接近那飘渺的光线之源时它也在接近我
在第一个春天的第一天你右手执着生命之杯左手执金刚杵从翻腾的光明之海中升腾而起光线交汇而成的海洋象一条着了魔的巨蛇沉沉入睡把它的上千条头纱放在你的脚边你那纤尘不染的光芒从海沫上冉冉升起白芒绽放如素馨儿
释为何会出现在这
“你来了” 绝美的人儿款款走来莲似的唇瓣吐出让人心醉神迷的声音
“我……” 我头晕……(=。=)
释抬起长臂荔指在我头顶绕了个漂亮的圈道 “这身衣服不适合你”
粉末闪耀落下眨眼间[西引]消失了出现在身体上的是第一睁眼时便穿着的裹尸布七尺长的白绫摆尾徐徐轻扬飘出袭人的香气

“不喜欢?”
“……” 我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表示T_T~喜欢个头我又不是娘们喷什么露水
“从来时的路能回去” 释指了指我身后又指了指前方的光亮说 “从那儿能到达比赛的终点爱染的神弓就放在那儿”
我点了点头望向他的眼睛今天是琥珀色的
“你想好了么?” 如月的脸庞比以往任何一都更加光洁飘渺让人不敢心生任何杂念那是对美的亵渎
“想什么?”
“放弃还是继续” 释回头轻轻的望了一眼身后的光亮
“当然是继续” 我嘟起唇吹起额前的刘海
转过来时凝在我身上的目光更了 “好吧”
我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尖鼻子对鼻子笑道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释说 “嗯”
我伸手揪起面前人胸口的衣领说 “告诉我秘密是什么?”
释看着我曲线优美的唇角勾出淡淡微笑 “什么秘密?”
“当然是-签定契约时我用来作筹码的秘密” 我眯起眼瞪他说 “居然装我的妞来戏弄我你当我SB吗伽湿罗婆那先生~”
我以为一个足以换取鬼木的秘密必须是人神共愤的或是谱天同庆、惊天动地的最少最少也是关系个人生死的
我以为一个足以用自己生命和业力去换取了几千年去忍受痛苦一路艰辛哪怕变成嗜血的怪物也要完成的契约作为筹码的秘密必须是严刑拷打、灭门毁族最少最少也是威逼利诱才有可能被透露的
我以为一把足以毁天灭地引起各界能人强者窥视和占有欲号称斩佛灭莲的鬼木它的现世是非常慎重以及严肃的最少最少也是符合实际和常理的
我们总是习惯性地认为脑子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但是我们忘了这个判断是谁做的
我真的没想到伽湿罗婆那连呼吸都没来一下就顺口把秘密说了出来
“一万年前天帝在千迦林河边先遇到的是你爱上的人也是你不是摩耶”
……
沉默5秒后我抬起头说 “天帝是盲人么?”
他摇摇头
噗-!
终究没忍住我还是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你也信?!” 我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得弯起腰 “诶呵……我我说你有没有眼力见啊!我这么丑天帝会会爱上我?!哈哈哈哈……比杨二车那姆说嫁言承旭让周渝民为我终身不娶还离谱……哈哈哈……我我受不了了……”
笑了好一会我才平复下忍俊不禁的情绪
我能感觉到这具身躯有着不寻常的往昔也考虑过身世的问题[我]暗恋着某个人某个高高在上的人遥望着那么遥远的距离远到足以用[卑微]来形容的距离这并不希奇对于每一个情窦初开的人我们都有过爱慕的心情也曾幻想自己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在梦中在眺望风景朦胧的视线里
但是我们不会沉醉其中不会认为幻想就是现实也许我们会在某个喝高了的夜晚四下无人大声的站在高呼喊出那人的名字或者在喧闹的酒吧里覆上好友的耳朵轻轻的冒出几句细语然后羞涩的挠挠头猛灌起啤酒
不是我天生自卑也不是看不起样貌丑陋的人象[我]这般模样如果说有才或是有财那么偶尔碰上几个口味独特的家伙发生点小暧昧来几刺激的情事也是能理解的哪怕是天帝虽有万千绝代佳人排队等候但也需要换换口味调剂一下也是正常的虽说不是所有的□都有爱但是没有爱则没有□只有性很明显在前天晚上之前这具身躯从未有过欢爱的经验僵硬青涩到极点不说就象一个多年苦恼于前列腺疾病的中年男人□时那种刺痛让我眼睛直发酸

一个活了万年的非天老男天帝爱他什么如何爱?神交么?
天帝不爱摩耶不爱摩耶为何在大婚的日子冒着被地狱道、饿鬼道入侵的风险特地打开天河咱不说万万由徇长的天河上飘满了红玉雕成的莲灯那都是小意思光是天帝用自己的金身之血打造纪念币放在邀请函中发给来宾这个史无前例的噱头足以说明天帝是用了心思并不稀血本的操办了这场旷世盛典的
如果说天帝在狂乱的床谛间一时兴起说了[我爱你]但以上三字誓言已早被精斑覆盖
[爱]与[我]没有关系
自朝的笑笑我拍拍释不是伽湿罗婆那的肩朝前走去
“哥们~以后别随便相信别人的话~后会无期!”
既然知道了作为筹码的秘密我为何要去管这秘密是真是假只要说出来契约就能解除了
说出秘密我就能换得自由之身做一个平凡的非天如果我能赢得比赛一定为魂歌城取个名字-叫[尼尼]然后走出地狱到天界去自首告诉他们是我偷吃了天神的贡品如果天帝老儿肯放我一条生路就去碱海航道找兰若号并在上面当一名水手陪伯利钓鱼看他长大交他如何泡妞还要告诉他喜欢一个人之前先问问人家结婚了没有
“你不是别人你就是你” 伽湿罗婆那矗立在原地淡定的望着我
蛋清色逐渐退去那些风景和建筑也消散待尽由水组成的世界中漂浮着成千上万的尸体白色的衣衫长长的飘逸的金发……它们都有着同样的面孔天帝的老婆未来佛的母亲-摩耶
这无数双微微睁开的眼睛要探索我的心境正如月亮要探测大海的浅我已经把过往暴露在这些眼睛面前毫无隐藏也毫无保留
如果它只是一块宝石我就能把它打成一百个碎片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如果它只是一朵玲珑而又芳香我就能把它从茎上摘下来缀在我的头发上……然而它是一颗心啊我的亲爱的
哪儿是它的边哪儿是它的底呢?
如果它只是片刻的欢乐它就会在悠然的一笑中绽成朵人们就能在刹那间看到它领会它;如果它只是一种痛苦它就会溶化成晶莹的泪珠不用说一句话就反映出最隐秘的秘密……然而它是爱情啊我的亲爱的
它的欢乐和痛苦是无限的它的贫乏和富足是无穷尽的
我不是火眼金睛也不是惠智兰心只是从第一步踏入这水这天地所感受到的这躯体所承载的记忆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这里是阴尸林海亦是[我]的心魔
行走是一项需要耐心的运动当我终于走入光线之源仿佛跨越了光年如此的漫长和久远
刺人眼目的光线之后是一间石室四面雕刻着裸体的美女踩着象征财富的白象搔手弄姿石室中间立着一尊水晶雕象一个象蜕皮中的白素珍的女子半人半蛇脖子上挂着骷髅头串成的项链腰部的围裙由斩断的手臂编成飞扬的弧度好象地下腾起了劲风女子身有四手一手持血碗碗中有人心一手持三叉乩另外两支手托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金弓
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弯弓散发着祥瑞光芒光浪中不时跳出几个梵文连出一句句经文倒映在女子的身上如此诡异的场面让我惊了好一会
地狱恶源-[大地之母]Kali Ma托举着爱染明王的清丽神弓真不是一般的狗血
“弓揉木而弦之以发矢”
“连普通的角弓都拉不好你如何成为我保卫天界守护摩耶!”
“王弓、弧弓以射甲革椹质者;夹弓、庾弓以授射侯鸟兽者;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凡弩夹、庾利攻守大利车战野战;凡矢枉矢、矢利火射用诸守城车战;杀矢、堠矢,用诸近射田猎……”
“古者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
“净手……跪下……抬起双臂……它是你的了”
愣怔的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刚一触碰到弓身发散开的光波[爱染]兀的发出争鸣声浪光波涌动愈加激烈嗡-嗡-嗡光波中跳跃出现的经文频率变快一个接着一个象微波炉中的苞米嘣嘣律动
象只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走失狗崽[爱染]猛的飞奔过来围着我上窜下跳一会撞我的腰一会打着转绕过我的头顶一会挑衅似的悬停在我面前弓弦抖得象瑞奇马丁的电动马达
我在石室里左扑右抓最后踏着Kali Ma的水晶雕塑登鼻子上脸飞扑到空中才将其抓住
[无]心者-缘虑释前尘脱名为善护念即是无住生心

魂歌桥下的第三条渊-[无]被浓雾包围着看台上的观众和主持人寂静无声
三十名决赛的选手死了五个其中有罗刹的楞伽魔王邪蛇族的旱魔战士;重伤了六个其中有夜叉族的将军;弃权十三人其中有上两界的冠军十六层铁册地狱的魔王菩提商波罗之子……剩余六人冲入了第三条渊的雾蔼之中……白昼退去黑夜正大张着口颚吞噬着众人的视线范围
谁会第一个举起[爱染]神弓?
轰鸣声伴随着一道锐利的光芒劈开了浓雾往天空中射去象万人体育馆的探射灯照亮了万米高空映得人们的眼睛闪闪发亮
金色的神弓暴发出万道金光从雾气中冒出了头一个穿着袈裟隐约露着白屁股的白发小子双手抠在弓弦上吊在空中象根熏肠从破烂皮靴中探出的左脚大拇指踩着水晶雕塑-[大地之母]Kali Ma的鼻尖……冉冉升起!
[第十五层]寒冰地狱-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的冠军新鲜出炉
地狱道各大报纸均登出头条报道这一盛况
[地狱经济时报]的标题是:阿修罗道入侵地狱给今年的龙市股民所带来的影响
[泥梨地狱晚报]的标题是:论-[地狱铁人三项]最新潜规则
[狗与健康杂志]的标题是:脚藓一净-洗洗更健康
[八妞一猛男周刊]的标题是:爱焰摩的请举左手爱玩命的请举中指
[不买拉倒报]的标题是:爱看不看看完滚蛋
报业老大-[毁天报]的标题是:惊世之踏非天不走寻常路
报业新秀[JJWX]则更加大气和直接他们的标题是:Just fuck it-!
“心肝~试试这件吧我觉得你穿这件应该不错~” 九翼拿起一条黑色蕾丝紧身夹克放在我胸前比画着
晚上12点将在蔷薇殿举行本大赛的颁奖晚会为了我能体面的出席并领取本大赛的奖品和称号九翼已经在这家曾被我们打劫过的服装店里挑了几个小时上在这家店换的行头已无影无踪衣服被焰摩撕了帽子被查伐伽削成了两半我则亲手将裤子扔进了通往无间地狱的渊
到底是即将坐上城主位置的人店老板亲自带着裁缝师傅在一旁伺候着店员也热情周到得不行光喝的水就备了十种不同温度的更别说口味了甚至还特别冰镇了一杯浓浓的血浆
店员都是新面孔询问以前那个留小胡子翘屁股的店员哪去了人家说好象心理方面出了些状况自某被劫还生之后硬生生被掰成了直男……
“今年秋冬流行七分袖颜色也不对黑的不好……” 我啄了一口红酒摇摇头
店老板在一旁陪笑 “是是我们家的衣服正准备全改七分袖的黑色的一会都烧了~”
“九翼别折腾了给自己挑件好衣裳吧” 地藏收起金刚杵从店外走进来顺手甩给我一个包裹笑眯眯道 “你小子哪根筋抽风非得穿这白绫以前不是说自己最喜欢什么什么海发神风格的么~”
“长得有勇气活得有创意你管我~” 我接过包裹撕掉外层的牛皮纸边往更衣室走边说 “再说一遍是HI FASHION~!”
为什么想穿回这件裹尸布似的白绫……因为他说我穿那些不好看虽然那个他是假的
换好衣服走出来站在直通房顶的华丽水镜前……唔……那个老妖怪还算有点眼光
九翼拎着几件晚礼服看到我呆了呆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个很适合你~”
店老板又立刻附会道 “是是您的丑和您的脸没有关系……”
我K怎么说话呢这是什么叫我的丑和我的脸没有关系?!难不成我连心灵美都算不上了!我刚有些蹙眉店老板肥硕的身子biu-地穿透水晶雕落地窗射了出去
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地藏抖了抖袈裟收回旋风无影腿挑了块胸针把宝石卸掉将用法术缩小后的[爱染]别在我的胸前金色的弯弓精美别致一阵阵发散而出的光波中偶尔蹦出几个火似的经文煞是好看
“再过一会车子会随卫队一同来接我们晚宴12点开始先是颁奖典礼然后是上任宣言最后是庆祝舞会……” 九翼一脸严肃拿出组委会发的安排表一项项确认九翼挑了一套低调的兰色丝绒礼服地哥买的单
收拾妥当迎接的卫队已在店外列队等候佩带着华丽装饰的飞蛇车还有超大个萤火虫做成的引路灯一路上轻摇慢摆好不惬意

万万年来[第十五层]寒冰地狱的民众日日夜夜从顶着天幕的黑石山中雕刻、开凿出这黑色的水晶城市无边旷野中多少孤魂野鬼、妖怪魔罗在这里点亮属于自己的灯火以此为家
高大嶙峋势如排山倒海的巨大宫殿最高有一排紫水晶砌成的建筑是本属于焰摩的蔷薇殿今天晚上它将属于我一个不起眼的小小非天
回想起来有什么是属于我的呢?
过去的[我]真是个一穷二白的傻子没有名字没有称号没有家没有亲人到底是不是非天也
弄不清楚光是个孤儿也就算了又是妄想拥有天帝作为恋人又是自虐割喉的连握在手中的鬼木也是用契约硬绑在身上的……[我]要取鬼木作什么呢?那满天满地漂着的有着摩耶面孔的尸体……天!难不成真的象迦楼罗所说[我]想杀摩耶-!?
“他爱不爱你与别人无关” 地藏揉揉我的头低声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竟然没有生气是啊天帝若爱[我]就不会娶摩耶他娶了摩耶说明他不爱[我]或者爱过但爱已经过了爱的人不爱自己杀情敌有何用
车队驶过焰摩殿下的雕塑群便停了下来所有的来宾都得从这里步行进入宫殿任何人都不得例外说白了就是走红地毯地狱各层风云人物云集的盛会那些个媒体怎能不抓住这绝好的机会抓些新闻材料据说有些媒体能从一活动中弄一整年的报道内容八卦神侃的功力不输祖德
我和九翼下了车地藏说他是出家人就不参加这些浮躁的活动了让九翼好好陪护我他先回饭馆等我们那口气自然得就象在说:贫僧从不梳头~
刚一下车我们立即被媒体大军包围得水泻不通
“请问玩命先生~您对此获胜有什么感想?”
“感谢CCTVCHANLE-VMTV……”
“你如何看待地狱道民众尤其是女性朋友对你的抨击?请简短的回答”
“我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谢谢”
“玩命能透露一下你的生日吗~我相信在咒死节那天你的造型娃娃将创造地狱界新一轮售卖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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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先生对于地狱各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决赛中你与拉瓦那魔王的关系是感情不合的情侣还是有过一夜情的旧爱你有何看法?”
“□做的事□交的人”
“玩命请问作为最后一关第一个被[爱染]神弓举起的选手XX协会指责您使用了不正当手段您有什么回映?”
“人不卑鄙枉少年谢谢下一个!”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焰摩殿下来了瞬间抗大炮的、拿话筒的、小楷手抄的全部消失一空事实再一证明了偶像派永远不能战胜实力派唱歌如是演戏如是选美亦是
我本以为穿上七尺白绫已经十分扎眼没想到红地毯上妖娆华丽、闪闪发光的俊男美女们早已发出耀眼光芒将我们活活逼成了对比色中的暗灰调
不再有人上前打扰我和九翼在人群中穿插而过已快走到宫殿大门不时的四张望希望能看到那个雪白脱尘的身影他在哪我赢得了比赛他会不会很高兴?这里的人太多了他会不会找不到我?一会见面的时候我应该先问好还是抱着他啃一口?
“玩命~”
有人叫我声音清脆可人那么的熟悉我回头看到菊一身华丽的紫色军服每一个细节都烫着漂亮的蔷薇边圆圆的大眼小巧的樱唇橘红的卷发拂在两颊上甜美可爱
“你……你的伤好了?!!” 我快步上前拉住菊的手仔细的打量他
菊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没……没有全好不过我伤得不重医者说没有割破血管只是划破了皮肤……”
果然纤细的脖子上围着千层款的领结但依然能隐约看到缠在上面的绷带
我说 “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还以为你不能说话了”
菊低下头有些自责 “殿下也吓坏了……还还为我放弃了比赛……如果我当时不逞能就不会这样了”

“别多想~事情已经过去了至少你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份感情!” 我拍拍他的肩说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恐吓威胁自己的恋人说要自杀结果真的死掉也没能唤回感情吗~”
菊认真的想了想说 “不知道……”
我捏了一下粉嫩的小脸说 “废话~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哈~还有……还有比赛的时候谢谢你没有你焰摩不会来帮我我知道的如果焰摩不是为了帮我也不会疏忽对你的照顾……害你受伤了我很抱歉”
菊腼腆的笑起来 “你别这么说这事不能怪你另外让殿下帮你的是殿下一位尊贵的朋友”
我耸耸肩说 “尊贵的朋友……什么朋友?”
菊说 “就是那天和殿下一起去侧门园的那位先生穿白色长袍的”
是释
我说 “他……他让焰摩在比赛时帮我的?!”
“嗯!是的” 菊点头脸上浮起红晕声音压低了些说 “……包括……你被殿下绑回去的那天晚上也是他让侍从通知我去殿下寝室的……”
“他现在在哪?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我抓住菊的胳膊有些激动
菊说 “没有……听殿下说他托殿下办的事情办好了已经回去了”
他托殿下办的事情办好了已经回去了……焰摩在帮他找离家出走的老婆也就是说他老婆找到了……他们已经回家了……
走入辉煌的宫殿寒暄之后主持人宣布了本大赛的结果组委会出示了公证书并颁发了奖状随后的就职宣言部分焰摩殿下将象征城主的钥匙-[黑石之门]交接给我
我站在聚光灯下感觉双眼被灼烧了一般疼痛强睁着眼仰起头透过穹顶上的窗我愣愣的望着寒冰地狱的夜晚永远也看不到太阳和月亮的夜晚藏青色的天幕上飘落着雪象那天半夜露台上的玻璃碎片僵硬冰冷
“我宣布魂歌城改名为[尼尼]”
殿内一片哗然
之前地狱道各大派别的赌博机构均开出高额赔比的赌局赌这魂歌城易主后的命名小一点的赌改名还是不改名;稍微大一点的赌新的城名有几个字;大的基本是赌具体的名称比如[歌魂]、[阿修罗之村]、[冰原雪域]等等赔率甚高的名称都挺些怪异有叫[壮汉没头发]的、有叫[高机动蜗牛]、[坚强的肾]的好象还有个叫[大天使的祝福]……
有人失声、有人尖叫、有人昏倒、有人对上了眼半路去XXOO了大殿内一片混乱不过还好来的都是些有身份的除了娱记们定力稍逊贵族们都只是摆着惨白的脸
没有人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叫尼尼?尼尼是什么?代表着什么?有什么预示?难不成是非天新的入侵策略?是普通话还是阿修罗的俚语?几个代表?调控政策?高考作文题?人体炸弹?外星人?少妇终结者?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在大家还未缓过神时焰摩殿下宣布了一个喜讯这不仅仅是被雷甚至有人开始嚎啕大哭更有老妪掏刀子割脉了
三周后[第十六层]铁册地狱魔王菩提商波罗之子-焰摩殿下将在魔都[炎火之山]与未婚妻订婚无数地狱青少壮老年惦念的这个位置坐在上面的是夜叉族大长老弁天之子-菊
在这个喜上加喜的日子里地狱民众用泪水、尖叫还有不计其数的钞票度过了无比刺激的一夜
巨大荣的黑石之城-[尼尼]今夜被烟火点亮高贵的王子和他美丽可爱的恋人在大厅里在众人的目光中舞了一曲又一曲
小时候故事书里都这样写着从此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没有人想看原版的[格林童话]王子喜欢白雪公主因为王子是个恋尸癖;狼外婆’吃掉’小红帽其实是在□……丑陋的非天与绝美的天神相互凝视一整晚不过是JJ服务器超载
喧闹的庆典持续着九翼陪我在城主的蔷薇殿外坐到天空发白
“玩命……” 九翼张开臂膀用大得夸张的披肩将我和他一起包住凝着碧水的眸子看向连绵至远方的黑石山脉
“什么都别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平民街里最不象平民的饭馆小老板可爱的、亲切的、痴情的双性妖蛇
“我明白” 九翼回看我笑得象个母亲 “我只是想告诉你早上9时应该去城门口挂上新城的牌匾”
哦从今天起我是市长了
从今天起应该长大一些应该承担一些应该抛弃任性应该关爱他人这是我的城市我的子民我的家?对我的家即使一千年后谁也不知道它会属于谁它会叫什么名字但在我心里它是这灰色世界里一轮弯弯的弦月

噼里啪啦的万万响春雷在隆冬的寒冰地狱中炸响鞭炮的硝烟散尽后旷野中的黑水晶城市上空飘起了新的城旗歌特风格的梵文-[玩命]
十层楼高的黑晶石城门顶端挂上了刻着新城名的牌匾整块黑水晶上用魔法在凹刻灌以红艳艳的鲜血门的两侧在我的执意要求下挂了一幅对联
尼尼城
攻 万
德 受
无 无
量 疆
一个月后
“阿明~过来搭把手~”
“先生您您小心些……”
我把手中的锄头放到一旁将阿明递过来的种子一个一个放入刨出的土坑中再小心翼翼的用松土埋起收拾妥当拍拍裤腿我招手让站在身后的阿明过来坐在阴地里
“种子还有吗?” 我端起水壶咕咚咕咚灌着
“还有一点……先生这样种真的可以吗?” 阿明将抱在怀里的布包捧给我
“试试吧……” 我看着布包中灰灰的小小的种子有些发愣
自从接过[黑石之门]已经一月有余焰摩在我的要求下推迟了回铁册地狱-魔都[炎火之山]的行程明天就是他和菊离开的日子这一个月来焰摩让官员陪同我到城中的各个区域熟悉环境顺便介绍一下平时城主的工作内容和管辖职责
[尼尼]城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都作为十层之后的高等级地狱[尼尼]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影响[尼尼]城是以魔法文化为特色的地狱都城曾一度倍受[大地之母]Kali Ma的青睐作为祭祀的重要场所因此在寒冰地狱的各个风水宝地均设有古老的祭坛地藏在小竹林旁的那个家就是其中一
说到[大地之母]Kali Ma地狱界的居民是又敬又怕Kali Ma是地狱的母亲女神象征解体和毁灭既是诞生世间万物的太母创造神又是在终结之日要吞食自己所有子孙的恐怖恶魔她是地狱的能源之本也是地狱道最厉害甚至是六道中最厉害的人物
Kali Ma在战场上用充满破坏性的疯狂舞蹈庆祝胜利跨步于横陈的尸体之上并以拧下人们的头颅饮鲜血为乐唯一能使她安静下来的只有儿子的哭声
相传Kali Ma是喜马拉雅山的女儿有着石头做的心脏她残忍嗜血与其说地狱道的鬼怪魔罗是她的子民不如说是她的打手、家奴、食物
Ramprasad曾这样歌唱:
在石头中出生的她心中是否能看到仁慈
她是残忍的甚至会踢打给予她生命的母亲的乳房
您的心中没有爱母亲
您的耳朵里除了婴儿的哭泣就只剩下项上骷髅项链咛唱的诗句
我呼喊您母亲母亲您听得见但它飘不进您的耳朵里
一万年前夜叉王被分食得连白骨都找不着[大地之母]Kali Ma怒发冲冠狂怒之下几乎将地狱界一半的人杀的杀吞的吞并以自身一半的业力作为交换企求大梵天神责罚所有关系到这件事的人以血还血以肉还肉不算还要他们永世在无间地狱受无量刑罚不得再入轮回此举的代价是-Kali Ma必须长眠于地下万年等待能量值恢复时才能再觉醒
地狱民众并不见得多么希望Kali Ma能够再觉醒但是如不按照她的安排去做只怕万年之后她自己恢复了便要责怪他们未能尽忠又开始一场新的杀戮
因此地狱各层有着不同的方法收集恶业用来贡献给[大地之母]Kali Ma只要任何一个生灵在地狱道死去它的业力都将被大地吸食传递给无间地狱中沉睡的Kali Ma之前的比赛就是其中最见效的一种方法
焰摩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各大部族的长老将比赛每五百年一延迟到一千年一我问焰摩为什么要这么做焰摩咬住菊的唇问亲爱的你一能生12个孩子吗?菊几乎窒息过去……
地藏去了[第十三层]刀兵地狱有个老朋友修成正果要挂了他去超度送行九翼在陪我看完升旗挂牌仪式后回小饭馆继续做老板兼老板娘

官员们很少来打扰我一是[尼尼]城历史悠久社会稳定经济荣不需要我做些改革性的创举二是焰摩特地交代过不可为难新的城主要以受先皇托孤之臣的状态投入到未来的生活中……
参观和学习之余我都在研究如何能让这些灰色的小种子在坚硬的黑石山上发芽这些种子是阿明帮我从商贩那里高价买来的凡间才有的种子在一视察的途中我遇到了在店打工的阿明瘦小佝偻的身影显示出这个低等小妖的寿命活不过一百年了
我把阿明带到宫殿给他找了一个差事说是园丁其实只需要帮我去黑市买些种子然后陪我一起研究如何能让它们在这寒冷的冰原之川上生长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一批种子发芽不是冻死就是冬眠一般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这里的泥土非常僵硬只有生命力倔强的寒带植物才能生长我不能用热水浇灌更不能用火烘烤土壤最近我让官员从更高层的地狱中买了好几车泥土在地上挖出更更宽的坑先铺上一层土再放种子
“先先生……” 阿明跪坐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见我躺久了便拿来毯子想替我盖上
我坐起来朝他招手道 “过来坐别老叫我先生先生的我这里不讲那些尊卑之分”
阿明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一不留神踩上了我乱扔了一地的耙子、铲子眼看小老头要摔到土坑里我飞身跃过去扶住已经横倒的瘦小身子
“拜托大爷您别吓唬我好不好~” 我拽掉阿明手里拿的毯子拍拍他身上的泥有些不满自己都摔下去了还护着这毯子老糊涂了不是
“没……没事……谢谢先生很很抱歉先生……” 阿明惶恐的看着我抖得更厉害了忽然暗淡浑浊的眸子睁得老大象见了大日如来似的 “先……先生……您的手……手……”
我低头一看不知刚才怎么弄的手掌竟被地上的农具刮破了噗-噗-噗连开三朵九瓣金莲只有黄豆大小流光异彩的瓣刚刚打开即散成了粉末被风吹没了其中有一朵还未开完莲枯萎后伤口也消失了
“S……Skanda……” 阿明回过神来猛的朝下一跪匍匐在地
S……kanda……迦吉夜-韦驮天[梵语Skanda]……
我蹲下去戳了戳阿明的肩说 “阿明你在拜什么?”
阿明呜呜的小声回答 “小……小的冒……冒犯了您请您治罪……”
我说 “别转移话题你在拜什么?”
阿明说 “小的……叩见韦驮天大人……”
我拎起小老头放到阴凉地儿说 “迦吉夜早死了你怕莫是中暑了吧~诶在早春时节中暑也真难为你了”
阿明摇摇头说 “不先生迦吉夜不是您的父亲么您拥有战神的金身之血您就是韦驮天-Skanda……”
我流着战神迦吉夜的金身之血???
我把水壶递给阿明他不敢接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战神的金身之血?就因为我的伤口上长出了莲?”
阿明缩了缩脖子点头道 “是的先生……六道中只有Skanda的血是金色的……才能开出金莲……这是大梵天神给予Skanda的褒奖”
所以我是……韦驮天-Skanda?……所以拉瓦那看到了眼神变得那么贪婪死也要扑过来咬我……菊的小分队里那个留守的红发夜叉在死之前亦看到了我脖子上开出的莲……金色的莲……
不对迦楼罗说过天地间只有迦吉夜的女儿摩耶流有战神的金身之血而且我是非天不是天神地藏说迦吉夜这辈子只爱过释迦牟尼一人连娶凡间的女子生下摩耶也只是完成自己的命运迦吉夜这个如此古板痴情钻牛角尖的心理老男断不会出轨搞出个非天族的私生子的……
我拍拍惊慌中的阿明笑道 “你肯定是老糊涂了~阿明我怎么会是迦吉夜的儿子~虽然说贝多芬是[交响乐之父]但不代表他爹就是[交响乐之爷]啊~!”
阿明被绕得云里雾里不明白的问 “贝……贝多芬先生是谁?”
我摆摆手说 “一个伟大的残疾音乐家这个不是重点……咳重点是-我不是迦吉夜也不是他的亲戚还有关于我手上开的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
小老头认真的点点头脸色严肃却又带着点兴奋这是一个我与他之间的秘密作为一个渺小到完全被人忽视的小妖能在老死之前得到别人的友情并且一同保守秘密珍贵且有意义
“小心肝……” 妖娆依旧的暴胸蛇妖从我背后突袭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九翼醉笑道 “想我了没~呐这是最新出窖的[血月]~”
我反身一招达摩袭胸探鸟手使得出神入化啪-!!!却被九翼灵巧的蛇尾甩出一耳光终结了
“地藏什么时候回来?” 我揉着脸接过酒壶

九翼说 “走官道估计还得一个多星期”
我说 “要那么久?”
九翼说 “你找他有急事?”
我顿了顿说 “……回我房间说吧”
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农具交给阿明善后我和九翼往殿内走去
“诶这幅画好象被魔法加持过了吧……“九翼摸着房间内的金箔壁画说 “你怎么不住蔷薇殿?”
我坐在窗台的栏杆上了望着整个宫殿群午后的春风微微暖了些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想去趟天界……”
九翼有些惊讶问 “你去天界干什么找他?”
我说 “不是我去找天帝的老婆……我知道当初拿鬼木时与伽湿罗婆那签定契约作为筹码的秘密是什么了只要当着摩耶的面把秘密说出来契约就解除了”
九翼摇头 “不能去”
我说 “我知道你怕我去天界就回不来了但是如果我不去也活不了多久不是吗搏一下说不定就成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试就永远都没希望”
九翼走过来站在我身旁望着远方沉默了很久很久
“不行天界不是地狱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更何况你是要去三十三天之上须弥山顶峰的善见城就算摩耶肯放过你天界的老古板们也不会同意契约名单上的人我们帮你找……”
我转过身托着下巴看着九翼直别嘴 “……别这样嘛~大姐迦楼罗陪我去也不行吗他好歹在天界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吧”
九翼眼角跳了一下收回远眺的目光看着我说 “你认识迦楼罗?”
何止认识~就是他把我空投到地狱的!
见九翼的神情有些犹豫我赶紧多忽悠几句 “让我去吧翼妞~迦楼罗和我关系很铁的不会让我出事的~再说娑尼也没预言我会死在天界不是”
九翼叹了口气喃喃道 “……也是娑尼的预言里并没有提到这个……”
我看着点头的九翼有些不明白我随口一说骗他的娑尼根本没为我预言过可是他的神情又好象知道娑尼预言了什么似的
“呐那我可以去了吧……” 我偷偷睐了九翼一眼试探的问
九翼蹙眉有些不安说 “你非要去么?”
我点点头
九翼叹了口气说 “等地哥回来再走也不迟吧……”
我说 “等不了了我想借焰摩的坐骑-[蔷薇]只有它有和金翅鸟一样的速度载我回凡间焰摩被我拖了一月订婚典礼也推迟了地藏去了这么久都不回再拖我也说不过去了……一月之期已到今天晚上我必须跟焰摩提这事”
晚上在大殿内举行隆重的送行晚宴与其说是送行宴不如说是焰摩的收礼宴多少痴心人拿出准备已久的定情之物含着泪捧给王子殿下并企图尽最后的努力引诱一把或者自暴自弃送完礼物便埋头猛喝妄图把自己醉死在梦里
我拿了两盘美食叫上阿明陪我一起吃阿明穿着新做的礼服站得直直的死也不肯和我一起吃我威胁他说如果不吃就不让他在宫殿里干活了执拗的小老头这才妥协
“阿明明天我要出趟远门也许很快会回来也许很长时间也回不来……” 我咬了口蛇果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帮我继续照看那些种子失败了没关系就当是开动脑筋买种子和泥土的钱我跟官员说好了会有专门的部门负责的这些你不用担心你以后就一直住在这回头把你的老朋友也接过来住陪陪你月俸和用品总管会按时配发给你需要什么就跟他说”
阿明人老了反应自然慢些听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刚还哼哼点着头利马呆了 “先生……您……您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我……一定把那些种子培育出来一定不辜负先生的嘱托……”
我将杯中的血月饮尽仰望着斑斓绚丽的大殿穹顶……我为什么要照顾阿明……也许是因为在雾蔼中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些孤独的回忆在那些画面中[我]的视线里人们都站在很远的地方[我]似乎总是一个人在行走只有这个小老头将[我]记得那么清楚……我做这些是为了慰藉离去的灵魂同时也为了温暖活着的人
晚宴终于在凌晨接近尾声焰摩与第N位痴心人跳完了最后一曲我飞了一声口哨朝焰摩使了个眼色

“阁下有什么事情吗~” 焰摩摘下手套取过一杯兰色的烈酒看来兴致正浓
我说 “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请把蔷薇借我一用”
性感的唇线停留在晶莹的杯壁上额前的紫水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焰摩笑问 “想去哪~?”
我说 “凡间西霍耶尼”
“[蔷薇]是我族至宝不是不能借而是它不会让别人骑” 焰摩想了想说 “如果不是很急的话走官道上去也只需要半个月”
“半个月……” 我本以为焰摩会不肯借没想到不是主人不答应反而是这被借的物品不答应
“我陪他去” 从暗扭过来一身青衣的妖娆蛇妖美得不分性别雌雄同体九翼走到我身边转身面对焰摩淡淡的笑着 “蔷薇我来骑~”
焰摩看到我身边的人儿顿时脸色一变紫瞳中荡起一层水雾 “哥……”
哥????!!!!!
我扭头看着九翼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焰摩发酒疯
始终笑着的眸子凝视着焰摩九翼轻轻回了一句 “焰摩你长大了”
三千年前身为[第十六层]铁册地狱魔王长子的九翼带着侍卫队和使臣去饿鬼道试图解除与鬼王-伐罗的婚约几百人的使队在进入了饿鬼道的[流沙之滨]后消失无踪
一个活着回来的人都没有不说第十六层地狱里炸开了锅鬼王-伐罗更是心急如焚百口莫辩谁都知道九翼不想嫁给伐罗谁都知道九翼带着使臣大队进了饿鬼道人是在你的地盘失踪的是死是活不说连尸骨都找不到
饿鬼道并不想与地狱开战六道中也只有地狱道是能结成盟友的阿修罗道忽左忽右亦正亦邪与他们结盟说不定开打前是铁哥们开打后人家在背后踹你一脚翻脸不认人人道和天道自是一统的天道向来护着人间人道中信奉天神的数不胜数畜生道素来与其他几道交往甚少出息点的修成妖修成魔入地狱道要么就成了天神流连人间的也有些
鬼王-伐罗喜欢九翼就算九翼不想嫁他也不至于杀人灭口为这事伐罗主动拜访地狱道各层老大尤其是九翼他爹-魔王菩提商波罗提出很多有利于地狱道的政治经济条约用以式好菩提商波罗想发作但也不能拿整个地狱道的安宁做牺牲加上伐罗是一统饿鬼道的鬼王一点面子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两界民众在开战的惶恐中度过了好几百年军队和密探不知道派出去了多少就是一点音训也没有
逐渐的时间的风沙拂平了人们突兀的记忆一晃三千年
转眼高傲贵气举手投足无不透露出王者风范的焰摩殿下象只狂暴的树袋熊bia~唧!扑在了九翼身上
“哥……你去哪了……我和伐罗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 树袋熊埋首于美女蛇的胸口眼中波光粼粼 “……你瘦了哥……不想见我们至少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父亲这些年都不曾离开魔都一直守在那等你回去……”
九翼抚着焰摩的紫发说 “很抱歉我很抱歉”
树袋熊吸了吸鼻子 “有人说看到过和你很象的人和一个色色的假和尚在一起但我找遍了地狱道也找不到那个飘忽不定的假和尚……”
九翼眨了眨眼笑了 “……是他救了我”
“哥你还是那么温柔……” 树袋熊扭了扭埋在暴乳中的大脑袋忽然抬起头鼻中留出一抹鲜血……啪!!!树袋熊被修长的青色蛇尾抽飞了出去倒挂在十几米高的黑石柱上
该!抽死你个连手足都不放过的色情狂
翌日清晨我与阿明作别坐上王族圣兽-飞蛇[蔷薇]九翼坐在驾驶位上我坐在靠后的位置
[蔷薇]的记性真不是一般的好三千多年过去了还记得九翼饲养员刚打开窝棚的栅栏它老远就冲过来绕着九翼拱啊拱磨啊磨舔啊舔的……一点都不象圣兽
起程后[蔷薇]终于发挥了圣兽的作用罡罡的速度岂是一个-穿~字了得!
估摸着也就上个白班的时间[蔷薇]将我们带到了[黄金之乡]-西瞿耶尼的上空
五座高耸入云的莲蓓蕾神塔下是馥郁茂密的树影金色安详的古老城市在浪淘咏唱中小憩着午觉忙碌的人群只有豆点大小炎热的午后街头小巷依旧熙熙攘攘
“九翼我就在这下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我拍了拍九翼一手扶前面的鞍背说 “帮我跟地藏说一声抱歉没有等他回来也没能跟他商量这事……”

九翼回头不放心的看着我说 “……地哥那边我会替你解释的……玩命迦楼罗毕竟是天神不是天帝他再有权势也不一定能保护好你尽量照顾好自己说话做事别冲动你脖子上的佛珠是释迦牟尼留给地哥的舍利子若是天界的天神为难你必要的时候把外层的黑陶砸碎拿给他们看就说是地藏菩萨让你来的”
……地藏连……连释迦牟尼圆寂后的舍利都送我了……我难道真的是他儿子?
猛的环住九翼的背不知是冷还是怎么的我身体有些发颤
“九翼……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九翼的手覆上我的柔声道 “别说这些你受的痛苦我们没有办法替你受一切都靠你自己”
我将手臂厄得更紧了你们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却没有一点点的东西可以回报
真情时刻圣兽[蔷薇]一尾巴扫过来条件反射我倾起身子躲避刚斜到一边就被中尾顶了出去套着水晶饰品的尾尖又朝我扎来一时慌了手脚我和临时加上去的鞍坐一起从[蔷薇]身上滑落下去我拽着九翼的纱衣刚一使力呲拉-!纱衣破了……
“禽兽!!!!你给我等着-!~啊……啊……啊~啊-!!!!!……” 我在空中打着滚掉了下去眼见离地面越来越近……
话说这天中午迦楼罗心情颇好的弄了一池子牛奶煮红豆想叫娑尼一起来泡个澡顺便来个激情的马杀鸡
一想到此等好时好事迦楼罗轻哼起小曲开始宽衣解带打算先躲到水中等娑尼来的时候戏弄一下羞涩的美人
咻……嘭!!!!哗……
散发着薄荷清香的玉体刚刚踏入池子便被从天而降的一坨东西砸中迦楼罗噌-的从水中跃出张开双臂接过落下的物体与心爱的娑尼擦身而过
“怎么是……你没死?!!!” 黄金美男一代鸟王-迦楼罗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气急败坏的瞪着抱在怀中的白发人儿
我一手拈开被牛奶浸湿贴在脸上的长发一手勾着迦楼罗的脖子对他抛了个媚眼
“我死了在烈火中我又站起来了你猜是涅盘还是尸变~?”

本漫画会持续更新,非常感谢JollyRoger抽时间来为小玩子画翻外~雪地裸体97度跪谢,如果心疼我就来我家吧……呼……
没了鸳鸯戏水的兴致迦楼罗披上长袍领着我进了浴池侧门的一间休息室
“你要去天界见摩耶?”
“嗯我知道契约的秘密是什么了只要说出来我与鬼木的契约就解除了”
“这个秘密和摩耶有关?”
“对……” 我看了看侧卧在软榻上的迦楼罗脱了满身的黄金饰品气质还是那么嚣张跋扈 “我知道你会问我怎么跟摩耶扯上了关系但我确实不知道能记起来的只有这个秘密而已”
“我考虑考虑~” 迦楼罗抬头打了个响指过来一侍女头低得跟没下巴似的 “带这位客人去[如意摩尼院]歇息”
“等等……” 我唤住正欲领路的侍女转身对迦楼罗道 “流魄在哪?”
“他在哪你无须知道契约解除就行了你当初不是说想好了么~” 迦楼罗眯着眼假寐起来一副二五八万的死样子
“你……”
你个王母娘娘转世的更年期淫棍我见我小弟最后一面你藏着腋着爽个什么劲难不成你看上我们家小流了?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差点忍不住开打想想还得上天界没他带着我也去不了算了!今天不跟你过这个
跟着侍女出了澡堂一路拐来拐去又回到了那个我和流魄第一来时住的别院院门口立着一双七头的那迦石像门栏琉璃顶上挂着黄金铸造的牌匾-[如意摩尼院]原来这个别院就是[如意摩尼院]上来没注意光转着头看黄金大殿去了
进了别院侍女领我到小的那间屋子旁边大的那间大门紧锁无人居住
进了屋支退了侍女我坐在屋子里发呆忽然觉着身上头上粘忽忽的这才想起我刚弄了一身的牛奶脱了新换的皮铠步入水池西霍耶尼是热带海洋性气候明明是微温的水却常年冒着雾气……有些道道

躺在水中闭目养神我开始琢磨这琢磨那
迦楼罗肯带我去天界首都见摩耶的几率只有5%;到了天界以迦楼罗的权势地位能见到摩耶的几率有8%;见了之后把秘密说出来被摩耶不屑一笑的几率有9%为此降罪说我造谣生事的几率为1%而为此杀我灭口的可能性为!
解除契约后顺便找一下天界有关部门承认自己偷吃极品天神糕点的事情被责罚的几率是1%;亮出地藏给我的舍利子救场几率是7%还有3%是我还没来得及砸碎舍利子外层的黑陶就已经被暴怒的天帝一掌pia~死了;我能完好下天界回地狱的几率是5%其实这是自我安慰能有1%就不错了……
想着想着我竟又睡着了
还是在那条有着石头刻像的条蜿蜒浅水边一个清逸脱尘的背影正拿着一团红色的东西放到立在跟前的人儿头上然后又说了些话那人儿象被雷劈到了一般站着半天没动飘逸高挑的背影仿佛在笑笑得象春风一样让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温暖起来……
渐渐的挡住视线的背影消失了一个穿着盔甲满身血污的男子矗立于千军万马的杀场上挥完最后一刀斩下最后一个敌人的头颅当头颅飞落在身后时倒下的躯体喷射出的血雾溅在男子的头盔上红艳艳的色彩落在同一个位置妖艳而绝望
这一我没有沉入水中当那朵鲜血之在头盔上盛开时自然而然的醒来了
“先生娑尼殿下请您过去用餐”
门外响起侍女的轻咛字字清晰又轻缓有礼应承了来邀请的侍女我说一会便自各过去衣服没干还请她先送件衣服来
“先生吃得习惯吗?” 娑尼拿起盘边的丝巾沾了沾唇嘤声询问
我打了个嗝说 “挺好吃的……娑尼殿下叫我玩命就行不用先生称呼我听着别扭”
“嗯那你也叫我娑尼吧不用称呼殿下的” 娑尼点点头顿了顿说 “玩命我……我希望你不要怪殿下……”
我看着娑尼眨巴眼完全听不懂我怪他什么?怪他给我吃本是要送你的珍贵丹药?怪他把我踹下鸟背的那一脚太重?怪他棒打想吃天鹅的癞蛤蟆?
“玩命迦楼罗殿下并不想以那迦族为食但那是他的命运他无力抗挣……他不想让你和娑竭罗龙王来往是怕将来娑竭罗龙王不愿归未天界殿下的母亲-毗娜达自他出世前受到诅咒沦为奴仆父亲生主-迦叶波则归隐兜率天哥哥阿鲁诺化作了太阳神的御者东方的曙光……”
我挠挠头不解的问 “所以……所以他就报复社会、仇视他人看见不和谐的就要拆散?”
娑尼呆了呆赶忙道 “不……不是这样娑竭罗龙王是殿下同父异母的哥哥所以殿下希望娑竭罗龙王能归位天界与天神结为伉俪……即使殿下刚出生就神光万丈冲天而起被误以为火神而引得众人惊怖但他的身边却没有亲人的呵护和陪伴是独自一人寂寞的来到这世界上的……所以……”
我接过娑尼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迦楼罗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对流魄好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好对吗?”
我端起小酒杯径自朝娑尼跟前的那只碰去说 “放心吧血浓于水~何况流魄苦等了五千年这样的决心你们完全不必要怀疑他一定会众望所归到天界安家生娃的~”
娑尼听了我的话好象还未能释怀有些踌躇 “可是……”
“可是什么?非得我写个血书你才相信?”
娑尼的头晃得更厉害了连声道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心里暗想你就是这个意思我也写不出来啊自我修复功能实在太强大伤口刚割开呢就长好了上哪弄血去啊~
“我答应你我绝对不怪迦楼罗对我提出的要求也很感谢你能信任我跟我说这些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
娑尼说 “你说吧若是我能做的一定尽力”
我说 “帮我说服迦楼罗带我上天界见摩耶”
只要我当着摩耶的面把秘密说出来契约就解除了这对谁都是件好事当然对流魄并不是完全的好事他无法与鬼木脱离但是按鬼木的力量来说几乎没人能拿起它活个几百年流魄现在有了实体就算不与鬼木脱离一直带着鬼木也能生活愉快……说不定还能增加情趣?
娑尼点头答应了一金一棕的眼睛有些失神
“对了你知道流魄在哪吗?……我我想见他一面就当告别” 本应不好意思再问但我想除了他不会有人知道了
娑尼愣了一下说 “娑竭罗龙王回波利耶多林了”
我说 “三十三天之上迷卢山顶的那个波利耶多林?”

娑尼说 “是的娑竭罗龙王虽不是天神却也是生主-迦叶波之子波利耶多林是他的故土亦是领地天界素来不将那迦族归为仇敌因为龙族必定在未来佛诞生后归应天位……”
三十三天迷卢山顶其顶四面各二十千若据四周数成八万山顶四角各有一峰有夜叉神名金刚手于中居住守护于山四陲有四大林:一名欢喜林二名杂殿林三名鲜明林四名波利耶多林欢喜园中有大树王名多波利耶多
《世纪经阎浮提品》所写:其山直上无有阿曲生种种树树出众香香遍山林
难怪伯利说他没见过流魄因为娑竭罗龙王不住在海域而是住在天界之林
这可就难上去了……得爬多少年哪……再说了我也不认识道啊……我抵了抵小獠牙心想有些难办
娑尼说 “去波利耶多林只要沿着千迦林河走到河的源头便是”
我说 “千迦林河在哪?”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象在哪听过
娑尼指了指地说 “千迦林河从三十三天上的迷卢山顶起源飞落而下万万由旬落到人间四部洲从[黄金之乡]-西霍耶尼流入碱海”
然后指了指远高耸入云的五座黄金巨塔道 “受大梵天神恩泽千迦林河水从圣池流经莲蓓蕾神塔凡间的生灵有幸饮用天界清泉洗涤躯体与罪业……”
“你的意思是……澡池的活水就是流淌而过的千迦林河?”
“是的殿下甚爱在千迦林河水中沐浴微温宜人水雾终日不散……加上天神频来往此地殿下特地在宫殿的各住所中都接引了河水”
我说那池里的水怎么那么奇怪一洗就让人发晕原来是天界的河水做的梦都是梦见金发的天神真不是一般的精神侵略这要天天泡着不洗涤灵魂才怪了~
又闲聊了几句来了群侍女接娑尼去与殿下喝下午茶我只好与他作别回去等消息
实在是不习惯在路上大摇大摆回去的路上我抽风似的又翻起了墙冥冥之中感觉好象会发生点什么刚凝神探察不太发达的第六感突然天阴了……诶有点儿奇怪怎么头顶上的遮日云投下的阴影是个鸟的形状??
缓缓转过头白-色-的-孔-雀……
“鬼啊……!!!!”
我高喊一声扭头就跑~!
左拐左拐再左拐上阶梯跳到树上飞过一座小庙被屋顶上的彩旗绳绊了一下踩了踩浮着绿萍的巨大喷泉水池右拐斜飞倒立一个129度带着尘土的翻滚仓皇地撞在一棵大树顶上下落的时候把脚崴了……
我屏住呼吸贴在树身后往回看……好象……没追来
呼-!!!头顶刮起一阵飓风刮断了好几根树干险些将我砸中我拖着瘸腿往后退又被落下的树枝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树冠上张翅遮天的凤鸾阴魂把迦楼罗那个反自然反和谐的家伙骂了一百遍呀一百遍
高出三米的白孔雀振翅落下悬停在我跟前鸣叫三声高仰修长颈项凤冠如映阳白雪明亮如珠宝石似的豹睛里精光流荡
那架势那眼神象极了一个专拦过路小青年的女流氓仿佛在说 “哎问你呐-!姐姐我~盘儿靓吗~?!”
还等什么呀赶紧谢罪吧我抬起左腿往泥地里一摁单膝跪地朝白孔雀抱拳鞠躬道 “大姐吃那小药丸我是被逼的但是已成事实……我有要事在身必须去天界一趟若我能活着回来定来此地告慰阴灵向你请罪……”
凤鸾阴魂似乎听懂了我在说什么咕咕两声偏了偏头金灿灿的利爪伸到我面前
晃得我忍不住眨了眨眼这才发现爪下抓着一物是一颗蛋
我抬头看了看凤鸾又看看那大得离谱的蛋心里一阵发麻……这姐们还记得我拿她儿子威胁她那事呢~?
“呦~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上是我不该拿您的蛋还威胁您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起赔个不是好不好?”
这回换两腿跪地握掌至头顶手背贴脑门俯身脸贴到膝盖上……一叩、两叩……
够有诚意了吧!我都大长今了

突然爪子一松巨蛋从空中掉了下来我条件反射一个翻滚-用新换的长袍兜住了还挺沉
不对呀这蛋不是幻觉?是个实心的!
我兜着蛋琢磨了会……一颗蛋说明什么?说明凤鸾会生蛋凤鸾会生蛋说明什么?说明凤鸾会衍凤鸾会衍说明什么?说明不是所有的凤鸾都玩耽美……呸!这哪跟哪啊……凤鸾会衍说明凤鸾不止一只!!!
也就是说迦楼罗给我吃的那颗药丸是用别的凤鸾的心脏做的而之前我见过的那只白孔雀还活着就是眼前这位大姐
我擦了擦蛋上的灰捧到凤鸾面前讨笑道 “您手酸了吧蛋没破您收好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啊~一会冻着孩子了可不好哈……”
白孔雀抖了抖尾羽用头别我的手
我想了想说 “要不……我送送您~?”
凤鸾低鸣一声用脑袋将我双手捧着的蛋直往我怀里顶看意思不象要找我报仇好象是让我拿着这蛋
我纳闷啊这什么意思这?
我指了指蛋指指自己问 “让……让我拿着这颗蛋?”
凤鸾点点头
“做成标本以后留作纪念?”
凤鸾摆头
“渡个金膜供奉着?”
凤鸾摆头
“镶圈钻石一排恒久远~?”
凤鸾摆头
“不让看不让摆难不成……让我煎个荷包蛋补身体?”
凤鸾一嘴啄下来象匕首一般嗽嗽地擦过我的头顶奋力嘶叫起来
吓得我腿肚子一软差点没跪下
“大姐啊~不让看又不让吃总不能让我孵出个小鸡来搞养殖业吧……本人非兽医专业的啊……”
凤鸾听言不叫了咕咕哼唧抖起尾羽开出一巨大的白屏折射着艳阳光芒浑身上下连带着我都沐浴在圣光中
让我吃喝没问题让我打架也没问题让我孵蛋……晕我是男人诶你玩真的~?
我抱着凤鸾的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都快急哭了
“哎呦这事……姐您还是打我一顿吧……”
凤鸾哪管我愿不愿意双翅展开十米多振起滚滚尘嚣直冲天际……
“得你妈不要你了” 我拿起手中的蛋磕额头确定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一时身边也没什么可用来装这东西的我咬咬牙找了个背光的地儿将大裤衩脱下来包住灰壳蛋这下应该看不出来了吧别又碰上蛮不讲理的说是我偷蛋
把还带着热气儿的布包架在胳膊下开始寻觅回[如意摩尼院]的路
刚拐过两道弯我就呆了

横在面前的是那天我不该逾越的刻满天神异兽的纯金大墙
落日的余辉停在海之上火红的儿燃起熊熊大火烧得妖娆艳丽我赤着两条腿坐在墙脊上望着这大地上所有思慕的朵它们开始纺织着灼热的雾荡起琮琮音符
我知道即使恋爱错过了成熟的时机这一生也不是已经毁了完了
我知道即使朵在黎明时凋谢流水迷失在沙漠里它们也不是已经毁了完了
我知道凡是背着迟缓的包袱在这一生里落在黑暗中的也不是已经毁了完了
我知道我的梦想依然没有实现我的乐曲正依附在你那诗琴的琴弦上依旧没有弹奏它们也不是已经毁了完了……
我凝视着这片空荡荡的凤凰海从傍晚静坐到黎明
直到破晓微笑朵盛开
三日之后
神鸟修婆那族的首领众鸟之王迦楼罗妙翼终于答应带我上须弥山-善见城
修得无上正果登须弥山入兜率天是亿万万生灵的夙愿生生世世的追求虽然贵为天界一代小霸王迦楼罗此回天界仍精心束装丝毫不敢懈怠就连坐骑-金翅鸟今儿个也换了只超大的金翅鲲头星睛豹眼我目测了一下估摸着不比全球最大的空中客车-A38小
端坐在鸟背上的迦楼罗头戴尖顶宝冠双发披肩身披璎珞天衣手戴环钏通身金芒万丈身后两翅红色向外展开其尾下垂散成瓣状向四周流荡出五种庄严宝色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迦楼罗的恋人只能摸不能吃的太阳神[苏利耶]之子-娑尼送了我一条镶着金边绣着大鹏鸟的新裹尸布说是这等穿扮在天界才象客人不象去闹事的
迈不开腿又不让飞怀里还窝着个大鸟蛋我吭哧吭哧半天才爬上鸟背揪了一手的鸟毛不算还受了迦楼罗一记目刀我回他一对白板小样让你上踹我脚狠的~疼死你!
此世界的中心是一座大山名曰:须弥
须弥的意思是[妙高]、[妙光]、[善积]因此须弥山有时又译为[妙高山]等相传山高八万四千由旬山顶有善见城为帝释天所居之其周围四方各有八位天道帝释天在山顶统领须弥山周围的四方诸天合起来共为三十三天帝释天即为三十三天主
须弥山下四周有大海环绕依有七重海七重山七重山外是大咸海海外有铁围山咸海四周分布着四大洲依为东胜身洲南赡部洲西牛货洲北俱卢洲此四大洲又称四天下其间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昼夜不停地转动照亮此四天下
如此以须弥山为中心的九山、八海、四洲再加上日月构成了一个世界
在云雾与星河中穿梭了几个昼夜之后空客A38停泊在一片曼佗罗海中
海中匍匐着好些没见过的珍禽异兽金翅鸟的数量是最多的看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界郊区机场了
金翅鸟刚收起羽翼蹲下身迦楼罗从鸟背上飞落在海上双目微启仪态庄严我赶紧跟上学着样儿两掌相叠置于腹前收肚抬颚睡眼朦胧地飘了下来
刚落稳过来一群人均是男子穿着青白的纱衣腕上、颈上连脚踝上都配着玎玲珠翠衬着薄纱徐徐摆动灵动飘逸隐约露股
缓行到我们跟前停下九十度鞠躬说了一句加了n个形容辞藻的话无非就是对迦楼罗殿下恭候请安
迦楼罗看都没看一眼保持那副游神状态度步朝前走去见迦楼罗走了那群人起身开始围着空客A38忙活起来有卸鞍的有解缰绳的有梳毛的有倒清泉的……
我K天界到底是天界如今泊车的小弟都如此奢华~
转过头我快走几步跟上迦楼罗这家伙的步伐看着轻盈缓慢速度却快的惊人
急走几步我居然也赶了上来这才发现兜率净土的大地与人间的毫不相同柔软的地面平坦无砂石脚踏上去时会柔软下陷脚举起时又回复本来一样令人在行走时生起十分舒服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稀薄的雾气遇物则自动绕开遇人则一分为二绝不阻挡近身视线萦萦袅袅的云海尽头隐约显露着一座巍峨庞大散发着七色宝光的悬浮城市
相传它的外城有七堵高墙中间隔着七重渠水水中皆各有四色莲华一者青二者红三者紫四者白水底皆有金沙
城门有金银水精为栏J七重地各有七重树金树、银树、琉璃树、水精树、珊瑚树、虎魄树、车树

城门二百八十里高六百四十里门楣额皆银也金作门两扉关皆金也有五百鬼守门外宫中门
城中有种种山、河、湖、池、水泉、园、亭阁、宫殿等等这里的圣者及众生都无老、病及死之情况全都化现为年青有活力朝气的青年之相净土中除了有佛及菩萨开示妙法外水流声及风吹树叶之声等亦皆作开示正法之音甚至小鸟也是在鸣唱令证佛法之开示
相传它的每一土壤都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莲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众生便是从那些莲中生出且[昼夜六时雨天曼佗罗华]美妙的曼佗罗昼夜不停的从天而降散如雨
天幕上金光祥瑞经文靡靡而出:炉香乍蒸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身
它临界于太阳和月亮之上立于须弥山之颠
它是天界之都-善见城
和传说中一样
我们走过一层又一层的高墙一弯又一弯的河水河岸斜斜的坡上青草柔嫩天神仙女们在清凉的河水中浸泡疲惫的双足温柔的风会用它的手指拨弄他们的头发鸽子会哼哼催眠的歌曲树叶会喃喃诉说栖息在阴影里的秘密……
碧波莹莹的水道上盛开着青色、红色、紫色、白色的莲沙子是金色的
用纯金打造以纯银修饰高六百四十里的城门顶端隐没在云层之中五百个狰狞威武的大德威金刚塑像在通往城中的玉石大道两边一字排开
一刻也未曾停歇的曼佗罗雨纷纷扰扰的下着飘着与和旬的风儿一起擦洗着这巨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当我们站在这座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天界圣城面前
天空凝望着它自己的无穷蔚蓝而且做着梦云彩是它的幻想星在永恒的皇冠上闪耀打响手中的铃鼓投射欢笑的闪光
巨大的城墙上篆刻着垂之久远的历史而我们则是用铅笔写的片刻之后就被时光擦掉了我们无法向时光要求报酬那把我们吹成云彩的风在我们得到命名之前又把我们吹走了
城中有种种山、河、湖、池、水泉、园、亭阁、宫殿轻飘曼舞的除了丝竹笙萧还有数不清的藤萝纱缦天神、仙女个个貌美如诗婷婷玉立走起路来不是飘香就是冒着仙气面盘饱满神采熠熠喧闹而不浮躁声若鹦哥
但有一点不一样
传说中没有提到过须弥山上善见城中……居然……
还有人放风筝!!!
我停住脚步仰头凝视雪白的船帆般巨大的风筝象海洋中的水母围绕着善见城成群结队随波涌动
“你在看什么?” 迦楼罗回过身
愣愣的看着风筝群在建筑上投影流光感受到这天空邃的宁静一棵树伸出绿叶如杯斟满阳光时的那种感觉包裹着我的身心仿佛阳光下青草散发的温馨气息它与拍岸流水的汩汩声与庙宇小巷里倦风的叹息混成一片……我想是的……我曾和这个世界生活在一起
我指着天上的风筝说 “那些风筝上……没有线”
迦楼罗看了看我说 “那是白菱不是风筝”
我说 “白菱是什么?”
迦楼罗说 “大梵天神在时间的源头创造了这个世界与海洋一同诞生的万物中有一只巨大的神龟当神龟成为须弥山的根基它的鳞片脱落下来化为蝴蝶名白菱”
我眨了眨眼心想养这么大的蝴蝶天界果然有钱没
迦楼罗摆摆袖子转身继续走
一路上不少人朝我们鞠躬行礼当然是看在当朝宠臣迦楼罗的玉面上光是过个城门就了半个多小时要不是在这走路不会觉得累也不会觉得渴我早想一飞了事
进了城看到的是一个象青海湖般宽阔的广场由于这里空气清新绝对无污染所以视野范围比平时要远好几倍你能看到边的地方觉得没多远其实距离很长很长就象在青海湖的东岸看西岸明明驱车要一个小时但在视觉上却犹如近在咫尺
从早上走到下午我心理上实在是受不了了叫住迦楼罗说想休息一下迦楼罗倒也没给脸色点头同意了

在广场外围的喷泉绿洲边找了个阴凉的地我一屁股坐下揉起腿来迦楼罗则唤出金莲御座坐得无声有色自成一道风景
“喂我说咱们打个车好不好?这城也太~大了得走到何年何月啊”
迦楼罗睐了我一眼没吭声
“我说认真的坐车走吧照这样步行下去明天能不能赶早饭之前到顶都是个问题……”
迦楼罗连看都不看我了闭上眼养神
“诶我说你好歹也是天界一大官又有钱连黄金之乡也是你的咱坐个车就算不能跟天界人士部门报销你掏一回腰包又怎么样~”
你个迦楼罗葛朗苔亏你跟流魄还是同一个老爹生的没人家小流十分之一大方
“善见城内外除三大主神任何人都只能步行” 假寐的美人终于开口了
我说 “连你也不能吗?”
迦楼罗点点头说 “只有大梵天神的儿子才能飞行只有生主才能使用坐骑”
善见城内环到郊区除了因陀罗[帝释天]、毗湿奴、湿婆神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飞行只有大长老才能使用轮椅真够霸权的
我不屑的冷哼一声挑了挑眉
迦楼罗又说 “除了三大主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们在善见城飞行有一种羽衣是用白菱尾部的筋织成有着天底下最柔韧的质地最轻薄的份量……”
我说 “那为什么不批量生产呢?”
迦楼罗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无奈 “白菱孵卵非一万年不出;成蝶一万年不死;死了一万年不落;落了一万年不腐……织一件七尺长的羽衣需要一万根白菱尾部的筋……如果能用财富和权利就能买到我早就给娑尼弄一件了他一直想上天界看看……”
看着笑得有些苦涩的迦楼罗我忽然觉得他其实是一个挺好的人确切的说他并非传说中的骄横子弟他只是一个没人管没人教没人引导的继承了巨额遗产的遗孤他不知该如何钱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情在显赫地位和权势的幕布背后他其实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想到这我不自觉的微笑起来靠着高大的木棉树伸了伸脖子手抚上藏在腰部的鸟蛋指尖在蛋上敲了敲
迦楼罗看着我的举动有些迷惑问 “你有孩子了?”
我愣住满头云雾 “什什么孩子?我?”
迦楼罗扫了眼宽大衣袍下我微微凸起的肚子表情欣然道 “谁的孩子?魔罗的还是妖怪的?”
原来他以为我腰上藏着的凤鸾蛋是……怀孕……恶……
如果这颗蛋只是一颗鸡蛋、鸭蛋、鹌鹑蛋,哪怕是鸵鸟蛋、天鹅蛋都没有关系
任何蛋我都可以从怀里掏出来拽他脸上然后扯开衣服指着自己的男性特征怒吼:有没有搞错!我是男人诶生娃又不是拉屎从P眼能出来吗!!!
问题是它不是任何蛋它是凤鸾的蛋虽然是那个女流氓硬塞给我的但是我能解释清楚吗?我能指责一只孔雀[□]了我吗?迦楼罗你能信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说 “走吧~”
迦楼罗不死心一边收起金莲一边往我肚子上瞄 “难到……是天神的?”
我飞出一记白眼道 “自古男男能生子酒后遗精画丹青你管得着吗~”
含着金饽饽出生的迦楼罗从小到大几万岁的人了除了年轻时总跟龙王们打架斗狠估计还没被人这么顶撞过要是魔王鬼王什么的人物他倒也不计较那么多你一个小小非天居然目中无人了~
迦楼罗翻掌一震宽大袖袍下猛烈的劲风朝距离自己仅三米转身要走的非天小子袭去哼~这等轻狂小儿不教训教训你不爽!

掌风以鲸吞万浪之势直扑出去只半秒震碎了路边的草树木连迦楼罗身后的喷泉池水也倒冲而上好几米偏偏到了那非天小子身前跟微风似的只吹动了衣袍和碎长的白发……
感觉身后有股凉意我懒懒的回过头看了眼迦楼罗 “喂~罗罗接下来往哪走啊?” 我不认识道啊
……罗……罗???!!!
“你-!!!” 刚才掌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本就诧异的迦楼罗这下更是气个半死 一个字都没说完迦楼罗起手射出一排金色的瓣形暗器
按收放的方式来说这些利器确实应归为暗器但是若按光泽和成色来看这些纯金巧制的折射着刺眼闪光的利器实在是不够暗
只见那非天不躲不避迎着暗器阵列飞扑过去两手抓满了不说嘴里还叼着一根笑得那叫一个HIGH~
我将手中抓着的小金条放入腰带中的暗兜里嘴里的那根用牙梆子咬了咬再掂了掂……嗯……是2K的-!
“呦迦哥搞这么客气干什么真是的人家两手都拿不过来了谢谢啦~” 我朝迦楼罗抬抬下巴笑得满目桃
迦楼罗开始有种内伤的感觉
“站住!” 迦楼罗有些怒了虽说是随便出了两招不至毙命但结果未免也差得太离谱了
我呼了口气吹起额前凌乱的刘海转身从腰带里掏出那些小金条向他掷去
“好了刚才是我说话没分寸不闹了赶路吧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对我有意见等这事完了自然后会无期~”
迦楼罗收回暗器一脸扭曲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人家已经把彼此的台阶都撂那儿了若真打下去岂不显得自己太没肚量
穿过广场有一座比魂歌还高的拱桥桥下流淌着的不是水而是云雾云雾中有光透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偶有堇色带鳞片的躯体从雾中略过象鱼又象龙云雾中蹲跪着两排纯金塑像其中92尊阿修罗和88尊天神由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云形拱桥桥身就架在这些塑像肩头这座桥记录着那段远古的历史天神曾与他们的兄弟-阿修罗合作一起搅拌乳海
云形拱桥的尽头分为三条路左边的那条路通往第三层的庙宇群落-金刚坛;右边的那条路通往第二层居民区;中间的路尽头有一块圆形的水晶浮石腰身上凹刻着镀金的象征永恒、宇宙的[奥姆符]以及象征吉祥和仁爱的[万字符]浮石上则用魔法装饰着跳舞的武士和飞天女神散发着幽幽回转的蓝光
三十三天之上阶位的天神可以通过浮石传送到第四层排成梅式象征须弥山五座山峰的莲蓓蕾宝塔主殿后面是大官要员的府邸这个集中着天界最高神能与权利的区域类似纽约第五大道上东区迦吉夜的曼荼罗殿就在其中
必须经由第四层才能到达的第五层便是天帝-因陀罗[帝释天]的正殿和寝宫
在第五层之上有一座悬浮在茫茫云海中的纯金修葺的庙宇庙宇前的广场上矗立着创造这个世界的大梵天神神像
没有人能看到神像的脸巨大的神像纵使大梵天神的儿子们也只能看到他的脚踝整个世界都必须仰视这位伟大的创世之神而他实际上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这一切都只存在于他的睡梦中
柔和的蓝光笼罩住整个水晶浮石传送台将我们送到第四层-贵族区
走下浮石几位天神早已等候在此
“妙翼~” 其中一个穿皮铠红发高束左手持五彩绢索右手抓紫金龙[一种龙头蛇身的灵兽]的英挺男子迎上前
“怎么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 说着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枚鹅蛋般大小透明的卵一条还未孵化的紫金幼龙正酣然卷睡着
“呐我好不容易从畜生道的奸商那弄来的你上说要给娑尼的……”
迦楼罗勾起嘴角抬手将男子掌中的龙卵悬空吸起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卵的两头在阳光下转了转受到阳光的照射卵中卷曲着的幼龙抖抖尾巴缩得更小了
“别看了~保证是极品不比当年云貂的价钱少” 红发男子一脸得意勾上迦楼罗的肩说 “诶上答应让你媳妇给我测一的没忘吧~”
迦楼罗拨开搭在肩上的胳膊道 “过三个月娑尼最近身体不好”
“阿叉持梨又不是第一生孩子每都要测测个什么劲啊~你还在乎生男生女不成?” 一位持青光宝剑的青衣男子走过来从剑鞘捅了捅叫阿叉的红发男
“没老婆的单身汉一边歇着~少在这挤兑我”
阿叉撩了青衣男一眼拉过站在后面两人中的白衣男子怀抱琵琶柔柔的眉眼和着柔柔的身段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绝世好受的料

“梨儿你别听琉璃乱说我才不在乎生男生女只是想算好时辰到祈福那天等大梵天神赐名后用我俩的金身之血给孩子点睛”
听言抱琵琶的梨儿羞红了脸低头笑而不语
“各位~别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先把正事办了” 最后一位手持淡绿色纸伞长着一双桃眼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开口道 “妙翼陛下有事召见我们得先去一趟流霞金殿”
迦楼罗点点头收起紫金龙卵欲随众人一同前往
“这位是?” 打伞俊男顿住身回头看了我一眼朝迦楼罗投去询问的目光看意思好象不想让我也跟他们一起走
迦楼罗优雅的摆摆衣袖抬掌一一介绍:
“这位是:魔礼青掌青光宝剑一口职风增长天王-毗琉璃;
这位是:魔礼红掌碧玉琵琶一面职调广目天王-持梨哆阿罗哆;
这位是:魔礼海掌管混元珍珠伞职雨多闻天王-毗沙门天;
这位是:魔礼寿掌紫金龙狐貂职顺持国天王-毗楼婆叉”
最终迦楼罗的手掌朝向我道 “这位是是……我一位故人的朋友”
我尴尬的朝众美人笑笑觉得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实在是突兀
“妙翼你什么时候有阿修罗的故人了~” 青光宝剑职风增长天王-毗琉璃摸着下巴一脸坏笑 “难不成是你的私……”
紫金龙狐貂持国天王-阿叉利马一个飞踹 “琉璃注意你的言行!我儿子在梨儿肚子里听着呢!胎教没搞好当心我揍你~”
毗琉璃侧闪双指并作剑式朝阿叉射去 “奶奶个胸毛我会怕你~!”
混元珍珠伞职雨多闻天王-毗沙门天转起淡绿的纸伞拦在两人中间啖道 “都给我住手!你们两个单身的单身当爹的当爹成天闹腾个不休平时也就算了当着客人的面儿不蒸馒头争口气行吗~”
迦楼罗好象什么都没看到听到独自一人悠悠地走在前头
碧玉琵琶职调广目天王-持梨转身柔柔的对我说 “阁下请别在意他们素来如此玩闹”
看着仿佛在演后现代舞台剧的三大天王我满脸黑线地摆摆手 “不敢不敢我不介意的”
持梨说 “敢问阁下姓名~”
“在下-玩命” 我必恭必敬回答
“玩……命……”
“玩命?!”
“玩命!!!”
刹时扭打成一片的三位天王停了手齐唰唰的盯着我一顿猛看下一秒已冲到我面前
“你就是那个玩命?!那个寒冰地狱第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的冠军?”
持国天王-阿叉搭着我的肩膀满脸兴奋还不时的嗅嗅 “听说你踩碎了Kali Ma神像的鼻子~还在小考的时候跟女妖争风吃醋给了焰摩一耳光~!”
“啊……这个……”
“听说你是楞咖魔王-拉瓦那的梦中情人丫因为失去了你的爱在决赛现场割脉自杀以表痴心你小子不赖啊~看着罗刹魔王为你徇情丝毫不被感动甚至特意穿上袈裟还说-身为和尚我的任务是把爱分给众生~!”
增长天王-毗琉璃摸了摸我的胸肌又挑逗似的眨了眨眼说 “我就欣赏你这样的独身博爱主义者~”

“啊……啊???……这这样不好吧……”
“就是你害我输掉五个门面!!!寒冰地狱万年古城娶个什么名不好叫什么[尼尼]……我我画圈圈诅咒你……○○○○○” 多闻天王-毗沙门天开始朝我飞转手中的纸伞残念……
“喂门天你当时买的什么名字?” 阿叉拍掉挡住视线的纸伞
毗沙门天双手合十目含泪光庄严而沉重地喃喃道 “那天我值班在北俱卢洲放雨云正好看到一只母牛被雷电劈中……当时我觉得这就是缘分这必定是命中注定大梵天神的意旨我压了五个商铺门面!!!五个啊!!!全没了……全没了……”
阿叉挠挠头没明白继续追问 “到底是什么啊?说了半天你到是说说赌的什么名字啊!”
琉璃朝阿叉使了个眼色用手背挡在嘴边小声说 “母牛撞上高压电就是-牛逼带闪电~”
我强忍住笑与阿叉不期而遇地对视了一眼看样子他比我憋得厉害
卖糕的~这就是天界著名的四大天王……汗到脱水.
“门天天帝这么急着召见知道是什么事吗?” 迦楼罗问
毗沙门天看了我一眼说 “婆雅的使臣送来了请柬请陛下安排天界神佛参加底提女神的诞辰庆典”
[婆雅-阿修罗王]
[Diti-底提达刹长女阿修罗之母天神与阿修罗本是有血缘的兄弟]
迦楼罗说 “阿修罗王每到百年之时都要发请柬来挑衅这些事不是一直都归伊达理么?”
[Ida-伊达祭奠仪式之女神]
毗沙门天摇摇头说 “陛下这居然答应了还提出要亲自参加”
阿叉将手中的紫金龙绕在脖子上搭腔道 “这我们得陪着去嘿嘿~又有架打了~”
琉璃回过头对持梨说 “持梨你就别去了我帮你看着这小子有美女我上~”
“我没事的要去大家一起去” 持梨凝望着阿叉的侧脸绿色的眸子闪烁着象秋天田园中挂着露珠的葡萄
阿叉一个后翻落到持梨身后伸开长臂将持梨横抱起来同时给了琉璃一脚
“梨儿法力可比你高~回头真打起来他观战就行全当给我儿子做早期战斗指导~”
毗沙门天咳了一下扫了我一眼示意大家闭嘴
迦楼罗看了看门天又看看我说 “持梨一会你先带他去我的素羽殿”
在通往流霞金殿的主道路口持梨带着我与众人分道而行往贵族们的居住区走去
在各式各样的豪宅群落中有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
宫殿上方有一只魔法幻化出的七彩巨鸟正徐徐挥动着翅膀巨鸟的双翼每振动一下羽毛中就飞出好些衔着金莲的小鸟小鸟落在树上房顶上有一只还落到持梨的肩头转着小眼珠乖巧的将喙中的金莲插在持梨的鬓角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么显摆的搞法非迦楼罗莫属
三十三天之上的天人果然不同于地狱道的魔罗鬼众华的贵族区一路上人流如梭却没有因看到一个非天而侧目的这让我很是舒心走得也比平时轻快起来
“阁下是第一来善见城吧” 见我一路无话持梨很是体贴的与我攀谈起来
“嗯第一来” 我呼出一口气将停在面前的曼佗罗吹开说 “广目天王你天天抱着这么重的琵琶不累吗?”
持梨说 “不累的这琵琶是用乳海中的贝壳打磨而成光若晨曦轻如鸟羽阁下的法宝想必也很轻巧吧?”

我看了看身上空洞洞的衣袍想起了黄不垃几的鬼木自言自语道 “哪有什么法宝一根破搅屎棍子罢了……”
持梨愣了一下心想怕是自己听错了说 “未曾听闻……不知道是何等宝贝?”
回过神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没什么一根木棍而已我本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赢得比赛也纯属运气”
持梨说 “阁下过谦了”
我扯了扯嘴角心想要是说我拿着鬼木你们还不得把我就地政法这哪叫谦虚分明是怕死
持梨又说 “阁下能举起[爱染]神弓定是阿修罗道一等一的人物”
我说 “哪里哪里那天多吃了几碗饭力气大了些……”
持梨说 “若以后能有机会和阁下切磋一翻还望阁下多多赐教”
我摆摆手说 “不敢不敢我连女人都不打更何况打孕父”
持梨没生气水波粼粼的眸子凝在我脸上 “看阁下的脸色身体并不好吧怀着身孕很辛苦的为何独自一人来天界?”
我差点没一口血噎死自己
掏出别在腰带里的灰麻子蛋我欲哭无泪 “士可杀不可辱!我承认是我拿了凤鸾的蛋我虽不是故意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持梨接过我手中的蛋圆润的手指在蛋壳上摩挲着想了想说 “这……不是凤鸾的蛋”
“什么?!这这个不是凤鸾的蛋?那是谁的?” 这换我没听清楚心里有些慌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跟我来~” 持梨拉着我快走几步走到路中央的一个水池边一手托起蛋浸入池水一手悬在空中控起碧玉琵琶弹拨起来隐隐波动的音律声波将蛋周围的碧水激成雾珠幻出银白游鱼半指长的小鱼吸附于蛋壳上越集越多逐渐形成一团光球
群鱼围绕着巨蛋翻涌蛋壳上的灰色麻点象泥点遇到水渐渐晕开又连成丝连成线纠结出奇妙的云斑仿佛被池水赋予了生命蛋壳上的云斑开始流动扩张起来当丝线般细小的灰色云斑布满整个蛋壳
持梨咬破食指指尖渗出豆大的红色血液滴入已作沸腾状的池水接着贝齿微开桃红的唇中咛唱出Bhagavad-gi^ta^-薄伽梵歌:
我是吠陀的音
我是空中的音响
我是大灵的英气
我是大地的清香
我是众生的生命
我是火中的焰光
我是万有的永恒
我是瑜伽的苦行
我是超神超万有
不生不灭永恒存
呲-呲-呲-呲……云斑化为龟裂的裂口暗灰的蛋壳在沸水中被热浪冲击着一块一块摇摇欲坠……
当第一块灰色的蛋壳剥落仿佛是在圣诞节倒数的最后一秒欢庆的钟声点燃了漆黑的拉斯维加斯城上空最大的那盏灯随后全城的灯火与烟一同炸亮整片天幕
持梨的手被暴涨的金光湮没噗-!池水腾至空中凝固成一颗颗流动着的珠子拱托起天王手中的金光之源

金光中一朵脸盆大的粉红芙蓉舒展开瓣丰厚的馨香蕊中有一颗拳头大小金灿灿的珠子珠壁上不断隐现着一种看不懂的梵文
正当我们出神的仰视着眼前的奇观突然托着珠子的芙蓉和水云消失了金珠嗵-!地一声掉在水里持梨眼疾手快在珠子触到水面的一瞬铮-!琵琶的银弦中飞激出一排声浪擦过珠子底部将金珠弹了起来
我赶忙踩着喷泉底座跃起一步伸出双手将金珠抓得牢牢的不料落下的时候踩着了一滩水脚下打滑bia~唧!横着磕在喷泉池的拦腰上疼得我两眼发黑33节脊椎骨怕是断了一半
持梨被我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我 “阁下伤着哪了?阁下……”
“没事~我没事~” 我强吸一口气忍住痛感受了一下老二还好还活着只是受惊了
持梨帮我理了理袍子说 “前面不远便是素羽殿了阁下受伤我还是命人备软轿来接吧”
我本想拒绝但又实在是站不起来小腿肚直打颤拗不过持梨的关心倚着池壁坐起身发现手中还抓着那颗金珠我抬头想问问持梨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那柔柔的身影却早已远去
拿起金珠凑到眼前整颗珠子光滑圆润浑然一体没有接缝应该不是打造的东西若不是天生的就是魔法凝练的……手感很沉是实心的金壁上浮现的字不认识看书体应该是和寒冰地狱中那些祭坛上一样古老的文字或者更古老一些
凤鸾为何要给我这么个东西外壳象石膏里面有朵里面有颗珠子……这东西不是凤鸾的蛋又是从哪来的?难不成……她想栽赃?!
我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点了点手中的金珠滑滑的硬硬的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馒头香仔细闻又好象什么都没有
忽然闪过来一群人
之所以用闪这个词是因为我太专注于研究手中的金珠未曾注意身边的其他事物当这群人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时感觉象凭空变出来一般
“有……有什么事吗?”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超过二十人的武装美女阵可惜啊不是裸的
“是他吗?” 说话的是一个神仙姐姐穿着官服表情严肃
“哼~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啊非天都长得一样丑~” 旁边一位不男不女香粉气扑鼻浓妆艳抹的少年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脸的不情愿
“带走~” 神仙姐姐灵袖一挥干脆利落转身便走
语毕左右两排穿着轻甲的仙女儿将我团团围住带头的两个人各从腰间取出一捆羽毛编织的长绳眨眼间便将我五大绑
“等等-!我没有乞讨也没有摆摊啊~我在等人诶!你们这是……”
不知她们从哪又变出两根长棍六个妹妹将我架住抬起来其他人则跟在队列后面
“放我下来!!!好不好?……喂!小姐你贵姓啊?……带我去你家吗?……诶!我说~这位小姐你又三围几何啊-啊-啊-啊……”
一路颠簸当我从大布袋中被放出来时已不知身在何
穿盔甲的仙女MM们都不见了诺大的宫殿内站着百来号人从穿着打扮来看颇似贵族但眉眼之间又不全是傲气更多的是不安
无论男女绝大多数人穿着粉色的长袍素雅的淡粉色做工精良质感垂而嫩滑很是凸显身段但又不眉俗妖艳给人一种15、6岁少男少女的清新感
大殿中央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水系和迦楼罗家里那些很象不少人倚坐在池边照着投影整理自己的造型和衣着有些神采熠熠有些则忧心重重有些三三两两围成一堆嬉闹着看似不在意其实眼珠没少滴溜溜的往别人身上转
这是哪?……他们在等待什么?
“喂~” 一个妖娆的身影扭过来定睛一看是刚才那个妖艳的少年
我瞥他一眼没吭声
“不是说要走吗?为什么才走那么点儿远口是心非我看你还是舍不得走吧~”
“你认错人了”
少年盯着我看了会突然伸手往我肩上的头发摸来

“头发在哪染的?这么白……你脸上画的什么是最新的诗歌吗好奇怪的字体……”
“你-认-错-人-了” 我偏过身不想理他当务之急得想办法离开这找到迦楼罗他们说不定我的失踪已被迦楼罗认定为另有图谋了
“HO~有什么好拽的你当不告诉我我就会输给你不成~” 少年热脸贴了冷屁股颇为难堪话越说越难听 “这么丑性格又这么差真不知道哪点象天后的……”
“天后?你说摩耶?” 这里聚集的人和摩耶有关?
少年赶忙来捂我的嘴说 “小点声你怎么这么胆大居然直呼天后名字想死不成~”
我说 “这的人都跟天后有关?”
少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你不是吧……难道你真以为陛下是看上你了?要不是长得天后相似你以为你凭什么有机会上善见城还能住在贵族区的迦蓝龙华宫?”
我说 “这殿内的人都是因为长得象天后?”
少年眼角跳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你们在这等什么人?”
“什么你们你们说得好象你不在意似的你要真清高怎么不直接出城离开天界?干吗还坐在大道上被拎回来” 少年蹙眉有些生气 “说什么不跟我们争得不到与其放弃亏我当初那么相信你还给你画地图……”
“咳我说错了是我们我们好吧那个……那个地图我弄丢了所以才没出得去我不好意思承认所以想伪饰一下留点自尊心嘛~” 听到地图两字我立刻觉得眼前的这位小哥形象美好起来人也变得亲切了
“真的?” 小哥粉单纯
“当然是真的~” 我友好的勾上少年的肩表情严肃地说 “日日夜夜面对你们这群貌美如的骄子我早就觉悟了在这争齐斗艳的后宫之中不变的王道就是:逼是一样的逼脸蛋分高低尤其象你这样沉鱼落雁闭月休倾国倾城超凡脱俗的……”
少年一听两眼放射出认同的光芒利马说 “我就知道你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地图丢了没关系我再给你画一幅~”
“哥们~够意思!我保证这走得干干净净地图什么时候给我?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就现在吧~!”
少年有些为难说 “一会就是甄选大会了等大会完了我回去给你画”
想想也是不能太得寸进尺亏这孩子没眼力见认错人都不自知
我点点头 “你们这是参加什么大会?选美?”
少年白了我一眼说 “别装了谁不知道今天是为天后选影士你不想参加也不至于连这都忘了吧”
我说 “呵我记性不好不然地图也不会丢了不是~”
少年眼神透出一些同情 “傻人有傻福你心里没这些恼人的事也是一种解脱吧……”
我说 “听你这样说好象并不乐意参加甄选不想做的事不做不就完了”
听我这么说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娇羞低下头小声咛道 “谁说不愿意了……只是怕自己选不上……”
我说 “你知道什么是影士吗这种送死的事你也愿意他们给你多少钱啊?”
少年脸色一凛想了想说 “若能死在天帝陛下面前……我-婆罗门纳素心甘情愿”
“你是凡人?!” 这少年居然种姓婆罗门……天界三十三天之上还能有凡人……这算是交流学生?
纳素叹了口气说 “是啊我是个凡人……凡人怎么了这大殿之中有妖有鬼连你这非天不也站在这里了么”
我望了望眼前百十号人果然不假六道中人皆有之
忽然殿内一阵骚动之前绑我来的那群仙女姐姐又出现了

“请各位移步流霞金殿甄选将在金殿举行”
为头的站上殿内的高台拿出一张金箔纸掷到空中金箔中宏光顿开生出柔云旋绕闪着莹莹光点的宏光束从云幕中透过映出一排排滚动的名字
“甄选时请大家按照排名先后依入殿”
远远看着滚动的字幕我扯扯纳素的袖摆小声问 “喂……能问你件事吗?”
纳素回头说 “什么事?”
我说 “那个……我叫什么?”
纳素说 “阿须你别开玩笑了行不行!”
我说 “谢谢!”
跟着人群缓缓走进流霞金殿第一感觉大没边的大
六排直径约五米的金色柱子支撑着离地面二十层楼高的尖形穹顶穹顶上有一朵倒挂着的金莲九十九片瓣上分别用魔法描绘着大梵天神创造这个世界及燃灯、释迦牟尼成佛时恢弘壮丽场面的巨幅绘画
芯中泻出股股紫色的流云蔓延至整个殿顶一层层往下积压由于紫色云雾的遮掩顶上的绘画看得并不清楚魔法绘画中有日、月、星辰散发光亮有百鸟鸣唱有树、有海、有风发出自然之声只闻其声也足已让人心旷神怡
金殿的正西方是一座黄金打造镶嵌数万珍珠宝石的三级高台第一级上站着华美的天女和威武的金刚;第二级上有一排软榻榻前的桌上摆放着珍奇异果和水晶酒器;第三级上悬浮着两朵和穹顶上一样的金莲流泻着紫色云霞只是上面没有绘画穹顶上有一束聚光正好打在第三级高台上笼罩在两朵莲上莲芯中喷薄出一波又一波的紫色曼佗罗
看阵势第二级上应该是类似督考官的评判官员第三级不用说了两个位置一个是天帝的一个是天后的
忽然头顶响起歌声
您是生命海岸上的曙色中第一抹金黄闪光
第一朵白净秋上的第一颗露珠
从遥远的天空俯向尘土的第一道彩虹
白云烘托着的第一轮新月的梦
是诗人第一首诗歌中的幻景
您出现在我们永不忘怀的出生的日子里
您是那永远无须以唇口相传的语言
给予我们挣脱镣铐形态获得的自由
您为我们打开大门
让我们入生气勃勃的光明之美
……
声音清丽象变声时期的少年让人分不清男女
一位面如满月目如修广青莲叶身披孔雀羽头顶梳发鬓戴阿弥陀佛象宝冠手持枝叶菩提树的少女从天而降落在第二级高台上
接着又飞落下十几位华丽丽的天神[风、雨、顺]三大天王也在齐中迦楼罗不在职调天王持梨也不在想必还在外面苦苦寻找我吧哎回头免不了被持国天王-阿叉一顿海扁
手持枝叶菩提树的少女是祭奠仪式女神-伊达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上级精神指示文件宣读后大家按之前看过的名幕牌的编号按种族划分成几个区域
从左到右依是天道、人道、阿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牲畜道由于非天的特产就是美女所以在人数上天道和阿修罗道最多人道第二再就是地狱道和牲畜道饿鬼道最少只有两个鬼

第一轮量身高身高与天后-摩耶相差太大的长得再象也不行我本以为会在第一轮就被刷下去没想到却合格了
量完身高阿修罗道和地狱道刷下去不少不是因为高度不够而是胸围不合格……饿鬼道的唯一的两鬼被KA~了一个也是同样的因素不过不是太凸是太凹了……
第二轮测业力手掌摊开滴一滴液体在掌心落到手掌中的人可以通过业力高的人能使水滴悬浮在掌上没有业力的水滴会直接透过肉体掉在地上我不知道规则水滴落在我掌上的时候仙女姐姐已经在表格上点了个勾
这一轮人道的刷得没剩几个
第三轮考文化素质让大家用[社会和谐]作为横幅写一幅对联为了让自己顺利的被DOWN掉我写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即文学又科学的对联:
射会和谐
月 勃
经 起
是 是
M G
寂 无
寞 声
的 的
眼 抗
泪 挣
结果该幅对联被退回试卷上写着批语-毗沙门天:请写文字不要鬼画符 艾薇:太恶俗了-吧!
木办法我只好另写一副表达我此刻无奈的心情:
宠 去
辱 留
不 无
惊 意

后 前
庭 门

开 进

落 出
哪料想竟被评为含蓄、生动又不失傲骨的佳句过了

文学考试这一轮牲畜道和地狱道被刷下去一批人主要是用笔用得不习惯写的字太丑有的干脆画图
三轮甄选下来百来位佳人中加上我只剩二十几人了
第四轮是与考官面对面考禅悟由于我长得最丑所以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其他落选的则安排退场了
考题都很简单在以前的历史书和世界宗教简史上略有所见比如什么是[梵]什么是[佛]什么是[色即是空]等等这些问题答不上来的人很少可见都为此甄选做了不少准备纳素那孩子也在队列中表现堪称优异种姓婆罗门不是王族子弟也是大祭祀一类吧
“请最后一位:非天-阜须上前~” 祭奠仪式女神-伊达手持名册唤我上前我从最后一排走到殿前噌三大天王站起来俩只有毗沙门天还保持着坐姿但是表情和阿叉、琉璃一样惊讶中混杂着狐疑
“Hi~” 我朝高台上的天王们眨眨眼摊开双手诵了诵肩做无辜状我可不想来这是她们强抢的
“咳请肃静~” 伊达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站起来的两位微有蹙眉
门天拉了拉琉璃示意他们坐下阿叉看着我挠了挠头琉璃冲我飞了个神情复杂的媚眼门天则用手指沾了些酒开始在膝盖上画圈圈……
我端起胳膊一指比在唇上对这三人轻轻摆头示意他们一定别让我通过
伊达问 “阜须请回答-此世间情为何物?”
我胸有成竹答 “废物”
伊达曰 “请各位评判”
评判的结果是全票通过批语是:虽通俗了点但是直点要害简洁明了以为大悟
七人之中还必须淘汰四人最后一轮甄选将在明日面见天后由摩耶亲点
在回迦蓝龙华宫的路上我被三大天王叫住看着三人各怀鬼胎的讪笑我那一肚子冤枉和怒气终于爆发了
我尽量压底嗓音说 “你们怎么投通过啊我明明做手势让你们把我刷下去的呀!”
阿叉说 “你不是把手指比在嘴上摇头让我们别揭穿你吗?”
琉璃说 “妙翼说你是来办事的难道不是特地来参加影士甄选的吗?”
我气得两眼发黑叉着腰呼吸……呼吸……
阿叉和琉璃见我不说话互相对视一眼往天门看去
毗沙天门轻哼一声道 “我知道你不想被选上所以我才投通过的~” 说完又开始拿伞转圈圈
……这群天神什么智商?!
今天我总算认识到-地狱比天界强多了!难怪佛总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晚上我与三大天王回到迦楼罗的素羽殿
迦楼罗还在天帝那有事没回来持梨一直在前厅等我们甄选结束时门天和阿叉已派人来通知过说找到我了由于不放心怕我再’走丢’四大天王留在素羽殿陪我用膳再者得等迦楼罗回来商量去阿修罗道的事
饭还没吃完迦楼罗就回来了一脸无奈说是吃晚饭之前天后-摩耶又突然从天帝大殿溜跑了让四大天王帮忙一起出去找善见城内除三大主神和生主其他人都不能使用御空术或骑乘坐骑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天后连走带跑也出不了第四层
“那个……我能帮点什么吗?” 虽然所有人都变不惊一副习惯了的样子但我还是客套的问了一声
迦楼罗看了看我说 “不用了你今天参加甄选的事等我回来以后再说”
耸耸肩我吹着口哨走向客房
假模假样走出众人的视线在一个没人的拐角我翻身跃起跳到长廊的琉璃顶上顺着长廊一路小跑再翻到更高的楼顶接二连三一直摸到整个素羽殿最高的金塔顶端

金塔塔顶上有一片漂浮着的粉红色羽毛长约一米散发着阵阵莫名的暗香和粉红的光点当粉红的光点向四周发散时光点由粉乳色渐变成透明的水滴而水滴中继续衍出一颗粉红的光点如此循环往复生千千万万万千不绝不灭是为永恒而那只覆盖在素羽殿上空由魔法幻化出的幻七彩巨鸟就是出自这片羽毛
传说大梵天神周身呈粉色他的坐骑是一只七个头的天鹅……一只沉浸在粉红光芒中万万年的天鹅它的羽毛会不会也变成粉红色?
我仰躺在金顶上巨鸟伸展出晶莹的魔法双翼每一根羽翼上闪烁的光点明明暗暗仿佛比星空更悠远
这个时候如果有酒该多好这么想着我伸手往怀中摸去拿出持梨咬手指才帮我刷出来的金珠鸡蛋大小的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或许这只是一个玩具一位慈祥的天神为孩子准备的新年礼物需要用魔法和圣洁的天神之血才能打开锻炼孩子的魔法技能顺便测试一下是不是自己的种……
这东西如果是天神送给自己孩子的玩具说不定是2K的……琢磨了半天我情不自禁……舔了一下……嗯没啥特别的味道
突然珠壁上的梵文抖了一下!不是珠子抖了起来好象被挠了痒痒掌中的金珠悉悉嗦嗦开始小范围的抖动……哎呀-俺地爹呀这东西是活的!!!
手一抖滑溜溜的金珠落到琉璃瓦的雨道上叮叮叮一路又滚又蹦我跃起身来飞扑哧溜……一直到滑至檐边倒挂住身子才将珠子抓住……
就这样在倒转的世界中我看到了一个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第一相见
你穿着粉红色的小袍子扎着挽成篮形状的麻辫金边的绣鞋上开着鲜艳的太阳坐在小象的背上甩啊甩啊我脚踩天头顶地倒挂在树枝上在你的头顶朝你做鬼脸
那你吓哭了甚至扔掉了手中的棉糖那是最爱你的父亲从遥远的东方大地为你找来的巧匠在奇怪的机器中放入甘糖做的能遮住整张脸的雪白的棉糖你只舔了一下你说
我说拿到水里洗一洗就干净了于是我们把弄脏了一点点的棉糖拿到溪水里清洗从不撒谎的溪水这一却偷偷的把棉糖带走了……我们不能责备自然这是大梵天神赐予我们的神恩
但是父亲能责罚我不是因为弄脏了你的棉糖也不是没有防备溪水将它偷走我不应该拉着你的手因为你的手是用来播种幸福和爱用来拥抱佛陀……而我的手是用来斩杀一切恶源它必将沾满鲜血红的黑的绿的紫的……各种各样的颜色即使它们开遍我的全身也永远不会象你脚下的儿那般明亮动人
你将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你将带给这世间最大的恩泽之源你在获得幸福的同时将以万万倍回报予这天地间所有的生灵因你将孕育最耀眼的生命未来佛-弥勒
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什么是世间什么是幸福什么是耀眼的生命什么是佛……我不懂但我能看懂男人脸上的表情自豪的眉角宠爱的微笑能看到未来闪烁着光芒的金眸还有他曲起那战死沙场都会挺得笔直的腰板伸出手指让你粉嘟嘟的小掌紧紧握住……一切都是那么地生动
那一刻从未见过男人如此神态的我懂得了你是他的幸福之源
你是那么傻每都被我吓到只是哭的数逐渐减少甚至还偷偷藏起母亲给你的糖果留给我吃你知道不知道那些长着绿毛的糖果一点也不好吃你是个怪小孩
你不仅傻还很弱我能举起的武器你却连提都提不起来非要跟我一起爬树下水然后一又一的让我救你我经常盼你来有时候又怕你来你是糖包里的馅又甜又烫人
你弱就算了因为你是女孩可我是男子汉呀不能戴你摘的那些儿不能用喷着香的手绢擦鼻涕多少想告诉你下在我衣服上绣完记得把针拔走!可下见到你时已经过了好几年针眼早就不见了我就又忘了
你说要带我去西霍耶尼逛庙会;你说要带我去坐苏利耶叔叔家会飞的马车;你说要带我去北俱卢洲看雪山下的樱;你问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去那些美丽的神奇的地方他说等我成为他的那天就能去任何地方还能带你一起去
我答应过你要赔你一座云山那么大的棉糖;我答应过你要教你舞最漂亮的枪;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看背上长鳞片的男子洗澡;我答应过你要成为象你父亲那样神勇的天神保护你还有天界带你去我们都没去过的地方
而今你站在屋檐下和从前一样穿着粉红的裙衫水汪汪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我只是手中的棉糖换成了银月匕首比以往更凶的哼了一声 “流氓~!”
不可否认在古装片里一般擅自扯开女性头纱并面貌丑陋还乘机擦了一下MM胸部的男性无论老少都会被受害人称为流氓
叱-啦砰!
迦楼罗这个自恋狂居然还有严重的洁癖……这琉璃瓦也太滑了点吧!
脚上那双擦得铮亮的皮鞋最终没有勾住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手里拽着天仙MM头上裹的纱巾鼻腔里有些腥甜味溢出……嗯……沟沟好……(☆__☆)
“哎呦……姑娘我……” 我痛啊!!!今天下午才撞着的腰又不幸重创鸟~
“你……” 被我压在身下的天仙MM容失色你你你了半天都没有下文一边挣扎着想把我推开但是身上那重复杂的裹尸布却象苏州河里疯长的水葫芦缠在两人之间没完没了
天仙MM一顿手舞足蹬想要挣开束缚看似毫无章法却暗藏玄机一记左勾拳右勾拳打得我不清白……不不要怪哥哥不懂怜香惜玉我活着才能更好的爱护你
“你给……我……住手!!!” 我使出蛮力将她双手钳住吼得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才把天仙MM制服 “姑娘你冷静点……呼……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乱动……哈……”

天仙MM仰着头坐在地上不动了眨眨眼大眼珠象金橘子一样饱满可爱……哦上帝啊~这一刻我感觉我就是无知的至尊宝她就是中毒的白晶晶
“你别动别动ok~?……我来理这些布条你只要坐着一小会等一小会就好……”
我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扫了一眼贴得不能再近的MM哦你瞧那张粉嘟嘟的小嘴真要命……不敢再多看半秒我低下头努力捣鼓身上的布条
“你……” 我以为美女都是很矜持的至少会先矜持一下的但是这位好象与众不同直接往我脸上摸来
“你很象一个人……” MM的指尖象月牙一样白白的很小巧不知道是不是留指甲的原因当她嫩芽般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脸竟让我感觉有些刺痛
被如此绝色幼嫩的少女吃豆腐我压抑着内心强烈渴望变身的狂燥继续装未被理过的好青年偏了偏头一副没所谓的样子现在社会上的女色狼越来越少了今天让我碰到了一定不能放过!
吹了吹刘海一边专心理布条一边搭茬道 “咳象天后是吧~有人这么认为不过我没觉得那个老女人成天没事往外跑搅得天界各路神仙饭都吃不好……姑娘你也是出来帮忙找她的吧?我看姑娘到是与天后颇为相象……嗯这根布条重要吗?不重要我撕断了……”
我扯了扯手中打成死结的布条有些心虚地问
天仙MM没说话小心翼翼探索似的看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为了在MM面前表现我的果敢和强壮在得到同意后我二话不说朝左右两边卖力一扯-!
哧-!
……右边的袖子……撕下来了……!!!
“这个……我……” 我真是恨铁不成钢没有金刚钻揽啥瓷器活嘛!!!
“你们在干什么!!!???” 迦楼罗冲在最前面浑身的金器响了一路
“我的天好象是天后……” 持国天王-阿叉眼里只有老婆所以看别的东西都呈虚化状态
“什么好象就是天后!” 多闻天王-毗沙门天眼力刁钻
“……叩见天后~” 增长天王-毗琉璃又开始斜飞媚眼
“叩见天后~” 天神甲
“叩见天后~” 侍官丙
“叩……来人啊!把这人拿下!!” 祭奠仪式女神-伊达奉工职守表情比韩剧里的女二号还变得快
伊达闪到跟前半旋身子袖袍一转带着风魔法的劲气将我推出三丈开外另一只手扯下自己身上的孔雀羽袍披在MM身上
“天后受惊了我们未能及时赶到还请天后责罚~” 伊达鞠躬颔首神情严肃
这位天仙MM是……天后摩耶!!!
我……我从塔顶上摔下来揭了天后的面纱手臂擦过了天后的咪咪然后还压着天后做垫背的最后乘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撕了天后的衣服……强X未遂被高官抓了现场……何止是不成钢这明明是炮轰的脑袋还梳个雷劈的逢-玩命自杀!
“我没事……只是……” 天仙MM不应该是天后天后从孔雀羽袍中伸出手示意想说点什么
“天后不用担心底提女神的诞辰庆典尚未协商妥当非天道的人就如此张狂有何用意待我严加审问此事必将水落石出”
伊达抢先一步正身言明以表决心
“我一定请示陛下今后加强外来人口管理并尽快与阿修罗道交涉!”
“伊达这事有些误会” 迦楼罗上前一步欲解释些什么毕竟是他带我来善见城的加上他一直认为我迷恋着他的哥哥娑竭罗龙王流魄想必猥亵天后并不完全是眼见为实的事
“迦楼罗殿下不必多说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是我的失职无须再为我辩解安慰什么了”

伊达再一抢先一步自责的神情和坚定的语气让迦楼罗只能看着我干瞪眼
“还请迦楼罗殿下与三大天王先护送天后回去伊达先将这恶徒押入天牢稍后即面见天帝陛下请罪!”
这伊达雷厉风行说话做事频率奇快让人半点也插不进
三大天王齐刷刷看着迦楼罗看他的意思怎么办才好?让这女法官把玩命押走?不给她面子强拧下玩命?非礼猥亵这事是真?不太象是假?万一是真的怎么办?非天族的性格谁摸得清啊~?一会一会1的这万万年中来来回回的变编套XP都绰绰有余了
迦楼罗被人家制服大姐喊了几声殿下觉得面子里子好歹得给人家做些颇有意的给门天使了个颜色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
布置好一切善后的事伊达这才想起转身看我一眼
“我……” 作为当事人我当然有话说!
“好既然没话说也是一种认罪的态度带走~!” 这句和上一句只隔了半秒伊达又迅速下达了命令让武士们把我押去天牢
“诶我话没说完啊~你们……你们停一下!我是良好市民啊……你们这是暴力执法!!!我要告你们……!!!我……”
“等等” 伊达终于意识到民众的申诉权叫停了卫队 “有什么话你说吧”
“我说她只是受惊又不是受精……喂你们走这么快干什么!……放我下来……我冤枉啊……啊……啊……”
天牢
天牢其实没那么恐怖至少在我看来这里如果不是进门的牌坊上挂着几个大字在视觉和触觉上这里更象是老人疗养院
“谢谢谢谢~太客气了” 我接过狱卒倒上的茶水往四周看了看这其中有诈吗怎会如此轻松闲散?
“你犯什么事进来的~?” 狱卒朝我招了招手让我坐下说话
我端着茶杯半饷没吭出声这要从何说起呢?
狱卒也不急缓缓道 “不说我也知道与天后有关吧”
我说 “差不多吧阴差阳错解释不清的事……”
狱卒心领神会地抬抬眉说 “从迦蓝龙华宫进这儿来的人都这么说痴心不改走火入魔~”
我泯了口茶没接话
我又不是从迦蓝龙华宫来的那些个长得象天后的六道中人纳素说是天帝云游时带回天界的包括他也是我知道有些女生喜欢收集香水瓶喜欢收集SD娃娃有些男人喜欢收集烟斗有钱的收集汽车恋物癖的人很多从古代到现代也有收集美女美少年的但是象天帝这样疯狂收集长成和自己老婆一个样貌的人实属罕见
当然也不能说天帝变态毕竟他老婆也有责任三天两头往外跑一个正常男性独守空房都渡夜如年更何况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天帝作为大梵天神最骄傲的三子之一他应该是天界最强的这个强除了白天应该还包括晚上但是看到摩耶本人我觉得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天帝自己吧……
说到这我想起了一个人他的老婆也溜跑了
“嗯在下冒昧想跟阁下打听一个人……”
没精打采的狱卒双眸顿时射出八卦的神光手电筒似的炯炯有神
我说 “这儿有没有一位叫释的天神金发金眸大约比我高两个头头发很长能拖到地上……”
“三十三天之上金发金眸的天神万儿八千多了去了比你矮的几乎没有……” 狱卒想了想说 “释……这名字挺奇怪天神里单名的没有叫这个的你知道他姓什么或者是哪位生主的子嗣?”
我摇摇头说 “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天牢中没有这个人就行”
狱卒敏锐的嗅到了这话中潜在的危险噌-!拔出刀架在我胸口就差没喊那句[保护好我七舅老爷!]

“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个犯人没被抓进来?!”
我翘起小拇指手做兰状捏住刀口朝狱卒媚笑道 “哪啊~您别误会事情是酱紫的两天前我有位好姐妹在迦蓝龙华宫与人发生争执扭打起来最后被侍官带走了至今没回来我以为是被关到这了所以问问小打小闹的事哪能扯上犯罪呀阁下言重了人家好怕怕呦~”
狱卒打了个寒战收起宝刀说 “哼天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想得美!”
“是是是您教育得是天牢里都是些重型犯哪是胭脂俗粉能进的地儿~” 我端起茶杯先干为敬
“哎也不尽然啊……” 狱卒将茶杯斟满这已经是第13杯了 “这里虽叫天牢却又不似天牢关的无非也就是些酒后架车、丫头片子争风吃醋扯头发打架的那些大恶大罪之人都关在曼荼罗殿-幽暗之门内一万多年了不知道被收进去多少搞得人心惶惶……”
我说 “为什么就因为天神不可以与除人道之外的人相爱?这么无理的要求为什么天界不反对?”
狱卒说 “反对?天帝为何要反对若不是迦吉夜斩流魄射夜璃天帝能那么顺利开天河娶摩耶?天后是佛陀之母不说绝色倾城世人爱慕光是拥有战神的金身之血这等非凡业力六道皆欲夺之”
我心里一惊抓住狱卒的手问 “流魄是迦吉夜杀的!?”
流魄是迦吉夜杀的……为何?因为他爱摩耶?不对他的恋人不是关在曼荼罗殿吗这事怎么又与摩耶有关?
“不杀还能怎样一个率全族脱离天界一个干脆冲上三十三天来抢……死对他们来说也许是种解脱” 狱卒抽回手喃喃说 “只有我等胆小之人才苟活在此守一方净土埋葬卑微之情……”
“长得丑的人我一般不甩但你是个例外……知道为什么吗?” 狱卒说 “因为你的眼睛很象一个人”
我苦笑 “象天后是吧都这么说”
我们喝的分明是茶狱卒却微睁醉眼凝视着我许久许久半响起身半念半唱拎着茶壶摇曳远去
“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
都说喝茶提神在天牢里的头一夜我却昏昏沉沉很快入睡
命将不久的人念一晚菩萨佛陀都没用;命不该绝的人安心睡到大清早照样嚣张
后来兰宝说我这不算命硬顶多是个缺心眼心里不窝事儿所以到哪都能睡我捶他的脑袋小娃娃懂个P我这叫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
再后来我发现兰宝是对的当我知道得越多回忆起越多越放不下的时候心坎被填得满满的怎么也睡不着……或许跟十八层无间地狱的潮湿有关因为在那五十年的黑暗之中我已分不清在我脸上的哪些是血哪些是汗哪些是那天早上你给我擦脸时温热的千迦林河水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双波斯猫的眼睛一蓝一黄圆溜溜地贴在我鼻尖上
“喂你干吗!?” 我伸手去推猫仔的头却发现是个秃子哦不对是个小沙弥!
“爹爹……” 小沙弥扑在我身上小光头一个劲的往我怀里拧
爹……爹???我这是又穿了?真穿在一和尚身上了?不对和尚哪来的孩子
环眼四周玉石的墙面地上两米来宽的蒲团……是天牢没错啊难不成我南柯一梦过千年?
“小师傅你醒一醒啊~醒一醒~!” 我扯住小沙弥的两只肉耳开始晃他的小光头
“爹爹……你醒啦~” 小沙弥乖乖的跪坐在我怀里一蓝一黄的玻璃弹子眨巴眨巴特正太
这话该我说吧到底是谁醒了啊!
我放开一双肉耳赏了个并不响的暴傈说 “小师傅缘可以随便化饭可以到吃爹!不能闭着眼睛认懂吗?”
小光头上下晃着说 “懂了爹爹”
我两眼发黑有种便密的感觉 “狱卒大人~狱卒大人大人!!!”
呛-!那把明晃晃的大片儿刀利马架我脖子上了狱卒大人怒目圆睁压着嗓门训斥道 “天牢内严禁喧哗!早膳还没到点呢喊也没用~”

我无奈的点点头捏起刀刃说 “我不饿昨儿个喝茶都喝饱了”
狱卒说 “你什么意思?”
“呦您别误会我不是说饿不饿的事我是说他的事……” 我将小沙弥拎到狱卒跟前
狱卒扫了小沙弥一眼说 “他有什么事?”
我说 “他骚扰我”
狱卒不屑的撩了我一眼接过小沙弥抱在怀里说 “兰宝儿饿吗?我给你拿些点心吃”
小沙弥摇摇头说 “兰宝不饿兰宝找到爹爹了~”
狱卒看了看怀里的和尚版正太又看看我很严肃的对小沙弥说 “宝儿你确定他就是你的爹爹?”
“嗯应该是爹爹他身上有娘的味道” 声音甜美眼波清澈加上还是和尚出身正太的话很能打动人
狱卒吸了口气琢磨了会啥也没闻出来只好作罢将小沙弥推回我怀里说 “认了吧老弟爷儿俩都被关进来也不是啥好事这孩子既然已经找到你了你就带着他好好生活回家吧”
“喂我……”
“爹爹……”
“你闭嘴!”
我放下小沙弥倒回蒲团继续睡觉这是梦这是梦……
“爹爹你在干吗?” 正太不死心凑近脑袋伸手摸我的头发这孩子看着和伯利一般大我心里一下软了
“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你想要敲诈多少钱”
“什么叫敲诈?”
“敲诈敲诈就是我摸都没摸过你妈的屁股……”
砰-!
小沙弥不仅年纪和伯利一般大力气居然也一般大一拳打在蒲团上连地板一起撕成好几块…… “不许骂人!”
“好好我说错了说错了还不行” 哪骂人了我……T_T~
我满脸乌云开始一块块把碎裂的地板砖拼凑起来又拖来一块更大蒲团挡在上面
小沙弥一直粘在我屁股后面紧紧跟着老实芭蕉的样子让人生不起气来反倒挺想逗他玩我顿脚-停住!小光头直接戳我屁股上拱得往地上一坐却是不哭也不闹揉揉头继续站起来贴在我身后
“爹爹怎么不走了?” 圆滚滚的脑壳从我屁股后面侧探出来弱弱地问
我回头斜了他一眼含着泪的眼角抽了抽……你是没一点儿事的站起来了……我的尾椎骨啊!!!!
“爹爹兰宝错了兰宝不应该动手” 小沙弥双手攀在我的胳膊上象只大肉虫一样咕扭着惹得我忍不住捏了一把豆腐脸算了这事不怨你……我TM缺钙!
小沙弥很主动的去领了饭票又带我去洗漱室洗脸擦手折腾了好一会刚撂下筷子迦楼罗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祭祀女神-伊达
“对于你昨晚的冒犯行为天后不予究由迦楼罗殿下担保今天正午你就可以出去了” 伊达还是那副冷脸似乎对我的从轻发落没有半点情绪

我擦了擦油呼呼的嘴角说 “谢谢那个……为什么现在不能出去?”
伊达说 “正午时分天后会在翎羽殿召见你我会亲自带你过去”
“摩……不天后要召见我?!” 不敢置信不但不降罪还要亲自接见这天后思维果然非常人所及
伊达说 “你有何异议?”
我说 “没我绝对完全百分之百ok~!”
伊达侧身对迦楼罗说 “其他事情就拜托殿下伊达先告辞了~”
迦楼罗欠了欠身说 “我已命人备轿在外等候路上小心”
目送伊达远去我发现这妞今天走得格外风韵不再象块迂腐的木板腰部开始小幅扭摆起来
“笑什么~” 迦楼罗看我目不转睛浮现猥琐神貌不禁发问
“哦咳我看伊达今天好象心情不错走路都和昨日不同了难怪对于我的事也没再执意追究……”
迦楼罗道 “身为祭祀女神无喜爱与厌恶之心亦没有高兴与不高兴之情”
我说 “那我出狱的事还没办完呢她怎么就走了?”
迦楼罗摆摆袖袍说 “收拾东西随我去办其他事宜”
我说 “我没东西可收拾直接走吧~”
“爹爹兰宝的东西收拾好了~” 小沙弥背系包袱头戴斗笠手里拿着根树叉似的三股杵有摸有样的从内室走出来
“爹爹?” 永远半睁的金眸在瞬间睁开了那么半秒迦楼罗狐疑的目光在兰宝和我之间游荡数最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一个飞闪将小沙弥挡在身后道 “咳干爹干爹”
迦楼罗说 “我只带你一人出去面见天后说出作为契约筹码的秘密之后你该去哪去哪与我无关”
我点点头转身对小沙弥说 “你听见啦不是我拒绝带你出去的啊他是老大他说了算”
“爹爹没关系的” 小沙弥抱着比他还高的三股杵一蓝一金的阴阳眼澄清澄清的
我欣慰地拧了拧小沙弥的头觉得这孩子真挺乖的嘴甜不说还体贴人……光头手感也不错
迦楼罗领着我去办手续感情天牢的手续比人间的监狱简单多了留个魔法影象然后填个社会关系表由于我对于[我]的身份一无所知连名字都是自己临时给取的因此等同于孤儿的我表格上只简略的填了名字种族和性别
迦楼罗为这表上的内容暗自郁闷了好一阵因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那贵为八大龙王之首的优秀纯种的哥哥怎么就跟我这样一个一清二白的丑陋非天扯上了关系?这种状况在他的贵族圈子里是怎么都不可能存在的当然这是后话
我知道迦楼罗从来都看不起我但是他也从来没害过我无非也就是嘴上吊得高点说得冷点直到后来的神魔大战他为救流魄不惜幻化出金身吞食玄黑冥蛇而死……我才第一认真的看到他的美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鸟儿比太阳洒在海平线上壮阔的金辉更激荡心魂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明白了-凤凰重生就是涅盘野鸡重生只是尸变
“迦楼罗殿下手续办妥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狱长领着全体狱卒鞠躬行礼可见迦楼罗阶位之高恐怕是近年来天牢领人的最高天神了作为三大主神之一的毗湿奴跟前的红人谁也不敢得罪谁都想讨好毕竟与仕途有关啊
迦楼罗说 “我有一个疑问天牢一年有多少修缮款?”
狱长吓个半死说 “三十万金闼……属下……无法领略殿下神思还请殿下明示”
“这里有两百万金闼拿去把大殿里里外外重新翻修一遍三天期限” 迦楼罗一手执玉牌一手背在身后无论是姿势还是说话的调调都无比贵气 “我会安排以后每年给你们部加五十万金闼的费用以后绝不可再发生同样的事”
“谢殿下神恩……不不知发生了何事让殿下如此费心……” 狱长前一句听得血脉喷张后一句听得失血死亡

迦楼罗怒斥 “还用我明说吗~大殿内的玉石地板上那么大一个坑填些碎渣滓盖个蒲团就当修缮吗!要不是伊达女神体恤你们不予计较……”
话没说完狱长率领一众狱卒集体晕厥卧倒唯有那天晚上当班的那人默声行礼直奔大殿而去
我和小沙弥不约而同抹了一把额头……呼……
迦楼罗不再多说甩甩袖袍旋身领着我往天牢门口去
小沙弥一直跟着不说话走路也没什么声音冷不丁忘记有个人在身后还以为是灵异事件
“行了就送到这吧小弟弟不小侄子~” 我朝小沙弥挥手让他莫再送了
其实也不是怕他累着或是走远了会迷路只是天牢的门是一整张魔法屏没有通行证的人根本出不去你就挖地的技术再好哪怕把天牢包括下水道痰盂位置都纹遍全身甚至连化学公式也小抄隐匿在□褶皱中也休想越狱
踏出天牢头顶上正飞过一群巨大的白菱躯体庞大如云投射下形状怪异的阴影矗立于阴影之下的我忽然感觉有些害怕
一会就去面见天后-摩耶了我会有机会说出秘密吗……说出来会有怎样的结果……说完之后我能完好的回地狱吗……有太多的疑问和未知仿佛从这阴影中突然生长出来一束一束将我缠绕得严严实实
有那么一刹似乎回到了那天清晨分别的街道我站在篱笆的这边你站在篱笆的那边如果当初我能知道这就是永别我想应该和你多说几句话
后来我很多回想起今天如果我没有踏出天牢结局又会是怎样?不其实这天地就是一座牢笼天牢只是这牢笼中的一个房间我们总是为自己的选择给出很多的理由比如我不想死;比如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去过另一种平静的生活;比如我为你种的儿还没开……这些理由成为我继续走下去的信念最终将自己引导至命运的洪流之源
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是上帝房间里挂满墙的那些钟表滴滴答答或慢或快不知是何时放上去的不知是何时取下来的只有在上帝的手中我们才开始运转命运也随之开启
“爹爹爹爹~”
身后传来一阵扑踏的脚步声小沙弥的光头折射着阳光显得又大了一圈
“爹爹等等等兰宝~”
“你怎么出来的?!!!” 我瞪大了眼感觉有些中暑
“回爹爹兰宝是走出来的这里不让飞” 小沙弥如实回答
这不废话么……
“咳我是说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爹爹天牢里的叔叔说你有东西忘了拿~” 小沙弥从怀里掏出个锦囊双手捧着掂起脚尖递到我手边 “叔叔让兰宝给爹爹带来~”
我接过锦囊捏了捏里面好象有张纸
迦楼罗贴过来不放心的问 “什么东西?”
我冲他挑眉道 “情书~!”
然后极臭屁的翘起兰指捏着锦囊亲了一下这才放入怀中别说迦楼罗丝毫没了兴趣就连小和尚都打了个寒战
“爹爹……” 小沙弥又扒在我腿上一副可爱到死的乞求神情
心想这回怎么也躲不了了我咬咬牙拎猫一样把小沙弥拎起来伸到迦楼罗面前一副痛心棘手的苦瓜脸 “殿下这孩子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弟妹成群自己年幼无知小小年纪就出来靠化缘接济家里生活昨晚初识我俩相见恨晚直叹命运无常如今我有要事在身不想拖累他与我一起受苦恳请殿下收留他将他好好养大将来他做牛做马都会好好报答殿下的……呱唧呱唧……”
我刚呱唧了五分钟迦楼罗就受不了了叹了口气说 “行了你就带着他吧……”
嘿嘿看来这家伙也不是死硬的嘛我放下小沙弥一脸慈爱的使劲揉他的后脑勺说 “还不快谢谢殿下”
“乔达摩兰宝谢谢殿下” 小沙弥双手合十鞠了个躬迅速又扒在我身上了
任由小光头一阵猛蠕扒到我背上两条肉臂从脖子后面绕过来死死相扣小脸蛋一个劲儿的往我脖子里拧爹爹~爹爹~叫得那叫一个腻人不小心被我的头发挠到鼻子连打一串喷嚏脖子后面一阵湿滑……我的世界愣是在大白天变成了一片黑暗

天牢门口
狱长问 “昨天你当班听说与那人喝了一晚的酒”
狱卒答 “嗯喝了一点三更便睡了”
狱长说 “这么多年了还没忘……”
狱卒答 “忘什么叫忘?没有记住何来的忘却”
狱长说 “承认有什么丢人的那人的眼睛很象她不是么”
狱卒答 “不象”
狱长说 “不象那你为什么昨夜在人家床前跪了一宿~”
狱卒答 “……”
狱长说 “去把这两百万金闼兑现买199万的材料修缮大殿~”
狱卒答 “是那还有1万呢?”
狱长说 “笨当然是买酒啊~!这么多兄弟不喝哪来的力气打架啊~”
狱卒揣着金票瞄了狱长一眼答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狱长一拳卯过去说 “别以为一万年不动老子就成老兵残将了!想当年千里之外老子扫一眼就能看出来者何人~!”
狱卒闪身躲过狱长的一记组合拳夺门而去只两三秒的时间便消失无踪
狱长立在空荡荡的天牢门口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在腰间的宝刀刀鞘上眸间升起雄浑之气喃喃道 “世尊我们一直在等您回来……”
“都记住了吗?”
“嗯……”
“还有~……”
自打祭祀女神大队人马从迦楼罗的素羽殿把我接出来到咱俩站这大殿门口其实也就了两小时但是光说规矩这大妈就说了快四小时了说起规矩我就是再不懂光看那些个长今、大明宫、吕后密史什么什么的也略知一二大不了我上殿直接一跪最佳效果地上生磕出一坑来那要不算敬重不算虔诚我就不姓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爹娘和媳妇儿谁也不能跪再说了我姓玩不姓命啊……没办法规矩听也就听了学也就学了临时迁就你们这帮小姑娘大婶子我也没啥丢人的
可是!我的青春也是按秒计算的考思想政治也是一个学期期末了才来一回的天界不把时间当时间用可我的生命以秒替减不能再等了……对着这位好几万岁的单身祭祀大妈再多一秒我就要心理变态了!
“打住!!!姐亲姐!您就歇一会儿吧~那些规矩我都记下了真真的印在天灵盖上一点不假我跟您保证一会见了天后绝逼不乱动不乱看不乱说话大礼小礼姿势到位态度虔诚满怀爱意不敬意敬意……”
“好吧想来你也了解一些了我就不再复述一遍了……” 伊达双手执于胸前神情肃穆仰望天后殿前的云霞琉璃牌匾飘浮不散的云彩中由法力幻出琉璃质地的四个梵文大字-[摩诃莲华]
摩诃-意为[大]莲华-意为[无穷尽的业力]
原来你还想过要复述一遍……On……
“此世间能踏入这[摩诃莲华]大殿者寥寥可数多少人修了一辈子几辈子几十辈子也望尘莫及你能有今天的造化应心怀感恩之情……” 伊达回头情的看了我一眼说 “随我来~”
莫名其妙这事跟个人造化有关系么?是头悬梁锥刺股地凿壁借光秉烛夜读刻苦发奋最后终于凭着才高八斗经天纬地满腹锦绣金榜题名功成名就了还是怎么回事?
踏进殿门
出来呼吸

再进殿门
出来看看牌匾
三入殿门
站定面带微笑
ok这里不是某大牌8春夏发布会后场……这里……是……天后的[摩诃莲华]大殿!!!
占满了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金殿的不是提着脑袋听旨的百官而是一架又一架的衣服
侍女整理着旁边堆成山的衣服侍官们则一队一队的还在抬来更多的金漆木箱大木箱里全是保存完好的华服连上面的金丝都没断开一根
天后穿着粉红色的纱裙斜倚在宝座上刚刚喝完侍女捧上来的冰牛奶金色的睫毛又浓又密和她的身躯一样有些倦懒的轻轻覆盖在明眸上犹如安格尔笔下最杰出的作品-《泉》中的少女那象征[清高绝俗和庄严肃穆的美]由她优美纯洁的躯体中如绵绵清泉般流淌出来
逛街挑衣服永远都是让女人流汗的运动她们乐此不疲却不管身后刷卡的男人们是流泪还是流血不过天帝如此富有想必这些衣服还只是冰山一角天帝的爹地是造物主天帝就是ATM机货币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些进进出出纸张或金属片
似乎是挑累了天后有些精神不振伊达和我站在里狐哨的衣服堆前足足半小时都没被人发现
“摩耶准备好了么~”
殿外又走进来一人精瘦精瘦的遮住眼睛的斜长刘海苹果绿的头发还挑染了一屡桃红穿着嘛乍一看象Dior homme走近了看象Door man虽然都是D开头但是级别未免差太多……
[注:Dior homme-Dior的男装品牌顶级奢华 Door man-酒店站门口给客人开门拿行李的俗称门童 ]
摩耶起身整整衣服行了个大礼道 “湿婆殿下您好”
我倒……这位装束怪异的男子就是头顶恒河与弯月号称毁灭之神和舞王梵天三子之一天后的小叔子……湿婆!!!
湿婆点点头打了个响指说 “听说你挑选第三天晚宴的礼服遇到了一些困难我特地赶来给你做做参谋~”
说完飞到宝座上横抱起摩耶又飞下来
“说吧小可爱遇到什么麻烦了竟难以取舍……”
湿婆放下摩耶身边变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燃着蓝色火焰的细杆笔他双手抱怀背脊挺得笔直开始度步一排排衣服看过去 魔法笔在悬浮的纸上飞快的记录着
“嗯我看是这些衣服款式太过时了不够新潮……这件烧了……这件也烧了……这件嘛~把袖子剪了肚脐眼那挖个窟窿不挖两个~!这一箱是什么!?居然没嵌宝石!!!简直是场噩梦……”
眼看着这家伙暴殄天物我情不自禁的握起了拳头怒火轰!地直冲脑门
“住手-!!!”
终于当他第三在肚脐眼部位不厌其烦的挖窟窿后我爆发了
1秒钟内我切换了豹的速度和熊的力量冲到湿婆面前抓住了那只吭哧吭哧写字的魔法笔阕成了两节
“哥们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难道没有发现么?你穿的究竟是什么?哥们麻烦你我麻烦你能不能好好做神能不能多收集一些当下的有关于美的或者是fashion的information之后再来show你自己?我从心底里同情你你难道觉得自己很潮?你懂不懂究竟是什么taste究竟有没有taste你的字典里究竟有没有taste这个词!!!丝绒小西装下面居然配了一双这样的凉鞋我万能的主啊真神阿拉玉皇大帝皇母娘娘观音菩萨!!!!饶了我吧~求你了西装下面的那件扣错扣子的樱桃图案睡衣……我的亲娘啊我疯了我都疯了小丫头片子内裤才用的色还有那些不知所谓的配件头以及胸前的这一些大头版手工公仔都是何等劣质何等的cheap!你从上到下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cheap你怎么能做到这么的cheap?!”
湿婆呆呆的看着我不是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极尽温柔的捧起在皮手套外面戴了1个戒指的湿婆神的手情的虔诚的说 “现在不流行露肚脐眼那是极端土耸的做法!你能不能能不能实时的update一下自己的在潮流方面的资讯呢~my lord~”
“你~是谁?”
湿婆扔下手中那件幸免遇难的宝石长裙微微颔首一双浓如满月的金瞳掩在苹果绿的斜长刘海下流淌着潮水般的神光微勾的唇角象妖艳的春风能使凄凉的庙宇焕发荣光带走每一朦胧角落中暗淡的尘埃
“我是……”

“很抱歉湿婆殿下他是……”
“殿下他是我的客人”
我和伊达同时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天后-摩耶她居然说我是她的客人……哦这姑娘人真好
“名字~” 湿婆转身朝摩耶点点头又转回来占着自己身高的优势俯视着我
“禀告殿下这位是为天后此去阿修罗道参加庆典所甄选的隐士之一非天-阜须” 伊达似乎也反应过来接话接得挺溜
OMG我竟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浅规则了一把直接被内定了
湿婆说 “阜须你敢跟我比试一场么~”
“比什么?” 我看着眼前这位兼具生殖与毁灭、创造与破坏双重性格有着毁灭之神称号的梵天三子之一的[Shiva]-湿婆心里有些摸不着底
“比穿着” 湿婆打了个响指收起了魔法笔和羊皮纸变出一只超大的黄金海螺坐在上面两条长腿大敞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戒指不急不缓道 “以天后此参加庆典为背景以智慧、勇敢、美丽为题材配出三套衣服三局两胜者赢~”
似乎这位以毁灭和恐怖闻名的湿婆神并没有书上写的那么脾气败坏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我说 “不过光有比赛没有奖品似乎不怎么吸引人啊~”
“不得放肆湿婆殿下愿与你切磋已是恩惠……” 伊达小声呵斥
湿婆睐了伊达一眼轻笑道 “你想要什么奖品?”
我正了正身子说 “我若赢了希望能在这大殿上跟天后说一句话无论那句话说的什么天后全当我在说笑即可不得降罪于我”
“那若是我赢了呢~?” 湿婆问
我说 “若是殿下赢了殿下想要什么?”
湿婆凝了我一眼轻描淡写道 “我要你左边脸上的皮那几个字写得不错正好做我左脚那只鞋的皮面儿~”
摩耶听闻心里一惊急道 “殿下……”
湿婆抬手轻摆一下示意摩耶不要出声 “你本就活不了多久冒死来此给天后当隐士什么意图我不想知道你要对天后说的那句话我也没有兴趣既然当的是隐士凭你的样貌应该是[夜隐]既然用不着容貌半张皮换一个心愿也是划得来的事你肯-是不肯~?”
这家伙简直……禽兽……
“好我答应”
“阜须你……你要考虑清楚……” 伊达于心不忍有些惊讶我竟会如此干脆的答应这么不寻常的条件
我侧头对伊达笑笑谢谢她的提醒 “我没有什么能够用来交换也没有什么不能够失去除了这条命我一无所有”
就象他所说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了那么多功夫才走到这大殿之上只差一句话我就可以解除契约挽回正在逝去的生命
我从未象现在这一刻如此的希望能活下去因为我开始看到希望当中五百万彩票的就放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时你敢不敢用半张脸的面皮去换那唯一的购买机会?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会选择赌一把因为这具身体已经够丑的了失去半张脸皮只不过再丑一点如果我拒绝说自己害怕毁容那不过是5步笑1步自欺欺人罢了
“[一无所有]~呵~” 湿婆说 “凭你这翻话我答应你-你若是输了也可以在这大殿上同天后说一句话除了那半张面皮我保证天界不再跟你要任何东西包括性命!”
“多谢殿下~”
就这样我用自己的半张脸换来一条命
以天后去阿修罗道参加庆典为背景以智慧、勇敢、美丽为题材配出三套衣服
比赛规则很简单:

①所配服装不可□天后的胸部、臀部;
②必须选用天界的纺织品和饰品;
有三个时辰准备所需要的服装材料不限
为做到公平、公证、公开评判交由毫不知情的天帝抉择由于天帝正与迦楼罗等人商讨部署事宜因此天后得在换好衣服后往返于摩诃莲华殿与天帝殿之间当天后回来时若举黄金海螺则代表湿婆胜若举白色贝壳则代表我赢若海螺举起两我就得割下左边的脸皮给湿婆大神做鞋面儿
三个时辰后
我拿出了第一件-代表[智慧]的Prada风格礼服
简单的线条走的是优雅削瘦路线呼应着Russian constructivism帝政艺术style灵感来自女公爵的轻缎及地的罗马式束腰长群运用海军蓝与黑搭配以高腰束腰带吸取东洋的摺纸艺术技巧、也以闪烁质材巧妙的设计装饰在肩线与臀部用细节突出典雅不似天界套路的飘逸更多的是一种细节的控制
智慧的女人如同一瓶香水混合了鸢尾、雪松以及西西里岛柑橘气息柔香四溢用水晶雕刻而成的香水瓶曲线幽雅灵动飘逸是她们的气质而坚实别致的水晶瓶是她们的智慧是装载着灵魂的容器
[上个世纪9年代Prada以智慧接近时装其亮眼的表现主要归功于设计与现代人生活型态水乳相融不仅在布料、颜色与款式工夫其设计背后的生活哲学正巧契合现代人追求切身实用与流行美观的双重心态在机能与美学之间取得完美平衡不但是时尚潮流的展现更是现代美学的极致]
湿婆拿出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服装被分别装在两个同样包装的盒子里由以公正出名的祭祀女神-伊达捧着与天后一起带去天帝殿
半个时辰后两人回来了摩耶坐在大殿宝座上轻轻的举起了白色的贝壳
呼……感谢我的第三任MM若不是她用去我家的假饵诱惑我和她一起看了那部[穿Prada的时尚女魔头]……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输了第一局湿婆似乎并不懊恼始终淡淡的宛尔微笑象征毁灭与重生的双面之神他的光明是从黑暗中迸发出来的他的善良是从斗争而破裂的心里萌芽生长的
我又拿出第二盒-代表[勇敢]的套装
它不是出自名门也不是价值连城无带半弧胸罩、紫的紧身背心、多袋紧身超短皮裤、多功能金属腰带、大腿单侧武器绑带、高梆金属头军靴还有一根唯一装饰着两颗黑珍珠的皮绳用来编麻辫用的
附加要求除了天后必须扎个粗粗的麻辫还需要将唇化得稍微立体一些不要太润最好有些明显的唇纹站的时候两臂自然下垂手掌靠近腿侧的武器绑带腿微与肩同宽胸部一定要挺屁股要翘~最好笑的时候尽量嘟嘴只拉起一边的唇角又浓又密的睫毛轻盖住大大的瞳孔……一副性感致死的模样
哦你猜得没错这得感谢我的第五任MM虽然在她夺得全校射击比赛亚军和女子组散打冠军之后我们的分手不太顺利但她带我一起打通关的[古墓丽影]中那个总是梳着长辫子的爆乳妹还是让我振奋了好一阵子
当你成为那个劳拉在古墓中跳跃寻找机关跳跃中机关跳跃淹死、摔死、郁闷死之后你一定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勇敢]
勇敢不是一个小受喝酒壮胆然后强行将小攻XXOO而是一个小受滴酒未沾面对一群各种类型的小攻仍面不改色地支起屁股进行一场意识上的反强X
有人会说为什么是劳拉?为什么会是那个丰唇媚眼的朱丽?为什么不是雅典娜?!
说到雅典娜她充其量也就是包袱型瓶哪一不是P事没做就被各界老大轻易抓去而且人气相当之低每每都只有5个青铜小青年不厌其烦的东奔四走、上山下海的营救小宇宙跟浏阳炮似的爆炸了一回又一回没完没了而且这5个青铜小青年都不太正常什么姐弟恋啦兄弟恋啦母子恋啦唯一正常的庐山风景区出来的那位是个瞎子
其实我并不鄙视瓶至少人家长得好看好看也是一种本钱只是后来有人在一张[快男]的节目照上写了一句话:如果把快男五强选手比做青铜圣斗士杨二车娜姆则是被青铜圣斗士们围绕着的雅典娜……从此雅典娜三个字从我的字典里消失了
幸运的是天界没有快男天界也不知道有一个戴的女人叫杨二
天后-摩耶是战神之女那天她穿着雅典娜式的百折长裙披戴着羽毛盔甲将象征神之勇武的鸾尾箭羽送给阿修罗王-婆雅时神光恢弘庄严美丽
第二局代表湿婆的黄金海螺被天后举起
第三局为天后-摩耶搭配一身衣服象征[美丽]
由于天后在换穿我第二套衣服时很多部位配件并没有找到正确的位置进行穿戴因此为了确保比赛的公平性伊达建议我和湿婆可以亲自指导天后穿第三套衣服避免再造成类似的失误
湿婆毕竟是王子贵族自有贵族的优势贵族可以不美丽但是当任何一位并不美丽的公主穿上最昂贵的服装配戴上大颗钻石精致而成的首饰套件她都会成为目光的焦点湿婆也许没有足够的品位但是他有足够多的金钱
不得不承认美丽如初晨蕊的摩耶穿上那身华服实是一位天后的样子
肚脐眼被挖掉的地方用数千颗荧荧发光的钻石编织出一朵舒展叶瓣的芊芊幽莲从腰部贴着摩耶娇柔的曲线延伸向上开得冰清玉洁震慑心魂……正应了那句: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钗簪;遍体幽香娇滴滴有金镂钿说甚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摩耶挂着一身的珠宝钻石叮叮当当离去又叮叮当当回来微红的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被天帝夸的粉嫩嫩的颜色衬着水汪汪的眼睛刹是好看
侍女们麻利的为摩耶取下一层又一层的珠宝挂件分门别类放入奢华的丝绒套件盒中摩耶似乎很喜欢其中一副耳环就没让侍女摘下直接戴着了湿婆相当得意捧过摩耶的玉指轻轻印上一吻
“阜须你为我准备了什么~” 摩耶谢过湿婆转身朝我走来
我摊开手摇了摇头
摩耶傻愣傻愣的学着我的样子摊开手好奇的看着我说 “是什么~?”
透过那双异常动人的大眼睛里掩不住的期待我仿佛看到多年前的那些日子
清晨来了你右手拎着金色的篮带着美的冠悄悄地给大地加冕;黄昏来了你越过寂静的树林带着金色的水壶盛着西方安息之洋清凉的和平之水在天空无限伸展以供灵魂翱翔的地方到是无暇的纯白光芒
没有什么能比你更美即使那些闪闪发光的珍宝被研磨成粉末也比不上从你润玉脸庞滑落的泪水更让人心疼
我往后退了半步说 “殿下我已经输了”
摩耶摇了摇头说 “不我还没有穿上你为我准备的第三套衣服请不要放弃……”
“这与放弃无关殿下” 我抬起手臂试图抚上她黄金般细腻的长发我说 “你就是[美]”
是的你就是美
你的眼睛给予流川奔腾之美带给春风生机之美金色的涟漪漾起色彩缤纷;你的微笑化为音乐之弦上的颤动众神在你的歌声中酣然熏醉;你的苏醒之中自有新生的奇迹和往昔的光辉年轻如鲜上的晨露沉淀着时光的岳峰
你对于这整个世界都如此弥足珍贵我不能拉起你的手更别说象你的父亲那样抚摩你柔软的头发每一见到你我明白你是来自这大地的朵最好的芬芳馥郁的礼物甚至让人怀疑洒在树影上的月光都无法象你这般的美丽洋溢世人的身心
卑微的我一无所有没有闪烁的宝石没有精巧的饰品我该如何装扮你烙在我心底里的姑娘
“天后您能将头发披散下来吗?” 我问
摩耶点点头伸手解开脑后盘起的发我扯下天窗上垂落的雪白飘纱缠绕在摩耶的身上从盒子里拿出一束纸做的素馨儿用手指点了一下雪白的纸在粉红色的魔法火焰中蜕变成火红!
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推进将火红的纸簪在她的鬓角
一万年前在布满天神石刻的河边你站在落英缤纷的凤凰树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默默地住在了你的心里犹如满月居住在夏夜里他爱怜的眼睛注视着你绝美的身影歇息在你的心田那个落在额头上发着光的亲吻在你的好梦上翩迁使梦境披上欣喜的斑斓之翼
他取下一支开得正盛的火红轻轻的簪入那柔顺的鬓角他说:你很美
“你很美” 我说
什么是美?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我回答不了
可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只有这一幕只有这句话
有些时候感动是一件很神经质的事情私人且无需理由一身简陋的白衣一束插在头上的红随意披散着的头发没有刻意的打理没有讲究的精致与细节没有美学理论没有时尚潮流后现代简单得如同孩提时在野外的一迷失路过森林的边缘摘下了一朵路边的小就那么随手别在了耳边
你说这是美
这便成了我世界中的美
摩耶和伊达从天帝殿回来神情有些奇怪
两人直直的站在宝座前的高台上一个严肃的微蹙着眉一个象无助的孩子般拧起了手指
“宣布结果吧我高贵美丽的殿下~” 湿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横于胸前鞠身行礼虽然是行礼但气势和表情却是胸有成竹一副自在必得的样子
摩耶双手拈起纱裙回了一礼道 “湿婆殿下我想……这事不这比赛能不能作罢……”

“若是殿下希望取消这比赛当然可以~” 湿婆挑了挑眉转头睨向我 “不过在比赛之前这个[夜隐]在这摩诃莲华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出言不逊实是无理至极伊达你说说看按天律该如何责罚~”
伊达看了我一眼转向湿婆神抱手道 “按天律当……”
“别说了” 我往前一步抢先道 “比赛无需取消~”
湿婆有些意外说 “你小子还挺硬气就不怕丢了左边脸上那张面皮~”
怕?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我还害怕什么
你湿婆神无非就是被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非天顶撞了心里不爽面子挂不住何况又折腾出三轮比赛
事情到了这一步若半途而废不单是没挽回面子这种半调子的事情好比□到了□出精的瞬间发现好几天没通的大便呼之欲出只得速速从菊丛中收起磨得锃亮的兵器冲向茅房换作是我也只会更加不爽非得弄出点狠事才能消停
我赢能保住脸皮却不一定能保住性命;我输失掉半张脸皮却能保住性命;比赛做废我非但保不住性命还有可能先虐再杀再虐
“阜须……” 摩耶望着我一副不忍心的样子
我笑望着鼓励似的朝她点头拍拍胸脯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啊个拉屎不用纸~小民在此恳请天后殿下宣布最后一轮的比赛结果”
伊达见天后迟迟不肯宣布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站前一步 “殿下许是累了就让伊达代为宣布吧”
语毕郑重的举起了放在左边的黄金海螺
三局两胜湿婆赢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天后-摩耶不知所措的目光在我和湿婆之间游走象做错事的孩子突然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一开始好象只是闹着玩的一个说要跟自己说句笑话一个说要另一个人的面皮儿做衣服一套一套的有的华贵有的奇特借着机会一趟趟跑去天帝殿让正在开会的天帝看看自己的各种造型……玩得兴起早忘记了男人之间的决斗即使不用枪也是以性命做抵押的
胜利者-湿婆本应大笑出声或冷哼不屑的鄙视我一把却只是微笑着朝摩耶欠了欠身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祭祀女神-伊达缓缓放下黄金海螺便退到摩耶身后去了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一双金色的眸子隐隐透着波光
我抽了根捆盒子的绳子将长过肩头的白发挽起扎成马尾在衣堆上取了把剪刀径直走到湿婆面前将剪刀捧在掌上伸给他
“要就取走吧”
既然说好了就不去想反悔不然堂堂七尺男儿未免太懦弱连我自己都会不耻的
湿婆凝视着我只一眼认真的神色转瞬消逝挂在脸上的依旧是那让人琢磨不透的轻笑摊在我手中的剪刀忽的-被一阵劲卷起飞落到针线盒中
“不急~既然确是输了我不追究你之前无礼的行为并且答应过你的请求也得算数” 湿婆嘣了个响指唤出悬浮在空中的海螺宝座飘然落坐 “有什么话要对天后说的乘我现在心情好赶紧说说完了再自己剥下那半张面皮来一会让裁缝取去~”
“湿婆殿下……” 摩耶见湿婆并不急于扒我的皮竟有些激动的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恳求似的看着湿婆看看我
伊达端直了身一直站在天后身侧却是不看我们一直盯着摩诃莲华殿殿门
我顺着伊达的目光回头除了成排的卫兵和天空上飘过的白云那里什么也没有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在阴尸林海中伽湿罗婆那告诉我的那个秘密那个作为换取鬼木的契约筹码的秘密那个决定[我]的生死的秘密
只要我在摩耶面前说出来就可以解除与鬼木绑定的契约消除脸上古老神秘的符咒再看不见那些人头上猩红的名字不会变成嗜血恐怖的怪物……我可以可以变得平凡并以新的生命矗立在无垠碧波上看残日下坠带籽的落飞鸟从海岸盘旋而起成为新的黎明
我出神的望着摩耶这个世界上代表爱承接爱孕育爱的女子让人想疼爱想保护熟悉的仿佛刻在血液中的女子
我张了张唇话却没能说出口
脖子上早已痊愈的伤疤开始撕裂般的疼痛痛到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却只有满手的汗水
“我收受这一切事物的后果我别无他求” 一个声音说

“是的谦和的乞求者我懂得你” 另一个声音说
别无他求……别无他求……我别无他求……脑海中突然浮现决赛那天在第三条渊-[无]中听见的对白那是五千年前[我]向伽湿罗婆那换取鬼木时说的
为什么现在说不出话为什么脖子上好了的伤口又如创时的疼痛……难道这躯体执念真如此之?[我]当真以为天帝爱的是自己?可笑多可笑[我]已经不在了已经不知道被现在我的魂魄顶到哪个空间去了这躯体居然还紧记着前主人的心思宁可连命都不要临到此时还是不愿说破那个秘密
喉头艰难的蠕动着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万籁巨静的大殿中我气若游丝极轻极轻的喃呢出一句话
“一……万年前天帝……在……在千迦林河……河边……先遇到的……是……我……爱上……的人……是我不……不是……你”
湿婆神的眼角跳了一下仰靠着的身子不自主的挺立起来似乎没听确切我在说什么审视的目光射进我眼睛里象要将我这层皮剥得干干净净好看个明白
伊达抽回不时投向殿外的视线表情异常沉静仿佛摒住了呼吸又象是在回忆回忆刚才我说的那句断断续续的话想要把每一个字串联起来排列分句
“阜……你说什么……” 摩耶似被针扎了一般心神恍惚的从宝座上趔趄着奔走下来快到我跟前时突然停住一手揪着裙子一手扶着身边的衣架美丽金眸凝视着我染起绯红的雾气尤似春雨催盛放
你们都没听见?
询问的目光与摩耶对视摩耶失神的摇了摇头
我快走几步跨到穿衣镜前雀斑、小塌鼻、嗤着两颗獠牙的嘴、棕色大眼ok这些都还老老实实的在它们该在的位置……连同那些紫色的鬼画符一样的梵文符咒
这是为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因为摩耶没听见所以就不算说出秘密?若签定契约的人是个哑巴那他是不是就永远都没办法中途解除契约除非被鬼木吸食至死或者在死之前杀完名单上所有的人……所以我脖子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
好你不想说我偏说你不想活我偏要活!
我抬起手用力掐着脖子上的伤疤试图以毒攻毒以痛消痛伤口似乎破了疼得我冷汗淋漓浑身发抖……意志强大于肉体因此我们常常能看到有些人在特定的时候比如愤怒比如憎恨比如极乐比如强烈的求生欲望在这些时刻意识能驱使肉体爆发超越平凡机体的潜能
忍着巨痛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我拧起眉心憋足了劲沸腾的胸腔中那句沉寂了一万年的话嘶声竭力地从肺腑中奔出:
“一万年前天帝在千迦林河边先遇到的是我爱上的人也是我不是你-!!!!”
秘密说出来了
在须弥山之颠的善见城中天后-摩耶的摩诃莲华殿上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
从此以后迦楼罗不用再为流魄的归属担心了
从此以后地藏不用再为维持我的生命冥思苦想了
从此以后我能以一个普通非天的身份活下去了
从此以后你不用再冒险为我去偷天帝的贡品了
从此以后天界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谈……
你们为什么不笑?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也笑不出来……
“殿下-!!!”
“陛下……”
当摩耶盈柔绝尘的身子缓缓倒下时湿婆杀气暴涨伴随着额上第三只眼的睁见毁灭之神露出了众象中的[恐怖相]同时出现的
还有那把嗜取无数妖魔鬼怪性命的三叉戟!
雕满骷髅璎珞的三叉戟直撞在胸口砰地一声闷响我清楚地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随即被冲撞出去撞倒了一片金属衣架脊椎砸在玉石地板上法力加持过的地板崩断翻开拉出一条似彗星撞击过的沟勒最后若不是大殿的墙够厚将我拦下估计我早穿墙而过了

娑尼送的镶着金边绣着大鹏鸟的新裹尸布已经面目全非稀稀拉拉的象小饭馆里的墩布只是比那个白扎头发的绳子在法力的冲击下化成了灰一头没修没剪的乱发散碎的披落下来
我敞着腿歪倒身子靠在石砾堆里一只手紧紧抓着三叉戟一只手耷拉在地上已经折了
湿婆悬在空中缓缓向我飞来手在空中一抓撞得我胸口凹下去的三叉戟突然抽了出去闪现在他手中湿婆的周身开始染起代表毁灭的光圈额中间怒睁着的第三只眼睛可以喷射神火把一切烧成灰烬
有谁会在面对湿婆神的恐怖相时毫不胆怯?
此时的我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湿婆神的身后
那个一身雪白华服的人那个坐在凤凰树下的人那个倚靠在窗台边落寂的人那个在温泉边看我做风筝的人那个为我去偷天帝贡品的人……那个抱着摩耶轻柔呼唤她名字的人
“如果有一朵飘零的落给我我就戴在我的心上”
“但如果上有刺呢?”
“我就忍受”
“是的谦和的乞求者我懂得你”
“如果他愿意抬起眼睛看到我哪怕是一也会使我终生甜蜜”
“但如果只是残酷的眼色呢?”
“我就留着它刺透我的心”
“是的谦和的乞求者我懂得你”
“我请求您给予我鬼木的契约无论用什么来换得我都甘愿”
“说出你的秘密谦和的乞求者”
“一万年前天帝在千迦林河边先遇到的是我爱上的人也是我不是摩耶”
我遇到了你
在黑夜触及白昼边缘的地方
在光明惊动黑暗、催它化为黎明的地方
在波浪把亲吻从此岸送到彼岸的地方
从不可测的一片蔚蓝的心里
传来一声金色的召唤
我越过泪水的黄昏
竭力凝视你的脸
可拿不准
是否看见了你
呈愤怒相的湿婆神右手所持的沙漏开始以小鼓的节奏而飞动
这节奏是宇宙心跳的声音通过[创造]之舞的善行而产生宇宙本身被表现为环绕他的光环光环出自底座上摩卡罗的殖之口与这[创造]的瞬间互补的是同时发生的宇宙的[毁灭]由那些给光环镶边的火焰和持在其左手中单独一朵火焰来象征这朵单独的火焰将使一切化为虚无
这是创造和毁灭世界的宇宙之舞湿婆神那瀑布似的妖艳碧发随着身躯舞动狂乱地飘散开来……

传说爱神迦摩在湿婆修苦行时打扰湿婆第三只眼里喷射的神火把爱神烧得形销骨灭但爱神并没有死只不过没有了形体于是人间便有了这么个说法-爱是无形的
脾气古怪、暴躁、热爱杀戮的湿婆神情绪不佳时别说人了连天神都杀更何况我这个来历不明轻如尘灰的丑陋非天之前已在大殿上折他面子现在又满口胡言乱语将天后摩耶气昏过去
湿婆神手上三叉戟的骷髅璎珞中开始喷散出猩红的薄雾预示着一场新的杀戮即将上演
骷髅璎珞随着三叉戟器身的振动吐出嘶嘶的刺耳尖叫薄雾如鬼魅幽影顷刻形成一只带着血刺的蝴蝶向我扑来-!!!
呛!
殿顶上空突然炸起惊雷烈焰铿锵激昂众人陷身一片蓝芒之中受到万千耀芒照射的瞳孔瞬间收缩失明
蓝芒消逝只见一把通体光洁如镜周身炸闪雷光的独股杵横在骷髅璎珞三叉戟前随之落下的还有六千绛珠仙草、七千妙叹勺药、八千姹紫嫣红纯玄素白九九叶九蕊曼陀罗
“[九雷醉天]……” 湿婆一愣显是被这横空出世的神器所震
湿婆转身往后看去[九雷醉天]的主人悬在他身侧白若初雪华贵庄严
“陛下……” 湿婆懊恼的拧起眉不明白此举为何
“谁让你伤他的” 他说
“非天小儿冒犯天神天后殿上妄语连篇……陛下刚才也曾亲眼所见” 湿婆杀劲正起懒得再解释下去冷冷道 “陛下请让开”
语毕双手掐印唇中梵咒靡靡欲催动三叉戟再向我袭来
雷杵上炸闪电光铮-的爆涨几寸硬生生将三叉戟弹回了湿婆的手中
湿婆接住弹回的三叉戟又尴尬又气愤不满道 “我亲手了断他是他的福泽!”
他停下在空中缓踏的步履回头看了湿婆一眼说 “出去”
湿婆蹙眉看了看他又看看我恍然一惊 “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瞬时摩诃莲华殿内只剩三人发怒的湿婆、受伤的我、朝我走来的你
额间的第三只眼猛然睁醒!湿婆抖起手臂持骷髅璎珞三叉戟冲拦到男子跟前怒道 “一万年了!当年你开天河娶摩耶到现在一万年了!当年你说只娶她一人可是找回来多少个象她的人也好妖魔也好这些也就罢了如今一个小小的隐士都能站在这天后大殿上羞辱摩耶你居然……居然还护着个狂妄小儿!?”
随着情绪的波动湿婆碧绿的长发狂乱的飞散起来纠结成蛇形在空中扭动着甚是骇人
“为何天后迟迟未能诞下未来佛为何天后三番五独自出界……你就没有想过吗?今天我替摩耶决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非天小儿你甚至连[九雷醉天]都拿出来……哥当年若知道你会这样对摩耶我死也不会让你娶她!!!”
铮-!悬停的[九雷醉天]闪现在湿婆面前杵尖直指咽喉
“他必须活着” 男子柔若云烟的金眸凝视着我轻启的莲瓣依旧艳露凝香
“哥……你!” 湿婆杀气爆涨不再顾及其他骷髅璎珞中喷出浓烈猩红横呈[九雷醉天]前成交叉式 “我偏要他死!”
三叉戟急转起来试图强行冲破雷杵的拦劫[九雷醉天]丝毫不让在猩红云雾中铮起电闪雷鸣!一时间大殿内腾起幻象种种狂飙怒啸、走石风沙、雷轰电掣、墨雨飞雹
湿婆知道自己的三叉戟硬拼不过[九雷醉天]一个腾跃撇下三叉戟右手化出一把四尺银斧朝我掷劈过来!
呛!!!
一把六尺银刀迎砍在斧刃上
银白的刀身似是月光凝固除刃口边的波浪纹之外还有类似金线 银线 雷电闪光等奇特条线又有或大或细的结晶颗粒另有摺叠锤打锻造时留下的痕迹有如松树皮纹者也有如流水漩窝者有如木材年轮者如浮云 如高山 如朝露 如晚霞 如浪里涛……
龙鳞!!!

直立在我身前的是那熟悉的身影挡在菊面前挡在迦楼罗面前那墨色的衣袂黑檀木般的长发英挺的温润眉目透着淡淡锋芒一把六尺长刀泛起凌波青光如月夜寒江
那个出卖灵魂依附于鬼木重新获得肉身与力量的Sa^gara-娑竭罗龙王
今天你挡在愤怒的湿婆神面前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未了的心愿
“流魄”
男子看着突然挡在我面前的娑竭罗龙王不惊也不怒轻勾起嘴角道出了他的名字
“陛下” 流魄朝男子颔首点头黑耀石的眼睛直视着分毫不让 “我要带他走”
“放肆-!这人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湿婆本就气不顺这下又半路杀出个龙王开口便是要带人犯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愈加胸闷起来
“Shiva退下” [Shiva-湿婆的梵语]
湿婆愣愣的看着男子气得直抖 “一万年前他叛离天界牵连儿被关入曼荼罗殿的幽暗之门五千年现在居然又跟这来历不明的狂妄非天牵连在一起……他早变了早变了!你看看他这黑发黑眼难道还看不透他的心?哥你要下不了手我来!”
“出去!”
湿婆被两人同时叱责脸上的怒色顿时退了一半拧起的眉目添了五分委屈和不解凝视了好一会方才收起兵器讪讪道 “出去就出去!也不知道谁和谁是兄弟以后打架别找我帮忙!!!” 说完扭头冲了出去
“跟我回波利耶多林” 将龙鳞收回刀壳流魄俯身欲抱我起来
“先别动……痛” 我轻哼出几个字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他不能跟你走” 他说
“为何?” 流魄站起身迎视着男子 “因为他拿着鬼木?”
他说 “与鬼木无关我有话要和他说”
流魄不放心的回头看我 “你们……?”
我朝流魄缓缓的眨了下眼皮目光凝注在那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脸庞
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丝毫不在意拖到地上昂贵的华服和丝绸似的长发会不会弄脏和那天晚上一样
他看着我的眼睛轻柔的说 “你之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低下头望向破碎的玉石地板明镜似的地板上映出那张披散着白发丑陋的脸紫色的符咒不但没有消退仿佛嘲笑似的愈加发暗起来
之前我吼的声音够大听的人够多符咒没有消失契约未能解除也就是说……那个秘密……是假的!
伽湿罗婆那……MD那个老妖怪居然骗我!!!
不是我太傻太笨只要是从你嘴里吐出的话我什么都听什么都信甚至不去分辨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他说 “是谁告诉你千迦林河边的事?”
我伸直曲起的手指在洒满尘灰颗粒的地上写下那个老妖怪的名字
他说 “为何要去取鬼木?”
我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要问我一遍又一遍因为我说过解除契约就离开但我没做到反而跑到天界对你的老婆说你爱的是我所以你不再相信我了是不是

人们常说解释就是掩饰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我不能回答
他抬起手温润的掌心浮现蓝芒为我治愈伤口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小巧美丽的指甲盖下纤纤荔指仿佛回到那天傍晚你用毛巾裹住我的头为我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燃起那簇火焰的正是这滚烫的指尖擦过我的脸
他说 “我们见过的在西霍耶尼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见过的
他说 “你为什么取了鬼木又想解除契约?”
我想告诉你我为你种的儿还没开所以我不想死你会相信么
他说 “你愿意抬起头让我看看你吗?”
你真的想在白天看着我的脸吗……愿意我当然愿意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象要看到天宇的尽头那双金色的眼睛仿佛露水洗过的秋天的星辰倒影在水面倒影在我灵魂的湖泊里
他说 “告诉我你是谁?”
胸腔中飞窜出一头麝香鹿因为自己的香气而发狂急奔在森林的阴影里我并不想背离一切言语而走入永远缄默的歧途也并不向虚空伸手要求超乎希望的事物我所给予的和所得到的都已足够结果却迷失了我的路彷徨歧途我求索我得不到的未料想得到了我未求索的
沾满灰尘的手指在地板上摩挲着试图写下些什么……我执着于保留回忆却发现这回忆里原来没有你
“陛下婆雅的使臣前来与天后辞行是否通知他们改日……” 祭祀女神-伊达从殿门外走进来一手持使臣信物一手端着枝叶菩提甚是恭敬严肃
男子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 “使臣的事你去办”
“是的陛下” 伊达行礼上前将使臣信物呈递过来
不知是伊达太过拘谨还是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无暇顾及其他那块雕刻着修罗法场的使臣信物竟直直掉在了地上瞬间地上炸起浓烈刺鼻的腥臭烟雾弥漫了整个大殿
电光火石中我被伊达一把拉起往外冲去
动作之迅猛幅度之大使那伤得不轻的五脏六府翻江倒海几乎令我痛晕过去
也不知是我内伤失血过多还是精神上刺激过重竟开始产生幻觉仿佛喝了加速药剂般在建筑顶上飞弛的伊达女神居然露出了微笑原来她也有上下成双的小獠牙额前还漂浮着两个扭曲的血红梵文:
阜须
“阜……” 我强压住喉头中几欲冲出的淤血从牙缝挤出半个字
“别怕是我” 顶着红字的[伊达]朝我笑笑象要证明什么似的搂着我的手箍得更紧了
“勒……” 勒死我了……T_T~
“放心刚才那个是阿修罗道最有名的[丧矽]三分钟内他们看不见我们雷杵也伤不到我们……” [伊达]挟我拐入一座寺庙躲在佛龛的幕布后面
[伊达]熟练的打开机关原来佛龛后面有个活动的搁板搁板后面有一条破碎的密道
“嘘~别出声一会我们混在阿修罗道的使臣团里随他们出去” [伊达]搀着我一手拦在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腹语道 “还有两个时辰他们就要动身了我们得加快速度疼的话就忍着……喂?……喂!……你小子昏过去得还真是时候……”
等我醒过来时已在另一幢建筑之内散着松香的熏炉简朴的梨木卧榻金色缎面的团莆上站着一个青年穿着桶裙上半身挂满了复的银饰素雅的面容并不出众一双笑眯眯的碧绿杏眼添了几分亲切可他头顶上那飘忽的[阜须]二字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你醒了” 青年扶起我递过来一块热巾说 “擦拭一下把衣服换了要快”
我警惕地扫了他一眼条件反射的缩了下脖子想要避开其手上的毛巾却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
见我疼得倒抽一口气青年只好让我平躺亲自动手为我擦拭起来

生怕被他碰到我扭了扭身子说 “别……我自己来吧”
青年叹了口气无奈道 “随你快点吧别错过了时间如果这此出不了善见城恐怕就再也出不去了”
“为什么要出去?” 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青年瞪了我一眼说 “你莫不是被湿婆神打傻了吧~?把天后气晕不说还惹得湿婆神大怒天帝连神兵都拿出来了又惹来一龙王你小子活腻了虽然你顶得住骷髅璎珞一击但不代表他们会让你苟活下去!迦剌怎么派了你这么个笨蛋来冒充我我都说过了不要担心画完了地图就下山区区两天都不肯等这下倒好被你这么一搅和我们两个都难出去了”
我冒充他?迦剌又是谁?为什么我们要混在阿修罗的使臣团里出善见城那个地图又是怎么一回事……
“阜……须?” 满脑子疑问我不禁念出了他头顶上的字
他说 “干吗?”
我说 “刚才那个[伊达]……你……”
他说 “你什么你刚刚那个伊达女神确是我变的难道迦剌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哦该死那个臭胖子总是丢三拉四的我就知道迟早有天会被他害死……”
我听不懂他说的但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说 “你不是非天?”
他抽出我手中凉掉的毛巾哼了一声说 “你见过会幻影术的非天么?小子你们阿修罗总认为自己样样都行可说到幻化身形天底下有谁能比得过我们影狐~”
我说 “你是狐狸精!?”
阜须拧干热水里的毛巾颇为得意的扭回床边说 “畜生道纯正的七尾三眼影狐~”
我不自觉的偏头往他屁股瞥了一眼惹得他一阵轻笑 “呵七尾三眼可是我的真身你若见了不吓死才怪!”
我摇摇头心想你和我的真身比起来还不知道谁的更可怕呢
阜须边给我擦胳膊边若有所思道 “哼都说不怕……这些年来也只有他真的做到了……”
我说 “谁啊?”
他看了看我嘴角扯动一下 “没谁一个人类罢了”
我点头道 “人狐情未了啊~”
“一个和尚哪来的情缘……” 阜须抿唇轻笑温顺的气息竟让人感觉有些腼腆
我说 “和尚怎么了只要锄头舞的好哪有墙角挖不倒~?回头我给你找几篇直男掰弯的文学习一下”
阜须说 “啊???”
我说 “咳……我的意思是……就是那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对我老家有个传说一个书生和蛇妖相爱了后来书生被逼当了和尚蛇妖水漫金山寺两人分离苦修2余载最后感天动地双双升天位列仙班你若真对那和尚有情未何不争取争取?”
阜须听言仰头望向窗外眼中神采隐灭淡淡道 “错终归是错……他若还活着我就满足了”
看着阜须失魂的样子我抱歉地接过他手中的毛巾半坐起来慢慢擦拭暗骂自己真笨这个狐妖至少1万岁了那个人类最多活个1岁听他的口气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和尚不是枯骨一把就是年逾古稀争取?你当是狸猫给临死的老伯伯盖被子捶肩膀啊
两人无言端坐了会乘着阜须出去倒水我慢慢走到房间角落拨拉开烂布条似的衣服胸口折断的骨头已经复原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看来修复功能运转正常……NND湿婆那家伙下手还真狠
我躲在纱帘后面遮遮掩掩的换上了和阜须一样的衣服那是阿修罗使臣团中举旗侍卫的服装
阜须换了干净的热水见我站在角落发呆有些不放心的过来看看见我的伤在半日之内竟好得差不多了连连称奇惊叹非天族居然还有如此神能若是我这样的占到阿修罗道总人口的一半想必其他五道早就被搅和得一塌糊涂了
见他靠近我忙把换下的烂布条披在胸前这阿修罗的衣服下面包得严实上身却只有金属铸造的肩饰和零星的挂饰我这满身的狰狞红纹实是吓人怎么也不能□在外这样出去是个长眼睛的都会往我身上看的太显眼
阜须嗤笑道 “你遮身上干什么有空还是把脸遮遮吧~”

我说 “没别的衣服么?给我换别的吧要上面不露的”
阜须说 “弥卢山那么热阿修罗除了下身着纱缦从不穿其他衣服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居然怕露上身……”
我对着他干瞪眼我怎么知道非天都是暴露狂比不过脸蛋就秀身材你以为人人都是筋肉控啊
阜须撩了我一眼说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是怕身上的伤太骇人不想引人注意我给你抹些药膏遮住不就好了~”
说完去取了一盒土黄的药膏朴素的木盒中散发着清幽的菊香阜须让我转过去帮我从背上抹起吓得我窜回床上连声道谢还是我自己来吧阜须不屑直说我矫情我懒得解释矫情就矫情吧总比变身好
“哎你掂量着点用别抹多了” 阜须见我挖了一坨顿时心疼不已
我眨吧眼不解地问 “怎么?用多了有负作用?”
阜须一把夺过药膏盖上盒盖幽幽道 “只有这一盒……”
我说 “哦~不早说那和尚送你的吧~”
阜须点点头不再作声
我沾了指甲盖那么大小的药膏往锁骨下的红纹图抹涂了三四下一点遮盖效果都没有蜈蚣爬过似的凸起纹路还是那么明显
“喂我说你这东西是不是过期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啥也没遮住啊”
阜须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说 “不可能我前两天刚用过的” 说完沾了一点图在了我脖子上
土黄色的药膏抹在伤痕上伤痕象消失了一般代替那条横贯喉头拉至后脑的难看伤疤的是和其他部位一样惨白的皮肤但是摸上去还是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看来这药膏是一种障眼法只是让人[看]不到并不能让伤痕消失
“你看我就说了有用的” 阜须把我拉到梳妆台前拿过镜子比了比得意道 “还我帮你弄吧有哪要抹的一解决~”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丑八怪的脸心里空落落的想抹掉的何止是那些伤疤有什么东西能将这脸上的符咒也抹去哪怕只是视觉上的消失也好
“这么丑的脸也能让人忘记啊……”
“你说什么?抹脸吗?” 阜须拿着木盒不解的问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 “不不是……”
阜须说得对我连脸都不遮遮身上干吗多矫情啊索性扯掉披着的破布条□着上身让阜须帮我抹药膏
不想抹掉了一大块也不见红纹淡去半点阜须拗劲上来了干脆抹上大半盒也不在乎这药膏是不是仅有的一盒了直到后来我见着了那和尚才知这是他给过它的唯一的东西
在那没有一丝光明的血井牢笼之中多少想起溅了我满身鲜血的阜须你为何非得死在我的面前为何非逼我象你一样错便是错回不了头你说你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为了他为了让那个和尚能走出十八层地狱达成心愿皈依我佛我恨过你埋怨过你可最后才发现造成这一切的是我自己
“非天你到底是谁……” 阜须看了看半空的药盒又看了看我目光陷在我满身满背的红纹上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我说我身世不明记忆不清
阜须神情恍惚摇头道 “不这不可能……你居然……你居然是那个人……”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拣起破布条挂到肩上 “谁……谁啊?”
阜须往后退了一步两步…… “你是……那个穿七尺白绫的非天……”
七尺白绫的非天?好象在哪听过……对了拉瓦那在第二条渊前对邪蛇族的弗栗多说过他说我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不死战不败的怪物那个穿七尺白绫的非天
压住心脏的急跳我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就是我啊?我被湿破一棍打得半死哪有那么厉害~别开玩笑了~”
阜须往前走了半步指着我胸前的手指颤抖着连声音都跟着抖了起来 “你你身上的伤疤是雷帝的雷杵造成的凡是雷杵造成的伤皆无药可医任何高超的法术皆无法掩盖天底下被雷杵所伤者活下来的本就没几个阿修罗道中除了阿修罗始祖[毗摩质]外就只有……那个身着七尺白绫之人若那人不是你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一席话问得我哑口无言该如何辩解该如何回答?我脖子上的伤是自己划的所以药膏一抹见效身上的伤虽不知是被谁弄的但按阜须所言魔法也好灵物也罢皆无法掩盖不是那雷帝的雷杵所创还能是什么呢?
我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是就是吧我也说不清楚脑子撞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阜须屏气打量了我好一会方才觉得我没在说谎
“不记得了也好若是你记得还偏在那摩诃莲华殿上胡言乱语惹怒主神与天帝不是疯子就是自寻死路”
我当着他老婆的面说出那些话他若真把我当成个疯子也行……可我不是疯子他也不记得我了是啊他不记得我了所以我是不是疯子又有何关系
以前一下雨我便说是玉皇大帝在哭一定是他和王母娘娘的婚姻不幸福这种不幸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母娘娘离开了一种是王母娘娘不肯离开
须弥山顶的善见城从不下雨窗外日光流年晴空朗朗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婚姻很幸福这种幸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母娘娘离开又回来了一种是常娥回了广寒宫养兔子去了
常娥是美女踹了后羿还有吴刚吴刚去砍树的时候还有天蓬元帅
可我不是常娥我也不美女我只是一个忘记了过去的非天男平凡的身姿丑陋的容貌
为了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我问阜须雷帝是何许人也?
阜须答曰:帝释天.
我有几个问题想不通
一是天帝为什么要拿雷杵砍[我]
二是既然秘密是假的天帝就更没有非得杀[我]必要了
三是在第三条渊[无]中我为什么会进入阴尸林海遇见伽湿罗婆那如果签定契约必须是双方自愿在我试图提前解除契约时他为什么要骗我
四是在地狱里的时候……
吱-哑
在我还没能把疑问一个个理清时阜须闪身进房拉起坐在床榻上发呆的我 “准备好了吗快使臣团要去天帝殿辞行了我们得跟他们一起走”
“现在就走?” 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些问题我都没能冷静的想一想就这样仓皇窘迫的离开天界走出善见城……然后呢?
我应该去哪……回地狱回到地藏和九翼的身边回到尼尼城等待死亡……还是去碱海上找兰若号把最后的时光留给伯利再猎一鱼再看一晚霞吹一吹腥咸的海风……路过西霍耶尼的时候会不会再碰上那只BH的鸟姐会不会又迷糊的走到那堵黄金围墙前……流魄呢如果我死了流魄会怎样?拿着鬼木在波利耶多林等待下一个契约者无聊的时候他会想起我吗好歹也曾是一同走过了两千的伙伴……我现在就一定要走吗?
“已经推迟了一个时辰外面到都是侍卫连大德威金刚都出动了到在找你现在能走就是万幸了你还想干什么?!快快别罗嗦了好不容易能遮住颜面你就安心跟我走吧~”
阜须拽着我往外走头也不回地低声斥责着手心里细蜜的汗珠透露着他的紧张与不安
我还想干什么?留在这被抓以冒犯天后之罪被死还是回到地狱等待最后一丝生命的流逝无论怎样都只有同样的结局
我与阜须顺利混入阿修罗王-婆雅的使臣队阜须站在号手一列我本来是旗手但由于旗手的服装太过暴露怕被人认出阜须竟神通广大的又弄来一身侍从的衣服
这种侍官不同于一般的服务生主要是给达官显贵当上轿的踏凳使的地位相当的卑微因此并不□身体反而很象地狱里侍卫队队长的黑骑斗篷除了呼出的气儿别的啥也看不着
我提出此疑义阜须笑说这是阿修罗道故意气地狱道而特别设计的因为地狱王族的侍卫队才能标配此行头为了显示阿修罗更高一等所以让作踏脚的侍从也标配一身这样的服装
被人踏就踏吧此时的我满脑子都是那些模糊的、有些矛盾的疑问由于一直没有时间细细捋过积压在一起就显得异常的忙乱
昏昏然的站入队列昏昏然的缓缓走出使馆区走到排成梅式象征须弥山五座山峰的莲蓓蕾宝塔主殿主殿外有通往第五层-天帝因陀罗正殿的传送点

天帝因陀罗意为"能天帝"世人称-帝释天
我能记得迦楼罗是金翅鸟王我能记得地藏法号禅宗我甚至记得流魄的母亲叫迦德卢许……却唯独没能想起来天帝的全名是[释迦提桓因陀罗]
那日在西霍耶尼你误以为我是你老婆让我唤你释迦那日在地狱我替菊解围与拉瓦那之子及他的手下摩诃哩激斗你半路出现问我要不要帮忙我一时想不起你的名字只叫了一个释字你笑着点头那日你揽我入怀问天帝在我心中就是这般样子……
所以你足够有钱送我铺天盖地的[血色微笑]所以连第十六层地狱魔王之子都得待你为贵宾所以你可以随意的拿出天神的贡品让我当零食吃所以你说让我跟你去天界……
我早应该想到的是不是?
不不对劲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重点是那个秘密那个签定契约换取鬼木的秘密!
仔细回想在摩诃莲华殿上天帝问我 “你之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是谁告诉你千迦林河边的事?“这两个问题都与那个秘密有关契约没有解除说明秘密是假的可若是假的天帝怎会不知道这是假的?反而问我此话当真……若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就不会有第二个问题[谁告诉你]-这四个字很明显的说明这事有发生过只是知道的人很少甚至没有其他人知道或许……这个秘密不是假的……只是……只是有部分与事实不符!
难道是我记错了?难道漏说了几个字?还是……伽湿罗婆那这个老妖怪记性衰退……!!!
嗵-!
正在我陷入思考时突然飞来一滴水弹在斗篷的帽檐上我醒神四望只见不远的屋檐下露出一小块光如明镜的东西定睛细看居然是个倒挂的人头正是那个叫兰宝的小沙弥!
兰宝藏身于六层莲异兽飞檐中露出光洁的小额头和一双妖异的大眼迎着我的目光眨了一下小家伙眼力不错我自己照镜子都不见得能从这身怪异的斗篷里照见自己的脸他居然能在这浩荡的百人大队中认出我来
我望着他微微摆了摆头以口型示意他不要出声兰宝似乎确能看得清楚我的一举一动甚至口型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兰宝那一金一蓝宝石般呼闪的双目诧异这孩子颇具异能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太阳神苏利耶之子混血预言术师-[邪眼]娑尼?!
不不对
这孩子的光头还有那只碧蓝的眼睛……地藏!!!
地藏本身就是混血他有着娑尼同样的异能能听到别人的思想他总说我是他和释迦牟尼的儿子因为我流着佛陀的金身之血所以我才能使那招燃透天地万物的[天火莲华]
但他又解释不清为何我是非天若真论样貌地藏和释迦牟尼的孩子应该和娑尼一样是阴阳眼与其说我象他们的儿子不如说这兰宝更象!
释迦牟尼是纯正的金眼地藏是蓝眼这孩子说我是他爹爹说我身上有他娘的味道……莫非……是我脖子上系的这颗黑陶内包裹着的……佛舍利!!!
九翼说这黑陶中存放着的是释迦牟尼留给地藏的舍利子舍利子是释迦牟尼涅盘后留下的肉身结晶体所以兰宝认我是他爹爹
错不了定是错不了兰宝说自己全名乔达摩兰宝释迦牟尼还是凡间释迦国王子时姓乔达摩名悉达多
兰宝是地藏的儿子是地藏和释迦牟尼的儿子!!!
当我意识到兰宝的身世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兴奋直冲颅顶!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为了实现对释迦牟尼的诺言独自留在此世间普渡众生
一百六十万年浮生奔于八荒徙于四野穿戈壁过幽峡走蛮荒至绝域天地之大然无立锥之地山穷抱日月而喘息江河之阔然无安身之所水尽望浮云而永叹
此世间没有人再记得当年那个慧根非凡、风华绝代的王子也没人再记得那个救世人降妖魔的佛陀你说我是他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儿子这是你的希望还是你的奢望?
如今这些已不再重要因为他确实存在过往昔的记忆是真实的那些只在冥想中忽隐忽现的你们经历过的白昼黑夜开始变得清晰并将再充盈着幸福的闪光因为兰宝
若地藏见到兰宝该高兴成什么样……
“喂-快跪下……跪啊~”
身后有人急促拉我原来是使臣从第五层的天帝殿下来了与他一起下来的还有祭祀女神-伊达风调雨顺四大天王金翅鸟王迦楼罗甚至还有有仗剑骑青狮大智文殊、端坐白象大行普贤、密迹金刚、骑白牛大自在天、托钵坚牢地天、金身童子十八罗汉……在众天神阵列后还有一位黑衣黑发面如润玉的男子分外显眼娑竭罗龙王-流魄

阿修罗王-婆雅的使臣挂着一身造型怪异粗壮厚重的翡翠装饰品两百来斤大肚子下的纱缦和日本男子的内裤布一样显得那么单薄和毫无意义
走一步抖五抖的使臣是个巨型胖子站着的时候有三米多使臣夫人是个极美的非天女腰身与胸臀的比例还有身着接近透明的薄纱大裙款款走来时我仿佛看见了那个西西里岛上摇曳生风的性感女神
三十三天之上的天神菩萨来了不少只怕是平日闲来无聊又难得碰上阿修罗道的人来天界变相挑衅所以各大贵族官员早已聚集在第四层的莲蓓蕾宝塔主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站得满满当当
使臣和他老婆似乎相当受用天界众神的目光看到如此多的贵族要人前来相送脸上颇觉光彩神情飞扬
我半犹豫着最终还是单膝跪地
使臣夫人愣是将这与八抬大轿的四五米距离扭得风声水起生怕没将自己这玲珑肉感的曲线展示得淋漓尽致
比遇见一个荡妇更让人头痛的是……同时遇见两个荡妇
副使大人的老婆也是个旗鼓相当的非女一双巨乳早已超于头部半张着桃红的樱唇撑起一双碧绿大眼装LOLI
副使夫人翘眉 “让让~”
使臣夫人撩白眼 “哼~毛病”
副使夫人写轮眼 “让-开~这是为我备的轿子!”
使臣夫人用鼻孔藐视 “嘁~不自量力的风尘女”
副使夫人运气一抖奶子震三震 “再风尘也比你的假胸好~”
使臣夫人甩起高叉裙一脚踏在我背上 “比胸不如比官你比得过我咩~坐不起位置就乖乖站着吧~”
副使夫人双手插腰高跟鞋扎在我背上拧了拧 “HO~自以为改名叫有容就会奶大别当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以前叫依山尽!”
众天神兴奋非常快看快看啊阿修罗道的泼妇在天界骂街咧~
使臣夫人抽起腰上的饰品化出一条九节鞭啪-朝副使夫人小脸划去副使夫人水蛇腰也不是吃白饭的往后侧那么一扭便闪过了
寒光闪闪的九节鞭直直抽在我肩头上遂不及防一个吃痛我差点咬舌自尽
兰宝见我不但被人踩还被鞭子抽脑袋伸出来一大半双手扣在屋檐上都捏出碎屑了恨不能飞身上前替我解围我咬紧牙关用目光将当年至尊宝被春十三娘火烧老二时的坚韧精神传递给他忍住!千万别冲动
副使夫人毫不退让从头上的簪中摘出一根最尖的翘起兰指往两头那么一拉一条带锥头的蛟绳张显于两条玉臂之间!
众天神兴奋异常快看快看啊阿修罗道的爆乳泼妇在天界神殿前激情□哇~
俗话说得好宁和明白人打一架不跟SB说句话
蛟绳张一拉开便朝使臣夫人的脚面袭去使臣夫人仗着自己胸部较小的优势很快瞄准了锥头所刺的方向用力一蹬踩着我就往轿上踏
眼瞅又要轮为无辜的肉盾我下意识的侧了一下身
副使夫人的蛟绳扎进了地板而使辰夫人则崴了脚踝差点横扳在轿栏上……
“你!”
两位夫人顿时形象全无颜面不保齐转矛头双双伸出太后爪欲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我再下意识的运气一震两位的太后爪刹时断了一节
瞬间九节鞭和蛟绳双管齐下闪着妖芒射向我的脖子!
“休要伤我爹爹-!!!!”

关键时刻兰宝腾起身子踏过几位菩萨天神的头顶直朝我冲来
九节鞭和蛟绳闻声而变转头向横冲而来的小沙弥袭去……
啪-!
我一手抓住鞭绳一手扬在了飞到跟前的兰宝脸上
“爹……爹……”
兰宝落在地上退了半步愣住留下五指印的小脸蛋红通通的那莫名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阵抽搐
我揪起小沙弥压低嗓子道 “我不是你爹爹以后不准再叫我爹爹不然见一打一听到没有!”
“爹……” 兰宝委屈的盯住我的眼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透着伤心和错愕小声的轻咛出半个爹字
“你聋了吗?!听不懂吗!我不是你爹我不认识你!!!小秃驴!”
拧着衣领的手又紧了我将他拉得更近几乎贴到脸上一脸邪狞坏笑 “你爹是我的手下败将早被我打下地狱去了~你和你爹爹一样是个秃驴一样笨连爹都认错!”
兰宝彻底被我这副流氓嘴脸吓到了双手垂在身侧竟忘记挣扎本就红了半边的脸颊这下几乎都勒紫了
见他不说话我别过脸去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将系在脖子上的黑陶珠扯下伸到他面前
“这破玩意儿是你爹输给我的鬼才稀罕你拿回去顺便告诉那个老秃驴就说爷爷我约他十日后在小竹林再决生死!还有下别再拿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当赌注让人耻笑~”
兰宝懵懂的伸出手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我甩手一掷扔在他怀里兰宝还在混乱的当口一下没能接住珠子落在了地上他又懵懂的弯腰去拾
我上前一步踩上珠绳蹲下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小秃驴记住你亲爹在[第十五层]寒冰地狱一双宝蓝眼身披缟色银朱袈裟头上纹着[安-忍-静-虑]四个大字你爹还是个穷光蛋最喜欢去尼尼城美食一条街的[捞来捞起]饭馆吃霸王餐呐别说爷爷我不提醒你每天记得洗了脸再出门别糊着眼屎又认错亲爹……滚吧~”
说完站起身用膝盖推了兰宝一下
“……你” 兰宝拣起黑陶珠放入衣襟小眉头微蹙看着我目光添了几分愤怒
“你什么你!小秃驴还不快滚去找你亲爹~” 我回瞪他一眼道 “难不成怕你爹十日后又输给爷爷我~?!哈那你现在就替你爹给我跪下认输!跪啊~你到是跪啊……两条路要么跪要么滚!”
兰宝彻底死心了愤恨的盯了我一眼抹了把鼻子扭头冲出人群一溜烟地疯跑不见了
很快合拢的人群挡住了那个明晃晃的小灯泡兰宝走了
地藏你儿子你千思万想的儿子很快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长得很可爱很象你光头象你嘴角象你正义感也象你他还有双一金一蓝的大眼睛一半是你的一半是释迦牟尼的你会带他去小竹林练武吗你会让他举着妙宝掐手印吗你会带他去逛美食一条街吗你会让他参加下一界的地狱铁人三项大赛吗……
你把作为父亲该给他的第一都给了我我不但无以回报还掐了他的脸骂他小秃驴甚至踩了裹着释迦牟尼佛舍利子的黑陶珠……
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希望你带兰宝去我的都城时站在跨越天地的魂歌桥上指着尼尼城的牌匾告诉他尼尼城的来历
我一直都是个很贪心的人一万年前是这样一万年后还是这样
“松手!”
“放手-!
两位使臣夫人呆在一旁看了出莫名的闹剧方才想起自己的武器还被我单手制着铁青着脸五官扭得比毁了容还可怖
我很配合的利马松手当下双膝跪地匍匐在地上音调儿特公公地应了一句 “两位主子请~刚才小的多有冒犯还请主子回去了以后严加责罚~小的是死是活都是主子们赏赐的……”

估摸着这一前一后两出闹剧耽误了不少时间使臣及副使大人竟都没有生气追究我的罪过反到对各自的老婆好言相劝希望尽快平息此事早些动身
阿修罗道的人丢脸他们自己都不愿再提天界众人更没理由再插上几句嘴了此事就这么着暂且避过
总管一脸阴沉的走过来踹了我一脚朝另一名侍官使了个眼色那侍官很自觉的替上了我的位置跪趴在地上等夫人们上轿
我自觉地就势一个踉跄退到轿子后面企图无声的隐入侍官队列
“不依我不依嘛~我偏要抓那小和尚回来一起治罪~” 使臣夫人腆着爆乳拼命的把自己揉进使臣的怀里娇喘连连道 “人家前段时间刚买回来的那些玩意一直没用过正好试试嘛~”
使臣大人想尽早起程敷衍了两句招过总管点了点头总管点头哈腰地接了吩咐转身亲点了两名身手矫健的侍卫欲去追拿小沙弥兰宝
眼看两名侍卫抽了武器就要起身情急之下我掐了佛印扔在侍卫脚下顿时两个侍卫被[潮音]钟罩围得严严实实
一见是佛印阿修罗使臣团里炸开了锅好啊你们满天界的神佛菩萨天仙当面是正人君子看热闹不吱声素质高背地里还不是玩这套希希
这下子非但夫人们不高兴连使臣们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为头的使臣目光朝众天神扫去一字一顿道 “是哪位干的还请尊驾上前一步-”
我上前一步 “是我”
“你……又是你!” 总管气得两眼翻白手下的人在这种重要场合再三闹事恐怕连他都得跟着我一起死了
“你是谁~?” 副使夫人这不再胸大无脑总算意识到事有蹊跷
“你问我-我是谁~” 我拉下斗篷吹起刘海微微一笑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懂事我不操他妈他就不知道我是他爹!”
“走-!”
右手拉下斗篷的同时左手捏碎了阜须给我的[丧矽]
刺鼻的浓烟四散消失的瞬间我拉起装成号手站在最前排的阜须绕过看热闹的天神菩萨天仙朝殿内那块散发着蓝幽芒通往第五层天帝殿的圆形水晶浮石跑去
“你要去哪?!” 阜须回应似的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声问
还未来得及回答他我们就已经闪现在善见城的第五层-天帝殿前
顾不得再去细细观赏眼前的壮丽殿堂我拽着阜须三奔两跑避开成排的大德威金刚护卫飞跳上殿檐隐匿在建筑的阴影中
我边往外看边用胳膊肘捅了捅阜须 “地图给我”
阜须说 “什么地图?”
我说 “还能是什么地图当然是善见城的!”
阜须脸色一跌狠掐了我一下 “不认识道你瞎跑什么!现在这是第五层你跑也得往下跑啊笨蛋……”
“嘘-!” 我捂住他愈发提高声调的嘴说 “你别激动我有办法出去把地图给我我们得去第六层”
阜须瞪大了眼不相信似的愣了好一会垂下睫毛长叹一口气掏出了贴身放着的兽皮地图
“为什么要去第六层?谁告诉你的?)*&%RF()*……” 阜须不放心连连发问
为了让他闭嘴我拿出腰带里别着的锦囊塞给他自顾摊开地图研究起来
阜须急切地打开锦囊从里面抖出一张粉红色的绢布
细腻柔滑的绢布上画着一座风格古朴、造型奇特的庙宇庙宇前立着一个雕塑只能看到小腿的高度其他均隐没在云层中

关键在于庙宇后面有一座桥桥的另一端延伸出去直到画布的尺寸之外
画下面还有一行细小的梵文-[我安眠于夏日的白昼直至冬日的夜晚百年之后我将与你同而卧请静静等待那日的来临]
“这……这什么意思?” 阜须看不明白
我专心研究着地图路线有一搭没一搭的告诉他此物的来历这本是兰宝从天牢中带出来的说是某位狱卒大人送我的估计是贪图我的美色借别人的情书赠予我想暗中来个月下幽会
第六层本就只是个古老的小神庙除了三大主神每一万年用来祭祀一他们的老爹-[造物主]大梵天神其他时间根本没人去那尤其是在天界耗费巨资修葺了豪华的五莲蓓蕾神殿后盛大气派的祭祀祈祷活动频频改在那举行其他神庙就很少使用了顶多是燃着佛灯诵诵经文
阜须揪着我的袖袍轻声问 “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拍掉他的手说 “鬼知道是什么意思~说不定是约着去殉情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画上的神庙后面有座桥!”
阜须说 “这桥通向何?”
我说 “不知道这桥既然画到了布面之外可能暗示着通往天界以外的地方……走一步看一步无论通到哪我们都得试一试”
阜须半信半疑地点头说 “你刚才为何要故意赶走那孩子甚至不惜暴露自己?”
我说 “我有吗?”
阜须说 “有”
我说 “咳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我的隐私~”
阜须说 “那孩子真不是你的?”
我说 “你哪点看他象我了~别这么八卦好不好你当是娇生冠养啊”
阜须幽幽斜了我一眼道 “……那你说万一这桥根本哪都不通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往下走吧我这还余下些[丧矽]……”
我戳了戳地图说 “你看这地图上就算我们能出得了善见城然后怎么走?你有坐骑么?有飞艇么?难不成你会御剑飞行?总不可能去干涸的星月港口河床上划旱船吧~”
阜须张张嘴哑口无言
“要不……你回去吧” 我看了看焦急的他突然冒出个新念头
阜须更加迷惑了 “嗯?回回去?”
我说 “对你跟阿修罗使臣团走我自己想办法能走就走走不了就再等些日子善见城这么大总有我能藏的地方现在时间来得及你用[丧矽]隐回去混进使臣团估计他们现在正乱着呢没人会注意还少了个号手的”
说实话我根本就不认识阜须也不认识他说的什么迦剌反到是他把我当他们内部派来的他急着拿善见城的地图出去肯定不是给非天不然干吗还混在非天的使臣团里才能出去看他的来历应该是畜生道的人但他头上那血红的两个大字说明这后面的背景可能没那么简单……
总之是他急着走又不是我何必拉上他跟我这个通缉犯冒险呢
听到我的提议阜须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神情一凛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
我说 “为什么?咱两个人目标这么大你能先走就走嘛这是逃命啊又不是去青楼喝酒都什么时候了还非得凑一起”
阜须抓得愈发紧了睁圆了眼怎么都不肯妥协拗不过他我收了锦囊又和他一起研究了会地图
善见城一共六层越往上走地位越高地盘也就越小越精贵如果说第五层贵族区域是纽约第五大道上东区级别的那么第六层的天帝正殿和后面的寝宫就是地地道道琼楼玉宇的紫禁城了
地图上天帝殿的西南方是寝宫北面是面巨大的石屏屏上刻画着三大主神的辉煌史记东面是片碧水湖泊正西方有一个祭坛的标识祭坛上点着个蓝点应该是指传送点去第六层的传送点
去到祭坛有两条路一是从天帝殿前走大路过一是从寝宫的侧门绕出去
阜须说等到晚上我们从寝宫绕过去被我否决了

“寝宫的楼宇很多便于隐蔽身形为什么不走那边?”
我吹起刘海悠然道 “你知道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阜须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说 “没错天帝晚上办公吗?不办对吧那天帝殿前需要站很多人吗?不需要对吧寝宫里有多少嫔妃?多少小倌?比空荡荡的天帝殿多多了吧~那你说哪边的护卫更多一些?”
阜须想都没想答 “天帝殿”
我说 “你这人情商不低智商咋如此不正常呢~!寝宫那么多佳丽你要是天帝会把侍卫都派正殿守着么?”
阜须瞪了我一眼 “天帝寝宫里只有天后与天帝哪来的嫔妃小倌亏你来善见城这些天还去过摩诃莲华殿你什么时候见过迦蓝龙华宫的人在天帝寝宫留宿过……”
我本就不想从寝宫过怕万一看到他自己控制不住冲过去问他……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
听阜须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从那条道走了
须弥山顶善见城中第六层的天帝殿内只住着两个人天后-摩耶与天帝-帝释天
其他人其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人长得和天后摩耶相象的人都住在第五层的迦蓝龙华宫这已是多少人所向往的是多少凡人望不能企及的又是多少人多少年修不来的福泽
“跟我去天界好不好?” “我很认真的” “如果受伤了就退出比赛” “比赛之后不论输赢你都跟我回天界” “你完完好好的跟我回天界想怎么样都行”
作别的目光越过院子的篱笆相遇时我以为我有些话要对他说可是直到他离去那些想要流泻而出的话就象一条日夜摇摆在时光波浪上的小船仿佛要航行在秋云之间作一无穷的探索仿佛要盛开如黄昏的卉在夕照中寻求它丢失了的瞬间……
那时想对你说我愿意跟你走的
我说 “阜须我厉害么?”
阜须说 “你?”
我说 “你说我是那个穿七尺白绫的非天天帝的雷杵都砍不死我是不是?”
阜须点点头
“天帝殿前站的是两排大威德金刚寝宫内外站的是上千天兵……” 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捏起个拳头说 “你说~我是打两排大威德金刚容易还是上千个天兵容易?”
阜须想了想为难地回答 “这……这都不容易……”
大威德金刚有伏恶之势谓之大威;有护善之功谓之大德其凶暴威猛的气势慑伏一切魔障九头、三睛、三十四臂……精通三十七道品彻悟十六性空障魔消尽 成就殊胜得道大涅盘
威德极大能制伏毒龙、断除诸障大威德金刚比起天兵来说厉害得何止十倍
但天兵数量众多以二抵千消耗战我们一样打不起
我扳过阜须的肩直视着他的眼睛 “阜须如果从寝宫走一但被发现就成了瓮中捉鳖几千天兵围住我们即使能杀出一条血路外面还有大威德金刚摆好了阵势等着收拾我们若是从天帝殿前过两排金刚就算被发现我们还是有机会逃的那么大的空场东西南北都能跑你仔细思量思量……”
阜须抿着嘴神情凝重地同意了
我说 “是跟使臣团走还是跟我冒这个险你可得想好”
阜须摔头坚定的说 “冒这个险我们一起走”
都说兜率天一昼夜既是人间四百年从晌午等到入夜时间恍惚确是迈过百年般漫长
我与阜须藏身于楼阁暗影中曲腿弯腰虽是难受却也没人出声四下皆静剩下天空中一刻不歇的漫天雨百转千回如雾似幻
这半天来阜须从摩诃莲华殿将我救下帮我换洗为我涂药偷来两身衣物混入阿修罗使臣队中途又被我坏了计划逃至天帝殿楼阁中

奔忙加上惊吓阜须有些疲倦并不华美的脸庞添了几分焦虑哀愁失神的碧眼半合着微乱的秀发沾着汗珠贴在两鬓上看着竟让人有些心疼
我往旁边靠靠又腾出些空间让他侧躺下去闭目歇息一下他躺是躺了抓着我的手却怎么也不放开生怕一闭眼我就会消失了似的此时的情况我也无心去安慰些什么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得任由他抓着
听着身边人逐渐平稳的呼吸身体里每一根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我抱膝而坐将下巴支在膝盖上纷飞飘零的曼佗罗悉悉索索映在眼里过往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曼陀罗梵语:mandala曼陀罗华此云悦意华又曰杂色华亦云柔软华亦云天妙华
紫色曼陀罗――恐怖
蓝色曼陀罗――诈情骗爱
粉色曼陀罗――适意
绿色曼陀罗――生生不息的希望
金色曼陀罗――敬爱天生的幸运儿有着不止息的幸福
白色曼陀罗――情是天上开的白色而柔软见此者恶自去除
红色曼陀罗――即曼珠沙华又称彼岸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生前的记忆
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坚韧疮痍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
天界里的曼佗罗有粉有绿有金有白
人间里散落着紫色和蓝色
饿鬼道里的是黑色
通往[第一层]泥犁地狱的黄泉两岸开满了血染的艳红
日落时分昏黄弥漫洒落在整座善见城中每一个角落空中有微风吹过的声音 颂经声此起彼伏钟声从头顶向天际一路响彻云霄
慢慢地四周终又趋于宁静……
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
而有种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佛说那是彼岸
很多人偏爱曼佗罗喜欢它们的语迷恋它们的传说
尽管这香芬芳馥郁尽管这色彩缤纷喜人尽管这福泽无边无际开满三千世界……
我心里早已经烙下一片零落成泥的火红
烟火般绚烂凤凰
云雾低垂在丛树的绿线上大地像一张琴因黑夜双足的踏触而颤成低缓幽明的诗歌
夜到无底沉黑若无梦的睡眠
在第六层之上能看见下面几层的景观第五层贵族区的灯火依旧通明熙熙攘攘的灯笼象蚂蚁在叶径上行进许是莺歌曼舞许是在搜寻我们的踪迹
我推醒沉睡的阜须告诉他该准备动身了
再核对了一下身上所剩的[丧矽]阜须怕我胡乱用掉错过时机将[丧矽]分成四份其中一份给我留着备用
“从这到祭祀台距离八百一十丈近三千米”

我拿着地图做最后一行动核实 “一会我们翻墙下去走殿前大道直奔西面祭祀台若地图没标错祭祀台上的这个蓝点应是通往善见城顶第六层庙宇的传送点”
阜须面有难色道 “[丧矽]的隐身效力只有三分钟这三千米恐怕时间不够用”
我说 “若是不够用就使第二颗上午你抱着我都能跑那么远六分钟以你的速度绝对能跑到祭祀台传送点速度奇快只需瞬间便能将我们送达第六层因此第二颗的时间足够我们去第六层之后进神庙用……”
阜须接着说 “……若是那桥根本没有或哪也不通……而第三颗[丧矽]药效消失就得用你身上的……”
我握住他的手说 “不若没有那桥或桥哪也不通你拿着第四颗[丧矽]自己走我留下他们要抓的是我冒犯天后得罪使臣的是我与湿婆神打赌的是我……与你无关地图在手等些时日你再找个办法出城交给迦剌”
碧色杏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转瞬湮灭成灰阜须摇摇头说 “我们必须一起走”
拗不过他的倔强我不再争辩收拾好东西准备行动
云稀散大道两旁点起三万六千光明灯芯庄严神圣的天帝殿笼罩在看似薄淡实则无穷尽的无边妙华光之中
通往天帝殿的台阶两侧各矗立着九个高三丈菩萨面戴华丽珠宝冠余八面戴五骷髅冠身披金甲全副武装的金刚
9个头颅表示大乘佛教的9部经典;
2牛角表示佛教真俗两种谛理;
3个手加上身口意三业表示佛教修行的三十七道品-[八正道、四智、四精进、四禅定、五根、五力、七菩提分];
16足表示十六空;左足踩人兽8物表示8种成就;右足踩8禽表示8种自在;
裸体表示脱离尘垢;
座下莲表示脱离轮回;
莲上红日表示心如太阳当空遍知一切!
金刚阵外佛法无边飞展经幡法帜迎风斗舞;幻生浮图林立光华璀灿
此时此刻若不是跑在身侧的阜须头顶上那飘忽的血红大字时刻提醒着我们是在跑路不然真会让人以为我们奔向的是满城尽待黄金甲纪念馆的开幕盛典
只不过露乳沟的由巩俐换作了大威德金刚
我以为我能跑得飞快
纵使我不是业力非凡的菩萨纵使我不是矫捷的夜叉纵使我不是灵巧的妖狐纵使我身为人类时只能呆看刘翔的12秒88
好歹我也和龙王打过架在地藏手下练过功法将魔王轰得四仰八叉……
虽不是啥特值得显摆的实力但好歹是种证明证明我玩命也是条汉子四肢健全能吃能喝能蹦达
何况护体的还是阿修罗道密炼隐身妙丹-[丧矽]实乃居家旅行上梁揭瓦之必备良药
畜生道正宗七尾三眼影狐-阜须在前领跑我一路紧跟却也只半米之差
从天帝殿前到位于正西方的祭祀台隔八百一十丈八百一十丈后便是另一番天地或得一线生机
眼见正殿石阶上十米来高的大威德金刚越来越近连三十四手所持之物均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我以为我能跑得飞快
此时此刻当我站在金刚阵前却一步都迈不动了
你看那儿站的是谁……

三十三天上下云烟雾海细碎星辉善见城中天帝殿上金光祥瑞宝灯常明
炉香乍蒸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身!
左边是:掌宝剑青身增长天王、执琵琶白身持国天王、持雨伞绿身多闻天王、顺紫金龙红身广目天王、“哼哈"二将、怖畏金刚与白达里金刚空行母、欢喜金刚与无我佛母、卓玛那嫫黑空行母、三昧耶度母、六臂哈玛嘎拉、狮面空行佛母、金刚玉卓女、班丹拉姆与十二丹玛护法女神
右边是:骑白牛大自在天、金面怒相散脂大将、八臂少女辩才天、端庄华贵公德天、托钵坚牢地天、手持枝叶菩提祭祀女神、小儿环顾鬼子母、持红莲坐马车日天、持月杖乘鹅座月天、龙头帝王相水天还有那坐鹿、托塔、笑狮、布袋等十八童子金身罗汉
上一级立着本尊守护神-五大金刚:大威德金刚[yamataka]、胜乐金刚[sanvara]、密集金刚[guhyasamaia]、吉祥喜金刚[hevajra]、时轮金刚[kalacakra]
五大金刚之上是手托莲台阿弥陀佛、托钵施药药师佛、持净瓶杨柳大悲观世音、仗剑骑狮大智文殊、端坐白象大行普贤还有大梵天神创造的十大生主
七宝金阶顶庄严宝殿中九千九百九十九瓣金莲须弥座上你头戴宝冠一身冰盔雪甲手持雷杵-[九雷醉天]
你看着殿下那人柳叶舒卷红莲轻启 “韦将军童真梵行不受天欲一王之下有八将军四王三十二将周四天下往还护助诸出家人四天下中北天一州少有佛法余三天下佛法大弘……而今有魔子轻弄比丘道力微者并为惑乱将军移遑奔赴应机除剪……”
那人一身黄金战甲浮雕皈命清净宝莲层层叠叠厚重复头饰黄金面具上镶琉璃薄片摄影动画流光幌月
相视无言的对望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咚-!地一声他单膝跪下
那一声脆响定住了天界诸神迟疑的目光也断了心中最后一丝念想
他接过祭祀女神伊达捧上的令牌甚至忘记了取下头盔的礼仪只是述说着自己的决心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缓慢.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
彼诸世尊般涅后正法垂灭我于尔时当护持之令不断绝
于世界中然正法灯
刀兵劫时我当教化一切众生
持不杀戒乃至正见于十恶中拔出众生
安止令住十善道中
灭诸盲冥开示善法我当灭此劫浊命浊众生浊烦恼浊见浊
令无有余于饥馑劫我当劝化一切众生
安止住于檀波罗蜜乃至般若波罗蜜亦如是我劝众生住六波罗蜜时
众生所有一切饥饿黑秽浊怨贼斗诤及诸烦恼悉令寂静
于疾疫劫我当教化一切众生
悉令住于六和法中
亦令安止住四摄法众生所有疾疫黑当令灭尽
忽地手臂上一阵刺痛
我拧眉凝神定睛一看原来是阜须折回来正使劲掐我肩头
回过头才发现天帝殿前哪里还见得半个神佛天仙菩萨只有那两排大威德金刚九九变生八十一个个端怒相持异宝映得烟霞散彩日月摇光
难道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奶奶个胸毛的这金刚阵竟是个迷魂阵!天界真他妈JJ居然用猛男摆阵……K~!

三分钟药效被我这么一闹所剩无几阜须拉起跪在地上的我一边跑一边捏碎了第二颗[丧矽]
妄不敢再回头我跟紧阜须朝正西方祭祀台一路狂奔而去
当我们踏上那块圆形的水晶浮石幽幽回转的蓝光流淌过腰身上凹刻的象征永恒、宇宙的[奥姆符]以及象征吉祥和仁爱的[万字符]浮石上用魔法装饰的武士和飞天女神开始环抱舞蹈
被蓝光包围前一瞬间终是忍不住往那方向再看了一眼……安静……安静吧我的心
这里是天界须弥山最高点悬浮于善见城上空的第六层-大梵天神神庙
传说中的大梵天神神像果然巨大到只能看清其膝盖以下的部位确切地说是只能看清楚一截华丽的纱曼和一双半露的赤脚
道路被路中的大梵天神神像一分为三
左边一条通向第六层的边缘下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右边那条围着一头背顶须弥山的石象修成圆圈状绕了一圈回到起点;中间这条穿过神像下方石基的门洞通往神庙
阜须睁开额上的兽眼警惕地四周探看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两三秒后阜须神色怪异地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神像半露的赤脚脚背上跪趴着一团粉色的东西
第六层只有负责祭祀的神官和三大主神会来三大主神万年才来祭拜一平日里都是祭司在打理但也不至于这么晚了还在给大梵天神擦脚背吧……
我蹙眉凝视着那团在夜色中散发着莹莹微光的东西十几秒过去了却也一动不动似乎不是活物
拉拉阜须的衣袖我打手势示意:我先过去看看是什么状况若是有问题就折回来若是没问题我就先从神像基石下方的门洞穿过去等我安然过去以后你再过来
阜须摇摇头不同意分开行动甚至又象小女生撒娇一般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开始有些厌烦他这种缺乏安全感的举动了母里母气的~
算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想想他对我的照顾和迁就虽然是认错了人吧但好就是好不能否认人家的付出更不能接受得理所当然等离开善见城以后再与他说清楚也不迟吧
翘起脚尖脚后跟着地尽量保持无声的匀速前进
那个沉静的粉团离我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当我们走到神像基石前时甚至能清楚的看见淡粉色布料上精美的刺绣裙摆下绘着火睡莲光滑芊巧的脚踝……随着距离的变化能看到的角度也变化着从背影走到侧面直到看清她的脸
摩耶……在哭
在这微凉的夜晚天后摩耶独自一人跪趴在大梵天神神像的脚背上沉沉睡去樱桃般的脸庞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那颗随时会吹散在风中的水珠落入我心底的湖泊扩散开无穷波澜……
你别默默地坐下来作念珠祷告似的追忆过去的眼泪和微笑;
你别驻足拾起昨夜的朵今朝的落瓣别去寻求那躲避你的事物别去探索那难以明白的道理;
且把你一生中的空隙保留原状等待幸福的音乐从空隙的涌将而出
请给我一点时间
这一丁点儿恰好足够谱一只歌儿唱给你听恰好足够缀在一个朵镯子里轻轻套在你的手腕上;
或者恰好足够挂在你的耳边像一颗圆润的粉红珍珠象一句脸红的悄声细语;
等到那天
他将载着你悠悠地沿着河岸绿荫划去那儿幽暗的河水泛着涟漪那儿鸽子在低垂的树枝上咕咕啼鸣;
我不会再打扰你香甜的睡梦

白日已尽
你感觉疲倦的时候我便摘一朵沾有水滴的睡莲簪在你的头发里
然后我就走了
纵使我第一见你时不记得你是谁纵使你从来不知道我是谁纵使这六道轮回生生死死不止不息
轮回的不只是人整个世界都在轮回我们看不见云了不表示云消失了是因为云离开我们的视线;我们看不见月亮不表示没有月亮而是它运行到背面去了;同样的命运的航船开动两岸的风景就随着移动世界的一切也就这样了
一万年前的许诺只差一点点一点点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失了魂一般我默默走上石基走到摩耶的身旁拾起滑落脚边的披巾轻轻盖上她的肩膀
“玩命-!小心!!!”
哧!!!!!!
阜须从我身后扑来又飞将出去溅起一条暗红的血带
穿透他身躯的正是湿婆神那把骷髅璎珞-三叉戟-!!!
……!!!
暮然回头毁灭之神湿婆[Shiva]浮于高空银雾般的月光从背后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金黄双瞳散着薄霜冷峻脸庞宛若镀银
湿婆神恐怖相5头3眼手手中分执神螺、水罐、鼓;身着兽皮衣浑身涂灰头顶碧玉新月装饰长发盘成犄角上有恒河象征物[传说恒河下凡时曾先落在他的头上分7路流向大地]颈上绕着一条雪白蟒
湿婆张起右边一手骷髅璎珞三叉戟瞬间闪现在他身前
三叉戟上挂着被穿透腹部的阜须鲜血和肠子从裂口中汩汩溢出三叉戟上的血骷髅张大了嘴吸在阜须身上大口吮噬着不断冒出的鲜血和业力骷髅头下的璎珞象得了灵性长藤一般绕着众骷髅头打转发出吱吱的尖厉声响
阜须煞白了脸牙关紧咬望着我的碧绿杏眼仿佛还在催促走吧快走吧……
“湿婆!放下他-!!!” 我对着天空大喊满眼的鲜血淋漓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阜须头顶红字的阜须契约名单上的阜须不论你是谁不论你过去做了些什么我从没想过让你死
湿婆眼中尽是杀意叱道 “放他?你凭什么让我放他-!你冒犯天后不说还与这畜生道妖狐为伴夜擅闯大梵天神神庙意图对……住手!!!”
话说到一半湿婆突地睁开额间第三只火眼踩着阜须的身躯将三叉戟从阜须身体中猛然抽出作势要向我冲来
三叉戟头部宽大浮雕的层层骷髅璎珞更是尖利如勾如刺湿婆故意泄愤一般竟活生生地从阜须身上拔出腹部洞开的阜须此时已痛得几乎昏死过去身子无意识的抽搐着
“你……”
身侧响起一声轻呼摩耶醒了
“我……不是这……”
我垂目看着坐在身侧的人儿想说点什么
才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先前阜须跃起替我挡住三叉戟时喷出的鲜血溅上我的脸、脖子、手……直至膝下夜色中暗红的血带象一把惨叫着的幽冥利剑斜劈过我的全身
鬼木正一点点从我右掌中长出……乌金的经脉纠结拉着猩红的隔膜暗部呈黑色霎时空气中血腥味翻涌而出仿佛从血海中喷发的火山遮天蔽日令人窒息

逐渐生长的鬼木刀尖正直指天后-摩耶的颈项!!!
摩耶瞪大了眼紧盯着我掌中妖刀的一举一动
“妖孽住手!!!” 湿婆狂啸一声
他以为我要杀摩耶……
“……放过他我就住手” 迎着湿婆的目光我指了指躺在血泊中的阜须握住鬼木的右手并未从摩耶身前移开
现在我只能这样做才有可能救下阜须
“你居然威胁我……” 眼看摩耶被我挟持湿婆无计可施抓得三叉戟咯吱直响手臂上冒出青筋
凭你大半夜不睡觉守在角落里默默保护她这种行为我就威胁你!
我吸一口气摆出痞子腔 “我的小命不值钱在这形消神灭也无妨若是伤了天后想必疼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吧……你答是不答应~?”
湿婆脱口道 ”你待如何?!“
我说 “湿婆大神尊为梵天之子定言出必行!在这神像前发誓-救活他让他安全的离开天界永不追究我知道我虽无名不够资格在这起誓但也不是怕死的孬种”
说毕掏出身上唯一一颗[丧矽]扔到十米开外
湿婆不是不知道凭实力我根本打不过他现在扔了隐身之物定然是死路一条
阜须失血过多痛到极点也就感觉不到什么了神智模糊的望着我艰难地摆着头……满口血污一张嘴就糖浆似的往外冒看口型还在不依不挠的说[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凌厉的眼神扫过阜须又落回我身上湿婆单脚落地旋身向趴在远奄奄一息的阜须走去
“哥……”
我只顾端望远逐渐亮起的炽焰火芒湿婆确是在给阜须疗伤突然听得身边有人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转过头我与摩耶对视良久
摩耶毫无畏惧的伸出手月牙般细嫩的手指抚上我的脸忽地一阵刺痛我侧了侧头 “别动当心伤了你”
大威德金刚阵好生厉害幻视幻听NND还落下个后遗症
湿婆神果然业力高法力无边约半分钟便将只剩一口气的阜须医活过来虽然面色苍白但能缓缓步行算是起死回生
呛-!
湿婆执起三叉戟横在阜须肩头说 “放下手中长刀不然我杀了他!”
我看了摩耶一眼咬咬牙回道 “你先放他走!”
受人威胁这种事湿婆神纵使能忍第一却不能一忍再忍压在阜须肩头的三叉戟又重了三分闻到血腥味的浮雕血骷髅张嘴咬向那人的肉身
阜须拧着眉不管肩头正被异物啃咬得血肉模糊淡淡道 “走吧不要管我”
我怒喝 “你闭嘴-!!!湿婆你答应过我会放他走的你先放人-!”
湿婆看出我与阜须目的不同摇头道 “非天小儿反复无常我凭什么信你-!妖狐已经治愈你先放了天后我定会遵照诺言”
我说 “你先放-!”
湿婆说 “你放不放-!”

每说一阜须肩头的三叉戟就更近一寸阜须眼中神色渐变脸上竟挂起微笑笑得苍凉
这样僵持不下难道我真得弄伤摩耶才能逼得湿婆兑现诺言……我手中的鬼木已长到七尺离摩耶的胸口只针尖长短
犹豫间握刀的右手颤了颤我怒道 “湿婆!我手中这把叫-鬼木你想清楚放是不放-!”
此时一白一黑两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第六层的传送点上
娑竭罗龙王和天帝
有些事是可以解释清楚的比如一副麻将牌同一色只有四张;
有些事是可以解释清楚却不能解释的比如我一不小心打出张相公却力挽狂澜自摸翻和;
有些事是已成定局也无须解释的比如我拍出你用魔法变给我的那张[发]字赢了此局进入决赛的小组PK;
有些事是已成定局解释也会变成掩饰的比如……现在
只望了一眼来者我便不再去看不敢看也没脸看玩命啊玩命这回真的是咎由自取、活该如此了
湿婆扫了眼来人除了帝释天居然还有娑竭罗龙王-流魄气不打一来怒道 “哼你还好意思来?你看看这妖孽在做甚!”
流魄望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抓住了还在不断下压的骷髅璎珞三叉戟 “湿婆放下”
天帝径直从湿婆身边走过立在离神像基石三米看着我
他说 “放下刀”
我鼓足勇气尽量平静地说 “请你放他走此事与他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反悔……我知道我说过的话没有一件做到的但请你再相信我一”
湿婆急道 “哥!不能相信他!!!这狐狸是Kali ma的爪牙!”
湿婆反掌一推将三叉戟震起左边一手抽起腰间银斧朝流魄手臂砍去
“你凭什么命令我!?你叛离天界牵连儿受苦甚至出卖灵魂与妖刀鬼木签订契约以吞噬他人业力换取肉身娑尼预言:持鬼木者登天界那天就是儿入轮回之时现在儿被关在曼荼罗殿-幽暗之门他进不去就来杀天后-!在摩诃莲华殿你阻拦我到了此时你还要护这妖孽阻拦我吗-?!!流魄你这薄情的家伙真把儿给忘了!”
扑哧-
流魄伸手握住砍来的斧刃黑紫色的那迦族血从掌心中溢出细小的咝咝声如毒蛇吐信磨得人心里一阵发麻
“我不想与你打放他走”
湿婆愣住了望着流魄的眼神像看疯子一般
阜须是Kali ma的人……娑尼的预言是持鬼木者登天界那天就是儿入轮回之时……你千山万水寻回的老婆我却出言不逊还拿刀指着她……我是什么……是什么……一个祸害么?
我将指向摩耶的鬼木收回来横在自己脖子上
“我用这条命求你放过他无论他是谁他以前做过什么是他救了我只要你们放他走我自行了断解除与鬼木的契约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不会伤害天后更不会去刺杀娑竭罗龙王的恋人上善见城的事是我哄骗迦楼罗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娑竭罗龙王苦等五千年换得肉身想与恋人团聚还望你们理解他的苦衷……”
话未说完阜须突然凄笑起来 “哈哈哈……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他怎么办……不能!你不能死……”
突地阜须消失了
……他捏碎了身上的第三颗[丧矽]!
湿婆惊了松开握斧的手吸起骷髅三叉戟朝我冲来怒目圆睁愤怒之极!此等妖孽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他!!!
“妖孽受死-!!!”

我连连后退下意识抬手去挡
呛-!!!
鬼木与三叉戟相撞硬生生将我弹出去二十多米在地上滚了几滚方才停住拿刀的左臂没了知觉想是震麻了
该死!……顾不上疼我翻身站起来方才滚得头昏眼想看看阜须隐到哪去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Shiva住手!” 天帝拦住湿婆神色凝重
“我偏不!” 频频受阻使得湿婆狂性大发石道上顿时杀气横生炸起烈火炎炎 “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要这般偏颇他!?”
乘着湿婆与天帝对峙流魄飞将起身向我奔来
“你休想-!!!” 湿婆伸出左边第二只手取下颈上雪白蟒嘣-!捏碎了蟒脑壳蛇毒从毒囊中飞溅而出撒在地上染起黄绿色炙焰火墙将流魄和天帝挡在墙外
湿婆扫了一眼流魄冷冷道 “你肉身初固若要硬闯这三界冥王火海定会神形俱灭再个五万年都回不来!”
“够了” 我用刀尖撑地直起身 “无非就是要我死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我只问一句话问完了随你要杀要剐”
湿婆不答话蔑视的看着我看我又能玩出什么招来
隔着三界冥王火海我望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句也不知是问他还是问我自己 “寒冰地狱离天界有多远?”
说罢扭头朝石道尽头走去
你不必回答我已知晓答案寒冰地狱离天界有多远我们的距离就有多远
这条路直往第六层的边缘下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高八万四千由旬直通[第一层]泥犁地狱的入口
站在石道尽头我闭上眼等待这混乱的一切结束
所以我没看见你毫不犹豫的迈出那一步穿过湿婆神的三界冥王火海朝这飞来
所以我没看见唤出真身七尾三眼的阜须捏碎那颗扔在地上的[丧矽]扑在我身后被骷髅璎珞三叉戟打散三魂七魄形消影灭
我只记得被推出悬崖时的那个转身我看到你的脸离我只有一臂之长
你伸出手喊出我的名字却看不见我
我伸出手想抓住你却伤了你
当我手中的鬼木擦过你温柔的掌心当你的血液滴在我的脸颊上燃烧起来的不止是皮肤和血肉还有回忆中的往昔
“说出你的秘密谦和的乞求者”
“一万年前天帝在千迦林河边先遇到的是我爱上的人也是我不是摩耶”
“天帝先遇到的是摩耶后遇到的是你谦和的乞求者”
“……天帝爱的人是我”
“我们打个赌吧若那时天帝爱的是你你赢若那时天帝不爱你你输你赢了鬼木归你你输了只要完成契约鬼木一样归你如何?谦和的乞求者”
“……以何为鉴?”
“血”
“血?”

“若那时天帝爱的是你他的血伤不了你;若那时天帝不爱你他的血会腐蚀你的一切肉体还有业力”
须弥山高八万四千由旬
昏沉中
我看见千迦林河在身下远远地奔流湍急而又清澈众山环抱黑苍苍的林木森然山涧仿佛伤痕累累
我看见那只叫阜须的小狐狸在林间奔跑引着手持智慧七星图的小沙弥去往佛国净土绿叶萧萧流水汩汩
我象一片秋天的残云徒然在空中飘浮看得见时光的身影屈指计算着和你分离的岁月
兜率天一昼夜既人间四百年
算了又算我们相的日子原来不过两天
梦回那天你卧在我身旁温柔地用你的手指抚弄我的白发弹出它轻抚漫弄的旋律我凝视着你的脸按耐住眼中的露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凝结成窗楞上闪烁的冰挂使睡梦象水泡一般破灭了……
梦遗说
泥犁地狱中有一条路叫黄泉路;
黄泉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
忘川浊浪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
奈何桥彼端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
望乡台上面有一个老妇卖孟婆汤;
孟婆洗碗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
三生石四周有一片曼陀罗叫曼珠沙华……
彼岸彼岸映万重幽明路
血红的曼陀罗华冥界河边的接引之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
三生石上刻一个名字三涂河边开一朵红那是轰轰烈烈的火照之路那是万千情种不息不止传唱的长歌
当我堕落血红海溅起层层叠叠不了尘缘回想起往昔……你看你看曼珠沙华竟是透明的……
记忆
从我记事起我只见过两个人一个叫梦遗一个叫战神
梦遗不让我叫他爹爹因为他是个和尚若我叫他爹爹就得和他一样不吃肉不喝酒不去想不应该想的事也不去想应该想的事虽然每天都念经打坐却还是分不清空字和色字
战神也不让我叫他爹爹没有原因
我有两个名字一个叫小施主一个叫你
我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娘亲不是爹爹是小施主因为梦遗每天抱着我小施主小施主的唤着他管我吃喝管我拉撒管我学文认字管我道德教礼
有一样他管不了也不能管-习武
我们住在一个小小的别院外面是一大片竹林因为竹子多到我的手脚加上梦遗的手脚都数不清所以别院里的房子椅子桌子床铺全是竹子做的幼儿期不觉得四五岁时就非常反感这满眼的绿绿得腻人
我问梦遗咱们能不能换掉这些绿油油的东西?梦遗摇摇头他说附近只有竹子呵我问梦遗那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梦遗摇摇头他说战神会杀了他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杀了他但听梦遗说多了看他的表情也懂了些许杀了他是件让他痛苦害怕的事
第一见到那个叫战神的男人是在我提出想搬家的第二天
这个闻名已久的杀人狂魔除了没有表情其他的好像并不让人痛苦或害怕甚至有些很特别的气息比如看着他的脸比看着梦遗的脸更叫人心情舒畅心猿意马……
战神并没有把梦遗杀掉还送了我两件礼物一把粗狂豪迈的弹弓还有一个师傅
我跪在地上磕头拜战神为师
梦遗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说小施主造化啊~造化啊将来你就是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的接班人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往后你要好生听他的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梦遗多下了二两面他指着放了香油葱的龙须面说-必须得一口气吃完这样才会长命百岁
那天是我的生日
第二天师傅带来了两架子兵器和二十个木头桩师傅说要教我顶好的本事将来做最厉害的保镖可以保护一个人、一个家、一群人、一座城、一方土、一片天
遂后师傅耍了一套刀法使动法喷云嗳雾展开手播土扬沙如龙戏水似凤穿
银光飞舞眼缭乱我痴痴看着刀光中飘逸凛然的师傅龙种自然非俗相妙龄端不类尘凡……崇拜之情一瞬间犹如井喷!
随后我很快体会到武功就象容貌只有放在师傅身上才能那么好看
平时的师傅很沉默但是不冷酷练武的师傅不止沉默、冷酷下手还很重我顶着熊猫眼的时间越来越长梦遗给我擦的药也越来越多
梦遗从不问我还想不想学就象师傅从不问我痛是不痛
每当我痛得倒抽气梦遗就施展催眠大法不停的喃呢他这是为你好为你好……时间一长我就睡了还真奏效
是否继续跟师傅学武?这事我痛得睡不着觉时也曾偷偷想过
若是说挨痛我确实更愿意和院子里的木头桩对练因为它们不会主动打我更不会象师傅那样专找我的痛打
若是谈感情我又希望和师傅对打这样就能常常看到师傅师傅的功夫好看师傅更好看尤其是他注意我的一举一动时那种目光让我觉得他在乎我这个徒儿就象我在乎他这个师傅一样
梦遗说过将来我就是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的接班人师傅的接班人那我从师傅那得来的肯定不仅仅是武艺应该还有容貌吧……所以我还是决定-继续跟师傅学武!
“梦遗为什么师傅还不来?”
我在木桩上刻下一道痕看着密密麻麻的刻痕算着上一师傅来看我是什么时候
“小施主莫心急该来的时候就会来的”
“可是……可是以前师傅都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的”
“小施主你知道天下有多少苍生?”
“……不知道你都没有教过我”
“天下有多少苍生老衲也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不仅知道还得守护他们……小施主那个人就是你的师傅”
“真的?!”
“真的”
“梦遗天下苍生千千万万师傅为什么会选我做他的徒弟?”

“小施主为何问这个?”
“我……我……我想师傅肯定很喜欢我才会选我做他的徒弟……是不是?”
“这个老衲无法回答”
“梦遗我的爹爹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这个老衲无法回答”
“梦遗你说师傅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这个老衲无法回答……老衲想不会的……”
那天晚上我问了梦遗很多问题他都无法回答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梦遗回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他说师傅很喜欢我所以才会选我当他的徒弟;他说我的爹爹妈妈没有不要我只是让我跟师傅学武艺;他口沫横飞地描述着师傅的赫赫战功描述着师傅只身一人孤傲的矗立在黄沙四横的战场上打得那些坏蛋落流水……
很多年后梦遗不在了我也懂得了很多问题我们不知道答案其实是件好事
师傅提早捎信来说要来教我枪法
天还没亮我就去树林前等着了等到晌午师傅都没出现为了避开那刺人眼目的阳光我窜到树上躲在阴影里
不一会地上出现一个影子斜斜的被拉得老长我想是师傅来了倒挂翻身做个鬼脸吓唬师傅
却不想吓哭了个小娃娃
小娃娃穿着粉红袍子扎着挽成篮形状的麻辫金边的绣鞋上开着鲜艳的太阳坐在小象的背上一边甩腿一边扔手中雪白的棉球……
“哇……你……赔……你赔我的棉糖……咳……”
“对对不起别别哭了我……我去洗一下肯定能洗干净的……”
“唔……真真的么……呜……这个这个糖是……是爹爹从东边请人过来做的……呜”
“真的真的我帮梦遗洗过很多衣服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就是自己洗的可干净了~”
“……好…………吧”
于是我们把弄脏了一点点的棉糖拿到溪水里清洗从不撒谎的溪水这一却偷偷的把棉糖带走了……
“唔……我我们不能责备自……然……爹爹爹爹说这是大大梵天神赐予我们的神恩……呜……呜……”
我束手无措看着一边痛哭一边还要装作释怀的小娃娃突然觉得她是那么的可爱
“摩耶过来”
“~爹爹”
她叫摩耶她管师傅叫爹爹
师傅单膝跪地抱起小娃娃轻轻抵上她的额头宠爱地吻去她脸颊上挂着的晶莹泪珠
我站在原地看着师傅的眼神和勾起的嘴角原来师傅也会笑原来师傅笑起来比蜜糖还甜比热天午后的太阳还暖……
原来师傅喜欢的人不是我
师傅说将来你要保护摩耶保护天界

摩耶将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将带给这世间最大的恩泽之源在她获得幸福的同时将以万万倍回报予这天地间所有的生灵因她将孕育最耀眼的生命未来佛-弥勒
当人们张开手臂向天空寻求保佑碧空是你的经幡暴雨是你的鼓阵流云是你的旗帜群雷是你的号角而你身穿黄金战甲、手持[月轮]你是大梵天的宝剑你是须弥山的盾墙你是千万生灵的保护者……你就是我
年幼的我听不懂师傅说的那些话脑海中不断浮现师傅望着摩耶时眼里闪着的光
获得那种光成为我童年时的梦想那种光叫做-爱
“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若诸世界一切种性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皆因□而正性命当知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欲助发爱性且故能令生死相续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
我比以往更加努力的吃饭更加努力的习武恨不得一夜之间长大完成师傅对我的每一个期望我一直相信等我做到的那一刻师傅就会对我笑看我的眼神也会发光
从那以后每隔三五年师傅会带摩耶来和我一起过生日
知道摩耶和我是同一天生的时候我暗暗的开心了很久我和她有相似的地方师傅将来也会喜欢我的吧
晚上梦遗又多下了二两面还打了个荷包蛋梦遗说摩耶是女生所以要加个荷包蛋
吃饭的时候摩耶把荷包蛋分了一半给我我傻笑着塞了一满口摩耶学我的样子也把蛋整个塞在嘴里吓得梦遗直喊吐出来吐出来当心噎着……那是我最快乐的一生日因为摩耶分了我半个鸡蛋我想她应该也不介意分一点点师傅的爱给我
摩耶真的不介意分给我任何东西每来她都会从小兜衫里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糖果、玩具、小人书、海边的贝壳……她还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事讲西霍耶尼的庙会、太阳神苏利耶的飞天马车、北俱卢洲雪山下的樱……
“哥哥”
“你……你说什么?”
“哥哥”
“嘘不许叫我哥哥……”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为什么?”
“……因因为我不叫哥哥”
“那你叫什么?”
“我叫小施主啊~”
“小-施-主……”
“对你可以叫我小施主因为梦遗叫我小施主也可以叫你因为师傅叫我-你”
“我?你?……我是摩耶啊~”
“……&*%%#@&”
摩耶跟在我身后颠颠小跑我回头望着她忽然觉得她象天边的晚霞美丽却遥不可及
“哥哥”
“嘘不许叫我哥哥……”
“为什么?”
因为师傅不让我叫他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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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遗说这个世界只是大梵天的一个梦
师傅说摩耶是大梵天睡梦中最美丽的孩子
第四见到摩耶的时候我已是十五岁的少年我不知道梦遗说的对不对但我意识到师傅说的是对的摩耶真的很美
师傅这没有让摩耶和我一起过生日因为我没有听他的话又偷跑去了千迦林河师傅多告诫我不许离开这别院尤其是去千迦林河那是那迦王族的领地
我并不是经常去那只是偶然发现千迦林河的河水能减轻疼痛还有……还有那儿有个背上长着会发光的鳞片的男子河水围绕在他身旁竟象铜壶里的沸水一般冒着泡泡我想那个奇怪的人应该就是师傅所说的那迦族人我找到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可以带摩耶去看她一定没有见过
我偷偷的告诉了摩耶摩耶很兴奋那是属于我们俩的秘密摩耶也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西瞿耶尼新修葺了一座五峰莲蓓蕾神塔在神塔的祭祀盛会上她见到了天帝因陀罗-帝释天她的未婚夫
他很美她说我望着摩耶的眼睛看懂了她的感情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发现自己能给摩耶的只有这一身武艺
秘密还是被师傅发现了因为摩耶的裙摆是湿的……师傅第一打了我并且再也没有带摩耶来过
师傅临走之前告诉我:任何时候都要记住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时候不要把别人也搭在里面不论是在这院子里还是在战场上
师傅还说明年立秋时我将离开这里去真正的战场
“梦遗今天晚上我跟你睡吧”
“……嗯”
“梦遗明年的今天我就要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小施主老衲心怀天下苍生……”
“我会想你的”
“……老衲……也会想你”
“梦遗你说人死了魂魄会去哪里?”
“……自是再入六道轮回”
“梦遗为什么别人都有名字我却没有名字?我没有名字将来死了魂魄到了阴间招魂小鬼如何寻我呢?”
“……哎……小施主你已经十五岁了有些事老衲想应该告诉你的……”
“什么事?”
“小施主十五年前你的师傅-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抱着一个婴儿来到达迦林寺让方丈师兄将这婴儿养育成人说这孩子无名无姓且不准告知他人来历陀尊天菩萨走后数月[大地之母]-KALI MA的抓牙悄然而至一夜之间达迦林寺惨遭血洗五百多僧侣一半被吃一半被剁烂四肢挂在大殿内方丈师兄身为主持被挖了双眼、肝、肺……活……活生生插在削尖的木桩上……魔军头目迦剌甚至拽出师兄的……的肠子……下酒……贫僧愚钝只得抱着婴儿从密道出寺在山后方的乱葬岗找了个空墓躲了三天三夜……后来贫僧带着婴儿一路化缘乞讨从曼陀山走到西牛贺洲的都城-西瞿耶尼通报天门求见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一面……”
“那个婴儿是我对么?”
“对的对的小施主从那九死一生之后你师傅将你我带到这别院让我在此好生照料你长大切莫让生人见着莫再让当年那般惨境重演你的身世老衲不知老衲只想劝劝小施主莫太执着也不要怪你师傅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梦遗我活着……师傅想让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小施主老衲知晓你童年孤单老衲遁入空门又给不了你父母情爱摩耶贵为菩萨家眷不可作寻常玩伴你遵爱师傅希望获得师傅的肯定却又感觉师傅冷漠空有师徒之名未有师徒之情……”
“……我……”
“小施主老衲虽然老了但有一事记得清楚当年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从老衲手中接过孩子时却是落了泪的”

那一晚我的心潮随着窗外沙沙作响的林海起起伏伏久久不能入眠我的师傅曾抱着我我的师傅曾为我担心为我落泪我的师傅是久经沙场功比天高的韦驮天大梵天神赐封的[战神]-迦吉夜
师傅开始教我箭术
古者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
师傅拿来的弓比以往的任何一种兵器都重每练完双腕都肿胀不堪梦遗每天都要煮一个鸡蛋给我敷腕子可是效果不大入夜后我总是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
冬去春来师傅捎信说立夏的那天会来看我还会送我一把好弓一把天神的弓
我又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师傅不再生我的气了发愁的是-我的腕力不够弓张得不好
我不想让师傅失望只能咬着牙加重手臂和腕部的负重练习实在痛得不行了就偷溜到千迦林河泡一泡清凉的河水
梦遗知道我尔还是会去千迦林河起先他拦着我说万一让师傅知道了又要挨一顿板子莫再去了莫再去了
我对梦遗说师傅生我的气他还会原谅我若师傅对我感到失望恐怕就不会要我当他的徒弟了
梦遗摇摇头松了手直叹小施主长大了长大了想要的东西就多了
我想要的并不多我只是希望自己成为师傅那样的人象师傅期望的那样保护摩耶保护天界人间保护天下苍生这样师傅就会高兴甚至为有我这样的徒儿感到自豪到那时我会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
梦遗说得对我长大了想要的东西就多了
在千迦林河边我遇见了一个人
他站在河的那端他的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与光芒一同舞蹈阳光在他的四周聚结成柔和的光圈他缓缓步入川流走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掬起一窝水淋在我的手腕上轻轻揉捏着
“请爱惜自己” 他说
我羞愧的低下了头心脏搏动不已仿佛只要与他对视一眼身躯便将在那动人的微笑中融化
十五年的光阴十五轮春华秋实从孩童成长为少年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从没有人轻轻拉起我的手
我的心变得寂静无声像空无一人的灭了灯的戏院心灵越过黑暗站立在星之间于是我发现我们正毫无惧怕地相视而对在天宫外寂静的千迦林河边
两手相挽凝眸相视
恍惚间他折下一支盛放的凤凰簪在我的鬓角
“你很美” 他说
我矗立在布满天神石刻的川流中在落英缤纷的凤凰树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默默地住在了我的心里犹如满月居住在夏夜里他爱怜的眼睛注视着我绝美的身影歇息在我的心田那个落在额头上发着光的亲吻在我的好梦上翩迁使梦境披上欣喜的斑斓之翼……
很多年过去了这一幕始终萦绕在我心底无论清醒还是沉睡
我不能确定的是它是否真的发生过
我想它是真实的因他离开后我的手中多了一串铃铛
小巧饱满的金铃一共九个
他让我在这铃铛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说九九归一有了这铃铛我才能和他在一起;他说十年后他会戴着一串和这一模一样的铃铛来接我
他的话象女妖的魔咒在我那小小的湖泊里激荡起万千涟漪
原来我想要的很多很多……我是一个贪心的人贪婪蒙蔽了我的双眼蛊惑了我的灵魂
我毫不犹豫甚至有些激动的在铃铛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小施主

入夜,我卷在毛毯里,坐起来又躺下去,反复数。四周的黑暗如棉絮一般,仿佛能吞并星辰的光辉,摊放在枕头上的金铃散发着微弱的光泽。
我盯着铃铛许久,周身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为什么要给我这铃铛?他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铃铛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十年后要来接我,他想带我去哪?
入秋,师傅就会带我离开这里,踏上修罗杀场,从此戎马生涯……
往后的日子,除了每天坚持习武,帮梦遗做家务,有空闲的时候我都会偷跑去千迦林河,在那天我们相遇的地方等着。虽不知他是否还会出现,是否在十年后才能出现,我依然每天去那,坐在河边雕刻着天神仙女的伏石上。
我得将铃铛还给他,还要告诉他,我可以自己修复伤口,将来要接替师傅保卫天界,我不认识他,也不能等他,更不能跟他走。
夏至的那天,他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红衣、红发、红眼,双持剡匕;一个是那经常来河中洗澡的那迦族人,手拿六尺长刀。
三人从林一直打到河边,闪着雷电的金刚杵、燃着烈火的剡焰匕、波纹四横的龙鳞刀,三把神兵飞云掣电,度雾穿云!
一个通体霞紫的水晶瓶在三人武阵中颠簸上下,震得嗡嗡直响,龙鳞飞旋而上,刀背一挑,将水晶瓶激到高空。阳光穿入晶莹瓶身,透过瓶中七彩玉液,折射出万千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红衣人身手敏捷,弹踏上树枝,箭一般朝水晶瓶飞射而去,刚要抓到手中,珑璁-!一声嗡鸣,雷缠电裹的金刚杵插到红衣人面前,迫得他收回手。红衣人翻身落下,借势侧踢,嗖-水晶瓶打着十字圈朝千迦林河河中砸去。
眼看那珍奇的瓶子就要砸上河中碎石,我从树上跃下,伸出双手扑过去想接住……
哗……
嘭-!
我扑入水中,水晶瓶正砸在我头上,碎了。
就这样,我顶着满头碎屑和浓烈的酒香,趴在浅滩中,羞愤得恨不能溺死自己。
……鹾!
激战的三人落回地上,表情怪异的看着我,几秒后,开怀大笑。
那迦把我从水中捞起,他解下外袍裹在我身上,红发男子始终插手抱怀,笑吟吟的看着。
”是你……“
我从衣袍里探出头,他认出了我,还有些惊讶。我不敢看他,双颊热得烫手。
之后,我认识了面前的这三个人:包子、面条、馒头。
包子是红衣男子,面条是那迦,而他,是馒头。
我问包子,为什么他们的名字这么奇怪,还有他们为什么要为了那个瓶子大打出手。
包子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面条和馒头都是面粉做的,所以他们从小就是好朋友,包子虽然也是面粉做的,但是包子内心有一块肉,所以包子妈从小就教育他,包子和面条、馒头他们不一样,是冤家。
偶尔,包子会和面条打架,但是考虑到其他人的安危和面子问题,就仅仅是单挑,没有叫人群殴。有一包子在人间的一个酒铺里和面条、馒头碰上了,面条那天喝高了点,输了一招。本来在旁边观战的馒头,见自己发小被人打了一下,忍不住也动了手。
三个喝高了的家伙那一场打得昏天暗地,拆了酒铺不算,从街东头打到西头,把好好一条街弄得破破烂烂。直到第二天早上酒醒了,三人才发觉祸及无辜,做的过分了。三人仍是未分高下,总差一招半式。
这个一架,打出了点西西。
包子、面条、馒头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表面上是冤家,私底却成了朋友,以打架为幌子聚到一起切磋武艺。包子的特点是快、准、狠;面条性格稳重隐忍,常以耐力取胜;馒头最厉害,经常观战偶尔动手,馒头的招式伤害面积大,一动手就要伤及无辜。最后没办法,三人把聚会地点从人间改到了面条家的后园。
面条的背景很奇特,挂着天界的名,却不归天界管,面条爹很有能耐,留下整座山头给面条当院子。因此三人商定,以后打架聚会就到面条家后院去。
包子说须弥山太高,他爬上来一很费劲,而馒头公务忙,还有个喜欢惹事的拖油瓶弟弟,每天要他去了难的事几箩筐都装不完,只有面条最悠闲。活在不同世界中的三人,十几年才能聚上一,实属不易。
我碰上他们的这天,正是等了十年的一聚会。馒头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瓶极品,琼香缭绕,七彩神光。馋得包子一个激灵,跳起来就抢,面条闲久了正想好好舒展筋骨,也跟着飞将起身,三人一片混战,从面条家中一直打到后园的河边上。

听完包子的故事,我惭愧的低下了头。用比蚊子还细的声音说,包子对不起,好好的一瓶极品被我毁了,我现在没钱,将来等我挣了俸禄,一定,一定买一瓶赔给你们。
面条淡淡地说,一瓶酒而已,没关系的。
包子问我叫什么。
我叫小施主。
包子哈哈大笑,直说有意思,有意思。
面条瞪了包子一眼,眼里满是笑意,却很亲切。
馒头也笑,不过他不出声,只是弯起眉目望着我,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点。
心里嗵-地一声巨响,我吓得跳起来,裹着馒头的袍子,一溜烟,慌慌张张跑回了竹林里的别院。
最终,我还是没能告诉他那些话,也没有拿出在怀中捂得温热的铃铛。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馒头,包子说他回去理公务去了。
包子和面条我到是常见着,尤其是包子,他在面条家住下了,一住就是两个月。
包子让我叫他哥,开始我不肯,他一脸坏笑盯着我的手腕说,如果我叫他哥的话,就教我拉弓射箭的秘诀。
包子哥每天都来河边教我,站姿、持弓、持箭 、拉弓、瞄准、放箭、后续动作。
包子哥说,射箭要注意到放箭的节奏,射箭的要诀不在于增强肌肉,拉弦时不可使出全身之力,应只让两手用力扩张,肩膀的肌肉必须放松,你要能做到这一点,才算是完成了用心灵挽弓射箭的条件之一;吸气后,轻轻的将气往下压,使得腹部绷紧,再引弓射箭,呼气要尽量的慢而稳,而且要一口气完全呼完;引弓手轻柔地向后方伸展至完全伸直,是松弦、保持最重要的条件……
有天,包子哥问我父亲是谁,我摇摇头,他又问我母亲是谁,我摇摇头。他开心的将石片儿扔到水里,激起好几圈水,转头对我眨眨眼,说-你跟我走吧。
我问他要去哪,他想了想,说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想去哪呢?我不知道。我开始失眠,半的时候枕着铃铛,用手指感觉它们的形状,一圈两圈……当脑海中浮现想留下来的念头时,我就轻轻喊师傅,师傅,师傅,你快来接我走吧……
面条只是偶尔来看我们练武,每来都带些药膏,等我要走了才递给我,什么都不说,让人无法拒绝。我不敢把药膏带回去,怕梦遗见着了又要长吁短叹,担惊受怕,只好把那些好看的药膏罐子藏在院子后的大竹子下面,还得不时去看看,生怕新长的竹笋把土顶翻了,会露馅。
我能张开最重的那把弓时,夏天快要过完了,我兴奋的去河边等包子哥,面条来了,他说包子哥回家了。
面条问我喜欢包子哥吗,我问他什么叫喜欢。
他说,喜欢就是淡淡的爱。
我问他什么叫爱。
他说,爱就是的喜欢。
面条说的东西我不懂,梦遗没教过我,师傅也没教过我。
面条说,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懂的那一天。

夏天快要过完的时候,梦遗走了。
那天早上,梦遗给我煮了碗汤圆,我去洗碗的时候,他还嘱咐我用炉子上刚烧的开水泡壶新茶。我把沏好的茶端给梦遗,梦遗一动也不动……我端着茶一路疯跑,跑去找面条。
梦遗圆寂了,面条说。
我拿着空空的茶碗,滚烫的茶水浸湿了衣襟,仿佛要把胸腔烧穿。

我把梦遗葬在了千迦林河边,面条说千迦林的河水会一直奔流到人间,绕过曼陀山,从西霍耶尼流入碱海。我想梦遗一定很想回去看看,看看达迦林寺,看看人间众生。
面条帮我刻了墓碑,我煎了两个半熟的荷包蛋,插上三只香,给梦遗磕头。
“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辨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譬如动目,能摇湛水,又如定眼,犹回转火,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
傍晚的时候,我坐在院子里,看着二十个雕刻成人形破旧的木桩,听着沙沙的风浪。
顿然发现,天地之大,我却一无所有。每一个人都能离我而去,有一天我也会和梦遗一样,到那时,谁会将我的尸骨埋葬,谁会为我雕刻碑文,谁会想起没有名字的我……
轻声哼唱起小时候梦遗哄我睡觉时唱的歌儿:
未曾生我谁是我
生我之时我是谁
长大成人方是我
合眼蒙胧又是谁……
馒头肯定是一个神仙,他出现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
看到站在院子中一袭雪衣的那个人,我忘了思考,只是依心而动,站起身,扑到朝我张开的怀中……他揉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你不是别人,你就是你。
馒头离开的时候又留下了东西,一件七尺长的白衣,一个锦囊。
他告诉我,十年后,穿上七尺白绫,去须弥山-善见城顶,打开锦囊,我将获得永恒的幸福。
我卷缩在他的臂弯里昏沉睡去,永恒的幸福是什么?有没有现在这般温暖平静……
我再也没有去过千迦林河,独自一人在小院里生活、习武,等着师傅来接我走。
立秋时节,师傅来了。
恶鬼道三大鬼王之一的尼空波与迦剌联手,意图侵占南瞻部洲,师傅带天兵从海岸往内陆进发,尼空波的恶鬼阵被迫退到荒蛮边缘,天兵暂时扎营在仑兮冰川对岸的黑水崖,师傅三个月没合眼,扎营后匆匆赶来来竹林接我。
我穿上师傅带来的铠甲,到梦遗坟前上了三柱香,将仅有的两身衣服和馒头送我的东西放在包裹里,关上院子的大门。
吱呀-
“梦遗明年的今天我就要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小施主老衲心怀天下苍生……”
“我会想你的”
“……老衲……也会想你”
寒风飒飒,怪雾阴阴,黑水崖对岸的仑兮冰川上黑压压的全是人,死人。
两头削尖的枯木立在冰面的钊洞中,朝天的一头插满了尸体,□的女子、钉着短刀的婴儿、枯槁的老者、剥掉面皮的男人……腑脏、头发、□、鲜血混合在一起,凝结成一种暗到发紫的红。
刺骨的寒风刮过被鲜血染红的冰原,破布一般的尸体随风轻摆,恶鬼们还在不断的吞食着活人,剥皮、撕扯强壮富有弹性的肌肉、从腹部开始往上吃、一边□女人一边啃咬她们的乳房……那些待产的孕妇是留给迦剌的,KALI MA最忠心的抓牙,它喜欢撕破孕妇的肚子,挑出尚在成形的婴儿,当着他们母亲的面细嚼慢咽……
梦遗说,六道中人皆属生命。谁无父母,提携捧负;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情爱,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那是我第一挥刀砍下别人的头颅,那些黑的、红的、黄的液体从肉体中喷薄四溅,那些腥臭气混合着沉重的呼吸,粘稠得好似一碗煮糊的糖水,叫人窒息、令人作呕。
鬼哭,天阴,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冥冥。

和鬼王的那一仗打了整整两个月。
师傅说,战事不完,甲刃不卸,当初的银光亮甲早已污w不堪,唯有手中兵刃依旧寒光森森。当我挥完最后一刀,斩下最后一个敌人的头颅,头颅飞落在我身后,倒下的躯体喷射出血雾溅在头盔上,红艳艳的色彩,落在鬓角的位置,妖艳而绝望。
鬼王-尼空波被杀,五十万恶鬼妖兵覆灭,迦剌重伤逃遁。师傅命天兵在仑兮冰川上树起十万浮屠,请来诸天神佛作法诵经,引渡亡魂。
我站在蜡白的七级浮屠下,遥望着与神佛并肩而站的师傅,黄金宝甲、神兵月轮。多少年以后,我才能成为你?
摩陀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唤我归队去黑水崖东部小国中的明隐寺换整行装。
摩陀是师傅手下最勇猛的前锋大将,虽是阿修罗出身,但历尽苦行修得正果,嗜好烈酒,意为【酩酊大醉者】。
跟着先锋队刚走出十里地,摩陀收到消息,重伤的迦剌变化身形混入明隐寺,被先撤到寺里的天兵发现,行迹败露后与天兵混战,甚至不惜切掉自己的断腿,逃往恶鬼道边缘的流沙之滨。
摩陀从先锋队抽出一队人马,掉头直奔流沙之滨,誓要将迦剌大卸八块!
“他是个很乖的孩子,从小就跟在我身后,模仿我操练兵器的招式。黑水崖一仗后,他本是要回去娶媳妇的,穆玛还在老家等他……”
摩陀一边喝酒一边喃喃自语,干裂的嘴唇随时都会裂开新的伤口,血液凝成乌色结在唇角。那天,摩陀最小的弟弟跟骑兵队先回了明隐寺,只因取下了护盔,在混战中被发了狂的迦剌咬断了喉管……
流沙之滨终年高温干旱,无论喝多少水都没有用,穿着笨重的铠甲,每一呼吸,从咽喉喷出的热气象岩浆一般烫人。我们在这里蹲守了一个月,最初还能在沙丘中找到迦剌丢弃的随身物品和足迹,但到了流沙暗藏的地带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摩陀说这是狐狸的本能,迦剌这个九尾六眼的老狐狸是出了名的狡猾,也是出了名的凶残嗜血。若不是KALI MA,估计其他人也降服不了他。
“别喝了……现在温度太高,留到晚上喝吧。”
我疲惫的撑起身,走过去夺了他手中的酒壶。
先锋队里的人出征只带酒,在沙漠里没有水喝的时候,酒就成了水,白天偶尔喝两口,晚上温度骤降后则人手一瓶。最初我不会喝酒,磨了一个多月,也渐渐接受了那种烧灼的感觉。
先锋队在一个半月后与我们的小分队汇合。天兵已经撤回天界,驻扎在三十三天中的善法堂天,师傅让我跟着摩陀,摩陀执意留守南瞻部洲,黑水崖畔。
转眼三年过去,驻军里的天兵撤走了三分之二,凡人派来的新兵换了一拨又一拨。
我成了先锋营的副将,和摩陀一起巡逻、一起喝酒、一起杀犯境的恶鬼妖魔。摩陀从不把我当孩子看待,也从不把我放在队伍的最后方,他总说,你是战神带来的兵,所以只能死在战场上,如果你怕,我就军法置你。
摩陀偶尔还是会置我,不是因为我临阵脱逃,而是我单独行动。脑海中时常回响起师傅说过的话,如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就不要搭上别人,无论是在这院子里,还是在战场上……何时,我才能强大到去保护别人。
摩陀让我带骑兵队,可我骑术不佳,摩陀让人找来好些宝马,最后总结问题出在我身上,而不是马身上,最后只能作罢。摩陀无可奈何,摇头直叹:世尊带来的人果真和世尊一个样儿,非鸟不骑~!
我追问摩陀,师傅的坐骑是什么鸟。摩陀惊讶道,凤鸾啊,你不知道咩?
摩陀说,凤鸾是一种白色的孔雀,纯洁高贵的外表下掩藏着钢一般的爪子,别看那小嘴吃东西秀气,啄起人来,一啄一个洞!尤其是世尊的那只,长得娘,性子也娘,有洁癖不说,还小心眼。第一见到凤鸾的时候,摩陀伸手摸了一下,那家伙抬翅就是一巴掌,将摩陀直接呼到房顶上,砸了水缸那么大个洞。
我笑说人家说不定是母的呢,你怎么能随便摸人家。
摩陀跺脚。那么长的尾羽,朗格可能是母的!长得好看就是女的了?你小子腰板挺硬朗的嘛,还未被女人理过吧~男的女的都分不清。
第二天,冲锋营有个小队长娶媳妇,家里人把喜酒搬到军营。
摩陀一口气喝了三坛,掏出腰里别的匕首,拍拍小队长的肩,说兄弟你娶媳妇,今天晚上好好闹一回洞房。凡人不比天兵,挨不起几回刀箭,明天和小媳妇回家去,安安稳稳过日子。我没什么宝贝送你,这把骨刀你留个纪念。
这是摩陀带兵的原则。
冲锋营那天热闹非凡,跟小媳妇来的除了爹娘还有不少年轻姑娘。常年守在这寒苦之地的小伙子们兴奋不已,无论凡人还是天兵,骑马、射箭、比武艺,玩得热火朝天,恨不能十八般变化皆上阵。摩陀笑骂,这群骚蛋,可逮着机会破身了!
摩陀让我也上去比划比划,我笑说,不了,我还想留在这打仗。
摩陀一拳捶在桌子上,说你少给我放P,老子的兵又不是机器,年轻小伙子谈个恋爱上个床不等于违背组织纪律。你跟着我没日没夜的东奔西跑三年有余,如今都18了,心窝窝里藏个甜疙瘩有什么好害羞的。今天我做主,给你寻个好姑娘!去把这身破甲脱了,洗个澡,换套袍子~

我被他说愣了,乖乖走回营房,立在床前发了半天呆。
摩陀要给我寻个好姑娘……摩陀要给我寻个好姑娘……摩陀要给我寻个好姑娘……摩陀要给我寻个好姑娘……
护甲脱到一半死活脱不下来,衔接的部分很多已经扭曲变形,我只好先取下头盔,到盆热水想洗把脸。营房里光线昏暗,看着水盆里映出的脸,干枯凌乱的长发、沾着灰尘的皮肤、开裂渗血的嘴唇……目光平移到端盆的手,手指上都磨出了茧。
三年了。在沙漠与冰原之间奔波,日夜风餐露宿,睡觉都抱着刀剑,不知道狡猾凶残的敌人何时会出现,不知道下一个死在陷阱里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竹林里的别院,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梦遗的小施主已经不在了。
我应该明白的,对不对?
望了一眼静躺在床角的枕头,我戴上头盔,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房。
那个枕头是我离开小院时背的包裹,里面是我的所有。三年来,我没有一打开过它。
我必须坚定不移的成为一个保护别人的人,而不是变成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一个媳妇,就象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再见到你。
走出营房,摩陀刚要开口问我,我先他一步,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摩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扔过来一壶酒,说喜欢她就放在心里,等她嫁人生了孩子,你会换一种方式去爱她的。
我接过酒,先干为敬。
摩陀以为我喜欢的是摩耶。与其痛苦不如换一种方式去对待这份感情,就象他喜欢我师傅那样。
傍晚的时候,婚礼开始了。
婚礼开始前,新娘子用茉莉和玫瑰泡过的水洗澡,全身用姜黄香科涂擦,使皮肤柔嫩,呈金黄色。乌黑的长发梳成辫子,发辫上插着香气扑鼻的茉莉和金盏。手背和脚背上绘满了男女交合的图画,指头用草汁染成玫瑰色,穿上华丽的纱曼,盖上缀着金片绣着祥云的头纱。
此时祭师已把大米、树叶、燕麦、玫瑰瓣等象征财富、健康、幸福、荣的各种祭品摆在祭上。新郎新娘面朝东方站立,中间生着一堆火,视火为神,以火为证,完成结婚仪式。
新郎用芭蕉叶沾着朱砂涂在新娘头发分缝,水状的朱砂流到新娘的额头,祭师用古老的梵文歌颂着男女的结合,祝福他们相爱到老。
我如拉玛神一样值得称颂,
你如同梨俱吠陀一样值得赞扬,
你犹如大地,我好似太阳。
我俩欢欢喜喜地结婚,
早生F子,儿孙M堂,
各个长大成龙成凤,
我们自己也长寿健康。
这是在一切生灵血管里奔腾的生命之流,在男与女之间,在阳与阴之间,衍出新的生命,神圣的欢乐从大地中破土而出,蔚为芳草无数,发为绿叶,摇曳如波浪起伏。
在热闹的烛火之外,我提起长枪跨上马背,往月亮的方向驰骋而去。
没多久后,我被调离了先锋队,去阿修罗道边缘的赤水之渊,协助阿修罗修筑新的泄洪堤坝。
虽然阿修罗脱离了天界,并时常挑衅滋事,但天神们始终没有忘记他们是出自同一个先祖,有着磨灭不了的血缘之情。就像包子说馒头有个拖油瓶弟弟,每天到惹事生非,但馒头还是很爱他,尽量的包容他。
阿修罗叛逆好战,同时也很具幽默感和创造力。

这里的人并不喜欢别人叫他们阿修罗,因为那是天神对分裂出去的修罗取的名字,脱离天道的阿修罗是恶神,留在天道的修罗是善使。
叛逆的阿修罗更喜欢叫自己非天,其他几道的人也习惯叫他们非天,就像一种俚语的称为,虽不高雅但是亲切。
阿修罗除了象天界那样祭拜大梵天神,同时还祭拜勇武超凡的先辈。
一个叫罗骞驮,意为吼声如雷,亦名宽肩,因其两肩宽阔,能使海水汹涌,啸吼如雷鸣;
一个叫毗摩质多罗,意为环,其形有九头,每头有千眼,九百九十手,八足,口中吐火;
一个叫罗T,意为覆障,因其能以巨手覆障日月之光;
一个叫婆雅,意为勇健,是阿修罗与天帝打仗时,战功赫赫的前军统帅。
赤水之渊,新修筑的大坝闸门之间,雕刻着这四位伟大的阿修罗王。
大坝的修建历时四年,现在只差为四尊塑像佩戴上纯金的皇冠。
一周后,由巨蜥运载的四顶皇冠将抵达赤水之渊。加冠仪式后,水坝开闸试水。当天晚上,月满之时,将举行阿修罗道一年一度的成年礼。
坝高两百七十丈,雕塑高三百丈,四尊阿修罗王雕塑头部佩戴着用黄金打造的皇冠,皇冠与皇冠之间用寒铁锻造的链条相连,每五十米燃一盏油灯。
这是阿修罗王族特意为成年礼的比武而设定的,自认武艺非凡的阿修罗会在链条上比武。年轻勇猛的阿修罗赤膊、赤脚,手持匕首,在离地面九百多米的高空与对手搏斗,不但要战胜对方,更要战胜自己。
进入决赛的人,将获得入选王族护卫队选拔赛的资格,最终胜出的人,则能面见阿修罗王-婆雅,获得婆雅钦点的赏赐。
修筑堤坝不像驻守边关那样凶险,阿修罗道终日晴空朗朗。工程即将结束,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许多,心想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先锋队,就能见到摩陀将军,还有那些伙伴。
午饭后,阿悉来跟我请假,说要为七天后的比武做些准备。
阿悉是我的翻译,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阿修罗成年是十六岁,阿悉的生日正好是七天后,等待的时刻就要到来,他很是兴奋。我批准了他的请假,并告诉他,我可以帮他练习对打,如果他愿意的话。
看着稚嫩的阿悉手持短棍站我的对面,地面上投射出我们俩的影子。我仿佛看见七年前,千迦林河畔,耐心的包子哥和渴望长大的我。
“阿悉,我觉得,你对知识的渴望比对力量的渴望更强烈。为什么想要参加比武?军队或许并不适合你……”
“回,回阁下。我,我……只是想试一试……”
阿修罗的皮肤是麦黄色的,即使是这样,我仍能看出阿悉脸上浮起的绯红。
有着小小心愿的孩子,他的心里住着阿修罗的公主,婆雅的女儿。他只是想保护她,离她再近一点儿。
我没有对阿悉说那番摩陀教我的话,他还是个孩子,他并不适合战场,在能够安睡的时候,暂且让梦再美好一些吧。
练习后,阿悉的母亲捎来好些仙人掌的果实,阿悉剥出一颗桃红的肉瓤放在我手上。推辞不掉的感激,我解下护盔下颚部位的皮网,咬了一口红艳艳的果实。
阿悉呆呆的看着我将手中的果实消灭一空,我笑问他为什么不吃,味道还不错,他支支吾吾比划了半天,大体意思是-阁下的嘴唇比玫瑰瓣还美。
我微笑着揉揉他的头,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和肃穆的神态真的很象当年的我,师傅在我的心里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阿悉问我,为什么每天都穿着铠甲,阿修罗道如此炎热,其他人初来时就换上了轻薄的纱曼,可我来了四年多,却一直穿戴着厚重的金属护甲。
我吓唬他,说是在战场上受过伤,面目可怖。
其实这是一种习惯。习惯了随时出发征战,习惯了随时面对突袭的敌人,习惯了随时保护好自己不拖累伙伴,习惯了战后摩陀看到我毫发无伤时的放松和欣慰。他最小的弟弟在撤回安全区域后卸下了护盔,被狡猾凶残的敌人咬断了喉管,他不知道,他大白天在沙漠里喝醉时,滚倒在流沙中却浑然不知的样子有多难看。
加冠仪式后,水坝开闸试水。月满之时,阿修罗道一年一度的成年礼开始举行。

阿悉击败了三十多位同龄选手,位列小组第二,未能进入决赛。我迎上前去,送给他一把贝壳雕磨成的小刀,鼓励他不错的表现。
婆雅的第十三子-银度,参加了今年的比赛。继承了阿修罗王和大魔罗血统的银度是天生的战士,有着与少年不相符的矫健身躯和果敢迅猛的身手,玫瑰色的艳丽双瞳,是王族紫与魔罗红柔和在一起所产生的。
银度轻而易举的赢得了比赛,婆雅在观礼台上频频点头,那是阿修罗王族值得骄傲的孩子,未来新一代的战争之王。
获胜的银度似乎意犹未尽,单脚勾着悬挂在高空的铁链,蝙蝠一般倒挂着。
阿悉告诉我,银度拒绝领取奖赏,并宣告接受所有在场者的挑战。只要能打败他,不但获得阿修罗王的奖赏,还能命令他去做一件事。
看热闹的人海中一片沸腾,不少成年的阿修罗甚至卫队中的战士纷纷抛起钱币报名,不少天兵和凡人中有厚修为者也跃跃欲试。事实证明,银度并非只是少年中的强者,他的实力与冷血让人不可小视。
由于只是甄选比赛,选手互相之间不能伤及性命,越来越多的人认输,使得银度不得不半路停手,索然无味的王子开始公然挑衅天道的实力。没有上级的指示,士兵是不会擅自迎战的。但从战士们紧绷的上臂和如炬的目光中不难看出,银度成功的挑起了他们的战斗欲。
坐在观礼台上的天神米纳什达,是负责此协助事宜的长官,本是抱着看热闹开眼界心态来观礼的他,现在反而束手无措,可怜巴巴扭头望着作为护卫队长的我……怎么办?
让天兵去迎战肯定是不行的,谁也不知道打起劲的王子殿下加上全场上万名观众能闹出什么事来。不让天兵去迎战,四年来将士们背井离乡在这炽热的赤水之渊,辛辛苦苦帮亦敌亦友的阿修罗修水坝,工程结束的时候还要受人轻视,孰能忍乎?
我问阿悉借过我送他的贝壳短刀,朝米纳什达鞠了鞠身,掏出一枚银币抛向大坝下轰隆奔流的江水。
天界使臣的护卫队长迎战阿修罗王子-银度。
银度挺跃翻身,单脚点立在微微颤动的链条上,冷峻的脸庞在忽明忽灭的烛火映衬下散发着魅惑的危险气息。目视我缓缓走上铁链,无声的打量后,冷淡的玫瑰色燃起一抹紫。
“我有个新的条件~”
“殿下请说。”
“如果我输了,可以替你做三件事。如果我赢了,我要娶你做老婆。”
摩陀曾对我说,你可以在月光下认识你的情人,但一定要在阳光下认识你的终生伴侣。
银度输了,输得并不难看。他有很好的潜质,只是还未经历足够的实战磨练。
我一手抓着铁链,一手揽住掉下去的阿修罗王子,他看似萎靡的伏在我肩头,实则一脸坏笑的贴在我耳旁,隔着冰冷的护盔厚颜无耻道:老婆,你还是穿盔甲的好,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样子。
那一瞬间,我想通了一个道理:当妖他妈和人他妈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人随时能变成人妖,就象妖随时能变成妖人一样。天神和阿修罗同理。所以在恭敬的听完银度的悄悄话之后,我松开了揽着他的那只手。
直到我被师傅招回三十三天之一的善法堂天,这位刚刚成年的阿修罗王子,仍全身绷带呈大字型的仰躺在嫔妃横卧的温柔乡中。
银度的受伤未使我遭受责罚,阿修罗并不耻辱于失败,他们更看重受到挫折的孩子能否在失败的历练中变得更加强大。
婆雅姿态高昂的宣布了我的获胜,并命人大开宝库,让我随意挑选其中任何一样宝贝。
我没有挑选奇珍异宝,只是恳请阿修罗王准许阿悉,这个平民的孩子,进入贵族的学院学习。
临走前,阿悉恋恋不舍来与我告别。我告诉他,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特长,你有聪明的头脑和谦逊的态度,从书本和实践中获取更多的知识,成为一位博学的良臣,一样可以保护你心爱的人,一样可以使你热爱的国土变得富有美丽。
银度以受伤为理由,蛮横的要求我多待一段时间,直到他伤势痊愈。
天神米纳什达为了维护这难得的友好局面,请我耐心的多留住些时日,哪怕只是每天去问候一声也好。
我一般选择午间去探望这位性格怪异的小王子,银度在午饭后一定要睡上一个时辰,并且不准任何人打扰,这是米纳什达不知从哪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去了几,果不其然王子都在睡觉,我站在殿外和侍女官客套几句便能离开。轻松的走走过场,整件事情好像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这天,侍官换人了,并告知:王子有命,如果我来了必须去内殿等候,直到王子转醒。
我就知道这孩子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进了内殿,看到仰躺在超大睡床中被绷带五大绑的银度,我心一软,静静的站在殿门边,耐心等待熟睡的王子转醒。门柱的投影随着太阳的移动而改变着方向,我不禁怀疑米纳什达被人坑了,哪买来的小道消息,如此的不准确。
一连几天,午饭后的王子殿下猪一般嗜睡,我一站就是整整一下午。
我决定不再忍受他这种作弄人的小把戏,收拾好行装,准备回善法堂天。这天午后,我拿着通行令牌,最后一去见银度,很意外的他并没有睡觉,撑着眼睛怒视着站在殿外的我。
“你为什么一定要走,我被伤成这样都没有怪你,还让父皇答应你的要求破例收平民的孩子进了皇族学院……”
“我对你那么用心,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领情!”
“你知道多少人巴望着我的宠幸,你不就是一个护卫队长吗,天界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比他们给的更多~”
“你就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吗,你就不怕我让父皇死你吗?!你……”
“你还欠我三个要求,你必须让我实现对你的承诺才能走,不然,不然我会成为别人的笑柄,说我银度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你别走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你对我来说,很……很特别……”
我轻轻走到他的床前,放下一罐我常年带在身边的药膏。退后,行礼,转身离去。
“王子殿下,或许将来你我会在战场上相遇,到那时,请不要犹豫,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银度-婆雅之子,你承接着伟大的阿修罗王的血脉。而我,还在命运之路上努力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回到天界,师傅亲自在天门等我。
上一见到师傅,已是七、八年前,我从十五岁的少年长成了二十二岁的青年。菩萨身的师傅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好看,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淡漠。
师傅将我调编到由他统帅的直属军部,出任副将之职。
任命的那天,我换上师傅送的精钢战袍,佩戴上远在南方的摩陀托其他将领捎来的双头孔雀翎,神采奕奕、满心欢喜。跪接起师傅手中的凤鸾羽箭,起身走到殿外,呼吸,端身、举弓、拉弦、瞄准、放箭。
雪白的凤鸾羽箭如一道极光,在空中舞动出流畅的弧线,敲响千米高空上悬挂的金锣。
梦遗,你听见那撼动天地的回响了吗?
你的小施主,今天站在了战神-迦吉夜的身旁。
册封典礼后,师傅叫我去他的别院等候。
我欣喜的在别院等师傅,心想一别多年,师傅定是有许多话要对我说,只是在众人面前不便表露,才约我在此等候。
看来我确实并不了解我的师傅,七年前是如此,七年后亦如此。
师傅没有拉过我的手,说我长高了,也没有拍拍我的肩,说我长大了,武艺进步了。
师傅铁青着脸,问我是谁教我这样射箭的。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二十二岁的我知道,包子哥的名字不叫包子,面条不叫面条,馒头也不是馒头,这些不成为名字的名称只是他们不想告诉我真名罢了。
师傅又问我,教我箭术的人有没有看到过我的脸。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欺骗了师傅。没有,我说。
我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已经没有人记得那年夏天发生过的往事。
师傅命我举起百斤之重的石弓,在内室跪了三天三夜,原因是我擅自跟地狱道的魔罗往来。
师傅最终还是原谅了我。
师傅说,三年后,摩耶与天帝大婚。同年,他会传位与我。在这之前,我必须一直穿着这身护甲,任何时候都不能脱下来。不要问为什么,三年后他会将一切都告诉我。

从那以后,我成了师傅的左右手,常居善法堂天。
偶尔,师傅会带我一起去四部洲巡查,碰上小的战事,师傅也会亲自上阵。
几小规模征战后,各界兴起一个传言:战神亲领的前锋阵里有个不骑马的大将,身披幻月宝甲,二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招式迅猛、伤害颇高、尤不怕死。据闻此人乃迦吉夜在恶鬼道剿灭鬼王-尼空波后收服的遗世鬼子,天赋异禀又得战神真传,除了面目丑陋,其余皆是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后来摩陀取笑我,说他先前听到传言,想半天没想明白从哪冒出个遗世鬼子,唯独从不骑马想到可能就是我。
再后来,天界与地狱道四魔王在西海一战,摩陀携兵助阵时看到我与师傅配合的头阵:高空中,师傅身着黄金战甲、脚踏神鸟凤鸾,甲上浮雕千叶金色莲瓣,迎着瑞阳折射出万道光芒。地面上,前锋阵上我一身银盔幻月、手持双头蓝翎,单兵冲入万人敌阵,杀声四横、号响穿天、鼓震荒野。
摩陀笑得粗枝乱颤,好一对日月神兵,菩萨鬼子~!
那几年,天界的兵力达到鼎盛,四大部洲遭受其他几道的骚扰入侵逐渐减少,人间正道一片安宁。
师傅让摩陀回阿修罗道老家探亲,还嘱咐他务必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摩陀反常的没有和师傅顶嘴,神情哀怨地站在师傅住的别院外,一站就是好几天,师傅命我关了院门,不去管他。
师傅在别院内室静养了半个月,摩陀在院墙外圈刨出十一个大坑,移种上十一株三丈多高的百年雪玉海棠。
摩陀回阿修罗道休长假,临行前辞了军职,被分到刑部任司长。
半年过去,师傅的头发由金黄转为淡黄色,少了往日的严肃,多了几分倦慵。
师傅每天坐在院中喝酒,常常端着酒杯就睡着了。
我搬到师傅的院子,寸步不离照顾师傅的日常起居,当师傅一在躺椅上昏睡过去,我为他盖上薄毯时心脏总是狂跳不止。我很害怕,害怕师傅就这样被风吹散了。
最终我还是问了师傅,师傅摆摆手说他没事。
转身,抬头,望着满树白茸茸的苞……师傅笑了。
那抹看不见的愁容定格在记忆,在生命的长河中划出一道道波纹,戎马生涯走过的岁月,带着淡淡的苦涩融入雨后海棠清幽的旋律。
师傅抬手,接住苞上凝落的水滴,轻声道:少年离别意非轻,老来相逢亦怆情。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终于可以再见你,哪怕,只是一面。
我不知道师傅在想谁,也许是摩耶的母亲吧。
摩陀说摩耶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师傅常年东征西战、飘忽不定,摩耶从小一个人住在西霍耶尼的皇宫里。
摩耶是战神-迦吉夜唯一的孩子,她体内流淌着战神的金身之血。
大梵天神钦赐的黄金色的血液,它代表无上的荣耀、蕴含着广阔无垠的业力。人道、阿修道、恶鬼道、畜生道、地狱道中稍有欲念者,皆欲将摩耶抢去生吞下肚,获取堪比佛陀的无穷业力。据说天道中也曾出现过动邪心之人,具被迦吉夜就地正法。
摩耶将孕育未来佛-弥勒,这是邪眼娑尼出生后在血池中第一显现的神谕。
梦遗说,当时光之河中的三世佛:前世佛-燃灯、现世佛-释迦牟尼、未来佛-弥勒皆现涅,此世界将无丑恶无罪孽,脱离六道轮回,皈依正果。
起先,师傅将西霍耶尼交给太阳神苏利耶,后来天界小霸王金翅鸟王-迦楼罗勾上了苏利耶最宠爱的混血儿子-邪眼娑尼,太阳神退休时将城交给了迦楼罗。迦楼罗在天界是出了名的干架王,俊美非凡、实力强悍,足够坐这城主位置,保护战神眷属-佛母摩耶,顺带也能好好照顾娑尼。
我问师傅,想不想去西霍耶尼看摩耶。师傅直直的望着我,摇了摇头。我问师傅,那把摩耶接来看您好不好。师傅没有回答,竟是又昏睡过去……
这一季的雨水丰厚,十一株海棠竟在盛夏绽放出一片莹莹雪白。
海棠开的那天,师傅穿上战甲走出院门,白色海棠瓣飞了满天满地,师傅凝望着笼罩周身的如雪飞絮,良久无话。
一个月后,天帝与摩耶大婚。
师傅领着部下开始部署兵力,天界的迎亲船队将从善见城的星月港口出发,顺天河直下人间四部洲的西霍耶尼接摩耶。打开天河等于直接打开了去天界的大门,到时定有不少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要乘机作乱。
我向师傅告假,想回波利耶多山中小竹林的别院一趟。师傅准我五天假,让我快去快回。

从三十三天中的善法堂天一路跋山涉水,我不休不眠跑了两天一夜,终于回到阔别十年的林中小院。
翠竹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霞烟。我侧首贴在浓绿到如泼了墨漆的院门上,静静的,感受着院中的细微声响。
多少,梦回那天梦遗打个响嗝让我去沏壶新茶,多少,幻想我推开门时,看到那个光头的老和尚就站在院中,朝我招手,唤着小施主慢些跑嘞,慢些跑,莫摔着……
我没有推开尘封了十年的木门,我知道,梦遗就躺在竹林西北面的千迦林河畔。
儿时常溜去河边的小路,如今已被茂盛的植物覆盖,我依然凭着记忆,按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向西北边走去。
昼夜不息,蜿蜒奔流的千迦林河;布满天神石刻,终年凤凰开的千迦林河;梦遗长眠,馒头、包子、面条和我的千迦林河。
我清扫掉梦遗坟前的落叶荒草,从包袱里拿出瓜果甜点摆在地上,焚香,倒了三杯清酒逐一饮尽,跪拜。
我跪在梦遗坟前,把这十年来参加过的大小战役,把这十年来我到过的地方,豪情美景、异族风俗、传说神怪统统讲给梦遗听。我说,梦遗,我杀过很多坏人,帮过一半好一半坏的人,救过不少和你一样的人。如今摩耶要和天帝大婚了,师傅最近变得有些奇怪,摩陀不肯娶媳妇和师傅闹翻了……
从晌午说到星点亮夜幕,口干了就掬一捧清凉的河水,饿了就从包袱里摸块干粮。
青灰色的包袱里有一个小包袱,小包袱里有一串铃铛、一席白衣、一个锦囊。
十年了,这个小包袱和小院的门一样,尘封了十年。
我想过了,我要在这等你。只剩三天的时间,如果你来了,我把这些东西还给你。如果你没来,我就安心的离开。
馒头没有来。
第三天清晨,我去了一趟面条家,看门的守卫说面条不在。我拿出一瓶从西海带回来的美酒,让守卫替我转交给面条。傍晚,我收拾好行装,拜过梦遗,下山回返善法堂天。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风、调、雨、顺四大天王。
魔礼青掌青光宝剑一口职风增长天王-毗琉璃;
魔礼红掌碧玉琵琶一面职调广目天王-持梨哆阿罗哆;
魔礼海掌管混元珍珠伞职雨多闻天王-毗沙门天;
魔礼寿掌紫金龙狐貂职顺持国天王-毗楼婆叉
他们本是驻守须弥山顶-善见城的天神,由于此开天河事关重大,特来善法堂天与师傅商议细则。
四大天王邀我一路同行,不便推辞我点头应下。
一路上,四位风流倜傥的天王嘻嘻笑笑,打打闹闹,全然没有天神高傲的架子。毗琉璃媚眼如丝,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挑逗意味;持梨哆阿罗哆性格温婉,言行举止不像武将更似书生;毗沙门天一双桃美目,总是碎碎念着临街的铺面;毗楼婆叉活泼好动,手抓紫金龙牵狗披貂。
毗琉璃贴在我旁边,问这问那。传说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鬼王尼空波的儿子?当年你为什么要拜战神为师?战神的绝技透露两招切磋一下可以吧?你真的长得那么丑吗?你多长时间洗一澡?能不能取下头盔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不行吗?这样,你让我看一眼,我把我姑姑介绍给你,至于她愿不愿意我不打保票……
毗沙门天二话不说,不知从哪变出一支笔、一块红绢。哥们,签个名吧~……不会写字?!那,按个手印吧~按手印更显个性……
持梨哆阿罗哆递过来一个水灵灵的梨,说耽搁阁下时间,还陪我们一路闲聊,吃口梨解解渴吧。
毗楼婆叉揽过持梨哆阿罗哆,横抱在怀中,说亲爱的你就安心吃吧,我抱一会,可不许乱跑了。说完,啵-!在持梨脸上亲了一口。
我看着抱在一起的持国天王和广目天王,踩到了增长天王的脚,撞在多闻天王身上……*)&%%……*#*
毗琉璃半躺在地上,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说小哥儿你也想来一下吗~我不介意和恶鬼交往的~
毗沙门天跳将起来,打开油纸伞转圈圈,引来两朵雨云,噼里啪啦在阿叉和琉璃头顶下起暴雨。
门天说,今天要是淋不死你们这两头情兽,老子就辞职不干了~!

毗琉璃抹了把雨水飞甩出去,你懂个P!爱,是做出来的!
阿叉感同身受拍拍琉璃的肩,赞道,我顶你个肺!
持梨吃梨。
我无语。
夜,我们在山崖边一座小庙中休息。
火烧云的艳红隐在藏青的天幕中,星点点,闪烁明灭。莽莽远山开始变得模糊飘渺,那是一条透明的大河,正卷着薄雾从须弥山顶奔流而下。
天界打开了通往人间的天河,高八万四千由旬的须弥山,走天河水道只需三天两夜。
阿叉抱着持梨睡在内殿,他的三只宠和琉璃挤在一起,睡在微温的火堆旁,琉璃迷迷糊糊嚷着好些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出现频率最高,一万八千零四十九。门天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给小伞上油,见我不睡,便走过来与我攀谈。
“吵到你了吧~”
“……?”
“琉璃那家伙,说梦话吵到你了吧。”
“……他好像总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嗯,是啊,那家伙以前喜欢上一个姑娘。姑娘是个凡人,他俩初遇的时候,姑娘扮成个公子,他装成个小叫,两人为了抢一块刚出锅的臭豆腐闹腾出了感情。凡人毕竟是凡人,活过一世入了轮回,也不知落到哪一道,竟再也寻不着了……从此落下这么个痴病。”
“入了轮回就再也找不着了……”
“最初几世还能找着,不是变了容貌就是改了性别,有时是个刚落地的娃娃,有时已是古稀老翁,有时是只山雀,有时是地狱里的妖魔……寻寻觅觅,百般变千般样……你知道,此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此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此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进入的位置,也不是相差的年纪,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进入的位置……”
“当然,这个距离只是对于琉璃而言。对于我而言,咳,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眼看着大盘跌到3971点,恨自己没早些一刀了断你……”
“……”
门天将雨伞变成帐篷大小,支在琉璃背部给他挡风,自己也靠着火堆进入浅眠。
我坐在山崖边的圆石上,看着天河河水一点点往山下推进。
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吗……
回到善法堂天,师傅忙着与天界群臣开会,我则接替下师傅的部分职务,将调动过来的兵力逐一划分编排。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过去,摩陀也从阿修罗道回来,出任新职。这几年治安良好,天牢里本就没关几个人,顶多是些临时拘留的。摩陀空闲了时间就下山来找我,找我喝酒,帮我安置兵力。但他不去看师傅,只是拿着器械跑到师傅的院子外折腾那十一株雪玉海棠。
我问摩陀为什么不去拜访师傅,摩陀拿出请柬,晃晃,说老子是回来参加天帝婚礼的~!
我拿过羽毛编织成的七彩请柬,请柬正中央开着一朵粉红的莲,蕊是一颗半圆形的水晶,凹刻着一个人像。镜湖水的面庞,秀目如月,过雨樱桃似的丹唇,身子半倚梁柱,仙羽衣摆随风轻扬出娇柔的剪影,十指凝荔而修长,伸成清丽的兰指拈着一支白莲。回眸,顾盼,莺语飘香。
与我同年的摩耶,如今理圆四德,智满金身,竟是这般美貌不可方物。
摩陀见我捏着请柬低头不语,咳了一嗓子,说你还年轻,放不下那是正常的。你若喜欢就拿去,这钱币不但看相好,还是助长业力的至宝。天帝对摩耶那是真心实意,竟拿自己的金身之血造钱币。别说你没见过,我连听都没听过~!……哎,怎么,不喜欢啊?也是,你见了伤心,还是别拿的好。
我将请柬递还给他,说没想那么多,只要大婚顺利进行就好。

摩陀捶了我一下,说小子懂得顾全大局,长大了不少。
天河河道已经通到了西霍耶尼的港口,那迦族守卫海域,凡人驻守都城,天河两岸矗立着天兵天将。
三天后,天帝会乘着由巨龟伏驮的宝船,来西霍耶尼接摩耶到善见城天帝殿完婚。
财富女神-吉祥天,奉上点着红烛的九瓣红莲,万万朵红莲水灯从裹着白雾宽余百丈的天河上游顺水而下。迦摩爱神和乌莎斯霞光女神,组织小仙女用晚霞和露水绣出千幅喜庆长卷,点缀在天河两岸随风飘舞。陀利陀阿婆提耶空间之神,取来莲华藏世界中央之香水海上无边妙华光,铺撒在天河底部,圣洁之光从透明河底射向天空,神光恢宏如空谷之传声、明镜之互射,震慑心魂……
我监护祭祀女神伊达的神官队,将聘礼从善见城送到西霍耶尼的皇宫。除了天界诸神,人间四部洲各国皆送来贺礼,阿修罗道、畜生道也派了使臣前来道贺,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堆满了皇宫,迦楼罗甚至拆了一宫殿的琉璃墙,光留下柱子和殿顶,专门放置送来的珍禽异兽。
神官队去了后殿休息,我则在偌大的皇宫中漫无目的闲逛。
黄金之乡-西霍耶尼果然名不虚传,贴着金箔山峰般的塔顶、庙宇、楼阁、甬道,五座高耸入云的莲蓓蕾神塔在婆娑树影中金光闪闪、如梦似幻。
午后的倦意还逗留在微风的呼吸间露泣在空气里,湿草的懒味悬垂在地面的薄雾中。
榕树下,摩耶用乳油般柔嫩的手摘下一支鲜,满脸欣喜,幸福洋溢。
我沉静地站立着。
藏起的鸟儿在密叶中歌唱芒果树在石径上撒着,蜜蜂嗡嗡飞来。
池塘边湿婆天的庙门开了,神官开始诵经。
天空和庙里的锣声一同醒起,街尘在驱走的牛蹄下飞扬。
把汩汩发响的水瓶搂在腰上,侍女们从水泉边走来。
你的钏镯丁当,你的笑容绽放。
我沉静地站立着。
感受你的快乐,太阳透过盔甲、皮肉,将一颗心晒得暖洋洋的。
翌日,一切安排妥当。
神官举行祈祷仪式过后,祭祀女神伊达领摩耶去圣池沐浴,温热的千迦林河水浸泡着天界的白色曼陀罗,天上开的,白色而柔软,见此者,恶自去除。
侍女官在宫殿中莲步轻行,瑰色的熏香、华丽的礼服、璀璨的珠宝、点睛的圣水、绘图的墨汁,每一样东西都规整在它该在的位置,只待摩耶沐浴完毕。
过了很久,祭祀女神伊达出来了,神色凝重的嘱咐神官去寻找一样东西。神官们面面相窥,宫殿太大,神官太少,总管支退杂役关了后殿殿门,留下侍女官带着侍女一起帮忙。后殿里烛火摇曳,大家屏着呼吸翻箱倒柜掀帐撩帏,碰着了额头、撞翻了瓶……
我问神官丢了何物,我能否帮忙?
神官心急火燎,比划着失物的样子,一串纯金打造的铃铛,小若蚕豆,一字开口。此物乃天界至宝,成双成对,十年前由天帝亲赐,前日特嘱咐伊达必须将铃铛佩戴在摩耶左手。方才摩耶沐浴完毕,伊达又清点了一遍服饰配件,唯独不见金铃。询问摩耶,摩耶不知,想是间隔多年记不太清了,现在东西这么多,铃铛太小也不起眼,找了半天还没找见。
神官说,我正要再去一趟摩耶寝室,阁下若有闲时,代劳去一趟寝室旁边的梳妆室,或许不知情的侍女放在了那边。
我点点头,与神官同往。
入了内室,室墙上挂满了绣着莲的粉红绸帐,熏香袅袅,一股活泉水系绕过半个屋子。整块云母雕刻成曼陀罗状的梳妆台面,上面罗列着大盒小盒精巧华美的珠宝,梳妆镜是用阿修罗道特有的矿石做的,折射出的光线柔和唯美,临照镜者心静神宁。
我摘下护手将半掩着的盒盖逐一打开,细数着每一件首饰,生怕看漏眼。木架上是耳环,浅盒里放着胸针,宝石项链放在丝绒盒里,水晶支架上挂着琥珀、玛瑙。丝巾叠放在小格子里,唔,漏了一个别针,香粉盒后面藏了根玉簪,还有一幅肖像画,画框边散落着几颗孔雀绿的珍珠……
我顿住身,往回退了一步。
画像上的人是……馒头。
我呆在原地,伸出的手指停在画像前,冰冷如铁。

他让我在这铃铛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说九九归一,有了这铃铛我才能和他在一起;他说,十年后他会戴着一串和这一模一样的铃铛来接我……他为什么要给我这铃铛?他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铃铛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十年后要来接我,他想带我去哪?
小若蚕豆,一字开口的金铃,十年前由天帝亲赐,必须将此物佩戴在摩耶左手……询问摩耶,摩耶不知,想是间隔多年记不太清了,现在东西这么多,铃铛太小也不起眼,找了半天还没找见。
十年前、铃铛、馒头、天帝、摩耶、我……
取下护盔,我凝视着镜子中的那个人。
一身幻月宝甲,腰配双头孔雀翎,师从战神,菩萨鬼子,所向披靡的前锋大将。
他的脸……与摩耶一模一样。
我坐在床边,看着摊放在床上的布包,布包呈凹凸起伏,青灰棉布质地仍然遮盖不住往外氤氲的阵阵金光。一串九个金铃,其中一个刻上了我的名字,小施主。
一夜无眠。
我想了很多,脑中一片混乱,试图捋清头绪,冥冥中却又害怕什么似的。我发现,我并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馒头是天帝-因陀罗,帝释天。摩耶的未婚夫。回想起来,当年馒头是错把河边的我当成了摩耶吧,因为摩耶之前在西霍耶尼已经见过他了。
他送我的东西本是要送给摩耶的,面对那么温柔的他,第一拉起我的手赞美我的人,我不明就里的接过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一时的贪念。从波利耶多林下来的时候,看到阿叉和持梨的拥抱亲吻,我不禁疑问,男人和男人是否也能在一起,因为一时的贪念。
我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我又希望获得什么?
什么叫喜欢?喜欢就是淡淡的爱。
什么是爱? 爱就是的喜欢。
面条说的话,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懂。我不懂面条说的这种喜欢,这种爱,无论淡淡的,还是的。二十五岁的我,只懂得如何打仗,如何斩妖除魔。
你说要带我走,就算是真的,我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放不下梦遗,放不下为我惨死的达迦林寺五百多位僧侣,放不下师傅的重托,放不下摩陀的信任,放不下摩耶的微笑,放不下那些被屡屡进犯的妖魔恶鬼欺凌的人间众生,那些掏心剖腹的男人,被□切乳的妇女,当玩物一般活烧的老人,还有那些尚未出生还连着脐带的婴儿……我只懂以血还血的杀戮,用一场新的战争结束另一场战争。
我习惯了生活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习惯了俯视满眼鲜血的疮痍大地,习惯了刀尖没入肉体的闷响、血液喷射的咝咝声,习惯了在荒漠中聆听冷风四横的寂静,习惯了边喝着烈酒边擦拭盔甲上的血痕。
我不是娇柔的女子,亦非温文儒雅的公子。我不懂前月下、情意缠绵,不懂诗词歌舞、治国安邦。
如果我不是和摩耶长得一模一样,如果那天我听师傅的话再也不去千迦林河,你就不会认错人,不会对我说那些话,不会把东西交给我……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一无所有的我,除了用这身武艺保卫一方净土,没有什么能送给你,就象我没有什么能送给摩耶一样。
我没有想过要怎么样,也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那年在黑水崖畔,热闹欢腾美酒飘香的先锋营中,新郎用芭蕉叶沾着朱砂涂在新娘头发分缝,水状的朱砂流到新娘的额头,祭师用古老的梵文歌颂着他们的结合,祝福他们相爱到老。
我如拉玛神一样值得称颂,
你如同梨俱吠陀一样值得赞扬,
你犹如大地,我好似太阳。
我俩欢欢喜喜地结婚,
早生F子,儿孙M堂,
各个长大成龙成凤,
我们自己也长寿健康。
这是在一切生灵血管里奔腾的生命之流,在男与女之间,在阳与阴之间,衍出新的生命,神圣的欢乐从大地中破土而出,蔚为芳草无数,发为绿叶,摇曳如波浪起伏。

摩耶将诞下天帝的儿子,未来佛-弥勒。当弥勒佛重现涅,时光之河上的三世佛,前世、现世、未来三点交汇,此世界将消除一切孽障恶业,六道归一,大道正法。
六道中人皆属生命。谁无父母,提携捧负;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情爱,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这是千万年来众生的期盼,也是我的期盼。
第二天天还没亮,后殿内依然是一片莹弱的烛火,总管连揭地板的念头都有了。我借巡视的理由进入梳妆室,选了一个角落中最不起眼的盒子,将铃铛放了进去。
一串八个,小若蚕豆,一字开口的金铃。
第九颗我拆下来放回了布包,因为上面刻了字,用刀刮不掉。
从梳妆室出来时,我碰到了摩耶,还有师傅。
穿着新娘华服的摩耶,云巧迭盘龙髻,绣带轻飘彩凤翎,眉如小月,眼似双星,举止闲雅、风华绝代。
十年没见,她已认不出穿着盔甲的我。
“你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她问。
鞠礼,侧身指着云母桌上角落中的木盒,我说殿下的失物找到了,放在那个盒中。
师傅凝视着我,良久。
师傅领我去到一暗室。室内是一潭冒着雾气的泉水,水中凸起的石台上悬浮着一把由透明物质凝练的神弓。
神弓弓体中激荡出层层月光,往四面八方散射,甚至连冒起的雾气都被推开。波光、暖雾、神弓三者相映,昏漠漠,星辰灿烂;雾腾腾,天地朦胧。
师傅让我脱下护甲,跪下,净手,举臂。
“它,是你的了。”
这把神弓,叫[月轮]。
在凡间,冬天做弓干,春天浸治角,夏天治筋,秋天把三者用丝、胶、漆合起来做成弓体,入冬后把弓体放置于弓匣之内以定其形,来年春天再装上弓弦检验,制作一张良弓前后达三个年头。
阿修罗还在天界的时候,与天神一起合作搅拌乳海。昼夜交替轮回,宝物一件件浮出海面,其中有:月牙湿婆用来装饰他的额头、吉祥天女,成为毗湿奴的妻子、因陀罗的白马、象征丰饶的神圣乳牛、如意树、毗湿奴的宝石、最后是手捧甘露的医神。
后来湿婆神为犒赏战神-迦吉夜保卫天界的赫赫战功,了三十万年,将月牙炼成弓筋,又寻来各界异宝,用自己的血将这些珍宝融合在一起,铸成天弓-[月轮],赠与迦吉夜。
而今,师傅将[月轮]放在了我的手上。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让你在别人面前露出容貌?为什么,你的脸和摩耶一模一样?”
“……嗯”
师傅取下护盔,站在水中,仰视着魔法幻化出的浩淼星空。
师傅的头发全白了。
二十六年前,太阳神的混血儿子-娑尼,拥有预言之能的邪眼大神转世。娑尼出世后在血池中的第一个预言,是我和凡间的女子会诞下一个女儿。她将成为佛母,与天帝-因陀罗诞下未来佛-弥勒。
由预言指引,我在东方大地找到了我的妻子。一年后,我的妻子在西霍耶尼生下了预言中的女孩,因为当年诞下现世佛-释迦牟尼的凡间女子叫摩耶,我为她取名摩耶。
此时,事情的发展与预言有着很大的不同。妻子怀孕的那天,我的金身已散,因为摩耶出世后必须是菩萨身,将来才能诞下佛陀。
[注:书上说,未来佛-弥勒,比现世佛-释迦牟尼更早涅,去到脱离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兜率净土,但是按照时间三世佛的顺序:前、现、未,弥勒佛需要再回到这个世界,在人间显现一他涅的情景。然后,时间轴成为一个点,这个世界脱离苦难无尽的六道轮回,成为只留真、善、美的兜率净土。由于弥勒已经成佛,所以他不需要象释迦牟尼那样从凡人修道成佛,而是生下来就是佛。因此作为凡人的摩耶,是不具备直接生下一个佛陀的业力和肉身的。这就是玩命得了他爹的金身,又拿了铃铛的严重后果。铃铛是一个媒介,当天帝和摩耶各持一串金铃,九九归一,就能诞下未来佛。]
临产那晚,难产的妻子付出生命,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与女孩一同出生的还有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继承了我的金身之血,而摩耶仅仅是个凡人。
对于天界和人间,对于六道轮回中永不得脱的万万苍生,泥胎肉身的摩耶无法诞下时光河流中的最后一个佛陀,未来佛-弥勒,毁灭的是所有人的希望。
看着襁褓中的这个孩子,本不应该存在的孩子,获得我菩萨业力的孩子,我不知所措。
拥有强大业力的他,是福音还是孽障?
最终,我选择了掩盖这个消息。
我怀抱男孩连夜赶往曼陀山-达迦林寺,交由主持梦非大师抚养,希望他在佛门净地能成长为一个心怀善业的人。
地狱道主宰,与大地同岁的黑色之母-KALI MA早在孩子诞生前就已虎视眈眈,并多派出心腹试图阻止摩耶的诞生,摩耶出生后,她又派遣老狐狸迦刺来抢夺孩子。九尾六眼的狐妖-迦刺,嗅出了男孩身上的业力,一路追寻到曼陀山。
一夜之间,达迦林寺五百多位僧侣惨遭屠害,唯有梦非大师的师弟-梦遗抱着男孩从暗道逃出。历经数年,从须弥山下的曼陀山一路乞讨,走到西牛贺洲的都城-西瞿耶尼通报天门,才得以将孩子交还予我。
KALI MA业力无边、智慧非凡,地狱道那边没有消息散出,暗中却还在不断派人探寻,那晚在达迦林寺的孩子是否另有其人。
梦遗带着男孩随我上了须弥山,住在波利耶多林中的别院里,不让他出门,不让他与外界接触。
摩耶是个凡人,这已是事实。
我自修入天道,已一百六十多万年,如今菩萨金身尽散,仅余天神神体。
摩耶诞生前后,地狱道、饿鬼道挑起战事无数,靠仅剩的业力我还能强撑多少年?
孩子五岁时,我收他为徒,以师徒相称。他小时调皮,但悟性极高。二十年中,将我毕生武艺悉数传授给他,带他去战场,教他如何带兵打仗,如何将这一身菩萨业力运用自如。
而今的他,传承了我的衣钵,他将代替我,成为新的战神,保护摩耶、守卫天界和天下苍生。
二十五年,两个孩子,我给了摩耶财富、地位、平凡宁静的生活,给了D肜我的生命、业力和全部的嘱托。
D肜,这是你的名字。
我知道你会怪我,甚至恨我,但是我不后悔。
一百六十万年前,我奉命去凡间保护还是凡人的现世佛-释迦牟尼……地藏答应他,云游四海普度众生,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则答应他,会在他成佛涅后直到未来佛-弥勒诞生前的无佛时代,守护着没有他的天界,保卫一心向善的六道众生。
十年前,我还是将擅自隐瞒摩耶是凡人的事情,向大梵天神表明了。大梵天神原谅了我的怯弱,他答应尽力帮助飞升天界的摩耶获得菩萨金身。
今天,是摩耶与天帝大婚的日子。
我并不想追问,刚才你去摩耶房间归还铃铛的起因。
我知道,这么多年我隐瞒着你的身世,你的身份,没能给你一个平凡快乐的童年,没能陪伴你长大,没有给过你父母情爱。甚至亲手将你推上战场,让你生活在环境恶劣充满危险的边疆异地……这一切,你所经历、肩负的,都对你不公平,你会心有不甘,会怀疑、动摇、怨恨……无论是你,还是其他年轻人,都会如此,我能理解。
日月神兵,菩萨鬼子。你不是鬼王的遗世子,你是我的儿子,战神-迦吉夜的儿子。
你既然获得了我的菩萨金身,就应该担负起命运赋予你的责任。
如若娑尼的预言不能实现,摩耶无法诞下佛陀,能与KALI MA抗衡的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正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头白发告诉我,我的业力终究是燃尽了。
一百六十万年,我等待着,等待着未来佛的诞生,等待着实现我对释迦牟尼的承诺。
你的出生打破了预言,也许这是冥冥中的安排。时光的洪流无法倒退,我强撑着一口气,等到此时此刻。
现在我只能相信,相信我所付出的。

相信你。
……
站在水面上的男人缓缓抬起手臂,伸向头顶无垠的星空,轻轻的,呼出最后一口气。凝成玉雕般的身形,傲然直立,那一头雪白长发垂落在氤氲暖雾中,徐徐拂动。
师傅,圆寂了。
我跪在水中央的石台上,举着神弓[月轮],望着这个让我崇拜、畏惧、敬爱的男人。天界最伟大、最英勇的守护者-韦驮天,[战神]迦吉夜,我的父亲。
泪流满面。

在石室中跪了三天三夜,当我穿上师傅的黄金战甲手持神弓-月轮走出暗室,天帝迎娶摩耶的船队,已从人间四部洲的西霍耶尼,抵达了须弥山顶,善见城旁的星月港口。
明天是祭祀典礼,长达九天的典礼完毕后将举行盛大的婚礼。
我尽量模仿着父亲说话的语气、一举一动,没有人知道,战神-迦吉夜已经圆寂。将领们只是猜测着,许是女儿摩耶平安出嫁,迦吉夜欣慰不已,连夜在亡妻祠堂守灵,告慰妻子。
只有一个人和一只鸟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一个是摩陀,一个是凤鸾。
凤鸾不让我骑,而摩陀则是太了解我了。
我把凤鸾安置在西霍耶尼的皇宫里,本打算跟其他将领一同乘坐迦楼罗的金翅鸟返回天界,但摩陀提出要看看海棠,我懂他的意思,于是和摩陀一起先回了善法堂天。
十一株盛放的雪玉海棠,父亲临终前每天都要在树下待上大半天。
“他曾说,海棠好看,不在颜色,而在神韵。做人也一样,不在外表,而在涵养。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我是个粗人,想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懂这话的意思。只听得懂他让我如何布阵打架,肉麻唧唧的感情话却体会不到分毫,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缘分吧……”
摩陀说,战神以前不喜欢这些草草,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对白色的海棠感兴趣了。
我也不懂。但我想,这句话和父亲想最后见一面的人有关吧。
会是谁呢?
释迦牟尼。为什么这个传说中已经涅去往兜率净土的现世佛,整个天界和凡间都没有留下一副画像,仅仅只是纸上的一个名号……
我看着拿酒当凉水喝的摩陀,问他为什么在父亲圆寂前也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感情。哪怕一也好,为什么不说呢?
摩陀遥望着绒绒雪的目光拉回到我身上。
“此世界,有一些人,他们有能力,所以他们保护着自己妻儿;有一些人,他们的能力更强一些,所以他们守护着自己的家族;有一些人,他们很强大,所以他们把人们聚集起来,守卫着一个国家;还有一种人,他们不单有强大的能力,还有着强烈的使命感,他们试图奉献自己的一切去保卫所有的善业,无论地域、部族,他们要实现的是所有人的祈愿……战神-迦吉夜,就是最后一种人。”
金色本是被视为对神佛崇敬的最神圣的供养方式,佛像要制作成金身神佛的宫殿庙宇要盖上华贵的金顶,高僧活佛的法体要建造恢宏巨制的金灵塔供养,寺院的佛器法器以镶金裹银为华贵,殿堂的壁画、唐卡也一律用真金勾勒装饰,尽显佛国世界的辉煌和富足。
大梵天神赐予迦吉夜金色的血液,赞扬其对一切光明的追求,象征着对世间万物生命之源的尊重与奉献。
而我,传承了父亲百万年的业力的同时,也继承了父亲的菩萨金身。
那一天,芒果正掉落在尘土上,粼粼的水波激荡,水舔吻着放在河岸踏级上斜倒的铜壶。悠远蜿蜒的恒河水,被众生的鲜血染得透红。
那一天,七宝金阶顶,庄严宝殿中,九千九百九十九瓣金莲须弥座上,你头戴宝冠,一身冰盔雪甲,手持雷杵-[九雷醉天]。
我身披黄金战甲,浮雕皈命清净宝莲,层层叠叠,厚重复。头饰黄金面具,上镶琉璃薄片,流光幌月,摄影动画。
矗立在天帝殿前,面对满天神佛,面对着你,天帝-因陀罗,帝释天。
你神情肃穆地望着我,柳叶舒卷,红莲轻启。

“韦将军童真梵行,不受天欲,一王之下。有八将军四王三十二将,周四天下往还,护助诸出家人。四天下中北天一州少有佛法,余三天下佛法大弘……而今有魔子轻弄比丘,道力微者并为惑乱,将军移遑奔赴应机除剪……”
我望着你,抓着月轮的五指紧了,又紧。
你曾说,十年后让我穿着七尺白绫到善见城顶,打开锦囊,我将获得永恒的幸福。
十年之约已到,我来此见你。
相视无言的对望。
来生,在另一个遥远世界的亮光里散步,如果我们相逢的话,我想我会挽留你离去的脚步,告诉你我的名字。
那时我依旧会把这双玄月般微笑的眼睛,看作是第一颗越出海面的晨星,即使它们是属于前生某一个已经记不得的夜空。
我会看得出你面容上的魅力并非全然是它自己所固有的,倒是偷取了一记不得的偶遇时我眼睛里热情的光芒。
你在我的心田里种下了一颗神秘的种子,尽管那时我已把它的根源忘个干净。
咚-!地一声我单膝跪下。
我接过祭祀女神伊达捧上的令牌,甚至忘记了取下头盔的礼仪,只是述说着自己的决心,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缓慢。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
彼诸世尊般涅后正法垂灭我于尔时当护持之令不断绝
于世界中然正法灯。
刀兵劫时,我当教化一切众生。
持不杀戒乃至正见,于十恶中拔出众生。
安止令住十善道中……
夜叉王-夜璃摔部众冲出地狱道犯境须弥山,扬言要强娶战神之女-摩耶,短短数日,已达三十三天中俱吒天边缘,途中血洗人间部洲,恶孽滔天、生灵涂炭。
我统帅将士赶往俱吒天之上的杂殿天,在杂殿天安营扎寨、排兵布阵。
夜叉王-夜璃,相传是黑色大地之母-KALI MA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唯一能使她心神宁静的儿子。KALI MA在吸食与之□的男人的血液后狂性大发,是夜璃的啼哭声让她停下了杀戮的舞蹈。
三十三是天界领地,气候环境对地狱魔罗来说如同陷沼泽,行动不便,呼吸不畅。
天兵与夜叉部族在俱吒天打了五十年,虽然夜叉部众死伤惨重,连带从[第十六层]铁册地狱赶来助战的魔王-菩提商波罗,也损兵折将,夜叉王依旧没有丝毫退意。
战争由两军对垒,逐渐演变成小规模的战斗或将领上阵单打独斗。
摩陀与夜叉王交手过数,颇为感慨,说夜璃这小子不是架子,相当强悍,典型的大魔罗作风,不玩阴险,真刀真枪拼实力。可惜是KALI MA生的,如若出身正道,天界小霸王这称号,早就轮不着老迦他们家迦楼罗了。
此时,夜叉部众只剩千余人,魔王-菩提商波罗带来的军队也顽抗不了多久。夜叉王派人送来战书,邀战神-迦吉夜最后一战。
单挑。
夜叉王-夜璃,名不虚传。
夜叉王脚踏紫乌,一身赫赤血甲,甲片上火光炎炎,如同十八层地狱喷薄而出的熔岩,能烤化周身的一切。
我们从俱吒天打到杂殿天,从杂殿天打到欢喜园天,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几般兵器轮番上阵。
我以为,多年的征战已使得自己耐力非凡,可没想到,身为KALI MA最宠爱的王子-夜璃,纵使在并不适合魔罗的三十三天之上还能有如此强劲的耐力。

不知过去几个昼夜,此时,天幕透白群星隐灭,太阳即将跃出云层。
最后一搏。
我换下了手中的长戟,念动咒语唤出神弓-[月轮]。
夜叉王见我换了兵器,也扔了手中之物,张开双臂催动一对弧形剡匕。炸燃着火的匕首刚出现在他掌中,突地,一前一后向我面门刺来。
红衣、红发、红眼,双持剡匕……
我愣了半秒,闪身时迟了分毫,挡过第一把匕首,却被紧跟其后突然转向的另一把击中脸侧,护盔的耳绊竟被击碎了……
我扯下破碎的护盔,凝视着眼前这个不可测的夜叉王。
数日来不停不休的激烈战斗,是我懈怠了么,竟差点死在一个魔王的手上……如若真的输了,我有何颜面去见梦遗,凭什么去实现父亲的嘱托!
命运就是在无数的选择中,
蒙上双眼随便的挑选一种。
即使我能决定别人的一生,
却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那一箭恩怨情愁随风而逝,
谁是一颗掉入水中的月亮?
谁是一颗落入凡间的明星?
下一个黎明已出现在天际 。
包子哥教我,射箭要注意到放箭的节奏,射箭的要诀不在于增强肌肉,拉弦时不可使出全身之力,应只让两手用力扩张,肩膀的肌肉必须放松,你要能做到这一点,才算是完成了用心灵挽弓射箭的条件之一……
我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
为什么夜叉王站在云海的那端,一动也不动,他没有去看天空中流星般划过的凤鸾羽箭,而是直直的望着云海这端的我。
凤鸾羽箭穿透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赫赤血甲,射进了夜叉王的心口。
我胜了,我率领天兵与地狱道第十六层铁册地狱的魔罗鬼众苦战五十年,打败了KALI MA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夜叉王-夜璃。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长夜难眠,无论是清醒还是酒醉,在仿佛永远充斥着血腥味的微风里,我想起了一双眼,一双凤凰般灿烂炙热的红瞳。
凝着惊讶与伤悲,不知道为了什么。
当六界开始盛传,那天黎明前,KALI MA最宠爱的儿子-夜璃,被战神-迦吉夜一箭射下须弥山,坠落在泥犁地狱入口边缘。强大鲜活的业力伴随着黑色的王族血液倾洒而出,在太阳挂上碧蓝晴空之前,夜叉王已被蜂拥而至的六道中人啃噬瓜分得分毫不剩,空留一副暗淡的赫赤血甲,零落四野……
还未来得及仔细思量夜璃的事情,我被伊达招回善见城,天界诸神议会。
娑竭罗龙王-流魄,守护水域不力,私自放行夜叉族入境,夜叉王战败后,竟公然宣布那迦龙族脱离天界。
当我匆匆赶回善见城,从传送点由第一层上到第四层,大道尽头的莲蓓蕾宝塔主殿里走出来一个人,远远的,那么熟悉。
带着木香的长发,温润的眼神与唇角,永远淡然的神色,看着很远,但又感觉很近。
面条。

跟着面条出来的,是天界诸神,伊达追在最前面,仿佛急切的在对面条说着什么。金翅鸟王迦楼罗与四大天王站在台阶上,注视着往大道彼端走去的众人,迦楼罗咬着唇,眉头紧蹙。十大生主来了八个,大长老-迦叶波指着面条的背影满面怒容的呵斥着。密集金刚、金面散脂大将、班丹拉姆等人飞奔上前,将面条拦在路中。
那是我第一看到,永远如暖风般温和的面条眉心微锁,半垂的金眸中透着隐忍伤怀。
我往前奔走几步,身形不稳,一身金甲哐当直响。
众人的视线转到我的身上,战神-迦吉夜。
面条……面条……面条……
我顾不得向天神们回礼,穿过拦在路中自动散开的人群,一步,一步,走到面条面前。
面条,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嘴角有血,为什么他们要围着你,为什么你的眼神看上去那么悲伤……
周围的人们声音变得很小很模糊,但我仍能听见,听见他们管面条叫-Sa^gara-na^gara^ja,娑竭罗龙王。
面条是,是娑竭罗龙王,流魄。
伊达送来议会诏书,上面说:娑竭罗龙王-流魄,守护水域不力,私自放行夜叉族入境,夜叉王战败后,公然宣布那迦龙族脱离天界……
面条冷冷的看着我。
“你杀了他,现在轮到我了吗?”
大长老-迦叶波在面条身后喝叱他的无礼,一边又对我说请韦驮天原谅小儿莽撞,叛离天界一事还请……
面条抽出腰间六尺龙鳞,横向天际,打断大长老的话。
“我,Sa^gara-na^gara^ja,娑竭罗龙王-流魄。今,率那迦龙族脱离神族,往后统辖碱海水域,与天界再无关系。”
看着离我几步之遥的面条,看着十年前和包子、馒头打架喝酒的面条,看着贵为那迦龙族之首却要脱离天界的面条,脑中一片混乱,我摇摇头,摇了摇头。
面条,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面条……面条要离开……为什么……
面条仰天长啸,幻出七头彩甲蛇尾,龙王金身。
刀起刀落。
我跃上前去抓住龙鳞,紫色的那迦血液依旧喷溅在黄金战甲上,浓烈的血腥气,象饿鬼道流沙之滨中漫无天日的热浪,裹着阵阵黄沙,迷住了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嘴,还有呼吸。
面条斩下了自己的三颗头颅。
龙王金身破了……
面条象月光下的冰雕一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眉都没皱一下,收起龙鳞,往传送点走去。
与我,擦身而过。
大脑一片空白,如同天际飞驰而过的极光。我听见汩汩的千迦林河水,听见凤凰掉落在水面上激荡起涟漪,听见兵器与人影在树梢上穿梭,听见玻璃器皿破碎的脆响……
我缓缓抬起双手,看见被龙鳞割破的护手上,长出了大朵大朵的千瓣金莲,那些顺着护盔往下滴落的紫色血液掉在掌中,滴嗒,滴嗒,金黄与幽紫,那么刺眼。
“我,Sa^gara-na^gara^ja,娑竭罗龙王-流魄。今,率那迦龙族脱离神族,往后统辖碱海水域,与天界再无关系。”
娑竭罗龙王-流魄,守护水域不力,私自放行夜叉族入境,夜叉王战败后,公然宣布那迦龙族脱离天界。
夜叉王-夜璃摔部众冲出地狱道犯境须弥山,扬言要强娶战神之女-摩耶,短短数日,已达三十三天中俱吒天边缘。
夜叉王脚踏紫乌,一身赫赤血甲,甲片上火光炎炎。

为什么夜叉王站在云海的那端,一动也不动,他没有去看天空中流星般划过的凤鸾羽箭,而是直直的望着云海这端的我。
红衣、红发、红眼,双持剡匕。
三人从林一直打到河边,闪着雷电的金刚杵、燃着烈火的剡焰匕、波纹四横的龙鳞刀,三把神兵飞云掣电,度雾穿云。
包子、面条、馒头
夜璃、流魄、帝释天
“你杀了他,现在轮到我了吗?”
刹那间,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睁眼时,我躺在冷清的寝室中,帷帐徐徐,熏香袅袅,空荡荡的曼荼罗殿,父亲在善见城的居所。
摩陀坐在殿外的石级上喝酒,听见屋内的响动,轻推开门,端了盅汤羹放在我面前。
我愣愣的看着伸到面前,镶金边的器皿,头皮隐痛疲乏得紧,好像发生过很多事,那些事情被一个小人儿撕成了碎片,撒得我满脑子都是。
发了一会呆,我突然回过神,抬头望向仍旧端着汤的摩陀。
摩陀一直看着我。
我……穿着卫衣……盔甲!我的盔甲!
我试图撑起身,眼睛四搜寻,慌乱之中差点碰翻了汤盅。
摩陀伸出另一只手,想扶住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月轮和盔甲已经放在暗室里了……先把汤喝了。”
“……摩陀,我……我……”
喝了汤药,我很快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数日之后。
摩陀说我劳累过度,那天娑竭罗龙王自斩金身,之后我便昏倒了。摩陀说,天后-摩耶来看望过我,他没让她进寝室,天帝派人送来珍惜的药材和补品。大长老-迦叶波也来了,什么也没说,在殿外站了会。
我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摩陀皱起眉,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你,你和摩耶是双胞胎。
除了父亲圆寂前说过一,我没有听人说起这话,听到摩陀这样说,我呆了一下,点点头。
摩陀说,当初一直以为你喜欢摩耶,真是闹了天大的笑话。没想到,战神的孩子除了摩耶还有你。难怪他走时连一句嘱托都没留给我,走的那么放心,是因为你,因为是你啊。
我把过去的事全部告诉了摩陀,但是没有提及他们,没有提及千迦林河边发生过的事情。
我模仿父亲的笔记,写了一封信,让摩陀转交给摩耶。信中说,天帝所赐金铃,其中一颗为妖魔所盗,我已派副将奔赴各界搜寻盗宝妖孽与金铃,务必耐心等待。
摩陀问我要去哪,干什么。

我告诉他,我要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让因我诞生而偏斜的命运洪流回归原位。
当我完成那些事情,我会回到天界,将自己的身世公诸于众,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战神之子,成为真真正正的韦驮天菩萨摩诃萨。
如果我业力耗尽都未能回来,请转告摩耶,当年派出搜寻宝物的副将心性不定为妖魔所控,死于他乡……
我将父亲的黄金宝甲、神弓[月轮]安置在曼荼罗殿内,遂,施展血咒,设立起囚禁天神的幽暗之门。
幽暗之门上,以我金身之血凹刻铭文:南无护法韦驮天菩萨摩诃萨,拥护佛法誓弘,护持正法,见毁戒者劝化安止令住持戒。远离正见堕诸见者,劝化安止令住正见。散乱心者劝化安止令住定心,无威仪者劝化安止住圣威仪。
从此以后,任何与天神相恋的妖魔鬼怪,都将被囚禁在幽暗之门中,永不得出,直至业力燃尽再入轮回,方得解脱。
我穿着七尺白绫,披上灰的斗篷,锦囊交给摩陀保管,等我回来了再给我,若是我死了,务必将锦囊放在我的手中,一同埋葬。
我必须走的那一天,太阳破云而出。
天空凝望着大地,仿佛天神的惊讶。
我的心是坚定的,因为命运的号角在召唤。
和煦的风,吹来我身后的世界的低声细语。
坚定你的信念吧,我的心,天会破晓的。
希望的种子藏在泥土里,它会发芽的。
幸福,像一个蕾,会像阳光打开它的心。
那时,负担将变成礼物,所受的苦难将照亮前方的道路。
三日后,摩陀禀报天庭:韦驮天,战神-迦吉夜圆寂涅,成就佛道,飞升兜率净土。
排行于千佛之最后一尊佛,名号-楼至佛。
出善见城,我走山中便道下了须弥山,从南瞻部洲步行前往阿修罗道。
我到赤水之渊找阿悉,阿悉的母亲说他在贵族学府学习后就搬到了学校的宿舍,毕业后,分配到成天对打仗感兴趣的十三皇子手下做文职,主要负责天象的研究。
阿悉的母亲带我去了阿修罗道的王城-珠玉之树。
整个王城,蛰伏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林荫下,这里是整个阿修罗道唯一凉爽的地方,也是阿修罗道先祖埋葬之地。珠玉之树,由世世代代的阿修罗奉献本族精血浇灌长成,通体碧绿如玉,茎杆之中有万万血红脉络相连,挡风阻雨,遮云蔽日。
直到晌午,阿悉才得空休息。
几十年不见,当年稚嫩青涩的阿悉我已经认不出来了,穿着学者的长袍,拿着数本厚厚的魔法书,另一个胳膊下夹着几卷还滴着墨汁的图纸。
阿悉看到我,激动不已,结巴的毛病又犯了。拗不过母子两感恩的邀请,我接受了阿悉请我午餐的邀请。
吃过午饭,我告诉阿悉,此来是要见第十三皇子-银度,但不是以使臣的身份,因此需要阿悉帮我引荐。
阿悉很是担心的告诉我,近几年了无战事,银度的暴躁脾气却丝毫未减。我淡然道,阿悉你长大了,我也比以前更强了。
银度,银度还是个孩子。
再见到我,银度很淡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玫瑰色的瞳仁浓得能滴出水来。
银度支退了旁人,斜靠在软榻上,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吃着葡萄。
“你来干什么~?”

“请殿下实现当年的承诺,为我做三件事。”
“你在我的成人礼上打赢了我,却扔下我一走了之。你走了这么多年,现在要我实现当年的承诺,你不遵守游戏规则在先,你认为,我现在还会去实现过期的承诺吗?”
“殿下能为我做三件事,我能给殿下想要的东西。”
“哦~?说说看,我想要什么?”
我扯下披风,退下七尺白绫……站在银度面前,赤身裸体。
“你要我做哪三件事?”
“恳请殿下,将阿修罗王族秘术-[剔]施展在我身上,带我去珠玉之树顶端,帮我渡过雷霆火泽去往阴尸林海。”
阿修罗与天神本是同族,阿修罗王族至今修有秘术-[剔],能将脱离天道的神族转生为阿修罗。
阴尸林海是什么地方,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有人说是一片浓雾弥漫的森林,有人说是一面流水凝聚的镜子,有人说那是个能唤起内心魔障的禁咒。
阴尸林海像一汪会移动的湖泊,在六道轮回中飘忽不定,唯一留下文字记载的地方只有三道:
一是地狱道,[第十五层]寒冰地狱,魂歌城外有三条天然壕沟,前两条通往[第十八层]无间地狱,最后一条上有十八座血琉璃桥,其中有一条通往阴尸林海。
一是阿修罗道,王城-珠玉之树的顶端,雷霆火泽尽头有一座血琉璃桥通往阴尸林海,只有历代阿修罗王知道渡过雷霆火泽的方法。
一是恶鬼道,鬼冢山顶火山口是一片冰川,万米冰川下是炙热的地心熔岩,岩浆火海中有一个孤岛,岛上有一座血琉璃祭坛,掏出鬼王的心脏放入祭坛上的血碗,焚烧七天七夜,方能打开祭坛下通往阴尸林海的甬道。
相传阴尸林海中有一把妖刀,名曰:鬼木,得此刀者将获得鬼木吞噬无数灵魂所获取的,能够斩佛灭莲的业力。
万万年来,渴望获得鬼木业力的人数不胜数,真正能进入阴尸林海的人仅有百人,取得鬼木从阴尸林海中走出的人不过半百,取得鬼木后以肉身滋养鬼木超过百年的只有七人,完成契约成为鬼木主人的人至今未有。
这样一把妖异绝伦的鬼器,想必定能去除金铃上的字吧。
“雷霆火泽……你要鬼木?”
“是的,殿下。”
“不。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去取鬼木,我不答应!”
“请殿下成全。”
“……不,你会死的,从来没有人完成过鬼木的契约,要么被鬼木吞噬,要么……!!!”
我拿起果盘中的水果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金黄色的血液,在掌心开出美丽绚烂的金莲。
“你……金色……的……”
“是的,这些金莲代表我所拥有的业力。请殿下成全我的请求,无论如何我要取得鬼木,不为我自己,为了六道苍生。”
银度要我给他三个月时间,他考虑考虑。
银度让我住在他的寝宫。
“咳……嗯,你,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D肜,殿下。”
“D肜。”
“嗯,殿下。”

“叫我银度。”
“银度。”
“我……我可以亲你么?你不会又跑掉吧。”
“不会。”
“那我真亲啦!你看着我,我再亲……笑着看我……要真心的笑~!”
那晚什么都没发生,银度只是紧紧的搂着我,双臂环抱十指紧扣,把我栓在怀中。
我耐心的等待着,等待阿修罗王子答应我的请求。
我知道这很过分,利用了他对我的情感和信任,使用禁咒[剔]将我变成非天,带我去王族禁地,渡过雷霆火泽获取足以毁灭整个阿修罗道的妖刀-鬼木。
请原谅,我没有别的办法。
每天都有人搬来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飞禽走兽,银度让裁缝为我做了一套又一套华服,命工匠打造一套又一套珠宝,我默默的接受他想给我的一切,直到他发现我对这些东西丝毫没有兴趣,便将堆了满室的东西都撤走了。
银度很生气,他说你非得要鬼木吗,六道中什么宝贝我都能弄来给你,你什么都看不上眼。你干吗要这么贪心,什么不为自己为六道众生,你为那些人干什么!?你又不是未来佛,不归你管的事情,你揽在身上不累么……不行,三个月不够,我要你在这里陪我三年,三百年,三万年!
银度命人打造了一个镶满宝石的黄金笼子,把他自己和我一起关在里面。
笼子外围种满了,枝叶翠绿,每在夜入静时,展现美姿秀色。开时,筒微微翘起,绛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由几十片瓣组成、洁白如雪的朵舒展开放,瓣与蕊一齐颤动,艳丽动人。一时间,清香四溢,光彩夺目,犹如大片飞雪,甚为壮观。
这种,期短暂,晚间开至日早凋谢,不过几个时辰。
银度说,这种在炙热的阿修罗道生长得最好,每天都能看到盛放的海,不止不息,如同抱着我时胸中燃烧的心脏,如潮澎湃。
银度说,你是月下美人,你是我的玉树琼,我哪也不让你去,我们永远住在这里。
阿修罗的小王子,你不懂,心有千结,灵犀孰谁通;朝露昙,咫尺近天涯。

饿鬼道自三大鬼王之一的尼空波被杀,余两股势力,一是戈罗,一是铎卡伽。
阿修罗王-婆雅派银度带兵出使饿鬼道,助鬼王-铎卡伽与戈罗最后一战,条件是无论此战胜败,铎卡伽都得将盛产金矿的迷楼山脉让给婆雅。
银度一走就是五年。
饿鬼道二十七万年的三国鼎立,最终由鬼王-戈罗一统江山。铎卡伽能给的,戈罗能给得更多。
五年后,阿修罗如愿以偿得到了迷楼山脉,同时还得到了鬼王-铎卡伽领地内的亡灵沼泽。
亡灵沼泽的绿水里沉睡着远古战争中死去的人们,其中一些早已腐烂,一些神族的眼睛则结晶成琥珀,这种琥珀碾磨的粉末与阿修罗王族的血液混合,能制成一种禁药-[丧矽]。传说[丧矽]是一对恋人结合精魄创造的东西,天神的眼泪加上阿修罗的血液,能使使用者[消失]三分钟。
如果婆雅在任何敌人面前消失三分钟,后果绝对是致命的。戈罗不担心这个,戈罗只想统一饿鬼道成为唯一的鬼王。
十年前,戈罗向[第十六层]铁册地狱的统领,魔王-菩提商波罗提亲,希望能娶魔王之子-青翼为妻。被天界大败,元气重伤的菩提商波罗向戈罗提出一个要求,青翼婚配之人必须是统领恶鬼道唯一的鬼王。
银度惊讶于我仍留在这里,他以为我早就走了。
我站在黄金打造华丽的笼子里,静静的看着他。
“有人给你吃药了?”
“没有,殿下。”

“你受伤了?”
“没有,殿下。”
“有人拿那个阿悉的性命要挟你了?”
“没有,殿下。”
“这个笼子根本关不住你。你为什么不走?”
“殿下在外征战五年,殿下的心一直在这笼子里面。我在此等待五年,而我的心永远在这笼子外面。”
银度答应了我的请求。
将阿修罗王族秘术-[剔]施展在我身上,带我去珠玉之树顶端,帮我渡过雷霆火泽去往阴尸林海。
夜,银度抱着我,将头埋我颈间。
“秘术-[剔]很痛的,你怕不怕。”
“我不怕,殿下。”
“变成非天很丑的,我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殿下。”
“你要鬼木干什么?”
“弥补我的过错,殿下。”
“我想帮你,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你已经在帮我了,殿下。”
“我帮你做完这个三件事,你是不是能给我我想要的?”
“是的,殿下。”
“除了身体。”
“殿下想要什么?”
那天晚上,银度问了我很多杂乱无章的问题,好像第二天我就会消失了一般。银度的问题太多,多到象催眠曲,和着天幕上星闪烁的律动,将我带入睡梦。
“我想要……你的心……”
阿修罗思维诡异、性格多变但从不撒谎,秘术-[剔]很痛。
银度用鲜血在我的额头、颈部、心脏、双臂、脊椎与脚掌画上图腾,然后在他的身体相同部位画上倒置的图腾,银度唤出真身,从舌尖取血淋在我俩的眼皮上,最后双掌相对步入炙热的血池。银度开始念启禁咒,玫瑰色的瞳仁象破碎的水泡,将整个眼白都染满了紫红。
血池中的液体开始沸腾,窒息的疼痛弥漫到黑暗,仿佛无数冤魂的尖叫,将我的肉身吞噬销毁,从描绘着图腾的部位开始,炸出朵朵金莲。不断的生长与死亡,不断的希望与毁灭,不断的欢乐与痛苦,在时光长河的水道中,我分解为一道光、一滴水、一缕风、一粒尘……
当我从窒息的血水中站立而起,银度站我的身后,我们背对着交换了位置。
从天界分离出来的阿修罗先祖,阿修罗王族保留着的,从天神变为阿修罗的秘术-[剔]。
我成为了阿修罗,非天。
银度坚持让我休息一个月,再带我去珠玉之树的顶端,雷霆火泽。

我接受了他的提议,但将时日缩短为十天。
银度很不高兴,但他没有说,我知道他在照顾我的情绪。银度还命人将宫中的镜子全部搬走,并在光滑的地板上铺上了华美的地摊,那是凡人用手工编织的,柔软而脆弱。
我让银度不必如此,我不介意自己现在的容貌。
银度说天神都很爱美,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哪怕是武将都会注意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我说,曾听摩陀说过,畜生道的奸商特地研制各种油脂物品,涂抹在伤口上,有些能消除伤疤,有些则能掩盖伤疤,如果不用手触摸完全看不到有受过伤的痕迹。这种东西很受天神的喜爱,后来阿修罗道的姑娘们也一度长草疯买,凡人很少有买得起的,但也不乏出手大方的顾客。
银度问摩陀是谁,你的爱人?
我说,摩陀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导师。
得到满意的答案,银度扑过来拉我去睡觉,我顺手熄了垂帐外微亮的烛火。
“烛火太亮了吗?”
“是的,殿下。”
“你不习惯怎么不早说。”
“以后会注意的,殿下。”
借着莹莹月光,我凝视着徐徐拂动的丝绸垂帘上,脸部隐约的轮廓。
非天,非神、非人、非鬼,女子美貌艳丽,男子丑陋狰狞。
疲惫的合上双眼,浓烈的熏香雾海中,斑驳光影从树林的剪影间落下,有一个声音,轻柔的述说着,述说着……
“请爱惜自己。”
“你,很美。”
十日后,我装扮成银度的贴身护卫,与他一同登上四万八千由旬高空之上,珠玉之树顶端。
只有阿修罗王族才能进入的先祖之墓,矗立与雷霆火泽-三界冥王火海之中,黄绿色火焰铺满了整个树冠,在耀阳的光辉中散发着诱惑的幽芒,仿佛一片碧玉的丛林,清凉舒缓。
那是令人致命的错觉,三界冥王火海能烧化这世间的一切,只要还有欲念,谁都无法幸免。
火海的尽头,有一座斑斓通透的血琉璃拱桥,传说它能通往阴尸林海。
银度将安明之尘倾洒抛出,由阿修罗先祖遗骨碾磨出的安明之尘混合王族的血液,在三界冥王火海上形成一条透明的道路。
银度割开手腕,在前方引路。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魔尘中,融化了炙热的火焰。
它蔓延开来,漫无止境;
在空气中舞蹈,把死去的和腐朽的清洗干净。
沉默的星辰越过黑暗向它凝望。
沉醉的诗从四面八方向它涌来。
阿修罗的王子,像一朵红莲,
在黑夜的心里舒展瓣。

我们走过三界冥王火海,跨越血琉璃拱桥,矗立于珠玉之树冠梢。
一尊青石塑像,死神阎魔转动六道之轮。
阎魔鬼王,口咬六道生命之轮的顶端,并用双手徐徐推动,以揭示生死与此世界的真义。
轮盘的轴心部分是首尾相接的鸽、蛇、猪,分别表义-贪、嗔、痴三毒。轮盘中央向外数第二圈,是有关生、死及中阴的教法。一边黑色、一边白色,其中的人形代表将投入畜生、恶鬼及地狱道的灵魂。
生命之轮的中圈,描绘着众生轮回的所-六道。上方是天道,顺时针方向数来是阿修罗道、畜生道、地狱道、饿鬼道、人间。生命之轮的最外圈被划分为十二个格子,代表-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及老死,十二因缘。
银度与我面面相窥,血琉璃桥的彼端应该通往阴尸林海,为何此地没有进的道路,仅是一尊雕像?难道书籍上的记载只是道听途说?
传说,阴尸林海像一汪会移动的湖泊,在六道中交替出现。
此时,阎魔鬼王口中徐徐转动的轮盘,位于最上方的是地狱,难道……这指明阴尸林海的入口,现在在地狱道……
十三皇子-银度,擅自进入先祖之陵,渡过雷霆火泽试图进入阴尸林海。获知此事,阿修罗王-婆雅震怒,命银度接受罚并禁闭百年,自省罪责。
本要坚持陪我去[第十五层]寒冰地狱的银度,此时□乏术。
我使用[丧矽]潜入禁闭之地,与银度作别。
银度很高兴我去看他,我告诉他黎明前我将启程前往地狱道。
“你非得现在走么,等我百年,不,十年。父皇舍不得关我那么久的,十年之后我让母后帮我求情,父皇定会放我出来的……”
“此去路途遥远,变数难料,还请殿下安心修养,协助你父皇统领阿修罗道……”
“你与我在一起这些年,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银度当什么人!你除了利用我,除了让我做一个好皇子,你还会说什么?!”
“此生恩情,在下无以回报,仅,在此叩谢。”
“你不可以死,答应我,答应我会回来见我,会回来向我请罪!!!”
“我答应你,若能完成契约,定回来向殿下请罪……”
“你拿着这符印,它可以调配我宫中最好的影卫,让影卫陪你去地狱道。拿着,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拿着!!!”
“殿下唯一能为我做的事情,不是赐予我这块符印。”
“那是什么,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你告诉我。”
“若我取得鬼木后受怨灵所控,泯灭天性堕入魔道……到那时,请殿下杀了我。”
妖刀-鬼木,自大梵天神造就此世界以来数百万年,吞噬六道生灵魂魄,集聚斩佛灭莲的无尽业力。
得鬼木者,以血肉之躯给养之,常为心欲所扰,魔由心生,意志不定者即被怨灵侵蚀,泯灭天性堕入魔道,嗜杀无辜残害苍生。
我也曾害怕,害怕自己的心魔。
我将父亲的黄金宝甲、神弓[月轮]安置在曼荼罗殿内,遂,施展血咒,设立起囚禁天神的幽暗之门。从此以后,任何与天神相恋的妖魔鬼怪,都将被囚禁在幽暗之门中,永不得出,直至业力燃尽再入轮回,方得解脱。
幽暗之门上,以我继承父亲的金身之血凹刻铭文:南无护法韦驮天菩萨摩诃萨,拥护佛法誓弘,护持正法,见毁戒者劝化安止令住持戒。远离正见堕诸见者,劝化安止令住正见。散乱心者劝化安止令住定心,无威仪者劝化安止住圣威仪。
曼荼罗殿,幽暗之门,要关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自我走后,银度命人烧光了所有的昙,雪白海上腾起烈火熊熊,黑色灰烬漫天飞舞,无声无息消散在风中。
海中,那人流下玫瑰色的眼泪,滴落在红色土壤里,化为一汪紫色的湖泊……

我的生命里洋溢着什么曲调,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的心知道。
我为什么守望、等待,我向什么人求什么,只有我知道,我的心知道。
黎明像一个人的身影在床边微笑,黄昏像一朵低垂在树梢的边缘。
长笛的乐声,在炙热的空气中悠悠飘浮,像喜马拉雅山上吹下的凉风。
这是什么调子,是什么人在吹奏,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的心知道。
从此以后,阿修罗道盛产的昙,一年只开一,开在傍晚时分,时短暂。
佛语:昙一现为韦陀。

地狱道路途遥远。
若走海路必须经由碱海航道,自那迦族脱离天道后,水域由那迦龙族一族掌控,能走碱海航道的只有供奉那迦神明的人类商船。
北拘罗洲边界的港口-漩涡,再往北两百里既是地狱道的入口。我去过西霍耶尼的港口,但没有船家愿意接载非天去往北拘罗洲边界。
海路不可行,我便取道畜生道,横穿此道,往南,便是地狱道。
畜生道:无明、无情、迟钝、本性及不能修行。这种原始的状态给轮回至此道的生灵无穷痛苦,其他各道利用它们负重,它们自身相互捕捉并吞食对方以求生存。相传,将有一位身穿蓝色袈裟的佛陀,手持《般若经》,教导此道生灵入智慧领域,以及宇宙法则的益。
我遇到了一位身穿宝蓝袈裟的云游僧人,他从东胜神州而来,长途跋涉、历经万里,西去佛国圣土,一路云游思悟佛道,一路宣法教诲众生。
六道之中,云游布道的僧侣数不胜数,我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身侧陪伴着一只狐狸,七尾三眼,影狐。
畜生道的生灵,大多此世沦作工具、食物、祭祀,葬身他人之腹、死于枭兽喙爪、绝命瘟疫灾害之种种情形。极少数者或机缘巧合、或逃脱劫难,藏于渊密林,结集日月天地灵气修炼成精成怪。成精怪者,又或修正道升天护法、或修邪魔堕地狱为孽。
此狐狸,是妖。
百年道行,无法修成人形,却隐去了六尾一眼,装成一只普通山中野狐。
暴雨突袭,僧人与我相遇在一座古刹之中。
电闪雷鸣间,僧人跌跌撞撞跑进院内,我坐在殿堂内,刚生起火堆晒烤打湿的衣物。见到我,僧人顿了一顿,我朝他点点头。
他鞠身行礼问施主能否共享一室,度过这阴冷雨夜。
我再点点头,示意他靠着火堆歇息。
很少有凡人见着阿修罗不皱眉,不害怕。凶神恶煞,狰狞丑陋,便是我现在的样子。
僧人大方落座,从背囊中取了馒头,借着火烤了三个,两个给我,一个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了,一半给了身后串来的灵巧身影,一只狐狸。
血腥气,顿时漫了一屋子。
我握着馒头,盯着依偎在僧人脚边的狐狸。
狐狸假寐,眉梢与尾尖的白色刺毛微微颤抖,它在警惕着我。
夜,我和僧人各自和衣而卧。暴雨淅沥嘈杂,我却时刻倾听着那狐狸的动静。
黑暗中,僧人坐起身来,揽过瑟瑟发抖的狐狸,叹道,施主莫要担心,这狐狸不会害我的。
我催起暗灭的火星,火光影动,映红了我俩的脸,映红了狐狸的眼,我说这屋子里血腥太浓,你闻不到罢了。

僧人掐个印,数了数念珠,说施主所言甚是,贫僧泥胎凡体,确实闻不着。贫僧乃天目寺中抄经侍僧,成年时得主持教诲,云游六道广开学识、研习佛法。自贫僧入畜生道以来,这狐狸就一直为贫僧引路,风餐露宿陪伴左右,未曾加害过一分一毫……
“它吃过人,还吃过魔,你如何信它?”
“纵然,它曾为妖为怪祸害生灵,但今时今日它能选择与贫僧走上西去之路,即是它对过去的正视和忏悔……”
“只怕它与你为伴不是为那西方净土,而是为与你结这一世情缘。”
“贫僧知晓施主所言之意。贫僧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施主:六道生灵因爱而投身正道容易,还是因恨投身正道容易?”
“贫道此去前途渺茫,若能在有生之年到达目的地亦是贫僧所获福泽,若贫僧老死祸害于路途之中,只要曾宣讲过一场佛法,引渡过一个游魂,引导过一个混沌生灵,都是贫僧的福泽……贫僧与它一路结伴而行,相互关怀、不离不弃,若它能由私欲之爱生出真实无伪、出脱三界牢笼的出离心,以及救度众生于轮回坑坎的菩提心,能够严守清净无垢的戒律,纵然不是三毒永尽的阿罗汉,也有披搭起如来三衣,踏上三界供养之境的不可掠夺之权利……”
莫道僧家容易做,
皆因屡世种菩提。
虽然不是真罗汉,
也搭如来三顶衣。
我满手鲜血,若杀害生灵即是恶业,只怕我也早已罪恶滔天……六道生灵因爱而投身正道容易,还是因恨投身正道容易?
我没有为难那妖狐,因我相信了僧人的话。
纵使我们没有选择出身的权利,纵使我们没有选择过去的权利,我们手中仍握着选择未来的权利。
翌日,我与僧人在古刹外的青石桥上告别。
我向南去,他往北行。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早已忘记路遇的僧人和那狐狸的样貌。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被推下须弥山堕落于曼陀罗海,被迦刺抓回无间地狱扔下血井。在那阴冷的洞窟中,石壁内莹莹发光的矿脉映罩着一席宝蓝色的袈裟,袈裟的主人被骨钉钉在石墙中,浑身烂疮裹满青苔,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口中长念嘛呢叭咪恕
僧人法号-剑出,唤那狐狸-阜须。

岁月如歌,人生如河,流年似水,光阴如梭。
我奔行八荒观人生之聚散,徙于四野尝世间之别离。褴褛遮颜于闹市,餐风霜以充饥;竹杖芒鞋于山,饮溪涧而当酒。容貌丑陋,遭世人之白眼;不善言辞,遇众生之横眉。
一千六百余年后,我穿过畜生道,到达地狱道边缘。
今日,夜影渐浓。
牛羊回到栅栏里去了,孤寂的草原上暮色苍茫,地狱入口的小村庄,村民在河边等着渡船。
有家飘着酒香的小馆,请了个教书先生,正认真的在红漆木头牌匾上写着[巴巴布鲁巴],矮个子的店小二,踮起脚,恭敬的端着金漆的墨盘。
船家将最后一行人摆渡过河,收起桅杆,挑一串鲜鱼去酒馆还了赊账,又要了一壶烧酒、两碟吃食。
我跟着船家进了酒馆,选了靠窗的桌子,要了同样的东西。
新开张的酒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挂好匾额,店家点燃炮竹,开了十坛美酒,上了十只全羊,求个十全十美。
大当家是个武夫装扮的中年人,二当家是个清秀的书生,一身艾绿长袍盖不住眉间幽媚,原是修行有道的妖蝶。
大当家挨桌敬酒,不多时,你来我往、杯影交错间酒香四溢,迷醉众人。哐当-!不知是哪桌醉汉撞翻了杯碟,珠玉脆响,惊扰四座。

二当家借着声响翻身飞落堂间,手持红绢银筷,腰系蟒纹小鼓,低眉浅笑。
“世间之轮回,乃天意不可违也;万物之循环,岂人意能定夺。秋月春,哀吾生之须臾;暮去昼来,说此生之劳形。吾非泥塑木雕,也乃血肉之躯,作风尘之客,寻知音于咫尺……今日吉时喜事,狂饮而歌,献丑了~”
歌曰:
吾宁游戏人生,老于泉乎?
将躇踌满志,砺于刀乎?
宁除诛草秽,以力耕乎?
将浩于长空,以成名乎?
宁无病呻吟,空有叹乎?
将搏击苍穹,誓为鹏乎?
宁拨慧剑,以斩情乎?
将送往劳来,思无穷乎?
……
饮尽最后一滴美酒,我动身启程,那词曲中的豪情满怀、嬉笑怒骂在耳边,久久,久久缭绕。
这是月明之夜,空气里漫溢着指甲的香甜,杯中的清酒被遗忘在混黑的大地上。鸟儿不唱了,风也不动了,房子默默地站在街道两旁。林间的叶子寂静无声,河里的流水也凝然不动,正如那睡熟的哨兵膝上的利剑。
叮铃,叮铃,叮铃……
一步响似一步的是谁人的脚镯,我回头而望,身后空空如也。
如今的地狱道,一至十五层,现分归十五部族魔王各自管辖。
从地底出来容易,要从外层往里走则越来越难,非天身份的我要弄到通行证很难,但比身为天神要容易许多。
我混入畜生道贩卖珠宝的奸商队伍,搬运各类商品,贸易团沿途停停走走,行进虽慢,一路却也鲜有阻拦。在偏僻地境遇到劫匪,商贩们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货品一一进贡,获得放行。
商团越往里走人越少,不少商家进到第十层之后便折返回去了。一是东西卖得差不多了,一是再往去大魔罗越多,生死由命,再多的钱也不见得能换回活路。
最后仅剩商团团长-卡达的商队还在行进,说是有批珍宝收了高昂的订金,必须送到第十五层寒冰地狱交给魔王-菩提商波罗。
整整二十箱的烈炎珊瑚,从喜马拉雅山脉挖出来的。有人猜测那是大地之母-KALI MA为最最疼爱的儿子准备的,用来修建墓园的围墙。
卡达财大气粗,对自己经营的买卖很是得意,畜生道之中,敢和KALI MA做生意的恐怕也就是他一人了。随行的祭祀是卡达的叔父,他总是劝卡达不要太贪心,像那些回去的商人一样,要知足。
凡人说喜马拉雅是大梵天神的双脚,只有大梵天神才能站在不见底的海洋之中,烈炎珊瑚是其中的经脉,挖了珊瑚是大不敬,族人世代要遭受天谴的。
卡达不是不怕,也不是完全不信,但他还是从矿山的奴隶主手中购买了这种珊瑚,然后在金属箱外捆绑上五颜六色的经幡。
卡达不屑一顾,他说:当人们面对诱惑说[不]的时候,不是因为他们能抵御诱惑,而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
人手不够,做杂役的我被抽调去了运输队,晚上轮流做守卫。
黑暗中,金属箱上的铜扣显现出隐约的轮廓,五彩经幡没了颜色,在冷风中猎猎飘扬。
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
映照千年岁月
喜马拉雅
他们说,夜叉王-夜璃,喜欢火红的颜色。
他们说,二十箱烈炎珊瑚,为你修建墓园。
我匍匐在冰冷的箱子上,细细的触摸着用奴隶鲜血撰写的经幡,心中无数祈求,夜璃只是夜璃……包子哥,你在哪里……
弹指间,百年蹉跎;恍惚间,千年一梦。
两千年后,我终于从第一层泥犁地狱,走到了第十五层寒冰地狱。

掠过无边旷野,在我们面前出现一座巨大的黑色城市。
整个城市由一座山雕刻而成,巨大的黑色晶石,密密麻麻的从建筑中伸出来,直指天际。
这里里没有星辰和月亮,最闪耀的除了灯火就是这些巨大的晶石。城市没有城门,只有三道不见底的渊排在城池外。
跨越渊的,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长桥,中间最高且有桥廊,两端尖细。桥身漆黑暗淡,桥底似乎挂着某种纱布,破破烂烂的在冷风中飘浮着,桥廊的飞檐上挂着血滴子似的金属器物,叮叮幽响。
六道轮回中,所有来地狱道的魂魄都得从上面过。桥下的黑纱和飞檐上的嗜魂铃,吞噬着那些薄弱的魂魄。凡吃一个铜铃就响一声,不断的吞噬,黑纱就会随着铃铛的声响一直飘飞。
冥界的渡桥-魂歌。
不知从何地取材,不知从何时修缮,不知从何时完工,不知从何走来第一个亡魂。
这座古老的渡桥,本悬浮于[第一层]泥犁地狱,八十万年前,被一个和尚移到此。
传说那和尚看中这渡桥年久失修、腐败不堪,特地挪到[第十五层]寒冰地狱都城前的三条渊上,为的是摔死那帮不听他诵经的老魔罗。
父亲临终前告诉过我,当年那人钟爱海棠是因为一个混血菩萨。
一双宝蓝邪眼,头顶四字真言,身披银朱袈裟,尤爱教人佛法。
与这传说中的和尚一样。
[第十五层]寒冰地狱,魂歌城外有三条渊,前两条通往[第十八层]无间地狱,最后一条渊上有十八座血琉璃桥,其中有一座通往阴尸林海。
三条渊名曰:本、妄、无。
[本]心者-闹中常静,动中常定,原来如此,历劫无迁者是;
[妄]心者-依境而起,从缘而生,一念三千,刹那生灭者是;
[无]心者-缘虑释,前尘脱,名为善护念,即是无住生心。
没有人能从魂歌桥身跃下,因为桥上加了符咒。
只要是亡魂就必须过渡桥,只要上了渡桥就不能回头,更不能半路逃跑。无论心中怀有怎样的情感,或厌恶到终老,或怀念到哭泣,只要你走过黄泉路、喝了孟婆汤、踏上奈何桥,在时间的彼岸,对望,被冲散……

唯一能下到桥下渊的时机,就是等到寒冰地狱-铁人三项大赛。
自从KALI MA为换回夜璃的性命,大梵天神命其废了自己一半的业力并沉睡万年之后,魔王-菩提商波罗的儿子,魂歌城主-焰摩将五百年一的大赛举办期改成了两千年一。
更过分的是,焰摩还亲自在桥头的旗杆上挂了一条肉色的横幅,横幅上歪七扭八的写道:我坐坟头向天笑,别人死的比我早。
从此以后,地狱道的老家伙们玩命的保养自己,爱惜自己。有三个行业火了,分别是:健身俱乐部、美容生活馆、纽崔莱传销。
卡达顺利交货,得了酬劳和赏银。
可卡达还是将最后一口气留在了寒冰地狱,为了一个卖身的男孩。
卡达年轻的时候遇到那个男孩,他没有钱为男孩赎身,因为自己只是个靠卖力气吃饭的小妖。他靠慢慢积攒的钱做小本生意,赚赚赔赔,直到有天累得头昏眼滚落山崖。山崖下是一片死尸成堆的战场,硝烟弥漫,有妖、有魔、有人、还有天神,卡达挖了天神的眼珠,金灿灿的眼珠,比黄金还值钱。
卡达开始做黑心的勾当,因为老老实实根本赚不到钱,即使赚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把那男孩赎出来。或许有天攒够了钱,那男孩早已形消影灭、魂飞魄散。
五百多年过去了,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妖一跃成为畜生道腰缠万贯、富甲天下的黑市商人。
二十箱烈焰珊瑚,谁都不敢买卖的圣物,大梵天神的化身,喜马拉雅的根基。卡达敢买,敢卖。卖给地狱道的统治者,与大地齐寿的黑色母亲-KALI MA,还要了一个能换到整层刀山地狱的价码。
拿到货款的卡达带上全部身家,去找魔王-阿克刹赎人。
可他忘了,魔王不是商贩,阿克刹要钱,也要人。
卡达死得很痛快,因为围上去的人很多。
有位美丽的男子站在魔王身后,面无表情。
卡达的叔父打点了钱财,捡回四散的尸身,解散了商团,自己背着尸体,回家。
我留在[第十五层]寒冰地狱,魂歌城,等待一千七百年后的铁人三项大赛。
老人走的那天,我送他出城。
在巨大的黑色桥梁上,浩浩荡荡的人流中,我们显得那么渺小,不仅仅是身体。
一个苦力出身的小妖?一个惟利是图的奸商?一个眼神清澈的孩子?一个冷血麻木的男妓?
无论你怎样的逆流向上,也还是回不到来时的那个彼岸。
有谁会记得你,有谁会记得你爱过的他……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情真情痴,
何许?何?
情之至。

终于等来寒冰地狱两千年举办一的比赛。
站在第一条渊上跨出第一步前,每一分每一秒变得那么的难熬。五千多年的寻觅与期盼,希望就在眼前,沉寂许久的心而今在激动鲜活起来。
无心顾及其他选手的拼斗,只是一味的朝前跑着。

那一刻,我仿佛感觉到,心中一切美好的事物,它们从来没有消失,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地凝结,而总有一天,会像儿一样重开。
我能挽回自己的过错吗?
没有疑问。
我必须拿到鬼木,我不惜一切。
当我踏上第九座血琉璃桥,脑海中闪过,一条河、一片天、一个人、一瞬间。
浓得不见五指的雾蔼中,隐隐有着水流的声响。
浓雾中翻滚出各种没有实体的形象,有明王、有天女、有恶鬼、有牲畜,有单独的旅人,有成群的送葬队,有裸身的修行者,有披散发巾的疯妇……
当浓雾散尽,我立身于一条石道之上。
石道浮在一片水域之上,蛋清一般的液体,没有倒影,没有波纹。
石道蜿蜒西去,很远很远,尽头通往一座悬浮着的黑色大桥,桥身有廊,桥下飘着黑纱,飞檐上挂着血色铜铃,成千上万的黑影象海中的鱼类,在空中绕着巨大的桥梁打转。
这崭新的木桥,是魂歌。
抬头,头顶上悬浮着一座座大小各异的山体。
山中有石,石上有佛。菩萨、金刚、明王、佛陀,雕刻得密密麻麻、满满当当。
金光自天顶流泻而下,渐成紫色,最后流入蛋清的水线,三色融为一体。
佛山之上,梵音妙唱,至微至宏。乃至波涛汹涌、骇浪掀天、狂飙怒啸、走石风沙、雷轰电掣、墨雨飞雹、地裂山崩、烈焰烁金……都只是自然韵律中,十六分音符的短促变调。
转眼,依旧是晴空万里,海晏河清,一切归于平静。
眼前的景象让人头晕目眩,我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竟有一幕透明的墙,后退的这一步腿刚好跨了过去。
我退回来,轻轻碰触透明的立面。
仿佛有吸力一般,我的手轻易的穿了过去,到达了墙后的空间。
柔润的有阻力的触感,立面后的空间,是湿的。
立面的另一边,是水。
行走开始不自主的变得缓慢,亦或是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四周开始出现各种景象,象游园的灯,一盏接着一盏,跳跃着,诉说不同的光阴、不同的故事。
第一个春天的第一天,一个人右手执着生命之杯,左手执金刚杵,从翻腾的光明之海中升腾而起。
光线交汇而成的海洋,象一条着了魔的巨蛇,沉沉入睡,把它的上千条头纱放在他的脚边。
他带着纤尘不染的光芒,从海沫上冉冉升起,白芒绽放。
因陀罗,帝释天。
不,不对,这人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阴尸林海是一汪会移动的湖泊,在六道轮回中飘忽不定。有人说是一片浓雾弥漫的森林,有人说是一面流水凝聚的镜子,有人说是道能唤起内心魔障的禁咒。
这是……我的心魔……

“你来了。”
“你,不认得我~?”
“我是伽湿罗婆那,阴尸林海的主人。”
“你来此见我,是为了爱情。”
……
“不,我请求您给予我鬼木的契约,无论用什么来换得,我都甘愿。”
“说出你的秘密,谦和的乞求者。”
“……一万年前,天帝在千迦林河边,先遇到的是我,爱上的人也是我,不是摩耶。”
“天帝先遇到的是摩耶,后遇到的是你,谦和的乞求者。”
“天帝爱的人是我。”
“你也爱他?”
“请您给予我鬼木的契约,我能完成……”
“是的,谦和的乞求者,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有一朵飘零的落给我,我就戴在我的心上。”
“但如果上有刺呢?”
“我就忍受。”
“如果他愿意抬起眼睛看到我,哪怕是一,也会使我终生甜蜜。”
“但如果只是残酷的眼色呢?”
“我就留着它刺透我的心。”
“但如果你所谓的爱情子虚乌有呢!”
“我承担这一切事物的后果,别无他求。”
“我们打个赌。若那时天帝爱的是你,你赢;若那时天帝不爱你,你输。你赢了,鬼木归你。你输了,只要完成契约鬼木一样归你。如何?谦和的乞求者。”
“以何为鉴?”
“血。”
“血?”
“若那时天帝爱的是你,他的血伤不了你;若那时天帝不爱你,他的血会腐蚀你的一切,肉体还有业力。”
“我接受。”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天帝先遇到的是摩耶,不是我。
天帝爱的人是摩耶,不是我。

可我依然从容的说着谎言……
从容,是从无望的尘埃里开出来的。
他指着远的光点,那儿放着具有斩佛灭莲之能的妖刀-鬼木。
我忘记了,我向你袒露秘密时,你是否转过头去。
我只记得搁浅在你微笑的唇边的低语。
只记得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掠过的、热情的影子,
仿佛暮色里寻找归巢的飞鸟的翅膀。
之后转为愤怒的烈火……
那时的我,不曾回头,奔向了出口。
鬼木,是一颗种子,而不是一把刀。
阴尸林海,是时光之河的入口,而不是一面湖泊。
我在三千年后知道了鬼木的真相,而懂得阴尸林海的真相则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
我奔向远的光点。
行走,变得缓慢且漫长。两侧出现六道中的各种影像,平行、交替、重叠……
我在影像中看到
摩耶日夜跪在一座神像前祈祷,泪水打湿了手中的金铃;
银度在战场上已是所向披靡,并在水利、农业方面拓展新政,婆雅立银度为王储,未来的阿修罗王;
魔王-菩提商波罗之子,青翼的使臣队在恶鬼道的流沙之滨遇袭,袭击使臣队的正是逃亡千年的老狐狸-伽刺;
使臣队两百七十多人被伽刺饕餮殆尽,不料半路杀出个蓝眼和尚,头侧纹着[安忍静虑]四个大字;
青翼失踪,鬼王-戈罗赔了很多钱给地狱道,并与魔王-菩提商波罗签订新的同盟条约,老魔王隐居[十六层]铁册地狱,大权交付子-焰摩;
自斩金身、叛离天界的娑竭罗龙王,业力耗尽,转轮圣王无净念的太子-不抱着龙王肉身,诵经千日,直至嗓哑失声、目滴血泪。为了保住龙王魂魄,不化了自己半生业力与之交融渡血,从此同根同生。曼荼罗殿内,龙王抬手抚去不眼角的泪水,轻轻念着他的名字,缓缓闭上了眼……不,Avalokitesvara-阿缚卢枳帝湿伐逻,观世音。
最后一幕,转世到人间的幸运女神lakshmi-拉克什米被人关在笼子里,他们要说她是罗刹娑,是妖怪诱惑了王所生的怪胎,必须放干她身上的毒血才能拯救这个被诅咒的国家。王的公主私下放走了拉克什米,代替她成为新的祭品。满怀仇恨的拉克什米,在畜生道-鹫鸣峡谷找到了阴尸林海的入口,取得鬼木。
跨过光点,我见到了一个人。
到是漂浮的尸体,穿着雪白的长衣。
那人黑发黑眼,站在冻结的瀑布中,双手合十,护在胸口。额前悬浮着一块琥珀,琥珀中有一颗发光的种子。
“谦和的祈求者,你好。”
“你好。”
“你获得了鬼木的契约。”
“是的。”
“来取鬼木的人很多,能拿到契约的人很少,三千多年来只有一位走到了这里,你,是第二个。我是栖息在鬼木中的魂魄,当你完成契约,我将获得新生,你则得到鬼木。我对你用来交换契约的秘密不感兴趣,只希望你足够强大,能完成契约。从你取下鬼木的那一刻起,你必须用自己的肉身及业力饲养鬼木,并开始无尽的杀戮之旅,同时,还有无数人等着取你的性命。无论遭遇什么,你都必须保守秘密……在这之前,请你考虑清楚。”

“我不怕。”
是的,我不怕。
不论被鬼木吞噬肉身和业力是多么的痛苦;
不论多少我站在远看着你们的身影,想告诉你们我的名字;
不论那个所谓的秘密有多么可笑和无奈……
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天,我们擦肩而过,
千年纱幕垂落在你我之间。
在胆怯疑惑的黄昏里,
迷失的人们,象幽灵似的住在往昔里。
小溪的汩汩声中织出了分别时的回忆,你临去跫音的哀伤。
而我所能为你做的,只有握紧这把刀。
我站在漂浮着尸体的河底,摘下那人额前的琥珀,发着光的种子没入掌心,长成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从此,缄默。
鬼木中的魂魄,是娑竭罗龙王,流魄。
一个寄生妖刀的灵魂,一个丑陋无名的非天,像两个陌生人一般,结伴而行,寻找契约名单上的人。
那些人的头上飘忽着血红色的字,是他们的本名。
每杀一个人,鬼木就长一点,鬼木每生长一点,我的业力就被掏空一截。我无法形容杀人嗜血时的快感,就像我无法形容被鬼木吸食业力时的疼痛。
每到发作时,我便收起鬼木,不想让流魄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我开始嗜酒,直到流魄幻化出肉身的那天。
那天我没有找到契约名单上的人,却遇到了罗刹魔王-拉瓦那与邪蛇族联合入侵东胜神州的战事。邪蛇族抓到一个女子,传言与失踪的天后摩耶长得极像,拉瓦那胁迫蛇族长老以此女子要挟天界,要东胜神州千里水乡。
摩耶,失踪了……
想到摩耶,想到在阴尸林海中看到的景象,想到小时候她分给我的半个荷包蛋……
我开始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我的命运,它叫-孤独。
请原谅,年少时的我,不知道他在千迦林河边等的是你,铃铛也是送给你的,我不知道他是你未来的丈夫。
现在,我找到了一把刀,可以用它去掉金铃上的字。
摩耶,不要担心。那金铃我没用手碰过,也没有戴过,一直用你的小帕子包着的,那么亮,那么圆润,光洁如新。
我的名字,此世间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我自己。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但你还是甜甜的叫我哥哥,我怎么舍得让你哭,让你不高兴。
不要恨我,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凝视我,我很自私,很丑恶。

但我从未想要伤害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幸福。
你是天界最美丽高贵的女子,孕育着佛陀受万人景仰的女神,帝释天的妻子,迦吉夜的女儿。
摩耶,我的孪生妹妹。
我冲入阵中,疯狂的砍杀着周围的一切……我停不下不断举起、挥舞的长刀,那些喷薄而出的鲜血,成了满树满树的凤凰,鲜艳火热,美到令人窒息。
我见到了你
在黑夜触及白昼边缘的地方
在光明惊动黑暗、催它化为黎明的地方
在波浪把亲吻从此岸送到彼岸的地方
从不可测的一片蔚蓝的心里
传来一声金色的召唤
我越过泪水的黄昏
竭力凝视你的脸
可拿不准
是否看见了你
我矗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天帝神兵-九雷醉天悬在云端,瞬间,照耀天地!
如果有天你要杀我……便杀吧。
我没死,因为流魄幻化出了肉身,他护住了昏过去的我。
梦中,我看到夜叉王站在云海的那端,一动也不动,他没有去看天空中流星般划过的凤鸾羽箭,而是直直的望着云海这端的我。

流魄因我得了肉身,我因流魄保住性命。
我们依然像两个陌生人,结伴而行,寻找名单上的最后十人。
重得肉身的流魄不再似以前那么冰冷,从他的举动中能感觉出他已视我为伙伴。我们很少交流,脖子上的伤早已愈合,但我还是不能说话,好像已经习惯了。
流魄从不对我提起以前经历的事,就像他从不问我为什么要拿鬼木。只是每每月圆,流魄唤出龙鳞小心擦拭,龙鳞刀刀柄上缠着龙王转世前蜕下的皮,紫黑的皮革上烙着樱般的暗纹,那是不的眼泪。
我想,那些樱是不对流魄的喜欢。
那重伤之后,我不再酗酒。因为酗酒不再有用,天雷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疤总是隐隐作痛,而我也感觉日渐虚弱。
鬼木由匕首长成了长刀,刀长七尺。
刀身长在我的躯体里,催动时会从掌心中冒出来,刀鞘也由最初的耀眼金黄转为木色。
刀鞘是我的血。
疲乏的状态日渐加重,我意识到自己也许逼近极限了。

不,我可以战死沙场,但不是现在。
在到达北拘罗洲边境的那个晚上,我打着手势告诉流魄,我很高兴,想去喝酒。
流魄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凡间最珍贵的美酒。
看着水晶器皿中的斑斓液体,我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的千迦林河……包子、馒头、面条和我……往昔,碧落黄泉,缘积千年,而今,身在万丈红尘,心飞九天云外。
被我打破了的那瓶酒,原来叫-[艳骨]。
我没有醉,甚至是清醒的,清醒的看着流魄醉倒在桌前,乌黑的发丝轻掩着微微颤动的睫毛,窗外莹莹白雪飞转进屋,落在他的身上,融化在他的眼角。
你见过龙王流泪么……
龙王的眼泪是拂尘,千丝抚过勾魂摄魄,是一滴水落湖镜的叹息,空灵至无声,却在我耳边绝响千年。
我留下了刀鞘,给流魄写了一封信。
信上说,我有私事要办,约定五百年后在此相见。
我去西霍耶尼找邪眼娑尼,娑尼是天神与阿修罗的混血,他能读出我的心思。我告诉他,迦楼罗的哥哥-娑竭罗龙王重生的消息,交换的条件,是娑尼使用异能帮我找出鬼木契约名单上最后十人中的五人。
娑尼预言,有三个在[第十五层]寒冰地狱,两个在[第十六层]铁册地狱,名字无法看到,必须我自己去。
娑尼捎信给迦楼罗,让他速从善见城回来见我。
我在园中见到了凤鸾,即使我的容貌变了,它仍认得我。看到泥地上写的字,凤鸾第一让父亲以外的人骑在它的身躯上。
神鸟-凤鸾驮着我飞往[第十五层]寒冰地狱,仅仅几个昼夜,像一条黑色巨蟒匍匐于冰冷大地的魂歌渡桥,即出现在黑石山后的广阔平原上。
凤鸾没有减速,反而箭一般直直冲入第三条渊[无]的浓雾之中。
伽湿罗婆那……为什么……
“不想见到我?”
“为什么不说话。”
“我为你破例打开时光之河的大门,你却不愿意表露一丝感谢。”
“不,我不需要你行礼,我要你看着我并且表达你的情感。”
“如果你不愿意开口,那么,就写字吧。凤鸾说你的字很漂亮。”
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流逝殆尽,我向伽湿罗婆那祈求更多的时间,延缓鬼木嗜取业力的频率,让我完成鬼木的契约。
伽湿罗婆那答应了我的祈求,条件是我必须抛弃对天帝的感情。
“那个出口是六道轮回的人间,你将从一个凡人的腹中出生,堕入混沌的人性。从母体中脱离的那一刻起,你将忘记过去的一切……”
我走向人间的出口,没有回头。
过去没有什么是属于我和你的,那只是一场眼角眉梢的误会。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态。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你真的要去?”
“老子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回忆完-
我没有死。
如脱离母体的婴儿,最后一口氧气抵在咽喉,忽地一凛,刺骨冰寒笼罩周身。
有人摁住我的双臂,将我从河水中拽起来。
“嗑……嗑……”
“禀告军师,他还活着。”
“拿着鬼木的人,当然得活着。”
冰冷的忘川水激得我猛然睁起双眼,脑中一片空白,努力凝视从人群中走过来的那个人,除了乌黑长袍上酷似沉睡婴儿的殷红刺绣,什么都看不清楚。
来人踏过的地方,折断的红色曼陀罗流出血液般的液体,他在海中微笑,迎着凛冽阴风张开巨大的乌色长袍,衣摆中飞射出九条银白长尾,其中一条缠住我的脖子,将我提到空中。
“带回去,三日之后献给女王陛下。”
“禀告军师,以我们现在的脚程,三日内恐怕赶不到蛆虫地狱……”
“既然[我们]赶不到,那就把[们]字去了吧。”
顿时,那人四周黑气暴涨,翻涌四散之势如闸口泄洪般迅猛,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叫,没有骨骼断裂的闷响,没有兵器的撞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黑气散去后,连绵起伏的血红海中,只剩我和他。
“呵,你盯着我的脸,在想我是谁。”
“迦刺。”
“看来你还有点见识。”
九尾六眼,雪狐,不是迦刺还能是谁。
“不用害怕,我不会吃了你,我要带你去见陛下,陛下有重任要交给你去完成。什么话都不要说,说了也是废话。”
迦刺唤来一只黑色虎纹的三脚动物,人面鸟身有着鹰一般的利爪,叫声像婴儿啼哭。
迦刺卷着我飞上鸟背,盘腿而坐,抚了抚它瑟瑟发抖的背脊道 “魉五,这是我的客人。”
怪鸟魉五有些不情愿的抖了抖身子,卷起狂风、振翅高飞。

横倒在鸟背上的我应该思考自己的境,应该设法逃离这个老狐狸的魔爪,至少问问自己-我该怎么办?可我没有。
脑子里很乱,回忆中的我、转生在凡人世界的我、失去记忆后回到这个身体里的我,每一个不同的我……我到底是谁……
受到重创的身体没有给我更多时间,让我将所有的记忆组合起来、仔细思考那些疑问,更别说现在的境和对策,甚至连清醒的时间也没有给我。眼前的影像逐渐被黑暗笼罩,疲惫的双眼缓缓合拢了。
我作为一份重要的礼物,被迦刺带到了[第十七层]蛆虫地狱。
越过魔都-炎火之山,进入[第十七层]蛆虫地狱,魉五停落在一个港口的塔台上。迦刺的尾巴一直缠着我的脖子,拽着我飞下塔台。
塔台下候着一群人,全是穿黑纱的侍僧,形态与我在黑区小组赛考场外见到的阵法中的一样。一动不动的双手叠在腹部,垂头,暴露在外的手背和额头上用鲜血描绘着一个装着心脏的血碗。
这群祭司是迦刺的部下,迦刺是[大地之母]KALI MA直属军队的军师。如果按迦刺所说,明日临晨将我献给地狱的统治者-[大地之母]KALI MA……也就是说……沉睡的大地之母,醒了。
怎么会?怎么会呢……鬼木的契约还没完成,[饿蠼]-摩诃哩、拉瓦那、[血叶毗]-查伐伽、阜须已死,最后十人中还余六人。大梵天神答应复活夜叉王,夜叉王没有复活,作为交换付出一半业力的KALI MA怎么会提前醒来?
侍僧分成两队,随在迦刺身后登上港口中停泊的一条黑漆漆的舰船。
虽有众人护卫,迦刺仍然没有松开缠在我脖子上的尾巴,更没有派手下监护我,反倒再加上一条裹上我的双脚,将我打横呈在地上。
起锚的钟声响起,舰船主帆打开来。同样死黑死黑的帆布,上面绣着一个沉浸在睡梦中卷缩着的婴儿。
迦刺躺在旁边的软榻上,长长的衣袍遮住了九尾中的七尾,又大又宽的衣摆被江面上的冷风吹起,在我眼前张牙舞爪的扭动着。有人端来火盆、支上金属架,黑色晶石的瓶瓶罐罐里装着刺鼻的调味料,不一会,金属架上的东西在炭火炙烤下发出呲呲的细响,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弥漫了整个船舱。
那是,人油的味道。
老狐狸-迦刺爱吃婴儿,由爱从孕妇腹中活生生扯出的胎儿。我听说过,也见过,那年在黑水崖对岸的仑兮冰川上,迦刺命人将两头削尖的枯木立在冰面的钊洞中,朝天的一头插上活人……至少这已不是我第一看到,可现在我光闻到这种气味就已几近呕吐。
迦刺此刻很有耐心,他一边小酌一边翻看案几上的公文,幽灵般的目光偶尔扫过翻烤[美食]的厨子,偶尔扫过横倒在地上的我。
影卫呈上一份文书,似乎比较紧急,迦刺看了看,指示道 “天界此如此配合,看来,阿修罗王要换人了。”
迦刺小指沾酒在文书上点了一点,影卫接过文书闪身离去。
天界此如此配合……阿修罗王要换人了……
婆雅派使臣去天界,请天界诸神参加底提女神的诞辰庆典,虽然这是公认的阿修罗道没事找事,虽然天界每也只是派个使臣去送些礼品,但这一,天界非但没按往常那样走个过场,天帝还决定亲自带大队人马去阿修罗道参加庆祝盛典。
为什么?
因为,阿修罗王要换人了……婆雅要退位?那王储将继位成为第五代阿修罗王。阿修罗的王储是,十三皇子-银度!
迦刺想要干什么?
想到银度,想到迦刺那阴柔低缓的话语,还有点在文书上的印记,我不禁蹙眉。
身为狐狸的迦刺感官异常敏感,当我神情略有变化时,缠在身上的尾巴迅速将我扯到主人的面前。脖子上的那根勒得更紧了,迫使我不得不仰起下巴尽量保住呼吸。
“你对阿修罗王的事很在乎。”
“……”
迦刺的脸离我只有半臂之遥,银色的眸子里氤氲着一股暗淡的光,瞳仁中的黑线像地底裂开的渊,仿佛能把魂魄吸进去。声音平稳柔缓,淡淡的,听不出半点犹豫或疑问,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个人就是迦刺,臭名昭著、阴险狡诈、啖人嗜血的老狐狸-迦刺,地狱统治者[大地之母]KALI MA直属军队的军师-迦刺。样貌一点也不狰狞,目光也不狡讦,反倒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眼角微翘有些淡淡的笑意。仔细看,有些像一个人,阜须。
“你叫什么名字。”
“……”

“你知道,对我的提问表示沉默,后果是什么吗?”
“……”
“你很聪明。”
迦刺收回停留在我脸上的目光,将我扔回地上继续批阅公文。
他不能把我怎么样,至少现在是如此。我知道他不能杀我,不能虐待我,因为我有鬼木,因为我还得去完成KALI MA的重任。
可我还是算错了,他是不能杀我,但没说不能折磨我。
厨子烤好了[大餐],切好摆盘,又淋了些油汁,配上上好的美酒端到迦刺面前,迦刺眼都没抬,说了一句让我顿时脸色苍白的话。
“让他都吃了~”

入夜,舰船停泊在黄泉的最后一个渡口。
高大的青色建筑被厚厚的冰壳包裹着,除了吹过的冷风,就只剩下江水推着船身发出的吱呀声,单调、寂静,仿佛一座被冷冻的死城。
侍僧列队恭侯,迦刺拽着我飞出溢满尸油味的船舱。
憋坏了的我猛吸一口气,不料这里的空气居然冷得跟固化的二氧化碳一般,差点没把喉管冻住。
身后的船舱内,没了胳膊的厨子正跪在地上,用舌头清理地板上油腻腻的[大餐]以及自己的残骸。
我真的不愿意吃下那盘东西,按一般连续剧情节,狗腿的厨子只能上前强行钳住我的下巴,逼我就范。倒霉就倒霉在他扯起我的下巴的时候看到了我左边的脸。
没有脸皮,只剩一层灰色薄膜包裹着的左脸,没有了眼帘的保护,眼球突兀的挂在薄膜上,同样,鼻子和嘴唇的左边也没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骼。无奈的是,虽然肉身毁了不少,但是符咒还在,紫色的梵文蚯蚓一般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灰色薄膜,凹凸起伏的质感还有点儿浮雕的效果。
厨子好歹是迦刺的厨子,是见过市面的,因此只是手抖了一下,并没有打翻盛着美味佳肴的盘子。迦刺也很仁慈的没有像对待之前那队护卫一般,只是切了他的双臂,并要求他搞好善后工作、打扫完卫生,再去就医。
话说那口冷气吸得我差点窒息,条件反射的仰头、瞪眼。
此域,鬼哭天阴,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冥冥。除了眼前渡口城镇,远黑茫茫空无一物,在远端的地平线后突兀地耸立着一座阴森森的雪峰,暗夜遥瞻,恍若万千白骨堆砌而成。
这里是,[第十八层]-无间地狱。
远的雪峰是无间地狱的都城,大地之母KALI MA沉睡之地,[Avi^ci]-阿鼻。
明天临晨,迦刺将把我献给地狱的统治者-[大地之母]KALI MA。
为防止我逃跑,守卫把我的四肢铐上金属链,并在接口泼了混着冰渣的江水,然后用起重设备吊起来,慢慢沉入地表塌陷出来的天然洞穴内。
这里的地表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天然洞穴,像伪劣工程的蚂蚁窝,也不知入地底有多,每一个洞穴上都用金属盖扣死,只留一根蜡烛大小的通气孔。通气孔中不断冒出各种颜色的光线或气体,伴随着从地底回旋而上嗡嗡的嘶吼声,很明显,这里些洞穴里面不是关着战俘就是睡着牛逼的妖怪魔罗。
如果要按电梯的速度来计算地表与地底的距离,我想分配给我的这间牢房应该在5层楼高以内,脚尖终于触到了地面,寒冷自然不用说,还异常的潮湿。因为温度低,除了空气潮湿倒也没有什么霉味,呼吸还算顺畅。
不说手脚被泼了冷水,现在已冻出了冰挂,几天未进食,我饿都饿晕了。尽量将脑袋靠在吊起的胳膊上,无力的扫视了一下四周,闪烁出零星光点的光滑石壁,很好很无望。
就这么呆呆的挂了一个时辰,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变成冰雕,准备好即将超然世外的时候,忽然四面的石壁泛起一道淡淡的波纹,像湖心中突然被人扔下了一颗石子,荡漾出一连串细小的涟漪。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吓了一跳,正凝神四望,忽地,腰间竟有一阵热气升了起来!
我将头从手臂上挪起来,朝下耷拉着,向身上看去……发光的不是石壁,而是我的腰后侧!!!
有一块东西正在衣服下面,散发热量,还发出光波,那光线从微弱逐渐增强,由淡淡的米色变成粉红……是什么?
“嗯……呜……该死……”

我试图将头伸得更低一点,以便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料扯动了手臂,肩膀像脱臼了一般剧痛起来。好在腰部那个逐渐升温的东西,给我的身体带来了源源不绝的温暖,平缓了一会呼吸,被拉扯的四肢的痛楚开始减轻了。
借着不断涌出四射的光波,我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嘿,竟比《倩女幽魂》里路边驿站中一边流脓吐污、一边暴走的腐尸还要难看。
如果说我以前是非天,丑陋粗鄙,看久了倒也习惯了,现在这样算什么?破布一条,烂肉一块,半死不活不人不鬼。
放下过往的一切如何?从头开始又如何?回想起从前的一切,现在亦如何?到底哪一个是真正我?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让自己无憾?
我有亲人、恩师、朋友、仇敌,别人有的我都有过,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为此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同样也导致其他人失去了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我试图努力挽回,不顾一切困苦,甘于寂寞、忍受伤痛,我做了很多事,可兜兜转转走到如今又好像一事无成。我以自己流有的血脉而自豪,我以自己的出身要求自己做一个像父亲那样以大爱为爱、以众生为生的人,我以为时间能证明我不再年少轻狂,能磨练自己不再对不切实际的感情抱有憧憬,我没能做到,扔了记忆从新开始,我还是没能做到……
“这个男孩继承了我的金身之血,而摩耶仅仅是个凡人……拥有强大业力的他,是福音还是孽障?”
“你的出生打破了预言,也许这是冥冥中的安排。时光的洪流无法倒退,我强撑着一口气,等到此时此刻。现在我只能相信,相信我所付出的。相信你。”
我看到父亲站在水面上缓缓抬起手臂,伸向头顶无垠的星空,轻轻的,呼出最后一口气。凝成玉雕般的身形,傲然直立,那一头雪白长发垂落在氤氲暖雾中,徐徐拂动。
我想起过去的岁月,每一个人,都与我擦身而过。
我曾多么希望能走到你们的队伍里,多么希望能走进你们的生活……
或许梦遗说的是对的,我长大了,想要的就多了。我不是未来佛,我无法让每一个人都幸福快乐,我甚至都无法像地藏那样云游四海、普度众生,一百六十万年。我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阻止不了流魄自斩金身,我抓不到迦刺如今反被囚禁,我放过了那只狐狸却被反咬一口……我付出的努力最终却伤害了别人,以不同方式不同程度伤害了其他人,同时也在承受着伤害。
什么是我的信念?还有什么足够让我支撑走下去的信念?
不禁自问:“我,是福音……还是孽障?”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蒙胧又是谁。”
一声低咛穿透黑暗,在这寒冷无望的空间中点燃了一抹照撤心魂的烛火。
凝神,我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石壁内莹莹发光的矿脉,映罩着一席宝蓝色的袈裟,袈裟的主人被骨钉钉在石墙中,浑身烂疮裹满青苔,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口中长念嘛呢叭咪恕
是那晚滂沱大雨,古刹中与狐狸相伴而至的云游僧人,剑出。
“是……你……”
“是我。”
“你,记得我?”
“是,正如施主记得贫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爱。”
“因为爱?”
“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若诸世界一切种性,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皆因□而正性命。当知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欲,助发爱性,且故能令生死相续。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
“如果此刻的我,就像一只织网的蜘蛛,一刻不停的劳作只想结一张挂在树梢的网,似乎那样就能够离天空更近一步。触摸到天空就是所有族人毕生的梦想,不期而至的风雨总是将这张网打散打破,我疲于本命于树杈之间修补残破的网,岁月在流逝,生命在流逝,而我离天空越来越远……”
“蜘蛛不会飞翔,但它能够把网凌结在半空中。它是勤奋、敏感、沉默而坚韧的昆虫,它的网制得精巧而规矩,八卦形地张开,仿佛得到神助。这样的成绩,使人不由想起那些沉默寡言的人和一些藏不露的智者。于是,我们记住了蜘蛛不会飞翔,但它照样把网结在空中……奇迹是执着者造就的。”
“难道我的宿命就是修补一张根本无法完工的网吗?这个能让我们触摸天空的网真的存在吗?那天空又是真实的吗?”
“旅途上沼泽遍布,荆棘丛生;也许我们追求的风景总是山重水复,不见柳暗明;也许,我们前行的步履总是沉重、蹒跚;也许,我们需要在黑暗中摸索很长时间,才能找寻到光明;也许,我们虔诚的信念会被世俗的尘雾缠绕,而不能自由翱翔;也许,我们高贵的灵魂暂时在现实中找不到寄放的净土……这张无形的网源于我们的内心,若要它坚韧,若要它顽强,若要它广阔无垠,顶天立地。磨砺它,拯救它的都只能是我们自己。”

“看看此时的我……我还能怎么做呢……”
“施主,不妨闭上眼。生命的价值不依赖我们的所作所为,也不仰仗我们结交的人物,而是取决于我们本身。许多人走不出人生各个不同阶段或大或小的阴影,并非因为他们天生的个人条件比别人要差多远,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决心和行动要将那条阴影做的纸龙咬破,也没有耐心慢慢地找准一个方向,一步步地向前,直到眼前出现新的洞天……若施主一定要寻个答案,贫僧仅有一言相赠。”
“是什么?”
“命运,一直藏匿在我们的思想里。”

“命运……它为何要夺走我的幸福,羞辱我的尊严,使我至此山穷水尽之地步?既然决意要夺去我的一切,当时为何又要给予我那些?”
“因为它要给予你更多。给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为让你知晓世间百态;使你穷困潦倒、身绝境只为让你通明人生冷暖。只有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你才能摆脱人世间之一切浮躁与诱惑,经受千锤百炼,心如明镜,透悟天地。”
“悟,它要我悟什么?什么是天,什么是地?这天地就摆在你我面前!”
“能刺痛你的是上的刺,还是,你自己的心?被风霜摧毁的是那张网,还是,你的信念?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是天空,还是,你的感情?无始以来,时空变幻,造化玄机,孕育生命,成住坏灭自然,因果轮回流转。六道轮回,施主心中一直没有舍弃的是什么?”
“六道轮回……我心中一直没有舍弃的是什么?”
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辨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
即使忘记过去,我心中一直没有舍弃的是什么?
我在人世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丢失了我的心,可是命运把它捡在了手里;
我在寻求幸福时搜集了哀愁,而命运捎给我的哀愁却在我的生活里转化成了欢乐;
我的种种欲望都撕成碎片散掉了,而命运把它们收集起来,用火红的朵串连在一起;
我从这个门到那个门,奔于四野,而命运将我的每一步都引导到同一扇大门。
我仰起头颅,目光穿透金属牢笼、阴郁云层,穿透十八层地狱、芸芸众生……
无边天际遥唱着一首歌,
伴我走过了多少岁月,
歌声在心头萦绕,
梦般地柔婉、迷惘又凄切,
我悄悄地唱着这首歌,
像讲述一个美丽的传说。
也许它不是一首歌,
是心底奔腾的一条河。
空山无人,水流开,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在浩淼的时光长河中,我心中一直没有舍弃的、无法磨灭的,是你。
原来,那一瞬,已是永恒。
“没有舍弃,就一定能够获得么?”
“施主怎知自己没有获得?”

“此话怎讲?”
剑出缓缓抬起手臂,直指我腰间光芒的起源。
“世界对着爱人,扯下它那庞大的面具。它变小了,小得宛如一个永恒的吻,一颗圆润的种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
“是的。粉红的神光,是此世界对你的庇护。”
“此世界……”
此世界,是大梵天神的一个梦。
“不,这不可能……”
“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万法自然,天理即是吾欲。”
我静下心来,思考剑出说的每一句话。
粉红的神光、圆润的种子、此世界的庇护……是什么在我的腰部发光?它带给我温暖,给予我光明。鬼木的刀鞘我给了流魄,鬼木沉睡在我的躯体里,身上的衣裳是阜须死前帮我弄来的,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我带在身上的?
对了,上山前凤鸾给了我一颗蛋,持梨将它变成了一颗金珠,还有,还有在天牢,出狱的时候兰宝交给我一个锦囊,说是狱卒转交给我的……锦囊会发光发热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金珠会发光吗?它发过光不是吗,粉红色的光芒!
凤鸾为什么要给我那颗蛋?如果,那颗金珠是此世界对我的庇护……也就是……大梵天神对我的庇护?大梵天神为什么要庇护我,而不是摩耶?大梵天神为什么不帮助弥勒临世?
不对。
大梵天神曾答应父亲,会帮助泥胎肉身生为凡人的摩耶成为菩萨,只有这样摩耶才能与天帝交合,诞下未来佛-弥勒。
同年,我在千迦林河边遇到了天帝,他让我在这铃铛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说九九归一,有了这铃铛我才能和他在一起;他说,十年后他会戴着一串和这一模一样的铃铛来接我。
我获得了那串铃铛,象征[九九归一]的两串铃铛之一……而摩耶,则一直未能诞下未来佛-弥勒。因为摩耶只是天神,不是菩萨。
是的,天帝无法让摩耶成就菩萨金身,六道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使摩耶一夜之间成就菩萨金身。
只有一个人可以……梵天!
铃铛是梵天打造的,却是天帝交给我的。天帝错将我认作摩耶,铃铛错给了我,而我又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六道之中,唯有一把刀能将铃铛上的字去掉,拥有斩佛灭莲之力的鬼木。
如此说来,即鬼木的力量能与金铃相抗衡。
鬼木打造者是伽湿罗婆那,伽湿罗婆那住在阴尸林海,阴尸林海像一汪会移动的湖泊,在六道中时隐时现……
不,它不是时隐时现,通往阴尸林海的大门有规律可寻,至少我和银度在阿修罗道的王城-珠玉之树的顶端,所看到的那一尊青石塑像,死神阎魔转动六道之轮。
当时,阎魔鬼王口中徐徐转动的轮盘,位于最上方的是地狱道,这指明阴尸林海的入口在地狱道,之后的事情也证明轮盘所指即是入口所在。
可是,拿到鬼木后,时隔近两千年,凤鸾带着我直直冲入魂歌城前第三条渊的浓雾之中,之后,我再一见到了伽湿罗婆那……为什么,我能在同一个地点进入阴尸林海?……是因为我拿着鬼木?……还是……因为凤鸾!
凤鸾是父亲的坐骑,它只让父亲一个人骑乘。即便是我假扮父亲,它也能凭直觉认出,因而从不让我碰触。它唯一让我碰触的那,就是带我飞入阴尸林海。
神鸟-凤鸾与鬼木的打造者-伽湿罗婆,有着何种关系?
凤鸾可以打破进入阴尸林海的规律,且不说是何种关系,肯定的是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鬼木的业力能与大梵天神的金铃抗衡,伽湿罗婆那打造鬼木,因此,伽湿罗婆那拥有能与大梵天神相抗衡的业力。

他的妖刀嗜血,他喜好签订杀戮的契约,他所住的居所在六道之中来去自如……大梵天神的儿子都没有的业力,他却轻而易举的拥有并玩弄于股掌……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于此世界,与其说是妖魔,不如说是神。
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万法自然,天理即是吾欲……天理即是吾欲……天理即是吾欲……
未曾生我谁是我?
生我之时我是谁?
长大成人方是我,
合眼蒙胧又是谁……
“你就是你,不是别人。”
是的,我就是我。
而你,始终是你。
我开始明白,并确信,天理即是吾欲!
大梵天神在时光之河的源头创造了此世界,此世界存在于他的睡梦之中,大梵天神梦醒的那天,就是此世界毁灭之时。
六道之中,能与之抗衡的只有-他自己!
如果把阴尸林海看成是时光之河。
伽湿罗婆那,就是梵天。
伽湿罗婆那是梵天么?
如果是,那他是神还是魔?是正还是邪?阴尸林海中,有佛道极乐,亦有地狱极恶。如果他亦正亦邪、亦神亦魔,何谓善?何谓恶?
“何谓,善与恶?若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善恶不分呢?”
“了解诸法,如幻如焰,如镜中像、水中月,见如有色,而无触等,则非色也。何谓善,善不仅仅是表面的善行善意,同样,恶不仅仅是表面的恶行恶意。我之谓,善与恶,之所以分立对峙二元,无外乎道德之标准。有其标准,而后有善恶。试问标准不存,善恶安在?”
答案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如此明了,如此简单。它无形无色,却从未离开过,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人们的醒悟。
是的,无论那人是善是恶,是神是魔,真正的善与恶,存在于每一个人心中,标准不同,行为即不同。真正的天理不取决于创造者,关键在于此世界中的六道众生。
天地圣贤之道并非存于万物,也无须存于万物,此世界不是那人掌中的玩物,命运的主人是我们自己。六道中人皆属生命,谁无父母,提携捧负;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情爱,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理由,万物生灵的仁性是不能,也不会被泯灭的。存天理,去人欲?天人本是一体,何时可分?
我爱我的父亲,即使我不能成为像他一样伟大的守护者,我任然有资格爱他,任然有资格获得他的爱。同样,我应该拥有更多的情感与欢乐,即使我不够完美、强大,即使我还有很多未实现的承诺,我仍然可以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在时光之河中,我的记忆始终未被磨灭,不是因为河流不够湍急,不是因为时间不够漫长,而是我们本身就是河水中的水滴。海纳百川,没有滴水,哪来溪流、湖泊?没有江河,哪来泱泱大海?
人生是一条随时改道的河流
只有大海是终极不变的命运
选择爱
选择一种无法抗拒的宿命
把所有结果
留给时间和风去证明
“……阜须死了。”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他的血。”
我身上溅满了阜须的鲜血……是啊,他为我挡住了湿婆的骷髅璎珞三叉戟,散了三魂七魄,形消影灭。
“……他为我而死。”
“不,他为自己而死。他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他选择放下自己,为天下苍生抓住更多。”
“他死了,你不伤心吗?”
“不,我很高兴……我要去见他了……”
无间地狱,阴冷洞窟中,仅留宝蓝袈裟一席、枯骨一把,来如风雨天下知,去似微尘无人识。
剑出,圆寂了。
畜生道:无明、无情、迟钝、本性及不能修行。这种原始的状态给轮回至此道的生灵无穷痛苦,其他各道利用它们负重,它们自身相互捕捉并吞食对方以求生存。
相传,将有一位身穿蓝色袈裟的佛陀,手持《般若经》,教导此道生灵入智慧领域,以及宇宙法则的益。
我看见,那只叫阜须的小狐狸在林间奔跑,引着手持智慧七星图的小沙弥去往佛国净土,绿叶萧萧,流水汩汩。
“只怕它与你为伴不是为那西方净土,而是为与你结这一世情缘。”
“贫僧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施主:六道生灵因爱而投身正道容易,还是因恨投身正道容易?……贫僧与它一路结伴而行,相互关怀、不离不弃,若它能由私欲之爱生出真实无伪、出脱三界牢笼的出离心,以及救度众生于轮回坑坎的菩提心,能够严守清净无垢的戒律,纵然不是三毒永尽的阿罗汉,也有披搭起如来三衣,踏上三界供养之境的不可掠夺之权利。”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我要跟着你,一生一世。”
“为何?”
“我爱你。”
“……”
“为什么不说话,你想赶我走?”
“你爱我。”
“是的。”
“如果爱,请爱。”

翌日,清晨。

吱呀,吱呀。
金属的摩擦声响起,井盖洞孔中透下的微弱光柱逐渐变大,并不强烈的光线,仍如潮水一般涌入硕大的洞。这里的黑暗远远大过光明,光芒的潮水最终停留在不到一半的度,苍白、无力。
吊着我的金属锁链将我带到了地面,浑身横肉的力士推动着起重装置。
四排捧着各色器皿的侍僧,队伍中间是迦刺的车辇,特殊理过的金属支架,扶手和脚踏上裹着名贵的皮毛,即使飞檐四角挂着香炉,仍掩盖不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力士拿来一桶脏糊糊的东西,想要往链条与我四肢相接的部位泼去,血能去冰冻,可我们的迦刺大人不喜欢劣质的东西,侍僧从辇内取过一瓶美酒,倒在链条上。顺利将我从链条中剥出来,侍僧立刻用人皮搓的绳子将我五大绑,最后还点缀了一圈皮毛、喷了圈熏香才算完。
我再横卧在老狐狸-迦刺的脚边。
“起程~”
队伍头阵的侍僧敲起叮叮作响的乐器,带动队伍缓缓行进,去往[第十八层]无间地狱的都城,大地之母KALI MA沉睡之地,[Avi^ci]-阿鼻。
迦刺坐在毛皮暖被中,特正经的理着公文。若不是那身黑得发冷的袍子,还有袍子上卷睡的粉嫩婴儿显示出此人的变态,光看他的神态和举动,还真让人错以为,这是位为国家社稷鞠躬尽瘁、万古流芳的托孤首辅。
“该说的话,都说了。”
迦刺突然开口说话了,但是目光依旧停留在骨片制成的公文上。
我看他一眼,不确定他是否在跟我说话。
迦刺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端起木几上刚暖好的热酒盅小酌起来。
“你很沉默,但并不是因为畏惧,这点到与那和尚挺像……不过,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何止见过,我恨不能将你捆去摩陀家,挂在树上当鞭炮放。
我不屑于搭理迦刺的任何言语,这个道貌岸然的变态狂令我恶心。
不知何时,迦刺的尾巴悄然无声地缠绕上我的脖子,猛的将我拉到他面前。

迦刺轻轻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思索了一会,他说 “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除了各种妖魔的味道、夜璃殿下的味道、天神的味道……还有……嗯,一个很熟悉的味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你知道,那个人应该早已经死了,而继承那个味道的应该是一个女孩。”
!!!
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说了一句令他收回一切好奇心的话。
“你少说了一个人,你喜好吃婴儿,与他有关。我身上,还有阜须的味道。”
果不其然,迦刺听到这句话,眼中漫过一股杀气。
他没有否认亦没有承认,只是扔下我,淡淡道 “非天的思想确实很古怪,但,妄想跟我玩样。”
此后,一路上迦刺再也没有理睬我,连余光都没有光顾过。
真是个老谋算的高手,要知道,一般犯罪者无论心理素质如何强大,无论在审问官面前如何淡定自如,他们的眼睛即使不看你,余光却不可避免的会给人以视觉上的感触,因为心虚。只要你做过,哪怕你有再强大的自我控制能力,除非你是疯子,内心中虚弱的有关真相的部分是不会消失的……或许,他是个疯子也说不定。
从清晨到傍晚,当雪山顶端的城中点起第一盏鬼灯,浩浩荡荡的进贡队伍缓缓步入十八层地狱最后的魔都-[Avi^ci]
阿鼻。
我还未来得及打量这座冰封的钢铁城堡,迦刺灵巧的尾巴已经缠住了我的全身,包括眼睛。

一行人飞速行进着,步伐整齐,没有多余的动作和声响,四周寂静,好像只有一个人在走路。
走过一段路程,行进停止了,前面空旷的地方发出机械的轴承摩擦的声音,呼,气流猛然朝声音的方向涌去,仿佛一颗沉睡亿万年的黑洞死星正在缓缓开启。
我被吊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又开始往前移动。此时,我听不到迦刺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声音,如同脱离地心引力进入了邃的宇宙,若不是还有触觉,真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肉体。
迦刺在飞,确切的说,应该是他一个人进入了大门后面的空间,同时他不再步行,改用悬浮术之类的法术飞行。
偌大的空间中,迦刺低缓的声音幽幽响起,庄严肃穆。
“尊敬的陛下,我为您带来了希望的种子。一切都将恢复原貌,您的笑容将再一在大地上绽放,墓地的歌声将打破静宁,酒杯中斟满最鲜美的血液,人们用虚伪和狡诈挖掘着自己的坟墓,黑夜令白昼忘却它自己,地底的昏暗中,瘦骨嶙峋的饥饿和得意忘形的贪婪,互相撞击冲突直至大地颤栗,支撑天地的须弥山终将瓦解坍塌,在我们欢乐的舞蹈的渊上摇晃坠落……”
此刻的迦刺,虔诚地匍匐在[大地之母]KALI MA的宝座下,诵念着诗经一般的词章,那些充满罪恶的言语,像乌黑的恶之散发出腐败低迷的气息。
扑面而来的寒冷,在死气沉沉的大殿内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它们在呼唤沉睡的罪恶,祈求它从无尽的痛苦中爆裂而出。那不仅仅是颂词,不仅仅是祷告,那是,他的理想。
我从来不相信,有自打出生就被黑暗吞噬内心的人,或许,迦刺是一个例外。
失去束缚的我缓缓站直身躯,目光越过迦刺的身影,落在辉煌狰狞的宝座上。
与此世界一同诞生的黑色女神,大地的母亲,地狱的统治者-KALI MA。
[注:KALI MA,有大人反映过不知道要怎么读,我查过一些资料,基本没有官方指定的翻译,一般可以读成卡利玛。我没有把它写成中文,是因为我觉得这个读音直译并不能显示这位大地女神的恐怖狰狞,她真的算得上是古印度教中最邪恶最强势的女神了。有一些教派说她其中一个化身是毁灭神-湿婆的老婆,可见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和湿婆组成恐怖夫妻档啊~]

宝座上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宝座后的瀑布中悬浮着一个灰黑的躯体。
那灰黑的身躯上挂着长及脚踝的骷髅项链,右边两手提着溃烂的头颅和血碗,左边两手挥舞着三尖叉和弯刀。人胳膊串成的裙子松垮的系在腰部,仿佛在随风徐徐摆动,浓得刺眼的鲜血从下巴一直流到小腿,灰白的脸庞,黑洞洞的口腔内伸出七条猩红长舌。最夸张的,是她的头发,黑色细长水蛇从头皮中钻出来,疯狂的舞蹈,仿佛那是一望无际的水草的乐园。
KALI MA代表嗜血、狠毒,她还是邪魔的屠宰者,她的食物可以是人类天神,也可以是妖魔鬼怪。作为女性的她,同时代表着年轻和美丽,有着令人沉静的柔和微笑。
大地的母亲,是知觉的源泉。
她代表着不可分割的现实、了悟和极乐。
夜空在星之间是黑暗的;
海洋的水是黑暗的;
无限的神奇总是黑暗的,
这令人陶醉的黑暗是沉睡的KALI MA。
KALI MA没有复活,她的元神依然沉睡,在那冻结的瀑布中。
宝座上的女人面色苍白眼帘微垂,乍一看像是活的,迦刺在宝座前喋喋不休,那女子没有任何反映,一动也不动。
此时的迦刺,虔诚得像个疯子。我无意打断他,安静的站立着,右手悄悄的往腰部扶去。
我想确认昨晚发光的东西是不是那颗珠子,如果是,那它一定有着某种作用,不然凤鸾不会特地拿给我,不然持梨也不会那么费事才把它从蛋壳中剥出来,如果它真是大梵天神给我的庇护,那它是否能帮助我逃出去,是否能指引我一条光明的道路……
“你想干什么?”
迦刺忽然出现在我身后,灵活多用的尾巴拽住我的右臂,动作迅速,我竟没有半点察觉,甚至,他的残影还匍匐在宝座前。
“……我想离开。”
迦刺异常的聪明,面对这样的老妖怪说谎或解释只会适得其反。

“你的诚实,并不能带给你任何帮助。”
迦刺松开了我手臂上的尾巴,却缠住了我的双脚,把我倒吊起来。
脸对着脸,他说 “你与鬼木签订了契约,你是陛下的希望。除非你死了,由下一个契约者代替你,否则,你永远都不能离开这儿。”
我说 “鬼木契约是我签的,契约完成后鬼木是我的,与你们何干?”
迦刺说 “三千八百年前,转世到凡间的拉克什米[lakshmi]签订了鬼木的契约,之后却一个人也没杀,甚至甘愿说出秘密放弃了契约……你知道为什么?”
拉克什米……菊婆婆说因为她选择了放下执迷……放下什么执迷?
我说 “我不知道。”
迦刺笑了,他说 “你当然不知道。你不是天神,夜叉王的复活对你来说没有威胁,可拉克什米是幸运女神转世,她宁愿放弃复仇的机会,也不想自己当一个帮凶。天神们总是喜欢为别人而活,为别人而死。呵,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现在拿着鬼木的人是你,一个非天,一个被湿婆神打下天界的非天,你满身伤痕、充满仇恨……”
我说 “你真的以为,敌人的敌人就自己的朋友?”
就算我不知道鬼木契约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拉克什米因为是天神而不愿当你们的帮凶,就算我现在是非天,就算我被湿婆打下天界,满身伤痕……我就一定充满仇恨么?
迦刺说“你的决定是什么和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会让你完成契约。”
我笑,说 “把我关在这就能完成契约么~”
迦刺笑意更浓了,他说 “没错,我看不见哪些人头上有字。但是,我闻得到。”
我有些疑惑 “闻……”
迦刺伸出手指抚摸着我的嘴唇,露出神往的神情,他贴在我耳边,轻喃着。
“如果他们只是舔了一口,我确实难以判断,但是名单上最后六个人,是最厉害的六人,他们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吃得最多。别以为改了名字,就能掩盖过去,他们不知道,殿下的灵魂在他们头顶怒吼……你听……”
我嫌恶的撇开头,说 “我什么都听不到。”
迦刺收起笑脸,冷冷道 “你-会-听-到-的。”
语毕,大殿正中的地板上升起六个装置,成圆圈摆放,每个装置上有一块倒钉着长针的平板,平板中间有镶嵌着水晶的凹槽,凹槽从六个装置一直延伸聚集到正中的一点,凹槽汇集的部分是一个碗口大的洞,四周雕刻着纹。
拎着我走到正中的位置,洞旁边,迦刺咬开手指,青色的血液从他指尖冒出来,滴落到洞里。
被九尾雪狐的血所滋润,碗口大的小洞直径豁然扩大到三米,本就昏暗的光线连洞内半米的地方都照不见,甚至给人一种黑暗正往外喷涌,反噬着光明的视觉冲击。
背脊一凉,我禁不住有些慌了……
“你要干什么……”
“你是陛下希望的种子,我要将你埋在地底,给你施肥,呵护你长大。”
“你……你要把我扔到这洞里。”
“不,这不是洞,这是噬阴井,吞噬世间黑暗的地方,也是陛下出生时最爱的摇篮……无须害怕,契约上的人我给你找来,你只要乖乖的在井里,等着我把他们扔下来,然后你用鬼木杀了他们。只要有血,鬼木就会充满力量,你也死不了。我不但会给你带来陛下的仇敌,还会给你美貌的女子、年轻的男子,甚至,美味鲜滑的婴儿……”
“你这个疯子!!!”
“I’m wrongI’m really wrongat the beginning If I don’t married my husband will never die if my husband would not die I wouldn’t be here……”
“咭咕……”
“你听不懂?也对,这是英文,你当然听不懂。”

“啾~”
“我翻译给你听啊,意思就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如果我不嫁过来,我的夫君也不会死,如果我的夫君不死,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
“咕……咕~”
“别咕了,我也很饿。”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戳了戳怀中粉红色的面团儿。
这里是噬阴井井底,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万籁俱静,连时间都已微不足道。
在无明无识的状态下,一个正常人需要多长时间才会疯掉?
我不知道。
被迦刺扔下来后,我伤筋断骨,躺了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这期间,我没有精力去思考什么。身体恢复后,我的感知也逐渐恢复,可怕的是,当一个人有着正常的知觉和意识,可他所的环境却如同一颗死星,除了吞噬一切,无法给你任何回馈,连回音都没有。
我就像漂浮在茫茫宇宙中的尘埃,脱离了一切牵引,那么渺小,渺小到仿佛没有存在。
起初,我还能卷缩在靠墙的地方努力睡觉,到后来,感觉很饿,再到后来,饥饿也消失了,只剩下异常清醒的大脑。我开始使用火魔法,试图给自己营造一点光明,可始魔法的火焰终坚持不了多久,一眼见光明燃烧殆尽,所产生的失落和绝望让我宁愿于没有任何波动的黑暗当中。
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闭眼,无法入睡。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无比渴望挣脱这个沉寂的空间,可当我试图有所行动时,却发现连起码的呐喊都无法完成。
感觉渺小是一回事,那只是内心的怯弱或感慨。我开始陷入一种精神上的死角,睁眼和闭眼所看到的都一样,无尽的黑暗,连幻觉都没有光临过。虽然我没有发展到濒临崩溃的阶段,但我还是不可抗拒的开始忘却,忘却自我存在感。
在真的崩溃来临之前,我得做点什么。
于是我从练习写字开始,一点点活动四肢、身体,我脱下外袍,不断思考折叠成各种形状;我唱歌、吟诗,我学女声娇了吧唧的唱泥娃娃,我有模有样的背诵着朱自清的《我的父亲》;我拿着那颗金珠当弹子球,把锦囊撑开放倒在地上当球洞……
就在珠子第3165打偏球洞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奇迹发生之前,我正懊恼的端详着手中的珠子,它怎么就那么不听使唤……正端详着,忽地好像有股馒头香从鼻子底下飘过,很淡,淡得好像是心理暗示出来的幻觉,可我仍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没什么味……
当我琢磨过劲儿,珠子已经被含在嘴里好一会了。
然后珠子就像跳跳糖一样在我嘴里蹦起来了,磕到了上槽牙,我疼得一激灵,吐了出来。
吐出来以后,珠子就开始发光了,光线之强势,跟监狱外围的探照灯似的。珠子上串下跳、打滚、旋转,但凡能玩的动作都做过了。最后,跟所有科幻大片中的英雄诞生一样,光芒像核爆一般,轰-!
那叫一个壮观瑰丽,那叫一个声势浩大,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珠子爆炸的那一瞬,我的内心不禁升腾起一股欣喜之情……我有救了!!!大梵天的庇护万岁!!!
在现实面前,我那不切实际的希望像女人的青春,biu~地一声就不见鸟。
这是个无倾诉,也无法倾诉的世界……虽然,离开这里的希望破灭了,虽然,站在我眼前的这坨粉红生物又肥又丑,但它至少是活的,并且,它还能发光。
好吧,这已经足够了。
失望不到半秒,我便欣喜若狂的接受了这只从那珠子中孵化出来的……企鹅?
姑且把它看成是企鹅吧。浑身裹满毛圈布似的粉红绒毛,紫色的宽喙,一对淡黄的小豆眼,脚蹼也是黄色的。鸡不似鸡,鸭不似鸭,矮坨坨的呆滞样儿,与幼儿期的企鹅有些相像。
在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询问后,我确定它不会说话、不会施魔法,只会发出单音节的啾鸣。同时,我确定它是母的,因为它一看见我就口沫横飞的扑过来,死死咬住我的胸部……若不是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光,若不是它会发光,我想可能它现在已经变板烧了。
我不能吃了它,与其把它当成一顿并不美味且不够分量的快餐,不如留着它与我作伴,能当灯使-照明,又能当三陪-陪聊陪睡陪玩。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包子。
它不应。

馒头?面条?烧饼?凉皮?窝窝头?卷?热拌面?常德牛肉粉?油条?脚板饼?发糕?肉夹馍?刮凉粉?饺子?蛋挞?火烧?馄饨?馓子?炒刀削?馕?麻团?韭菜盒子?猫耳朵?酒酿丸子?蟹黄小笼?沙县小吃……
我说了一溜食名,就差编个数来宝了。
最后,喊到-锅贴-的时候,着我胸部的肉坨缓缓抬起了头,那双呆滞的小豆眼中荡过一丝哀怨的神情。
从此以后,我不再孤独。
我有了一只宠,粉红色的四不像,它叫-锅贴。
它就像内部不断核爆的太阳,一直散发着光芒,由于它的体积比太阳小无数倍,所以它发出的光和热也微乎其微。不过那已经足够了,此刻我不再奢求更多的东西,我知道,它不是机器猫,我已经给它做过身体检查,在它睡熟的时候。
锅贴很小,我一手就能把它包在掌心里,锅贴的毛很长,暗淡的粉红色卷毛总是稀稀拉拉半遮挡住它的小豆眼,以至于它每要凝视我的时候,总是得先甩一下刘海,时间一长,刘海就自然而然的撇到一边去了,乍一看,像丸子班上的钻石童男-轮。
也许是因为它太小了,所以它总是窝在我怀里,一副柔弱的鸟样。
我不可能像金刚对待美女那样,让它跳舞、杂耍逗我开心,更不可能像金刚那样抓着它在空中抛来抛去。金刚没了美女,还有恐龙陪它玩,我除了锅贴,什么都没有。
我从外袍上撕了条布,把左边脸包起来,一是固定没有眼帘保护的眼珠,二是为了不吓到柔弱的锅贴。
包好左脸,我开始给锅贴讲故事,从《一千零一夜》讲到《武林外传》。锅贴很配合,它发出各种音调的啾鸣回应我的滔滔不绝。也许我曾有那么一会埋怨过大梵天神的小气,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觉得锅贴的出现确实是对我的一种拯救。
因为它的出现,我才没有在这个黑暗世界中变得疯狂。

“小锅,你知道吗,人们常说如果、如果,其实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如果。”
“混沌理论有句话,说: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简单的说就是,蝴蝶翅膀扇动会导致身边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引起微弱气流的产生,而微弱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它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发生相应的变化,因此引起连锁反应。这种反应由于事物间的高度依赖性关系,其作用被不断放大,最终产生极大的变化……”
“有一个电影叫《蝴蝶效应》,说一个男孩拥有回到过去的能力,他想改变自己和他所爱的人们不好的命运。他一又一的运用他所具备的能力回到过去,修正那些导致事情变坏的细节,但他渐渐发现,正是由于他的介入,那些本来糟糕的事情的结局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他的朋友、恋人都遭遇了不幸,最后他选择受伤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可当他再一醒来,他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的强大,他同样不能面对自己的悲惨……”
“我就像那个人一样,当初,我想如果给我一重来的机会,如果我放下那不应该属于我的感情,如果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如果没有人记得我。只要给我时间,我就一定能挽回一切……上天给了我一重来的机会,可我还是把事情弄糟了……”
“千迦林河很宽,河水湍急,河底的石头都被河水磨掉了棱角,父亲说,时光之河不能倒退,它的奔流会来带新的生机,同样也会抹去旧的记忆……父亲是错的,记忆不是河里的石头,是无法被抹掉的。”
“……我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强大,我也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高尚。”
“我并不害怕所遭受的一切,我更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自己的心。”
“我以为,当纯真不在,当年轻而温柔的心变得冷漠和坚硬,并且落满世俗的尘埃,爱情就会如烟般稍纵即逝。”
“其实我也是错的,和父亲犯了同样的错误。原来,对爱情的渴望,是无法抹掉的。”
“小锅,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面条说那是时而浅显、时而刻的,被我射下须弥山的夜叉王,甚至愿意为爱情去死。而我呢?我没有体会过,也没有想要去体会一……爱情,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人在井中渴望无限的光明与温暖,美丽却不切实际。最终,我陷入黑暗的疯狂,爱情,成了我的心魔……”
“每进入阴尸林海,我都能看见他,即使不真实却任然令我心跳。凡我放不下的,必是因为我把它当成了真实。”
“什么是真实?”
“父亲曾对摩陀说,海棠好看,不在颜色,而在神韵。做人也一样,不在外表,而在涵养。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
什么是真实……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
什么是我一直未能放弃的……是他?还是爱情?
如若,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那么,我经历的爱情不是一场误会……它是真实的?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对事情的思考总是顺着道理往下推,如果,反过来呢?甚至打乱这条直线呢……

命运,一直藏匿在我们的思想里
天理即吾欲
经历过的即是真实
首先,这个[吾]是指[我],我可以是我自己、可以是剑出、可以是此世间任何一个人,天理招式着命运,它存在我们的思想里。
还可以理解成另一个意思:如果把[命运]看成是众生轮回的所-六道之轮,而此世界是大梵天神的一个梦,天理即吾欲,[吾]即是指[梵天]。
我问剑出 “命运。它为何要夺走我的幸福,羞辱我的尊严,使我至此山穷水尽之地步?既然决意要夺去我的一切,当时为何又要给予我那些?”
剑出答 “因为它要给予你更多。给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为让你知晓世间百态;使你穷困潦倒、身绝境只为让你通明人生冷暖。只有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你才能摆脱人世间之一切浮躁与诱惑,经受千锤百炼,心如明镜,透悟天地。”
我反问剑出 “悟,它要我悟什么?什么是天,什么是地?这天地就摆在你我面前!”
剑出答 “能刺痛你的是上的刺,还是,你自己的心?被风霜摧毁的是那张网,还是,你的信念?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是天空,还是,你的感情?无始以来,时空变幻,造化玄机,孕育生命,成住坏灭自然,因果轮回流转。六道轮回,施主心中一直没有舍弃的是什么?”
如果把[命运]看成是[梵天的思想],命运要给我更多,为的是让我看清自己的心?他想让我明白,自己从来没有舍弃的,是对爱情的向往。
为什么?
如果把阴尸林海看成是时光之河,伽湿罗婆那,就是梵天。
如果经历过的即是真实,那阴尸林海中我所看到的他,不是我的心魔,他是真实的。
他……是梵天……?
不,不可能。在西霍耶尼的院子里,他把我当成摩耶,让我叫他释迦,在寒冰地狱的时候,我叫他释,他也认可。他是焰摩殿下的贵宾,焰摩管他叫哥,不是天帝还能是谁?
在千迦林河边,他把年少的我误认为摩耶,给了我那串金铃。可没隔多久他又来了,他是去找面条和包子喝酒的,他见到我的时候,却显得很冷淡,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我微笑。他见过摩耶的,在西霍耶尼的莲蓓蕾神塔建成的庆典上,摩耶是他的未婚妻……这样说来,他站在一边看着掉入河水里的我是不是太冷静了?

梦遗死的那天,他来了,给了我一件七尺长的白衣,一个锦囊。他告诉我,十年后,穿上七尺白绫,去须弥山-善见城顶,打开锦囊,我将获得永恒的幸福。

出征那天,我去了善见城天帝殿见他,当着诸天神佛的面,什么也没说。

后来我穿着衣服离开天界去找妖刀-鬼木,而把锦囊给了摩陀。

再后来,我从凡间转世,又穿回来,醒时身上穿着七尺白绫。

流魄带我去西霍耶尼,在那里我遇到了他,他把我当成了摩耶。

在寒冰地狱参加比赛时,我穿的九翼的衣服、裹着地藏的袈裟[西引]。他不但一出现在我面前,还为我飞了铺天盖地的[血色微笑]。

他不喜欢与我聊关于如何找回老婆的事,却带我去泡温泉。


进入阴尸林海后,见到他的幻象,他说我这身衣服不好看,施了个法术把白衣又穿到我身上,那神情就跟认识我很久了似的。

迦楼罗带我上了天界后,我被关入天牢,出狱的时候兰宝拿出一个锦囊,说是监狱长让他带给我的。

在天帝殿,我说了伤害摩耶的话,也再一见到他。他把我忘了,还问我是谁,为什么要拿鬼木。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他,变得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有时记得我,有时如陌生人。
理论上来说,这样的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人格分裂,要么……[他]不是他,天帝是天帝,他是另一人……
如果把记得我的他看成是另一个人,虽无法判断给我铃铛的是谁,但我能确定,给我七尺白绫和锦囊的是他。
那么,七尺白绫为什么要穿到善见城顶?到了善见城顶才能打开锦囊?
须弥山,善见城,一共六层,出征时我去的天帝殿是第五层,一般天神只能上到第五层,即把它看成是善见城的顶端。
在第五层之上,有一座悬浮在茫茫云海中的纯金修葺的庙宇,庙宇前的广场上,矗立着创造这个世界的大梵天神神像。没有人能看到神像的脸,巨大的神像纵使大梵天神的儿子们,也只能看到他的脚踝。整个世界都必须仰视这位伟大的创世之神。而他,实际上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这一切都只存在于他的睡梦中。
所以,真正的善见城顶是第六层,也就是我掉下须弥山,有座祭奠大梵天神神庙的地方。
迦楼罗说,有一种方法可以在天界飞,除了三大主神,有一种羽衣,是用白菱尾部的筋织成,有着天底下最柔韧的质地,最轻薄的份量,那是从天空中飞翔的白菱身上取材做的。白菱,孵卵,非一万年不出;成蝶,一万年不死;死了,一万年不落;落了,一万年不腐,织一件七尺长的羽衣需要一万根白菱尾部的筋。
善见城顶、七尺白绫、锦囊……
如果七尺白绫就是传说中用一万根白菱尾部的筋织成的羽衣……那我穿着七尺白绫,到善见城的第六层,就能飞到高空……看到……看到大梵天神神像的脸?然后呢?然后打开锦囊……我就能获得永恒的幸福?
“锦囊……小锅!快,快出来!”
我把锅贴从它的睡袋-锦囊里抠出来,在底部的折角里翻出皱巴巴的粉红绢布。
借着锅贴散发的柔光,我仔细阅读着绢布上的字,这也许是一切事物的关键所在……
“小锅,站过来点,照清楚咯~。百……百年之后……我将……与你……同而卧,嗯,请……请静静……等待……待那日的……来……临……”
这是个什么意思???
百年之后,我将与你同而卧,请静静等待那日的来临。
按字面意思,说通俗点儿……就是……百年之后,我要与你上床,请安分老实等待那天的到来?!
“小锅,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是人格分裂?”
我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红绢揉成团,扔向不远的黑暗。颠过来倒过去,冥思苦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换来脑子里的一团浆糊。
小锅从锦囊中探出头,小豆眼随着绢布抛出的弧度转了一圈,拱叭拱叭,锅贴挪出保温袋,微弱的光团缓缓向远移动。锅贴太小了,它身上的光只能照亮不足半米的距离,柔弱的身影被黑暗吞没,我腾-!地弹起来,想要扑过去抓它,却一阵黑眼晕……全身无力的又倒下了。
“小锅,你个傻娃搞什么飞机!一张破布捡了做啥……”
锅贴以龟的速度挪了回来,嘴里钭胖灏桶偷木畈迹轻轻放到我手边。看着这脾气比我还拗的四不像,我无语到崩溃,明明从出生起就一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那么小的身体已经消耗到透支,却为了一块莫名其妙的破布动用仅有的体力。

“你这个家伙属狗的吧!见了飞出去的东西就叼,命都不要了。”
我一边生气一边轻手轻脚的把锅贴放进袋子里,揽在胸口。
妈的,这都过了多少天了,别说送饭的了,连个生物都没出现过。不说我体内仅存的业力还能熬多久,可能先饿死在这了……
嘭-!!!!
犹如一记炮击,闷且震撼的巨响穿透前方的黑暗带着一股气浪朝我们扑面而来。
不仅我被突然而来的声浪惊起,就连昏睡中的小家伙也被震醒了。
“锅贴!别去!!!”
眼看那块害死鸟的破布被回旋气流激起、卷走,锅贴再一冲了出去。对,是冲了出去,就像饿狼看到了羔羊,小豆眼睁得圆溜溜的。
没有时间去思考前方的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什么物体,我本能的挣扎起身子,半爬半跑,朝锅贴消失的方向冲去。
血的味道。
刺鼻的血腥味,仿佛一瞬间炸出朵朵艳红,如同六月玫红的夹竹桃,在空气中盛放带有毒气的美丽儿。
有个人躺在地上,他的身下溢出一股股细小的黑色液体,像炸了锅的水蛇从巢穴中蜂拥而出,续而又从四面八方凝聚成一条黑的巨蟒。他的头发是泥黄色的,汗水使尘土凝结在头发上结成一团一团的,四肢扭曲着,很明显是折断了。身上的衣物在酷刑的折磨下已狼狈不堪,血渍和不明的液体糊在大大小小的伤口上,因巨大的疼痛而微微颤抖。
锅贴贴在那人的手边,正努力张开嘴、仰着脖子去接顺着手指滴落的鲜血。
“别动他,快回来。” 我站在锅贴身后,舔了舔嘴唇,轻轻的唤了一句。
它渴了,我也一样。可锅贴还小,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能给它吃什么。何况这人还没死,一息尚存,能被迦刺扔下来的肯定是厉害角色,即使遍体鳞伤仍不可小视。
锅贴停下动作,转身看着我,一脸的沮丧和无辜。
我把锅贴捞回怀中,往墙边走去。必须等待,在双方都不剩几口气的时候,我们必须耐心等待敌人比我们先死。
过了很久,锅贴始终不安分的往那边瞧着,我也有些没耐心了。
应该……已经……死了吧……
我与锅贴对视一眼,两人的身影映在黑石墙面上,目似饿鬼。
走到那人身边,地上汇聚的血流已经凝固,我伸脚碰了碰他,没动静。锅贴早已等不及,含住先前那根手指用力的吮吸起来。
见锅贴喝得那么起劲,我也放开了胆,蹲下去,试图将这人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这里太冷了,而我的体力和业力越来越少,现在我的体温仅仅能维持生命体征,只能靠增加衣物给自己和锅贴更多的温暖。
许是鲜血带来了生机,锅贴竟扑腾起小翅膀,三蹦两跳跃上了尸体的胸口,似是要给我照明。看着小家伙恢复了活力,我微微放松了一些,宠爱的揉了一把。
不期然的一瞥,我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橘红色的,像夏日晴空的余晖,曾经带给我欢乐、温暖和友谊。而今,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光亮,饱含着痛苦与绝望……
菊。
我在他的目光中颓然坐倒,瞬间,止不住的锥心之痛从胸腔中迸射而出!
就像那天,梦遗坐在院子里,再也不动了……
我伸出颤抖的双臂,失神的,将眼前血肉模糊的瘦弱身躯抱在怀中。
我可以失去很多、承受很多,那是因为我为了身边的人们,我希望自己所承受的足以让他们平安幸福。为什么是菊,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遭受不幸,为什么前一刻我甚至动了吃掉他的念头……他是我的朋友啊!!!

我语无伦、痛彻心扉,只是紧紧地抱着菊,一遍又一遍的喃呢着 “为什么……为什么……”
“玩命……是你吗……”
菊的脸紧贴着我的侧脸,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嗯。嗯!” 此刻我已经没了语言,只是用力点头。
“你……饿……吗……可以……吃……了我……”
“不,别说话!别说话,我,我可以救你,我一定可以救活你。相信我,什么都别说……”

我抓起锅贴塞到衣襟里,伸出右手,盖在菊的眼睛上。
“什么都别想,听我的话,一会放到你嘴边的东西,只管用力吸。无论身体有多疼,你都必须拼劲全力。”
我一边嘱咐菊,一边将左手手腕在里衣上蹭了蹭,然后,狠狠的朝静脉咬去……
这是唯一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拉瓦那教会我,如果你想拥有别人的能力,就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我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看重自己身体里所流淌的血液,大梵天赐予的金黄色的血液,它能使我的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自动愈合伤口,它能让我持有鬼木千年,它是六道众生为之倾尽性命也要盗得的至宝。
它能救菊,我笃信。
冰凉的皮肤触碰到菊的嘴唇,出自本能,他身体一紧头往后偏去。我没有让他得逞,手腕死死贴在他的唇上,压迫着他的头。
“快吸!该死,如果你不想我死,你就快吸!!!”
NND我现在典型的贫血,痛都痛了,要不快点吸一口,马上就会长好,难不成让我再咬一!
也许是被我的嘶喊吓到了,菊不再反抗,开始用力吸气。我确信有东西从手腕中流出,淌入了菊的咽喉,虽然很少,但至少保住了菊的性命。菊昏了过去,但呼吸开始平稳起来。
菊昏过去之后,我拽着他的衣服,缓缓的,将他拖到靠墙的地方。整个路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以至于靠到墙的那一刻,我的四肢疲倦得有些抽搐。
锅贴很安静,它一直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口,仿佛在确认每一心跳。
我隔着衣服,揉了揉它 “乖……没事的……”
没有日月的交替,没有白昼黑夜的区分,菊一直沉睡着,就像刚被扔下来的我那时候一样。可那时的我比菊健康多了,所以醒得也快。
我一直期盼菊能够快一点醒过来,摆脱死神的纠缠,同时,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他。在我被关的这些日子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甚至,在我被抓之前就已经发生了。而我,那时候还躺在泥犁地狱的黄泉路边回忆过去……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活在回忆里和活在这口井中没有区别。
我不怕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菊终于醒了。
他醒来时,我正给锅贴编小辫儿。
看着他那悲喜交错的表情,我尽量摆出轻松的语调,我说 “醒了~。咳,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菊,这个~是我的宠儿-锅贴。”
菊恍惚的看着我,没有接话。
我把锅贴塞到他跟前,说“小锅,给菊哥叫一个~”
锅贴呆滞的看着菊,后脑勺隐约浮现出一排黑线……
沉寂了很久,菊费力的说出了一句话 “为什么……要救我……”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我说[如果你不想我死,你就快吸],而你真的就吸了?”

菊说 “因为……”
我说 “因为我们是朋友,你不想我死在你面前,同样,我也不想看到那个活泼的你,在我眼前变得冰冷僵硬。再也不要问这样的傻问题,即使你真的想死,你的生命也不仅仅是对你一个人负责。”
菊有些惊讶,愣了一下,目光飘忽到虚无中,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那时是真的……真的想就这样死了。”
我往墙上靠了靠,呼出一口气 “能熄灭生命之光的可以是别人,但是,能熄灭灵魂之光的,只能是我们自己。人间有句古话,人,可以被打败,却不会被打倒。肉体、物质乃至国家都可以被摧毁,但是人的意志不会消亡,只要他们还活着,还存有信念。即使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他们的眼睛里依旧会流淌出耀眼的光芒。而,你看着我的那一眼,没有任何希望活下去的挣扎,只有求死的决心。”
菊闭上眼,喃喃道 “我的决心……”
我说 “菊,你多大了?”
菊说 “嗯?……我……四千七百岁。”
我说 “你活了四千七百多年,我活了一万多年,虽然对于那些老妖怪来说这只不过是他们的零头,但对于那些凡人和牲畜,还有那些不断轮回的魂魄来说,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早就不是了。出于个人的情绪,谁都会有求死的决心,但我们的生命不仅仅是对自己一个人负责的。不是吗?”
菊说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
我说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自己,不是害怕在这里遭受无尽的折磨而选择结束生命。还记得我们第一相遇吗?你骄傲的说,你是[菊,yaksha-弁天之子]……所以,告诉我,告诉我外面发生的事情,你经历的事情,以及可能将要发生的事情。不要一个人背负,不要一个人前行,相信我,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
菊缓缓述说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那些事发生在我离开寒冰地狱,去西霍耶尼找迦楼罗,让他带我去善见城之后。但却要从寄生于鬼木,重获肉身的娑竭罗龙王-流魄和一个白发非天去到西霍耶尼说起。
邪眼-娑尼为龙王预言,拿着鬼木的人将出现在须弥山顶的善见城,到那时,就是观音-不入轮回之时。
不被关在曼荼罗殿-幽暗之门,要打开封印,除了要用鬼木,还要有天后的金身之血。也就是说,那个拿着鬼木的人必须先杀天后,才能用沾了血的妖刀斩开封印。如若预言实现,他不仅杀了摩耶,他还要杀不。
这个具有核爆般威力的预言,终究还是传开了,可就在六道沸腾之前,那个拿着鬼木的人消失了。有人说龙王跟那人分道扬镳了,有人说龙王已经把他杀了,在波利耶多林等待下一个契约者。传言很多,目光都集中在几位被害人和天界与阿修罗道的利害关系上。没有人怀疑娑尼的预言的准确性,既然血池中的预言者已经昭示了大梵天神的旨意,那么只要去思考结果之后的事情就可以了。
出乎意料的是,大地之母-KALI MA还在沉睡,地狱道群魔无首,而失踪多年的KALI MA的心腹-迦刺回到了最后的魔都-阿鼻。他拿着象征KALI MA无上权利的琉璃血碗,唤醒了与大地之母一同沉睡的[第十七层]蛆虫地狱、[第十八层]无间地狱的魔军。迦刺开始准备迎接KALI MA的觉醒,还派人去了天界之都-善见城,找寻那个拿着鬼木的人……迦刺一系列的安排,都发生在地狱铁人三项大赛那段时间。
更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预言衍生出的各种传言八卦满天飞的时候,作为受害人之一的天后,以及天后的老公、天界的老大-天帝,却相续玩起了失踪。据说,有人在寒冰地狱见到过和天帝很像的人,还有人说在人间的北俱芦洲,看到天帝和一个丑男去温泉旅店开房间。不过这些说辞只是三流小报上的边炒作,没人相信。

“之后呢?我离开尼尼城去西霍耶尼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菊前面说的事情,大部分我都知道的,只是迦刺这个老狐狸的行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神不知鬼不觉。
菊说 “你离开以后,没多久,我随殿下回到[第十六层]铁册地狱的都城-炎火之山……”
我说 “对,那时候,应该举行你和焰摩的订婚仪式了,你们为了使我更好的接管尼尼城,耽误了两个多月。”
说到这,菊沉默了。
菊说 “不仅仅是为了举行仪式,殿下还给陛下带去更加使之欣喜的消息,殿下的哥哥,失踪多年的青翼殿下与我们一起回到了魔都。”
青翼?他说的是九翼么……那天晚宴,九翼出现时焰摩确实激动的叫他哥哥。虽然我知道九翼是双性蛇妖,可我一直把九翼当成她,而不是他。原来,九翼不叫九翼,他和我一样隐去了自己的名字。
我本想说,双喜临门,老波罗难得晚年幸福。可接下来的事,却让我哑口无言……
长子-青翼的出现,确实令菩提商波罗魔王高兴得老泪纵横。
在菊与焰摩订婚之前,老魔王将王位传给了焰摩,菊的身份从预备太子妃一跃成为了预备皇后。同时,老魔王发函告知鬼王-戈罗,青翼殿下回来了,并邀请他来参加新国王的订婚典礼。
大家的生活似乎变得美好起来,地狱道与饿鬼道紧张尴尬的关系也即将得到真正的改善,甚至鬼王-戈罗还表示,如果青翼殿下不愿意远嫁饿鬼道,他也不再勉强。
暴风雨来临之前,无情的大海往往宁静得令人沉醉。这句不知从何时何起源的老话,它不是一句警言,是地地道道的诅咒!

恶魔之恶,在于它将看似最美丽丰润的希望的果实,挂在你垂手可得的枝头,你全神贯注、拼劲全力跃起来抓住果实,满脑子都在准备好好安享这颗幸福之果,可最终抓到手中打开一看,却是恶魔腐烂的眼珠。
夏娃是属于亚当的、苹果是恶魔制造的,他们都是属于上帝的。[第十六层]铁册地狱是菩提商波罗魔王的,整个地狱道,是大地之母-KALI MA的。
出于交易的公平原则,KALI MA如约定的沉睡了,但她留下了代表权利的信物和她的心腹-迦刺。
当迦刺手持血碗出现在炎火之山时,盛大热闹的订婚仪式还在有条不紊的筹备中,幸福的苹果开始剥落光鲜亮丽的表皮,露出了它丑恶的内心。
迦刺将KALI MA的旨意放在菩提商波罗魔王面前,没得商量,不能拒绝的命令-为了迎接夜叉王的复活,KALI MA要菩提商波罗魔王献出他的长子-青翼,举行盛大的活祭仪式,取体内的万年精魄-[青脂]。
说含蓄点,叫[取],说白了就是开膛破肚、活生生的挖出来。不仅仅是魔族,远古时期的人类大部分也信仰活祭的能量比其他的祭祀更为强大,更能显示自己侍奉主神的虔诚。
妻亡子散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牵挂千年的儿子回来了,自己退休准备享福了,居然要他将这个颠沛流离多年的孩子双手奉给更大的统治者,活取青胆……菩提商波罗魔王没有答应。
老魔王不仅没有答应,还在迦刺面前自刎了。
是的,我的封地是你给的,我的子孙、臣民,包括我自己都是属于你的。我侍奉了你很多年,为你,为你的儿子,为我的臣民,我曾经不惜一切,甚至打到天界,打到我的部族几乎全葬在那里,远离故乡的陌生地方。我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热血豪情,多年的征战也曾让我思考,思考地狱和天堂是否一定要是对立的双方。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是我们的王,你也是与大地同岁的最古老的女神,但我想,你并不是每一都是对的。
这一,我无法遵从你的旨意。
同时,我也不能再活下去。如果我还活着,我将成为焰摩的包袱,无论是你所谓的道义还是焰摩对我的尊爱之情。
KALI MA,我也有个好儿子,他比起当年的我更加出色。我做不到的,他可以做到。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梦想,那个在我脑海中仅仅闪烁了一的疑问,在他心中长成了苍翠挺拔的峰林。
菩提商波罗魔王自刎之后,新一代的魔王-焰摩宣布:[第十六层]铁册地狱脱离KALI MA统治,并与饿鬼道结为同盟。
焰摩造反了。
和当年的流魄不同,焰摩想与其他五道友好往来,这已不是近期的突发奇想,在寒冰地狱时,从他和释说话的语气就能看出他们私下的交情很。
老魔王看得很透,作为一个效忠KALI MA几十万年的魔王,他不适合再站在这里,无论是挡在儿子前面,还是立在儿子的身后。
焰摩的反造得很迅速,仿佛和迦刺的行动一样,暗中早就准备好了。
饿鬼道,鬼王-戈罗亲率的使臣队也赶着点儿到了。

我问 “焰摩真和KALI MA翻脸了?那其他魔王呢,焰摩管辖区只有铁册地狱和寒冰地狱,真打起来的话,后面是KALI MA直属部队的大魔罗区,前面还有十四层地狱,焰摩岂不是夹在中间腹背受敌……”
菊说 “陛下确是那样做了。战事在即,陛下安排青翼殿下随戈罗去饿鬼道暂避,一方面为了保护青翼殿下,一方面为迁都做准备。”
我说 “迁都?”
菊说 “是的,迁都。陛下宣布脱离KALI MA大神统辖之后,前十四层地狱的魔王有一部分选择了跟随陛下,邪蛇族与畜生道结成同盟,罗刹王族还在为推选新的魔王打得不可开交,幽鬼很早便迁移到了饿鬼道,巨人族去了阿修罗道,达湿由没有表态,剥皮地狱的恶灵陷入了沉默……”
这种局面,想必也是KALI MA自食其果。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作为地狱道的主宰者,他们所有的一切确实是你的,但你也不能真的肆意任为。即使作为地狱的居民,他们不会跟随焰摩叛离,他们仍有一颗归于故土的心,但他们还是选择了迁徙去别道,躲避主人食其血肉的残暴统治。
我说 “迁都去哪?”
菊说 “由于炎火之山和尼尼城靠[第十七层]蛆虫地狱太近,况且,也许是KALI MA大神当初为了防止魔王们叛变,各层地狱建城时所选的地理位置都是防守外敌,不易于抵挡从地底来的KALI MA大神的军队。十一层之后的各层地狱均设有KALI MA大神的祭坛,一旦大神觉醒,祭坛的神力将与大神一同复苏,成为魔军的输送点……种种原因,殿下决定联合所有同盟部族,迁都[第七层]镬汤地狱-昆仑,昆仑高悬于峭壁之上,以奈河为界,比邻[第八层]铁床地狱,易守难攻……”
我问 “九翼,不,青翼随戈罗去饿鬼道了?”
菊说 “不,青翼殿下不愿离开地狱道,决定与殿下一起守护子民……”
我不解 “既然已经迁都,为什么你被迦刺抓到这里来了?难道……”

难道焰摩已经兵败……
菊望向虚无的眼睛噙着泪水,缓缓闭上。
良久,他那清脆的声音哽咽起来 “我的父亲……誓死追随KALI MA大神……与殿下决裂……”
夜叉王死后,夜叉部族被KALI MA流放到十一层地狱之外,唯命大长老-弁天留守在寒冰地狱。流魄说过,夜叉死的时候要朝着西方跪坐永远目视无间地狱中的先祖之灵。夜叉,是地狱道最古老的部族,一直以骁勇善战著称,是地狱道中天生的战士。
夜叉部族对KALI MA大神的情感,已经不是侍奉和被侍奉那么简单,他们之间除了同宗的血缘,除了悠久的历史和曾令其他部族羡慕的地位,更是一种信仰。
地狱道的先民没有所谓的宗教信仰,从远古洪荒至今,他们从不信奉佛陀天神那套修善的理论,有的,只是对先祖的崇拜。生而为人,或能上溯十代、二十代,更为遥远的祖先却已不能知道,他们身上的故事、他们的喜怒哀乐,都已尘封黄土。地狱道的部族,虽然较之更原始、粗鄙,但是对先人的传颂却更为虔诚。
成王,败寇。无论KALI MA大神是哪一种结局,夜叉部族都会站在大神的身边。这是他们的选择,或者,这是他们DNA的一个组成部分。
焰摩出于对菊的情感,派给菊的父亲一个最轻松最安全的工作,提前护送青翼殿下去[第七层]镬汤地狱-昆仑。
这本是最令人省心的一件事,却成为了最让人痛心的一件事。
夜叉部族,大长老-弁天率族人连夜赶回无间地狱-阿鼻,而,青翼,无疑成了献给即将觉醒的KALI MA大神的一份厚礼。
夜叉王死了,部族被流放,挽回先祖的骄傲和族人的地位成为了弁天奋斗的目标。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爱人。菊,应该如何选择。
还记得菊曾对焰摩说:你怕我受连累,怕我会因你而死。可你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时间,一机会,让我告诉你,我的心……是,我是夜叉。必须遵循世世代代的先祖之誓,效忠[黑色之母]KALI MA。可我,就是我。如果让我选择,与其站在敌对的阵地上看你受伤流血,不如,与你并肩作战。哪怕被族人所弃,哪怕战死沙场。只要是为你,有何可畏惧。哪怕是让我灰飞湮灭。
“玩命……我,其实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决绝。我爱着陛下,是的,爱着。可当我看到族人弃我而去时,当我去找父亲,希望他归顺陛下,希望他放了青翼殿下时,当我感受到父亲眼中的失望和冷漠……当我看到陛下亲手斩下父亲的头颅,跨过族人的尸体……我感受到了痛苦,一种因爱而生的痛苦……我爱我的父亲和族人,同样,爱着……”
迦刺带来了魔军接应夜叉部族,菊被带回了无间地狱-阿鼻,至始至终,菊抱着父亲的头颅,仿佛痴了。
自己的恋人杀了自己的父亲,残留下来的是什么?也许不是恨,但,也不可能是爱了。
菊喃喃自问 “我应该为什么而活着,为了仇恨,还是为了爱情?我应该作为什么而活下去,作为要挟陛下的人质,还是为父亲复仇的赤子?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相爱……是不是,就不会……”
菊说的没错。迦刺没有杀菊,至少,没有当着焰摩的面杀菊,在焰摩心里,只要菊还活着,迦刺就能用菊要挟他。而菊了解,焰摩追逐梦想的脚步不会为了他而止步,却会为他而变得缓慢。
当所爱之人心怀壮志,而你又晓通大义,此时,无法成为为对方的牵挂,是一种痛苦,成为了对方的牵挂,也是一种痛苦。
俯身,将菊抱入怀中,我缓缓低语 “天行有常,光阴无情,不因恶而疾行,不因美而暂停。时光之河永世流淌,从古至今,无一刻少息,无论帝王神佛,或是妖鬼民畜,都在时间面前卑微地平等着。那条看不见的河流,卷走岁月的哀乐喜悲,留下年华的浅淡水印。在时间面前,我们不能奢求永恒,人生有限而时间无穷,于是注定断无永恒,只有空虚。不要怨恨你的父亲和焰摩,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信仰的权利;不要怨恨自己,不是所有的和平我们都能用爱去换取;更不要怨恨爱情……”
我劝慰着菊,也许,也是劝慰自己。
菊缓缓抬眼,看着我,他说 “玩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微笑道 “因为,我是SUPER STAR。”
菊说 “苏……塔……?”
我点点头 “对。SUPER STAR,也就是红海的摩西、华夏的女娲、北欧的贝奥武甫、美国的蜘蛛侠,总结来说就是-救世主。”
菊似懂非懂,说 “救世主……你是说,未来佛-弥勒……你是……”
我说 “不,我不是未来佛,我也不需要未来佛。我可以是救世主,你也可以是救世主,救世主不应该是某一个人,就像焰摩,他也可以是救世主。你知道梵天为什么能控制六道?”
菊说 “为什么?”
我说 “因为他倡导个人英雄主义,他倡导这个世界一个时期,只能有一个佛,只能有一个救世主。从前世佛燃灯到现世佛释迦牟尼,再到未来佛弥勒,六道合一必须等待一个佛陀的降临才能实现,久而久之,六道中人将神谕当作唯一的真理。可这是错的!”
菊惊讶道 “你说……大梵天神是……错的……”

我说 “是的,他是错的。神谕、预言不是唯一的真理,六道合一不需要等待未来佛的诞生才能实现。焰摩有这样的梦想,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梦想,这是六道之中亿万万的生灵的夙愿。而心怀夙愿的人、部族、国家,他们自己就可以去实践去争取,而不是苦等一个佛陀的降临,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菊眨了眨眼,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大梵天神怎么可能是错的,神谕、预言怎么可能不是唯一的真理?
看着在我怀中睡去的菊,我仰望着上空无垠的黑暗,仿佛看到和阳光一样耀眼的斑斓七彩。
是的,他是错的。
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跋摩被扔下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噩梦。
有多少年岁了?嗯,恐怕有一万年之久了吧。
一万年的寿命,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存在的。那天,侍寝的魅姬奉上一对蜜蜡裹着的仙丹,说是用天上掉落的宝贝碾磨制成,吃了不但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还能获得强过天神的业力。如此好的东西,魅姬献给太子殿下一同享用,望与殿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魅姬啊,魅姬,你是太精明,还是太痴情呢?
这么好的东西给了我,你的功劳加上你身后的权势足以打败所有对手,稳坐太子妃的位置,不,应该是皇后的位置。这个想法没错,你的选择也没错,你没有侍奉我那老迈的父皇,你选择了我。是的,我是太子,即是明天的王,那个宝座上唯一的男人。
可是,有一点你错了。我,是一个不懂得,也不能去与人分享的人。
地位、权势、国土,甚至你手中的这一对仙丹,都是我的。如果国家富足,我可以给你的父亲、亲信多一些土地和奴仆,如果兵强马壮,我可以让你的哥哥举着漂亮的旗帜去发动一场无聊的战争,如果……不,没有那么多如果。
事实是,你太天真了,或者你还太年轻,你露出了对永恒美貌、永世相守的贪婪之心,你居然想吞下属于你的那一颗仙丹。有什么是属于你的呢?在我不容许的时候,你甚至连生命都无法拥有。
美丽的魅姬死了,而我,成就了不死之身,同时,我还获得了神力。
虽然天神的使者始终没有来接引我,但是我并不遗憾。善见城有多美呢?
我可以动用超过黄金之乡-西霍耶尼更多的黄金,在凡间打造一个不亚于天界之都的万城之城,同样的神坛、祭塔,高耸入云的莲蓓蕾神塔,头顶彩虹的天界桥,阿修罗与天神在大道两旁为我搅拌乳海,巨狮与七头水蛇神看护我的庭院……
噩梦,无法摆脱的睡梦中的魔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在你含泪离开的那个清晨,它已陪伴在我身边。
魅姬,你那双清澄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望向我的眼睛,总是在我的梦中浮现,从血海升腾而起。由淡淡的茶色升为烈火般的炙红!!!
渐渐的,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做梦,已经习惯了你鲜血淋漓的站在我的床边。我不会被爱情摧毁,不,我甚至不相信有爱情。我是王,我不是为爱情而生的。
也许是出于你的诅咒,我一直没有子嗣。我的臣民老了,死了,他们的儿孙老了,死了,一代又一代,而我还坐在宝座上,一如往昔般年轻俊美。
永恒的太阳,每日都会升起,照耀吴哥城每一个角落。我是高棉的王,在我的神能统治之下,子民称颂我为-太阳王。
一万年了,终于有人将我从王座上拉了下来。那人穿着黑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一个初生的婴儿,他看人的眼神竟比女子还要魅惑,又比刀尖还要冷漠。他的军队摧毁了我的王国,杀光了我所有的子民,鲜艳的红色液体像恒河暴怒的激流,冲刷着金灿灿的宫墙。
他说,我找你很久了。
我以为他会喊出我的名字,可他没有。
是啊,太子-跋摩,这个名字早已不存在了,从我获得[王]的称号的那一刻起。没有人会像你一样思念它,念着它。
魅姬,除了你,还有谁会记得我的名字?
“跋摩。”
“魅……姬……”
“G你妈个头,G。”

“魅姬,你……你变了……你的头发……都白了……”
“少跟我套近乎,老子半个多月没吃肉了,你就是喊爹都没用了~”
“噗-!……”
“我操!你故意的吧你,喷我一身血,我想不变身都难啦……小锅!带菊快上墙!老子要……变……变……变……”
“魅姬,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咳……我……”
“没错,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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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
“啾~”
“……”
“玩命……玩命,你怎么了?”
“啾~啾~”
“我……”
“是不是,哪儿难受了?还是伤疤又疼了?”
“啾~啾~啾~”
“没,没有哪儿疼……我……我只是……太……太高兴了……呕……”
“……高……兴?”
菊跪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刚烤好的肉块,焦虑地望着蹲在墙角干呕的我,觉得不可思议……有人会高兴到干呕?
菊小心的碰了碰我的手肘,递给我那块还冒着热气的烤肉,再一关切的问 “你没事吧?”
我接过肉,也不吃,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没事,真的没事。确确实实的高兴。”
菊见我不吃,不放心的问 “这个,你为什么不吃?没熟透?还是,你不愿意吃人类的肉……”
我笑了笑,把肉让在锅贴面前。
小锅异常生猛,别说吃什么物种的肉,它连生熟都不在乎,见血就扑。不像我们,每上面扔下来的,不论死活,都得先用火魔法烤个半熟才下口。
我知道,菊其实也吃生的,第一见他的时候,他带领的侦查队就在吃地上的死尸。而且按流魄的说法,躺地上被吃的那些还是我杀的。菊一直在照顾我的情绪,他说阿修罗不随便吃别人的肉,这可能源于他们与天神的血缘。
在菊被扔下来之后,陆续又有人被扔下来。有的仅仅是作为食物,有的,头上飘忽着红字。作为食物的,菊去解决,那些契约名单上的,我去解决。
菊对我的身份有了更多的了解,从一个很能打架的非天,变成了,一个拿着鬼木宛如厉鬼的非天。
所有被扔下来的人,触地的那一下绝对会血溅当场,为了菊和小锅的安全,我一般会站在最前面,看看扔下来的人头上有没有红字。如果有,我就直接念出他们的名字,小锅会拉着菊往上空扑腾,接下来,我开始变身,不,应该说变性更确切。如果没有,那么菊就会展现他夜叉的本性,同样的嗜血如麻,只不过,他是出于求生的本能,而我动手的时候,往往还有一丝变态的快感。
喝了我的血之后,菊恢复得很快。除了肉体的恢复,我感觉到他的意志也在改变,变得更加成熟了。对于我拥有鬼木的事情,他没有表现出其他人的那种惊讶,他后来也问过我当时给他喝的什么,我如实的告诉他是我的血,他只是道谢,并没有过多的追问我的身世。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被触碰的。

我们在这里已经被关了几十年了吧,具体是多少年,我说不清楚。
外面的世界发着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敢去多想。我、菊、锅贴,我们叁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相互扶持、互相鼓励。
小锅在跟一截肠子较劲,肠子太长了,它吞了半天没吞下,又吐出来,反反复复好几。现在,它在肠子上啄洞,企图将挂着血沫的肠子分成两段。
我捻起被小锅啄得面目全非的肠子,刺啦-,拽成几段,一点点喂给小家伙。
我说 “被扔下来的有百来号人了吧,可活着的只有我们叁个。为了活下去,吃什么肉不是吃,吃了这么多年,我的肠胃早已经习惯了。我第一吃那胖子的肉时,确实是边吐边吃,之后饿了一个多月,再吃的时候真感觉没有什么比那更美味的了……再说了,这个人早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菊点点头,说 “也是,自从他吃了夜叉王的某个部位……他,已经成了妖魔。”
看着菊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嗤笑道 “别说他不人不鬼不妖不魔,我,又何尝不是……”
菊说 “不,玩命,你和他们不一样……你……”
我说 “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出于自私,从而走上了不能回头的道路,一条曲折漫长的荆棘之路。只不过,在必须前行的旅途中,他们没有可以选择的岔路口,而我有。”
菊说 “玩命,你和他们不一样。生活在混沌世界中的躯体,夜叉族对其有着嗜血的本能,但,当我第一见到你的时候,你就那样从挂满星的天空缓缓落下,背后巨大的月亮透亮得象琉璃一样纯洁……那一刻,我以为看到了神女下凡,第一对一具肉体有了舔而不是吃的冲动。”
我愣……这……这个安慰人的话也忒夸张了吧?!神女下凡?虽然那个时候我面皮完好,还没被毁容,但好歹也是个以丑陋闻名于世的非天呀~!说非天男美得像神女下凡?这简直是对他们容貌的最恶毒的讥笑。
“你知道,谁能使夜叉的灵魂得到净化?” 菊没有察觉到我异常的神色,依旧一脸严肃的正色道 “只有大梵天神。只有创造这个世界的大梵天神,才具有能洗涤夜叉部族原始血性的神能。而你,那时却给了我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对么,简直不可思议……”
“也许……咳……是吧,我是说,不可思议。”
“对了,之前你说你很高兴?”
“哦,对,我很高兴。”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高兴?”
“这个人,是名单上的倒数第二个。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还剩一个!还剩最后一个人,你就能完成契约,完完全全获得鬼木了!”
“嗯,是的。”
“你觉得最后一个会是谁?最厉害的那个。”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知道,想不出来。肯定不是迦刺,呵……”
“你回忆一下,想想前几个都吃了那些部位,我记得有吃了XXX的、XX的、XXXX的……对了,这个人是吃的什么部位?居然能在名单上排到倒数第二位,相当厉害了。”
“他?”
“对,就刚才这个,你不是说他是倒数第二个么。”
“眼睛,夜璃的火眼。”

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想必确实很厉害。
厉害到老狐狸-迦刺不是打不过他,而是怎么都找不着他。我猜迦刺失去了耐心,或者,这位隐藏的BOSS让迦刺意识到,这不是他能以一己之力解决的了。

虽然这个暂时的无名氏并不是世界终极BOSS,但他\她\它决定着世界终极BOSS的觉醒。迦刺明白这个任务链的重要性,更明白现在不是要面子逞能的时候。
无论迦刺是如何说服自己的,总之他做到了提前,将我放出来。
那天,井口的机关打开了,我们叁眼巴巴地仰望着头顶那一片黑漆漆的空间……
说真的,我当时真有些失望。头顶有红字的人没有被扔下来,没有任何东西被扔下来,上空飘落下一颗蓝色的幽烛,空间中响起迦刺那丝绸般柔软而又死气沉沉的声音。
“你可以出来了。”
谁?……我?可以出去了?
我回头看着菊,想跟他确认一下是否是我幻听?
菊与我对视一眼,一手扶墙,一手拽着我的衣服,又仰起头往声音的源头望去,好像只有看到那个说话的人才能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是啊,我们在这里已经太久了。即使平时清醒时有人作陪、说话,但在睡梦中,谁敢说自己从没有做过转眼间离开这里的美梦呢?千百,半睡半醒之间,仿佛自己已经身别。踏起尘土的牛蹄、香甜的芒果、求欢的知更鸟、脚系铜铃戏水的少女……
到是锅贴,精神一振,展开一对小翅 咻-地一声就窜上去,不见了。
“小锅……回来……”
上面有机关,我们试过,一旦有东西上去就会被扎成蜂窝煤,被扎也就算了,光看到孔,没看到是什么东西扎的。这就很难办了,好比你有五个守护宠,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各一种,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对手是哪一种元素,你无法判断应该用哪一种相克的守护宠去对付敌人,并且还有12%的幸运几率碰上对方根本不在五行之中,而是X空间来的。
小锅飞出去在先,我看到在后,而喊话则更晚了。
“啾!”
冥冥中传来锅贴的一声哀鸣,细得跟针尖似的,但我还是听见了。
“小锅!!!!!!”
我一声怒啸,抓着菊的胳膊,腾空而起。
蹬-蹬-蹬
在墙面上一阵疾行,千米的距离,眨眼之间我们便从井底冲至井沿,机关果然关了,空荡荡的洞口豁然出现在眼前,我一鼓作气跃出井口,悬停在空中。
“放-开-它-!”
我怒视着站在井边的迦刺,指着站在他掌中的锅贴。
黑色的长袍被井底冲出的气流吹得飞展起来,迦刺看看我,睨一眼掌中的粉红四不像,慢悠悠说道 “我有抓着它么~”
嗯?嗯……好像确实没有抓着……
我瞪小锅 “你给我过来!你,对,就是说你!”
锅贴一脸茫然的看着青筋直冒的我,展平小翅准备起飞。
噗-唧!
迦刺合拢手掌,抓住锅贴,用另一只手弹了弹锅贴的脑壳。
迦刺偏偏头,也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锅贴,说 “我有说,让你走么~”
我落到地上,让菊站在我身后。
我说 “是你让我出来的,你想出尔反尔?还是无聊了没事干,逗我玩~?你要玩,我奉陪,你抓我的宠玩个什么劲~,你作为万年老妖精欺负一动物,有意思么?”

迦刺说 “我是让你出来,可,没让他出来。”
这话什么意思?是菊不应该出来,还是菊不应该还活着?恐怕是指后者吧。
我斜起嘴角,说 “他?他是你扔下去给我的食物。你给我的,给了,就是我的了,我的食物当然可以由我决定,什么时候吃、吃还是不吃。我决定过去不吃,现在不吃,将来,将来我的决定是什么,与你无关~。古语云,好汉不吃嗟来之食。你扔给我什么,我要什么,我不是什么好汉,现在你说我不应该留着他,怎么?你想要回去了?跟我这么一个吃嗟来之食的人抢东西,你自尊心受得了?”
迦刺也斜起嘴角,说 “他的命是你的,我要拿走的时候,不是你几句狡言就能挽回的。不要在我面前耍嘴皮,永远记住这一点。走吧~”
“等等!” 迦刺转身欲去,我喊住他。
迦刺顿住身,回眸的眼神相当不悦 “什么事?”
我指着还在他掌中,瞪着小眼的锅贴,说 “放了它,它还小,不能这样抓。”
“奇怪的生物……” 迦刺喃呢了一句,松开手。
我把锅贴揣在怀里,左手牵着菊,跟着迦刺往迷宫一般的重重宫门走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 有些不安,我忍不住还是开口。
迦刺一路飞行,见我紧跟其后,好像心理上也没有那么排斥我了。他说 “去见殿下。”
殿下?哪个殿下?焰摩,不可能,他已经是魔王了,不应该称殿下。夜叉王还没复活,难道是KALI MA的其他儿子?迦刺拿着象征KALI MA权利的血碗,有哪个魔王如今能让他称臣?再说了,为了让我完成鬼木的契约→夜叉王复活→KALI MA觉醒,没有什么比这个事情更重要了吧,如今还差最后一个就能成事,半路横出个殿下,还说要带我去见他……真是让人云里雾里啊……
我说 “喂,我说,名单上还差最后一个,你现在带我去见什么殿下,该不会是KALI MA其他儿子就是最后那一个吧?你不能弑小主,所以全程都让我一个人上,让我背着黑锅去送死?喂,到底是怎样啊,你说清楚啊,好歹别让我被人卖了还替人点钱吧~”
迦刺突然停住,转过身,盯着我。那叫一个强忍呦,搞得我毛骨悚然。
我回看他,闭上嘴,耸耸肩。好吧好吧,不问就不问,如今从井里出来了,呼吸新鲜空气,下一步怎么走,爱谁谁拉倒~
菊和锅贴貌似练过龟息大法,一直于隐身状态,让我佩服了一小下。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迦刺最终还是忍住了,扭身继续往前飞。
过了一会,飞在前面的迦刺说话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激动了好长好长时间的话,这句话刚说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惆怅。惆怅什么呢?也许是惆怅KALI MA又要开心的笑了,而天下生灵面前又多了一个屠宰者,还有,还有我们又要见面了,那个在三十三天上跟我打了5年仗,却死的不明不白的敌人……可当我真的见到他时,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激动,浑身都在颤抖,不仅仅是躯体,还有灵魂。
那一刻,我一生中所有的情绪都纠集在一起,夹杂着喜悦、自责、顿悟等等等等,它们浩浩荡荡冲过我血管中每一条激流,像群起的飞鸟奔向朝阳。
迦刺说 “夜璃殿下复活了,他要见你。”
你的临终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千古之悲
在心灵的天幕上
绘画了你离去时的落日霞光
留下一条泪水小径
横跨大地
通向火红的墓园
在三十三天的云海彼端
在满月之弓的鸣响里
生与死在我们的身躯中合为一体
你在那儿点亮了你的灯

在高高的亭台上守望
那儿是万物始与终相会的地方
你将死亡之杯举到我的唇边
你以来源于你自己的生命
注满此杯
这里是,[第十八层]无间地狱,阿鼻。
建立在死亡和黑暗上空的冰封之城,日月的光辉也无法照耀到这片土地,远古的风,刮过远古的冰层,人鱼咏唱着古老的冥海长诗。
此刻,我们站在阿鼻左侧的顶峰,一座由烈焰珊瑚修建的宫殿。
契约没有完成,可那人确实是活了,就在眼前的宫殿里。为什么会这样?名单上最后一个人难道无关紧要?他,到底是谁……
关于鬼木契约的种种疑问,并没有长久占据我的注意力。
你看,那些火红的,似在燃烧的珊瑚比以前加高大,来自喜马拉雅的[大梵天的血液],即使被挖出来,即使放在寒冷的极地,依旧显露出非凡的生命的力量,生长着,生长着。
也许,生命之光是可以传染的,那个躺在珊瑚宫殿里的王,终于醒了。
守卫将我们拦在门外。菊不可以进入,迦刺说,夜叉王只要见我一个,这个动物也不行。我想坦白的告诉迦刺,我一点也不信任他,谁也没有对我保证我进去以后,留在这里的菊的安全。我没有谈判的资格,只能随对方的意。
走过珊瑚丛林中的大道,绕过雕刻着KALI MA怀抱婴儿的巨型喷泉,拾级而上,进入华丽而空旷的宫殿。
那些来自各地的稀世珍宝陈列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它们异常安静的姿态,仿佛告诉参观的人们这不过是普通的摆设。血染过的纱曼,从上百米的穹顶垂落直下,紫色的熏香在纱曼间穿梭,变换成各种美丽事物的形象。
宫殿中没有卫兵,唯有满头珠翠、遍体幽香,身着寸褛的女子,几近透明的筒裙上缀着用珊瑚雕刻的六角铃,当穿着它们的主人身姿轻摆,便发出悠远悦耳的叮泠。看不尽的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
我们走到长廊的尽头,一个宽大的露台,在那儿,在层层纱曼的后面,在闪耀着莹彩的烈焰珊瑚围栏前,矗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他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早上侍女为他梳好的发髻已经被凛冽的风吹散了,就那么随意的飘在空中,仿佛每一根发丝上都住着火的精灵,每一律动都是赤潮的舞蹈。同样火红的长袍,显得暗淡了许多,垂落在精美的地毯上,长摆徐徐,偶尔翻起一角抚摸着擦身而过的风儿。
迦刺跪在地上,叩见。
我看着纱曼上隐现的男子的身躯,感觉那么熟悉。
这种熟悉的气息越过万年的光阴,越过厮杀的战场,携着热烈的飘着酒香的暖风,翻阅重山,趟过激流,停留在一片青青竹林的上空,回旋,回旋,击落挂满枝头的凤凰,那些火红的儿零落在白雾缭绕的河面上,变成了大地女神的眼泪,远去了……
包子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面条和馒头都是面粉做的,所以他们从小就是好朋友,包子虽然也是面粉做的,但是包子内心有一块肉,所以包子妈从小就教育他,包子和面条、馒头他们不一样,是冤家。
包子说须弥山太高,他爬上来一很费劲。
包子问我叫什么。
包子让我叫他哥,开始我不肯,他一脸坏笑盯着我的手腕说,如果我叫他哥的话,就教我拉弓射箭的秘诀。
包子哥问我父亲是谁,我摇摇头,他又问我母亲是谁,我摇摇头。他开心的将石片儿扔到水里,激起好几圈水,转头对我眨眨眼,说-你跟我走吧。
我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夜叉王站在云海的那端,一动也不动,他没有去看天空中流星般划过的凤鸾羽箭,而是直直的望着云海这端的我。
那是,多年前微风和曛的三月天,那时候春的细语是慵倦的,芒果正掉落在尘土上。粼粼的水波激荡,水舔吻着放在河岸踏级上斜倒的铜壶。悠远蜿蜒的恒河水,已被众生的鲜血染得透红,闹春的喜鹊叫得比鸦雀还难听……这个三月,在带着血腥味的微风里,我想起了一双眼。凝着惊讶与伤悲,不知道为了什么。
面条说,你杀了他,现在轮到我了吗?
我跃上前去抓住龙鳞,紫色的那迦血液依旧喷溅在黄金战甲上,浓烈的血腥气,象饿鬼道流沙之滨中漫无天日的热浪,裹着阵阵黄沙,迷住了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嘴,还有呼吸。

面条斩下了自己的三颗头颅。
黑暗中,金属箱上的铜扣显现出隐约的轮廓,五彩经幡没了颜色,在冷风中猎猎飘扬。他们说,夜叉王-夜璃,喜欢火红的颜色。他们说,二十箱烈炎珊瑚,为你修建墓园。
我匍匐在冰冷的箱子上,细细的触摸着用奴隶鲜血撰写的经幡,心中无数祈求,夜璃只是夜璃……
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
映照千年岁月
纱曼拉开,那人转过身来。
光明的脚镯绕着你不可见的双足摇晃,雷鸣般的记忆的洪水,它们奔流在我心的搏动里,我的血液里涌起了泰古海洋的颂歌。
没有什么能拥有如此耀眼的光辉,红色的殿堂,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甚至连[大梵天的血液],都不及它。它曾为我欢笑,曾为我哀伤,它就那样凝视着我,每一,仿佛要穿透这十八层地狱,穿透那八万四千由旬须弥山,停留在我的心上。
这一,他看着我,因为我没有跪下,而是挺直脊梁,拼劲全力地让目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停留在他身上。
“你,就是那个拿着鬼木的人?”
“……”
“为何不说话,你的眼睛怎么了?”
“风里有沙子……陛下。”

他没有认出我,或许,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还认得我。如今的我,只是一个丑陋粗鄙,毁了半边脸的非天,一个在井底关了几十年,啖人嗜血、衣衫不整的怪物。
相遇的那一年,我15岁,还是少年的模样。我们相了一个夏天的时间,再见时,是在三十三天上,那时我27岁,装扮成去世的父亲,韦驮天-迦希吉夜。而他,是大地之母KALI MA最宠爱的儿子,夜叉王-夜璃。我们从俱吒天打到杂殿天,从杂殿天打到欢喜园天,最终,夜叉王被战神迦希吉夜一箭射下须弥山……
我开始懂了,为什么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云海的彼端,硬生生受了那一箭。
夜叉王-夜璃摔部众冲出地狱道犯境须弥山,扬言要强娶战神之女-摩耶,短短数日,已达三十三天中俱吒天边缘,途中血洗人间部洲,恶孽滔天、生灵涂炭。
原来,包子哥也喜欢摩耶,所以,当他看到揭下面盔的我,那张与摩耶一模一样的脸。当心爱的人向自己举起弓箭,以命相拼,他选择了接受死亡。
是我亲手杀了包子哥。
因为包子哥的死,面条选择率纳迦龙族脱离天界,并自斩金身以示与天帝决裂。
因为我,包子、馒头、面条,不再是朋友。夜叉王-夜璃、天帝-帝释天、娑竭罗龙王-流魄,他们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成为了敌人。
因为我,父亲失去金身在不安中辞世,摩耶与帝释天的婚姻不幸福,流魄沦为寄生妖刀的孤魂,夜璃被六道众生分尸荒野、尸骨无存……
一切的不幸,都是源于我,源于我的存在。
与其说是阴差阳错,也许在冥冥中,命运之神并没有放弃我,也许,它听到了我卑微的祈求。
一万年的时间,我用手中的鬼木,换得了流魄的肉身和夜璃的重生,只差最后一个人,我就能完成契约,获得鬼木。只有鬼木能去掉金铃上的字,去掉了那三个字,我才能将第九颗金铃还给摩耶,带给摩耶菩萨金身的铃铛九九归一时,摩耶将与天帝结合,诞下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光三佛中的最后一个佛陀-弥勒。

因我而偏离的命运洪流,终将回到正轨,每一个人都将获得属于他们的幸福。
如果能实现这一切,他们是否认得我并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包子、馒头、面条和小施主,只存在于那个夏天。存在过,已足够。
“不……很抱歉,我做不到。”
“你!……殿下,容臣先……”
“迦刺,你先退下吧。”
他要见我,居然是要我跟他比武。你能获得鬼木,活了两千多年,并且打败了所有吃了我血肉的人,你一定很强,他说。
这本应是何等的荣耀,被夜叉王当成对手,是多少强者梦寐以求的身份。换作是其他人,恐怕激动得掌心冒汗,跃跃欲试,恨不能就地开干了。可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对我来说,确如同让我拿刀凌迟自己,不,比那更甚。
迦刺顺从的退到了我们视线以外的地方,露台上的侍女安静得像雕塑。层层垂帘间,只剩我们俩。
“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拒绝并没有让他生气,反倒是在他预料之中似的,以为我是要价的挂牌屠夫。
我别开目光,看向远方的苍茫,我说 “陛下,我没有任何条件。我只是……做不到。”
再一无理由的拒绝,他还是没有不悦,他问 “你真的没有要求?即使你的朋友就站在外面,生死不明。”
他在暗示我,他知道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别人,没有我的保护,菊在迦刺手里就是待宰的羔羊。
可是,让我第二对这个人拿起武器?永远都别想,永远。
垂下眼眸,我说 “殿下,我拒绝与你比武。这是我的决定,无关他人。”
夜璃转过身,朝前迈出一步,离我近了些,他又问 “你确定,你没有其他朋友在这里,嗯?”
我猛然抬起头。他在说谁,他指的不是菊……是-九翼!!!
“你……” 他怎么知道焰摩的哥哥青翼是我的朋友,也就是尼尼城美食一条街的捞来捞起饭馆的老板兼老板娘-九翼?
他又往前一步,离我只有半臂的距离,我下意识后退,他却一步侧旋与我擦肩而过,往露台走去。
“就一场,比射术。赌注是母亲为我准备的祭品其中的一件,赢了,你可以拿走你想要的。”
就在夜璃转身的那一刹,他的嘴角仿佛在微笑,火红的眸子里闪耀着皎洁的光。
我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觉得一阵恍惚,这样的你,到底是夜叉王-夜璃,还是包子哥?

侍女将我引至位于侧殿的习武场。
一座半开放式的房子,一半是室内,一半延伸至悬崖。中间是凹下去的圆形操练场,围绕着操练场摆放着各种兵器,从里自外一共四层,圆形操练场的上方,拱顶中悬浮着两把弓,一长一短,一白一紫,由珊瑚雕刻而成的火红朵在两把弓中间,像双龙争夺的宝珠。
我认得,白色长弓手柄上缠绕着天界蝴蝶-白菱的尾羽,紫色短弓手柄上缠绕的则是龙王转世时褪下的鳞片,不用说,这两把弓象征着他的两位挚友,帝释天和流魄。
兵器阵的最外围,同样放着一排弓,用料也是顶好的,每一把弓旁边的箭筒里都插着不同的羽箭。难怪他的射术那么好,连练手的弓都会细心配上最适用的羽箭。叫哥,我就教你拉弓射箭……哥……包子哥……
任命我为副将时,父亲那么生气,问是谁教我拉的弓,还说我与魔罗私下结交应该受到责罚……是指的这个。
“选好了么,你挑哪把弓~?”
夜璃出现时,我正望着悬崖边的箭把发呆。

他的长发束起来了,宽松的长袍也换成了皮质轻甲,眉峰如剑,昂藏七尺,所谓潇洒绝尘亦不过是如此吧。
我向夜璃行礼,随意取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角弓,回道 “陛下,我选这把。”
夜璃收紧护腕,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弓,说 “能用轻型角弓远射,想必技艺非凡……”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低头,轻轻摆弄手中的弓弦。
心里乱糟糟的,眼角总是不经意的扫到身边的男子,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我们决战的那天,夜叉王-夜璃,脚踏紫乌,一身赫赤血甲,甲片上火光炎炎,如同十八层地狱喷薄而出的熔岩,能烤化周身的一切……红衣、红发、红眼,双持剡匕……然后是他掷出弧形剡匕,炸燃着火的匕首击中我的脸侧,护盔的耳绊被击碎……破碎的护盔碎片划破了皮肤,金色血液在我的鬓角绽放出千瓣宝莲……他站着那里……而我,愤怒的张开了神弓-月轮……
“轮到你了。”
“……嗯?”
“该你了。”
见我站在射台上发呆,夜璃使魔法在我眼前放了一小撮烟,唤回我的注意力。有谁会在夜璃的面前走神?无论男女老少、妖魔神佛,没有人会像我这般无礼吧。何况还是站在比武台上。
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有。比这更糟糕的是,我居然张不开手中最轻便的角弓。
站姿、持弓、持箭 、拉弓、瞄准、放箭、后续动作……肩膀肌肉放松,吸气后,轻轻的将气往下压,使得腹部绷紧,再引弓射箭,呼气要尽量的慢而稳,而且要一口气完全呼完,引弓手轻柔地向后方伸展至完全伸直……不,不对,全乱了……无论我怎样用力,都用不到点上,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学过拉弓。我努力回忆包子哥教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要点,可他的声音好像很远很模糊,我听不清楚,静不下心去体会弓本身的呼吸以及它的灵魂。
是我忘了吗?自从一万年前将夜叉王射下须弥山,自从放下神弓-月轮,我再也没有举起过任何一张弓……是忘记了如何拉弓射箭,还是,那双悲伤的眼睛已经烙在了我的心底,封印了与之有关的一切?
“你不会射术,是吗?”
“我……”
“没有关系,你依然可以做我的陪练。属于你的奖品,放在你的房间里了。”
“可是陛下,我并没有……”
“我只说,赢了,你可以拿走你想要的,我没说谁赢。嗯,对了,你的朋友也在那里。侍女会带你去的,你可以退下了。”
怎么会这样……
一路浑浑噩噩,跟着侍女回到我的房间。
菊和九翼站在靠窗的地方,一脸阴郁,听到开门声,都有些不知所措。锅贴则很是放松的仰躺在桌子上,旁边的食盒里一片狼藉,单细胞饿痨鬼。
“玩命,你没事吧?!”
等到侍女关上门,菊第一个冲了过来。
我勉强露出半个微笑 “没事,我没事。”
九翼站在窗边,看着我,由于背光他的面孔我看不太清。他的头发长了,简单的梳了个髻,着装还是惯用的青灰色,作为祭品他并没有遭受虐待,反而像金丝雀般养在舒适的笼子里。
九翼展开双臂,我扑进他的怀里,像个撒娇的孩子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 “九翼,九翼……”
九翼紧紧的回抱我,身躯有些颤抖,似在忍住眼泪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这些年你去哪了,我们很担心你。”
我摇摇头,说 “我没事,只是被迦刺关起来了。反到是你,他们要取你的万年青脂献给夜璃……可是,可是你已将那……”
九翼捂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这儿不是尼尼城的小饭馆,这里是KALI MA的地盘,看似这个房间只有我们四个,但隔墙有耳,若被迦刺知道祭品身体里的精华被我吞食了,不但我将沦为新的祭品,失去作用的九翼也同样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接下来的时间,我、菊、九翼分别讲述了这些年来自己的遭遇,和自己所知道的外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我和菊被关在井底已经五十年了,自我离开尼尼城去天界,已近六十年。我问起地藏,还有兰宝,我问九翼是否有一个1岁左右的小和尚到小饭馆找地藏,还有被抓之后,地藏为什么不来救他。九翼说,当初地藏要带他走,是他拒绝了。分别后,九翼忙着帮焰摩安排迁都的后勤事务,而地藏则去寻找分布在第十一层至第十六层地狱中的KALI MA祭坛,他要在KALI MA觉醒之前,尽可能多的摧毁那些能在瞬间传送魔军的魔法阵。至于我说的那个孩子,没有出现过,也许他到过寒冰地狱,但尼尼城早就空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夜璃已经重生了,九翼虽然成了比赛的奖品给了我,但是他留在这里,哪怕多呆一分钟,都有可能再被抓走,夜璃或许不会反悔,迦刺或许不敢忤逆夜璃,但是KALI MA醒了之后呢?夜璃重生,离KALI MA的苏醒还会远吗,答案是也许过了今晚,黑色的大地之母就会从宝座上站起身。
“迦刺为什么把你放出来了?夜叉王面见你,是为了什么?” 九翼问
我说 “迦刺把我放出来,也许是因为夜叉王提前复活了,也可能是因为名单上最后一个人他找不到,那些人头顶的红字只有我能看到……至于夜璃,他没让我干什么,就是要我做他的陪练。”
为什么这么多人不选,偏选我当陪练?就因为我拿着鬼木,所以一定是最强的?这理由看似有道理,未免总有些怪怪的。
没等我们讨论出什么结果,侍女轻轻叩响了门环,陛下有请。
“陛下,船已经准备好了。”
迦刺和他的那班侍僧在港口列队恭侯,黑漆漆的船坞前停泊着一艘红帆的舰船。炙热的红,在这冰天雪地中异常的醒目,仿佛它不是人工造就的,它来自地底最,是灼热的岩浆在巨石上雕刻而成的。
“赤羽号明日即归,其他舰船不必出行。有劳军师了。” 夜璃登上甲板,吩咐启航。
我站在甲板上,望向港口,迦刺也一直盯着我。若不是菊和九翼留在那里做人质,他肯定不会这么放心的让我跟着夜叉王出去巡视。
巡视……巡视什么呢?
赤羽号的速度堪比磁悬浮,而且还是理论速度达到1KM/H的那种。
侍僧们跟着夜璃下到船舱里去了,我一直站在甲板上,眺望两岸。山峰、沼泽、丛林,一切都是色的,冰冷的黑、灰、青。冷风里夹杂着腥味,来自混合着腐烂肉类的唾液和鼻腔中喷出的气息,山头的云层不知疲惫的炸着闪电和闷雷,黑森森的平原上移动着黑压压的阴影,野兽般的嘶吼形成巨大的声音的车轮,碾压着沿途的一切……那是KALI MA的军队。来自最底层的地狱,比大魔罗还要强大,比夜叉还要古老的部族,真正的死亡之师。
它们诞生于黑暗,KALI MA的能量是它们生命的源泉,KALI MA就是它们的一切。在它们的世界里,没有好坏、善恶、给予和获得,杀戮仅仅出于它们的本能。
正是因为拥有它们,KALI MA并不把地狱道其他部族放在眼里,把其他部族当成奴仆,甚至玩具、食物。大魔罗尚需要修炼,而它们天生就具有神赐的能力,强大、暴力、没有痛觉,是的,没有痛觉-活下来的人是这样形容它们的。
天生的、完美的战争机器。
从[第十八层]无间地狱到[第十七层]蛆虫地狱,迦刺了三天时间才能走完的水路,赤羽号仅用了三个时辰。
再往前,就是炎火之山,穿过山巅的城市就到了[第十六层]铁册地狱。船停泊在港口,所有的人都得换乘双头翼蜥飞艇。我们不会在炎火之山逗留,那儿已经是座空城,现在正由侍僧进行魔法改造,作为KALI MA魔军的大本营。
巨人驾驶的双头翼蜥飞艇,与当初在寒冰地狱见到的完全不同,体型巨大,没有任何装饰,晶体一样的坚硬鳞片上冒着黑色的瘴气。这些双头翼蜥都被挖去了眼睛,空空的凹洞周围吸附着以腐肉为食的千足虫。每一条双头翼蜥的背上用金属钉着类似围栏的金属框架,用来运输魔法兵的同时,士兵就能直接在翼蜥背上进行攻击。
夜璃单独坐一艘飞艇,我和负责护卫的士兵在一起,分四艘排在列队左右两翼,侍僧人数较多,占去队伍中后的六艘,承载物资的飞艇占了三艘。侍僧比士兵还多,说是巡视,不如说是去修复被地藏损毁的,用来传送军队的KALI MA祭坛。让我不解的是,这些修修补补的事情必须由夜叉王亲自带队去做么?
来不及细看沿途的风景,顶着冰雪狂风的飞艇队已经越过炎火之山,到达[第十六层]铁册地狱境内。按照指示,侍卫官安排两艘侍僧艇和一艘护卫艇在这一区域降落,其他飞艇继续飞行。队伍停停走走,侍僧和护卫艇依派出,本来人数众多的队伍阵容渐渐变小了。在到达一片沼泽上空时,队伍里只剩一艘护卫艇、一艘侍僧艇和夜璃的飞艇,我们这一艘人数比较少,其中一半是物资。
队伍停在沼泽的边缘地带,我和护卫一起装卸物资,而那些只会脑力劳动的侍僧则仅仅是排队,等候。偶尔,我的视线瞥过夜璃乘坐的飞艇,除了厚厚的黑色帷帐被风吹得鼓鼓作响,没有其他动静。
黑色莽林纵横在阴湿的土地上,冷风呼啸奔流着,刀子一般,刮过这个没有日月没有星辰的世界。
这,这里是……[第十五层]寒冰地狱……
没错,这里是寒冰地狱,这片凝尘沼泽,是当初迦楼罗把我从西霍耶尼带到地狱,扔下我的地方。他给我吃了用凤鸾心脏做的[烈焰],他说如果我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就会被胸膛中冒出的天火化为灰烬。地藏在这片旷野里捡到我,他说我用天火莲华把这方圆百里烧了个遍,整整一个月。他还说我是他的儿子,他和现世-佛释迦牟尼的儿子,他带我去魂歌城买衣服,教我掐手指练佛印,让我去参加铁人三项……他就住在北边的小竹林里,那儿有座KALI MA的祭坛。
果不其然,侍僧很快找到了北边的竹林,祭坛确实损毁了,还很严重,已经不能用了。侍僧不敢说修不好,也不敢说一定能修好,祭坛的地基还在,只能试着重建。
护卫们吭哧吭哧搬运着物资,巨人把双头翼蜥背上的金属架拆成零件搬了过来,原来那些看似粗糙的围栏还可随时用作工程建筑材料。看来,KALI MA的军队绝不仅仅是原始的暴力军团,科技含量也不可小视。
我没有去帮忙,站在最外围靠近竹林的地方,只是站着。
“双手举着[妙宝],从这到竹林,再回来,跑三百趟~”
“锻炼肌肉,防止挨揍。”

“我对你苛刻,是爱护你;放纵你,是害了你。你懂不懂?”
“如果是你发生那样的事,我和你妈也会这样做的。”
“我想,为你妈把城的名字改了,改成[尼尼],你说怎么样~?”
……
“地藏,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我会渡你。”
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在那些回忆里我还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活得随意,还有点没心没肺。每天想的,就是怎样才能摆脱契约和流魄,去过平凡的日子。我越是想要什么,命运就越是把它们放得很远,甚至扔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平凡,仅仅是希望变得平凡,对我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你看,那些被我折断的竹子长出了新的枝干,已经这么粗了。
“你喜欢竹子?”
身后忽然响起那人的声音,亲切爽朗得像是错觉。
我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 “不,哦,很抱歉,陛下。我走神了……”
“走吧。” 夜璃摆摆手,转身往停泊的飞艇走去。
我紧跟几步,问 “陛下,要去哪?”
仅有的三艘飞艇,只剩夜璃之前乘坐的那一艘还留有护栏,另外两艘,光秃秃的蜥背上只剩钉着的铜环。
夜璃停在飞艇前,回头看着我,他说 “我的车夫现在正忙着修复祭坛,应该由谁来为我驾驶飞艇呢?”
我看看他,再看看近在咫尺的双头翼蜥,果然是庞然大物哪……?……???……难道要我来驾驶?!
我指了指自己,摇头。我看着像车夫吗?如果是马、驴、骡子都还可以考虑,拜托,这个是怪物诶!生平头一见,别说我会不会驾驭了,它肯不肯让我驱使还不知道呐。
夜璃好像没看到我的苦难神情,一副耐心等待的样子。我站在他身边,杵着,不敢去打扰祭坛那边的忙碌的人,也不敢回看他。
“时间不早了。”
他又说了这么一句,我,我还能怎么推辞呢?硬着头皮上吧,大不了一会坠机,我来个钟楼驼侠救美人……T_T
“陛下,要去哪?”
爬上翼蜥背上的驾驶位,我轻轻的拾起操控绳,侧过头,小声的问了一句。帷帐内传出一声叽里咕噜的语言,我回味了半天,没听懂……双头翼蜥听懂了,低吼着,张开双翼振翅高飞。
翼蜥往西北方向飞着,不出所料,它的目的地是寒冰地狱的都城-尼尼。
古老的先民在黑石山上凿刻出来的城市,它的门前有一座黑色的木桥,桥下是三条不见底的渊。因为那座木桥原是[第一层]泥犁地狱中的引渡桥,所以这座黑色的城市因桥得名-魂歌,直到第18936界[地狱铁人三项]大赛,获胜的那个非天小子给改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叫-尼尼。
它曾是地狱道最华的都城之一,盛产黑水晶和名贵的紫水晶,作为地狱道魔法宗师的聚集地,那些往来此地的人,都是各界顶尖的高手。即使因为那个默默无名的小子赢得了比赛、乱取名,害得大家下错注赔了不少钱,但它仍然富有荣。
过去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城市,如今,已是空城。
魂歌桥上的飞纱不飘了,噬魂铃不响了,美食街的铺面关了,高级商业街的灯熄了,最高的宫殿群中,那座玫瑰色的蔷薇殿里没有了日日夜夜的欢歌笑语……整座城市与它身后的山脉一同缓缓步入沉寂的睡眠。
身下的巨兽贴着魂歌桥,低低的滑翔着,我只需伸手就能触摸到坚硬的桥身。时光,仿佛停止在第一来到这里的那天,熙熙攘攘的人群,排队等候乘坐飞艇,我什么都不懂,好奇的东张西望,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其实,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我们终将看到自己所的位置。命运,不会因你的忽视而停止改变,亦不会,因你热切的关注而特意改变。
因为命运,我们一相遇,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身份甚至容貌。你神采熠熠的眼睛,总像月亮一样笑得弯弯的,柔柔的。你送给我很多东西,铃铛、白绫、锦囊、血色微笑、药浴温泉、天神的供品,你给我的除了物质,还有一些虚无的东西,渴望和贪心。我像个傻瓜,你给什么我要什么,你不曾给的,我也想要。其实,我就是个傻瓜。

双头翼蜥降落在蔷薇殿前的草坪上,我从高高的驾驶座上滑下,打开折叠的短梯,等夜璃下来。
“殿下,我,我在这等你吧。”
他要到这座空城里干什么呢,闲逛?肯定不是,拿东西?这里曾是焰摩的宫殿,后来是我的,没听说过宫中的哪样宝物是从夜叉王手中抢过来的。不论他想干什么,我都没有心情作陪。这里埋藏着太多的过去,在我的一生当中仅有的、短暂的、代表欢笑、温馨的过去。而现在,不是回味这些情绪的时候……
“等我?”
“嗯,是的,我在这儿等您,那个,您有事……”
“是的,我有事要办,你得等我。不过,我希望你站在那儿等~”
夜璃指着蔷薇殿第三层的一个露台。我望着那个有着白色栏杆的露台,又回头看了看他。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站到曾今属于我的那间房的露台上去?
夜璃面无表情,肯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没有办法,去就去吧。
走入空荡荡的宫殿,拾级而上,穿过挂满金箔绘画的长廊,打开长廊尽头的房门。里面摆放的一切,还是我离去时的模样,只是蒙上了灰白的细尘。穿过房间,径直走向露台,拨开搁挡在露台和房间之间的垂帘,我的目光越过白色的栏杆,扫过整个宫殿,傍晚的风更凉了,吹在脸上令人精神一震。
不,令我震惊的不是冰冷的风,不是沉睡的庞大城市。
令我震惊的,是从那人掌心滴下的魔法。
那个红发的男人站在露台下的庭院里,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掌心落到他脚下的泥土中。
然后,然后绿色的嫩芽破土而出!生命的种子冲破坚硬的地表,它们歌唱着有关日月风雨的歌谣,一点点,一寸寸,向上生长着!仿佛头顶蓝天白云,脚踏碧水清波,嫩芽如同自香梦沉酣中苏醒,冉冉升起的晨曦,瞬息之间,已是枝叶茂、含苞待放。
男人抬起头,一双火红的眼睛静静凝视着我。
他说 “一万年前,我在布满天神石刻,凤凰开的千迦林河边,遇到一个少年。六十年前,那个曾今的少年在寒冰地狱的魂歌城里,种下了他最喜欢的凤凰。因为太过寒冷,那些种子一直没有发芽。今天,少年和我再一相遇了,我希望他能回答,当年那个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小施主,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最爱的那朵,叶如飞凰之羽,若丹凤之冠,名曰-[凤凰]。五月含苞,六月盛放,九月靡荼,它是灵魂的舞者,站在故事的两头,开端-结束,远远的超越了时间和空间。
凤凰,像年少不经事的你,不经事的我,是命运中不能避免、短暂的邂逅。
我已不是当年的小施主,我已不是俊美的天神,我啖人嗜血、伤痕累累、命数将尽……遥远的路途中,没有如果,没有也许,没有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旅途中你会不停的遇到很多人,有的人相伴走一程,有的擦肩而过,有的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却一直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有的相隔万里却能感觉到时时相伴。我们穿插在不断的相遇、错过之间,最终,在时间的彼岸,对看、被冲散……
我多想否认,多想告诉你,你的小施主已经不在了……我的唇张了又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在岁月面前,有一些人会随缘,有一些人如顽石,有一些人,他们是太阳编织在云端的诗歌,宁静 祥和 炙热 永恒
树下的男子,像一朵盛放的凤凰,被烈火的风暴烘托着,徐徐飘落在我面前。
他温柔地拉开我捂住脸的双手,将他的唇放在我的唇上……
那一瞬,开成海,海潮如歌!
他在我的唇间吞吐着气息,如同天空的光明,将我吻了又吻,誓要一醉方休。
夏天的儿,在他的气息里唏嘘,风与水的激荡之声,在火红的眼眸里歌唱。
云霞和森林的绚烂多彩的热情之潮,涌进我们的生命,天地万籁的乐声,爱抚着四肢,使之婀娜多姿。
他在我的心房里,点亮了,一盏属于他灯。
他吻上我的眼睛,转而,又在额上逗留,他说 “朵艳丽,但真正使我们倾倒的,却是它那一缕清新的芬芳。开寂寞,死也悄然,用甜蜜的触及腐败的死亡,提炼可人的馨香。你也是如此,美丽可爱的青春,当韶华凋谢,你的灵魂由诗来提纯……”

他说 “我不要华丽堆砌的爱,我不要漫无节制的爱,那些爱不过是冒着泡沫的酒,转瞬之间就从杯中溢出,徒然消失。请赐我以这样的爱,它清凉纯净,像你的雨,造福干渴的大地,注满朴实的陶罐。请赐我以这样的爱,它渗透到生命的核心,由此蔓延开来,仿佛看不见的树液,流遍生命之树的丫枝,使它开结果。请赐我以这样的爱,它使我的心因充满宁静而永享安宁。”
他说 “不要害怕,不要逃避,我会永远守护你,比远在远方的风还要久远……”
我凝望着那双宝石般的眼睛
泪水划过俊美的脸庞
这一滴
在你的生命里
一定是为我而流的了
我不会是烟
我不会幻化在生命里短暂
因为
你也曾这样
带着火焰一样的红
来到我的面前
美丽了我的早晨、黄昏和夜晚
我凝望着那双宝石般的眼睛,轻轻的,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 “……包子哥”
他拥我入怀,他说 “我听不见。”
我伸出手,回抱着他,我说 “包子哥。”
他的双臂紧紧地揽着我,他说 “我听不见!!!”
我将头埋入他颈间,大喊着 “包子哥!!!”
告诉我,这一切可是真的,我的爱人,这可是真的?
当我的眼睛闪射出电光,你胸中的乌云就报之以风暴?
我的嘴唇,真的像那第一意识到的爱情在蓓蕾绽放时一样的甜蜜?
那逝去的五月的记忆,竟还萦绕在我的手足之间?
我的双脚接触大地时,大地竟为止震动,像竖琴一样响起了音乐?
那么,黑夜看见了我眼中掉下露水,晨曦拥抱了我的身体便欢欣喜悦,可又是真的吗?
可又是真的,可又是真的,你的爱情竟经历千年万代,穿过生与死的长河,不辞跋涉地找寻我吗?
而当你终于找到我的时候,你那年月久的热情,真的也就在我的温柔的言语、眼睛、嘴唇和飘垂的长发里,找到了完满的安宁吗?
那么,无垠的幸福就写在我渺小的额角上,可又是真的吗?
告诉我,这一切可是真的?
包子哥说,这是真的,但不是一切。一切事情的真相,在我即将告诉你的故事里。

包子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有关抗争的故事,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倾其所有。
故事的开头,和我所知道的一样。
还记得,初夏,我在河边遇见的男人。他在我的鬓角别上一朵凤凰,他说你很美,他在我的额头映下一吻,他送给我一串金色的铃铛,离去。
不多久之后,盛夏,千迦林河,包子、馒头、面条与我相遇。
没错,那时的三人,[包子]是夜叉王-夜璃,[馒头]是天帝-帝释天,[面条]是娑竭罗龙王-流魄。
夜璃留在流魄家,他们俩经常到千迦林河边教我武艺,而帝释天则回善见城忙公务。
秋天将近,师傅要来接我去前线打仗了,可一直照顾我的梦遗和尚却在我离开前圆寂了。那时候,夜璃回了地狱道,我只能去找流魄帮忙安葬梦遗。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竹林里的小院中,那个男人来了。他无声的抚慰我,临走时他给了我一件七尺白绫、一个锦囊,他说我穿上白绫去善见城的顶端,打开锦囊,就能获得永恒的幸福。
幸福是什么呢?父亲曾对摩托说: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
真实是什么呢?如果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那么我所怀疑的,那个一出现在我面前的叫[释]的男人,他是天帝-帝释天?他精神分裂?还是,他是两个不同的人?
在包子哥的故事里,主角有六个。除了我们四个,另外两个,是那个叫[释]的男人。
最开始发现[释]是两个人的,是夜璃。
夜璃确实是回地狱了,但他刚到[第三层]沸沙地狱又打道了。与其在梦里看见你,不如抢走活生生的你,他说。梦遗去世的那天,夜璃终于爬到了波利耶多林。因为是去抢人的,所以他并没通知他的龙王朋友-流魄,而是直接去竹林的别院找我。因为月亮就挂在须弥山顶的云层下,所以夜璃特清楚的看到了[释]和我拥抱。夜璃站在千米之外的树荫里,看了不到半分钟,扭头去了流魄的后园。
夜璃让流魄去善见城找帝释天。
夜璃告诉帝释天,前一晚在小竹林看到的事情经过。
帝释天并不惊讶,他说那个人是[他],但也不是[他]。夜璃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没冲过去揍你丫的。不过既然你丫居然知道这事,就得给我一个交代,流魄这家伙是个软蛋,我可不是。当初说好了公平竞争的,你搞出个不是你的你想捷足先登,门都没有。
流魄的性格很温和,但不代表他喜欢被人说是软蛋,于是乘帝释天搭话的空挡,不满的哼了一声:你夜璃起先不也是想偷偷把人抢走嗦~?
夜璃摸摸下巴,冲帝释天挑了挑,你丫赶紧交代,那个人到底是谁?!
帝释天双臂抱怀,两眼看天,顺带翻了个白眼。
夜璃和流魄相视一眼,这答案有些让人惊讶,天帝头上的男人,除了他老爹-梵天,还能有谁!
夜璃和流魄再对视一眼,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老爷子如果醒了,这个世界就完蛋了,更别说跑这来跟我们抢小心肝儿。
帝释天指了指自己,耸耸肩。
靠,死老头玩什么不好,尽然玩附身?!
帝释天无奈的点点头,没办法,作为从大梵天身体里诞生的天帝,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那还是以前,现在我长大了,对抗力强了,他也不是每都能附身成功的。老头子平时也没干什么过分的,无非就是出去风流一下,玩玩角色扮演,或者微服私访。大乱子没出过,所以虽然排斥,但是我也忍了。
夜璃不干了,凭什么你和你爹都要来占名额!
流魄附和的点点头。我性格好,但我不是软蛋。
帝释天笑了,我有个计划叫-将计就计。
流魄见帝释天笑了,知道这家伙最近忙政务肯定是借口,背地里不知道搞什么去了。
夜璃说,成,那你说说吧,啥鸡酱鸡的。
帝释天说,如果要摆脱老头子,最好的办法不是把他赶走,而是我离开。我要把[释]变成三个人,而不仅仅是两个。

夜璃笑了,怎么着?你想把你妈也叫来附身呐~别忘了,你就是老爷子身体里出来的,他又当爹来又当妈。不是流有造物主血脉的人,不能互相附身,你难道想让你弟-湿婆也进来?湿婆那个咋咋呼呼的古惑仔,若是占了你天帝的身子,这个世界不用等我妈的魔军开出来,直接就被他灭了。
流魄若有所思点点头,湿婆的确不行,太不稳重。这么大的事情,拉上他不保险。
帝释天一副算神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两个思维严重局限,小脑比大脑发达的家伙,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悠悠道:《天界简史》第一页都冒翻过还是哦该咯?人物表上第一位:梵天,第二位:梵天三子-帝释天、毗湿奴、湿婆。
原来,是双胞胎的不止我和摩耶,还有帝释天和毗湿奴。
可在天界史中,帝释天和毗湿奴是分期执政,寿命各一十一万多年。过完这一十一万年,就该下位去轮回,修个一十一万年的超级年假。
帝释天不笑了,特严肃的说:前提条件就是这样,我在人间找到了转世的毗湿奴。不过,整个计划光有毗湿奴不够,你们都得配合,而且不是演戏,这可是骗那个精得死的老头子,得玩命。
夜璃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觉着不对劲啊,你、你爹、你哥,三个人占大头了啊!摩耶嫁给你们谁都是嫁给你们自家人。你当我真傻呢!把媳妇卖了还替你玩命!
帝释天横他一眼,懒得跟他解释,流魄拍拍他的肩,说哥们你错了,河边那个,不是女的。
夜璃惊叹,不是女的???!!!摩耶不是女的……迦希吉夜欺君呀~!
帝释天连横眼的力气都没了,胃出血。
流魄果然性格好得惊人,见怪不怪的继续解释,只见他遥指善见城天空上缓缓飞舞的白菱群,雪白的,船帆般巨大的风筝,象海洋中的水母,围绕着善见城,成群结队,随波涌动。一下子排成一个[大]字,一下子排成一个[太]字……
夜璃看懂了,原来摩耶是男的。男的就男的,是我的小施主就行。
流魄补了一句,小施主是男的。
夜璃愤怒了,你直说好不好,哪折腾来这么多哑谜!韩剧看多了吧你。
小施主是男的,摩耶是女的,小施主不是摩耶,小施主是……
帝释天说,小施主和摩耶是双胞胎,我就知道这么多。
夜璃问,名字呢?那孩子肯定不叫小施主,迦希吉夜虽是武将,也不至于辞藻如此贫乏。
帝释天说,废话,有谁家孩子叫[小施主]的~!十五年前,迦希吉夜的妻子生下的是双胞胎,我调查的结果就只有这个,其他一概不知。迦希吉夜小心眼跟老头子一样多。
夜璃说,那行,迦希吉夜一炮双响,你本就该娶摩耶。
帝释天说,我要河边那个。
流魄打断两人纠缠不清的话题,还是说说你的计划吧。

帝释天说完计划。
流魄摇摇头,这个太严重了,一定得这样做吗?
夜璃也摇头,嗯嗯,连我都觉得有点严重了。
帝释天问,你见过老头子长啥样吗?
夜璃说,没那兴趣。
流魄说,没有,此世界有人见过?如若有,也是前世佛-燃灯和现世佛-释迦牟尼。就算他们见过,也是在飞升兜率净土之后,见到大梵天神的真身。
帝释天说,是的,没有人见过。我、毗湿奴、湿婆,兄弟叁人都没见过他。
夜璃说,你家老头长什么样跟这个计划有关系吗?你要想爹了,去跟湿婆哭诉,别浪费我们时间!

帝释天点头,有关系,不仅有关系,还很严重。按夜璃描述的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老头子给他的东西,其中一件就是天界至宝-[七尺白绫],那个锦囊里面是什么不得而知,暂且不管。[七尺白绫]虽是天界至宝,但是一直在老头子那里,这他肯送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玩暧昧,是动了真心的。
天界,一直有这样一个传说:大梵天神在时间的源头,创造了这个世界,与海洋一同诞生的万物中,有一只巨大的神龟。当神龟成为须弥山的根基,它的鳞片脱落下来,化为蝴蝶,名白菱。白菱,孵卵,非一万年不出;成蝶,一万年不死;死了,一万年不落;落了,一万年不腐。织一件七尺长的羽衣,需要一万根白菱尾部的筋。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它从没有成为现实。[七尺白绫]在人们心中也是一个传说,只闻其物,不见其身。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将它升华为一种美好的愿景,与造物主的儿子们拥有同样可以在善见城中飞翔的权利,拥有它的人,一定是具有非凡的寿命、德望、财富等一切美好的特点。传说继续升华,说,穿上它,你不仅可以在善见城中飞行,你还能飞得比梵天之子更高,甚至可以望见大梵天神的脸。
夜璃咋舌,那个不是传说?真的有那件羽衣?!
流魄问,穿上那件羽衣真的能看到大梵天神的脸?
帝释天说,是的。现在,正在小施主的手里。
一个传说中的造物主,一件传说中的飞天羽衣。他将它送给了他,用意何在?用情何?不言而喻。
夜璃不屑,看到脸又怎么样~他再美能美到什么样!再说了,小施主是那种喜欢小白脸的人么~!
流魄和帝释天颇有意的同时看了他一眼,表情稍有怪异。
帝释天顿了顿,说,就因为是那孩子,所以老头子不一定能如愿。我们也不想让他如愿。关键在于,不如愿的结果是什么,我们能否接受。
流魄眉头微蹙,如果违逆梵天,梵天……会毁了他。
帝释天双手背在身后,眺望远的云海。是的,如果违逆梵天,梵天会毁了他。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也不会是最后一。梵天的恐怖就在于,他愿意给予的时候是很大方,他有兴趣的时候是很讲情调,他高兴的时候是可以谈条件的。而他越大方、越开心、越讲情调,一旦事情不如他所愿,事情的发展就越是恐怖。毗湿奴曾经忤逆过他,所以这一世的轮回额外的长久,也额外的艰辛……
越是喜欢,就越要得到,越是得不到所爱的,宁愿毁去,也不说恨。
帝释天说,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体,毗湿奴的灵魂将注入我的躯体,成为天帝。我不爱摩耶,不仅仅是因为抵触那些预言,更多的,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那个将计就计的故事,终究还是拉开了序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每个自信的人都认为一切尽在掌握。就像那些金融大鳄,规则是我们制定的,玩法是我们制定的,X市疲软了?X线不行了?没关系,我们弄一些新元素,改改名称,变成一个新的东西。就像层出不穷的资料片、新副本,你看,过去副本的BOSS要2个人打,之前副本的BOSS要个人打,现在,要8个人打,8个凑不到?那好吧,加个故事情节,你上个补丁,新BOSS个人打,不过要两倍的时间,光BOSS状态阶段就有8个,光药水就得装满整整四个包。
不要小看机器里的一颗螺丝钉,不要轻视一个历史中的小人物,不要认为你手中的棋子和棋盘上的那些一样,没有思想,没有个性,没有突然发飙的一刻。
再新的资料片、新副本,再难的BOSS,再多的阶段,只需要两个月,就会出现各种玩法,规避你设定的规则。
有一个名词,叫-BUG。
我,就是这个世界里最致命的一个BUG。
很多事情,超出了他们的计划,与打破梵天的计划一样。
比如,我在铃铛上刻下了三个字,并且在摩耶大婚那天,没有将完整的手链还给她;
比如,我隐瞒了迦希吉夜圆寂的消息,冒充父亲,上了战场;
比如,夜璃看到我脱下护盔,一动不动,中箭而亡;
比如,我在曼荼罗殿内设下封印,立起代表监牢的幽暗之门;
比如,我毁了自己的容貌去取鬼木,亲手换取了流魄和夜璃的重生……
计划中,夜璃带兵冲上须弥山,准备重伤下火线,没想过要与迦希吉夜死磕。
计划中,流魄应该是牺牲最大的那个,自斩金身,让龙王金身逐渐虚弱,再加以观音-不询的符咒,将帝释天的魂魄附在上面,而流魄通过鬼木获得另一个肉身。
计划中,天帝与摩耶结合,将很快诞下未来佛弥勒。六道合一,天下众生飞升兜率净土。到那时,木已成舟,梵天再无可奈何。
夜璃说,[释]是三个人,一个叫帝释天,一个叫毗湿奴,一个是梵天。

在地狱里,玩浪漫的那个是梵天,在善见城里,不认识我的那个是毗湿奴,而真正的帝释天,被我关在曼荼罗殿。
夜璃说,流魄在你进入阴尸林海去取鬼木,出现在他面前时,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他一直知道,并且像他承诺的那样,只是默默的等待,等待你明白他所谓的爱。也许流魄没有陪伴着你走过这一万年,但是他珍惜着与你共度的每一天。虽然我不喜欢他这个死心眼的调调,不过我也挺佩服他。
夜璃说,虽然我死了一万年,但是我的眼线和流魄的部下给我带来了有关你的一切,包括那个小老头在这儿给你种。也许你会埋怨我们,为什么不帮你,只是沉默着,看着你遭遇苦难,历尽艰辛。不过,我的小施主,你是个倔主儿。我们越是了解你,越是不敢轻易给予你帮助,因为你的自尊太脆弱,因为你的感情埋得太……也正是因为你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才值得我们费劲心思,去和造物主抢爱人。

夜璃说,关于帝释天,他现在的身躯虽然是流魄的,但是将来,你会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夜璃说,我们三个,你会选择谁,现在不必回答我。
夜璃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你的朋友离开这里,去找焰摩。焰摩会想办法保护他们,而你,不要回来找我。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我跟你说的这些话,除了流魄。你的那只鸟,你明白的,它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会把它留在我身边,保证不会伤害它。
夜璃说,KALI MA明天就会苏醒,她这的目的不仅仅是打败天界,她要一统六道,她要毁了梵天营造的这个平衡的世界。我的母亲已不同往昔,沉睡多年的她本来就拥有堪比佛陀的强大业力,这一,她抓到了最好的时机。她笃信,当局势不受控制时,梵天不会像以前那样选择切断时光的河流,一切重新开始。因为你,因为这个世界有你,KALI MA察觉到了梵天的动摇,她以女性敏锐的内心,体会到创造这个世界的男人不再像以前那么冷酷、决绝。
夜璃说,跟焰摩借蔷薇,让蔷薇带你去阿修罗道,天界的使团已经抵达了,所有的人都在准备着那场盛大的祭祀。流魄会在那里等你,你帮我把这封信带给他,里面记录着魔军所有的集结点等重要信息。如果昆仑撑不住,地狱道就等于重新掌握在了我母亲的手里。让流魄找迦楼罗,纳迦部族和金翅鸟部族一起在碱海拖延魔军的进程。
夜璃说,迦刺的手下早已潜伏在阿修罗的王城-珠玉之树,他们要刺杀摩耶,为了防止五十年后预言里的未来佛-弥勒诞生。刺杀者在暗,很难找出他们,让流魄出钱买通阿修罗的祭祀,他们手里有阿修罗王的血液,涂在眼睛上就能看出那些人原来的模样。我知道,如果不让你去参与,你不会听,但是我希望你尽量照顾好自己,凡事与流魄一起行动……
这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我们坐在露台上,包子哥对我说了很多,很多。他轻松、调侃的口吻,像随着夜风摇曳的凤凰,看似飞羽般轻柔,却如火般炙热,沉重。
包子哥说 “最后一件事,你必须做个决定。”
包子哥递给我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张白纸包裹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球,透过白纸,能隐约看到球体里有液体在晃动。
我双手捧过纸团,问 “什么事?这是什么?”
包子哥说 “这是我写给你的一封信。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你找到他以后,捏碎纸包裹着的水晶球,你就能看到白纸上的内容。”
我不懂,说 “信里写的什么,一定得在找到最后那个人以后才能看?你说我必须做个决定,与这封信有关,还是与那个人有关?你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你朋友?”
包子哥捏住我喋喋不休的嘴,滚烫的嘴唇蜻蜓点水似的落上我的鼻子,他说 “这封信必须在那时候才能打开,你得向我保证不能提前偷看,更不能扔掉~”
我点点头,将纸包小心的揣在怀里。
“嗯……”
“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问你个问题。”
“不行,我已经说了很多了,我累了~”
“……哦。”
“哦什么,你要问问题就得拿秘密交换。”
“什么……秘密?”
“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
“现在?”
“是的,现在。现在不行吗?”
“我……” 我想在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告诉你们所有人,我的名字。

“如果你现在不能说,就留到以后吧。没有秘密也会很无趣的~对吧~”
“包子哥……”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就上你了啊!”
“……”
“你想问什么~?”
“嗯?”
“你想问我什么,刚才。”
“我想……我想知道,在三十三天上,你当时为什么一动也不动,受了我那一箭……是因为,是我要杀你,你伤心了,所以才……”
“别胡思乱想~不是因为你想杀我。”
“那,那是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躲开那一箭的!你明明不用……”
“不,用的。因为我的炎匕伤了你,你的鬓角流血了,我看到了那些金黄的千瓣莲,那一刻,我的心停止了跳动,我居然伤害了你,我真该死……”
爱情,并不是去看了那张世人无法企及的脸庞才能获得;爱情,并不会因为携手长途的沉默而消散;爱情,不是选择在一起才能圆满;爱情,它就在这个夜晚,在每一秒相视里,在每一思念里,心与心的碰触,the lover and the beloved [爱与被爱]。
黎明将至,这短暂的一晚,我们用了一万年来等待。
我登上双头翼蜥,走进帷帐,九翼和菊正在酣睡。包子哥给他们施了咒法,所以迦刺和部下才感觉不到他们的任何气息,等到了中午,魔法会自动解开。双头翼蜥的飞行速度虽不及神兽,但也算是地狱道最快速的飞行兽了,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赶到[第七层]镬汤地狱-昆仑。
包子哥嘴角噙着笑意,双手背在身后,目送双头翼蜥缓缓起飞。
我坐在驾驶位上,一手抓缰绳,一手紧紧捂在胸前,那里,放着一封信。
星星每天都在遥远的星空中俯视着大地,大地上有太多的丑恶、狡诈、黑暗,但星星们还是眨着眼睛,注视着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为什么?因为,还有爱和一切因爱生出的美好。
前途渺茫,路途艰辛,这样的日子,我们已经走了很久,我不在乎再多走一段。是的,我一直不在乎。我的坚强并不多,直比苦难多一点。
可就是眼前的男人,他的容貌、神态、语气,他的一切,都使我流连。
没有哪一刻,我会比现在更希望,能早一天与你在一起。
我就这样走了,就像那年夏天,你的离去。当我们总以为时间还长,机会还多的时候,殊不知,我们已经走到路的尽头。我不知道,玩世不恭的你,坏笑的你,调侃的你,对一切都轻松应对的你,正在与我做最后的诀别。
悄无声息的寒冰地狱里,在火红的凤凰树林前,有一个红衣、红发、红眼的男人,目送自己的爱人离去。他坚定的目光,仿佛看见了太阳,正穿透整整十五层地狱,照耀这片冰雪大地。
I wish you bluebirds in the spring to give your heart a song to sing
春天到来时我愿那蓝知更鸟能给你带去一首歌儿
And then a kiss but more than this
一直唱到心里就像的吻下去
I wish you love
我愿你爱情甜蜜
And in July a lemonade to cool you in some leafy glade
七月到来时会有清凉的柠檬水令你如身在枝叶茂的树林

I wish you health and more than wealth
我愿你身体安康而且还要富裕
I wish you love
我愿你爱情甜蜜
My breaking heart and I agree that you and I could never be
我破碎的心跟我都明白从此不再的我和你
So with my best my very best I set you free
所以我就尽力尽我全力的放你而去
I wish you shelter from the storm
风雪到来时我愿你能正好呆在家里
A cozy fire to keep you warm
身边有暖暖的炉火让寒冷远离
But most of all when snowflakes fall
不过最最要紧的是还有那雪美丽的飘起
I wish you love
我愿你爱情甜蜜
近山比漆还暗,远山则比云母还淡。时节已是早春,也许是离开了寒冰地狱,这里的风开始带着些些暖意。
我们乘坐双头翼蜥,一路走走停停,已快一月有余。
刚刚越过的山头,铺满了绾色的鬼芥子。有着像泥土一般颜色的植物,咋一看和□的土层没有什么区别,一旦有人踏入,就会生长出横卧着的纯洁女性的胴体,摆出各种诱人的姿势,邀请你的进入。这些植物甚为喜好雄性的□,因此可以看到很多完整的躯体,光洁的背脊、圆润的臀部散发着惨白的幽芒,这些都不足以吸引它们的胃口,生殖器-欲望的象征者、行动者、传递者,只有这个才是最美味、最销魂的珍品。
[第九层]盖山地狱,是鬼芥子的乐园。
我倚靠在驾驶座上,百无聊赖,还有点发愁。眼看离[第七层]镬汤地狱不远了,可双头翼蜥已经连续飞行了三天,没有停歇意味着没有食物,我和菊早已经习惯有一顿没几顿的日子,青翼好像也不惦记胃部的情况,所有人都想早一些赶到昆仑。可是双头翼蜥的体力明显下降了,速度变慢了,高度也变得忽上忽下,很不稳定。
如果降落……说不准谁是谁的食物……如果不降落……有可能直接坠机……
别看我身下这家伙长得凶狠,纯粹一黑妹儿~!掉下去,我们三爷们倒霉,它到不见得有啥~
小憩的菊醒了,九翼把耷拉着的帷帐挽起来,透透气。
可能是见我心情低落,九翼摘下一根青丝,在魔法光芒的缠绕下青丝幻化成一支小巧精致的翠笛。
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附在上面的,细长白皙的手指,像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踩踏着七个洞孔跳着舞。一尺四寸的笛子,像一个人,也代表宇宙万象。笛子有干、五、上、开、六、下、口等七个孔,五声八音,能调和四德二调。
随着低低的像潺潺流水的声音,自己好像也变成了流水,穿梭在溪谷间,悠游在浅滩中。而当甲音上扬时,整个人的魂魄又似乎被勾上苍穹,与白云嬉戏。接着,天地之声相继而出,犹如萧飒的松风,低吟着世事的无常。
我呼一口气,双臂枕头,伸展双腿支在翼蜥的脖子根部,暂且忘却所有的烦恼和不安吧,暂且休息一会吧,就一会……
偏偏身下的畜生不识趣,愣是在这难得放松的一刻玩了个惊悚的悬崖勒马!
!!!!!-吼

双头翼蜥像受惊的马匹一般,猛的抬起前身,较后腿略短的长着利刃的前爪不停的扑腾着。措手不及,我差点翻落下去,九翼和菊身后有围栏,到是抓得稳稳的。
正待扑上去揍这傻姑一拳,忽见一串拳头大的黑木佛珠悬浮在翼蜥额前。佛珠上的经文由暗渐明,越来越亮,最后大放光明!
MD这个佛珠怎么这么眼熟……这个想法刚在我脑中浮现,惨叫连连的黑妹儿已经收惊了……
!!!
我刚想感叹一句-低等生物果然神经粗,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黑妹竖起的身躯回落,高昂的长颈低低的垂着,它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光头的男人。
光头的右边鬓角纹着四个由大到小的梵文,波浪一样延伸到脑后。棱角分明的五官,邪气的蓝眼和唇线,耳朵上戴着几个闪闪发光的珠形耳钉。□着臂膀,挂着一串拳头大的黑木佛珠。斜披着长及脚踝的银朱袈裟,袈裟上绣着缟色的佛家经文和手印,隐隐约约透出男子小麦色的肌肤和健硕的曲线……高空的气流吹动着薄透的袈裟,一股劲风袭来,袈裟如惊鸿腾飞,露出男子粗壮的大腿,和腿间悬垂的巨X……ONZ
“地……” 是他,是他!我激动得一时无语。
面对四双眼睛的注视,男子似乎相当愉悦,啐掉嘴角衔着的草叶,大声咋呼着 “臭小子!!!你死哪去了!?”
我腾起身,几步踏过翼蜥的脖子,扑到他身上 “地藏!地藏!!呜……”
我咬着他肩部的衣襟,发出哭泣般的呜咽。地藏,这个之于我如父亲一样存在的人,也是我唯一可以示弱的人。
我有父亲,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直到他去世。我不知道父亲爱不爱我,虽然梦遗说父亲是爱我的,我知道,父亲对我一直是不放心的,一个打破预言的孩子,一个夺取了摩耶菩萨金身的孩子,一个不知将来是佛是魔的孩子……又爱又恨,也许这才是父亲对我的感受。直到迦楼罗把我扔到寒冰地狱,地藏在凝尘沼泽捡到我……是地藏固执的认为我就是他的儿子,并给予了我一个父亲给儿子的关爱和鞭策。
“妈的,一百年不到,你咋变得这么娘了~” 地藏没好气的抱怨着,却并没有推开我,厚实温暖的手掌轻拍着我的背脊。
呼-
突然我怀里一空,被人往后拽飞出去,要不是菊扶住我,我差点就砸黑妹屁股上了。
“地哥……” 九翼死死抱住地藏的光头,声调那叫一个柔媚,饱含思念及委屈。
地藏在九翼屁股上掐了一把,才给肺部换来一口新鲜空气。
“九翼……” 地藏捧起九翼的脸,仔细的端详着,神色凛然。
“地哥……” 九翼想摆个微笑,无奈笑比哭还难看。
菊愣愣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和尚,看看青翼殿下,再看看我……无解。
我冲地藏抬抬下巴,告诉菊 “那个和尚,就是地藏王菩萨。”
菊回应似的点点头,突然顿住,瞪大了眼,确认一般看着我。
我有些得意,说 “你不相信~?”
菊摇摇头 “不,我没听说过这位菩萨……”
濉…
我忍住尴尬,低声解释 “咳,他身在江湖,江湖却没有关于他的传说~”
菊似懂非懂的继续点头。
我补了一句 “你的青翼殿下,我们叫他-九翼。和尚是他的情儿。”
菊再一顿住,瞪大了眼,确认一般看着我。
我说 “那是一场发生在流沙之滨的爱情故事,你想听么?”

遗憾的是菊不再像以往,对关于爱情的故事充满好奇和向往。此时的菊,看似坚强,眼眸中橘色的神采却开始退潮。是的,他内心的伤口还没复原,他的灵魂还囚禁在父亲淌血的头颅面前,他追逐爱情的脚步套上了沉甸甸的桎铐。我该不该再出现在你面前?我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我的族人?我和你,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爱情,原来不是凶猛的追逐就一定能得到。爱情,原来不单纯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的爱情,我们手中的爱情,即使它的周围翻涌着能将我烧化的三界冥王火海,我依然希望能将它紧紧握在掌心。
地藏领我们降落到一空地,这里有一座被摧毁的KALI MA祭坛,四周的鬼芥子整齐的围绕着祭坛,有十米之遥。
十米之遥,便是肉欲情海。
非色非空非不空,不来不向不回向。
无异无同无有无,难舍难取难听望。
内外灵光到同,一佛国在一沙中。
一粒沙含大千界,一个身心万法同。
耳边,有谁轻吐着这样几句话,我环顾四周,一片寂静。
只见前边地藏拉着九翼的手,他们的背影似乎泛起一圈洁白的光芒,仿佛正在走向极乐世界。

地藏和九翼在祭坛那头叙旧。
我想,他们一定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双头翼蜥困顿的卷缩在空地上打盹,巨大的带着尖刺的尾巴不安份地在空中摆动着,柱状的尖刺吸引着不远的鬼芥子,尾尖靠近时,那些隔得近的植物上的女体便疯狂起舞,底部枝干的摩擦甚至发出一种隐隐的呻吟。
我从祭坛阴面的石头下面翻出一些干粮和几坛酒,地藏总会把东西放在这种地方,就像仓鼠一样。我以为这种习惯是天性使然,后来才知道,这并不是地藏的习惯,而是释迦牟尼的。一百六十万年的光阴,爱已经不在我们的身体里,它成为了我的呼吸,笼罩在我身的世界,我们,早已不分彼此。
撕开酒坛上的封口油纸,递给菊。菊也渴了,顾不上先吃东西,猛灌几口。
地狱里没有人喝水,只有酒。我曾问过地藏,为什么?地藏说,只有死去的魂魄在黄泉路上才会喝水,地狱里的部族不是死人。死人的灵魂,我用经文就能超度,但是地狱部族有着自己的思想和鲜活的生命,这些混沌野性的生灵,需要更加漫长的时间和耐性才能最终悟道。
地藏反问我,你认为终极的快乐是结果还是过程?我说,当然是结果。地藏说,不然,世间其实没有终极的快乐。同样,结局是美好的,轻松获得的快乐并不见得比艰难获得的快乐少,而结局不美好,其过程并不能说一定不快乐。阴与阳是一体,爱与恨是一体,欢笑与伤悲是一体,给予与获得是一体,生与死亦是一体。只是我们在不同的面,看到了不同的自己。
菊没什么食欲,干粮握在手里,只顾喝酒。我知道他的焦虑,离昆仑越近他越是不安,他期盼着见到焰摩,又不敢见。
菊愣愣地望着,那些被翼蜥不停甩动的尾部吸引的妖物,轻轻叹了一声 “……奇怪……”
我问 “什么奇怪?”
菊说 “……这些,这些妖物很奇怪。”
我说 “鬼芥子有什么奇怪的?” 鬼芥子本来就喜欢J8,黑妹儿尾巴上带凸点的尖刺不像J8像什么~
菊思索了一会,半响,说道 “鬼芥子……应该是夏天才会盛放的……”
因为气候寒冷,地狱道的鬼芥子不比在凡间,凡间的鬼芥子在春天开,而地狱道的鬼芥子必须等到盛夏,才能开得满山遍野。
一块干粮还没吃完,地藏便催我们启程。
九翼低头不语,心情很是不好,但是地藏的话他从来都是顺从的。除了那一,他说,送我回家。
我含着干粮,指着瘦了两圈的黑妹儿,嘟哝着 “就走?!它几天没吃东西了,飞不过这些妖物的。再说……哎呦……”
地藏一脚踹我屁股上,说 “你,跟我过来~”
我揉着扁平的腚部,很是不爽 “喂,我都瘦成这样了你还下得了脚!什么事啊一个个单独谈,谈待遇啊?”

地藏转过身,面对我,本想来个居高临下,结果我早有预料,飞到和他平行的高度。
地藏掐住我的脸,说 “臭小子,谁欺负你了?弄成这样。”
我疼得龇牙咧嘴 “呸!老子整容失败不可以啊~!”
地藏放开我那可怜的半边脸蛋,手掌盖上头顶,揉了揉,他说 “孩子,坚强是好事,但不要把自己弄成了刺猬。虽然保护了自己,却也伤害到想拥抱你的人。”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像往常那样推开他的手,我说 “动物园园长先生,这么急着赶我们走是为什么,总得给个理由吧。”
地藏说 “你的朋友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
我说 “你说菊?他告诉我什么了?”
地藏说 “地狱道的鬼芥子在盛夏才开。”
我说 “是,可鬼芥子什么时候开关我们什么事呢?少儿不宜?还是你想独占?你得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你要一个人留下,你要当独行侠,你有没有想过九翼的感受?地藏,三千年前,是你从迦刺手里救了九翼的命,他将自己的一切依托给你。你不要,你心里装着另一个早已不在这个世界的人,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永远这样对待九翼,他之前差点死在迦刺手里第二,那时候你在外面奔波,他不会怪你,可现在他还活着,谁能保证他还能再见到你,或者你还能再见到他?”
地藏愣了一下,缓缓侧过身,宝蓝色的眼眸看向远山,他说 “我只能告诉你,你们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鬼芥子在早春开了。”
我不死心,我说 “刚才是谁告诫我,坚强但是不要变成浑身带刺儿的刺猬?!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愿意告诉九翼,怕他伤心、难过、不能接受,好,那你就不能告诉我吗?!你不是说-……不是……”
地藏回过头,接过我吼到一半的话,问 “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说我是你儿子的吗……这个反问句,我问不出口……
我不地藏的儿子,我不是,我已经知道了。兰宝才是他和释迦牟尼的儿子,他有着宝蓝色和金色的阴阳眼,他可爱、善良、正直、单纯。我能要求地藏继续将我当儿子一般看待吗?如果我这样要求了,等于否认了兰宝的存在,等于欺骗了地藏的作为父亲的情感……我这样做,未免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了。
我低头踢着地上的碎石,忽然,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说 “你就不能信任我吗?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抗KALI MA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也不是其他某一个人的心愿,十八层地狱中多少部族、多少生灵在期盼着,期盼有一天能脱离KALI MA的残暴统治……”
地藏打断我的话,他说 “玩命,我信任你。因为信任,所以我让你带九翼回家。你说的这些,是对的,我坚信,这场战争终将以KALI MA的失败而告终,地狱道的部族终将迎来新的生活。但是,得先将九翼带到安全的地方。这是我目前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也是我出于个人情感的一个要求。我请你,请你帮助我。”
我没有办法拒绝地藏的请求。
他说,请你帮助我。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父亲临终前,望向我的最后一眼。战神-迦希吉夜,他从没有输过,他的名字一直是强大和胜利的代名词。他的温柔给了他最爱的女儿-摩耶,地藏说,他的爱情给了释迦牟尼,梦遗说,他的眼泪给了我。只有我,见过他的软弱。他白了头发,他虚弱无力,他在密室里回忆过去,他在我面前述说他的彷徨和恐惧。作为你的儿子,我是福音还是罪恶?他说,他选择相信,相信他所付出的,相信我。
父亲,你的声音永远那么冷漠,你的神情永远那么肃穆。你想让我感觉到你无时无刻不在的压力,你希望我不要在你视线之外的地方放松自己。
也许我们都错了,父亲。
当地藏出现时我确实希望过,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父亲该有多好。也许是因为你太严厉了,也许是我太渴求温情,我以为你不爱我,你以为爱会害了我。世间其实没有终极的快乐,世间没有绝对的善良和邪恶,只是我们在不同的面,看到了不同的自己,却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
我带着九翼和菊,坐上了双头翼蜥飞艇。地藏给双头翼蜥头上贴了个石子,黑色的石子上刻着铭文,那是带有蛊惑效力的魔法制品,能让黑妹儿自我催眠:我不饿,我不饿,我不饿……
临走前,地藏给了我一本书,说是我没学完的佛印最后几式。
我告诉地藏,有个叫兰宝的孩子在找他。
地藏问 “那孩子是谁?”
我说 “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了。”
地藏扁扁嘴,一副鄙夷的样子打量我 “该不会是你小子在外面的野种吧~!我莫名其妙当了爷爷不算,还得给你带崽啊!臭小子!你给我下来!”
我甩着腿,趴在翼蜥背脊上讪笑着,与地藏挥手作别。
这是一个全民超人的世界,因此每一个人都想单挑救世主的责任,至于名号,留给那些渴求名号的人吧。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谎的除了我,还有他。还有,还有每一个受到伤害而没有吭声的人,还有我的包子哥。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木讷、倔强的少年,在人间的那轮回,我变了,我依然倔强,却不再木讷。
我问菊,在什么情况下,喜好温热气候的鬼芥子会提前绽放朵?全球温室效应造成气候异常,气温逐年升高这个概率我们首先排除掉,因为这是一个神话故事,不是科幻故事。

小时候,菊的志向不是当一个植物学家,所以,长大后的菊面对我的问题,只能摇摇头。
九翼始终沉默着,只是偶尔催促我让座驾的速度再快一点。
……在什么情况下,喜好温热气候的鬼芥子会提前绽放朵?鬼芥子的提早开了,与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又有什么关系?这种关系的后者会导致前者的发生吗?这些问题在我脑海中反复。如果不是气温、气候改变导致的,那会是什么呢?地藏,你在跟我打哑谜吗……理性的分析非常重要,但是科学的条条框框在这个世界并不适用,我掰着手指,算着有哪几种合理的可能。
我两眼无神地盯着不停折起的手指,总感觉所想到的都不是打开答案之盒的那把钥匙。
游离的目光忽然聚集在一点,手指,手……鬼芥子、盛开的鬼芥子……手掌……!!!
如果割破我的手掌,遗传自父亲的金色血液就会从伤口开出金色的千瓣莲,可是在我从人间穿越过来之后,我的身体的伤口上只会长出九瓣莲。为什么?因为我的业力被鬼木吞噬殆尽,因为我的身体没有足够的能量让它开出原本耀眼的金莲。
本应该在盛夏才开放的鬼芥子为什么会提早盛开,为什么可以提早在早春时节就在地狱里开得满山遍野?因为能量!因为强大的能力在滋养它们脚下的土地,因为……KALI MA醒了?不,KALI MA的能量不是在空气中传播的超新型病毒,即使是SASI也需要携带者的移动才能在不同的地域传播。
如果我们把能量看成能在空气中传播的病毒,那么,只有病毒携带者出现在那个地域才会有被感染者。依此类推,喜好温热气候的鬼芥子提前绽放朵,是因为-KALI MA到了[第九层]盖山地狱!
“黑妹!停下!!!”
我猛地拉起控制方向的绳子,劲道之大,穿过双头翼蜥鼻翼的金属环差点崩裂出来,黑妹儿一声长啸,疼得浑身颤抖,带着尖刺的长尾回旋横扫而至,生生将帷帐的支架抽飞了出去。
九翼和菊拽着护栏,一脸惊诧。
九翼说 “玩命,你要干什么?!”
我头也没回,大声喊道 “菊,过来驾驶位!”
菊摸着捆在翼蜥背脊上的金属链,慢慢挪到驾驶位后面。
菊说 “玩命,为什么停下?要我驾驶吗?”
我说 “是的,你带九翼去[第七层]镬汤地狱-昆仑。”
菊说 “我……那你呢?”
给菊让开位置,我飞到空中,拍拍黑妹儿的脖子,道 “我得回去。”
九翼问 “你要去找地藏?”
我将披风解下来,裹在九翼身上,冲他眨眨眼 “盖山地狱的鬼芥子开了,我想去看看踩的小姑娘~”
语毕,我以最大的速度冲上天空,在高空摆了个超人的POSE,绝尘而去。
地藏,是不是每一个佛陀都喜欢单挑BOSS?是不是每一个流有佛陀血脉的孩子也继承了这种别扭性格?
地藏,兰宝还没找到你,你还没有见到那个凝聚着你与释迦牟尼的爱情的小家伙。
地藏,你不能死!!!
鬼芥子的乐园,祭坛中央。
一个衣着性感、有着波浪长发的女子,正从摇曳的肉欲情海中款款走来。
她的面容精致、神态端庄,宛如艺术家精心雕琢的绝品,严谨且异常生动。黑色薄纱下,她□的双足踏在柔软的土地上,脚趾的形状、指甲盖的光泽、脚背的弧度无一不散发着诱惑的信号。即使是这样,她走过的地方,那些象征□罪恶的植物却如遇到了摩西的红海,朝两边翻涌起浪墙,留出了一条笔直的行道。
女子正走向的祭坛上,矗立着一个高大健壮的僧人,身着[西引],手持[妙宝]。
和尚作为男士,礼节性的先开口打招呼 “迦梨。”
“原来是你,乔觉。” 被称为迦梨的女子含情脉脉的与和尚对视,回道 “还是,我应该称呼你-地藏王菩萨?”

[注:新罗国王子,名金乔觉,二十岁出家,法名地藏比丘。]
地藏说 “迦梨,你来此不是只为了跟我打个招呼吧~”
女子缓缓升到半空,地面上出现一条拉得长长的影子,被影子遮罩的鬼芥子像喷了助长剂的高粱,疯了似的往高生长着,你攀着我,我攀着你,女人的胴体铸造的浪墙一波高过一波。
女子说 “地藏,你毁了我多少祭坛。”
地藏说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的佛珠只有一条,我的佛珠千千万。”
女子并不为和尚的狡辩而动气,一直面无表情,她说 “该有个了结了。”
地藏点头同意 “是,该有个了解了。”
女子说 “拿出释迦牟尼留给你的舍利子吧,凭你的修为打不过我的。”
地藏激起[妙宝],飞到空中,回 “迦梨,不要总惦记我的男人。就咱两打一场~”
女子听言,竟咯咯咯地笑了 “地藏,原来传言是真的,你把舍利子送给一个少年,咯咯,释迦牟尼离你而去,你想儿子想疯了~”
地藏说 “别以为别人都跟你养的那只老狐狸一样,想孩子想疯了。” 语毕,右手中的玉色独股杵变成了金刚五股杵,左手则在空中结了两点印。
女子也不示弱,身后凝结起一团黑气,如滚水翻腾的黑气越来越浓,似有个人影藏在其中。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迦刺的孩子是你杀的,我答应过他会给你留口气,送给他当礼物,咯咯。”
地藏说 “那狐狸的儿子是什么东西,你不是不知道。若真成了,别说我,就连你也不见得能控制得了它。”
女子的眼睛上翻,全身颤抖,当整个瞳孔只剩眼白时,黑色的脓水从眼睑里喷出来,流淌着,一直到了腰部。
“是你,地藏,是你杀了那东西,我本可以吃了它的。我的儿子本可以不用死的,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儿子!!!”
女子的柔软长发像海中的水母,飘舞在空中,与黑色瘴气纠结在一起,显露出其本来的样貌-黑蛇,成千上万的黑色玄蛇!它们张着乌黑的嘴,饱满浓稠的毒液从囊袋中溢出来,从牙尖滴落,使整个头部看起来油腻且恶心。
地藏双手结印-金刚隋嚷抻[Vajrahumkara],双手掌心向外,相交在胸前。
“迦梨,夜璃本就是梵天从你身体里取出的精魄,俗话说吃哪补哪,你吃别的东西有什么用?你要打破六道平衡必定食子,与他人何纠?要打就打,无需多言!”
[注:金刚隋嚷抻[Vajrahumkara],右手象征男性,左手象征女性,左右手均为斯克印中指无名指屈向掌心,以拇指压住此二指,而食指与小指竖起,作为催眠迷惑对方,借此降低邪魔的战斗力。这种双手交握的姿势,象征着“整个宇宙”与“结合”两个意义,象征无法破坏与必然胜利,可战胜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
黑色瘴气此时已将女人全身裹住,雾气中发出骨骼碰撞的声响,噶噶-噶-噶……一会,又发出肉体摩擦的声音……脓水顺着女人身体的曲线,蜿蜒滑落至脚指尖。
脚尖下方的绾色鬼芥子已经长到三十多米高,那些翻滚着的女体,恨自己的嘴还不够大,竟活生生的将唇部撕裂,露初白森森的利齿,你推我搡的想要争抢那正欲滴落的,饱含大地女神无上业力的脓液。

金刚隋嚷抻[Vajrahumkara]应声而去,寂静无声的没入高空的黑色瘴气,如同一颗陨石射入大气层,撞击到地面时产生巨大的气流波,将四周的物体冲散出去。
包围着迦梨的黑气被佛印冲开了,黑云中的女体焕发出了它本来的面貌-黑暗和暴虐的黑色地母。皮肤黝黑,青面獠牙,黑蛇为发,额头和湿婆一样有第三只眼睛。四只手臂分持武器,戴着蛇和骷髅的项链,舌头上滴着血,□的身躯仅在腰部系着一圈由人臂串成的围裙。
“无礼的僧人,你将跪倒在我面前,接受死亡的炼狱!”
冰冷,犹如锈铁在磨刀石上摩擦的尖利音调,从KALI MA鼓动的喉管中冒出来。
地藏面无惧色,摘下袈裟-西引,以妙宝催动,四方的袈裟在他头顶旋转,田字格里的经文亮如群星……
在第九层-盖山地狱里,在绾色鬼芥子的海洋上空,一颗宝蓝色的星星与死气沉沉的黑洞相遇!

我拼尽全力的往前飞行,空中的气流变得异常凝重,地上的鬼芥子全部向前方倾倒,仿佛正被一股无法挣脱的力量牵扯着,扑倒的女体发出刺耳的尖叫。
前方的高空突然出现两个色点,一蓝一黑,就在我凝眉注视的那一刹,色点变成了两条紧贴着的平行线,继而,眼前的整个世界被蓝与黑的光芒所笼罩!!!蘑菇型冲击波的界面在不断扩大,面积之广,甚至覆盖到整个第九层地狱,在光芒奔跑的角逐中,蓝色的光芒逐渐显出弱势……
黑洞不让任何其边界以内的任何事物被外界看见,这就是这种物体被称为“黑洞”的缘故。
广义相对论预言的一种特别致密的暗天体。大质量恒星在其演化末期发生塌缩,其物质特别致密,它有一个称为“视界”的封闭边界,黑洞中隐匿着巨大的引力场因引力场特别强以至于包括光子在内的任何物质只能进去而无法逃脱。
当我们在地球上,以第二宇宙速度(112km/s)来飞行,就可以逃离地球的引力。
但是对于黑洞来说,它的第二宇宙速度之大,竟超越了光速,所以连光都跑不出来。于是射进去的光没有反射回来,我们的眼睛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一片黑暗。
地藏的星星终究抵不过KALI MA的黑洞。
宝蓝色的星星从高空中坠落,跌入海啸般壮阔的肉欲情海。
蓝色的血液在空中滑过凌乱的弧线,散落在海潮中,与之一同掉落的还有KALI MA的三叉戟和弯刀,妙宝守护在主人的胸前,发出嗡嗡的鸣响。
KALI MA手持血碗,在高空俯视。
地藏呈[大]字陷在泥地里,转瞬,被坠下时带起的气流冲开的鬼芥子又翻起巨浪,往地藏身上扑去。
粉红色的情潮,将那颗蓝色的星星淹没了……

像藤萝环抱大树,把大树抱得紧紧;
要你照样紧抱我,要你爱我,永不离分。
像老鹰向天上飞起,两翅膀对大地扑腾;
我照样扑住你的心,要你爱我,永不离分。
像太阳环着天和地,迅速绕着走不停;
我也环绕你的心,要你爱我,永不离分。
乔达摩悉达多,你走了,这个世界喧闹着,却无比的沉寂,就好像你从没有来过。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是我在清净莲华目如来面前为你立下的誓言,即使我知道,这是无法完成的使命,但我依然向你承诺。
你还在兜率净土等我吗?你有在梦中见到我吗?你还记得我的容貌吗?你还喜欢白色的海棠吗……
我在等你,我在梦中无数与你相拥,我记得那天我们初见,你是菩提树下的现世佛陀,我是冒充和尚的顽皮妖孽。我逗弄你的耐性,你笑而不语;我引来雨云砸了你一身濡湿,你凝视着我的眼睛,你说,雨后的星星总是额外美丽;我趁你不备,在你的唇间留下属于我的印记,你拿出一块石印,在我头上盖了四个字,安-忍-静-虑……是你告诉我,即使是妖魔,也能成佛,这是众生皆有的权利。
乔达摩悉达多,我叫金乔觉,这一世,我与你一起转世为人,你是迦毗罗卫国的王子,我是新罗国的王孙。
没有美人鱼、没有灰姑娘、没有住在高塔里的长发公主,当王子爱上王子,必定是另一种故事。
一百六十万年前,你走了。也许我们的故事早已结束了。大梵天神抹去了世间关于你的一切的记载,空留一个名号。我曾害怕过孤独,我曾在茫茫荒原上迷路,我曾在黑水崖畔照不见自己的身影……当我把时间看成一日、一月、一年,它的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乔达摩悉达多,告诉我什么是[时间]?告诉我什么是[过去]、[现在]、[未来]?
世间本没有极致的快乐,时间本没有过去、现在、未来之分。
我在自己的影子里恐惧着无垠的孤独,我在自己的影子里看不见回忆里的你,我修炼着自己的躯体和意志,我告诫自己,不要去分辨,分辨自己和自己的影子,不要去分辨,分辨善恶的区间。
我们,本是一体。

地藏躺在肉欲情海的汹涌激流中,撕开裹身的衣物,□着躯体。
他的目光透过□的海潮,仿佛张开巨翼的大鹏鸟,日临中天,争出飞鸣。
他大声咏唱着西引上的经文,伴以潮音,恍若梵唱。
佛即心兮心即佛,心佛从来皆要物。
若知无物又无心,便是真如法身佛。
法身佛,没模样,一颗圆光涵万象。
无体之体即真体,无相之相即实相。
非色非空非不空,不来不向不回向。
无异无同无有无,难舍难取难听望。
内外灵光到同,一佛国在一沙中。
一粒沙含大千界,一个身心万法同。
知之须会无心诀,不染不滞为净业。
善恶千端无所为,便是南无释迦叶!
地藏王菩萨金身-紫金色主尊身,放射纯光,面呈寂静相,肉身中迸射各种异类之身:声闻身、阎罗身、狮象虎狼牛马身,乃至罗刹身、地狱身等无量无数曾示现身,用来教化众生,俗称“千体地藏”。
地藏腿部结跏趺,双手掌心向上,右掌放在左掌上,两拇指指头相接-结的正是法界定印!
当我赶到祭坛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法界定印]是禅定印,不到成道圆寂时,不会结此印。
地藏赤身裸体结了此印,欲之何为?一目了然。

梦遗去世了,父亲圆寂了,一路独行,我什么都放弃了,容貌、名字、身份、情感。
是你的出现,填补了我心中的缺口。
如果我一定还要失去什么,绝对不会是你的生命。
那一刻,胸腔中升起了一阵烈火的风暴,这股强劲的力量驱使着我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颗正欲涅的宝蓝色星星!
让我抓住他吧,让他留下吧,即使我不是他的儿子,即使不是为了我。
请不要这样夺去他的性命,他已孤单的走过一百六十万年的岁月,他骄傲执着的灵魂不应该屈服于命运的无情!
砰!!!!!!
急速飞行中,忽然身侧一阵剧痛,我两眼一黑,被不知名的物体撞飞了出去。
MLGB的!我不能倒,地藏近在咫尺,一秒的时间就足够……摔了个四仰八叉,我甩甩撞晕了的头,翻身跃起。
只见一条独角白犬扯起一个斜倒在不远的孩童,朝前奔去-!
“爹爹-!!!!!” 孩童大喊着,扑入肉欲情海中央,形成漩涡的巨浪中流泻出股股幽蓝。

爹爹……那孩子是……兰宝!!!
KALI MA看着突然出现的孩童,听见他不住的呼喊着爹爹,苍白灰暗的脸庞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咯咯,孩子,流有菩萨金身之血的宝贝孩子~!
掉落在鬼芥子乐园里的三叉戟和弯刀,正无声地缓缓升起,闪着寒芒的尖峰正瞄准那个全神贯注寻找父亲的年幼孩童……
“!……你是谁?”
本该满心欢喜的KALI MA,看着拦在她面前不自量力的丑八怪,甩了甩垂到咽喉的长舌,甚是不满。
NND关键时刻却唤不出鬼木,难道要我肉搏……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我双拳紧握,掌心渗出微凉的汗液,奋力用破砂锅嗓子嚎出一句 “老子是保姆-!”
KALI MA不屑与一路边小儿废话,三叉戟和弯刀从两个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气势,朝我飞射而来-!
躲不过!不管了,就用这不死之身硬接吧……
我大义凛然的闭上了眼。
地藏,睁开眼吧,看看那个孩子。他才是你等待的人,他才是你应该倾尽所有去爱的人,他是你们的珍宝。他渴望着有一个父亲,他走遍了你所走过的路,寻找着母亲描述过的那个高大的男人。
地藏,你的生命不应该停止在这里,你不是说若我不是你儿子,你会渡化我吗。来吧,我就在这里。
一切都晚了,仿佛,只是一秒的差别。
幽蓝的液体,千丝万缕地渗透在绾色的肉墙中,地藏的躯体与鬼芥子的海洋融合在了一起,光洁苍白的女体逐渐变成了紫蓝色,结出了蓝水晶般的利爪和独眼,撕裂的口腔中飞射出细长的带有吸盘的舌线……
在炼狱中结束炼狱,在黑暗中结束黑暗,黑洞不是永恒的,唯一能破坏它的就是其躯体里的物质。
沸腾直至毁灭,这就是-浮屠尸林。
[注:所有的黑洞都会蒸发,逐渐变小,这个过程会加速,以至最终失控。黑洞萎缩时,引力并也会变陡,产生更多的逃逸粒子,从黑洞中掠夺的能量和质量也就越多。黑洞萎缩的越来越快,促使蒸发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周围的光环变得更亮、更热,当温度达到1^15℃时,黑洞就会在爆炸中毁灭。]
无限小的光明既是黑暗,无限小的黑暗既是光明,地藏选择了最彻底的那条路,在肉欲情海中融化自己。
我投身大海
想要探寻海底最瑰丽的珍宝送给你
当我浮出水面
手里掬一捧细沙
我的爱
这片海映在你眼里
哪怕只是一粒细沙
也是最动人的礼物
兰宝一扎入层层叠叠的尸林,一被尸林抛向高空。他焦急地重复着毫无效果的动作,脑中一片空白。他还是个孩子,他才刚刚看到了父亲的一闪光,无数在梦里依稀看见的朦胧身影,正真实的躺在这片尸林之下。
一蓝一金的眼眸中氤氲渐起,这个孩子头一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
也许正如书上描写的,死亡到来时,人的六感会变得敏锐,正是因为极度的敏锐,在感受生命流逝、消亡时会觉得时间特别的漫长。
我闭着眼,试图坦荡荡的感受一刀尖穿透肉体的疼痛。而这场等待未免有点久了……似乎……连耳边兰宝无助的呼喊也消失了……难道是速度太快,肉体被刺穿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缓缓睁开眼,心里未免有些诧异……
!!!
有一只手,拈着兰指,横在我眼前。圆润的指尖轻轻一拨,停在我颈部的弯刀和三叉戟犹如秋霜打过的卷叶,零落,继而被脚下的紫色海洋所吞没。
“迦梨,好久不见。”
手的主人在我身后,轻吐如兰。
KALI MA素来不大的柳叶细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见了鬼一般。
“释迦牟尼……”

他是这样一个佛陀。
相传,净饭王太子自摩耶夫人右肋而出,有二条龙,一吐温水,一吐凉水,给他洗浴。此日即为浴佛日。太子下地能走,周行七步,步步生莲,乃遍观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早就是佛,他的出生、成道、弘法、涅都不过是对人间的一种权宜示现。他到婆娑世界成为婆娑世界佛就是为了教化世界。他早已脱离生死,寿量无限,佛身常在,他的智慧光芒永照一切众生。
我侧身回望身后的男人:发色如青珠、眉如初月、耳轮垂省⒋饺缙灯殴之色、手足赤白如莲华之色、身坚实如那罗延、骨际如钩缫、身一时回旋如象王……周身金光密布,身披袒右肩金帛袈裟,罗纱透体,胸前社字,言语间梵香四溢。
一佛身积聚[三十二相]与[八十种随行好],合成[相好]。
虽指圆而纤细、身润泽,但身高明显比地藏高,从其眼中透出的神光让人无法抵抗,甚至还有种[见之而乐]的感染力。
这就是释迦牟尼。地藏和他比起来,似乎反倒成了……王的男人。
释迦牟尼的出现,确实是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早已完成使命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往兜率净土,那是另一个空间,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
“娘亲……呜……爹爹……” 兰宝抹去眼眶中的泪水,飞奔到释迦牟尼身旁,包含求助的眼睛仰望着这个伟大的身影。
释迦牟尼俯身拉起兰宝的小手,将兰宝揽在左臂上,兰宝半扒在释迦牟尼的肩头,乖巧地伸手挽住他的脖子。
KALI MA不敢轻举妄动,亦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世佛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释迦牟尼说 “我来,仅仅是要带他走。”
KALI MA说 “你以为这里是兜率净土吗,任你来去自如?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自己立下的誓言,要么在这里活着,要么在这里死去!你要带他走,咯咯,化了我的肉欲情海,别说尸骨-你连一把灰也别想带走!”
释迦牟尼说 “他是我的人,他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迦梨,化解仇恨需从内心开始。”
KALI MA说 “我的仇恨与你何干,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当年梵天怎么对我的,湿婆怎么对我的,你们可曾为我说过一句话!现在你也后悔不该一个人离去,跑回来想带他走。你要我放下仇恨,你却也放不下一个[情]字!”
受到KALI MA的指责,释迦牟尼并不难堪,反而点头道 “迦梨,你说得没错。我放不下他,放不下的,就好好把握住吧。”
KALI MA刚要接话,释迦牟尼垂下右手,忽地,两人之间风起云涌,凭空生出一道云雾的高墙,阻隔了天与地,切断了KALI MA与我们所的空间。
七彩柔云,旋绕,时若游龙翻卷,时若战马飞驰,令人疑幻疑真。
迦梨,你知道真正的情海是什么样子的么?
荡气回肠的乐章,始于无闻,终于无闻。
激湍飞泻的瀑布,始于平静,终于平静。
缤纷绚烂的画轴,始于本素,终于本素。

词藻华丽的诗篇,始于无言,终于无言。
声威喧赫的权势,始于落寞,终于落寞。
慷慨悲歌的激情,始于漠然,终于漠然。
眼前的这片云海,就是它的本真。
释迦牟尼转过身,放下兰宝,径直走向脚下澎湃的浮屠尸林的中央。
他卸下裹身的衣物,足跟圆满,股如鹿王,手足软净滑泽。释迦牟尼通体明光的身躯化成一缕暖阳、一条金溪,婀娜着,融入紫蓝色的海洋。
让我再一全身心地与你相拥,让我再一附在你耳边倾吐细语衷肠,让我告诉你那晚你在我身体里种下一颗种子之后……一百六十万年的光阴,应该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第一句是-我,舍不得你。
金色与蓝色汇合,重叠,交缠,升腾至高空,凝结成全身□的两个人,沸腾的浮屠尸林褪去了狂躁,数百米的尸林萎缩到一人高,颜色也转为起初的绾色。
鬼芥子的海洋,在柔云的歌声中安然睡去。
谁的呼唤能使你停下离去的足音?是我们彼此。
释迦牟尼为地藏回到这个世界,地藏为释迦牟尼留住了沉甸甸的灵魂。
从来没有这样一幅画,画着两个紧紧相拥的男人□的躯体,你所感受到的是纯洁、宁静,你的内心激荡着欣喜的激流,任何人都将为这一场等待了百万年的相聚而动容。
释迦牟尼的唇贴在地藏耳边,浅笑。
地藏睁大眼,望向我们这边,忽地,闪现在兰宝面前。
地藏抱起兰宝,恨不能将这个小可爱揉进身体肉里,他大笑着,将兰宝抛到空中,接住,又抛到空中。兰宝挂着泪的眼睛忽闪着,紧紧盯住这个活生生的男人,这个有着一双宝蓝眼睛,有着酷酷纹身,比娘亲还矮一点的爹爹。兰宝有爹爹了,兰宝的娘亲来接他们了,兰宝想笑,笑出了眼泪和青鼻涕。
地藏一点也不介意有个甩着鼻涕的儿子,反倒是喜欢得很,捧着兰宝的小光头一顿狂啃。亲呀,亲呀,怎么都亲不够,这个是我的儿子,我和尼尼的儿子呀~!
释迦牟尼从云端徐徐落下,将[西引]披在地藏身上,看着这两个他最爱的人,笑得灿烂。
我是不是该离开了?在地上坐了一会,疲乏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体力。地藏终于修成正果,可我的事情还在等待我去解决。
KALI MA被困只是一时,释迦牟尼不是来插手此世界的事,只是来接引地藏去往兜率净土。不论是为了父亲的嘱托,还是为了包子哥,我都必须尽快赶往阿修罗道,阻止迦刺对摩耶的刺杀。KALI MA到了第九层盖山地狱,她的军队也不会远了,还需尽快通知驻守在昆仑的焰摩,天界那边也要让流魄去通报……
“孩子。”
我起身欲去,身后有人唤住了我。
我转过身,那人的身影高大得几乎挡住了我全部的视线。
该行礼吗?犹豫了一秒,我的声音已从嘴里蹦了出来 “您好。”
释迦牟尼的唇并没有张开,其充满磁性的声音回响在我耳边 “孩子,请让兰宝与你同行。”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是我的幻觉?释迦牟尼居然让我带着他和地藏的宝贝儿子一起走?这可不是去旅行……
释迦牟尼仿佛听到了我内心的困惑,他微笑着将右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顿时,一股暖流充盈了我疲惫的躯体。
“孩子,你的父亲将你教导成一个勇敢、执着、不畏艰险的人,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和你一同成长。兰宝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珍宝,同时,我希望他是我们给予这个世界的一份小小的礼物。请你,带着他一起上路吧~”
接受?还是拒绝?我无言以对 “可是……我……可……”
释迦牟尼做了一个令我呆掉的举动,他俯下身,在我额头印上了……一个吻!!!

地藏领着兰宝走过来,不满的抱怨道 “喂!!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只给了个拥抱,诶,怎么第一见这小子你就亲上了!!你还说你从没对迦希吉夜动过心?!”
说完,还伸手在尼尼的翘臀上掐了一把……
释迦牟尼不理会打翻的醋坛子,继续对我说道 “孩子,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告诉世人。”
我呆呆的看着他,仿佛身水中,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如波律动。
他说 “地藏在寒冰地狱遇到你,他是真的将你看成自己的孩子。因为你的父亲,曾经这样拜托过他。你的母亲生产时,兰宝还沉睡在种子里,我让梵天将种子托付给你的父亲,迦希吉夜圆寂前将你托付给了地藏。无论地藏先遇到了谁的孩子,都请视为他自己的孩子。”
他说 “KALI MA心怀仇恨不是因为其他人,梵天当年阻止她与湿婆相恋,是因为KALI MA是梵天从身体里分离出的黑暗的一面。KALI MA的残暴和冷血是天性使然,不是她的过错,但她必须为自己多年的暴行付出代价,同样,大梵天神也要为此付出代价。梵天不能亲手杀死KALI MA,因为她是他的一部分。孩子,穿上父亲传给你的盔甲,拿起神弓-月轮,终结这场战争,迎来未来佛-弥勒的降生。”
他说 “无论走到什么境地,都不要放弃,请你相信,梵天不再冷酷,梵天开始[动摇],变得[软弱]是因为他开始懂得什么是[爱],他正在学习如何去[爱]。”
他说 “孩子,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告诉世人,你是谁。”
释迦牟尼说的每一个字,烙在了我的脑海。当那种被水包围的感觉消散时,他们已经飞升至高空,兰宝则乖乖的站在我身边,依依不舍的仰头遥望着。
地藏像只树袋熊一样贴在释迦牟尼身上,不依不饶的申诉之前的话题 “你说!是不是这小子长得像他爹,你才亲他的!!!”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奔跑起来,追赶正要离去的人。
“地藏……死老头!……你走了,九翼怎么办……我怎么跟九翼交代啊……”
为什么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只能装得下一个人。为什么,有人幸福的同时,有人寂寞悲伤。你等待的百万年的岁月是等待,他等待了三千年亦是等待。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命运让你们相遇,如此纠缠……为什么……
我该如何去跟九翼解释,我不想再一看见那个在雨中撑着油纸伞孤单的背影,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地藏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回头,坦然道 “SORRY,I’M A BOTTOM-!”
释迦牟尼来了,又走了,他带走了地藏,留下了兰宝。
我该怎么办?确切的说,我应该怎么带这个孩子?
我从没带过孩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只身一人。跟银度一起生活过很短的时间,认识他的时候他正参加阿修罗道一年一度的成人礼。虽然拿到鬼木后有流魄的魂魄同行,但流魄好歹是个成年人,性格温和,比我还老成。后来在咸海遇到转世的云音妙幢龙王-伯利,除了每天陪他打架,跟他学习梵文和魔法基础,其余时间都是和水手们在甲板上度过的。
盘腿坐在祭坛的废墟上,我和小光头大眼瞪小眼。说是对视,其实我的眼睛完全没有聚焦,[带孩子]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一般的沉重,但一想到[I’M A BOTTOM]这个问题,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我蹬着小光头,抿嘴,百思不得其解啊……怎么就……地藏这家伙……怎么会是……受?????????
兰宝也一直盯着我,眼神有些迷离……迷离?……嗯……
“我说……”
“妖精……”
我和兰宝颇有默契地同时出声。
我揪起小光头的衣襟,怒道 “怎么说话呢~!以前叫人家爹爹,现在认着亲爹了,叫老子妖精了是吧!”
兰宝没有推开我的手,反倒借着被我拉近的距离,伸手往我脸上摸去。
刺-啦-……他居然……把我裹脸的烂布条整个扯下来了……
我松开手,赶紧捂住左脸。打闹归打闹,可不能吓坏了兰宝。
唉,没了面皮,只剩一层乳白薄膜的脸果然又光又滑……嗯!!我的眼珠呢!……难道刚才就那么一扯……掉了?
我一个激灵,跳起来,一手捂脸,一手在脚下的乱石堆里摸索着。

“嗯~” 兰宝不知死活的企图继续惹我 “你在干什么?”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埋头翻找着。眼珠子……我的眼珠子……我这张破脸上唯一看得过眼的器官……
兰宝跨前一步,抓住我的左臂,愣是把捂在左脸上的手拽开了。
“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找。”
我,我此刻只想像老白那样用头去撞同福客栈的门板……咦?不对呀,左手拿开以后,怎么感觉能看见光呢?头转一下,还能看到兰宝!
“我,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没掉……还能看见了!!!
兰宝飞到我面前,脸贴得近近的 “你的眼睛和娘亲一样是金色的,不过淡一些,我都没见过这么淡的金色……这是怎么变出来的?你是妖精么?”
什么淡金色?什么妖精?我被搞得一个头变两个大,撸过兰宝手中的破布条,三缠两绕把左脸包上。
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说 “算了,没事。我知道你刚被父母遗弃,现在情绪低落,说话颠三倒四不过大脑。哥哥原谅你~”
兰宝歪着头,不解道 “你为什么要在脸上缠东西?”
我整了整衣服,飞到空中 “哪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赶紧启程吧,一会雾海散了,KALI MA奶奶倒是可以回答你不少问题。”
兰宝不再提问,乖乖的飞到天上。
飞了一段时间,风向变了,由逆转顺,我们飞行的速度逐渐加快,也不那么吃力了。菊和九翼乘坐的飞艇,应该已经接近[第八层]铁床地狱的中部,双头翼蜥几天未进食,速度不比前两天,估摸着再过一天一晚我们就能赶上。KALI MA那边似乎没有动静,也许她还不知道释迦牟尼和地藏已经离开了此世界,即使那雾海散去,暂时也不会轻举妄动。
夜幕将近,我们在[第八层]铁床地狱的千针石林,选了一崖壁上凸出的断艮暂作休息。
这里以前是幽鬼的地盘,它们是半透明的灵质,有着萤火虫般的眼睛。当人们走入参差的石林,嶙峋密布的石柱遮天蔽日,它们投下的阴影会挡住本就微弱的光线,这时,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渐渐聚集在你身边,像温暖的烛火为你照明,指引你的道路。
那些萤火虫,就是幽鬼的眼睛,没有主见且内心脆弱的人,将会最早被幽鬼的眼睛蛊惑心魂,像扑火的飞蛾层出不穷、前仆后继的跳入腐化池,成为幽鬼孕育后代的肥田。
幽鬼的寿命很长,也可以很短。这取决于它们什么时候能引诱到足够的人,当后代出生,它们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一代又一代的幽鬼,重复,重复,重复着这毫无意义,不可脱逃的命运。幽鬼部族本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源于KALI MA女神的一意外的兴趣。流传的故事版本有很多种,除了那些活得比这个部族还要老的人有可能知道一些,连它们自己都忘记了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改变,对于那些强大的主宰者而言,其实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毫无征兆的爱情。
兰宝一路上都有些不对劲,呼吸紧促,眼睛在我和方向之间来回切换,眼神有些迷离不说,我怕他累着,有时候抱着他飞行,他的脸就跟火烧了一样又红又烫。我问他是不是感觉不舒服,有可能发烧了,或者流行性感冒?兰宝摇摇头,支支唔唔的连句整话都说不清楚。
难道是……前段时间流行的……手足口病……!?
“过来~” 我向兰宝招手。这孩子现在很不愿意跟我亲近,我一碰他,他就跟针扎似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晴转多云雷电雨,相当诡异。
兰宝挪了几步,靠近了些,两手揪着衣服,很是局促。
我拉他过来,捏着他的肉脸,看看耳朵、眼睛、鼻子 “来,张嘴,说啊……”
“……啊~” 小秃头不太配合,轻轻啊了一声,脸又红了。
我说 “是不是饿了?” 怎么连啊一声都这么难?
兰宝眨巴眨巴眼睛,没吭声,推开我。但没走远,在离我一米盘腿坐下了。
我摸摸肚子,说 “嗯,是挺饿的,我也快前胸贴后背了……诶!你之前不是带了条狗吗!白色的,头顶还长了个犄角,对,就是那条狗,我怎么光顾着追九翼他们,把它给落在祭坛了……K,要是现在能来顿狗肉火锅得多爽啊……”
兰宝想了想,接话道 “你是说大黄么?”
大黄……!!!
我说 “你说那条狗是,是给九翼守后院的大黄狗???”

兰宝摇摇头 “九翼是谁?”
我说 “……九翼是……是谁不重要,你说那条头上长角的白犬叫大黄,为什么要叫大黄呢?不应该叫小白、月之念、放放、七千、y、taxue_32、至尊宝之类的吗?或者belail、nicole yu、墨、夜晚安、freeflysnow也不错啊。”
兰宝说 “它的脖子上有个金属牌,上面刻着[大黄]……”
难不成,真的是小饭馆后院里的那只大黄?那狗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别说看家护院了,估计被人绑去下火锅了都浑然不知。不过它脖子上确实有块铜牌,[大黄]两个字还是我闲来无聊时陶冶情操专门刻的。
我说 “你在哪遇到那条狗的?就是白的那条,当时它身边没有其他狗么,比如一条黄色的,比如,嗯,当时它俩正在,正在XXOO。然后地上掉了那块铜牌,之类的。”
兰宝问 “什么是XXOO?”
我说 “咳,XXOO……就是,就是很激烈的事情,比如抢食、打架什么的。不许打岔,快回答关键问题!”
兰宝想起了什么,突然来了精神,他说 “对了!那条狗开始是黄色的,后来,后来它跟我一起赶路,有我的手掌被荆棘上的刺划破了,大黄舔了两下,然后它就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了。白色的长毛,头上有一块骨头凸起来,那块骨头每天都在长,长了一个角的形状……吧啦吧啦吧啦”
兰宝说得兴致勃勃,还不时配以动作。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偶尔点头,暗地里思考着这只基因突变的狗。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听兰宝这么一说,貌似不是个善茬,吃不得。
我叹了口气,说 “好吧,反正已经弄丢了,回去找也不现实。狗肉火锅的事情咱先放一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虽然你不一定知道,或者你不愿意回答。”
兰宝说 “什么事情?”
我说 “嗯,是一个关于你老爹的私人问题。那个……”
地藏为什么会是BOTTOM呢?既然是BOTTOM,兰宝怎么会叫他爹呢?这个相当成人的问题,该怎么问兰宝呢?
兰宝说 “那个?”
我说 “咳,你,你确定地藏是你爹地,而不是你的妈咪?”
兰宝愣了一下,说 “那个头上有字的……就是兰宝的爹爹。”
我说 “那……你知道你是怎么出生的么?比如,你娘亲怀胎七月,不过他是佛陀,应该怀得比凡人久很多吧,哈。”
兰宝说 “我不知道……”
我说 “哦……你不知道也正常……” 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兰宝思考着,继续说 “不过……”
我说 “不过什么?”
兰宝用手托着头,颇为不解道 “娘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说当年那不该同意让爹爹TOP,不然,第二天爹爹就不会豪气冲天的跑到目如来那儿喝醉酒发毒誓了……嗯,你知不知道,TOP是什么意思?”
我……我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给一个小和尚普及生理卫生知识!!!
看着兰宝那认真好学的表情,我无法用沉默去规避这个他迟早会知道的事情,我清了清嗓子,道 “TOP,TOP就是老外发明的,代指在床上的位置的专用名词。”
兰宝似懂非懂,追问 “听来甚是高……发明这个的人是谁?连娘亲和爹爹都跟他学习,一定是个得道高人吧~”
我哼了一声,道 “我也是听说的,不是很了解。貌似叫-不日不舒服斯基。”

没有了幽鬼的千针石林,空荡荡的,夜风在石林的洞窟间穿梭、嬉戏,发出呜-呜-的声音。
“嗯,给你吃。” 兰宝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得开裂的馒头,递给我。随后跏趺而坐,左脚压右腿,再右脚压左腿,称-[吉祥坐]。

握了握馒头,还有些他身体上带着的余温,我燃起火魔法,将馒头两面翻烤了会,掰成两半。
我招呼兰宝过来,将半个馒头递给他。
兰宝吞了吞口水,坚持不肯接。
我拉过他的手,硬塞在他手里,顺便摸摸小光头。我说 “呐,一人一半。乖,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就得赶路。”
兰宝脸又红了,抽回手,埋头啃馒头。
趁他不注意,我把剩下的那半块馒头放进里衣。兰宝还小,没我们能挨饿,这是他最后的食物,明天指不定还追不上九翼他们,即使追上了,大家都没有吃的。
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伸展四肢,靠在岩壁上,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这种场景,让我想起悟空死去后,短笛抓走了孙悟饭,并把他扔到荒山,让他学会独自生存,孤独、寒冷、饥饿会磨炼他的意志。那时候得悟饭才五岁,他被恐龙追到山顶,短笛于心不忍还是扔给他几个青涩的苹果……如今我带着兰宝在这荒山野岭,不但给不了他一口水一口饭,反倒还要受他的照顾。
叹气,我将兰宝揽到怀里 “小秃头,我要前往的是一条布满荆棘,凶吉未卜的道路,这条路不一定有终点,但有可能是生命的终点。你的父母将你托付给我,但我没有信心能给你一条通向光明的大道。一直以来,我没有照顾过别人,有时连自己也照顾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兰宝仰着头,似乎不太明白我想说什么。
我说 “好吧,你还小,太含蓄的话你听不懂。我的意思是,我不一定能照顾好你,你和我在一起甚至还有生命危险,这个你懂吧?”
兰宝说 “懂。”
我说 “你的父母虽然将你托付给我,但是不代表你没有选择权。这样,我带你去昆仑之后,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跟着我。如果你不想,我会让我的朋友带你去天界,那里有足够好的老师和环境让你成长。”
兰宝沉默了。
我将裹在他身上的衣摆紧了紧,说 “不必现在就作出选择,等到了昆仑,你再告诉我。”
兰宝垂下头,闷声道 “你讨厌我吗……”
讨厌?这……完蛋,我怎么忘了,被双亲遗弃的孩子内心总是特别的敏感,会将自己的境遇归罪于是自己不好,亲人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会不要自己的。兰宝居然会想是不是被我讨厌了,心里的自卑感一定又了一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怎么就这么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呢……
我拍拍他的背,哄到 “哈哈,怎么会~?你这么可爱,喜欢还来不及呐~!大哥我以前的专业可是-MBA呀~最喜欢小和尚了,哈哈,哈”
“真的么?” 兰宝露出半个脸,试探的问。
我说 “当然是真的了~!我有没有骗过你啊!”
兰宝说 “有。”
我……
“你明明是爹爹的朋友,却说是死敌,你还打我……”
这孩子内心果然细腻敏感……
我一脸黑线,道 “好好好,以前是我不对。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到[三不]不拘小节、不计小仇、不和陌生女人说话,懂不~”
兰宝问 “我可不可以选择跟你在一起?”
我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兰宝问 “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师傅?”
我说 “嗯?当你师傅……这个,不太好吧……”
兰宝说 “为什么?”
我看着他拧起的小眉,解释道 “因为你是佛门弟子,而我不是和尚,所以我不能当你的师傅。”

兰宝说 “我不是佛门弟子。”
我伸出一指,试图揉开他眉心的结 “不许否认,你娘亲是佛陀,你爹爹是菩萨,你不是和尚,剃什么光头~”
兰宝急了,挣起身子 “我不是和尚,我的光头……是……我的光头……”
我说 “你的光头怎么来的?嗯?”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足勇气的兰宝抱着自己的脑袋瓜,嘟哝了一句 “我的头发……娘亲说阴阳头不好看,所以给剃了……”
阴阳头?不好看?……莫非兰宝的头发颜色和他的眼睛一样,一半蓝一半金……ONZ,那是有够怪异的。
我尽量保持表情的一致,只是眨了眨眼 “那……你真的不是和尚?”
兰宝郑重地点头。
我还是有些为难,虽然没有门派的顾虑,但是为人师表这种事……你想啊,任盈盈教令狐冲弹琴,后来她爱上了令狐冲;岳灵珊教林平之武功,后来她爱上了林平之;老顽童教瑛姑武功,后来他爱上了瑛姑……呸!我这想的什么呐,不是这个理!!!
实在是没有推脱的理由,我只好点头答应了。
“师傅。”
“嗯?”
“师傅~”
“诶,有话快说~”
“师傅……”
“说吧,再不说我要睡了,困……”
“师傅,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呼……呼……”
我在梦中,仿佛看到杨过追着白衣飘飘的小龙女,开心的喊着-姑姑-姑姑,然后,小龙女展翅高飞,变成了一只色泽金黄的尼加拉瓜烤鸡!

早晨醒来时,我以为自己身蜘蛛精的盘丝洞,连眼皮上都覆着闪闪发光的银丝。
“师傅,你醒了~” 隔着蜘蛛精吐的银丝,兰宝那双又大又圆的阴阳眼依旧散发着天真浪漫的气息。妖精一般都会把和尚留到最后吃,这光头孩子看来还没有受到虐待。
“嘘-” 我冲他挤眼,让他别出声。扭了扭身子,嗯,看来没有绑得很紧,还能活动,你看膝盖还能打弯呢……
“嘘-嘘-你身上有没有刀子?” 我半弓起身,尽量贴近兰宝的头部,小声问 “有的话-眨眼,悄悄地从缝隙递给我……”
兰宝听话的眨眨眼,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递到我手边。
我摸过小刀,反握,刀背贴掌心,刀锋向外。
“师傅,你为什么要割自己的头发?”
在我默默唧唧、一脸扭曲的割了半天都没割断一根银丝的情况下,兰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顿时傻眼了 “头……什么头发?”
兰宝捧起一缕又长又亮的丝线,爱惜的摸了摸 “师傅,你的头发长长了,所以要割掉吗?可不可以不割呀……”

蜘蛛精、头发、我的!???我跳将起来,差点被裹了一身的头发给绊倒。
“啊!!!!!!!!!!!!!!!!”
千针石林的上空回荡着某男的惨叫,响彻云霄。
“说!你妈给我施了什么法!?”
兰宝被我揪习惯了,也不觉呼吸困难,只会瞪大眼睛装无辜。
“师傅。”
“不要叫,师傅现在很郁闷!”
给我弄这么一头银发不说,还比老子的身高都长!长也就算了,居然割不下、扯不断!!!
……半分钟后。
“师傅。”
“说了不要叫,师傅现在极度不爽!”
……三分钟后。
“师傅。”
“哪有这么不听师傅话的徒弟!让师傅安静一下都不可以吗!要说什么赶紧说~”
“师傅,我会梳头。”
“一个和尚会梳头,有毛用啊!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说冷笑话好不好~”
“师傅,我不是和尚。”
“你!我!……你……哎……”
……三分半钟后。
“师傅,梳好了~” 兰宝将一节剥去外皮的树枝,插进另一只手下挽好的髻里,开心的笑了。
我回头道 “就梳好了~?你别给我弄个什么[爱上一条柴]啊,当心我把你拧成棒棒!” 话是威胁,可表情却是微笑。
兰宝呈痴呆状。
我站起身,果然经过打理的头发没有那么长了,刚好悬在脚踝的高度。
我拉起兰宝的小手飞到空中,继续赶路。
这一,兰宝痴呆得比较久,但我们赶上九翼他们的时间却比预料的短了很多。
傍晚不到,就能远远看到一个贴着树顶滑翔的黑点,忽上忽下,明显是体力不支的黑妹儿。
“九翼……菊……” 隔着老远,我忍不住大喊起来。
声音顺着风,似乎飘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黑点在远停下了,不再前进,只是原地盘旋。看到九翼他们就在前方,饥饿和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我带着兰宝卯足了劲往前狂冲。
“玩命……” 九翼想是等不及了,飞出围栏,朝我们这边眺望。
“九翼!菊!” 只剩十多米的距离,我开心的朝他们挥手,结果却迎来一双闪着寒光的散菱。

咻!我飞转起身,抱起兰宝,一脚踢开左面那把,从右面袭来的散菱被兰宝一手抓住!
好险……
“干什么!?玩过了吧!他还是个孩子诶!” 悬停在距离双头翼蜥三米外,我抓过兰宝手中的散菱,朝菊抛了过去。
菊一手握着回撤的散菱,一手接过空中抛来的另一把,摆着防御的姿势。九翼在菊侧前方,神色凝重,也是备战的姿态。
“……” 九翼盯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讶异 “天后……摩耶……!”
菊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敢置信 “殿下,你说她是……”
我听了也是一惊,摩耶,摩耶来了?
回头,四下观望,除了山野就是云天。哪有摩耶的影子?
转过头,我看着神色怪异的二人,顿觉无奈可笑,是不是最近神经绷得太紧,大家都有点疑神疑鬼、幻视幻听的。
“喂,我说,咱别在这对着海市蜃楼浪费时间了,黑妹儿立体明显不支,赶路要紧~。[第七层]镬汤地狱不远了,后天应该就能看到昆仑了。九翼,还有没有酒,我们都快渴死了~” 我在大家的注视下,大方地落在翼蜥背部的护栏里。
刚一落着,兰宝就从我怀里挣出来,双臂一展,拦在我身前。面对九翼和菊毫不畏惧,道 “休得害我师傅-!”
我削他的头,欣慰的笑道 “兰宝~,他们不是坏蛋,他们是师傅的好朋友~!”
“你……你是……” 九翼听我说话,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往前走了两步 “你是……玩命?”
看他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我也能猜出个十八九,看来我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是恐怖了,何止是恐怖,实乃人间悲剧,汝竟无语凝噎……
我扶住几乎晕倒的九翼,叹道 “九翼,是我,我是玩命。现在这般模样,实是吓着你们了,无需害怕,以后看习惯了就好了。以前难看,后来从井里出来更难看,现在再难看些又有啥好激动的。不许装不认识我,当心我翻脸啊!”
一席话,菊手里的散菱叮铛掉下 “你,你真的是玩命?”
我心里有点没底了,到底丑到什么地步了?这两位相多年的朋友,竟都开始怀疑我的真实性。他们质疑地目光把我刺杀了一亿个轮回,从21世纪科技时代轮回到石器时代。我甚至感觉自己在这目光中千疮百孔,慢慢崩析瓦解。
我手握成拳,一点点变紧 “兰宝!你-确-定-没-有-给-我-梳-成-爱-上-一-条-柴-?”
兰宝默默地拾起掉落在菊脚边的散菱,递给我。
死孩子,算你识趣,自己挑个刑具,知道我就不会下重手了~!
我颤抖着举起质地轻盈、打磨光滑柳叶型兵器……沉默了……
在那一指宽的狭长形兵器上,映照出了半张脸:银云巧迭盘龙髻,眉如小月,眼似双星……
那是一张几乎和摩耶一模一样的脸,我的脸。
镜子,对于我而言,似乎永远是不祥的象征。不仅仅是影像上的,更多的像是一种嘲笑,带着诅咒的嘲笑。
我再一置身那个有着硕大的云母镜子的房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我,人们眼中称之为美丽的面庞,它也紧紧地盯着我。它望向我的目光有些怪异,似乎那不是我的眼睛,不是我的唇,它的眉拧了起来,它的手在颤抖,它透过我的身躯凝视着我身后的另一个人……KALI MA……她在笑。
蛇型的黑发从我的影子里分裂出来,逐渐蜕变为那个令大地为之颤动的血腥女神,柔滑的舌绕上我的脖子,蛇一般的眼微闭着,鼻翼扇动,贪婪地吸着我耳侧的发香……那一刹,她仿佛沉浸在回忆里。这样的美貌我也曾经拥有,这样伤心的眼神也曾在我的脸庞停留,我本可以是世间最美的新娘,最幸福的女子,我满怀的期待犹如窗台停落的鹦哥,可是,它必定要飞走,在它离我而去之前,我只能毫不犹豫的打开窗户,将它死死的捏在掌心里,四溅的血啊,红了我的唇,媚了我的眼,荡起了我复仇的笑颜……
镜子里的那个[我]奋力拍打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声嘶力竭的喊着,可我什么也听不见……[我]的手敲破了,[我]的眼里流出了血泪……可我还是什么也听不见……那些玫瑰色的眼泪溅在镜面上,挡住了[我]的脸,它们氤氲开来,渐渐地,渐渐地形成一些符号,那些符号被一股力量揉捏在一起,正要形成文字……是什么……是什么……
我在黑暗中惊醒。
那是一个梦,一个让人毛骨悚然意欲不明的梦,我想抓住最后的一眼,看清在镜面上凝结的字体,可我抓住的只有身旁九翼扶过来的手。
“九翼……” 我回握住九翼的手,凉凉的,却令人安心。

九翼一手捂住我微微渗汗的额,关切地问 “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 “嗯,一个奇怪的梦。”
九翼说 “关于什么的?”
我想了想,指着自己,说 “关于这张脸的。”
九翼说 “玩命,这……不是魔法变出来的是不是?”
我说 “对,不是变出来的。”
九翼沉思了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用很小的声音问 “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天后的隐士?”
隐士?或许吧,除了侍主的隐士,有谁能这么像另一个人呢?如果摩耶有兄弟姐妹,早就天下皆知了是不是,生了双胞胎,这等打破预言的大事早就被各界媒体大肆宣传了,何况迦希吉夜是大梵天神最忠诚的将领,他一定不会隐瞒的。谁能想到,迦希吉夜就是隐瞒了这个惊天的秘密呢?过去和现在的我,一直都认为父亲是因为怯懦和自私才这样做的。可在不久之后,也就是我下定决心要与KALI MA决一死战之前,我发现了另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摩耶和KALI MA的秘密。
此时的我,能向九翼吐露我的真实身份么?现在的情形看来,并不适合。
我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九翼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脊,意思是你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
九翼总是带给我一种母性的温柔,体谅和宽容,默默的接受身边每一个人的选择。
有些人,看似柔弱,但内心坚强。尤其在战争年代,女性比男性更能够在艰苦的境遇中求得生存,因为柔软所涵盖的忍耐力。最终,我想还是尽早将关于地藏的事情告诉他的好,毕竟这是你和他之间的感情,三千多年了,或许他最终没有选择你,但你有权利知道不被选择的原因。
我说 “九翼,我……想和你谈谈……地藏的事。”
九翼顿了顿,点头道 “说吧。”
我告诉了九翼,在盖山地狱发生的事情,地藏的抉择,关键时刻释迦牟尼的出现,他们的离去,以及,那个叫兰宝的孩子是地藏的儿子。
九翼没有哭,甚至没有流露出多少悲伤的情绪,静静地倾听,静静地面对一切现实。
我说虽然我现在这幅样子不够MAN但是如果你愿意,肩膀随时借给你。
九翼摇摇头。他说 “我懂,他为什么没有选择我。不是在床上的位置,也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不是我不够MAN,也不是我太柔弱,而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是我太执迷,以至于认为是自己不够好,没有佛陀的修为和荣光,所以才不及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其实从没拿我与那人做过比较,因为他从没有动摇过对那人的决心。”
在地藏心中,只有一朵玫瑰。他心田中所有的养分,全部给了那朵唯一的儿,月季、百合、曼陀罗各有各的美,可他的眼里只有那朵叫乔达摩悉达多的玫瑰。
[注:关于一朵玫瑰理论。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罗,我的那朵玫瑰,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除了留下两三只为了变蝴蝶而外)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小王子》]
我说 “他不是不爱你。”
九翼说 “我知道。”
我说 “他只是不能给你爱情。”
九翼说 “我知道。”
我说 “……那以后呢?” 以后呢?九翼会变成第二个地藏吗?一定要这样延续下去吗……
九翼没有回答,许是不想,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在情海中沉溺过的人、受伤过的人、空手而归的人,上岸后,还有再下水的勇气吗?也许……也许……
看着九翼单薄的背影,我第一思考了那个关于种的问题。一颗心只能种一朵吗?
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应该说我的担心肯定是多余的。这个结论来自于,在[第七层]镬汤地狱-昆仑见到恶鬼道鬼王-戈罗之后。
那已经是小半月以后。某夜,月黑风高,成功减肥N吨的黑妹儿几乎是砸进昆仑城郊机场的,还好我们四人事先跳出护栏,不然肯定活生生当了垫背的。
声响不小,由于是战备状态,昆仑郊区机场协管员和警备迅速出击,控制住了场面。

天上、地下,几十号人拿着武器,包围了坠机现场的四位闯入者。这是……四个灰头土脸的人,有一个青年,一个少年,一个小和尚……还有……一个木乃伊?
探照灯打在我们身上,让人无法直视光源,警卫队长潇洒的坐在飞蛇背上,一手横握死亡镰刀,一手拿着扩音器喊话 “喂、喂……试音……喂……”
“嘿~眼睛男~!你怎么在这当保安队长了~” 我百分之百肯定,这个穿得像模像样的死亡骑士,就是主持地狱铁人三项大赛的那个胖男。
我朝他挥挥手,飞蛇背上的人迟疑了一秒,下一秒已经举起了镰刀……
“我是……” 在镰刀砍下来之前,菊往前一步,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曾是焰摩的亲卫队队长,说出名号,哪怕是个假的也得先通报了焰摩陛下才行。
“我是尼尼城-城主,玩命。我要见焰摩陛下~” 我侧身闪到菊前面,打断了他的话。
锋利得几乎能划破夜空的银色刀锋,被我周身的气墙震飞了出去,几乎在同一秒,又被震了回来!
“青儿,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如果你一定要死,就死在我怀里吧。”
抱住九翼的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除了乌黑的长发和身体周围比夜还暗的黑色气墙,这人的样貌怎么看怎么像……堕落的路西法?不,他没有那种冷艳,反而是随和的,他的眼睛不盯着你看时,你甚至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仁慈。
恶鬼,我在铁人三项的比赛里也不是没见过,还是黑区的家伙呢。是因为物极必反么?还是梵天这个老妖怪偏心于外表美丽的事物?
鬼王-戈罗,居然美丽优雅得像个天使。
人和人之间的化学反映真是变幻莫测,地藏居然愿意屈尊当释迦牟尼的剑鞘,九翼偏偏钟情于那个满口脏话的肌肉和尚,眼前这位同样高大,却颇有绅士风范的恶鬼之王却怎么都入不了一个魔王长子的法眼。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这世上有一见钟情吗?相信吗?有吗?相信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你爱上了他,还是他所象征的爱情?

九翼还没来得及从戈罗的怀里挣出来,焰摩和他的亲卫队到了。
只是双头翼蜥背后黑影中的一个模糊背影,焰摩就认出了菊。一抬手,所有旁杂人员瞬间撤离现场,顺带移走了停机坪上其他碍眼的座驾,就连亲卫队也在百米开外。黑妹儿幸运地留在原地,因为菊站在它背后。
焰摩是个完美的情人,现在看来,这句评论并非子虚乌有的奉承。
焰摩停驻在离黑妹儿三米之,控制着自己想要奔上去拥抱住黑影中那个瘦小身子的强烈欲望。他想说点什么,但除了拥抱,任何言语都是软弱无力的,没有意义。
菊不想见他。
菊不是不想见到焰摩,或者说这五十多年来,在井底,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这个男人,这个与他有婚约的爱人。
只差几日,他们便该结为连理,可那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恋人杀死了父亲,自己背叛了族人,五十年生死未卜的在黑暗中茹毛饮血的日子,如果当时掉下来我没能认出他,如果没有及时的挽救他的性命,菊早已成了噬阴井里永不得超生的阴魂。无明、无识,单纯得像个微量元素,仅仅是存在在那个空间里。
菊虽然有七千岁了,但是,他似乎一直生活在大长老的父亲和王子-焰摩的保护罩中,他可以去战场,周围的人第一任务应该是保护他的安全,完成任务到是其。他对爱的认识很直接,他对爱的追求很勇敢,可他低估了这个世界,人心的复杂,族人的归属,当一切转变得那么突然,他完全被打蒙了……
菊就像初离开母亲独居生活挫败的小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认定的方向,草原上那些气势汹汹的狮子、阴险狡诈的柴狗、随时等待被死亡缠绕的生物的秃鹫,甚至夜幕降临、风雨雷电,一切事物都变成了他心头的黑影,仿佛随时能再将他包围剿灭。
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亦害怕重温过去的暖怀。
物似人非,岁月没有在我们的脸庞留下印记,却在彼此的心中用风沙刻画了无法摧毁的图腾。
我们能回到过去么?这已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在现在面对彼此。
“我不知道……”
黑影里的那个少年这样喃喃自语。
焰摩静静地注视着那片黑影,他无法在此刻安抚少年身躯与心灵的伤痛,那不是甜言蜜语、拥抱亲吻就能做到的。

焰摩摘下手套,抽出佩剑,将佩剑插进地里……
“很久没有人到我的屋子里来了,我的门是锁上的,我的窗是关上的;我以为我的夜会是寂寞的。我张开眼睛时,发觉黑暗已经消失。我起床,奔跑,看见门闩都折断了,你的风和光,穿过洞开的门,挥动着它们的旗帜。当我是我自己屋子里的囚徒的时候,门都是关着的;我的心总是在打算逃遁和流浪。你使我束缚于我的自由。如今我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打开的门口,等候着你的来临……我会一直等候,will never change until death。”
[注:will never change until death=至死不渝]
风从夜空中飞旋而下,带来了夏天的气息。它落到空地上,拨动了细剑上挂着的宝石戒指,硕大的紫色宝石轻叩着金属剑柄,叮铃-叮铃,在空旷的平地上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焰摩没有强迫菊,他强迫了自己。
我不能永远让你住在温室里,就像我不能抹去杀死你父亲的过去,我知道你不会去恨我,也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我。你不再是我们怀中甜美似猫的小豹,你在腥风血雨中慢慢学会孤独地舔舐伤口,有些事情,我们终该放手让你去经历,因为每一个孩子都必然长大。
我会在爱情的囚室里等待,等待你来重新开启属于我们的大门。
焰摩留下了那只本该在五十年前的成婚日交换的戒指,转身离开。
九翼一百个不情愿地被鬼王-戈罗抱走。
菊蹲在双头翼蜥背后,抱着微微颤抖的肩膀,有些失神。我示意兰宝站在这别动,径自走到探照灯照不到的黑影里……蹲下身,轻轻拉起菊的手。
我说 “干得好,傻小子。”
菊的视线平移到我的脸上,他努力控制着眼眶里即将决堤的泪水。
我一脸坏笑,从两边捏住他的脸,往外扯。噗-噗-噗,珍珠般的液体从被拉扯的眼皮里溢出来,滚落在地。
“嗳,痛不痛?痛不痛!痛,就小小哭一下好了。”

稳定了菊的情绪,我冲管事的打了个响指~!
“先生,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管事的立即上前,看来焰摩已经详细交代了后事。
我拉起菊,招手唤过兰宝,坐上入城的飞蛇跑车。
机场保安队长的队伍也跟着车马队送了一程,在车子驶离机场边界之前,他递给我一个银盒。
“先生……”
“嗯~?”
“阁,阁下真的是尼尼城主……”
“若是假的,你主子早一飞蛇招呼我了是不?”
“……阁下,这是您的园丁托我转交给您的东西。”
“……园丁……你说阿明?这是阿明托你给我的?”
“是的,阁下。”
“阿明呢?他没和你们一起到昆仑吗?”
“很抱歉阁下,阿明他……已经不在了……”
阿明,受我嘱托,穷尽最后数年寿命,想要在寒冰地狱培植出凤凰,终究,无法扭转自然的法则。阿明死了,是啊,自我离开尼尼城去西霍耶尼找迦楼罗,再到天界须弥山……已经过了近六十年。六十年对于妖来说并不长,可阿明却跑不过岁月的极限。我留给他的那块东西,他没吃,天帝-帝释天金身之血凝练的钱币,如果他吃了,足够再换一人生。
我握着那个粗糙的银盒,目光却落在递给我盒子的人身上,这个昔日的解说员……

“你,打开过这个盒子吗?”
“没有,阁下。”
“你知道这个里面装着什么吗?”
“知道,阁下。”
“你为什么保留至今?”
“那不属于我,阁下。”
地藏什么要耗费百万年的时间普度地狱众生?因为品格,因为每一个生灵无论出、无论地位高低、无论身世境遇,都有具备高尚品格的可能。
“这个送给你。”
“我不能接受,阁下。”
“拿着吧,它应该属于你。”
“……这……谢谢阁下。……但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狗,狗是佛,佛是我。”
车队缓缓驶入山崖上的宫殿群,菊无精打采的靠在车窗上,兰宝则有些激动,毕竟是个孩子,对新鲜的事物格外有兴趣。
菊单独住一间,他需要好好静一静。我和兰宝住一间带浴室的套房,这是我以前的习惯,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些细节。
洗完澡的兰宝拖着宽大的浴袍,捧着装有各色糖果的水晶盘问我能不能吃,我挑了一个口味最淡的递给他,兰宝开心的接过去。
乘兰宝吃糖果的时间,我换下裹身的烂布条,打算擦个澡。为了不让这副敏感的容貌引起麻烦,我们把双头翼蜥背上的帷帐拆下,撕扯成粗细不一的布条,从头包到脚的裹在我身上,就连眼睛上都蒙上了九翼领口撕下的薄纱。
这个气味嘛……嗯……咳……
“要我帮忙么~?”
身后那人的尾巴比声音更早出现在我耳边,兰宝含着棒棒糖咕哝了一句 “妖精-!”
我一个手刀削他的光头 “别吵!跟地狱里喊妖精,有P用~”
九翼斜倚在浴室进门的水晶屏风旁,手捧一席白衣,慈爱地望着揉后脑勺的兰宝,笑意盈盈。
“去,给师傅守门~” 我把兰宝推出浴室,转身,看着九翼 “你怎么来了?啧啧,居然衣服穿得这么整齐~”
九翼瞪眼,道 “你啊,现在这个样子就不要装小痞子了~” 啪-!蛇尾在我屁股上抽了个响儿~
“你!” 我揉着屁股蛋,甚是不平,凭什么你就可以继续冒充女流氓!
九翼挺了挺大奶,作若有所思状 “唔……你瘦了……”
我说 “那个鬼王满足不了你~?所以找我加餐来了?”
九翼说 “……戈罗不会强迫我。”
我说 “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帮我擦个背吧。”
这回换九翼一脸坏笑了,三下五除二撕掉我身上的布条,这个堪称腐女转世的蛇妖王子两眼放光,在我身上又戳又摸。
某蛇 “哇,好白……”

某玩 “……别看了,快动手吧。”
某蛇 “呀,好滑……”
某玩 “……喂,你到底动不动啊,摸十分钟了!”
某蛇 “啧啧,你怎么保养的?用什么牌子的纤体霜啊?平时多长时间做一去角质啊?颈膜用不用的?手腊是佛手柑的吗?*……*%#……”
某玩 “……大姐,我在井里关了五十多年……”
某蛇 “诶,别激动,你别动,我来~我来~”
某玩 “……你往哪擦呢!”
某蛇 “别生气嘛,我轻点、轻点。”
某玩 “……你给我出去!”
某蛇 “我不……”
某玩 “出去!”
某蛇 “我不。”
某玩 “你……啊……”
浴室外,某宝羞红了脸。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翌日早晨,我顶着一双熊猫眼吃光了兰宝端来的所有食物,打了个响嗝,揉揉迅速膨胀的胃部。
兰宝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异,看来真像九翼说的,我如今这副模样不适合再跟以前那样,走海路、装痞子、不修边幅、举止粗鲁。
该怎么着装呢?这是个问题。我不想继续当木乃伊,正常行为都活动不开手脚,更别说去阿修罗道对付伽刺的杀手。不仅仅是着装,眼睛的颜色也是个大难题,淡金色,谁见过还有这种颜色的瞳孔的?想不引起注意?纯粹扯淡。
“兰宝,我施个法术,你看着我的眼睛……” 忽然想起,那人曾教过我能够变换颜色的法术,或许有用。
我念起咒语……
兰宝从餐盘堆里抬起头,5度纯洁的仰望 “……师傅……你的眼睛……”
看来有戏,我急切道 “我的眼睛有变化吗?是不是变成以前那种棕色了?”
兰宝想了想,缓缓吐出几个字 “师傅……你有黑眼圈了……”
我无奈的摆摆手,算了,乖乖整你的早餐吧。哎,这孩子怎么一吃起来就和伯利没什么两样呢~?用胃部思考的活物。
我仰倒在宽大的躺椅中,望着吊顶上的豪华水晶灯发愣……
“早……” 九翼睡眼惺忪的从大床上爬起来,全身□。
我跳起来,指着这位半夜跑来蹭床,实则拿我当挡箭牌的王子,怒道 “你给我穿上衣服!然后再说话!”
九翼瘪瘪嘴,将被单在身上绕了几圈。兰宝刚要抬头观望发生了什么事,被我一把摁在蛤蜊煎饼上。
侍者又送来俩人份的餐点,九翼神清气爽、目无旁人的开始享用早餐。

兰宝终于吃饱了,开始收拾我俩的行礼。上午见过焰摩,借神兽[蔷薇],然后出发去阿修罗道。流魄还在那等我……
说到行礼,我什么也没有,兰宝倒是有个小包袱,无非就是两身换洗衣物。昨夜,九翼拿来了我放在地藏那的七尺白绫,以前我并不知道这就是那件天界传说中的宝物,甚至还差点当裹尸布破布条卖掉。漩涡港口的小老板开价三千金卢比,这要让迦楼罗知道了,就是拿整个西霍耶尼换都不嫌贵。
“兰宝,这个收好。” 我把白绫叠放整齐,交给兰宝,让他一并放到包袱里背着。
九翼拍拍我的肩,道 “玩命,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我用死鱼眼瞪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九翼叼着叉子,凑过来 “……咦……有黑眼圈了诶……”
我无奈的摆摆手,算了,乖乖整你的早餐吧。哎,这些家伙早上都低血糖,大脑当机了是怎么回事?
九翼见我情绪低落,有些舍不得 “真的今天就要走?”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走,但这个样子没法出去。”
九翼赞同道 “也是……要不……我给你装扮一下?”
有时候集思广益是必须的,我无能为力的事情,或许他们地狱的人有的是办法呢。我答应了九翼的提议,老老实实坐着任他折腾,不过前提是不要再给我穿那些又透又薄的东西。不要奇装异服、不要夸张鲜艳、不要性感暴露,宗旨只有七个字:低调 低调 再低调。
一个时辰后……
“来~脸扬起一点点~” 九翼一手拿镊子,一手托起我的下巴。
我躲开魔掌 “你要干嘛?!”
九翼努嘴示意 “在眉心粘颗宝石啊~”
我说 “你没搞错吧!你当是小学生跳新疆舞啊,还在眉心点个点……”
九翼道 “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G~”
我说 “大姐你拎得清不啦,不止是我和菊被关了几十年,你也有份诶!什么当下最流行,过时了几十年好伐~”
九翼叹口气 “……嗯……你不说我都忘了……”
“好了,好了” 我拍拍九翼的肩,安慰道 “本来就是要低调,换衣服吧,穿哪套?”
听到换衣服,九翼又来了精神,一个响指,侍女推了两架衣服进来。
九翼扭着翘臀从左走到右,转身,做了个请用的姿势。我看着两挂还算是低调的衣服,无从下手,这不像是男人穿的吧……
九翼挑出其中一套,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要不要,我帮你穿?”
“不用!我自己来!” 我抓起衣服,迅速串进洗浴间。
五分钟后……我被分层的内衬弄糊涂了……
十五分钟后……我把背后的十来根系带缴成了麻……
三十分钟后……我开始想念叶锦添的拼布简约红楼装……
六十分钟后……一件东西都没拉下,我总算穿完了这身行头……
“九翼!!!!!!!!!!!!!!”
突然,洗浴室里爆出一声愤怒的呼唤!

九翼慢悠悠扭进来,道 “怎么了?”
兰宝跟着冲进来,不由分说拦在我身前,对九翼说 “……你……不许靠近我师傅!”
我拨开小光头,指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吼道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狗-屁-低-调-造-型!?”
兰宝揉着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墙上的镜子看去,转而,又逆行回来……
眼前人,冰肌藏玉骨,薄衫透娇羞;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
九翼最终说服了我。
谁都知道,阿修罗道即将举行盛大的祭典活动,庆祝阿修罗之母-[底提女神]的诞辰。其他五道纷纷派遣使臣团送去贺礼外,竟连素来仅仅是礼尚往来的天界都由天帝、天后亲率豪华阵容亲临庆典。
现在,阿修罗道的王城-珠玉之树定是宾客云集,尤其是各大部族的贵族小姐,更是争奇斗艳唯恐不够抢眼,为什么呢?因为有内部人士爆料,阿修罗王婆雅欲借此盛典宣布一个重大的消息-新一代的修罗王将在庆典之后登基!
先不管消息真不真实,你带着兰宝还想低调?不说首先得装仆人、平民,就是装扮成功了,你能进得了贵族区的天界使臣团地盘么?若是不扮女子,你见过哪个男人头上披纱的?不用薄纱挡着,你的眼睛立马露馅了不是?再说,你现在的样子去装其他的身份都不合适,不如将计就计扮成贵族,我让焰摩给你安排个身份,到那边有地狱道的使臣团接待……吧啦……吧啦……吧啦……
我看着说得兴起的九翼,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可具体是哪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见我不出声,九翼亮出杀手锏 “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就带你去牵[蔷薇]。不用焰摩同意,我也有随时驾驭本族神兽的权利~”
不用见焰摩,这是最好不过。我可不想在某人欲求不满→且正努力克制→还明显情绪低落→外带备战神经紧张的情况下,去跟他借镇族之宝-神兽[蔷薇]。那是直接送死的行为。没有蔷薇,就没法在几天内赶到阿修罗道,借蔷薇是必行之事,借主换了就好办很多。
吱-!
我正准备点头答应,房间门突然开了。
“哥……” 门外冲来一抹紫伴,随着一声肉麻得死的呼唤,直朝我扑来……
啪-!
“一边儿去-!看清楚再扑!” 我一掌千锤百炼的手刀削过去,把焰摩直接扇到九翼怀里。
“你!……” 焰摩回头,一脸怒容。
兰宝两臂兜着行囊,见怪不怪地看着被削到的焰摩陛下,心想,我都躲不过师傅的手刀,你挨着了也是正常的。
“你说他是谁?你要跟他去干什么?”
焰摩稍稍稳定过情绪,坐在书桌后宽大的皮椅中,使劲捏着一条白化沸蛇,紫色的眸子看似不经意地将我打量了一番。隔着头纱,我也毫不示弱的回看他。
九翼倚坐在桌面上,回道 “你不相信?还是没听清?”
焰摩狂暴 “我先不管他是不是那个玩命!哥,到今天了你还不能接受戈罗?就算你不接受他,他也没有勉强你。你逃了三千多年,九死一生,现在情况危急战事一触即发,KALI MA对你体内的[青脂]虎视眈眈,你非但不肯跟戈罗去恶鬼道暂避,还要,还要跟这个人跑去阿修罗道!我不同意,如果父亲在世,他也不会同意!有消息说伽刺派出了刺杀天后的刺客,你们侥幸在KALI MA未醒之前逃离了[阿鼻],现在又要往陷阱里跑?哥,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是我族唯一能够凝练[青脂]的人,你哪也不能去。三千年了,你自由自在了三千年,我知道你不想在皇室的牢笼中生活,但是你流着父亲的血,你就肩负着不能推脱的责任!”
这是我第一看到焰摩发怒,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邪魅殿下仿佛只是一个错觉,真正的焰摩不仅独自肩负着国家重担,还肩负着整个地狱道的未来,同时这也是六道的未来。那是一个亿万生灵的梦想,而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实现,不再在原地苦等一个佛陀的降临。
九翼没有说话,我想替他解释,我想告诉焰摩,他最担心落到KALI MA手中的[青脂]正在我的身体里……可现在,我作为一个外人,没有插入他们俩兄弟谈话的资格。
沉默,还是沉默。
直到那个天使般的男人出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要这样和你哥哥说话,我会心疼的。” 鬼王-戈罗走进来,优雅的摘下手套,对九翼行礼 “你不愿意和我单独待在一起,那么我只能在有其他人的时候跟你相。青儿,能和我谈谈么?”
九翼心知总这样逃避下去,没有止境,点点头,转过身正对着戈罗。
戈罗说 “能告诉我,你不能接受我的情感的原因吗?”

九翼咬了咬唇,摇摇头。
戈罗说 “摇头代表什么?你不愿说,还是你也不知道。”
九翼不假思索,道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
戈罗说 “我想,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喜欢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后仍然屹立不倒的爱情。那个男人身上具备着你梦想的爱情,所以你追逐着他,追逐着这种爱情的载体。我对你一见钟情,而一见钟情不是你所希望的爱情的萌芽方式,所以你不喜欢我。我尊重你的选择,青儿。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爱情萌芽的方式只是爱情的起点,如果把爱情比喻成一朵,起点是儿的根须,朵是爱情的结果。根须可以有千万条,结果只有两种,枯萎死去或是绽放永恒。”
九翼说 “……或许你说得对,我渴望一份永恒的感情,即使分离,依然坚守。我害怕那些不稳定的感情,让我没有安全感。我不喜欢一见钟情。”
戈罗说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获得一朵枯萎的爱情之,所以人们总在寻觅那朵永恒之的路途上奔跑。奔跑了三千年,或许你应该停下来,整理一下自己,审视过去的路途。或许你在平复心跳后,可以认真的看看我,我和你奔跑得一样久,因为你是我追逐的那朵。”
九翼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真诚到不可思议的男人,他作为一统恶鬼道的鬼王,在公众场合说这些肉麻话居然那么自然,目无旁人……
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微笑,他说 “如果在舞会上你在我耳边说了这些话,如果你不是直接去跟父皇提亲,如果父亲……不,没有那些如果。戈罗,我们错过了真正了解对方的时机,三千年,在追逐爱情的路上改变的不仅仅是光阴,改变了的还有我们自己。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你和当初那个一统恶鬼道,血气方刚霸气冲天的新任鬼王,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你是个好的统治者,你的子民和军队证明了一切。你变了,我也变了……”
在追逐爱情的路途中,我并非一无所获,我获得了一份友谊,一份胜似亲情的友谊。毕竟,我被拒绝了,因为他不想伤害我。可一的拒绝,还是伤害到了我,他的心为那人封冻,我的心在拒绝中也渐渐变得冰冷。有时我也会动摇,我也会反问自己,我在追求的到底是不是爱情……
戈罗往前走了一步,执起九翼的手,他说 “我和你一样,都不是完美的。我和你一样,都在追逐拒绝自己的那个人。初见面时,我说我热爱诗歌,你的眸子闪闪发亮……那些话语不是谎言,我热爱你,如同音调热爱着给予它们生命律动之光的诗歌。你说你会爱上那个将你写成诗的人,我那么做了,可你却在流沙之滨消失了……”
这是我为你写的诗,虽然是第一,虽然它们有些找不着调。
我害怕自己会成为孤独的根号3
3代表所有美好和正义
但为什么我的3
要被困在万恶的根号底下
我更希望我是数字9
因为9通过简单的运算
摆脱根号的诡计
我知道作为17321
我将永无天日
我原本既悲哀又不理智
而在此时
我无法相信我的双眼
另一个根号3轻轻地踏着华尔兹而来
相聚后我们相乘
得出我们喜欢的一个数字
如整数般高兴
我们将自己从牢狱中解脱
随着魔杖的挥舞
我们的根号被掀开

而我们的爱,也焕然一新

子曰:知识就是力量!
最终,文艺青年-戈罗用一首蹩脚的小诗挽留住了心上人。九翼答应和戈罗去恶鬼道。
“怎么证明,你就是那个玩命~?” 焰摩的注意力转到我身上,九翼的事情安排妥善,这让他安心不少。
怎么证明?可以证明的太多了,你丫黑区小组赛坐在我右边,挨了我一耳光,烧了我的试卷,傍晚把我绑到蔷薇殿给我吃沸蛇胆……
没空讲那些不痛不痒的纠葛,我指了指九翼,道 “是真是假不在于我说什么,你信他就行。”
当着九翼和戈罗的面,焰摩有怒发不出,一个眼神,请二位先出去。还有你,小光头。
没了其他人,焰摩有话直说 “[蔷薇]是我皇族至宝,借给你一,还有第二。我不知道你从何来,也不知道你一会人间、一会阿修罗道的在弄什么把戏。虽然你和那人关系不一般,虽然你和我哥交情颇,但我必须知道最基本的情况,比如,你到底是谁!”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朝落地窗前的书桌走去 “现在局势紧张,情况复杂,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信不信我,那是你的事。一,KALI MA已经到了第九层[盖山地狱],但军队还在十二层地狱以下的路上,因为传送魔军的祭坛几乎被那个蓝眼和尚毁光了。二,九翼的青脂,早在铁人三项大赛举办时就已经被我吃了。三,再来跟你借蔷薇,是夜璃让我这么做的。四,此去阿修罗道,是为了防止伽刺刺杀天后。五……”
走到桌前,我单手撑在桌面,身体往前倾,另一只手揭开面纱一角……
“五,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们终于踏上征程。这个[我们]是指-我、兰宝和菊。
菊执意与我同行,就像焰摩所意识到的,菊无法再培植在温室里,他需要历练,他需要在没有焰摩的生活里恢复自己。以前的菊单纯的为爱情而活,现在的菊需要真真正正的走上自己的人生,梦想和追求可以上路后去发现,去找寻。
请你在此等候,当我成为足以与你并肩而战的强者,我会回来,在你身边为你的梦想画上属于我的半圆。
前途一片混沌,谁也说不准一定能看见那扇光明之门。真正的软弱不是退缩,而是面对未知的道路不敢迈出跃过门槛的第一步。
十天后,我们到达阿修罗道,王城-珠玉之树。
建筑呈圆形分布的王城,蛰伏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林荫下,这里是整个阿修罗道唯一凉爽的地方,也是阿修罗道先祖埋葬之地。珠玉之树,由世世代代的阿修罗奉献本族精血浇灌长成,通体碧绿如玉,茎杆之中有万万血红脉络相连,挡风阻雨,遮云蔽日。
盛宴当前,各界要人纷至沓来,贵族名媛更是摩拳擦掌,华服、熏香、珠宝、异兽坐骑,生怕自己不够显眼,不够出名。新任阿修罗王继位,且不论婆雅十七子中谁最终会坐上宝座,王后的位置绝对是在国王继位以后才会有人坐上去,这是阿修罗的规矩。
非天男虽丑,但够强、够有钱,阿修罗道就好比干燥炎热的中东,虽然绿化率低,但地盘上除了矿山还是矿山。矿,是不可再生资源,因此阿修罗道作为战争胜利方时要得最多的往往就是矿藏。
非天男,有足够多的时间和金钱玩情趣,玩格调。相传,阿修罗王族的风流帐若是写在纸上,可以铺满整个喜马拉雅山脉。
和所有的王室一样,阿修罗的王后与嫔妃比起来,地位不是高出几个档的问题。如果王死了,王后将坐上国王的位置,统领这个庞大、富有、极度好战的国家。许是天性使然,阿修罗王族从不死守宗室,王后可以是外族人,可以是其他五道的人,只要血统优秀,就能被王族接纳。充分吸收异族的优良基因,以至阿修罗道的混血儿出生率是最高的。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任王后活的比阿修罗王更长久。或许是子嗣的暗杀,或许是后宫的内部争斗,或许是不离不弃的殉情,原因不得而知。
焰摩安排的使臣在南门接应我们。
接过通行牌,卫兵核实身份后便礼貌放行。没有安检机,没有搜身开包检查,能拿到通行牌进入王城的人,无需武器,一样能杀人放火、攻城略地。
阿修罗最喜欢什么?不用问,当然是出乱子、打架。
地狱道局势不稳,主要势力分成两派,一是焰摩代表的革命派,一是KALI MA的顽固派。大地女神-KALI MA醒了,几个月后,这已不是什么轰动的新闻。六道有六道的秩序,KALI MA毕竟是地狱的,地狱道现在打内战,多少奸商政治犯等着去那捞上一笔。
KALI MA暂时悄无声息,伽刺正在鼓捣暗杀行动,自然,来访的使臣团是焰摩那边派来的。
使臣团驻地离皇宫比较远,在王城的西南角。
菊牵着蔷薇,焰摩让它留在菊身边,任何时候,只要他想回去了,哪怕在天涯海角,也能在十五天之内赶回昆仑。

兰宝跟在我身边,套了一顶法官头似的假发,装侍童。
我则一身素雅的碎裙,头饰同色系薄纱,胸部塞两馒头,装清高的贵族小姐。高跟鞋就不用了……
“珍玛小姐,陛下让我好好接待您。今晚在阿修罗二皇子家中有个化装舞会,这是入场的邀请函,祝您玩得愉快。”
使臣一脸讨好的谦卑,拿起侍者捧上的舞会邀请函,转交给兰宝,兰宝挺乖巧,有模有样的接了过去。
焰摩可真是有心,居然在介绍信里说我是某稀有魔族的后裔,此专门来竞聘王后,但凡有王族参与的舞会务必要弄到邀请函让我参加。
化装舞会……你当这是欲擒故纵的BL小说么?!
让我跳舞,就好比让一个练拳击的黑鬼去穿绣针,就好比让一个秦朝老翁去喝强尼走着~
[注:强尼走着=JONNY WALK,洋酒。]

菊接替我扮演珍玛小姐,带着侍童和随从,到阿修罗二皇子的翡翠宫殿参加舞会。
傍晚,马车准点停在大使馆前,菊和兰宝盛装打扮,我则换了身随从的衣服。
燕尾服,灰色男士面具。面具上没有闪闪发光的珠宝和艳丽的羽毛,有的是驼毛镶边和灰色调子的手绘图案,一只从两眼之间往外伸展羽翼的蝴蝶。反正是化装舞会,戴着面具,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随从,何况我还在镂空的眼睛部位贴上了折射光线的玻璃纸……
菊和兰宝坐在车厢里,我则坐在驾驶位的马夫身边。
夜晚的阿修罗王城,人流穿梭在火树银之中,熙熙攘攘,与四万八千由旬高空上,被流萤环抱的珠玉之树相互辉映,流萤闪烁,明灭间,弹奏出古老的歌谣。
大地不曾沉睡过去,
仿似不夜城这里灯火通明,
是谁开始第一声招呼,
打破了午夜的沉寂。
空中弥漫着海的气息,
叫卖的呐喊响着生活的回音,
天地忙忙碌碌的交易,
写的是谁人一生的传奇。
传奇将改变命运,
要在茫茫人海中掀起风云,
有谁明白高飞的心,
狂笑声中依希见旧影。
莫问得失有几许,
人在高就会不胜寒意,
不再拥有真爱公理,
是否人到此已无情。

不再叹息,
新的一天又来临……
我仰望着流萤飞不到的暗影,在那里,在珠玉之树的顶端。阿修罗的小王子抛洒出安明之尘,领着我,踏过三界冥王火海……
银度,你长大了吗。
进入宫殿后,贵族和侍童可以进入正殿,随从只能在正殿前的休息区等候。
贵族出门自然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三两个随从、夸张的帽子、除了好看毫无实用功能的骨伞、扩充立体体积的毛皮围脖披肩、宠物,还有备用更换的衣服……整个休息区里全是守着各色物品的随从,三三两两,无形中划分了各自的地盘。
除了看守物品,帮主子及时递送物品也是其中一项重要职责。
我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扮演地狱道来的贵族小姐肯定是不够低调的。娑竭罗龙王-流魄,是叛逆天界的传奇。不说天界有多少暗恋他的,单看其他各界明恋的、拿他当偶像的、想拉拢他当姑爷的,就数不胜数。
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找到流魄,并且不引人怀疑的将夜璃准备的东西转交到他手里,至关重要。
一路上,相较其他五道的车马,天界的也不少,休息区的随从都是正统着装的天兵护卫。
天界热衷的不是舞会,而是新的阿修罗王。四代阿修罗王,婆雅算是最好说话的一个,要不打仗不可能,要谈战略合作也可以。自从搅拌乳海之后,阿修罗离开天界,就不再与天神合作,直到婆雅统治的时期,天界和阿修罗有了重修旧好的势头。比如学术交流、人才交流,不仅将通商合法化,还修建了大型工程,比如-福泽万代的赤水之渊水坝。
血浓于水,这个词对婆雅有效。但是对新一代的阿修罗王有效否?谁也保不准。皇位之争永远是一场出乎意料的戏剧,婆雅有十七个儿子,十七位继承人有十七股势力在背后支撑着,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盛大的舞会已经开始了半个钟头,场外仍旧陆续有车马驶来。
在皇家舞会上会迟到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和东道主地位相同且有竞争性质的人,一种是地位高过东道主的人。
看来,阿修罗的王子们都很喜欢迟到。
无意去观赏王子们的尊容,正殿侧门的魔法铃响了,叫珍玛小姐的侍从将绑在金玫瑰上的信笺送到正殿B区露台,交给一位戴珊瑚面具的黑发男士。
这是我和菊约好的暗号,如果看到纳迦族人,就让服务台叫我去给那人送约会的邀请函,银盘上是信笺,银盘下是夜璃托我交给流魄的机密文件。
若不是流魄,就给信笺,珍玛小姐本就是个虚拟人物,即使毁约也影响不了什么名声问题。若是流魄,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是我和他的事情了。
我从服务生那接过信笺,系在丝绒盒里拿出的金玫瑰上,用银盘盛着。接待台上,悬浮的魔法铃旁边,桌面里的机关弹出一块金属别针,别针上刻有一个编号。
我取下别针,别在胸前,看了一眼:No98,入场限时六分钟……shit!
从侧门走入正殿……里面大得不像话!还好之前在休息区,已经将墙上绘制的分区地图铭记于心。
我端着银盘,在人群中快速而低调的穿行,尽量不要与任何人有摩擦。不要碰撞,不要对视,如同烟斗里飘出的青烟,到都是,又什么都不是。
B区在正殿舞厅旁边,是六个从大厅延伸到室外的露台。从右至左,我依走过,寻找那个戴珊瑚面具的黑发男士。
第一个露台上,一位高挑俊美的男士正对一位臃肿的妇女大献殷勤;第二个露台上,一群腐女正兴致勃勃地围观着什么;第三个露台上,四皇子和十一皇子在垂帘后面悉悉索索;第四个露台……呕……;第五个露台上,金希澈穿着粉红睡衣问韩庚要不要One nightstand;第六个露台是空的;第七个露台,坛前呈半圆型摆放的躺椅上坐着两男一女,其中靠外的那个男子正是戴珊瑚面具、黑发。
[注:One nightstand=一个床头柜。嘿嘿,想歪的大人们……]
看到那三人时,我已经知道没戏了。那肯定不是流魄,流魄从不和其他人有近距离接触,流魄的性格和他的气质一样,温润又淡漠。
不过作为侍从,领了入场的魔法牌就得完成任务。否则,一律作为恐怖分子,将被彪悍的保安队请出场外,并连主子一道请出王城。
这人虽不是流魄,但也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要获得-珊瑚,这种产自海或者山脉地底的稀有珍宝,要么得和纳迦族有厚的交情,要么得有足够的钱跟黑市商人打交道。何况他戴着一整块珊瑚打磨雕刻的面具,身价定是不菲。
和纳迦族接触少的人,肯定不懂如何在人群中分辨出纳迦。
可我知道,来自水域的纳迦只要脱离了水,在陆地上时,他们周身半米内的空气湿度比正常的空气湿度要高,越是炎热干燥的地方,他们自我调节的湿度就越大。这种改变无论大小,都是很细微的,一般很难察觉,也不会有人去观察这些……这些……是流魄教我的。

“先生,这是珍玛小姐的信笺。” 我匀速走上前,压低了音调,尽量显得平淡无趣。好让这位戴着名贵珊瑚面具的男士觉得这不过是个多得不能再多,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艳遇邀请。
如果他是纳迦族人,那他肯定是纳迦贵族。纳迦不会擅自行动,没有龙王,他们绝不会自己出来搞关系、拉帮结派。就算今天与他一起来的龙王不是流魄,那也是八龙王之一,找到龙王就能联络到流魄。至少我现在是这样想的。
“木塔殿下,又有人献了呦~呵呵……” 坐在男子身边的少女娇笑着,打趣道 “不知道是不是个老头子呢~”
斜倚在另一个躺椅上带玉面具的粗壮男帮腔道 “木塔,你就带拉露去跳支舞吧,不然她得坐在这吃一整晚的醋了!”
毕恭毕敬的递上银盘,男子看也没看,指尖在盘子边缘轻轻扣了一下,夹起金玫瑰,随意的掷入躺椅后面的水晶瓶里。倒梯形的水晶瓶里已插满了各色玫瑰,每一只玫瑰上都系着信笺……好么,菊也真没看走眼,愣是相中一万人迷。
叫拉露的少女将怀中的抱枕朝粗壮男扔了过去,娇嗔 “九哥你闭嘴~,我哪里吃醋了!要论玫瑰的数量,谁比得过十三哥啊~!我看明明是你吃二哥的醋吧~哼,老拿我当挡箭牌……”
真正的强不是纵横的肌肉,也不是凶狠如刀的表情,真正的强,就是明明站在别人身旁,你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他。
当我意识到眼前这几个人物的身份时,当他们的目光随着拉露的提示跃过我的肩头,停留在我身后的暗影中时……我意识到他真的变得很强了……
我缓缓转过身,脊梁不由得挺得笔直。
我看着垂帘阴影里,斜倚在躺椅上的男子……编满金线的劲爆雷鬼头,上身□着炫耀似的小麦色肌肤,明黄的筒裙上绣着紫色的火焰,火焰上飞舞着散碎的昙……像三届冥王火海一般,沉静却蕴含烈焰的眼神,紫与玫瑰,双色糅合的双瞳,是阿修罗王族与大魔罗女妖结合的象征……颧骨上有片瓣形状的玫瑰色的纹饰,那里,曾流淌下一滴为我而生的眼泪……
银度,你长大了。
银度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便转移到手中的酒杯上去了。
我不动声色的松开紧扣在盘子上的手指,僵直的身体微微鞠了鞠,迅速退出露台。
怎么会……我怎么没想到……会在这遇到银度……差一点我就显露出与身份不符的表现,那一刻真的是令人窒息。是因为愧疚吧……
我低着头,贴着远离人群的墙边行走,在路过空着的第六个露台时,突然有人拦住了我。
“很抱歉,阁下。” 我装作不小心撞到了对方,礼貌的轻声道歉,希望尽快离开。
“哦,没关系。请你帮忙收拾一下这边的桌子。” 拦住我的那人友善的笑笑,示意我去收拾一下第六个露台上残留的杯盘,并在我端着的盘子里放下一个空的高脚杯。
突发的小插曲,看似一切正常,打扮平平的我被某个参加舞会的贵族当成了大堂服务生,被叫去收拾一下前一波客人用过的VIP室。
事实却是另一番样子:这男子在向证明自己是纳迦族人,因为他周身的空气异常湿润。那个高脚杯中残留着白色酒液的余香,淡淡的,像开在海中的雏菊。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Sa^gara之沙。
我凝视着精美的酒杯,呼吸有些颤抖,Sa^gara之沙,以他名字命名的纳迦龙族的美酒,没有谁比他更适合这淡雅的琼浆。他来了,他就在这里,像他曾经告诉我的那样,他一直在我身边默默等待。
我点点头,恭敬的随那男子步入露台。两旁的侍者随即将露台顶端的垂帘放下,按球形围绕整个露台的鲜编制的垂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目光。
黑发、黑眼、珊瑚面具……天晓得为什么那个阿修罗的二皇子-木塔选择了和流魄一样的造型主基调。
主基调一样,可实际的效果却相去甚远。流魄的珊瑚面具是淡青色的,上面点缀着镂空的白色珊瑚雕刻的雏菊,水一般的温润、淡雅。黑檀色长发微微飘扬,带着木松香轻抚过雪白的颈项,同样色系的眸子浓似潭。
木松香,令人安心的味道,两千多年结伴而行,我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香味。五百年前离开你也好,六十年前从西霍耶尼出走也好,每当你再一出现,木松香变成了你的双臂,迫不及待的将我环绕……
纳迦侍者退了出去,空荡荡的露台上只剩我和他,Sa^gara-na^gara^ja 娑竭罗龙王-流魄。
流魄扫了一眼我胸前的号码牌,六分钟的入场时间,不到一半了。
“把衣服换了,跟我走。” 流魄摘下号码牌,捏在掌心里,闪着读秒数的号码牌顿时被一股水流包围,仿佛那水球中是另一个世界,连时间都停止了。
不用暗号、指纹、身份识别码,他甚至不用看我的脸,就能知道我是谁。
“可外面……我的朋友怎么办?”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不能独自离开。不顾他人的感受,撇下别人自己上路,这样的事情我已做得太多……

流魄拿起准备好的衣服,放在我手里 “我的部下会换上你的衣服,跟你的朋友一起走。不要担心,他们会妥善安排后面的事情。”
事不宜迟,我开始换衣服,流魄绅士的背过身。
纳迦部族的衣服虽以素色为主,但复程度不亚于迦楼罗的黄金装。光内衬的衣服就有三层,我只穿了一层就开始换长袍,时间紧迫,穿上长袍,我一边单脚站立套鞋子,一边让流魄帮我套挂在最外层的贝母打磨的饰品,丁零当啷,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穿戴妥当。
我将换下衣服里放着的夜璃的书信递给流魄,说“好了,走吧~”
流魄接过书信,拉住我 “把这个,换上。”
我想没有哪个爷们做事比流魄更细心的了,同样色系的面具,不是珊瑚做的就冒充不了纳迦族人。珊瑚是海中的神石,珊瑚是会呼吸的圣灵,它的呼吸带着水汽,能润泽你身边的空气……流魄教过我很多,他的不强迫政策导致那些话在我脑海中如流水轻柔的掠过大地,翻动沙砾,却什么也不带走。
流魄将灰白色珊瑚做的面具递到我手里,抬起双臂绕到我脑后,轻轻解开灰色面具的暗扣……
流魄的举动并没有引起我的反射性抵抗,我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平静的摄取着带有木松香的气息,任由他摆弄。
很奇怪不是吗,我从不轻易接纳别人,更别说肢体上亲密的举动,但眼前的男人是个例外。他走进我的世界,像湿润的空气一般,无声、静默,恢复记忆之后又隔了半个世纪,他的一举一动却丝毫不会引起我特别的注意,我不会去问他为什么,更不会否定他要做的事情,因为-信任。连我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从什么开始的呢?
摘下面具,向来淡定稳如泰山的流魄愣住了……
惊异的眼神里隐含着喜悦与疑惑,他看到了我的脸,那个一万年前在千迦林河边出现在馒头、面条、包子面前的少年,长大后的容颜。
他说 “你遇见谁了?”
我不假思索,回答 “释迦牟尼。”
我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永远是这么简单,没有拐弯抹角,没有计算猜疑。他说什么我都信,我说什么他都不问原因。我甚至不会去细想,这到底是他的风格,还是他已经将这变成了属于我们两的习惯。
流魄笑了。
几乎从不轻易显露情绪的娑竭罗龙王,笑起来居然那么好看,像明媚清晨,嫩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折射着初升的阳光,折射着幸福的希望。瞧见那微笑的人,仿佛置身青山碧野,张开怀抱尽情呼吸着带着草木、泥土,大自然的芬芳……如果你见过龙王微笑,你会感觉自己是在飞翔。
直到走出露台,离开木塔的宫殿,坐上马车,那个微笑还停留在他的嘴角。

马车上。
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流魄坐在我对面,仔细阅读夜璃让我带来的书信。
见他看完了,我伸伸腿、吸吸气,想说点什么……
流魄抬头看我,问 “不舒服?一会就到了。” 说完,将落到地上的裙摆重新盖到我的腿上。
“嗯,不是……那个……” 我挠挠头,低声道 “……信上都说了什么?”
其实我不是想问这个,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流魄放下手中的书信,说 “KALI MA此出兵的目的不在于收复昆仑、剿灭叛党。”
我说 “养精蓄锐,她想一统六道。”
流魄说 “一统六道并不容易,即使有大梵天庇佑的天界也难实现。焰摩在昆仑只能强撑一时,目前的情况是,KALI MA在收复地狱道后,会积极拉拢阿修罗、恶鬼、畜生三道。在大军集结之时,人间四部洲会沦为战场,即使有迦楼罗的金翅鸟部族协作,碱海水域的纳迦部族也只能是尽量拖延……”
我说 “恶鬼道不会成为KALI MA的盟军,这一点不用担心。”
流魄说 “阿修罗道正直新王争封,伽刺此不是简单的来暗杀行刺,KALI MA也在十七位王储之中下了赌注。如果新的阿修罗王有KALI MA做后台,盟军之事乃举手之劳。”
我点点头,问 “有查到伽刺的行踪么?”

流魄没有回答,或许有一定线索,但还不能肯定。
我说 “那,阿修罗这边获选几率最大的王储是谁?”
流魄说 “二皇子最富有、四皇子和五皇子是连体圣婴,宗室的影响不可小视、六皇子的母亲最得婆雅宠爱、九皇子有大祭司的支持、十三皇子战功赫赫,且兼司水利和天文,势力最大的就是这几位,其余尚未有更大的价值。”
我说 “天界暗中扶持的是哪位?”
流魄心情一直不错,微笑道 “天界素来看重血缘,自然是宗室为重。”
我说 “连体圣婴么……我到是觉得有一个人希望最大……”
流魄支着胳膊,手指轻轻顶着下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说 “十三皇子-银度。”
四位伟大的阿修罗王,其中之一的婆雅以什么闻名于世?婆雅,意为勇健,是阿修罗与天帝打仗时,战功赫赫的前军统帅。
阿修罗喜欢钱,除了钱就是矿山,这两样东西是阿修罗恒古不变的嗜好。婆雅的政策是,通过战争获取自己喜欢的一切。银度手里有军权,除了军权他还掌握着战争中综合因素的研究部门-水利和天文。
其他人看似底价不菲,其实都是高空之物,真真正正拥有地基实权的只有十三皇子。
听完我的解释,流魄不置可否,却也没有点头赞同。
三天之后便是底提女神的诞辰庆典,庆典当天婆雅将宣布谁是新的阿修罗王。无论天界支持的是谁,无论谁更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国王,现在分析得再头头是道,也为之晚已。
车内陷入沉默,三天之后,伽刺安排的刺客将会在庆典时刺杀天后-摩耶。
我说 “追查刺客的事,伽刺不同于其他人,见多识广、老谋算。他若是知道如何分辨纳迦族,你们的人很快就会暴露。不如防卫的事算我一个,毕竟我不是纳迦,就算你的人暴露了,还有我在……甚至,我还可以充当天后的隐士……”
“不行。” 流魄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说 “为什么?”
流魄说 “你不能有事。”
我说 “我不能有事?流魄,她是我……是我唯一的亲人……”
见我情绪激动起来,流魄伸手将我拉进怀里,捂住了我的嘴。如瀑的青丝轻轻抚过我的脸和眼角,温热的手掌,淡淡的松木香……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情节,刹那间,仿佛回到了我从人间轮转回来的那个月圆之夜。
“你知道扶持十三皇子的幕后势力是谁……” 流魄低缓的声音响起,他说 “是KALI MA……”
银度背后的势力是……KALI MA?
流魄说 “你和摩耶都不可以有事。毗湿奴和我会尽全力保卫摩耶的安全,隐士自有其他人充当……”
我没有否认流魄的话,因为我相信他和天帝会保护好摩耶,我不能再重复以前的错误,我得学会信任别人,而不是自己肩负一切。一个人的力量最终是有限的。
父亲临终前说,我将是他最后的希望。也许这只是对他而言,也许我继承了父亲的这种孤胆英雄的心性。此时,我觉得父亲是寂寞的,纵使他率领着百万雄狮,纵使仰慕他的人千千万万,他却永远是孤身一人。
直到四十年后,在须弥山-善见城顶,我穿上黄金宝甲,手持月轮招告天下,直到我将最后一颗铃铛还给摩耶,直到KALI MA的身躯在曼荼罗殿前缓缓倒下……在那之前,在西霍耶尼的宫殿里,我独自站在摩耶出嫁前梳妆的镜台前,真真切切明白了父亲的话……原来,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指望。
没有过多思考父亲的事情,我沉思于银度背后的势力。
如果新的阿修罗王是银度,如果阿修罗道和KALI MA结成同盟……即使联合恶鬼道、人道,畜生道中立,对天界而言,有了实力强悍的阿修罗的KALI MA大军,绝对是一场更为艰难的战争。到那时,作为战场的人间,将会沦为新的地狱。
阿修罗的小王子,我们终将在战场上相见。
我知道,你不会再心慈手软,你不会再做那些孩子气的举动,这些是我教给你的,除了这些,我还教给了你-仇恨。

你恨我吗,银度……很恨我吧……

马车停在印度湖边,一座月白色的宫殿前。
[印度]在梵语中意为[月亮],这座由月亮石修建的小型宫殿在月华中散发着柔和的幽光,周围是茂盛的菩提树林,青色的菩提树上寄生着紫藤,那些垂帘般的紫藤在风中轻摆,朵与枝条摩擦,发出类似精灵的细语声……
这座名叫-波罗娑陀[Prasada]的宫殿,是第三任阿修罗王-罗T送给纳迦族的礼物,用以感谢守护海域的龙族在暴风雨中救了他最爱的来自人间的公主。现在,它属于娑竭罗龙王-流魄。
纯银打造的大门缓缓开启,手持兵器的纳迦护卫列队而立。进入大门后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个母子湖。波罗娑陀[Prasada]宫殿正盖在子湖中的小岛上。大门的后面是呈莲形分布的拱桥,所有拱桥集结的地方是一个半圆型广场,广场上有一座月亮石雕塑,雕塑后面有一条路通往洁白的宫殿。
马车驶向湖中心的广场,皎洁的月色中,那座十层楼高的塑像逐渐变得清晰。我见过那个人,不,确切的说是我见过那人的雕塑,在西霍耶尼的庭院里,疯长的杂草从中,白色大理石雕刻……迦楼罗说,那就是流魄苦等了五千年的恋人,观音-不。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流魄,他仿佛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也不在意我在看什么似的,只是静静的望着我。
相对无言……我甚至在想,过去他从来没有提到过在阿修罗道还有这么一居所,就像他从没跟我提过在西霍耶尼的庭院里有那座雕像。是不是这两个地方充满了他的回忆,关于不的回忆……这是他的伤心地,而此时此刻就像六十年在西霍耶尼一样,他还是将我带到它面前,离它那么近的地方,我就是那个杀了他的朋友,关了他的恋人的人……流魄,你有没有怨恨过我,就像,银度怨恨我那样,一丁点的怨恨,有没有呢……
下车后,没有侍从来领我去客房,流魄带我去了他的卧室。
“走廊尽头是浴室,换洗的衣服在浴室的隔间里。衣服还是女装,与你来阿修罗道的身份一致,面纱要一直戴着,吃饭时也不用拿下……”
流魄交代完便摇铃让侍女去传膳,我放心的朝走廊那头走去。浴室有浴池和淋浴可选,没有娘气的香氛,雾气迷蒙却不会觉得空气稀薄,新衣服很合身,穿法也不复杂,但是华丽的效果却一点不差……我轻轻松松搞定一切,走出浴室,已经看到落地窗前的茶点桌上摆满了招惹口水的各色美食。
你说,小流这么细心周到的人,不去做服务业真是可惜了不是?
我一口冰淇淋一口猪蹄吃得正欢,流魄从书房走了出来。他优雅的摆呀摆,总算摆到我面前,牧师一般神圣温暖的目光凝结在我脸上。
让侍女挪开一部分我没怎么动口的食物,他坐到我对面。不催也不问,就那么看着手中的羊皮纸,专注的神情让人不禁怀疑那是一张海贼王哥尔・D・罗杰留下的宝藏图。
我扔掉手中的勺子,双手举着被啃得惨不忍睹的猪蹄,好奇的问道 “嗯……那个……你在看什么?”
流魄抬头 “探子的密报,迦楼罗那边的消息,你要看么?”
我撇嘴,翘起小拇指摇了摇 “毫无兴趣~”
我对那个踹过我,还造谣传绯闻的家伙始终没有好感。兴趣?就更不可能了。
流魄抽出压在碟子下的纸巾,伸手,擦去我嘴角的樱桃酱……我怎么感觉他整个晚上好像一直在笑似的,仔细看又没有啥表情,但是气场与以往很不同……嗯……不对!他啥时候离我这么近了!
抓过他手中的纸巾,我又胡乱抹了两把。
“吃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流魄翻掌烧了羊皮纸,拿过侍女递上的斗篷给我披上。
“去,去哪?” 我猛咬几大口,不舍的扔下猪蹄,顺手在披风揩揩油。
很明显,我一连惯粗鲁地动作吓到了一旁的侍女,看惯流魄这样的贵族,再看看我这样的地狱小姐,真是不想让人鄙夷都不行。她肯定百思不得其解,主子怎么就好上这口了?
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流魄要带我去看那座湖心中耸立的雕像。
在西霍耶尼时,他独自一人孤单的站在小院里,在笙箫丝竹的欢乐之外,静静感受石像带给他的情思。而今,他再来到有那人的地方,在这个幽静洁白的宫殿里,他不是应该像一抹萦绕在心头的云烟,只身陪伴在那人的雕塑前……为什么拉上我,为什么?
我仰望着不的塑像。
缀满珍珠的长纱,露出一面踮起的脚尖,踩着欢快的浪涛,双臂一前一后优雅的拨动着身前的竖琴,长发在光影中飞扬,生动得让仰望的人感觉现在正面朝大海,春暖开……还是那绝尘清丽的容颜,月亮石雕刻出的他确实符合这座宫殿的名字,波罗娑陀[Prasada]寓意-洁白无暇。
“在想什么?”
回头看看流魄,我心想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的吗?

“没什么,想到一首诗而已,人间的诗人写的。” 我说。
流魄问 “是什么样的诗?”
我说,那是一首关于幸福的诗。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 春暖开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我问。
流魄说 “五百年前你离开了,你说你会回来……六十年前,在西霍耶尼,你为何又突然不辞而别?”
我说 “……那天晚上,我偷跑出去,看到了你在那个院子里……还有石像……”
流魄说 “我知道迦楼罗在海上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你从不介意那些事情,我想了很久,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走。即使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转过身,面对他 “我也想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介意你抚摸着一个眼角和我长得很像的美人;我也想知道明明预料迦楼罗是故意气我才说那些话,可我还是被气到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变成了纠缠着你的跳梁小丑……可是,可是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当初要自斩金身!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知道拿鬼木的那个人是我,却从来不告诉我你认识我!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我杀了夜璃囚禁不,你却不顾肉身初固硬将我从天帝的九雷醉天下拉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闹情绪,就像当初在西霍耶尼看到石像时一样。我们一起走过了两千多年的岁月,我以为这种无声的相方式就是属于我俩的默契,我甚至为这种默契感到满足……不,就像是不属于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他与另一个人享有,并且,打破了我们的默契……
爆发之后,并没有尴尬的沉默。流魄将手捂在我的眼睛上,他说 “今天,是满月之夜。或许我能借得月亮的魔法,回答你的问题。”
当珠玉之树高空上的钟声敲过二十四响,阿修罗道上空,三个残缺的月亮重叠成了一个。满月之夜,是创世神的恩典与昭示,远去的子孙,将重新走到一起。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指移开了,我的双眼被倾泻而下的月光所迷惑,我的双眼被灿烂夺目的月亮石雕像所震撼,我的心,开始了一跨越岁月长河的倾听……
你在我面前自斩金身,紫色的纳迦王族血液在我的掌中结成莲华。
云音妙幢龙王伯利说你很虚弱,他甚至无法感应到你的悲伤。
迦楼罗说那个石像是观音-不,是你苦等五千年的至爱。
夜璃说你的肉身在曼荼罗殿里,不用血祭凝固时光。

你说满月之夜,你要借得月亮的魔法。
而这一刻,我只看到当年在千迦林河边的少年,身穿白绫,双臂张弓,脚踏云海,零落的凤凰抚过他的身躯,散发着珍珠般的光芒,他的长发飞扬,他微笑着,仿佛面朝大海,春暖开……波罗娑陀[Prasada]寓意-洁白无暇。
你,一直在看着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谁?
“因为,你是一个拒绝被保护的孩子。”
“你在我面前,在阴尸林海的水底选择了最坚决的沉默。你不说话,我便等待,以你的沉默充实我的心。我会保持缄默,像黑夜,在星闪烁下通宵无眠地守更,耐心地俯身低首。”
“早晨一定会到来,黑暗一定会消失,而你的声音一定会划破长空,在金色天幕中倾泻而下。”
“这时你说的话,都会在我的每一心跳里变成歌曲,振翅飞翔,而你的一切,都会在我的丛林中盛开……”
我忘了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里的,就这样倚靠在窗边,出神,直到金色的晨晖洒上窗棱。
脑海中久久不散的是那年在千迦林河边,面条问我的那些话。你会一直等待,等待我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们每一个人何尝不是在等待……时间行进,事物变迁,我们不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年,即使在岁月的洗涤中我明白了什么是爱,但我同样也明白,此世间[爱]并不是全部。
爱不能阻止KALI MA的大军,爱不能填补过去的伤害,爱甚至无法去除铃铛上的名字……它不是无所不能。
早餐时,士官报告,有辆马车在波罗娑陀[Prasada]宫殿门口放下了一个琉璃盒。
红得发紫的琉璃,盒壁上折射出液体的波纹,中间的位置有块阴影,看不清楚是什么……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流魄让士官去书房,然后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点点头,大清早神神秘秘送来的东西,自然要去看看。
盒子里放着一颗头,纳迦的头颅。那些液体是血液和血液中分离出的水汽,纳迦就是死,也要让自己沉浸在水的怀抱。
士官说:“殿下,护卫说-送盒子的人穿的靴子上有阿修罗皇族的徽记。”
流魄沉默着,神色严肃。
这颗头颅的主人我见过,就是昨晚故意被我撞到,并与我换装的那位男士,应该算是流魄手下的亲信。我和流魄汇合,此人扮成我接应菊和兰宝……现在,他的脑袋在这个盒子里……而这个盒子今天早上被放到了宫殿门口……
菊和兰宝……
“昨天最后那个露台上都有谁?” 流魄问。
士官说 “二皇子-木塔,九皇子-巴尔戎,公主-露娜。”
流魄看向我 “[珍玛小姐]让你给谁送玫瑰?”
手指紧紧捏在桌角,我的心仿佛在颤抖,我说 “……是银度。”
流魄说 “银度……你说是十三皇子-银度?”
我说 “对,是银度。是给二皇子-木塔的,有人拆开了,开启赴约的魔法,然后绑走了菊和兰宝,那人杀了假扮的[我],并将这人的头颅送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流魄说 “你认定是十三皇子?”
“我确定是他……” 我无奈的笑了 “没有人能在一分钟内认出两个穿着一样并且戴着面具的人,除非他能看到他们的脸。银度的母亲是地狱里的大魔罗,他的眼睛虽然是玫瑰色的,如果仔细看,由上至下是渐变的紫。作为阿修罗皇族的混血儿,他的异能是-能透视物质。”
流魄说 “你的意思是……”
我说 “是的,他能看到我的脸。即使我戴着面具,即使我穿着盔甲,只要是我,他就能认出来……无论是美丽……还是丑陋……”
流魄似乎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什么,虽有些惊讶,但仍不露痕迹的示意士官先回避。

沉默许久,流魄仿佛在让自己接受某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他说 “在你身上施展秘术-[剔]的人,是十三皇子-银度。”
我说 “是我请求他这样做的。当年他帮过我,甚至违背禁令,带我去珠玉之树顶端的雷霆火泽……”
流魄说 “他带你到雷霆火泽,过三届冥王火海,上血琉璃桥,去阴尸林海?”
我说 “是的,可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入口不在阿修罗道。”
流魄说 “所以你才让他把你变成非天,然后去地狱道……秘术-[剔]……你分了三分之一的业力给他……而他则成为了超越婆雅的大军统帅……”
[剔],以血换血的原始仪式,古老而神秘,从天界分离出来的阿修罗先祖,阿修罗王族保留着的,从天神变为阿修罗的秘术。我只知道[剔]能让我变成阿修罗,却不知[剔]让银度获取了我三分之一的业力。银度呢,银度知道吗……
流魄说他既然会操作仪式,他就懂得规则。阿修罗的交易没有完全的给予,一定会有所得。你没有当初在天界那么强,却从不问一问这是为什么,还是,你默认了这种交易的结果。
我说 “我要去找银度。”
流魄说 “[剔]是不能反悔的契约。”
“不是为了这个……” 我说 “他抓走菊和兰宝,还把替换我的人的头颅送到这儿来。用意很明显要我去找他。”
流魄说 “你不能去。”
我说 “有些事终归要了结……”
流魄说 “你认为他现在还是你的朋友么。”
我说 “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流魄说 “你的朋友我会想办法,作为人质,他们现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我说 “流魄,你不懂,这件事情我必须去。”
流魄说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用[剔]换得战神的业力,这笔交易他一点也不亏。”
我说 “不,你错了。这笔交易……是我用血换了他的心。”
我以为我忘记了,我以为我做到了,我以为我可以不顾你的伤心,我以为每一个孩子失去玩具后总有一天会不再记起。
我知道,自我走后,你命人烧光了所有的昙,雪白海上腾起烈火熊熊,黑色灰烬漫天飞舞,无声无息消散在风中。
海中,你流下玫瑰色的眼泪,滴落在红色土壤里,化为一汪紫色的湖泊……
我在风中听见了你的低语……你说……
当你老了,头发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与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栅边,你弯下了腰,
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星之间藏住了脸

盛典在即,连日来,阿修罗王城-珠玉之树一直沉浸在盛大的舞会和焰火中。
奢靡的欢乐,像大床上□的女子,眼角唇边的微笑,发香在烛光中舞蹈,绸缎般的身躯摩挲着身下人的心跳。而这辉煌盛世内里的黑暗阴谋,正蠢蠢欲动,犹如女子背在身后手中的尖刀。
一路上忐忑不安,我拿着流魄弄来的给天神的邀请帖,匆忙赶到金色的宫殿。
又是一场活色生香的舞会,各界权贵的马车、空气中飘洒的酒香和肉体的欲望。每一个人都将自己装扮成最老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这是一头即将踏上巅峰的雄狮,不能用枪征服的巨兽,你甚至不能单纯的认为带血的生肉是他的最爱,他手中拥有的是你渴望的,这是一场-猎人与猎人的较量。
盛会的主人,是最有潜力成为新一代阿修罗王的十三皇子-银度。
按惯例,纳迦侍从在前厅等候,他手中的长盒装着一朵昙,请帖上我的名字叫-萨拉丝瓦蒂,娑罗室伐底河女神。
大殿中人头攒动,显贵们今天的打扮想必比昨日那场更加用心,即使无数宝石在四面黄金墙上闪耀夺目,全场的焦点依旧在那头雄狮挺拔的身躯上。
银度几乎□的上身描绘着金色的图腾,每一个图腾都围绕着一道伤疤,那是踏过血海的见证,那是阿修罗最荣耀的装扮。编织着金线,束在脑后的雷鬼头,配上那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刀刻似的俊美脸庞,高傲的眉眼和噙着笑意的薄唇,举手投足间充满令人无法忽视的霸气!
舞池正中,银度手边的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围绕在周围的俊男美女层层叠叠。就连片刻休息,除了近身的那几位皇族,还不时有人被引荐过来打招呼,躺椅后面插的水晶瓶摆了整整三排,总管已无暇顾及,分派了三个侍者在理。
远远望着人群中喧闹的焦点,照这势头,即使侍从送上邀约的昙,也难在近千枝鲜中脱颖而出。
压了压缀满羽毛的帽檐,我托起碍事的裙摆,扎入潮水般的人群,一定会办法的,只要让他看到我……
我在人群中缓缓移动,走到舞池边一有食台的地方,小心翼翼躲开一对正在热吻的女人,我伸手去够食台上的冰镇酒杯。汗珠顺着脖子滑入挤出来的乳沟中,近乎窒息的路途,阿修罗道闷热的气候加上空气中愈发浓厚的烈酒香味,舞曲跳完了两拨,可目的地离我依旧那么远。
口干舌燥,我迫不及待拿起酒往嘴里倒,突然,身后被人撞了一下、两下……我扑在台面上,酒洒了,胸口还沾了蛋糕上的巧克力酱……身后的舞池里有两位贵族小姐争风吃醋,甚至叫来了各自的侍从,五六个人你推我攘,刚好撞到我。
流年不利啊……
我憋着一口气,忍。退到墙角,问过服务生,直奔洗漱间而去~!
提心吊胆地在女宾洗漱间的外间清理完衣服,刚走出来,就听人声鼎沸的大厅里,传来银度皇子邀请XX公主跳最后一支舞的消息……我愣了一下,顿时泄了气。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现在冲过去,撕开人群,不,飞过人群,落在舞厅中央,踹飞那个XX公主,然后对银度说-最后一支舞请与我跳?
脱下蹩脚的高跟鞋,七崴八扭的走到洗漱间后面的小园里,靠着墙,坐在阴影里,掏出胸部的填充物,摘下那对几乎把我的耳朵夹成小片的水滴型宝石耳环……地,地呼出一口气……可笑,我有些忍不住嘲笑自己,以前躲什么似的不想让那人看到自己,现在却想尽办法希望他看到自己……
男宾的洗漱间门口晃过一个人影,转身闪入长廊另一端的侧门,那里把守的侍卫全副武装,应该是通往寝宫的小道。那人顺利通过,奇怪的是守卫并没有行礼,仿佛……看不见一般……是了,那人的穿着我认得,伽刺手下的侍僧!
那些穿黑袍的侍僧全身涂有一种类似致幻剂的毒粉,在他们执行祭祀活动时,围观的人们通过侍僧的舞蹈和吟唱能够[看到]死亡之神。
毒粉不仅仅能让人看到KALI MA,通过在身躯上描绘不同的符咒,能够产生其他的作用,比如,让人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那是一种欺骗视觉的把戏,通过致幻剂,让守卫以为晃过的人影只是自己眨了一下眼,在上下眼皮合拢的瞬间,会有视觉上的黑点。而我吃了九翼的[青脂],所以那些毒对我无效。
我有青脂,可我没有致幻剂。
望着华丽的高墙和远威武林立的守卫,我穿着女装,光脚,腰部还被塑身衣勒得死紧……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心里感到隐隐的不安和不甘心。

银度真的和KALI MA合作了?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变了,你不会在战场上放过任何一个站在敌对阵营里的人,那我呢?我能做到吗,我能对你举起手中的长刀吗?
“你在这干吗,装可怜博取我的同情心吗?”
身后忽然响起那人的声音,不再青涩清脆,浑厚略带点沙哑,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味道……是银度。
我转过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殿下。”
银度就站在园的台阶上,远远的,看着我。他打了个响指,唤来侍卫 “把这位迷路的女士安全的送出去。”
我说 “等等,殿下……殿下,请把我的朋友放了……我……”
没等我说话,他已转身离开。
我紧闭着唇,在侍卫的护送下光着脚走出宫殿。
黄金铺设的地面,每一步都是那么冰冷,一如你我不复存在的关系。我没能给予你感情上的回应,甚至带给你伤害,如果那是你的初恋,想必它已烙在你的心底。
我很抱歉,我想这句话已经毫无意义。可我真的很抱歉……
对于那些递予我爱情之手的人,或许我的存在就是一种伤害,因为我生来只懂保护,不懂爱,不懂如何去爱。
踏上马车,侍从知趣的什么也没问,坐到驾驶位上,告诉车夫直接回波罗娑陀[Prasada]宫殿。
马夫刚扬起鞭子,嚯-车门被人拽飞了……
“不到我的床上去,你想去哪呢~ 萨拉丝瓦蒂女神?”
银度蹙着眉,将我从车厢里拉出来,揽入怀中。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
我猜测过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过去的,现在的,但摆在我面前的,是另一个你。
没有强迫的亲吻与拥抱,没有撕扯与挣扎,没有质问与辩解。走入长廊尽头的房间,银度撒手将我扔在地上,避开突出的桌角,我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还有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殿下~” 伽刺含蓄的微笑着,看似谦卑的朝银度执礼。
银度跨腿仰倒在宽大的躺椅中,拿起矮几上的水烟,点燃,冷冷道 “看看这个合不合适。”
伽刺的视线转到我身上,凌厉狡诈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挡在我脸上的层层叠叠的羽毛。
我呆在原地,生平第一尝到[背叛]的滋味……它就那样横空出世,带着浅笑,从白色幕布下的暗影中飞射而出,耀眼的光如同太阳般温暖着人们的眼睛,当它插入的那一刻,疼痛的不是伤口,而是我的心。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蛇,你不是老实善良的农夫。和流魄调查的情况一样,银度背后的势力是KALI MA,为了在众多的王储中以绝对的优势胜出这场王位之争的较量,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除了利益还是利益。是谁教会你如此无情?也许……是我。
你永远不会忘怀,对不对?
伽刺再执礼 “殿下,这我不会让隐士再出任何差错。”
银度吐出一串烟雾,他说 “后天就是祭典,我希望这位隐士待在我的宫殿里,而不是你的私人牢房。计划实施之前,你答应我的东西还差三分之一,现在价钱变了,翻倍。”
伽刺急于实行计划,并不在乎对方半路加价的行为,一口应下。
和银度客套几句之后,伽刺朝我走过来,他想揭下我头上缀满羽毛镶嵌面纱的帽子。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伽刺停下脚步,神色疑惑,微微偏头……
这是伽刺习惯性的动作,畜生道出生的九尾六眼[雪狐],他在分辨气味时会不自觉微微偏头。

不等我暗自惊叹糟糕,事情已经败露了。
伽刺盯着我,了然道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用沉默回答他的肯定。
银度显然不知道我和伽刺之间发生的事,眉峰微挑,淡淡的抽着水烟,吞云吐雾,静观其变。
伽刺双手交握,他说 “殿下,此人身形虽与天后颇似,但面目丑陋、浑身伤痕,或许不适合但当此职……不过……”
银度看他一眼,示意伽刺继续说下去。
伽刺欠身,继续道 “不过此人乃我手下逃犯,机缘巧合被殿下的人抓到,还请殿下卖我个人情。望殿下开个价,我将他赎去交差……”
“不适合就再找一个,扒了那死人的皮,让你的人穿上不是更好~” 银度放下烟袋,轻描淡写 “我这不缺钱。”
银度是出了名的脾气暴,伽刺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拒绝自己。不过是出钱买个对银度无关紧要的人,之前的合作以及交付的金额,无论从哪点看,十三皇子也不至于拒绝,还这么干脆……
夜璃殿下私自放了这个非天,虽然说是让他出去找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加上夜璃已经复活,KALI MA并不想在什么名单的问题上浪费时间,KALI MA没有追究此事,但伽刺总感觉其中有问题。具体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呢……夜璃殿下不会相信他,更不可能同情他……为什么要放他走?
伽刺感觉自己应该明白了什么,但又离真相差那么一点。
介于银度强势的回答,以及现在所的地方,他不便过多纠缠。客套几句之后,伽刺离开了。
靠着墙,我与他对视。离我只有半臂之遥的这个男人,如今高出我一个头了,野兽般的肌肉有着优美紧致的线条,无时无刻不在宣扬着自己在狩猎场上绝对的优势。
我说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杀人、绑票,费劲心思让我到这里来,为了让我知道你们计划?”
银度说 “你想让我放过你的朋友?”
我说 “你用他们威胁我,好让我充当天后的隐士完成你们的阴谋。”
“你只猜对了一半……” 银度的唇贴在我耳边,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轻吐的气息。
我凛然道 “你不会得逞的。”
银度捏住我的下巴,打量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玩具,他说 “不是不会,是绝对,如果你想看到他们的皮套在另外两个人身上。”
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冷血凶残的人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小皇子,过去的他虽然高傲自大,不可一世,但他依然存有善良与怜悯之心,不会像这个人这般不择手段。
银度的唇压上来时,我想挣扎,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
“你吸的什么……”
“一种致幻剂。”
“致幻剂?”
“对,致幻剂,它让我感觉……你爱我。”
银度将我抱上床,让彼此□相对。
他俯首在我身下,用温柔的口腔包含着,用黏湿的舌吸卷着,而我不能动,只能默默的闭上眼……我能感受到他舌尖的颤抖,一如他身下勃发的昂扬之物。这是我欠你的,我曾用这躯体引诱过你,作为你帮我的交换。这场交易里,你所收获的亦是你所渴望的么?
我近乎绝望的轻叹 “我是一个男人。”
他松开了钳制我腰身的手,像一只优雅的豹,伸展躯体,贴在我的曲线之上,洁白的齿啃过我仰起的脖颈。
他说 “我知道。”

夜风从门缝里溜进来,拨动烛火。
□暧昧的摩擦,由轻渐重,迷惑心志的不是浓烈的熏香,而是雄狮在耳畔的沉吟,好听的,诱惑的喘息。即使咬着唇,我依然听见了自己渐急的呼吸。原来,我们终究逃不掉,这场交易的宿命。
当银度支起身,在交合前的一瞬间,我睁开眼……
他的肤色耀眼,他的长发金黄,他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雄狮,他将是超越婆雅的阿修罗王……而此刻,我进入了他的躯体。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扭动着紧实的腰身,如女子一般承受着初夜的痛苦,可表情却是幸福与满足。闪烁的烛光从背后映出他的轮廓,细微的汗,颤抖的肢体,他的眉眼在笑,还是那么高傲,不可一世……可是,我仿佛看到那双玫瑰色的眼睛……是悲伤的。
黄昏来了,疲倦环绕着我好似求爱的手臂
我已经把整个白昼给了你,残酷的情人,你再一出现,来剥夺我的黑夜
是什么不灭的火在你眼睛里灼灼发亮?
是什么不安的狂热在你的血液里奔腾?
你在天空的星间看到什么可怕的魔法,黑夜带着封缄的密讯,进入了你沉默的心?
难道爱情的星星从来不攀登你无情的高楼之上的天空?
难道你园里的朵从来不在温柔的凋亡里落入尘土?
如果你不爱欢乐的聚会,如果你一定要安静
我们就灭掉我们的灯,也不再弹奏我们的竖琴
我们就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的叶声萧萧里
让悲伤的爱情之眼徒然凝眸和哀泣吧
让灯火在孤寂的屋子里燃烧吧
让渡船送疲倦的旅人归家吧
我丢下我的尊严
我奔赴爱情的召唤
即使我不如拉玛神一样值得称颂,即使你不如梨俱吠陀一样值得赞扬,我仍然犹如大地,你依然好似太阳……
我将我的第一献给你,你将你的第一献给我……
“我要你,当我的皇后。”
当我醒来时,启明星还悬挂在天空的那一端。
“你……还好吗?”
我抬起手,穿过雄狮金黄的发,触摸到他的脸。银度的身体滚烫,令我不禁担心,是不是那场对他而言极其勉强的性事造成了伤害……
银度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渴吗?” 我问。
“有点。” 他覆盖上我的唇,带着甘草香的舌轻轻滑过 “唔……看来你也渴了。”

银度起身,将床头的丝绸围在腰上,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从酒柜里取出冰镇过的美酒。玫瑰色的液体滑进高脚杯,漫过晶莹的冰块,高脚杯下讲究的包着隔热布,绅士的递到我面前。
接过酒杯,看着眼前这位身形健美的男士,我的脑海中交替着他在宴会上的狂傲之态和暖床上的妙曼身姿。如果那些趋之若鹜的追求者见到这样的十三皇子,不知是晕过去还是喜不自禁……
银度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我仍旧担心,道 “或许你应该先去洗个澡,我听说如果……不理……会发烧的。”
银度认真的看着我,立体的眉眼弯了起来,他说 “你是在担心我吗?”
令人动容的微笑,仿佛此刻他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子,而是沉醉在新婚幸福中的平常人。
我轻叹 “你是统帅阿修罗大军兼管水利、天文的十三皇子,为了你的子民,不能不注意身体。”
“如果你成为我的妻子,我决意放弃我的其他职务。” 玩耍似的,碰响彼此手中的酒杯,银度说 “我把我的剑与矛封沉在尘土之中,不再率领军队踏足遥远的异族宫廷……”
我问 “那你剩下的职责是什么呢?”
他说 “我要做你园里的园丁,在你悠闲的日子里侍奉你……”
我要使你清晨散步的□永远鲜艳,你的双足,将步步受到甘心舍命的赞礼相迎;
我要摇荡在七叶树间荡秋千的你,傍晚的月亮将竭力透过树叶来吻你的衣裙;
我要以香油添满那燃点在你床头的灯;
我要以檀香和番红浆所做的奇妙的图案,装饰你的足凳。
容我握起你柔嫩如莲蓓蕾一般的纤手,把环轻轻地套在你的腕上;
容我以无忧树瓣的红汁,染你的脚跖,而且吻掉那偶或滞留在脚跖上的一星尘土。
我问 “你要求什么作为你的报酬呢?”
他没有回答,俯身,奉上浓浓的吻。
我问起了伽刺的暗杀计划,银度问起了是谁唤回我的容貌。我没有隐瞒,将鬼芥子乐园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我知道他会帮我,和一万年前一样。
有时我问自己,为什么会再三向银度请求帮助,或许在我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倒挂在空中骄傲自大的小王子,我认识他时,他不似其他人那样高大强壮,在我那卑微的自尊面前,我更容易接受一个孩子伸出的援助之手。一万年的光阴,骄傲的小王子在遥远的战场上逐渐成长,即使现在的他不亚于任何一个伟大的国王,看着眼前的身影,我仍旧习惯性的想起当年在雷霆火泽上抛洒安明之尘的他……
阿修罗的交易里没有绝对的给予,一定会有所获得。流魄是这样说的,大家是这样说的,历史是这样说的……可是我们都错了,如果我早一些明白,我一定不会问你这样的话。
伽刺与银度的交易其实很简单,传送军队的祭坛修建图纸交换天后-摩耶。
我说 “伽刺要你绑架摩耶?”
银度点点头。
我说 “你知道天界来了多少人……为了皇位,你不惜让阿修罗道与天界决裂?”
银度说 “肜,有些事不是你所了解的那样。我之所以让你充当调换用的隐士,有我的考虑。”
他叫我,肜。突然有人这么叫我,还真是让人不适应。D肜,这是我告诉他的名字。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甚至给我取名的父亲……
银度说,天后出席的一切活动由隐士但当,除祭典之外。祭典前的礼仪部分耗时很长,根据天界那边探来的消息,在阿修罗王和皇后以及天帝、天后携手登上祭坛顶端之前,天后还是由隐士装扮,由甬道登上祭坛,中间有一段封闭的长廊,真正的天后会经由密道等候在此,与隐士调换。
计划中,银度的人将会安排另一个隐士登上祭坛,而长廊里等候的天后将会消失在密道中,这一切都将发生在来调换的隐士步入长廊之前。天后消失,假隐士将和天帝一同登上祭坛时,消失的天后应该已经被运送到赤水之渊,众所周之,赤水之渊的水坝是银度的管辖范围,伽刺在接人,然后带离出境。
祭典最后,是阿修罗王婆雅公布从子嗣中挑选出的继承者,即新一代阿修罗王。
伽刺给银度的承诺,是在他登基后,KALI MA将公布天下天后摩耶的死是六道之战开启的宣言!

很划算的交易,不用承担任何责任,KALI MA的宣告已经说明地狱道自愿挑起谋害天后的罪状。
还能获得KALI MA手中的军事机要,如果阿修罗能够修建那样的祭坛,他们的军队将像呼啸的风一般突如其来的给任何对手造成致命的打击。
我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心中是怒不可抑的怒火 “摩耶不能死……!”
银度捧起我的手,擦去上面残留的碎片和液体,他说 “所以我让你充当那个隐士。”
我回过神,看着他。
在我的手背印上一吻,将我拉进怀里,他说 “伽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我想你一定会像刚才那样,大喊着不可以……果不其然,你不但大喊,还作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有点明白了,我说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想好让我当那个掉包用的隐士?”
银度说 “即使我不让你这样做,你也会做的,不是么?你和天帝登祭坛,真的天后从密道回到护卫那边,被送到赤水之渊的是那个走入长廊的真隐士。”
我说 “然后呢?不要小看伽刺,九尾狐能分辨任何一个人。是不是天后,送他面前,一切都会败露。”
银度的手指按住我的唇,他说 “嘘……不要小看研究水利和天文的家伙,时间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我登基了,一切由我说了算。”
我说 “你毁约,伽刺也可以毁约,KALI MA的军队已经逼近昆仑,她的目的是六道,难道阿修罗的军队一直原地等待?”
银度说 “图纸的三分之二已经在我手中,父皇只能相信我。即使毁约,双方都没有损失,如果他一定要追究,KALI MA沉睡了这么久,让老家伙们看看我的军队是怎么打仗的也未尝不可~”
我说 “你真的愿意帮天界?”
银度说 “不愿意。”
我说 “那你……”
银度说 “我只是帮你。”
我说 “为什么绑走我的朋友?”
银度说 “你的珍玛小姐和他的仆人不在我这里。”
我说 “不是你干的……那会是谁……”
银度说 “不知道,所以我在查。”
我说 “那个盒子不是你的人送到波罗娑陀[Prasada]宫殿的?”
银度说 “有人杀人,我只好捡剩下的。”
我说 “……你的计划都是半道出来的?如果我没来呢,如果我根本没出现在皇城呢?”
银度说 “我知道你一定回来的。”
我说 “你当自己是邪眼娑尼啊,欲知未来。”
银度说 “不,我能感受到你。你的欢乐与悲伤、决心与磨难,你活着或者死去,我都知道,我都能感受到……因为,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彼此的血。”

甚般若,遍观三界。
根本性原,毕竟寂灭。
同虚空相,一无所有。

名生死始,法相如是。
长廊外,三万阿修罗众集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执幢幡宝盖、异宝仙,摆列在灵台仙境周围,延伸至珠玉之树高空之上的祭坛镶嵌着最华美的珠宝,纯金的金字塔型高台上,矗立着第四世阿修罗王-婆雅与天帝-因陀罗帝释天。
[Aditi]阿底提是群神之母,她的儿子[Daksa]达刹是参与梵天创世的大长老之一,达刹的长女-[Diti]底提孕育出阿修罗部族。
这是无法磨灭的历史,刻在血液里的丰碑,阿修罗与天神,共享着同一个起源。
天后-摩耶是天界最伟大的战神-迦希吉夜之女,此刻,她穿着雅典娜式的百折长裙,披戴着羽毛盔甲,一步步,缓缓登上祭坛,将象征神之勇武的鸾尾箭羽送给阿修罗王-婆雅。
站在那儿的本应该是她,或许,永远没有人能替代。
封闭的长廊里,我穿着同样的华服,望向这个空间的尽头……我违背了原先的计划,因为有人已经提前将它打破。
真的隐士已经死了,失去生命的躯体瘫软在墙角,被丝线勒断的脖子里汩汩冒着血水,头颅上那双美丽的眼睛向外凸着,里面没有丝毫的惊讶。那个在天界遇到的来自人间的少年,我已经忘了他的名字,如今他实现了当年的誓言,为了天帝,奉献自己的生命。
离隐士不远的地方,躺倒着另一些人,穿着皇室侍从的长袍,精致的徽章染上了里衣中透出的鲜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木香,令我想起了在舞会上让菊误认为是流魄的人,阿修罗的二皇子-木塔。
事情似乎有些明朗化了,绑走菊和兰宝的人,木塔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手里有邀约的魔法信笺,没有人能比他的动作更快,只要他解开封印,邀约的人将会和他一起出现在约定的地点。银度说暗中还有一股势力,他正在查是谁动了手脚,能够与之抗衡的皇子并不多,即使二皇子有钱,但其势却远远不如银度,除非……除非有KALI MA的支持。
老狐狸-伽刺,光想想他过去的事迹,就能理解这些事情背后的阴谋。KALI MA要的是摩耶,她不会把一个新接班的阿修罗王放在眼里,一个稚嫩的小国王,十七个子嗣中选谁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傀儡,是一种可以无限殖的东西,同时培养几个才会万无一失。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KALI MA那张空洞的嘴,裂着狰狞的微笑,看那些皇子们斗得你死我活,这是阿修罗的本能,嫉妒、好战。
最先死去的是真的隐士,因为他是第一个踏进此的人,在此接应的人趁他转身,用金属丝线割下了他的头颅。之后死去的是这些由武士装扮的侍从,因为我来了……
摩耶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些。当她意识到与之对视的人不是镜子中的影像,而是另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时,惊讶得连叫喊也发不出了。
“陛下,走出去,你便安全了。”
我还是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推出了长廊中的密室……外面的世界欢呼跃起,继而,是长诗般的祈祷词,天龙围绕,雨缤纷。
我挚爱的姑娘,我祝愿你永远平安幸福。
走到尸体堆后的墙角,拎起一个打扮与我相似的人,狠狠的抽了两巴掌。这是另一个假隐士,是对方准备的,在我揍开第一个冲上来的人的脑壳,进行杀戮之前,他很识时务的昏了过去。
叫醒吊着半口气的家伙,我陈述了一遍要求,他便点头屈从了。给他换上侍从的衣服,满身鲜血的效果足以说明绑架到真格的天后有多么不容易,我伸手揩了些他嘴边的污血,甩在自己身上,全方位酷似天后的人可不好找,相当决绝的计划,这人的舌头被割掉了,就在行动开始之前。
祭典从太阳跃出地面开始,直至三颗残缺的月亮升起,皇子们还在做着最后的冲刺,只要婆雅没有宣布最终的结果,每个人都有机会。越是关键的时刻,不起眼的1%就越有几率成为1%。
如果银度手里有三分之二的图纸,我想,二皇子手里只有三分之一。伽刺会一物二卖吗?这我可就猜不准了。有什么东西能胜过这章图纸对婆雅的吸引力呢?
长廊的那头果然有了变化,接应的不是原本安排的侍从,而是和密室里的那些尸体一道的。
我尽量柔弱无助的望着眼前这些穿戴着斗篷的侍从,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在两位女侍者的搀扶下,顺利的步入一间休息室,乖乖的饮下银盘中的热果汁,1、2、3,准点昏倒。
不得不承认,我是被吵醒的。一个粗壮的男人动作夸张的阔腿坐在几乎凹陷的躺椅上,他的周围布满了武装的侍卫,我被放在躺椅的另一端,蜷缩着的身子只占据了一小块地方。男人粗糙的手指挥舞着,有意无意的略过我的脸……
“人我如约带来了,你答应我的东西就是这么几个大块头?当我纳哈在战场上没斩杀过魔王么,块头大就可以自诩死亡之师?!哈哈哈哈哈,别让我的弟兄们看了笑话,军师大人~”
被男人称为军师的人正是伽刺,纯黑的纱袍,血红的婴儿,恒久不变的主基调。
房间的正中间站着十个小山般的巨人,仿佛沉睡般的矗立着,乌黑的盔甲上满是粘稠的液体,像魔界里刚出壳的半兽人,粗重的呼吸声,头盔的口鼻部位散发着恶臭,甚至能看到间歇喷出的口沫……十名,KALI MA的死亡之师。
我似乎懂了,来自地底的大军,看来确实比图纸更有吸引力。而这个纳哈,是那天舞会上坐在木塔身边,与露拉公主调笑的那位九皇子。
整件事情似乎是这样的:九皇子趁人不注意时,从二皇子众多的玫瑰中拿出一些玫瑰,碰巧其中有菊的那朵,随后,拆开封印,绑架了菊和随行的兰宝,杀了假扮我的纳迦侍从,又放在雕刻着象征十三皇子的昙水晶盒中,嫁祸给银度。伽刺作为背后的势力,不仅仅支持十三皇子银度,还有眼前的这位九皇子。伽刺给银度的砝码是运送军队的祭坛图纸,而展现在九皇子哈纳面前的,则是死亡之师的诱惑。
银度临时提高价码,伽刺并没有说不,反而答应得那么顺利,想必他早已想好两全的棋子,如果银度半路翻脸,这边还有死心塌地合作的九皇子,为了争取最后的机会。

伽刺悬浮在空中,双手交握,道:“看来,殿下需要验一下货。”
哈纳大笑着,派出两名祭司。支持九皇子的正是大祭司手中的权利集团,看那两位的穿着,司职仅比大祭司低两品。祭司们靠近最边上的巨人,拿着奇怪的矿石片,按顺序在空中抛出不同的形状,叽叽咕咕一阵之后,诚惶诚恐的递给哈纳其中一片矿石。
哈纳瞄了一眼,拿着矿石的手伸到我面前,尖利的那一头直指我的喉咙。
哈纳说 “天后-摩耶,难道……不值百万雄狮?”
伽刺回道 “当然值得。”
一如既往的好脾气,伽刺那书生般的气质,在这种场合只能用变态二字来形容。
阿修罗的皇子几乎都喜欢在关键时刻抬价,生意人,也是亡命之徒。
“不过……” 伽刺顿了顿,说 “是否也该让买方也验一验货呢~”
“那是当然。” 炫耀一般,他继续说道 “我可是倾尽所有才得到她,或许百万雄师都不够抵偿……不过,我对阿修罗王的身份更敢兴趣,不然,怎么养的起这样的百万雄师?你说是不是~”
哈纳手中锋利如刀的石片抵着我的下巴,一点点抬起来,我抬起头后,冰凉的石片仿佛意犹未尽,在我的脸颊两侧来回抚动。
伽刺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望着我,似在端详。
哈纳握着石片的手往下游移,像要证明我的真身,刺啦-,猛的划破了我胸前的衣襟!
很不应景的是,没有出现预期的女性酮体上那对饱满乳房,羽毛填充物飞散了出来……
哈纳呆了,伽刺也呆了。
哈纳看着我的胸部,伽刺的目光则停留在我胸前的尖刀上。
“让我看看他……”
伽刺的声音依然沉着,但这个要求却有些唐突。一个假冒的天后,男性,连拷问都不需要,可以直接理了。买方收到假货,不立即取消交易,却提出要好好看看假货的包装或者出产地什么的?
面对现在的情况,让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哈纳措手不及,胸中爆燃的愤怒使得他的手都在颤抖。
伽刺飞到空中,黑袍大张,强劲的气流冲向哈纳的护卫团,他的脸色变了,宛如厉鬼,恶狠狠的盯着哈纳,疯妇一般的尖叫着。
“让我看看他!!!!!!!!”
哈纳将我扔了出去,有些气急败坏。我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反折过去,将石片尖扎在了他的咽喉!
“嘿,我可不是沙包,殿下。”
哈纳彻底蒙了,他万万不会想到我是谁。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另一批人鱼贯而入。
领头的雄狮高昂着头,霸气十足。
“我想,诸位应该不介意,我在自己的地盘主持一场生意上的谈判~”

大门紧闭,隔阻了远赤水之渊大坝传来的轰鸣。
没有反抗,哈纳的护卫队迅速瓦解,银度踱到躺椅前,单脚踏在扶手上。
“我亲爱的哥哥……” 银度说 “不在祭坛好好念经,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做生意有兴趣了?”
哈纳瞪着银度,冷哼道 “你奈我何,这场买卖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银度捏着下颚,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我不敢杀你?”
哈纳的眼角扯动了一下 “你敢,但是你不能!”
“你说得没错。” 银度一脚将哈纳踹到地上,踩住他的脖子。
突来的一脚,哈纳的脖子被我手中的石片划破了,一点点往外渗着血。他的护卫队想冲过来,但一动也不能动,托伽刺的福,新型的致幻剂效果显著。
我蹲在躺椅上,一时不知该摆出哪种姿势。
银度似乎不想暴露我的身份,装作毫不在意,直直盯着伽刺,笑道 “阁下的买卖似乎做得挺大,一个卖家满足不了您。不过,做生意总的挑些有实力的商家,像这种半路出家的和尚会念经却不起作用,耽误了时间可是阁下的损失~”
伽刺不理会银度的讽刺,对趴在地上的哈纳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之前灼热的目光收敛得悄无声息。
银度说 “如果阁下有诚意,这笔买卖我一家包了。价码是,剩下的我的那部分和他的全部,如没有异议,一个时辰后,我保证您已经和真的天后一起出境了。”
伽刺说 “成交,不过我有个条件。”
银度说 “阁下请讲~”
伽刺说 “图纸和军队,换天后和这个隐士。”
“不换!” 银度和我同时脱口而出。
银度双手支在腿上,撑着下巴,道 “你要天后,我要皇位。能直接达成愿望谁的几率更大?我希望阁下认识到唯一的一点,跟我做生意,只有加价码的份。”
伽刺说 “图纸和军队,换这个隐士。”
这是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图纸和军队,任其一一样都能使皇子们获得绝对的王位争夺权。它们本是用来交换天后-摩耶,虽然天后对于世人来说远远不止这个价值,但是对于急切希望登上至高地位的皇族子嗣而言,这个诱惑足以让他们破釜沉舟冒险一。可买家突然变卦了,竟要真品的价钱买一个仿品!?
为什么?……我不过是一个逃跑的囚徒,即使是夜璃放我逃离的,抓我回去的事情怎么也比不过绑票天后的事情来的重要吧……不,不对劲,事情的关键并不是我和摩耶谁更值钱,而是……伽刺在违反KALI MA的指示!
伽刺是谁,伽刺是KALI MA最信任的军师。在大地女神沉睡的日子里,只有这只九尾狐真正掌管着地狱的一切,甚至她的死亡之师。伽刺对KALI MA的忠心,六道皆知,虽然没有人能说清楚,为什么一个出自畜生道的狐妖会对地狱主宰如此效忠,人们说它迷恋黑暗的力量,无可救药,乃至出卖灵魂……
难道……他看出了我是谁?不可能,他抓住我的时候,也只闻出了我身上夜璃的味道,何况我杀过的人太多,还混合了银度的血。当时他的脸就贴在我面前,那时候认不出,我的容貌变了,现在更不可能。
显然,银度也想了同样的问题。
如果不是了解我的真实身份,这看起来是一场太划算的买卖。简单、容易,只要把我交给伽刺,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拥有所向披靡的神秘军团,更重要的是阿修罗王的皇位,非他莫属。
银度笑了 “阁下,请回吧。”
意料之外的反应,伽刺怕自己听岔了,他拿出了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图纸。啪-,图纸闪现在银度面前。
“殿下是认为我不够诚意么?”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 银度伸出手,拨弄了一下纸卷,纸卷快速的旋转起来。银度站起身,拉着我的手,示意守卫打开密室的门。
“如果阁下有兴致游览一下赤水的风景,可以找我~ 不送。”
“等等-!” 伽刺呆在原地,喊道 “图纸、军队,加上……!!!不!!!!”
加上什么还没说呢,一把带着倒钩的尖刺扎进了我的后腰……
“哈哈哈哈哈” 哈纳吐出自己咬断的舌尖,咧嘴大笑。他用半截舌头带来的疼痛,挣脱了致幻剂的控制,所有人都专心于思考伽刺那些匪夷所思的话而忽略了他。
我下意识的弯腰,还没来得及叫喊……整个尖刺没入我的身体,从腹部透了出来。
“肜儿……!!!” 银度一手揽着我,一手抓着哈纳的头。

长长的指甲钢刀一般插进了哈纳的眼睛,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力道之大似乎眼球已经被摁进了脑颅,哈纳的颅骨咯吱咯吱直响,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颅骨被捏碎脑浆四溅的那一刹……
我保持着弓着的姿势,生怕碰到贯穿腰部的尖刺,那些倒钩的扎进了内脏,一不小心就会在我的体内将一切都撕个粉碎。
我是不死之身,但我不是刀枪不入。这东西得怎么取出来?
“他不能死……” 不知什么时候,伽刺已经出现在我们身前,他的手悬停在银度的手上,他说 “他不能死得这么痛快。”
银度的手无法更用力,但他也没有松手 “你说的没错,可我现在没心思考虑怎么让这个家伙死得更惨!!!”
伽刺的尾巴缓缓伸进哈纳的皮甲,噗-!看似柔软的白尾从哈纳的脊椎里冲出来,继而缠上他的脖子,近两米的大个子悬吊在空中,抽搐。
银度不再管那个应该被碎尸万段的家伙,空出来的手臂从下面轻轻将我托起。
又一只雪白的尾巴缠了上来,这缠着的是银度托起我的手臂。
“放手!!!”
银度怒吼着,他额上的皮肤正在被什么东西冲破,失去控制的怒火点燃了他的眼睛,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撕开那讨厌的尾巴,而我的意识正在渐渐消失……
“把他还给我……”
伽刺的话语出奇的柔软,充满了哀伤的乞求。
银度愣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只老狐狸……在哭……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求求你……”
我一无所有
只有我自己
不给别人
一生都给你
我第一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我躺在一个少年的怀中,他正看着我笑。
那是,足以成为永恒的一刻。
他真美啊,他的肌肤比枝头的飞雪还要白净光洁,他注视我的双眼比高高在上的太阳还要温暖,光辉洒在他的肩膀上,飘在他的发间……现在回想起来,他仍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
他有九条尾巴,我也有,他说我们是最后两只九尾七眼的雪狐。他叫我伽刺,他说他是我的哥哥,阜须。
我还是小狐狸的时候,哥哥已经有了人形。我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哥哥的亲弟弟,因为他美得像个天神,而我,除了那九条不听召唤的尾巴,却又丑又小。
我喜欢冬天,因为哥哥会把我抱在怀里。他读书、写字的时候,我仰望着他的脸,沉醉于他专注的容颜,他的手修长,手指凝荔,描摹画卷时起伏收放如在舞蹈,那时候的我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俩,而时间,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溪流能使岩石变成沙砾,无形的时间之河,最终打破了我的天真。
百年之后,我成了人形。成人礼那天,哥哥准备了好些东西,布置了一间属于我的屋子。
我蒙上眼,被哥哥拉进那间作为礼物送给我的房间,哥哥让我许一个愿,然后才能扯下挡住眼睛的布条。我在心中默默的许下了生平第一个愿望,房间里的烛火熄灭了,又亮了,对着镜子,我看到了有着人类容貌的自己。很普通的一张脸,和哥哥天差地别。
我没有问哥哥为什么自己是这样的平凡,我想或许是修行得不够,才远远不如出类拔萃的哥哥。
成人之后,哥哥再也没有抱过我,冬天了,我是睡在自己的房间,我不喜欢夜晚,我期盼每一黎明,这样我就能见到哥哥,看他吃饭、读书、练武。
有天哥哥说要出去修行,我开心的收拾了包袱,幻想着山外面的世界。书上写得七彩缤纷,不过我期盼的是与哥哥一起天涯海角携手共行。

去哪里都好,只要路上有你。可是哥哥没有带我去任何地方,他离开了,一个人。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我自己。
我没有来得及悲伤,寂寞,占据了我的日日夜夜。我的生活还像以前那样,我告诉自己哥哥没有走,他就在这里,像以前那样。陆续的,收到哥哥从各地捎来的东西,信鸽、苍鹰、大隼,来自六道之中的飞鸟,它们总能寻着大山里我的家,我和哥哥的家。我没有拆开那些礼物,从我获得第一份礼物起,我便知道它们在向我证明,我和哥哥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幻想着和哥哥一起生活,按照以前的规律,走屋子里每一哥哥会待的地方。很多,在孤风虫鸣的夜晚,我想离开这里,去找哥哥。但始终只是想想而已,哥哥说我太小,不能任意的收放昭示自己的身份尾巴和眼睛,更不能好好保护自己,九尾七眼的雪狐,光是整张皮毛,就能换得多少城池……
在我学会如何控制身后的尾巴的时候,哥哥回来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高兴的拥抱在一起。我长大了,哥哥成熟了,如果他告诉我他已经成了天神,我一定坚信不疑。
哥哥有了成年男子的身躯和魄力,他要带我离开这里,哥哥说他现在足够强大能够保护我了。
我们离开了山里的那个家,再也没有回去过。我曾想在那儿结束自己的生命,当我想要去寻找它时,才发现,哥哥从没告诉我那座山叫什么。
我就那么轻易的遗失了自己的幸福,如果我这一生获得过幸福,我想,就是在那儿。
外面的世界很热闹,很神奇。哥哥怕我走丢,常常牵着我,我喜欢去华闹市,也喜欢去戈壁荒原,我安心的享受着自己的弱小,和满足于哥哥掌心传来的热度一样。
旅途总是短暂,当我们走到一座雪山脚下,哥哥拉着我的手步入雪原部族的毡房。
哥哥的恋人住在这里,她是影狐部族的公主,有着神女的容貌,还有和雪山女神一样的名字-帕尔瓦蒂。
我不知道恋人意味着什么,如同我不知道张灯结彩宰杀牛羊的仪式意味着什么,他们说那是即将举行的婚礼,哥哥和帕尔瓦蒂的婚礼。在喜马拉雅的山脚下,哥哥要和那个姑娘永远在一起。
第一,我坐在黑夜中,流下了眼泪。
如果愿望不能实现,为什么我们还要去许愿?
我去找哥哥,在婚礼开始之前。
我不喜欢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发生。哥哥拒绝了,他说他要在这里和帕尔瓦蒂一起获得幸福。我问哥哥,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哥哥没有回答。我问哥哥,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你不可以爱我?
我们不是亲兄弟,在那场出卖、杀戮之后,整个家族只剩我们俩。他是皇室的血脉,而我,只是一个下人的孩子。我本应该冻死在那场大雪里,是他刨烂了双手,从瓦砾中将我救出来。
你给了我名字,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温暖的童年,给了我平等的尊重关爱……如此大恩大德,我还能向你索要什么?
哥哥说,雪狐只剩我和你,影狐部族势力强大,我背负血海仇,除此之外,还要发展壮大我们的部族。你长大了,这些事情我本应该告诉你,如果你希望到外面的世界去修行,我会在这里等你。千万年之后,我们的子嗣,将会率领新的军队和人民,回到故土。
那天之后,他不再是我的哥哥,他叫阜须,他是帕尔瓦蒂的丈夫,影狐部族新的首领。
婚礼、子嗣、幸福。新郎新娘面朝东方站立,中间生着一堆火,视火为神,以火为证。新郎用芭蕉叶沾着朱砂涂在新娘头发分缝,水状的朱砂流到新娘的额头,祭师用古老的梵文歌颂着男女的结合,祝福他们相爱到老。
我如拉玛神一样值得称颂,
你如同梨俱吠陀一样值得赞扬,
你犹如大地,我好似太阳。
我俩欢欢喜喜地结婚,
早生F子,儿孙M堂,
各个长大成龙成凤,
我们自己也长寿健康。
我发了疯一般冲出毡房,那日残阳似血,像哭泣的半张脸,匍匐在喜马拉雅的山峦。

漫无目的游走在六道之中,我做过很多事情。酒肆旅店的杂役、农忙时的雇佣工、帮死者写悼文的先生等等,一如我的长相,没有强壮体魄的我做着最底层最平凡的工作,渺小、不起眼。
看着华街头亭台楼阁中的美艳歌姬,看着西霍耶尼港口七层宝船上的翩翩公子,我能想象到,如果站在那里的人是他,一定会吸引更多的目光。
在南瞻部洲的荒漠里,我从偶遇的老者口中听到了一个传说。
恶鬼道的宫中,有一册上古时书写的典籍,其中的一章记载着异域的邪神如何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出生命,不需要异性之间的交合,凝聚来自黑暗本身的生命……
老者已经对无数旅人说起,人们皆一笑了之,赏些碎钱作罢。
我去了恶鬼道。
那时的恶鬼道有三个鬼王,铎卡伽、尼空波、法拉度。
法拉度继承了先祖的美貌、宫殿、子民、土地。
我在恶鬼道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法拉度的后宫清理尸体。法拉度是个荒淫无道的君王,他在那些男男女女的身体上用尽各种手段和器具,他厌恶腐烂的味道,往往在那些人咽气之后,便会立即理掉。或许,正是法拉度的残暴和荒诞,说明了他身体里流淌着最纯正的血统,恶鬼道历史上统治时期最长的是他的祖父。
恶鬼道的土地上,没有哪座宫殿会比法拉度居住的更加古老。依山而建的宫殿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山顶的火山口,宫人说,那火山口的冰层下,岩浆火海中有一个孤岛,岛上有一座血琉璃祭坛,掏出鬼王的心脏放入祭坛上的血碗,焚烧七天七夜,就能打开祭坛下通往阴尸林海的甬道。
阴尸林海里,有一把斩佛灭莲的刀。
我不想杀人,我只想要一个孩子。
白天,我是后宫里不起眼的杂役,夜,我是宫中跳跃穿梭的黑影。一日又一日,我寻找着传说的卷轴,直到被人抓住的那天。
抓住我的人是法拉度,那个外表优雅美丽,骨子里却无不透着腐烂气息的国王。他像看着一个新奇的宠物一般打量着我,从他身后的书墙上抽出一块石板,石板里夹着的皮革卷轴上,镶嵌着浮雕各种图案的晶石,那上面正举行着一场场惊心动魄的仪式……无需要异性之间的交合,凝聚来自黑暗本身的生命。
法拉度冰凉的手抚摸着我凌乱的长发,他问我想不想活着,我说想。
我成了宫中第一个触犯国王,而没有被死的宫人。我成了法拉度的试验品,一场又一场胜过死亡的折磨,没有止境的□,与任何人任何动物任何器具……我的身体在腐烂,即使它看上去只是鲜血淋漓,在酒池肉林的帷帐中,透过浓烈的熏香和浑浊的□,我闻到了腐烂的气息,它在吞噬我的灵魂,就像它吞噬法拉度那样,一点点,在黑暗的,开出恶之。
法拉度停止了微笑,终结他颓靡盛宴般的一生的人,是他的儿子-戈罗。
新的鬼王,新的朝代,像洪流一般冲刷了整个王国,包括这座腐烂不堪的宫殿。我与那些自己曾经收拾过的尸体一样,被丢弃在迷楼山脉中的沼泽里,像那些人一样毫无意义的死去吧……本就平凡的我,做了一场令人耻笑的梦。
我没有如愿以偿的死去,一如那些从来不曾实现过的愿望。
迷楼山脉,绿色沼泽中的尸体成了我的食物,忍着呕吐的欲望,一口一口,将他们吞下去。沼泽里躺着其他一些人,那些人是远古战争中死去的战士,他们的肉身已经浸泡了太长太长的时间,软得像虚幻的影像,一碰就散了。
偶尔,会有人来这打捞奇怪的东西,我听说过,阿修罗的迷楼山脉中,有绿水的沼泽里出产一种琥珀,那些沉淀在水底的琥珀曾是天神的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我成了人们口中沼泽里出没的阴森怪物,白天躲藏在遍布荆棘的浓雾中,夜晚在绿水里爬行寻找新的尸体。爬行,是的,我只能爬行,□已经废了,腹部像充气的球体肿胀起来,脓液四溢。
沼泽里的水不会带来太大的伤害,我匍匐在烂泥上用双手去感受水里的东西,陪伴我的只有各种各样的虫子,有时它们吃我翻起来的东西,有时它们享用从我身体里流出的脓液。
直到有天,我遇到了一群晚上来捞琥珀的人,其中有一个不发光的幽鬼,他指着我躲藏的岩石,恐惧的尖叫着……
我听不懂幽鬼的语言,但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我的肚子里孕育出了一个生命,它来自黑暗本身。
从感受到它的那一刻起,我全心全意的活着,为了它。可它不再生长,一直于混沌的灵质状态。我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卷轴上最后一幅图画上的场景印在我的脑海……那是一口井,它吞噬一切光明与黑暗,它建造在无间地狱的死亡之都-阿鼻。
几千年后,我离开了绿水沼泽,走出迷楼山脉,去往地狱道。
我无法行走,但我可以飞行。我用绿水里捡到的琥珀在黑市换了钱币,在裁缝店做了新衣服,黑色的长袍,盖过脚尖,在腹部绣上酣睡的婴儿。
我不是女子,但我仍然模糊的体会到一种快乐,孕育生命,成为母亲的快乐。它来自黑暗,但它是我的孩子,九尾七眼的雪狐,血统纯正,它是伽刺和阜须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我在地狱里遇到了一个修行僧人,他有着一双妖族的宝蓝眼睛。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怜悯,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世上最古老的邪魔……他说它不应该存在,它是贪、嗔、痴三毒,它是一切罪恶的源泉亦是一切罪恶的载体,它永远不会被爱!
我说你错了,我爱它。
那把金灿灿的佛杵穿透了我的身躯,他的手伸进我的肚子,他的嘴唇里流淌出刺耳的经文,天旋地转,锥痛钻心……我感受到它的逝去,一点点,一点点,带着我的心,带着我卑微的爱情……恍惚间,我无力的攀上僧人的手,我乞求他,放过我的孩子……望着僧人悲悯庄严的神情,我的意识被绝提的仇恨淹没……
我爱它,它就值得被爱。
我死咬着最后一口气,爬上死亡之城的阶梯,跪倒在KALI MA的面前。伟大的黑色母亲,我请求您的帮助,救救我的孩子,我会倾尽所有报答您的恩情。
大地女神KALI MA,答应了我的乞求。挖尽了我肚子里最后一滴脓液,她将那些液体放入了噬阴井,最后一幅图画,最后一个仪式,我等待了万年之久。远古传说中的生命,无需阴阳交合,从黑暗中凝结的种子。
KALI MA拯救了我的孩子,我成了她手下最忠心的奴仆。我以无比忠心的姿态和残忍决绝的手段,回报她的恩情。
我可以冲锋陷阵、我可以入敌后、我可以伤痕累累、我可以落败而逃,但,我一定不能死在战场上。因为我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它沉睡在黑暗里,我还没有听见它的啼哭,我还没有带陪它玩耍,我还没有亲手为它穿上新的衣裳,我还没有交它读书画画,我还没有在它生日的时候让它在拆开礼物之前许一个愿望……
我还没有带它去见你,阜须。
影狐部族和雪狐一样消失了,因为叛变和剿杀。KALI MA的大军不过是胁迫另外一个部族合伙围剿的强硬后台,我没有亲眼看到那场惨绝人寰的厮杀,一如当年雪狐部族的消亡,在我睡梦中,好似一声不经意的叹息,就那样消散了。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被摧毁的村落、毡房,远远的雪白山峦映衬着刺目的鲜血,哥哥早就不在了……你的儿子,你引以为傲的与帕尔瓦蒂育的儿子亲手结束了你的生命,除了父亲的,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幸存的影狐,全都为你陪葬。留下一个,他的眉眼像你,但他更加像我,不起眼,平凡的书生气。我留下了那个孩子,把他带回畜生道,那是狐狸起源的地方。让他背负影狐部族所有的仇恨与希望活下去吧,还有我的情感,爱与恨……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阜须。
庆功的毡房里,我捧起叛徒的脸,的,的亲吻着,我说,九尾七眼的雪狐只剩我们俩,伽刺和阜须。
叛徒,不够资格给你陪葬,即使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脉。我将他送进了华丽的宫殿,里面有成群的少女,她们以女之身孕育你的子嗣,一个接着一个,我当着他的面生吞活剥,品同族血肉的滋味令他发狂,我唯有冷笑,屠杀血亲时,这等热血忠心抛到了哪里?!
现在,九尾七眼的雪狐只剩一个,伽刺。
我成了一只很老很老的狐狸,六道之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我一点都不在乎,没有愤怒、没有高兴,我的情绪只为井底里的孩子而存在。
终于等到了可以称之为高兴的那一天。KALI MA说我的孩子在噬阴井里凝结出了灵质,她还为我的孩子找到了一个优秀的母体,那是一个凡人,她住在西霍耶尼的宫殿里。她的丈夫是天界最伟大的战士,战神-迦希吉夜,而她正是那位被预言选中的女子,她将孕育佛陀之母。
那是一颗看似普通的樱果,KALI MA亲自操控的傀儡尸将它放入妇人的嘴里,她每日都来寺庙祭拜,祈求腹中孩子平安幸福。
我的孩子将获得同等的生命的权利,分享佛陀的业力和血液,它将是一个男孩,有着佛陀之母一样的容貌……
[本章完]
浓浓的黑雾,占据了整个屋子,就像那人低缓的声音,令人窒息的诉说。
与黄泉岸边一样的场景,还没来得及挣扎,卫兵已系数在浓雾中化成了灰烬,这是一种可怕的无名的毒,它存活在伽刺的躯体里,它糅合在伽刺的灵魂中,或许,可以叫它-执怨。
银度抱着我,他的脚下升起安明之尘透明的火焰,火焰形成的气墙将我们包裹在安全的空气中。安明之尘是用阿修罗先祖的遗骨碾磨出的圣物,它能抚平因世人的贪婪欲念而燃烧的三届冥王火海,它同样具有无与伦比的炙热,无明无情,一如极致的寒冷也能将人灼伤。
“把他交给我吧……安明之尘也有燃尽的一刻,我是他的母亲,是我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黑雾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伽刺挂着泪痕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有我能救他。”
我朝伽刺抬起手,唤出[潮音],玉色的钟罩将我和银度盖住,外层是尖锐的长针。
我握了握银度的手臂 “别听他的……”
“你无法否认,我的孩子。” 伽刺说 “即使之前我没有认出你,即使你身上沾了太多腥臭的气味,可你身体里流着迦希吉夜的血,就在刚才,他划破你胸前的衣服的时候,刀尖带出那一丝金色的瓣,虽然只是一霎那……你无法否认,无论是那金色的血液,还是你内心黑暗激流的涌动,你杀人的时候性情大变,嗜血如狂、杀人如麻,你以为那是错觉是梦幻,错了!那就是你,那是你还没有洞察到的内心,与黑暗相连的内心,那是我赐予你的生命本源……”
“胡说……你胡说!!!” 反手握住腰间的利刺,那一刻,胸腔中的愤怒超过痛觉,刺啦!我毫不犹豫的抽出了贯穿身躯的兵器……

真的很痛。肚子里翻江倒海,利刺上的倒钩撕扯开内脏皮肉,金色的九瓣莲从衣袍中透出来,大片大片的开放着,枯萎着,一层又一层,仿佛不知疲倦,仿佛要将那心底的罪恶吐个干净……
父亲,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对不对?
在我出生的时候,你便从难产死去的母亲身边将我抱走,连夜送去达迦林寺,即使达迦林寺全寺僧侣惨遭屠杀,你仍坚持让幸存的法师-梦遗照料我长大,在天界最偏僻的山林里,你不让我接触任何人,你害怕的不是别人,你害怕的是我……包子哥教我射术,你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所以你那么生气,你生气的不是我学了别人的武艺,你生气的是我竟然和地狱里的魔罗来往……你临终时自问,这个孩子是福音还是孽障?你也不知道,想了这么多年,其实你也不知道。
我确实无法否认,伽刺说的,加上地藏在盖山地狱里和KALI MA说的,关于那个夭折在伽刺腹中的孩子,他承受一切罪孽痛苦,孕育出的来自黑暗本身的魂魄,他真实的存在着。
如果打破预言的双胞胎不是巧合……是啊,怎么可能是巧合?本该孕育佛陀的神女居然是个凡人,一个预言之外的生命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业力,他两夺走了属于她的垂手可得的幸福,还有一是在千迦林河边,他在那串金铃上刻下了毫不相关的三个字。
早在一万年前,天帝和摩耶大婚之后,未来佛-弥勒就应该出生了,然后是六道众生飞升兜率净土,这个混沌的世界不复存在。一万年过去了,弥勒佛没有临世,是因为身为凡人之躯的摩耶生不出佛陀,天下人不知道,龙华迦蓝宫里的人还在看她的笑话,不得天帝宠幸,所以迟迟没有生育。
即使馒头、面条、包子没有那场被我破坏的计划,这个世界如今还会是这样,皆是因我而起的孽障……
“肜儿!!!” 银度跪在地上,捧着我不住颤抖的身躯,玫瑰色的双眸映满了淡金色的莲。
我的眼睛和四肢曾抱吻这个世界,
我曾密密层层地把它包起来藏在我的心里,
我曾以我的思想激荡它的日日夜夜,
直至这个世界和我的生命合为一体
-我爱我的生命,
是因为我爱那与我交织在一起的天空的光明。
生命的潮水,起源于死亡,而我的生命却起源于黑暗……即使你分给我半块鸡蛋,即使我们长着同样的面孔,即使我们从同一个女子的身躯里分娩出来……我不是你,我终究不能像你一样,笑在阳光里,像朵洁白的曼陀罗。
那个矗立在星空下叹息的男人,我还有资格叫你父亲吗?
“不!!!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我能救他,我可以给他生命……” 尖刺从我的掌心滚落,伽刺近乎疯狂的尖叫着 “他的身体无法愈合这样的伤口……你会害死他……这样下去会害死他!!!!把他交给我!”
我回握着银度紧紧抱着我的臂膀,艰难的摇着头 “不要……相信他……”
轻轻的,将我放在地上,银度微笑着,吻上我的唇,他的额头抵上我的,轻轻的,轻轻的低语。
他说 “别害怕,我会陪着你。如果离开这个世界同爱这个世界一样真实,那么,人生的离合聚散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你像白天的太阳,又如夜晚的月亮,总是离我而去。我依然爱你,因为,你值得……”
银度跏趺而坐,双手掐印端放于胸前,一片紫淹没了整个眼球,噗嗤!金色的液体从眼睛里喷射而出,滴落在掐印的手指上,汇聚于掌心……掌心里握着安明之尘,金色的液体与安明之尘,天神的血液与阿修罗的眼泪,融合在一起。
在珠玉之树的顶端,在先祖的神龛面前,我们起誓,以血换血。我们是同一棵大树上结的两个果,我们有着无法磨灭的情愫血缘,我们索取着彼此的同时也在给予。我们可以买卖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无法用金钱和矿山去衡量,比如血亲,比如……爱情。
银度的眼睛看不见了,但他依然在我们的脸上描绘着符咒的图画,他没有反悔,但他在撤销属于我们两的契约。
这是[剔]的反面,它叫[渡]。
符咒画好的那一秒,三届冥王火海如脱缰的群马迅速腾起,化骨于无形之间的烈焰吞并了我和他,以及属于我们的一切……
云对我说,我消失了;
夜说,我投进了火红的曙光;
我要在圆满中死去,我的生命对我说;
大地对我说,我的光明时时刻刻都在亲吻你的思想;
岁月流逝,爱情说,然而我一直在等你;

死亡说,我驾着你的生命之船渡过海去;
你说,我将我的第一献给你,你将你的第一献给我。我要你,当我的皇后。

我们近在咫尺,却仿佛即将永隔天涯。
雄狮身躯上的伤口崩裂开,红色的血液无情彰显着它们是多么新鲜,那些可见骨的创痕,是印证十三皇子丰功伟绩的荣耀勋章,因为契约的解除,所有因为属于我的三分之一的黄金血液而愈合的伤,在[渡]的风暴中退回原点……
银度的身躯残破不堪,血肉模糊,像秋后没有被采摘的果实,承载了太多的希望、热情、追求,它变得沉甸甸的,直到孕育它的果树也无法承受这份重量。
烈焰中,金色的潮水将我包围,它阻挡一切,炙热的烈焰,还有我的叫喊,它跳跃、旋转,拧成一股,从额上歪歪斜斜的符咒笔画注入我的体内……
我不知道,我的胸腔中竟积攒了那么多的不舍。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想要抓住我从没珍惜过的一种情感-
它蔓延开来,漫无止境;
在空气中舞蹈,把死去的和腐朽的清洗干净。
沉默的星辰越过黑暗向它凝望。
沉醉的诗从四面八方向它涌来。
阿修罗的小王子,像一朵红莲,
在黑夜的心里舒展瓣。
它,叫被爱。
白昼,看不到流星。我的泪水,与银度倒下的身躯一同坠落……
安明之尘还没有燃尽,我抱着银度,踏出三届冥王火海。
火舌四射,气流冲散了浓雾,悬浮在空中的伽刺微笑着,似乎在欣赏一件异常完美的杰作,费其毕生心血,终得圆满。
“太美,太美了……我的孩子” 伽刺颤抖的伸出手,做着抚摸的动作 “我带你回家,去见阜须……他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你是他的梦,他的梦就是我的梦,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的孩子……”
我缓缓飞到空中,冷冷的与他对视 “阜须已经死了。”
伽刺说 “不,我的孩子,那只叫阜须的影狐只是我的棋子,我说的……”
我说 “他们都死了,无论是死在喜马拉雅山脚的阜须,还是死在须弥山巅的阜须,他们都死了!”
伽刺说 “别担心,别担心……KALI MA可以让他复活,就像你一样。”
我说 “我不是你的孩子。”
伽刺神情一凛 “你无法否认!你无法否认!!!”
我说 “我承认,你说的那些都发生过。”
“那就跟我走!” 伽刺说 “你生于罪恶,承载罪恶!你吸取了迦希吉夜的菩萨金身,战斗中你血脉喷张,鲜血淋漓横尸遍野是你的梦境,你为杀戮而生!我们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但没有人能得逞,因为我们强大、邪恶、诡计多端。人们憎恨我们,心底里却又无比渴望我们,他们心积虑的,妄图从鲜活的躯体里抢取无垠的业力……你太耀眼了,我的孩子,我从没想过重生的你会是如此完美无暇,这样的你,有谁会不带目的与你相?他们接近你,吹捧你,脑子里却是那些肮脏卑贱的勾当!只有我真心的对你好,只有我出于本能的……爱你……”
“别自欺欺人了,伽刺。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说 “我要杀了你。”
“杀……杀了我……” 伽刺放声大笑 “不愧是我的孩子,杀了我,哈哈哈哈,杀了我……”
收敛气息,伽刺的眼睛半垂着,幽幽道 “和我一起回去,我要带你见他……之后,你可以杀了我。”

“你……” 对那人,执念如此之,为何又犯下滔天罪孽……我不懂。他想爱,却又不懂爱,执迷不悟,执迷不悟……
银度生命垂危,我没有时间和心情,去体会这只伤痕累累的老狐狸有着怎样的内心世界。
落回地面,轻缓的,将银度平放在躺椅上,我咬破指尖,金色的血液围绕着银度开出摇曳的金莲,九千九百九十九瓣,光华璀灿,无止无边……我吃了九翼的青脂,我的血可以保护他不受毒物的侵蚀。
老狐狸的眼睛精光直冒,下意识的舔抵嘴唇。
“伽刺,还记得那个被你关在地底的和尚吗?” 我迎着伽刺的目光,飞到空中,左臂微抬……
扑哧-
手指抠进掌心挖起血肉,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我说 “他曾告诉我,若能由私欲之爱生出真实无伪、出脱三界牢笼的出离心,以及救度众生于轮回坑坎的菩提心,能够严守清净无垢的戒律,纵然不是三毒永尽的阿罗汉,也有披搭起如来三衣,踏上三界供养之境的不可掠夺之权利……”
伽刺注视着我掌心中生长出来的经脉,像藤蔓、像触手,以点接线,修长七尺。吞噬一切,从生命到黑暗乃至持有者自己,来自传说中的阴尸林海,拥有斩佛灭莲之力的妖刀――鬼木。
伸出手,第一触摸它,我的目光扫过狰狞的刀身,凝聚在那人的脸上。
“你信吗?” 我说 “我不信,开始的时候我不信,和你一样,和所有人一样。妖就是妖,魔就是魔,身为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本性呢?”
在须弥山,善见城的第六层,阜须最终推开了我,在湿婆的三叉戟下形神俱灭。你舍得吗?你自己,还有你所爱的人……或许你没有真的想明白,但你却选择了这样去做。
伽刺冷笑 “你的本性和我一样。”
我说 “也许吧,那你的本性是什么呢?是生来所俱的仇恨?还是对阜须的倾情爱慕?或许……只是一片初雪似的空白。”
“够了!你誓要杀我,我誓要完成心愿!你可以不认我,恨我,但我一定要带你去见他!”
一声尖啸,伽刺双臂大张,黑雾逆行而上,腾至高空,将那身宽大的黑袍扯得呼呼作响。白发森然,兽面,额浮七眼,九条雪白狐尾在其身后张牙舞爪,伸展呈扇形。□倦睡的婴儿,色浓如血!
我挥起臂膀,头微侧倾,双目微俯,右手结[金刚哞迦罗印],呈静谧相,没入浓雾之中……
身侧,头顶上扫来一尾,我腾身跃起,又有两尾往我脚上缠来,手腕轻转,刀锋朝下划去,嗖-,下面两尾隐去,头顶罩过来三尾,我刚要侧闪,凭空伸来一抓,刺啦-,抓了个空,险些被划破肩头。
伽刺的九条狐尾,如雾如电,或软若无骨、或利似刀锋,尾上白毫倒立,在空中穿梭来去甚是敏捷。九九生八十一变,一时间,眼前尽是黑白相间的寒光杀影!鬼木刀身修长,又有[金刚哞迦罗印]护佑,几伽刺想硬接,最后却又撤回攻势。
忽的,伽刺再一隐没雾中……似乎这一,时间过得异常的漫长,我屏住呼吸,静静的,感受气流的波动……没有迷蒙黑雾、没有白尾残影,脑海中浮现的,是波利耶多林中的别院里,师傅第一教我刀法。
那日风拂云海,艳阳下,我痴痴看着刀光中飘逸凛然的师傅,使动法喷云嗳雾,展开手播土扬沙,如龙戏水,似凤穿……
刀法者,如笔之有起伏,有转折,有缓急,刚中带柔,柔能生变,去势难测,各完笔意,不得孟浪!
叮!叮!
行云流水般,起手、旋身,挡下左右夹击。突然,我双手握刀往前冲去!
浓雾中突然杀出的刀锋显然超出伽刺预料,来不及闪避,横空扫过一尾,硬生生挡下一刀。断尾带着血线飞落出去,鬼木在我手中发出嗡嗡的争鸣,鲜血,九尾七眼雪狐的业力,令它兴奋不已!
房间里充斥着伽刺尖利的嘶叫,那是野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本能的抵抗,用吠声驱吓对手,同时全身紧绷,毛发倒竖。
最外层的黑雾在逐渐变淡,伽刺在回收一部分的黑雾,补充流失的能量。
有些许风从建筑的缝隙里穿过来,越来越多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的黑雾……一声脆响!是拱顶上镶嵌的玻璃被击破的声音……他要逃跑!
背后一阵寒意,我绷紧全身的肌肉,双脚互击,借力打力,直直朝地面冲去-!
哧……
“怎么可能……” 伽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怎么可能呢?他怎么看出来的……

我紧紧捏住右手,一条洁白的狐尾穿透掌心。
转身,用力,我闭上眼,将反手而握的鬼木插入身后被拉过来的,那人的躯体……
你的诡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恶鬼道三大鬼王之一的尼空波与迦剌联手,意图侵占南瞻部洲,屠杀数百万人间百姓,仑兮冰川被血水染成紫红,千年不化……天界派兵十万,相持数月,终,鬼王-尼空波被杀,五十万恶鬼妖兵覆灭,迦剌重伤逃遁,兵败黑水崖畔……不料你半路折返,变化身形潜入接收逃难百姓的明隐寺,大开杀戒……其中有一个士兵,被你咬断咽喉,血溅浮屠……”
鬼木吞噬着伽刺的身躯,他面部扭曲,痛苦万分,却依旧不死心。
伽刺道 “你……当时……你在那里……”
“我在那里,站在仑兮冰川的对岸,站在前锋营头阵里,看着你的所作所为……” 我一字一字说得清楚 “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菩萨鬼子。我的梦想,是超越迦希吉夜,成为当之无愧的――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
金发金眼,我是战神之子。
[本章完]
我离开的那天,天将破晓,夜之龙那又黑又冷的躯体一圈又一圈地盘踞在天空里,清晨之鸟鸣啭起来。
它高唱着:太阳动身上路了,黑夜过去了,沉睡的人,醒来吧!
红丘上的狮子宫殿里躺着浑身绑着绷带的小王子,他有一头雄狮鬃毛般的金发,他有一双玫瑰般的眼睛,他还有一身赫赫战功,那些伤疤布满了蜜色的肌肤,犹如丰收的麦穗闪耀夺目……他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人抬上加冕台的阿修罗王。
此刻,他酣睡在梦中。
回想那天的惨烈。我抱着银度冲入皇宫,鲜红血液遍染衣袍,即使做了紧急包扎,伤口还是在不断的冒血……我紧紧抱着银度,像一头为了保护幼崽而发狂的野兽,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婆雅出现,直到流魄哄着我一点点松开僵硬的手指……
无力的,埋首于流魄胸前,我忍住泪水,咬破了嘴唇……我祈求着,祈求有谁能来留住他的生命,就像释迦牟尼那样……我亏欠他太多太多,我想要偿还……不仅如此,我还想要一,让我去给予的机会。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莎斯皇妃说,银度不会死,因为幽鬼部族还没有回到故乡,她的儿子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婆雅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说文献上从没有人撤销过[剔]的契约,那段关于[渡]的古老文字究竟会引起怎样的后果,连他也不知道。
伽刺的黑暗之手不仅沾染了哈纳,还渗透到了几位公主和旁系王公,而被他们忽视的是,强大的竞争对手二皇子木塔假装被收买,暗地里却与银度联手,不仅从中打破了阴谋的其他步骤,还在哈纳动手的那晚隐蔽的救下了菊和兰宝。婆雅爽快的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并在圣典当晚宣布了皇位继承人的名字。
银度没有死,他的生命之火顽强的燃烧着。
银度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大家围拢在他身边。他笑骂父母兄弟枉费的担心,大喊着口渴,如果不是不能动,他一定会跳起来抢夺木塔手中庆祝的酒杯。
我站在寝宫外面的柱廊里,无意间,他的目光越过人群与我交汇……顿了一顿,他拉过木塔,附耳说着悄悄话,望向我的眼神一如初见面时的挑逗……他不记得我了。
和那些在烈火中逝去的昙一样,我给你的记忆,只有伤心,霎时绽放的爱慕之,期短暂,美丽过后便是虚无。
人生的填字格只有一页,不能抹去,不能撕毁。我们似乎永远都没有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相遇。那双充满兴趣,却没了爱恋的眼睛,它告诉我,你的脑子里有一块属于我的橡皮擦。
加冕仪式前的热闹舞会,满身绷带、挺如僵尸的十三皇子,收到的邀约信笺漂满了整个月亮湖湖面。
我坐在波罗娑陀宫殿里,面对着墙面上的地图,一整夜。
KALI MA的大军已经抵达昆仑山下,菊决定回到焰摩身边,九翼和戈罗回了恶鬼道。昆仑,其实是一颗弃子,它只能用来拖延时间,想要在地狱里阻挡并摧毁大地女神的军队是不可能实现的。戈罗的军队,无法从遥远的恶鬼道赶赴地狱,下到第七层。远水救不了近火,撤离的部族越来越多,焰摩的军队不能硬抗太长时间。
我和菊先去地狱道,流魄回碱海召集纳迦龙族,只要恶鬼道、阿修罗道、畜生道不放行,KALI MA的军队若想踏足人间,必经海路。
兰宝还小,我让他跟流魄一起走,待昆仑坚持到最后一天,从[第一层]泥梨地狱撤出来,伯利的船队会将焰摩他们送到恶鬼道。之后,在围绕须弥山的碱海上,将有纳迦龙族和金翅鸟族联手的军队迎接KALI MA的到来。天界的军队会镇守在须弥山脚下的人间,护佑最弱小的凡人。
现在不能确定的因素,是阿修罗道和畜生道是否会在KALI MA向天界宣战后加入阵营。在决战之前,我得去一趟西霍耶尼。在皇宫的密室里,有父亲传给我的黄金宝甲、神弓[月轮]。像释迦牟尼说的那样去做,至少,告诉世人我是谁。
还有一件事,我想也许没有时间去做了……
这将会是一场历时漫长的战争,跨越地界,牵涉千百部族。战争之后,或是天上人间,或是修罗地狱,或许你不在了,或许我们都不在了。

天空凝望着它自己的无穷蔚蓝,而且做着梦,云彩是它的幻想。
星在永恒的皇冠上闪耀,打响手中的铃鼓,投射欢笑的闪光。
巨大的城墙上,篆刻着垂之久远的历史,而我们,则是用铅笔写的,片刻之后就被时光擦掉了。
我们无法向时光要求报酬,那把我们吹成云彩的风,在我们得到命名之前,又把我们吹走了……
没有来得及迎接新一代的阿修罗王,有着月亮一般名字的波罗娑陀宫殿紧紧关上了它的大门。我和菊驾乘圣兽[蔷薇],赶往地狱道,[第七层]镬汤地狱的都城-昆仑。娑竭罗龙王-流魄率纳迦龙族去往碱海,与云音妙幢龙王-伯利以及金翅鸟王-迦楼罗汇合。
太阳跃出山峦,一缕光,穿过青色的菩提树林,拂过湖中心的月亮石雕像,射进寂静的波罗娑陀宫殿,懒懒的,洒在空旷的房间里,及地的软床裙脚上……
在那张洁白的软床上,有一张华贵的请柬,舞会的日期是昨晚。
旁边,朴素的木盒里,陈放着一只素净的昙。
我们没能把握过去,我们没有珍惜现在,在我们还在的将来,或许是我递上一只邀约的鲜,或许是你牵着我的手领我去看阎魔转动六道之轮的石像。
无论怎样,让我们重新开始。

一阵沉闷的雷声紧接着刚才那道耀眼的闪电,撞上昆仑城第二道防卫工事的高墙。
轰――
长满尖刺的巨大投石撞上魔法盾墙,激荡出的声波朝四周震散开去,投石被反弹了回去,砸在第三道工事和第四道工事中间的壕沟中,溅起高高的泥尘,霹哩叭啦,落下的还有残破的兵器、盔甲、尸体……
我大呲呲地坐在地上,靠着大殿的石柱,专心给护手肘关节部位上油,焰摩夹着护盔走进来,一边走,一边不忘掏出洁白的帕子,拭去鬓角的汗水。
这家伙有一半的时间用在臭美上面,哪怕上我单枪匹马杀入前阵,把被插得像个箭猪一样半死不活的他拖回来,菊为他守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结果人家睁眼的第一句话是――亲爱的,我又没毁容,你哭什么~?要不是有兰宝在场,我估计菊一早把他掐死了。
“兰宝呢?” 焰摩跨过侧殿,又跨了回来。
我没抬头,道 “去t望台了。”
卸下披风,焰摩倚坐在光秃秃的大木桌上,他说 “用得着去t望台么,这里难道还看不清楚?”
昆仑城最后方,最中心,视角最好的正殿,在十五年的战火中,仅剩门柱和墙壁。
谁也没有想到,寒冰地狱的魔王可以顽抗KALI MA的军队十五年。战火硝烟中,那些奢华的装饰早已没了踪影,跟随此起义的地狱部族全部撤离到了[第一层]泥梨地狱,纳迦的船队竭尽全力将他们转移到其他各道。焰摩的军队也在逐步撤退,这里不是最后的战场,在这里全军覆没不是他的初衷。
离开珠玉之树时,兰宝死活不肯跟流魄走,没有办法,只好让他跟着我。回到昆仑后,我并没有马上加入战斗,一是我并非焰摩军中的将领,没有安排的事,我不好随意行动;二是我担心KALI MA的先前部队中有夜叉部族,我不想伤害夜璃和菊的族人,踏上战场便顾不了那么多了。
来这以后的第一冲锋陷阵,是为了救眼前的这位自恋狂魔王。就是他被长枪插得像头箭猪的那,KALI MA是个比伽刺更加阴险的对手,首先,她是一个女人,她懂得如何激怒尚算年轻的魔王,焰摩并不幼稚,但他缺乏和自己人战斗的经验。死亡之师VS大魔罗,至少差半个重量级别。
说真的,那战斗让我恐惧了一段时间,不是因为盔甲被砍个稀烂,也不是我的整个右臂差点被人削掉。恐惧,源于自身。并不陌生的杀戮,鲜血和肢体在眼前横飞,下脚的每一步都有可能塌陷在尸体里,紧张,更多的是一种兴奋。就像伽刺说的那样,就像过去我曾感受的那样,呼吸在腥臭的空气中,嗜血的狂潮随着每一砍杀而飞扬,逐渐将[我]吞灭……
又是一记重击被反弹了回去,铺天盖地的投石接踵而至,天空比以往这个时候更加阴暗了些。
“你找他有事?” 我侧身往墙外探了探,没有兰宝的身影。
焰摩摆摆手 “没事~”
我回头看他 “受伤了?”
兰宝打架不怎么地道,但很会治伤,他用的是纯法术,这点很是令焰摩他们惊叹。只有业力修为极其高的人才有这个本事,就像代表过去的佛陀-燃灯,他是第一个无需借主物质能直接支配元素施法的人。
兰宝用以施展咒法的语言,似乎比KALI MA祭坛上的那些文字更加古老,只有简单的音节,短促的发音,没有人能听懂。施法的时间较长,但治愈的效果却是让焰摩御用的医师望尘莫及的。

焰摩把右手撑在身后,一副慵懒自若的样子 “……就算是吧~”
我站起身,朝他走过去。看样子是伤着腰了,小样,全身就嘴最硬。
“翻过去……” 敲敲桌面,我示意他放松腰部 “趴着,别逞强了,这里没你的部下。”
三分钟后,焰摩转过脸,挑眉道 “你能治~?”
侧腰的暗扣已经扭曲变形,湿热的黑色液体从缝隙里渗出来,我撬开其中一块护甲,血就像开闸的洪水汩汩的往外冒,看不见伤口,我抓过他手中的帕子,伸手探进去用力摁住冒血的地方。
“我就操了!” 我有点儿生气,怒道 “不是说了去挑衅一下吗,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回来?!”
焰摩疼得倒吸一口气 “你以为被挑衅的人会轻易的让你走吗!”
我说 “你傻啊,居然背对对手!”
焰摩说 “回头让KALI MA站你后面试试~”
“KALI MA动的手……?” 话说到一半,兰宝从左边侧殿进来了,抱着一铜壶。
KALI MA一直没有亲自动手,与我们交锋的,永远是那些以吨计算的重型碾肉机战士。昆仑城外,延绵百里一共六层防御,打了十五年,现在推进到第二层,素来耐心的KALI MA似乎看到了全力一击的时机,想在近期一举攻破昆仑。不然,她不会冒然对焰摩下手。
兰宝查看完焰摩的伤,说了句,她想你死来着。
焰摩详装懊恼 “哦,那真是遗憾,又让老太婆失望了~”
菊在一旁又气又好笑,懒得说他,忙着和我一起修补盔甲。整座城里只剩下不到五十人,其中包括我们四个,国王、王后、医生、神秘前锋。
那焰摩差点挂了,菊说如果他醒过来,就嫁给他,然后焰摩真的醒了,一句亲爱的,让菊泪流满面。他俩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在KALI MA的诅咒中,在千万敌军炮火点燃的星空下,我是证婚人,已经十八岁的兰宝做童……空荡荡的大殿里,焰摩揭下菊头上盖着的破窗帘,一个漫长的舌吻,一句承载于生命的承诺。
治疗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在兰宝发光的掌心中黑色的血液分为上下两层,沉淀在掌中的那层凝结成一截断掉的玄蛇躯体,几秒钟的时间里,它不断的分化,分化成细小的幼蛇……兰宝双手合什,念动咒语,遂将沉睡的幼蛇放入腰间的囊袋。
兰宝说,这种毒物他降服不了,太过强大的邪恶无穷无尽的衍,除了使之短暂的沉睡,无法断绝。
晚上轮到兰宝守夜,而我去执行挑衅工作,菊留下来照看焰摩,那家伙借口中毒想要来个短暂的二人世界。十人一组的士兵小队奔忙于上上下下的防御工事中,修修补补,没日没夜。
不知道还要在这守多久,按目前留守的人数来看,几乎随时等着对方来一全力冲击,意思一下,然后交接地盘。十几天前撤走了最后一批物质,一旦我们收到他们抵达碱海后发来的消息,弃城只是分秒间的事情。
为了不让对方看出我们到底还有多少兵力,不成规律的挑衅工作一直在进行着,一般是我和焰摩冲出去大砍一番,为了保存体力,差不多就回来换人。
其实敌我双方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挠痒一般的小打小闹,如果不是地藏将遍布整个地狱道的传送祭坛破坏殆尽,如果不是伽刺的死令侍僧维修祭坛的进度暂缓,KALI MA的军队,阵线不会像现在这样拉得太长。十几年的时间,从十八层行进到第七层,对于那些绞肉机胖子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速度了。
套上护手,望了一眼远的营地,寂静,不是因为没有声音,而是声音太过统一。撕扯、吞咽、唾液贴着牙缝和腐尸的边缘飞溅……死亡之师统一进食,像一排排正在充电的机器,何其壮观。兵者,凶器也。拥有这样的军队,KALI MA怎会把其他部族放在眼里……
握住刀,正待翻出墙去,却被兰宝拉住。
“师傅,别去……” 兰宝拧着眉,这是他第一拦住我。
兰宝长大了,不再是七岁的孩童,成了二十出头的青年。多年没有打理,昔日的光头现在是及腰的长发,因为嫌麻烦,割过几,但长得很快,现在干脆用布条系起来,再不去管它。一蓝一金的双瞳,和头发一样,记载着他的身世,他是释迦牟尼和地藏的孩子。混血的孩子,一半是父亲的爱,一半是母亲的。还好模样没有被分成两半,不然一边长得像地藏,一边像释迦牟尼,那可真是怪异至极……
我伸手拂去兰宝额发上的灰,长长的刘海垂在眼睛上,凸显出笔挺的鼻子和丰润的唇,微翘的下巴正中有一条汇聚福气的小沟,他的头发是自然的大卷,鬓角贴在脸侧,有欧洲人的古典韵味。俊美的小孩,集合了双亲的优点,连性格都是好得出奇。
兰宝看着我,带点撒娇的意味 “师傅……”
我说 “你觉得师傅打不过KALI MA?”
兰宝说 “……不是的……”
我说 “那,你是觉得师傅跑过不KALI MA?”

兰宝说 “当然不是!”
我歪歪头 “你想去?”
兰宝说 “……嗯。”
我削他的头 “嗯?!你还嗯!师傅还没入土呢,你就想出师了?救人都还没到起死回生的境界呢,就想着研究怎么杀人了~?”
兰宝一动也不动,任我削了一通。
我知道兰宝的担心,KALI MA会对焰摩动手,指不定现在正在外面等着我。我不怕她,但是匹夫之勇不适合现在这个情况。弃城是迟早的事,流魄那边随时会来消息,焰摩已经重伤,如果我再出事,万一明天就走,带两个病号怎么走得快……可是不去敌军前沿折腾一番,就如同说明了我们人数寥寥无几,对方有可能马上就进行总攻。
还有一个事情,是我今晚忍不住想出去一趟的原因。在今天到达的后方军队里,我看到了夜叉部族的旌旗。
削累了,我翻出墙。几个纵跃,隐没在黑漆漆的建筑工事的阴影中。走近一些,从左翼杀进去,或许能看到他来迎战……我想见他……
有时候,我不禁怀疑,那天在尼尼城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真的醒了,活过来了?如今我站在这里,九翼、菊、兰宝,都因为他的搭救而好好的活着……看着敌人的阵地上火红的旌旗,只有萤火虫般大小,像那天盛开在寒冰地狱冷风中的凤凰的蕊……一万年的光阴,对于我们来说,是漫长还是短暂?时间并不重要,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包子哥。
[注:把昨天晚上没写完的那段补上。收工]
脑子里仍旧嗡嗡地响着忙碌的一天所操心的事情,我坐在一幢倾倒的建筑的地基里,黄昏,已化为黑夜。
离此不到五百码的营地里,夜叉部族被安置在几个纵队中间,捂得严严实实,仿佛一只被囚禁的笼中之鸟。这不禁让我想起地藏与KALI MA在盖山地狱的谈话……
掌中的纸条早已被汗渍浸透,唯有那行用魔法写就的文字,依旧清晰。
‘吾与鬼木,二者选一’
二者选一,如何选一?……包子哥,你好狠的心,竟让我完成契约后再拆开纸条。
杀掉名单上最后一人,我将获得鬼木所拥有无上业力,同时,KALI MA也会获得一个完整的夜璃。我必须得到鬼木,用它去掉金铃上的字。而为了阻止未来佛弥勒的诞生,KALI MA要想获得完整的金身,必食其子!
这是一个中式英雄主义的结局。它如此沉重,令人手足无措,我仿佛置身于悬崖上空的平衡板中心,不管努力与否,幸福,与我无关。我做不到像父亲那样以世人的幸福为自我幸福的全部,我做不到,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包子哥……哪怕六道涅飞升兜率净土,我也不会快乐。
突然,有一道光,穿过幽暗,仿佛用手指碰了我一下。
猛然,警觉地回头。
什么也没有,安静,只剩风的呼啸,还有指间纸张细碎的轻摆……
或许是心累了,或许是肢体僵了,本该执行夜袭任务,我却在离目标百米之遥的地方呆坐了几个小时。
没有哪一刻,令我感到如此的疲惫。我想见他,想让他跟我走,和一万年前不一样,我不会微笑着询问,只要我能见到他,我一定会带他走。看着银度受伤,我已感受过锥心之痛,我不能眼睁睁的放弃你,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解开这个死结。只要你活着,大家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
雷声在翻滚的云里低鸣,无边的黑暗仿佛已将大地吞没,愈加狂肆的风夹带着腐臭再席卷而来。摇摇欲坠的建筑呜呜悲鸣着,被狂风卷起的沙土砸在石墙上。
我抬起胳膊,不想让那些污浊的东西脏了手中的纸条,不料,狡黠的风还是抢先一步。
被风鼓动的纸片,轻巧的脱离了金属护手的钳制,由下往上,旋转、翻飞着。
漆黑的世界里,透过这一片微弱的洁白,我仿佛看到十一株海棠在盛夏绽放出的那片莹莹雪白……我伸出手,想在风离去时接住它。吾与鬼木,二者选一,如果真的可以选择,那这条荆棘的万年之路,或许是场不算坏的美梦。
风小了,可它还停留在那儿,在空中,落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没有遵守约定的家伙,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一双比火焰还浓烈的红瞳,在夜色中弯成了月亮。
我呆在原地,连护身的刀都忘了是放在左手还是右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包子哥在波斯湾是不是住在油灯里,人们叫他……阿拉丁?

我想我的眉毛一定拧成了相当难看的形状,因为他蹲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揉开它们。
任由那修长的手指一抚过唇角,我只是紧紧盯着他的脸庞,和第一见到时一样,生气的、坏笑的脸庞,如同似火的骄阳,绚烂得令仰望它的人睁不开眼。
我像个白痴一般,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儿?”
“因为你在这。” 他说。
“你怎么会知道……?” 我明明洒了兰宝配制的药剂,如果有一个魔族能闻出来,也只会是KALI MA那个老妖婆。
“我看到了” 他的头挨得更近了,低沉的声音滑过我的耳垂 “你在连门板都没有的宫殿里对焰摩动手动脚,在挖得不够的壕沟里和一个小屁孩打情骂俏~”
“你……” 我惊叹得恨不能一脚踹过去。
“我还看到-” 他滚烫的唇,贴在我的眼角,仿佛这样便能吸干世间所有的悲伤 “你对着我写的第一封情书,泪流满面。”
我猛地抬头 “你胡说。”
他揉着被撞到的下巴,嘴角微勾 “唔,现在这个表情好多了。”
“你……真的是夜璃?” 我还是不敢相信。
“不,我不是” 他摇摇头,一脸诚恳 “我是――包子哥。”
我气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抬手揪住他的衣领,低声唤他 “包子哥。”
他顺势亲上我的眼睛 “嗯?”
我说 “跟我走。”
他说 “我不能走。”
我说 “为什么?”
他说 “你知道。”
我说 “不,我不知道。”
包子哥没有理会我说的话,仍旧专注于用亲吻描摹我脸庞的轮廓。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一部分吗?” 包子哥安慰似的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最喜欢你的倔强。”
他说 “你是我心里的那块肉,而我,是母亲心里的那块肉。”
夜璃必须留在母亲的身边,这样我们才能活着离开地狱道。KALI MA最担心的,不是死亡之师的溃败,她所依仗的、所信赖的只有她自己。夜璃,能成就完整的[大地女神]KALI MA,她可以失去一切,只要有夜璃,她就能力挽狂澜。
没有人会想到,KALI MA最爱的儿子,夜叉王-夜璃会为了一个女人冲上须弥山,而最终丢了性命。一夜之间,那些分食了夜璃尸骨的生物异军突起,成为六道中新的君王。那本该是属于KALI MA的业力和权利。杀其子,食其血肉,女神盛怒,进而疯狂的复仇和诅咒令大地颤抖,直到她在大梵天神的应允中沉睡万年,只待这一天的到来。
我知道那种歇斯底里,就像伽刺对孩子的执迷。伽刺爱我吗?不,他爱他自己所执迷的那个世界,里面有阜须,有他,如果还有个孩子,可能会更完美一些。
KALI MA爱夜璃吗?我想,她不懂什么是爱。
此刻,我唯有沉默。
你在我心里,点燃了一盏属于你的灯。我不允许任何人将它熄灭,包括我自己。
“我该怎么办?” 我想带你走,只想带你走……这个念头,一如你当初不顾一切冲上须弥山那般炽烈。
“现在?” 他吻上我的唇 “你得接受惩罚。”

温柔而灼热的戏吻冲击着我的思绪,犹如□时的波浪。而我的心,沉溺在汹涌澎湃的喘息里。
当我们坦陈相对,饱含在你我眼中的感情,如夜间开放的儿,凭借它滴下的露水,它在黑暗中散发的香气,就知道这的存在。正如凭借那密布在嫩枝上的蓓蕾,就知道春天最初的脚步。
我的心知道你的来临,犹如黑夜感觉到黎明的临近。云朵在熊熊燃烧,我的天空里充满了一大片启示天机的流光溢彩。
誓要将彼此揉刻在血脉之中般窒息的拥抱,我仰起头,仿佛看见天幕上悬挂着一颗沉甸甸的圆月,像孩子一般大睁着眼睛……乌云滚滚的云层中伸出一只黯黝、弯曲如手臂般的东西,持着出鞘的巨剑,光明四射的剑头朝下,仿佛随时就要朝地面杀将而来……
彗星――!
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第七层]镬汤地狱怎么可能看到彗星?
“嘿……那是什么?” 我轻轻推了推夜璃。
“小施主,再不专心的话,我可要直接进洞了――”
他不满的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扳回之前的位置,故意用力的吸允着我的颈脖。唔……!难以抑制地,用喘息代替惊呼,酥痒的感觉令我全身放松下来……为避免被乱石硌到,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夜璃滚烫的唇一遍遍加重力道,托着我腰部的手竟绕到两侧,握住了我的脚踝。
刚还遮掩着身躯的衣袍整个滑落开来,明明没有月亮,黑夜里,俊美的脸庞上仍旧浮现出一抹神秘的诡笑……哦,该死,我怎么忘了,丫是夜叉王来的!

滚烫的身躯紧贴在一起,□的摩擦轻重起伏,连抑制喘息都是那么的不易。
我凝视着他的脸,曾经遥不可及,现在是那么的近……夜璃,地狱道最火热也是最冷酷的王。温柔,飘荡在他高山流水的五官之上,肩上滑动的长发像女子的面纱,轻拂挑逗着少年郎的梦境,微张的唇瓣涂了蜜一般,喷薄着刮向天堂的南风,鬓边的汗水如露珠滴落,只要我微微仰头,便能亲吻到那双火红的宝石。
面对这样的大餐,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身下已是一柱擎天。
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他的唇咬下来,蹙眉道:“不许过分引诱……当心连骨头都不剩……”
“明明是你引诱我的!” 我小声抗议 “……一会我可顾不上轻重~”
“你……想在上面?” 他终于放过我的嘴,有点明白了。
我伸展双臂枕在头后,倍儿爷们的扬眉坏笑:“我-要-在-里-面。”
“哦?” 他撑起上身,俯视我 “看来――我的小施主‘长大了’啊……”
呜……好烫……话毕,小小玩被活捉了。
我咬牙瞪他。夜璃的手掌又热又软,小小玩激跳着,不受控制的带动下身突刺……没几下,我的眼眶就红了。TMD,这也忒令人感动了,我不禁怀疑,他过去是不是光打飞机了,要不手活咋这么好?
“你想在里面?” 夜璃的手在我眼前晃着,上面挂着小小玩的呕吐物。
一瞬间,我仿佛成为与炎魔搏斗的灰袍甘道夫,从火山顶掉入冰冷渊……怎么可能……我竟然早泄了??!!!
“乖……” 他轻轻捋着我的背脊,兴奋后的身躯有些颤抖 “我会让它重振雄风的。”
夜璃拉过一件衣衫,盖在我胸口,又将我的身体往上抬了抬,俯身,低头,一手托起半死不活的小小玩……
我伸出手,抵住他不断下俯的肩:“别,别这……脏……”
如果我让他给我用嘴那啥了,不用知道我是谁,更不用拿什么鬼木,就算追到外太空,KALI MA大娘都会誓要将我咔嚓。我不怕她,更不怕死,甚至急不可耐的想与之对决,但我不能以这种罪名被老太太追杀。
伸胳膊蹬腿。拗不过我,夜璃只好改用手,不过目标绕过缴械的小小玩,直捣后方阵地。
手指沉缓的进入,压迫感随之而来,仿佛孩童放入嘴里的糖果,满足且甜蜜……
暖流渐渐将我萦绕,犹如情热爱的双臂。

另一支手轻抚我的额头,犹如祝福的吻。
他的唇在我耳边低语,黑暗笼罩中,誓要将我的心载运到未知的境界。
我躺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仙境的梦,芳草和云彩,蓬帆张满了风,鸟儿从彼岸飞来。
还有……
还有粉红色的陨石……!
小心――!!!
我拽住夜璃,将他压在我身下,刹那间,整座建筑四分五裂……巨大的气流从天而降,犹如高压管中砰然发射的炮弹,砖石如碎钉般向外飞散……眼前一片红芒,势若火海。骤然间,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呼―――――――――――――
我竟腾空而起!!!
夜璃的脸越来越小,离我越来越远,任凭我怎么伸手都抓不到他。他就站在哪里,似乎在大喊着什么,是‘天’么,天什么?
我试图挣扎,那将我包裹住的东西却是坚硬无比,身躯像被塞进管道中,无论怎么扭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手指的触感告诉我,这东西似是一层皮革。
KALI MA的营地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光点,整个昆仑城和其所依仗的高山,也不过积木玩具般大小。现在的高度,恐怕我一抬手便能摸到[第七层]镬汤地狱的天空穹顶。
TMD,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KALI MA发现了?她想把我从万米高空扔下去摔死?我会飞啊,只要你敢撒手,老子保准甩手就是一耳光,操!要杀要剐总得让人先把裤子穿上吧!
我不知道到底要飞多高这东西才会撒手,但我知道丫的速度比迦楼罗的金翅大鹏快多了,父亲的凤鸾也比不过它,简直就是超光速的。
别问我为什么,你看看地上那条婉言的冥河,还有四野血红的曼陀罗。从第七层地狱飞到第一层,只了十几秒。
眨眼,天幕上便挂满了星。
多少年没见,人间界……
蓝的碱海、沉睡的黄金之乡、迷雾重重的漩涡港口、畜生道的古刹、雪松围绕的北国、阿修罗的珠玉之树……飞过九山八海、四大部洲、一日一月。
须弥山上,三十三天,近在眼前。
坚手天、持华曼天、四天王天……杂殿天,我曾在那儿与包子哥刀兵相见;善法堂天,那儿有十一株雪玉海棠,如今已是一万零五百年。于山四陲,有四大林: 一名欢喜林,二名杂殿林,三名鲜明林,四名波利耶多林……波利耶多林,欢喜圆后面有一片竹林,奔腾不息的千迦林河边,沉睡着我和梦遗的小别院。
三十二天后,忉利天中心,便是天界之都――善见城。
七堵高墙、七重渠水、七重地、七重树。城门二百八十里,高六百四十里,门楣额皆银。金作门两扉关皆金也,有五百鬼,守门外宫中门。城中有种种山、河、湖、池、水泉、园、亭阁、宫殿……它的每一土壤,都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莲,且[昼夜六时雨天曼佗罗华]……神龟的鳞片化作白菱轻舞,绿叶如杯斟满阳光的荣耀之城,那里住着诸天神佛,还有我的妹妹。
还没来得及细细数那天帝殿上威风凛凛的大威德金三十四手所持之物,我已经又上一层……
三十三天之上,云烟雾海,晨钟幕鼓,寂静虚言。
道路被一分为三,一条延伸至虚无,一条画了个圆圈,一条通向大梵天的神庙。
阜须走向了虚无,摩耶在神庙前哭泣,而我,我绕了一个圈。
没有起点和终点之分,没有爱和恨之分,没有你和我之分。我是谁?你到底是谁?
终于被放下,我这才明白,原来包子哥喊的是――天――鹅。
比九万云鹏还要大的天鹅,通体粉红,异常诡异。
牢牢裹住我的不是皮革,而是它的脚掌。有蹼无利爪,不然我早被抓穿了脊梁骨。
我想我在哪见过它……哦,对了,迦楼罗在豪华区的素羽殿,殿顶上悬浮的羽毛,还有它上方的七彩巨鸟幻象!

同样的粉红色,同样向四周散发的光点,光点由粉乳色渐变成透明的水滴,而水滴中继续衍出一颗粉红的光点,如此循环往复,生千千万,万万千,不绝不灭,是为永恒。
传说,大梵天神周身呈粉色,他的坐骑是一只七个头的天鹅……没这么凑巧吧……
好吧,我承认,这天鹅即使不是大梵天骑的那只,肯定也与大梵天脱不了干系。
不然它把我扔在血琉璃桥上干嘛?
粉红色的天鹅我是没见过,血琉璃桥我是走过好几回了。何况,那布条上画得清楚,六道中极险极隐蔽之地各有一座血琉璃桥通往阴尸林海,天道的那座桥,就在善见城第六层的大梵天神神庙后面。
桥的那端,有一个老妖怪。
天鹅堵在桥的另一端,光是那两黑溜溜的眼睛就有酿酒桶那么大,一个劲的甩脖子,用头顶我。
我一个小跳,跃上桥栏,叉手道:“让开――”
天鹅曲起长颈,又是一甩,我跳到另一边,又用梵语说了一遍。
不依不饶,那大头作势又要曲起,我轻踏栏柱,噌――地飞到它面前。
我指着丫鼻子说:“再跟这堵着我可就不客气了,一会别怪我虐待二级保护动物!”

天鹅似乎听懂了,把脑袋摆正,小眼珠朝下,咽了咽口水……咽……口水?
我顺着那对大眼珠的视线往下,啪――甩手就是一耳光抽丫嘴上 :“饿疯了吧你!”
脱下里衣系在腰上,扎扎实实地遮住小小玩,我瞪天鹅,用鄙夷的目光训丫的,你见过这么生龙活虎的虫子么~!
“啾――” 天鹅装柔弱。
啾……???你说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居然像我家小锅那样发出啾鸣,简直了,J恶心人的。
说到小锅……你别说这家伙还……真有点……儿……不像。
天鹅吐了口唾沫,确切的说,是个颜色像唾沫的布包。要不是正好吐在我身上,我是决然不会去看是什么东西的。
布包封口斜斜的露出一块褪色的布料边角,淡淡的红,像漂浮在恒河上的瓣。
“我安眠于夏日的白昼直至冬日的夜晚,百年之后,我将与你同而卧,请静静等待那日的来临。”
同样的布包,同样的画,阴魂不散……
非要我去见你是吗,好,今天是你要热脸贴冷屁股的,我陪你玩到底!
捏紧布包,转身走向桥的那端。
浓得不见五指的雾蔼,翻滚出各种没有实体的形象,明王、天女、恶鬼、牲畜、单独的旅人、成群的送葬队、裸身的修行者、披散发巾的疯妇……还是那条蜿蜒在水面上的石道,头顶上密密麻麻的佛窟石山,尽头通往悬浮着的魂歌,黑色的大桥,跨越阴阳两界。
轻车熟路的找到那堵透明的高墙,迈入。
幻灯片似的世界,六道轮回的每一角落都能在窥视。
由水组成的世界中,漂浮着成千上万的尸体,白色的衣衫,长长的飘逸的金发……
它们都有着同样的面孔,是摩耶,还是我自己?
这无数双眼睛似要探索我的心境,微微睁开着,正如月亮要探测大海的浅。

光线交汇成一条沉沉入睡的巨蛇,将它的上千条头纱放在男人的脚边。坐在那里的男人,一如那纤尘不染的光芒,从海沫上冉冉升起,白芒绽放。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他不是帝释天,也不是毗湿奴。因为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浓得不能再浓的金黄,强大到足以创造世界的能力。
我真想狠狠的将布包拽到他脸上。
他微微侧过身来,嘴角挂着笑,眼里却满是怒意。我分腿站定,两手叉腰,抖脚。
沉默。
还是沉默。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还是那么嚣张,我也毫不逊色。
我在心里数数,数到一百,你要再吭不出个屁,老子就走人。
97、98、99……1…………11!操!
“不说拉倒!”
“不许跟别人睡觉。”
好么,还TM不约而同,还TM异口同声。
“别人?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包子哥!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你能将这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上,我TM也不是你的玩具!”
我真的把布包拽过去了。
“小时候我不懂事,你给我铃铛我就收了,就算认错人怨不得你,后面那些事算什么?寒冰地狱的事又算什么?哦,你骗了我就骗了,老子跟别人睡觉你又跳出来搞破坏!不让我跟别人,那你给我写的这是什么?是,你是大梵天神,可我玩命不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他皱眉了。我很高兴。
“话说完了。把锅贴还给我,从此以后,我跟你两清。”

他还是不说话,不过估计气得够呛,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
“啾……”
小锅――!身后有响动,我反身向后扑去。
扑到一只天鹅……就是之前那只。
我推开天鹅,丫用尽全力扑在我身上,我差点就给丫弄趴下了,还好窜得快。
“啾……啾……”
我就奇怪了,你说你一鸟,老一副内伤的表情干嘛?
天鹅耸着头,我看它都快哭了,伸手在它脑门胡乱揉了揉,我这人没别的缺点,就是看不得娘们流泪。
然后我就触电了,不,是像触电一样,一股温暖的熟悉的热流从掌心传递过来,天鹅……那什么……锅贴?
摩陀说父亲的那只凤鸾是公的,持梨说它不是一颗凤鸾的蛋,包子哥说这动物不安全不让我带在身边……
在[第十八层]-无间地狱,入地底的洞穴,我失去了信念还有半张脸。是什么,藏匿在我腰间散发出光与热?

剑出说世界对着爱人,扯下它那庞大的面具。它变小了,小得宛如一个永恒的吻,一颗圆润的种子。粉红的神光,是此世界对你的庇护。
我是吠陀的音
我是空中的音响
我是大灵的英气
我是大地的清香
我是众生的生命
我是火中的焰光
我是万有的永恒
我是瑜伽的苦行
我是超神超万有
不生不灭永恒存
还记得广目天王-持梨哆阿罗哆洗蛋时唱的那首颂歌么?
是了,超神超万有、不生不灭永恒存的人,只有他――大梵天。
粉红色的锅贴很丑,粉红色的天鹅很美。
“丑小鸭么……” 我恍然 “――你个小叛徒!”
看我终于明白,小锅两眼飚泪。
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若是当不成战斗兽,仅是当坐骑,逃跑速度那也肯定是无鸟能及。
我不相信剑出说的,我一生悲苦,得他庇佑个P。
说好了两清,就两清。其实早就不该执迷于此,从须弥山掉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明白。
看他一眼,敲敲锅贴的脑门,示意它Floew Me。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终是开了口,淡淡的,缓缓的。
堂堂大梵天神,也会想要跟人解释么……
换作是以前,我会考虑听听的。不用你说,我都会为你想想。现在,什么都晚了。
“你的身份赋予你取舍的权利,我和你之间除了契约,再无其他。”
我没有回头,留下一个硬如磐石的背影。
平息了,湮灭了,那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事……凝固了。
无所不能的神从光明的宝座上站起身,他步入时光的河流,拉住我的手。
“别走。”
起风了……

寂静无声的树林里,响起凤凰的歌谣。
形似飞鸟的朵,热烈如火,雨点般敲打在河面上,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我盯着脚下的水面,盛放的凤凰,哪一支,曾被他摘下簪在我的鬓角?
他就那样轻易地住在了我的心里,犹如满月居住在夏夜里。
而今,我伫立在横溢欲流的寂寞之中,在这儿,世界万物一目了然,犹如造物主看到的一样。
一万年后,两手相挽,凝眸相视。
原来你不是无所不能,原来你不是没有忧愁。
你看,你都触不到我的手。

此世界是大梵天的一个梦。
无有穷尽的神奇。
广大的岛屿、地底的渊、胜利的高塔、圣化的庙宇。
日月与群星,跟喜马拉雅一块儿,又站立了一天。
你的名字为万国万方所纪念,人们沉睡时都在梦想,梦想着你降临时突如其来的豪华壮观――万道光芒熠熠生辉,金色的旗帜在你的车辇上飘扬。
只有我知道,其实你一无所有。
我打算给你这机会,向我解释的机会。
他带我去看一个人,一个正在生产的妇人。
僧侣在诵经,熏香环绕的寝室外,侍女们随时待命。
神婆沾着甘露的手指在妇人香汗淋漓的额头上画着圈。
先出生的是个男孩,他的皮肤皱皱的,五官细小。之后是个女孩,她露出了一截手臂,妇人此时已精疲力竭,除了张大嘴呼吸,仿佛再没有力气完成第二个生命的诞生。
神婆舞蹈的手指加快了速度,哼唱起古老的经文。她拿起银盘里钩子形状的匕首,淋上神牛的血,并在火盆上灼烧。颂歌从低吟攀升至洪亮的唱喝,神婆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她的双手颤抖着,捧出自己的心脏献给巴格沃蒂女神。
献祭的血从鼓动的心房里喷涌而出,洒落在妇人的额头,她奋力大喊着,似在呼唤神灵的帮助……
新生儿的啼哭在偌大的寝宫里回响,僧侣们的诵经声洪水一般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有生命诞生了,有生命流逝了。
鲜红的血,浸透了妇人身下的大床。
她在微笑,可她却死了。
我们活着,可我们在哭泣。
天边有鸟长鸣,宝剑般锐利。凤鸾停落在宫殿前,迦希吉夜的盔甲上还沾着敌人的血,他的眉头紧锁。
金针扎破了婴儿的拇指,男孩的指尖开起金色的莲,女孩的指尖冒出鲜红的水珠。
迦希吉夜没首于妻子床前,鬓角的发有些凌乱,没有人知道此刻他露出何种表情,是悲伤,是自责……还是不知所措。

战神将女儿托付给太阳神-苏利耶。他说,她将孕育时光之河里的最后一个佛陀-弥勒,因此我要给她一个佛母的名字,摩耶。
战神带着男孩去了曼陀山-达迦林寺,交由主持梦非大师抚养。
血肉骨骼髓及脂,皮脏诸根与支分,便溺虫发指甲等,所有不净之诸物。
地等诸界之聚合,各各复分多种类,彼等所有存在法,究竟析至微尘性。
一一第分辨时,观思何者可生贪,除此零散不净物,所谓之身别无余。
不要问他是谁,从何而来,他没有名字,我只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善人。
时光之河中的画面像胶片一般滚动着,播放出往昔的景象。
那些熟悉的,陌生的过往,我的,摩耶的,父亲的。在不同的地点,过着寂寞的生活。
眨眼便是二十六年。
黄金之乡-西霍耶尼,被喜庆的气氛笼罩着。
火烧云的艳红隐在藏青的天幕中,星点点,闪烁明灭。莽莽远山开始变得模糊飘渺,一条透明的大河,正卷着薄雾从须弥山顶奔流而下。
天界打开了须弥山通往人间的天河,天帝乘着由巨龟伏驮的宝船,来西霍耶尼迎娶他的新娘,战神迦希吉夜的女儿-摩耶。
财富女神-吉祥天,奉上点着红烛的九瓣红莲,万万朵红莲水灯从裹着白雾宽余百丈的天河上游顺水而下。迦摩爱神和乌莎斯霞光女神,组织小仙女用晚霞和露水绣出千幅喜庆长卷,点缀在天河两岸随风飘舞。陀利陀阿婆提耶空间之神,取来莲华藏世界中央之香水海上无边妙华光,铺撒在天河底部,圣洁之光从透明河底射向天空……
午后,摩耶在榕树下采摘鲜,满脸欣喜,幸福洋溢。
我像鸟儿一样藏匿在芒果树的树荫下,沉静地站立着。
神官举行祈祷仪式过后,祭祀女神伊达领摩耶去圣池沐浴。
温热的千迦林河水,浸泡着天界的白色曼陀罗。天上开的,白色而柔软,见此者,恶自去除。
瑰色的熏香、华丽的礼服、璀璨的珠宝、点睛的圣水、绘图的墨汁,每一样东西都规整在它该在的位置。
摩耶坐在梳妆台前,忐忑不安、满脸羞涩,像只第一离窝的雏鹿。
待嫁的新娘,她确是此世间最美的女子。
光影被定格在这一刻。
“迦希吉夜以为他的罪过在于向我隐瞒了你存在,却不知,真正的黑暗正睡得香甜。”
他没有去看摩耶美丽的脸庞,反而指着地面,那些烛火照不到的地方。
摩耶的影子,长着群蛇的长发。
KALI MA……
他说:“迦梨的目的不仅仅是夺去摩耶的金身之血,她还想操纵一个无与伦比的傀儡尸,未来佛-弥勒。她知道迦希吉夜最终会向我忏悔,并乞求我的帮助,而我不会袖手旁观。如她所想,我打造了金铃。可金铃却将我指引到你面前……善见城的一切都经由佛法加持,为了抑制摩耶身上的诅咒,我让帝释天提前了婚礼的日期。”
大梵天在金铃的指引下,在千迦林河边遇到了我。
和摩耶一模一样的我,有着迦希吉夜金身之血的我。
他没有认错人,而是金铃选择了我。
这个世界由大梵天睡梦的力量所支撑,他拥有创造和毁灭的能力,却没有随意更改的权利。

时光三佛的试炼与涅均将在此世界完成,作为创世神,他只能引导,而不能给予直接的帮助。
解铃,还须系铃人。金铃与鬼木的契约都是他一手缔造,但他不是系铃人。
他说:“三十三天之上的天神可以孕育生命,无论男女,所以你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所以你没有阻止我和银度的血誓,变成非天也没关系,只要我不和任何人在一起。
所以你高高在上看着我一生漂泊,孤独寂寞也没关系,只要我不和任何人在一起。
我说:“六道轮回亿万万年,等的就是前世、现世、未来三佛逐一涅。预言必须实现吗?你的神谕就那么不可违背吗!诞下弥勒的人,是摩耶还是我,对于你的面子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未来佛弥勒降临,此世间真的再无丑恶疾苦,六道众生飞升兜率净土……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结束这一切。
面条没有流泪、包子没有堕下须弥山尸骨无存、馒头还在天庭给那个玩劣成性的小弟弟擦屁股,还有银度,还有我的妹妹,她可以开心的出嫁,当一个贤妻良母。
没有了丑恶疾苦,我的弓箭没用了,我的长枪没用了,我的盔甲没用了,我可以天天和摩陀喝酒,在大地上策马飞奔……
我真想揪住那华丽的衣袍,朝他那神圣的脸庞揍上一拳!
可惜他只是一个美丽的气泡,我出拳,却打空了。
或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被人揍。
“你不能孕育弥勒,谁都可以,就是你不可以……” 他站着不动,捏紧了拳头 “因为……我就是他。”
此世界是大梵天的一个梦。
如果大梵天醒了,这个世界就消失了。
当前世佛燃灯、现世佛释迦牟尼、未来佛弥勒相继涅,时光之河将不再有过去、现在、未来之分。
六道轮回将合而为一,飞升兜率净土。没有善恶之分,没有明暗之分,在另一个世界,只有幸福,永恒的幸福。
未来佛很早便成佛了的,只是需要在此世间再显现一成佛的神迹。
如果大梵天就是未来佛弥勒……
“放心吧,我不会是那个孕育未来佛的人。” 我说 “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
我指着画面里的新娘,曾经有一个人和她一样,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那个住在她心里的人,说要带她走。
阿修罗道的矿石雕刻而成的梳妆镜,雕刻成曼陀罗的形状,折射出的光线柔和、唯美,令照镜者心静神宁。
我知道那不是矿石,那是阿修罗的血与天神的眼泪。
凝固后它是[丧矽],能让人消失的秘药。当它还是温热的液体时,将它涂在玻璃上,做成镜子,能让人们看清自己的内心。
妹妹,你看到了吧,你身后黑色的影子。
我也看到了……
我额上浮现的两个字,血红的,父亲给我取的名字。
[D肜]

本章完
不生亦不灭,
不常亦不断,
不一亦不异,
不来亦不去。
你说这真的要带我走,只带我一个,其他都不要了。
我望着你,笑了。
不如不来亦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如此说教,连你都没做到,何必强求我?
一切无有真,不可见于真,若见于真者,是见尽非真。此世间本没我,你把我当了真,便有我。
我也当了真的,这一生。
我坚持要走,和五十年前一样,和一万年前一样。
事不过三,你放心,没有第四。
你说我要真走出阴尸林海,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别生气了,耍小孩子脾气也得有个度。
我生气?
我好笑得差点一口血喷你脸上。别以为个个拿你当大神,在我心里你排老几!
小孩子能耍一万年的脾气么?我要真是个小孩到好了,劈了你,老子未成年人不犯法。
你指着镜子里小王八蛋的鼻子,不知好歹,死路一条。
我指着自己的头,你看得到这里。又指着自己的胸口,你看得到这里?
我晓得你看不透,看不透我的情,你也入了红尘,不如先看看自己的心。
高高在上的创世神,说一不二,言出必行。费了老劲叫我来吵架,我若是就这样走了,大家一拍两散岂不太没情趣?
来来来,我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
暂时不告诉你。等结果出来,自然知晓谁输谁赢。
你说,这也叫赌?
三界六道,犹如熊熊烈火盛燃的炭坑。
且不论惨不忍闻的地狱之苦,饥渴难耐的饿鬼之苦,受役遭戕的旁生之苦。即使转世于六道之中堪称善趣的人道,也不能逃离“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不欲临、求不得”的人生八苦,不能躲避悲欢离合的折磨煎熬。
生际必死、积际必尽、聚际必散、堆际必倒、高际必堕,世间层出不穷的不如人意。相依骨肉,天各一方;互憎冤家,狭路相逢,人生不可逆转的万般无奈。
世事尘劳,无休无止;你死我活,冤冤不解。热衷名利之人,有谁甘愿抽身世外、恒卑位?追求财禄之徒,有谁能够唾弃钱帛、视金如粪?争夺疆域之士,有谁宁肯铸剑为锄、息事宁人?
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你为何还要创造这样一个世界?

不也是在赌,赌一个理想答案。
你说我自视太高,拿自己当救世主。
我说你作壁上观,不拿包子、馒头、面条当干粮。
三界兮如幻,六道兮如梦,圣贤出世兮如电,国土犹如水上泡,无常生灭日迁变。
不是光明才是光明,不是黑暗才是黑暗,没有站在黑暗之中,怎知什么是光明?
拿起过才能说放下,走进去才能走出来。
你一人去了兜率净土便好,为何还要回来普度众生?
说我狂妄也好,说我贪心也好,我活着,就是为了那些不能舍弃的人和事。
执迷,不悔!
我们早已迈出了第一步,谁都回不了头。
六道轮回,是你开的棋局。
山河大地、日月星辰,无论是夜阑人静的三更短梦,还是人生百年的悠长之梦,皆无常迁流、缥缈不定、无有实质。
你已经下了个沧海桑田,加我这颗不听话的棋子,再来一个四大皆空。
讨了个没趣,你不再拦我。
“握紧你手中的刀。”
你说话的口气冷得吓人,我也懒得说声谢谢。
跨上小锅的脊背,目的地――黄金之乡!
天鹅曲项向天歌,疾奔,振翅……
一颗粉红色的流星砸进西霍耶尼的皇宫后院,惊起孔雀无数,惊慌的人们四下躲避,大白天看到星星,世界末日啦!
金翅鸟王-迦楼罗没在场,要不非气死不可,仗还没开打呢,后方便乱了阵脚。
拉动无上瑜伽本尊守护神莲阵中的环锁,悲智合一的金刚护法为我指明方向。
父亲站在密室里,仰望浩渺星空,肩头落着一朵雪玉海棠……一万年的幻像,不灭,是不是因为不安?
步入温热的千迦林河水,暖雾中,水中央的石台上依摆放着父亲的黄金宝甲、神弓月轮,还有一颗小巧的金铃。
[小施主]……
原来我的字打小就不好看。
三下五除二去了衣裳,戴盔披甲。
开心的哼起小曲――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我一把扇儿破,嘿!
扣上护盔,背起弓箭,金铃系腰间。要不是锅贴那一坨粉红特不衬我,叫人看了,还真以为是黄金圣斗士合体~
站在密室门口稍稍回忆了一下,那块纯金铸造的大墙在哪来着?
还没想起来呢,就见娑尼跌跌撞撞跑了过来,Bia叽――跪在台阶上。

邪眼不愧是邪眼,不光能预见未来,就连眼泪都是两种颜色。
给我吓了一跳,不就是砸坏你们家房子若干吗,你男朋友嫩有钱,有必要哭么?
娑尼也不问我是谁,跪那一个劲求我带他去碱海。
我心想我这正要去起义呢,你这不捣乱么,去去,一边好好待着。打仗流血的事,你个文化工作者凑什么热闹。
娑尼眼泪都快淌成河了,迦楼罗,迦楼罗会死的,我看见了,他吞了KALI MA的毒龙!
太阳神苏利耶下令,娑尼不能出宫门半步,谁要同情心泛滥,他就让丫看看什么叫父爱。
我看着娑尼哭了的脸,想起了那个坐在莲上骂我狐狸精的淫棍鸟王。
邪眼-娑尼和金翅鸟王-迦楼罗,公认的豪门情侣。可他们不能□、不能亲吻,甚至不能牵手,这TM也叫相爱?
他们爱得死去活来。
我拒绝了娑尼。
谁让你是带把的呢,爱咋哭咋哭。
小样,当我不知道你想的甚?哦,迦楼罗死了,你还能独活?天界的痴情种太多,动不动都像不那样,回头你给他来个浴血重生,再让他眼巴巴看你死?
放心吧,他死不了,这不是有我呢嘛~
上面这话我没好意思说,一手刀给丫敲晕了。
头顶上的天顿时暗了一片,呼啦呼啦的风抽过来,抬头一看,凤鸾收羽落在房顶上。
这鸟太TM懂事了,一看我这身装备就知道要过来跟主子请安。
我没别的指示,那啥,去善见城第四层的天牢找摩陀。
一是让摩陀告诉天帝不用来亲征了,陪摩耶在第五层天帝殿候着就行,喝喝茶吃吃点心,注意高空坠物。
二是五大金刚里面,给我把大威德金刚调派到曼荼罗殿,排个九蕊大曼陀罗阵,饭吃足,盔甲擦得锃亮。
口谕完毕,凤鸾你速速去吧,怎么传达自己动脑筋。
凤鸾一个神七就上了天,带着风把云层剐出螺旋,那叫一炫目!
我教育锅贴,你看看人家,别回回都跟秤砣似的砸来砸去,不加分就算了,还让我倒贴形象。
踩上小锅的肉背,我说咱配合不了几了,打现在起,我都站着,你可得飞稳喽。
兜率天一日,人间四百年。在阴尸林海耗了两个时辰,眨眼已快四十年。
KALI MA的大军早就出了泥梨地狱,只要阿修罗和畜生道不放行,死亡之师就只能走海路。
娑尼说他看到迦楼罗在碱海上吞了KALI MA的毒龙,看来阿修罗道和畜生道都没能被地狱道拉拢。
凭啥呢?阿修罗那么爱钱,畜生道是个墙头草……
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我响指一打,先跑个对角线,然后再去碱海找云音妙幢龙王的船队。
小锅领命,嗖嗖嗖,窜到阿修罗道。
打老远就看见赤水之渊上的大水坝,四大阿修罗王顶天立地、金光闪闪。

上面又新加了一层,立着第五任阿修罗王的塑像,披头散发,狂傲不羁,TM还是通体纯金。
这算什么造型?站在祖宗们的头顶上?
水坝上游的边界大门外,有黑蛇旗在飘扬。
我一看就来气,老子了那么多心血给你修大坝,你竟然让那个死老太婆的人从上面过?!
一个加大号[潮音]扔下去,玉色的钟罩,里面的刺都是三个叉儿的。
守门的阿修罗被困住了,任由那边怎么敲门,里面都纹丝不动。
我抽起箭筒里的凤鸾羽箭,效仿武学泰斗,用箭头在城门上搞浮雕。
上书:[不许开门]
下面配画一幅:从前有座桥,一个小人拉着另一个小人的手,去桥那端看胖子吃大饼。
我的艺术细胞到此为止,你想不想得起来,只能听天由命。
转向直奔畜生道,我说天黑前要能搞定,小锅你就是下一站天后!
小锅听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还是很卖力。哼,别扭兽。
接近畜生道边界,便目睹成千上万的动物种群上演落日狂奔,尘土掀天,可还是挡不住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要不是我知道KALI MA的目的地,还真以为她是专门来消灭畜生道的。
没灵识的跑了,有灵识的也被杀得差不多了。
KALI MA的先遣队站在森林密布的大山前插木桩,木桩上挂的都是被剥皮或正待剥皮的妖精。有的只剩半边身子,残肢耷拉在地上,像风铃在摇摆。
下一个被架上刑台的,是畜生道的老国王。
我认得他,商队老板卡达的叔父,是他将卡达的尸骨背回畜生道,落叶终要归根。
他说九尾七眼的雪狐族不存在了,阵法破解不了,谁都无法穿过这座山。绕道走?恐怕比从十八层地狱底走出来还要漫长。
有个男子站出来,说他知道路。
我知道抗战的时候有个放牛娃叫王二小,他故意给鬼子带错路,为的是革命。
你这样做,是为了救别人的性命,还是为了救自己的灵魂?
当年在寒冰地狱,他为你而来,整整二十箱烈焰珊瑚换一个卖身的小妖。
贪婪的魔王将他撕碎的时候,你为何那么安静,安静得像死了一般。
其实你也知道,你欠他的,不只是一条命。
领路人带着先遣队进山了。
他在笑,路边破庙里石刻的狐狸在笑。
没有了心爱的人,给你一条光明大道,你还是走入一片漆黑。
伽刺,你一直想死在故土,却不知道那座山叫什么。
我告诉你,它就叫阜须。

山涧像一把光芒四射的弯刀,被黎明套上了金黄的刀鞘,一群鸟儿突然在头顶上飞过,撕破了寂静的面纱。
我站在悬崖上,看三军对垒。
碱海,一半KALI MA的漆黑,一半纳迦龙族的洁白。天空中,迦楼罗的金翅鸟振翅长鸣。
妖艳的红日,迫不及待的跃上海平线。没有云彩相伴,没有鸟儿随行,仿佛一颗天煞孤星。
顿时,军鼓击起,震得海河变色、飓风无形!
这是一场没有规则没有裁判的决战,胜利的人拥有一切,失败的人失去一切。
它不仅仅决定着天道和地狱道的命运,也决定着此世界的命运。
决一死战,只有成王,没有败寇!
急速行驶的战船如刀锋挺进,在浅色的海面上划开一道道伤痕。当黑白棋子交汇,撞击出千军万马的奔腾声浪!
娑竭罗龙王-流魄,手持龙鳞刀,身穿紫金龙王甲,傲立船头。
不要问我纳迦部族的归属,进犯海域者――死!
一道响彻天际的晴天霹雳,仿佛地底的熔岩冲破地壳,巨大的水泡从海中翻涌而起。
海水激荡着,带起了风。
高空的气流与强风融合,产生气流‘倒挂’。
融合的云层开始旋转,形成许多小涡旋,小涡旋又逐渐形成了大涡旋。
直至形成一个呈水平方向的空气旋转柱。
随后,这个空气旋转柱的两端渐渐弯曲,并且从云底慢慢垂了下来。
龙卷风,成千上万的龙卷风……
小锅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我拍拍它的头,打了个哈欠。
夜叉王活了,意为着娑竭罗龙王肉身稳固。一会打热闹了,让你见识见识我家小流的七头龙王金身~!
八大龙王来了七个,一个金翅鸟王,外援有寒冰地狱的焰摩,受伤了不要紧,还有本座小徒-兰宝,力挽狂澜、救死扶伤。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休息,休息一会。
开胃小菜般的前沿阵地上,杀声呼啸,血流成河。三天三夜,染得碱海一片赤橙黄绿青蓝紫。
三天后,KALI MA的旗舰到了。
要不是那建筑真的在移动,我还以为她老人家把须弥山底的神龟弄成了僵尸。
大得吓人的旗舰舰队上一片死气沉沉的寒光,真是武装到了牙齿。
船体两侧像栓狗一样,拴着不下千条的黑翼蜥,两眼通红、口水横流,跟打了狂犬激素一般。乌压压的,让人分不清哪里是船帆哪里是黑翼蜥的翅膀。
旗舰舰队的甲板用金属链环环相扣、并排相连,她老人家莫不是晕船?
旗舰舰队速度不急不缓,船底水下的阴影越来越大,黑得有些异常……
你见过不停生长的影子么?

那片阴影疯了似的朝阵地奔去,仿佛有人踢翻了油漆桶,黑色的漆料翻江倒海、势不可挡!
风停了,起雾了……
黑雾吞噬着它所能触及的一切生命。
有个女人在笑,她赤着脚,踩着被浓雾堆起的浪,站立在天地之间。
什么是真正的毒龙?
不是纳迦龙族,是她脚下无数的黑色玄蛇。谁也躲不过的――死亡之歌。
大地之母身后,有红色的大鸟破浪而来。
那是夜叉王的舰队,地狱道最迅猛的战斗部族。
由赤羽号领航的前锋舰队像长矛一般插入战场腹地,密密麻麻的黑蛇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恐怖的红与黑,映照在人们的眼中……

巨大的船体撞击着摩擦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咔咔声,犹如泰坦手中挥舞的巨剑,火星飞溅。
战场像布满梭子的织锦,硝烟四起、破败不堪。赤羽号冲进娑竭罗龙王的旗舰区域,船身打横,不甘心的停了下来。
一抹血红跃出甲板,仿佛太阳表面狂暴的耀斑,凝固在人们的视线中。
夜叉王一身赫赤血甲,双持剡匕,朝纳迦主舰劈将下来!
白色舰队中飞出一道紫芒,娑竭罗龙王腾空而起,龙鳞刀刀身喷薄出七条龙头白虹,张牙舞爪迎了上去……
黑色主舰前,KALI MA笑得那叫一个癫狂,我儿真帅~!
等对方阵势一破,大地之母手中血碗燃起,死亡之师的主力舰队将全力一击。
该出手吗?
不,还没到时候。
娑竭罗龙王的位置有些不对,略比夜叉王高出半截身子,照这样落下去,一把龙鳞怎么抵挡两把剡匕一前一后的拦腰横扫?
刹那间,夜叉王手中的剡匕扣在一起,旋转着,像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飞过他的头顶,娑竭罗龙王没有停,反而一脚蹬上剡匕……
疾风骤起,浪飞峰顶,七颗龙头扭矩成一颗,白色长虹以奔雷的姿势朝KALI MA所在的黑色主舰击去!!!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地之母裂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拢,龙鳞刀已劈至其胸前……
云音妙幢龙王的号角骤然响起!――上船!!!
纳迦龙族齐齐涌上红色前锋舰队的甲板,身后,由白色战船组成的水上堡垒,顷刻便被浓浓的黑雾吞没。
黑蛇开道、夜叉冲锋,同仇敌忾的黑色玄蛇自然不会攻击夜叉王的船只,嘿嘿,我就知道包子哥不会真砍小流,好一招无间道。
一丝疑惑在KALI MA眼中稍纵即逝,只见她嘴角后裂、双瞳凸起,一条滴着脓液的长舌飞出口腔!
三条巨大的黑蛇从凭空撕裂的空气中冒出来,藤条一般将大地之母裹了个严严实实。
纠结、翻涌,缠缠绕绕的黑蛇将KALI MA托举到空中,白龙所过之一切物体都被碾成了粉末。

黑蛇团还在上升,正上方突然出现一团火红,犹如毒龙争相夺食的宝珠。
两道烈火从宝珠中飞射而出,划破了黑蛇幻像!
浓雾后面的KALI MA一手握着三叉戟,一手抓着剡匕,她看着高空中欲取其性命的儿子,杀气横生……
连你也要杀我……连你,也要杀我?
呀啊――――――――――――――――――――!!!!!!!!!
大地之母仰头呼号,凄厉之声穿透苍穹,刺人心魂!!!
前方海面上,受到召唤的黑蛇像失控的潮汐巨浪,掉头回奔,铺天盖地拍向夜叉部族的战船!
死亡之歌吞噬着一切它所能触及的生命,不管它是敌是友,不管那血是黑是红。
KALI MA疯了……
不,或许说她狂暴了比较正确。
当生命转变成另一种形式,黑蛇在掠夺中□、殖,越来越多的黑蛇,越来越浓的雾气,越来越高昂的死亡之歌。
黑蛇的狂潮集结在女神脚下,形成漏斗状的漩涡,连死亡之师也没放过。
不断凝聚的业力在KALI MA的身躯上开出,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疮痍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
大地之母,三位一体的死亡女神,世界开始和终结的血的海洋。
她窈窕的身体好似亭亭的芭蕉,她浑圆的肩膀宛若初升的秋月,丰满的胸脯好似欲绽的苞,双腿的曲线有如幼象的鼻子,一双脚翩翩起舞时仿佛是破土而出的嫩笋。
可她的嘴里只有腐烂的毒液,她的眼里只有邃的死亡,她的皮肤涂着青铜的夜色,一副头颅制成的捻珠成年累月挂在她细长的脖子上,和那腰间淌血的人臂裙子一起摇曳。
KALI MA唤出本尊,蛇形长发,三眼,四手,黑色迦梨。
KALI MA变身为超级赛亚人。
三叉戟横扫龙鳞刀,将旗舰甲板上冲天而起的娑竭罗龙王压制回去,弯刀指着夜叉王肩胛骨以下的位置。
孽子,你要二更死,老娘也不留你过三更了!
老太婆手中的血碗捏得死死的,冷笑,搞得好像让人晚两天死是多大一坨母爱似的。
夜叉王什么也没说,握紧手中剩下的那把匕首,迎了上去。
我一脚把小锅踹出悬崖,指着海面上越来越高的蛇堆,去,把那堆虫子吃了!
小锅好不容易打开双翼,如台球桌上角度诡异的白球一般,一路飞得跌跌撞撞、七扭八歪。
拈上一支凤鸾羽箭,正待张弓。惊觉,海面上的黑蛇已汇聚成塔,眼看就要勾住流魄的脚跟……
我一下慌了神,弦上的这支箭,是救包子……还是先救面条?
刹那间,天空中祥光乍现,金鸟啼鸣!
金翅鸟王,人面鸟身,头戴尖顶宝冠,双发披肩,身披璎珞天衣,手戴环钏,通身金色。身后两翅红色,向外展开,其尾下垂,散开。展翼三百三十六万里,遮天蔽日五彩大鹏!
迦楼罗唤出金身,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黑蛇的漩涡!
海潮怒湃、铿锵激昂、雷轰电掣、墨雨飞雹……

然后呢?
然后……
金翅鸟以毒龙为食,因食毒龙而死。
什么是命运?生来便与自己的兄弟为敌是不是命运?偏偏爱上一个不能碰的人是不是命运?
是,不是,或许不全是。
命运,它是究罗炎摩罗树上凝结出的一颗纯青琉璃心。
从此以后,此树为纳迦龙族和金翅鸟族共有,没有争执,不再互相憎恨。他们都是迦叶波的子孙。
嗖――――――――――――!
一道白光划破乌云滚滚的天幕,恍若奔雷。
锐利的箭头与弯刀刀刃相撞,使之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有谁能阻挡KALI MA的弯刀?
在盖山地狱,释迦牟尼可以。还有谁……有谁使用白色的羽箭?
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他早就死了。
KALI MA缓缓侧过头,目光停留在碱海尽头的山崖上,冷风划过她冰冷的肌肤,却令其全身毛孔大开。
滔天的恶浪渐渐平息,海平线上流云接履,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如梦似幻。
他,手持神弓月轮,身披黄金战甲,浮雕皈命清净宝莲,层层叠叠,厚重复,头饰黄金面具,上镶琉璃薄片,流光幌月,摄影动画……
韦驮天,战神-迦希吉夜!!!
这不可能。你不是死了么,早就死了的……
释迦牟尼为了地藏回来,你为了谁呢?
别跟我说你为的是六道众生,若是如此,当初你就不会放下这一切,仅仅为了去兜率净土见释迦牟尼一面。
为了你的女儿么,哼,既然我的儿子必须死,她也不能活!!!
那人的出现,仿佛预示着决战的大门已经开启,与此世界同寿的死亡女神,在浩淼大水上,在漆黑天幕里,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KALI MA的每一招,刀尖都直直刺向夜叉王的心脏。
火树银中,弯刀破开了烈火熊熊的赫赤血甲,刀锋却突然停驻不前……
一只手,横在KALI MA与夜叉王之间,死死捏住刀刃。
液体从掌心与刃片相接的地方涌了出来,炫耀似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那是大梵天赐予的无比荣耀的神恩。
“谁都不能挖去他的心……” 我说 “因为,我住在这里。”
凝聚成形的鬼木,搅碎了大地之母的弯刀。
KALI MA黑色的身影闪现在百米开外……妖刀-鬼木……你不是迦希吉夜!!!
我握着手中的七尺长刀,随意的挽了两圈,老太婆,我就知道你怕这个!

大地之母的力量来源于死亡,只要此世间生生死死轮回循环,她的生命便与天地同寿,源源不绝。
斩佛灭莲的鬼木,生命之光也好,死亡之歌也好,统统都是它的食粮。
它能吞噬我,也能吞噬你。
KALI MA端起血碗,没了弯刀的手伸进嘴里,刺啦――,尖利的獠牙划破指肚。滴着脓液的食指在空中画出一条扭曲的线,五指大张,将黑气凝成的小蛇扣在碗中,猛的,伸展的手指缩紧成爪……
一股滚烫的血液从我身后喷射而出,仿佛一条从夜叉王胸前破裂的盔甲缝隙里钻出来的结束冬眠的蛇,它吐着冰冷的信子,朝主人飞奔而去!
她早就算好的,早就算好的……根本就不用挖心掏肺,他是她的儿子,只要一个咒便能要了他的命!
“兰宝――救人――!!!!”
我举刀怒吼,劈将过去!今天定要砍死你个老巫婆!!!

碱海之上,须弥巍峨。
坚手天、持华曼天、四天王天……和一万年前一样,从俱吒天打到杂殿天,从杂殿天打到欢喜园天。只不过,换了主角。
我想善见城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空荡荡的,仿佛一座凝固在玻璃球中的工艺品,那些成群结队缓缓飞行的白菱,是球体中飞散飘摇的雪。
天神领着天兵去了人间四部洲,如果人间沦陷,天界也不配称为天界。
记得在人间的时候,《圣斗士》里我最爱看童虎返老还童与阿穆的师傅史昂在冥界决斗。两位超级元老的小宇宙同时爆发,整个冥界地动山摇。
一阵风,乾坤播荡;一声雷,振动山川;一个闪,钻云飞火;一天雾,大地遮漫!风气呼号,雷声激烈,闪掣红绡,雾迷星月……我和老太婆在善见城中翻飞上下,你来我往,打得是黄风滚滚,黑雾腾腾!
跃上第四层,回头往下看,那场面跟冥界还真是颇为相似。到是巨大的裂痕,犹如定海神针轰然倒塌之后的一片狼藉。
叮――――!
乘我分神的一刹那,三叉戟一枪戳入我后腰,却被背上斜跨的月轮弓干挡住,震了回去。
我借势俯身,收了掌心的鬼木,因为弯腰的缘故,羽箭贴着我的脖子从箭筒中滑落在我面前,手腕一转,摸过背上的羽箭,下蹲、扭身、拉弓射箭!
白芒飞驰,一道、两道、三道,仿佛末日来临时布满天空的流星雨,令人窒息的惊艳与绝望。KALI MA抛出骷髅项链,一边后退,一边念动咒语。
凤鸾羽箭断了一根又一根,骷髅头骨破了一个又一个。
KALI MA连连退步,忽地,眼前被金光笼罩……九蕊大曼陀罗阵!!!
阵内,五百个全副武装的大威德金刚,滚滚盔明,层层甲亮。滚滚盔明映太阳,如撞天的银磬;层层甲亮砌岩崖,似压地的冰山!
阵外,佛法无边,飞展经幡法帜,迎风斗舞;幻生浮图林立,光华璀灿!
阵中,那人头戴新月,颈绕长蛇,胸饰璎珞,腰围虎皮,四臂手持骷髅戟、神螺、水罐、皮鼓……
来临的可是破坏之神-湿婆?
无穷尽的光芒将大地女神的投影拉得长长的,此时此刻,她就那样站立着,仿佛海底的一株水草,平静、柔和,一切的摆动都来自包容它的大海。
不可测的黑夜的露珠在她的眼帘上颤抖,喧哗的泪水之海,在痛苦的潮流里起伏不定。诞生自黑暗与愤怒的女人注视那个住在她梦里的男人,她眼神仿佛在问,这一我伸出手,你会不会消失?可她的眼角却在笑,笑紫红的云彩被闪电鞭挞,笑爱之神在隆隆云雷中战栗发抖。
“连你――也要杀我!”
我的心,仿佛雨天里的一只孔雀,展开它那染上狂喜色彩的翎毛,在心醉神迷里向天空中寻找幻像――渴望见到一个它所不能爱的人。

是谁在荒原的高塔上,松开我编织的黑发,拉下蓝纱遮掩我的胸脯,在电光急闪中狂跳奔跑,让爱情的火焰在我的胸口灼烧……
我领你到芳草萋萋的河滩,用我的绸罩衫的边缘擦拭你的身体,我跪在地上,用我下垂的长发揩干你的脚。当我仰起脸来,端详你的眼睛时,我以为我感受到了世界给予第一个女人的第一个亲吻。――我是有福的,大梵天神将我创造成为一个女人。你是有福的,你对我说:“你是哪一位未知的天神啊?你的抚摩是不朽神仙的抚摩,你的眸子里自有子夜的神秘……”
“你杀了帕尔瓦蒂。”
“我不要做她的影子!!!”
“所以你杀了她。”
“不,是你杀了她!”
“这就是你的‘爱’。”
“我的爱全都给了你。”
“这不是我们的爱。”
你看看,这恩怨情仇多么刻,我等着湿婆爆发呢,丫却放下屠刀,转身离去。
“我不恨你……因我不再爱你。”
压阵的临阵脱逃,五百个大威德金刚正待傻眼。噌地!我跃进阵中,就知道湿婆那家伙是个外强中干念旧情的废物!同志们都给我顶住!作死的晃她――!!!
一个因感情而歇斯底里的老女人爆发起来是多么的可怕?
颓山烈石松篁倒
惊蛰伤人威势豪
流天照野金蛇走
混混漫空蔽九霄
那确实是很可怕的。可怕到升级为迄今为止冲破九蕊大曼陀罗阵第一人不算,还逼着我拿着鬼木割了自己手掌好几刀,老太婆却越战越勇,对我穷追猛打,一边打还一边不停的问我――他说什么,他对我说什么!!!
我一边狼狈地撤退一边还要不厌其烦的回答她――他TM说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了!!!
哎呦,我实在跑不动了,飞落在一大殿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眼明手快将鬼木插进地板砖……
刚站稳,KALI MA鬼魅一般贴在我身后,媚笑道 “你师傅没告诫过你不要背对我吗?”
我知道她的弯刀下一秒便要划开我的喉咙,无奈的点点头 “师傅告诫过我很多事,比如不要去千迦林河边玩耍,比如不要跟大魔罗打交道,比如不要爱上一个男人,哦,不对,是爱上好几个男人。可我总是不听话,包括这一也是……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不觉得小腹绞痛吗?”
人们常说,爱情使人盲目。我说不然,你心甘情愿执意要当瞎子的对不对?别怪我算计你一女流之辈,因爱而死,死得其所。
经由我提醒,KALI MA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她的身躯。
嗳,这可不是我腰椎盘凸出啊,货真价实的鬼木插进来捅出去,我也很痛的好伐~
鬼木穿透黄金宝甲,贯穿了我和KALI MA的身体,黑色、金色的液体从刀身与创口的结合溢出来,在彼此沉重的呼吸里,发出细微的咝咝声。刀身在微颤,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欢愉之情,多么美味够量且让人满足的大餐啊!
噗嗤――――――――
趁着还有一口气,我卯足劲又将鬼木从我俩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黑黄交融的血雾喷出老远,KALI MA歪倒在地上,风拂柳般柔弱,她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包含赞赏与畏惧。
“你……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傲然独立情回眸对她勾起嘴角绝尘一笑,自顾艰难的含胸驼背向前走去,心中开始抱怨老爹没事干嘛把曼荼罗殿地基修这么高,台阶也TM太多了!
等走到幽暗之门跟前,我连将刀举过肩的力气都没了。哎,本想来一力劈华山之类的大招做结束动作的,看来得下辈子了,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我双手握刀,尽力将抬高的刀尖抵在门缝上,靠身体前倾的重量将鬼木插进去……
一把正确的钥匙,开启一扇正确的门。
当鬼木属于我,我就能打开封印,还能去掉金铃上的字。或许此生没有属于我的那扇门,但拥有一把能实现愿望的多功能钥匙,我很高兴。
用头顶住门,我费力的转过身,瘫坐在冰冷的金砖地板上。把两腿扳成曲立的姿势,很拽很大爷的样子。
“我也曾问过自己――我是谁?”
“起先,师傅说我是他的徒弟,梦遗说我是小施主,摩耶叫我哥哥……后来,师傅说不知道我是福音还是孽障,包子哥说他爱我,面条说要等我明白什么是爱,馒头被我关进了曼荼罗殿,银度带我跨过三届冥王火海看胖子吃大饼……再后来,我在人间打了个转回来,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叫玩命,我喜欢HI FASHION风格的穿着,我的职业是MBA―“Monk Behaviour Analysis”―和尚 行为 分析。我和娑竭罗龙王亲嘴、跟迦楼罗吵架、地藏带我打劫、他说释迦牟尼是我妈(?)考试的时候我煽了魔王一耳光……”
“你能明白我说的吗?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有人说我生下来就是个坏人,有人说我可以变成一个好人。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狗屁!”
若干种性本来同,海纳无穷。
千思万虑终成妄,般般色色和融。
有日功完行满,圆明法性高隆。
休教差别走西东,紧锁牢Z。
收来安放丹炉内,炼得金乌一样红。
朗朗辉辉娇艳,任教出入乘龙。
“我就是我,生来便是我,人之初,无善也无恶。”
“咳,好了,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也是师傅常跟我说的――”
当人们张开手臂
向天空寻求保佑
碧空是我的经幡
暴雨是我的鼓阵
流云是我的旗帜
群雷是我的号角
而我
身穿黄金战甲
手持神弓月轮
我是大梵天的宝剑
我是须弥山的盾墙
我是千万生灵的守护
“我是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

“不,不好意思,还有句压轴的没说,呵,一会等人齐了,我保证大声说出来。”
我微笑着,略带自豪的仰着下巴,眺望着远奔来的天神们,摩陀舞着宣大斧跑在最前面……
我等待着,等待着你们跑近,等待着摘下这副沉甸甸的面具,等待昭示天下的终曲,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长长的一万年。
你好,摩陀,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你哭个什么?
你好,天帝,或者应该叫你毗湿奴还是妹夫?
你好,摩耶,我最最心疼的妹妹,你一定要幸福。将来我外甥出世了,一定要做个严母,给我往死里揍那个王八蛋……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还有没赶到的我就不等了。那啥,我宣布了哈~
我满心欢喜的摘下面盔,捋直舌头。
“我是战神-迦希吉夜之子――D肜。”
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万里无云的。
河水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冲刷着浅滩边随风摇曳的树木的□的根茎。
漫长的小径,被天上飞鸟的翅膀、路边四季流转的遮掩了。
我的心是满足的,当我环顾四周,看见寂静的天空和流动的河水,感到幸福正在扩散开来,单纯如孩子脸上的微笑。
那是一个流鼻涕的小P孩。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大美女、一个红眼男人、一个黑眼男人、一个玫瑰眼男人、两个长得一样的金眼男人。
他们走近了,齐刷刷的盯着河面上的千瓣金莲蕊上的我那羊脂般光洁嫩滑的横陈的裸体,搞得本大爷有点脸红。
小P孩用刚抠过鼻孔的手指指着我――抱抱!
大美女掐着小P孩的肉脸,昨天睡觉前你偷吃了一块椰子糖,不准你抱肜肜。
我心说好样的,靓姐!
大美女淌水过来,轻轻地将我揽进怀中,她的胸脯又暖又软,我瞪大眼睛打量她,觉得她长得很像我的妈妈……
我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名字除此以外人世的一切在时光之河的洗礼里已经遥远地散去就像从来没有任何一段时间的洪流中出现过我的影子一般没有死亡时候的恐惧没有离开亲人的悲伤在重重的树影里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曾怀疑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我用如此稚嫩的眼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这里也如同母亲般温存地包容着我幼小的雏芽 静静地从白色的泥土里钻出才一瞬间 便开出绮丽的它也是另一个世界凋零的生命却在这里 更加绚烂起来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蝴蝶闪动着星光的双翼树藤下时间的也怒放了带着漩涡般的香气在清澈的流水里泛起阵阵涟漪就如神的另一双巧手编造着更令人惊叹的生命这里还是冷漠的冥海吗?
不!
不是了 再也不是了这里是诗宁静 祥和瑰丽 奇异编织在神的手里那么我还是我吗?
耳边传来细细的鸣叫有一只绿色的云雀穿越了重重叠叠的树影一直飞向了无边的天际……
鬼木,是一颗种子,而不是一把刀。
阴尸林海,是时光之河的入口,而不是一面湖泊。
我在三千年后知道了鬼木的真相,而懂得阴尸林海的真相则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
我在一万年后懂得了阴尸林海的真相,却忘记了鬼木的秘密。
鬼木吞噬一切生命,不论善恶。
我就是我,不论善恶。

鬼木是你种在我掌心的一颗种子,蓄积此世界的所有生命之力,换我一条命。
“来来来,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爱我。”
=THE END
午饭后。
严爹坐在屋檐下剔牙,伟仔唐蹲在飘不到雨的台阶上,一边仰望着院墙跟那棵皂角树上渐渐枯黄的树叶,一边吸溜吸溜的嗦着米粉。
早上刚落过一场雨,带着泥味的风有些刺骨的凉,潮乎乎的。
我一路小跑进来,扯下长竹竿上灰不溜秋的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水珠从发梢一滴又一滴的掉下来,我懒得去管,随手将毛巾搭回去。
“上午雨大……” 我从袜子里抠出一叠纸钞递给严爹,说了句没什么意义,但不说又会显得我不上心干活的话。
严爹唔了一声,接过钞票,没数,直接揣进右下窗。(注:下窗=裤口袋)
下窗是严爹放零钱用的,数目很少的散钱,一般买烟、打牌使。大钞放在哪,没人知道,只在要用的时候,它就出现了。
严爹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洗,戳啃最重的那伟仔说要给他洗,严爹没让。严爹说伟仔的手不是干这种活的,大材小用。小野说严爹才不是稀罕伟仔的手,他是稀罕自己的钱。小野还说,伟仔也是半斤八两。(注:戳啃=生病)
严爹没说我什么,叼着牙签,起身。伟仔唐放下碗筷,抹把嘴,拿起雨伞跟上去。
我拾起地上的碗筷,拿到水龙头下冲了冲,进屋吃饭。
屋里坐了七八个人,小野挪挪屁股,在塌陷的人造皮沙发上给我腾出半边屁股的位置,招呼我过去。我端着几乎泡成粉糊糊的半碗米粉,挨着小野坐下。
“今天货少?” 小野边问我,边踹了一脚聊得正欢的罗罗 “嗳,升点个没完了,几点了晓得啵?” (注:升点=嚷嚷)
罗罗歪了歪身子,嚷道:“吵死诶,糖粒子还在抛山咧!” (注:抛山=拉屎)
小野瞥了眼门口:“师傅打牌去了?”
我说:“嗯,伟仔唐一起出去的。”
罗罗摊手冷笑:“就是的,我们拼死拼活搞得赢他不咯?你真以为自己是白领哦,还准点上下班~”
其他人嗯嗯啊啊的复合几句,似乎都默认了罗罗的话。
小野抠下沙发垫下的黑皮皮朝罗罗扔过去:“那能怪哪个,人家活好货多,还会做人,师傅不喜欢他为必喜欢你?”
罗罗嗤道:“我和糖粒子遛边子的,本来就难搞,货还要分两份记账。他一个人蹬小轮,换他来遛边子他愿意不咯?还不是不愿意,操!出门还拿的我带回来的伞,他就晓得选来!” (注:遛边子=偷旅馆的,蹬小轮=偷公交的)
“你问问狠子” 罗罗越说越带劲,连我都拉上了 “狠子你说,你在外面日晒雨淋,他可以坐空调公交,凭莫子?”
我含着满口的米粉,腮帮子弄得鼓鼓的,抬头,无辜地看着罗罗。意思是,你还是让我安心呷粉吧,非要我说话,当心喷你一脸。
不知什么时候,小野的双手从我脑后绕到前面来,附上我的脸颊,猛地一挤……
――噗――
混着口水的米粉糊糊喷射出去,溅在跳起来的罗罗的皮鞋鞋面上。
罗罗急眼了,要不是糖粒子正好从公厕回来喊住了他,肯定还得闹一阵,甚至有可能跟小野打一架,才去出活。

“小野你给我等哒!” 罗罗扯下长竹竿上的那条我刚用过的毛巾,掸掉米粉渣滓,学古惑仔录像里的样子朝小野愤愤地比了个中指。
小野摊在沙发上躺成个大字,懒懒的笑着,罗罗和糖粒子匆匆走远的声音从巷子里飘进来,接我班的大曲跟我打了声招呼后脚也跟着出去了,我啜了口汤,心疼的看着地上那稀稀拉拉的米粉,啧,可惜了,刚才那口里面还有青叶子菜咧……
“走~” 小野用膝盖撞我,示意我别吃了。
“去哪?” 我问。
小野噌地弹起来,走到门边刮了刮胶鞋下的泥,说:“光头粉有什么好呷的,我带你去吃烤鱼~”
我撂下碗筷跟小野走了。巷子东头的诸葛烤鱼,小野请我吃了不下五十,我拉肚子也不下二十了,但每每他说要请我吃,我还是无法抗拒那种
辛辣的泔水油烹饪出来的‘美味’。
小野走在我前面,他不喜欢打伞。小野说打伞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像被罩住了。语文课本里有个篇课文叫《装在套子里的人》,那个人哪怕在艳阳天出门也总是穿着套鞋,带着雨伞,他的雨伞、怀表、削铅笔的小折刀等等一切能包裹起来的东西都总是装在套子里。
小野说那人有神经病,我非常赞同。
小野是师傅带的徒弟中为数不多读过书的孩子,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曾经有家,只是他不记得在哪了。他爸爸妈妈送他上过学,他认字,还能背好几篇课文。据说师傅在火车站捡到小野时,小野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刚来大屋住的时候,很不习惯,口头禅是我们院儿,具体问他哪个院,他又说不上来。
他们说师傅猜测小野不是走丢的,而是搬石头的半路扔下的,因为小野太能说道又是说的普通话,不好捎,路上很容易暴露。我想师傅才不会时间去想小野是怎么出现在火车站的垃圾桶旁的,师傅当时肯定在惊叹翻垃圾的小野有一双弹钢琴的手。 (注:搬石头=贩小孩)
师傅如果表扬某个人,就会说,他/她有一双弹钢琴的手。一般有这样一双手的,师傅会重点培养。小野和伟仔唐都受到过表扬。
我的手就不能弹钢琴,不长也不白,生过冻疮,冬天的时候还会肿。
我以前是拿长钳(镊子)的,后来某年春节师傅带我们去录像厅看《天下无贼》,华仔跟人拼飞刀的时候那叫一个帅气,回来以后,我就坚持要改飞刀。
师傅怒斥,电影你也信,那都是假的!在火车车箱里面拼飞刀,还TM火带闪电,帅?你个蹭地皮(在地面上偷包的)的讲莫子帅啊?
师傅说得很对,我只是一个在公交站挤车门的蹭地皮,不需要帅,更不能帅。
人们一拥而上抢座位的时候,我夹在人群中,像一块灰不溜秋的天空,当他们呼吸用力,我已轻轻的带走了他们身上的零钱、小荷包或者手机。车门关上的时候,我会很自然的被挤出车门,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学生,继续在车站等待下一辆公交来承载这些拥有梦想追求明天的人们。
是的,我是一个老荣,用你们的话说,我是一个扒手。
不光我是,小野、伟仔唐、罗罗、糖粒子、大曲他们都是,只是大家分工不同。我们从小就住在火车站旁边平房区的大屋里,严爹是我们的师傅,他给我们饭吃,教我们做老荣的技术。
小时候,我们不可以不做,或者说,我们宁愿跟着严爹做老荣,也不愿意被老渣(人贩子)砍掉手脚去火车站讨钱。长大了,除了做老荣,似乎也做不了别的,像我这样的文盲,听说现在工地都不收的。
我不知道做民工和文盲有什么关系,就像我也不知道做老荣和有一双弹钢琴的手有什么关系一样。
不过我也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小野教我的。他说我们迟早要离开严爹的,就连伟仔唐也不见得会跟严爹一辈子,严爹太抠了。等我们出去闯世界了,我们会认识很多人,有做老荣的,也有不是做老荣的,不论怎样,我总得给人介绍自己呀。
这位大佬,你好,我姓玩,叫玩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