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同盟》下部 BY:零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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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记得是谁在你身上动了手脚吗?”坐在一旁的水泥管上,轩辕雅歪著头看向末日。
和好整以暇的她相比,末日的状况实在不怎麽好。心里有一种很闷的感觉,使得他几乎快呼吸不过来,无法支撑住身体的他只能单膝跪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可恶,要是有办法使用幻就好了!
“唉…算了,你要是能够记得的话也就不会这麽弱了。”轩辕雅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我还是自己查看好了。”
话音刚落,她手腕上的光芒突然强了许多倍,但也正在这一瞬间,末日的身上迅速出现了一层蓝色光芒将轩辕雅的能力反弹回去,她向後一个翻身,稳稳著地。
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雅赞叹道:“果然很强!”
居然还有她突破不了的精神系防护网?实在是…太有趣了!
她眯起眼睛。
也就在这一瞬间,末日身上压力大减,他正打算趁机放出信号…
一股陌生的、但又让他觉得熟悉的情感袭击了他。
这是…什麽?
为什麽他会觉得心好痛…真的好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这种悲到极点的痛楚…就好像是,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一般。
──可是,为什麽?!
轩辕雅当然没有错过末日表情的变化,她不动声色的看著,没有去打扰他。
果然,以她的能力只能够触动而已。要解开的话,恐怕需要更为强大的力量…比如,她和滤、麒联手…
啊…好麻烦,这个人怎麽这麽弱!夜怎麽会喜欢上这种人!
这样的人根本只会拖累夜而已!
“郁闷,失去玩的兴趣了。算了,还是让我们回到主题。”雅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向这个世界…说永别吧…”
轩辕雅伸出手,在空中缓缓划出一个弧形,能力在她手中聚集。只要轻轻的挥出去,这种程度的攻击绝对可以崩溃掉对方的精神。
没错,她没有办法破坏末日身上的守护封印,可是,只要不出击封印守护的区域,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而一边的末日,因为突然涌上来的心痛完全没有能力顾及其它。
雅笑笑,正要挥手──
“S级隔离领域?”一道金色光芒罩住了雅,封禁和其它几个人一起从空中冒了出来。
“嗯,对手的能力很强。别罗嗦!继续放内向防护领域!”阿穆斯跟著从空中冒出後,落到圣的肩上。
“有没有那麽夸张啊?就算对夜,我也才放到A级耶…”封禁吐了吐舌头,这才看向被自己的能力封锁住的雅。
“哇…这位小姐的POSE好可爱!是在指挥交通吗?”
“笨!有到这里来指挥交通的吗?”射烈瞪他一眼,“她是在投降啦!”
“投降?不是吧,我们还没动手呢,怎麽可以先投降!”
射烈白他一眼:“笨,她是在向我的魅力投降!”脸红都不红一下。
阿穆斯摇摇头,不理会这两个耍宝的笨蛋,看向正一脸好奇地打量著自己身上金色罩子的雅。
“我们是来带回自己的成员的,还请阁下谅解,如果S和Back开战的话,很有可能会引发第二末日危机。那应该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局面吧?”
“啊啊啊啊啊!你就是阿穆斯吧?!果然好可爱!”轩辕雅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反而一脸欣喜的叫道。
轮到阿穆斯一头雾水:“你认识我???”他又不属於S成员…Back的人怎麽会知道他…
“不仅我认识你哦!”雅笑笑,“我们全体都认识你呢!”
阿穆斯有不好的预感。
“因为我们这边的主上说,「阿穆斯实在是只可爱的猫,很想抓回去养啊!如果有人能够把他抓来送我的话,可以随意提一个要求哦!」”雅转述道,“他还给我们看了你的画像,说起来,主上的画可真是画的像呢!”
果然!阿穆斯满脸黑线。
“阿穆斯?没想到你居然认识Back的主上…不愧是博学多闻的S第一宠啊!真受欢迎!”射烈在身後惊叫。
“笨蛋,给我闭嘴!”什麽受欢迎,被那家夥抓到,下场肯定是死!5555555,都是陛下那混蛋不好,招惹谁不行,偏偏去招惹Back的那个大变态!
──因S的陛下以及Back的主上之间的孽缘不属於本文范畴,暂且不表。
就在他们说话间,圣已经走到末日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
“没事…”末日靠在他身上,有点虚弱的回答。
雅的精神攻击…果然还是残留了一些在他身上。头好晕。不过之前的心痛已经过去,至少他现在还有力气站起来。
“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
就在这个时候,雅身上的金色罩子突然破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像众人袭来,除了圣和被他护住的末日,其它人都倒在地上。
“抱歉,来晚了。”轩辕滤突然地从空中出现,轻轻落在雅的身边。
“不晚,来的正好。”雅笑笑。
“这些家夥是?”
“那个弱者联盟,S的成员啊!”
“原来那个组织还没解散啊?真让人意外。”轩辕滤惊讶道,接著温和的笑笑,“不过蟑螂的生命力确实都很顽强呢!”
“滤你真是太坏了!>_<”雅推了他一下,“怎麽可以这样侮辱蟑螂!”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S进行著诋毁,可S众人却一点都没有反驳的办法。因为他们不仅不能动,也说不出话。轩辕滤在出现的瞬间已经控制住在场各位,而雅身上的隔离领域,也因为他对封禁的操控自行破碎掉了。
一个人他们尚且奈何不了,更何况是两个?
“啊,抱歉,只顾著说话忘记了自我介绍。”轩辕滤歉意地对Ser们笑笑。
“我是隶属Back暗部的轩辕滤。第一见面,还请多多指教。不过…”
“恐怕你们也没有什麽能指教我的地方吧!”
雅的「噗」的笑出来,打了他一下,然後也看向S诸位:“我的名字就不告诉你们了,反正你们也没什麽机会见到我们,在Back中我们这个层的成员,是不会与S有所接触的。不过那些基础成员的话,你们还是有机会见到的哦!”
“好了,雅。”滤看著她,温柔的眼神,“你的事情做完了没?”
“差一点。被他们破坏掉了。”雅笑著,看向末日。
“那麽…”
两个人同时低头,一个翻身跳到一旁的路灯下,闪过了黑影的攻击。
“那麽就有点麻烦了。”轩辕滤用伤脑筋的口吻说道。
朔夜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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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轩辕雅、轩辕滤以为躲过了第一波攻击之时,末日突然将外套扔向他们。
“小心!”滤一把拉过雅,自己却被黑影划伤。
灯光虽然可以驱走黑暗,但同时也是制造黑暗的好工具,这一点他们当然清楚。只是看上去明明於虚弱中的末日会突然来这一手,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再加上注意力集中在朔夜身上,这才有些狼狈的中招。
“滤!”雅急忙扶住受伤的拍档,“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说是这样说,可抓住机会的朔夜根本就没有给他留情面。伤口虽然不多,但都比较。
雅看向的末日,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如果你敢动他,我保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朔夜冷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夜,你最好…”听到他的话,雅将头发捋到耳後,微笑。
“不要惹我生气。”
轻快的话语,却是十足的威胁。
假如有其它熟识雅的人在场,一定会忍不住打个寒颤。轩辕雅其实很少生气,可一旦她生气,就绝对会有一番地狱般的景象。Back中不幸见过那些情景的人,都因此留下了长久的梦魇。
“他要是出事,”朔夜看著她,冷冷道,“你就不会仅仅是「生气」的问题了。”
他当然知道雅生气的可怕之,可比起末日的安危,那个根本不值一提。在由轩辕麒的话推断出雅的打算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真要疯掉了,这麽多年来还从来没有那样害怕过。如果末日真的出事了,他就去死了算了,就算被人骂被人瞧不起也无所谓!
要知道那样的那样的世界──
他没有面对的勇气。一点都没有。
他甚至可以忍受末日的身边有别人的存在──就好像刚才他看到末日好好的靠在圣的肩上时,从来没有哪一刻像那样感激上天──也无法容忍,哪怕一丝「没有末日的世界」存在的可能。
“夜,你变了。”
听到朔夜的答话,轩辕雅微微怔了一下,接著饶有趣味地打量他:“居然学会了反抗我…不过,你以为你真的有能力反抗我吗?”
朔夜没有答话,而是直接加大周围能力的密度。黑暗越来越浓,在他四周形成一股漩涡,代替了言语上的答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紧张的局面突然被打破。
以一声──“嗨,雅~好久不见了!”
这片空地位於离末日家不远的街道旁。虽然在诸位能力者展开交锋之时,就设下了防护的结界以阻止普通人不小心的卷入,但空地依旧是空地,不会因此具备神奇的能力。
可现在,纵使是见多识广的S,也为发生的事情感到无语。
在空地中央,突然冒出一棵参天大树,而且是叶子全掉光只剩下强劲枝干的那种。做为大树背景的,是同样突然冒出的不知道究竟隶属哪个星球的巨大圆月。
很像某动画中经常出现的画面。
在大树顶尖的枝干上,站著两个人。
一男一女。
出声打招呼的,是那个一头微型波浪卷的女孩。
“咦?今天好多人哦!你们是在聚会吗?”在众人都看过来後,女孩从树干上跳下。轻松且完美的著地。
“比…翼?”费了一番劲辨认出眼前的人确实是「那位」之後,雅惊喜地叫起来,“你怎麽会来?”
“先不说这个!”被称作「比翼」的女孩摆了摆手,转身向在场其他人道,“怎麽样,这个出场够震撼吧?觉得不错的话就请付钱吧!”
“假如想要同样更为震撼的出场秀的话,欢迎随时与本公司联系,价钱绝对公道合理。”就在比翼说完的瞬间,那个男生也从树干上跳了下来。他走到末日身边,将一张名片塞给他。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要记得找我哦!”微笑著说道。
末日被弄的微微一愣。
在那个人递过名片的瞬间,他精神上的不适突然全部消失了…是能力者吗?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这麽丢脸?!(以你们的身份,就只会做这种事情吗!)”突然传来第三个声音。
大树和诡异的圆月「!」的一声变成了一个带翅膀的圆形小球,上面还有一张充满怒气的脸。
“阿门,不要这麽严肃嘛!你这样会老很快的耶!”女孩一边拉它的翅膀一边说道,“只不过给我们踩一下,有什麽关系!”
“让我介绍一下,这个,”男生指著那只会说话的球,笑眯眯道,“是我的宠物!”
“你!高、悬、木──谁是你宠物啊!是同伴才对!”那只被叫做「阿门」的球气的更厉害了。
男生没有答话,而是打了个响指,被雅他们操控住的Ser们瞬间获得了解放。不过同时的,一边轩辕滤身上的伤,也立刻全好了。
“悬木…你们怎麽会在这里?”阿穆斯立刻跳到地上,惊讶地看著他们。
他以为他们是不会在一般的能力者面前出现的…
“这是秘密啦,阿穆斯!”男生一把抱起他,“这有批新货,你们要不要看?”
“当然要!喵~~~”阿穆斯开心的胡须都在颤抖了。
“他们是什麽人啊,阿穆斯?”射烈不解地问。
“他们是…呃…”
“我们是环游异界的生意人。”男生替阿穆斯回答道。
“你们这边S以及Back所使用的特殊物品,有七层以上是我们在供货哦!”他笑的很开心。
“所以…希望大家还能给我们个面子。”女孩放开拼命挣扎的阿门,微笑著看向在场诸位,接口道。
“这件事情请就这样算了吧!我们实在不想看到重要的客户之间发生激烈的冲突。”
“我们也并不想起冲突。”阿穆斯首先答话。
“雅,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比翼略带乞求地看著轩辕雅。
“好吧。”雅叹了口气,“看在你的面子上。”
事情来的很突然,解决的也很突然。在众人还未回过神间,突然出现的神秘二人组(外加一圆球)带著轩辕雅、轩辕滤消失在他们面前。
不过,在离开的前一秒,两位神秘来客看了末日和圣一眼。
“他们的儿子…果然相遇了啊…”以微弱的声音,微笑著感叹道。
朔夜也不管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转身抱住末日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抱歉,让你担心了。”察觉到他的心情,末日乖乖地反手拥住他,同时轻声说道。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举动,让各位Ser一阵鄙视。不过…好吧,他们已经习惯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危险过後,这个画面显得无比温馨。
虽然这两位是S内部榜单上「最难以抉择是否该支持」的情侣,但在暗地里,却也是S内毋庸置疑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用他们的话来说,“想要朔夜变心还不如期待S和Back同时被一个三岁小孩灭掉!”──至於末日,则是“呵呵…这个…呵呵…”
不过在场人中,也有觉得这个画面格外刺眼的家夥。
圣脸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可眼中没有半点笑意。相反的,他觉得很不舒服。
在略带敌意的目光投过来的瞬间,朔夜也正好向他看过去。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几秒。
然後被末日打断。
“对了,阿穆斯…你们怎麽会来?”末日转身问道,丝毫没有发现他突然的松开让正在向情敌示威的朔夜多麽不爽。
“是陛下得到的消息。”做为陛下的爱宠,阿穆斯能够随时和主人进行「心语」,“他让我带著身边的人过来。”
“既然得到消息为什麽不派「伊塔德」组过来?”末日忍不住挑眉。
瞧瞧来的这几个吧!没有一个的能力具有威胁性啊!陛下究竟在想什麽?!
“因为陛下说不会有事的,毕竟我们这边多了一个厉害角色…”
“厉害角色?”末日一怔,“又有新成员加入了?什麽能力?”
阿穆斯跳到圣的肩上,用前爪指了指他。
“请允许我代为介绍一下。”
“这一位,将从今天起加入S。至於能力…”他顿了一下,“在他学会运用之前,属於内部机密!”
这番话射烈等Ser早就听过了,所以没什麽好惊讶的,然而剩下的两个人则不一样。
末日是完全的愣住。他没有弄错吧…王子殿下居然也是能力者?!他好歹也跟王子殿下比较熟了,根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啊!何况幻不是对王子殿下没反应吗?难道王子殿下的能力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而朔夜,则是在阿穆斯说完的瞬间便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反对。”
“反对无效,”阿穆斯早知道他会这麽说,“这是陛下的命令。违抗者将被禁止和末日来往──嗯,没错,这条禁令就是针对你设的。”
“…”陛下那混蛋…居然来这一招。
虽然朔夜是不害怕陛下,但是却不得不接受陛下的决定。这是S得以长期存在的基础,只有确立一个绝对的权威,才能保证S不会出现分裂。
就在这个时候,圣对末日笑了笑:“你打算什麽时候来上学?”
嗯?!
顺著他打量的眼神,末日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好像是「澄」的外表…
“另外,伯母还好吗?上我托人送去的东西,她有收到吧?”圣像是没发现他一脸的黑线似的,继续以一副没什麽大不了的口吻说道。
末日一愣,随即眼神有些复杂:“你知道了?”王子殿下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
“你不觉得你对於我以及星芒有点过於了解了吗?”能认得出他伪装的(虽然那种程度根本算不上伪装),必然是身边熟悉他的人。说到怀疑,其实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哦~”末日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微笑,“我还说你怎麽一点怀疑都没有,原来…”
是他疏忽了,本想在王子殿下表示怀疑的时候再做点什麽打消他的疑虑,却没想到这家夥居然不动声色地观察著一切。
说到这一点,可真是比某个家夥强太多了啊!
一旁的「某个家夥」突然一脚踢飞脚边的小石子。接著双手插在荷包里,冷冷道:“我回去了。”
末日…不,现在是安陵澄──叹了口气。
他在第二天便返回了学校,反正事情告一段落,再加上被学生会长大人捉住,干脆结束掉这个混乱的「假期」。现在想来,在学校扮扮弱者,和各位亲爱的同学玩一下躲迷藏其实是很幸福的事情。
──至少比跟某个人解释他和王子殿下的关系要好的多。
朔夜那个白痴!
他简直快崩溃了…他浑身上下哪一点看起来和王子殿下有暧昧关系了?!呃…接吻的那两除外好了…
居然…居然就是不相信他!最莫名其妙的是,还一个劲的劝他转学以及退出S。
──转学这个还好说,退出S就未免太夸张了吧?!
虽然朔夜吃醋的感觉很可爱,但老是这样就很让人困扰了。
不过,让他困扰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喂,安陵澄!学生会的人来接你了!”看著对方嫉妒的眼神,末日真的很想开口对他说,假如你喜欢的话我和换好不好?
“又被欺负了?”学生会长室内,圣看著无精打采的末日,笑著轻轻拉了一下他的头发,“谁让你非要扮演这种白痴角色?”
“请不要随便做这种会让人困扰的举动!”末日推开他的手,“既然大家已经这麽熟了,拜托你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有什麽关系,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在!”圣笑眯眯地看著他。
“叫我来,有什麽事情吗?”末日打了个哈欠道。
这几天因为朔夜的心情不好,他被S那群家夥骚扰到不行,真是的…看来他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啊!
“我想问你,明天你会不会到?”
“那个啊…”
明天,是惯例的新成员欢迎会。每一位新加入的Ser都会借由这个内部聚会熟悉其它Ser,并且初步了解S的各种规定。而毫无疑问的,这欢迎会的主角便是王子殿下。
“很抱歉,明天我有点事情。”去参加他的欢迎会?好啊,找个人先把朔夜干掉再说!
假如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一定会在路上被那个家夥绑走。这种事情这几天都发生好几起了。
“反正我们都这麽熟了,我去不去都一样。倒是你,借机多了解一下别人吧!大家都是很有趣的人哦!”说完,末日起身向门口走去。
“没事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末日刚打开门,突然从他身旁伸出一只手,「砰」地一声将门重新关上了。
身後人的安静了一会儿,接著才淡淡问道。
“你真的喜欢他吗?”
王子殿下的声音,贴著他耳朵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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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谁?”不要怪他装傻…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耶!
先不说他自己这方面的原因,单是王子殿下喜欢「轩辕逝」这点,就要让他考虑下怎麽说,才不至於伤害到他。要知道朔夜和轩辕逝就是同一个人啊!伤脑筋…怎麽会这样。给王子殿下知道的话,他们不晓得会变得多尴尬!
虽然他也是接了单後才知道的,但是怎麽想,都有耍他的嫌疑。
就算末日认为,自己才是被耍的那个,也不能洗脱这种罪名。
就在他冥思苦想该如何做才能将今後的矛盾降到最低时,圣慢悠悠的甩出一句──“我在说轩辕逝啊!嗯,也就是暗之狩朔夜阁下。”
咯!
末日一点一点转过身体,一点一点抬头看他,脸上一条一条出现黑线。末了,别过头「嘁」了一声: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过分…难道他才是最後知道的那个人吗?!“那麽,你现在可以回到我的问题了吧?”圣将另一只手也撑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末日。
望著王子殿下近在咫尺的脸…
末日叹了口气。
“别这样看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要知道我也是後来才知道他就是朔夜啊!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接那个单。还有…”
“对不起。”
不管怎麽说,朔夜喜欢的人…是他。
“你不用道歉。”大概是从末日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圣微笑著说道,“实际上,我并没有那麽喜欢「轩辕逝」。或者说…”
“我只是羡慕而已。”
“羡慕?”末日一怔,不明所以地看著圣。
“是啊。”眼里的神色淡淡的,“大家总喜欢把我和他相比,但是他和我根本不同,无论是哪个方面也…他才是真正令人羡慕的家夥。”
“那是你根本不了解他。”末日叹了口气,抬头直视著圣。
“就好像别人只看到你表面上的荣耀一样,你也只是隔著层东西在看他。朔夜…没有你想的那麽幸福。”
听到他的话,圣握紧了手,语气变得强烈起来:
“至少从表面看来,他并不在乎那些!不,实际上他也没有在乎过不是吗?他在乎的,恐怕只有你吧?”
“…”
“对一个根本不在乎外界事物的人,真的有什麽可以让他「不幸」吗?实际上,这才是我最羡慕他的地方,多好,他可以什麽都不在乎…”
末日有些无言以对。
并非他认同圣的话,只是他知道,这世界上,「在乎」和「不在乎」都是不幸,又都是幸运。而站在一者的角度看另一者,纵然会显得有失偏颇,但并没有任何的过错。
“人毕竟是自己,不是别人,所以不需要从所谓「公平、正确」的角度去看事情。”他老妈就曾经这麽对他说过。
──那是难得他那老妈没有冒出搞怪话的一!虽然事後,用这个理由赖掉了本该由她做的清洁工作。= =…
“现在想来,我以为的「喜欢」,只是一种对自己所没有的东西的羡慕而已。”圣笑笑。
“那就好。”末日抒了口气,至少他不用再为这个事情内疚了。
“你知道我是怎麽发现这点的吗?”
“嗯?”
“因为我体会到…”伸手将挡在末日眼前的头发拨开。
“喜欢,应该是另外一种感觉。”圣低声说道。
S内部阅览室内,靠後排的地方,站著一个不看书的人。
“你究竟在找什麽?”跟著末日在层层叠叠的特制书架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朔夜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关精神能力者的资料。”视线在书脊上一一掠过,末日回答道。
反正有朔夜在,这里也没有其它人有胆子进来,他们这样大声说话也不怕打扰到谁。
“你在担心雅他们?”
“是啊。像上那样可就太窝囊了!”不全是这个原因,他更想知道的是,当时雅说的话是什麽意思…
「你真的不记得是谁在你身上动了手脚吗?」
还有那股让他无法呼吸的心痛感。
那个时候,他确实感觉到了什麽。可是,怎麽可能!他会被人在不知不觉间算计?!
“夜…”停下搜书的动作,末日淡淡开口道。
“你之前,究竟在查什麽?”
这一点也是他无法释怀的。要不是他误打误撞地接下圣的单,恐怕会一直被这个家夥蒙在鼓里。根本就没有在做什麽大的、需要保密的单,为什麽要骗他?!
“…抱歉。应单主的要求,不能说。”迟疑了一会儿,朔夜这麽回答。
听到他的答案,末日笑了笑:“算了。反正已经结束了就好。”
朔夜微微怔住。
然後伸出手,从後面抱住末日,将头埋到他脖颈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在不高兴吗?”
“不,我只是好奇是什麽单能让你一去那麽久。”
“对了,这个给你。”朔夜从口袋中拿出一条蓝色水晶石的项链。
“这是什麽?”
一边将项链戴到他脖子上,朔夜一边轻描淡写道:“可以克制精神系能力者的东西。”
也就是「特殊对象」了?朔夜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
要知道就算在S内,这样的东西也是被严格控制的啊!犹其是最近,因为时空逆转术的原因,S内部在隐秘地盘查所有特殊物品。
末日正要开口问,却突然地被朔夜低头吻住。
这下他可没心思问了。
朔夜身上的秘密,并不比他少。
所幸的是…
嗯,用特殊方法制作的书架,是不会被轻易碰倒的啊!
在两人的拥吻中,有几本书掉在了地上。
黑色硬壳封面的那本掉下来的时候,从夹层中落下一张书签。
上面有人用黑色的笔写了两个字──
「双煌」。
“儿子~~~你真的不陪老妈看电视吗?”安陵雾涟猛地打开门,冲躺在床上翻阅从S带回来书籍的末日叫道。
“你不觉得那个连续剧很无聊吗?”末日挑眉。
又不知道是哪个头壳坏掉的审片人,居然让自己的台播那种从头到尾没有一点逻辑可言的影片!现在的观众可真可悲啊!
“不觉得啊!那个片子可以让人从头笑到尾啊!受不了,怎麽可以弱智成那个样子啊?好好笑哦!”安陵雾涟爆笑著拼命锤门,“居然可以弱智的这麽有水准!受不了,真是万年难得一见啊!看那种影片真的很让人有成就感,犹其是你老妈我正在瓶颈阶段…你也来看看嘛!实在是很让人获得自信的影片啊!”
末日觉得自己要收回前言,如果是她老妈这种观众,该哭的是电视台的人才对。──虽然确实是很弱智,但好歹也是部正儿八经的恐怖片耶!
笑够之後,安陵雾涟一股风似的跑回去。反正她也只是来笑给儿子看的…
叹了口气,末日下床干脆将门锁上,以免一会儿她老妈「见鬼了」,又爆笑著来说给他听。
重新爬回床上,末日从书中找到一张书签。
啊…对了,这个因为不知道是哪本书里面的,就顺便带了回来…
他翻倒背面,这才注意到上面还写有两个字。
突然间,末日愣住了。
不是因为字的内容,而是──
这不是他的笔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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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煌」,一直是做为最强能力者的象征而存在。
在大约四十年前,也就是第一批能力者出现的时候,一切都还是混乱的。没有统一的制度,没有组织,没有同伴,也没有方向。那是一个寂寞的年代。
渐渐的,随著世界上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各地的能力者开始有了初步的接触。新鲜与好奇,憧憬与热情,让那些少年少女们依照地域结成了联盟。
年轻的心,骄傲的心,不服输的心,在拥有让普通人羡慕的能力後,越发的不安分起来。
矛盾和冲突开始滋生。
越来越频的接触和摩擦中,和平的表现逐渐被撕破,联盟间的战火迅速蔓延至整个能力界。
各个联盟的乱斗持续了很久,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能力者的存在终於被世人发现。当一切可以抬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斗争达到了最高峰。
双煌便是於那个年代产生。那个,「和平共」的呼声开始渐高的年代。
以W市为中心,两个少年迅速收拢了南北两方的势力,形成两大组织对峙的局面。
那个时候的他们,是敌手。
那个时候的两大组织,是S和Back的前身。
由於理念的不同,他们无法和平相。又由於实力的旗鼓相当,他们只能暂时的保持和平。
但决斗依旧在进行,暗地里。彼此隐瞒身份,混入对方的地盘,一场场斗智斗勇的战斗渐渐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互不服气,胜利或挫败,嘲笑与欣赏,进而惺惺相惜。
也许暧昧的情感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两个少年的心里。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麽想的,两个人都在改变,被对方改变,为对方改变…
只是,他们无法在一起。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身後的支持者也不允许。现在想来,那著名的以「崩溃」为名的战争,其实是他们用来湮灭彼此心中暗Se情愫的战役。那是两者的最後一战,全力的一战,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怨无悔。
也正是这场战役,改变了一切。
两股巨大的势力的全力碰撞,使得整个世界出现了裂缝,所有的秩序开始崩溃,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东西接二连三的出现…那是全世界人的恶梦,被称作「煌之末日」。
当所有人都面临著共同的灾难时,一切的成见都被放下,昔日的敌人拉起了彼此的手。双煌之间的默契和谐的叫人惊讶,一危机的解决,两个人成了大家默认的「朋友」。而在最後一,也是最危险一的「归零」(恢复世界原貌)中,两个人用尽了自己的力量,终於解决了一切。
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的瞬间,两个人当著所有人的面拥吻在一起。於是…也许真的是患难见真情,有了那段时间的经历後,两方的人马不再那麽排斥对方,对於双煌的感情,他们也欣然接受。
然後,两个人一起消失。世界上再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而S和Back也依照他们事先制定的计划相继成立,并且和平共下来。
…
这便是末日所知道的关於「双煌」的资料。
不是没有更详细的记载,而是他没有那个兴趣去追究。
所以…
这才更加奇怪。
好像有什麽东西快要浮出水面,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东西,而等待的过程,又太长了。
末日看著手中的书签,叹了口气。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麽时候在这上面写下「双煌」二字。也许是他搞错了,这并非他的笔迹,只是相像而已,可是…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轩辕雅的话,朔夜的态度,以及S其他人在他开始和朔夜交往时,脸上奇怪的表情。
他老妈曾经说过,做人不能好奇心太甚,有些事情,不要追究的好。
实际上他这麽多年来,也确实对很多事情不闻不问,比如…
他的父亲究竟是谁,现在在哪里,是否…知道他的存在。
“快快!迎宾队!鲜团!乐队!…这边这边,这个放这里来!”
第二天,翻了一夜资料的末日顶著黑眼圈(虽然隐藏在眼睛底下并不明显)来到学校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的路铺上了上好的鹅绒红地毯,两旁是校欢迎团的各路人马,学生会的主要干事们人前人後忙碌个不停,四周更是拉上了热情的欢迎横幅──嗯,「欢迎来我校就读」?
应该还没有到招生的时候吧!末日挑了挑眉。受不了…算了,管他什麽事,反正和他无关,找个地方睡觉才是正道。
於是,在忙碌的人群中,他打著哈欠慢悠悠向教学楼走去。
或者去向学生会长大人借下休息室?这麽大的动静,想要在教室安心睡觉似乎有些不可能。
“呀!不会吧?!这是真的吗?”一旁路过的女生突然爆出一声尖叫。
她的同伴赶紧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赶快做好准备,等会抢个好位置!”
“呀~~~居然…居然会发生这样好的事情!他…”
“不要说了啦!”
抢个好位置?这都啥跟啥啊…
末日这才发现,有不少人和他逆向而行。这让他伤脑筋了一会儿,假如今天大家都集体逃课的话,他要不要也配合一下呢?
算了…还是去跟圣借地方睡觉好了…
正这麽想著,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眼镜歪了下来,末日抬头。
“很困的样子啊,昨天晚上做什麽了?”圣一边帮他将眼镜扶正,一边笑道。
“念书啊!”打著大大的哈欠,末日斜了他一眼,然後笑起来,“这个,学生会长大人,为了表扬我这样爱学习的同学,能不能帮我借间休息室呢?”
“等会有个典礼,你不参加了吗?”圣别有意地看了看他。
“什麽典礼?那今天早上的课怎麽办?”
“…没什麽。”圣笑笑,将一把钥匙递给末日,“如果你想睡觉的话,就到我的会长休息室去吧,那里比较安静。至於其它的事情…我帮你请假。”
“多谢。”接过钥匙,末日头也不回的在诸多嫉妒的目光中走掉。嗯嗯,他都已经习惯了啊!
他走远後,站在圣旁边被忽略多时的月浩星立刻开口道:“那个…”
圣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接著微笑起来。
“那麽…就让我们专心欢迎…”
大门口的人群爆发出尖叫。「轩辕逝!轩辕逝!」的呼声隐约传来。
“来自凡帝的贵客吧!”星芒学生会会长大人,期待对手的到来。
56
起风了…
淡台雪静静站在窗边,看著整个校园。
再过几天,就是朱迪安圣女子学院的学园祭。为此朱迪安的女孩子们已经做了接近一个月的准备,放眼望去,校园的四周已经初步搭起了各种舞台。看著她们四奔波的身影,雪轻叹了口气,微微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麽,有点想妹妹了。
如果她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和她们一样,为了这个庆典忙上忙下奔波不已呢?安静的妹妹会想要做怎样的表演,会为了演出的服装烦恼吗?会和其它女孩子一样,在心里偷偷的期盼著,学园祭上可以结识别校的帅哥吗?
唉,没有答案的问题啊…
恬静的笑笑渐渐从雪脸上消散开去,转而浮现的,是些许的寂寞。
那个少年…在她面前缓缓倒下的少年,在雅他们面前保护他的少年…像泡沫一般消失了。
──不,其实不是消失,而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逝昨晚的话再一在她脑海中响起。简短的真像,一点都不复杂。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弄错了。
雪抬起手臂,挡在眼前,眼泪渗了出来。
她的吸了几口气。
妹妹,如果你在天上看著我们,如果你还爱著逝…那麽,能不能请你…守护他。
镜之像。
能够反应真实的镜子,从来不曾说谎。
她找到「答案」了。逝一直以来,在追寻的「答案」。
只是,她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因为那副画面,让她的不安。
轩辕逝的到来…
可以说,让星芒上下都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个和王子殿下齐名的人物为什麽会突然转学到星芒,但,欢迎是准没有错的。
校长的嘴巴简直快乐歪了。他简直可以看到下的教育界例会上,他的形象将有多麽的伟大,而他的老对头将的埋著头,不敢再对他的话有任何意见。
“有什麽需要的话,请尽管提。虽然星芒算不上什麽大学校,但是绝对能够提供比凡帝更好的学习生活环境。”校长一脸的和蔼可亲。
“我希望,”逝看著他,淡淡道,“能够到二年C班就读。”
二年C班?校长想不出那个班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不过对於轩辕少爷的意愿,他不会有任何意见。“没问题,等会我会让二年C班的班主任带你到班上。”
“那麽,告辞了。”正要离开,却听到校长喊了句「请等一下」。
逝皱起眉头,有点不耐烦道:“还有什麽事吗?”
“等下有个欢迎典礼…”
“不必了。”逝冷冷道,“身为学生,应该专心於学习上不是吗?”说著,也不管校长还有话说,走出了校长室。
“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冷啊!”星芒的校长大人「咳咳」了几声後,对站在一边微笑不语的星芒学生会长大人说道。
“不过…传言中,他不是不爱上学的吗?”校长有些疑惑。
“我想,”圣看著门外,笑笑,“也许他现在有了学习的动力吧!”
──只是,当他发现「动力」不在教室的时候,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
好饿…几点了?
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末日看了看墙上的挂锺,立刻清醒了不少。
居然…居然已经下午点了?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要放学了!早餐没有来得及吃,中餐又错过了,真的好饿啊…
整理好衣服,他打开门──
“啊,你醒了?”圣立刻放下手中的资料,对他说道,“厨房里有吃的,冰箱里有饮料,需要的话自己去取。”
“你在干嘛?怎麽不上课?”靠在门上,末日打了个哈欠道。
“有点事情。再过几天是朱迪安圣女子学院的学园祭,她们发了请帖过来,我在考虑去那边的人选。”
朱迪安身为一所出名的女子贵族学校,学园祭的控制要比一般的学校严格一些。虽然也是对外开放,不过必须持有邀请函才可以入场。除了在校生每人有三张可以派送给亲戚朋友外,朱迪安的学生会还专门将一些邀请函投放到各所学园。像这,星芒就拿到了3张邀请函。
“给你一张吧!朱迪安的学园祭一向很有水准,去玩一下也好。”圣说著,在纸上划了划。
雪的学校…他是不是该去见见雪呢?
“哦!多谢。”犹豫了一会儿,末日最终还是答应了。
就那样不辞而别,多少有些不礼貌,虽然…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
在末日去厨房找东西吃後,圣继续写计划书。他还必须要考虑到时候星芒送些什麽东西,以及,做为嘉宾的助兴表演。其实这些事情他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做,不过,有的时候忙碌一点,可以比较没空去想某些事情。
笔尖断掉。
圣默默看了会儿资料上已经破碎掉的字迹,接著,将纸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在叹了口气後,他一手按上额头,另一只手握成了拳,那张英俊的脸上,双眸紧紧的闭著,咬牙切齿。
轩辕逝…
──为什麽你一定要追过来?!
在S他几乎见不到末日,只有在星芒他才能和他说说话,他本来想,这样也就够了。可是,朔夜的突然转学将一切都打乱了。
很好…果然是,他所期待的事情,从来不会发生。
圣笑笑,抽出一张新纸,准备将计划书重写一遍。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进来。”
本以为是月浩星他们有什麽事情,谁知道,来的居然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家夥!
“有什麽事情吗?”虽然明知道他一定是因为一天都没有看到末日,忍不住跑到这里来找人,圣还是装作疑惑地问道。
逝没有说话,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圣的办公室。不在这里麽?
那个家夥…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知道他要来,所以躲起来了吧?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会这样想。
最让他心烦的不是末日的失踪。而是…
而是眼前这个家夥。
复杂的、略带点嫉妒的眼神,逝就这样看向一脸淡然的圣,说实话,他很想扭头就走。
进了星芒才知道…这家夥和末日的绯闻居然那麽多!而且,他居然吻过他!怪不得上末日可以那麽自然的吻他!对他们来说,那大概没什麽大不了的吧?!
胃又在隐隐作痛。
现在的逝,确实没有心情理会学生会长大人。然而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刹那,学生会长室内的另一扇门突然开了。
“圣,你要不要吃点什麽?另外,这个我可以打包带点回去吗?”从门中探出头来的末日指了指手中的食物。
等他发现圣的表情有点不对劲的时候…
顺著王子殿下的视线望向门边,那里站著的家夥和「轩辕逝」长的真像。真的,实在是太像了。
“呃…知道了,我放弃打包的想法。”丢下这句话後,末日迅速缩回休息室、关上门。
为什麽…朔夜会出现在这里?!
57
“那是我的私人助理,平时不怎麽见人,有点害羞,让你见笑了。”看到末日下意识的躲到房里,圣有些恶劣的「解释」道。
他脸上的笑容本来就是炫耀,再加上学校里满天飞的种种暧昧传闻还在逝脑中回响,真的很难不产生误会啊!
“你──”
真的好想扁这个家夥一顿,每看到他都生气!但是,逝只是握紧了拳头,没有动手。
他有什麽理由打他呢?末日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他根本没有资格阻止。
就算「朔夜」在和末日交往,也依然…
只是假象而已。
…
当初朔夜表白的时候,末日其实并没有答应。
只是同时,也没有拒绝。
末日在犹豫。
虽然朔夜并不清楚他在犹豫什麽,但他知道,他不能给他多想的时间。於是朔夜故意将末日的态度当做默认,在那种情况下,末日当然不好拒绝,而後来好几末日想要开口,他都绕开了话题。渐渐的,他们的关系,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是不是有点卑鄙?
虽然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但是暗之狩朔夜阁下,却是一直这麽想著。
每一阻止末日和别人接近,他都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低级了。所以他真的很不安,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末日其实…并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迟早有一天,这种限制自由的行为,会被末日讨厌。虽然明明清楚这一点,但每一,还是忍不住那麽做了。
有的时候恋人之间,即使「喜欢」这种东西存在,也会被彼此不适当的相方式,慢慢磨光。更何况朔夜走在一条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上,不确定什麽时候就会走到尽头。
因此对朔夜来说,假如感情是场赌博,而对方对自己的「喜欢」是筹码的话,那麽,他一定是会输的很惨。因为他一点都不清楚自己手中究竟握有多少。
这场赌局,赢的几率太小了。
…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面带微笑的圣,逝转身离去。
不是他不想去将末日那笨蛋抓出来,而是,他现在并非「朔夜」,太过冲动只会将事情搞砸。他转学过来,本来就是打算不动声色的看著末日。一两的阻止他们来往,还可以看做是吃醋,但太过频後,就只会让人觉得厌烦。
在这方面,轩辕逝阁下一点都不笨。
可是心情糟糕透了…
一出了圣的视线,他立刻狠狠一拳打在墙上。朔石般的褐色眼眸,清冷的竟然有些绝望。
发现自己下意识选择了逃避的末日,真的是後悔的要死。
难道说…他形成条件反射了吗?
因为被人问和圣的关系问到快疯掉,所以潜意识里已经形成了「不能被人看到和他在一起」的观念。而那些不能被其看到的人中,朔夜是排在榜首的。
──是这样吗?
一手撑在门上,末日嘴角有些抽搐。
就算是这样,他这行为也真够愚蠢的了!依照朔夜的思维模式,指不定会想成什麽样子啊!那个笨蛋那个笨蛋根本是…
末日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复杂。
又渐渐变得黯然。
夜…你究竟什麽时候…才能明白?
“你在做什麽?”圣突然的推开门,将末日吓了一条。
“没什麽…”
“见到他像见到鬼一样,你们不是在交往吗?”圣站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著一脸灰线的末日。
“不用看了,他已经走了。”伸手拦住准备探头探脑的家夥。
“走了?”末日微微一怔。
“是啊,看到你把门关上,脸色很难看的走了。”没等他继续调笑几句,末日越过他就追了出去。
“…”
“真是的…”靠在门上,圣叹了口气。
接著微微笑起来:“让人分不清楚…”
“究竟是有机可乘,还是应该放弃啊!”
“啊,抱歉!”由於跑的太快,末日不小心将别人手中的文件夹撞翻在地。
他连忙蹲下来帮对方拾捡散落一地的文件,同时不停的道歉著。
“以後跑步的时候请小心点。”本想说他几句,但看在他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那人最终是选择了这样说。
“嗯…这个是…”照片上的女人…有点眼熟。
“多谢了,剩下的我来拣吧!”一把将末日手中的文件拿过来,那人不自然的笑笑,“你还有很急的事情吧?快去吧!”
“…那麽,先告辞了!”被他这样一说,末日才想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朔夜说清楚。
在他匆匆忙忙离去後,戴著眼睛,一身制服的男人才松了口气。
虽然事情迟早要曝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身为职业律师兼「她」的助手,在一切尚未有定论前,不能泄漏「她」的隐私。
将文件重新整理、装好後,男人不禁望著前方独立的豪华建筑叹了口气。
这个消息…对於那个孩子来说,一定…有些残酷吧?
如果可以,他很想放慢自己的步伐,永远也不要走到他面前。
可是他更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一切都告诉他。按照「她」的嘱咐,在他们找到他之前,给他能够自由的力量。
星芒学生会会长室。
说是给他办公的地方,但是,大小却足够塞下好几个班的人。当然,这个「大小」是包括内置的休息室、厨房、书房以及浴室在内的。
可即使是这样,这个会长室也大的可以。
也许应该再添点什麽东西。圣这麽想著。
“所以…这是董事长名下的所有财产,请您签收。”看著依在窗户旁边,默默望著窗外,不知道想些什麽的圣,律师,也就是末日刚才撞到的男人,用他那低沈的、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了,过几天我会去找你。”
“可是…”
“不是还没有确定吗?”圣淡淡说道,“只是她坐的那架飞机出了事而已,残骸尚在打捞中,谁也不知道生还的情况。”
“…是。那麽,我等您电话。”虽然知道情况很紧急,但是他更清楚,这孩子,需要时间。
律师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会长室再安静下来。
圣看著窗外的星芒,静静的。安静的校园,地面干净整洁,打扫这麽大一所学校,清洁工一定很辛苦吧?
有片树叶从窗前飘过,但,转眼就没了踪迹。
他叹了口气,轻轻自言自语。
“起风了呢…”
58
“啊,那位同学!请等一下!”在快到中央庭院的位置,末日终於追上了逝。
“…有什麽事情吗?”虽然心小小的跳了一下,逝却用冷冰冰的口吻说道。谁让这个笨蛋老是让他生气!
“呃,是这个样子的…”末日低下头,挠了挠脑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然後豁出去了似的抬起头。
“希望你不要把我和会长的事情说出去!”两眼很是闪亮。
“我知道你看到了,但是,请你不要对外说好吗?那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画面定格。
真的是起风了,吹得逝身後的树叶刷刷刷的打著转远去。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末日身後的背景倒是一片明媚。
只是,这明媚细细看来,很有点邪恶。
──不要怪他…朔夜老是吃这种没来由的醋,害得他实在是很想欺负他啊!
果然,如末日所料,轩辕逝阁下的「伪装」迅速被打破。取「冰冷」而代之的是不断上升的怒气指数。
…要不是下不了手,他真的很想打他耶!
很想说什麽,但什麽都说不出来;很想做什麽,又迟迟无法行动。看著末日,逝真的是有点进退两难。出於对末日的喜欢,他当然受不了他这番话,可是,又因为实在是受不了,怨气很快就转成了伤心。
他怎麽会喜欢上这个家夥…真是…让人心烦的可以…
星芒的校园,这个时间,宁静而美丽。
起风了…
末日闭著眼睛,感觉到有风飘过,这是…很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朔夜的吻一样…永远都是,带著小心翼翼的感觉,温柔到可以触动人心…
应该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末日在想。
大概,是从朔夜表白的时候开始的吧…那个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家夥,不是一般的不善言辞。
形容朔夜的时候,S的喜欢说他冷漠,没良心,以及──心里…是空的。
可是,假如真的是空的,又为什麽会有这麽温柔的吻呢?为什麽以前,总爱一个人静静的出神?为什麽,当他凝视某样物体的时候,你会觉得那副画面是那麽的美好?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怕过朔夜,即使是在很久之前,他差点被他杀掉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害怕的感觉。所以他才敢在那个时候对他说,「你的眼睛很美。」
他没有骗他,他说的是真心话。那样美丽的朔石一般的眼睛,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寂寞。
说不出的寂寞,会让一个人,渐渐不爱说话。可是寂寞,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
所以在那天,朔夜吻他的时候,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就好像现在一样…
“夜…”在这个对某人来说有些悲伤的吻结束之後,末日看著一脸黯然的朔夜,一字一句说道,“你知不知道…”
“我是不会随便和人在一起,也不会随便和人接吻的。还有,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会演戏啊!”
“…”
最终,朔夜抱住末日,淡淡道:“真的吗?”
“不要不相信啊!”末日勾了勾嘴角,笑著回答。
可是夜…
你又知不知道,在我老妈最需要扶持的时候,我老爸…却跟著一个男人跑掉了呢?
她…没有表面上那麽坚强。
大概是天气真的变化很明显吧,总之,今天有四个人在感慨──“起风了啊…”
接过飘来的树叶,轩辕滤对一脸警戒的雪笑了笑。
“逝在寻找的答案,你应该已经找到了吧?”实际上用的肯定的语气,“为什麽不告诉他?”
“…没有。”为什麽…这个人又出现了?
他们究竟想干什麽啊!
大大方方的出现在朱迪安的校园内,轩辕滤一脸若无其事的和她打招呼,而轩辕雅和轩辕麒则在远对整个校园评头论足。
“说谎一点都不好,相信我。”滤看著她,满眼的温柔。
然而雪还是紧紧闭著双唇,不愿意退让。
叹了口气後,轩辕滤走近她。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
“不,你会想知道的,我保证。”轩辕滤在她耳边说道。
“关於你妹妹…”顿了顿後,“真正的死因。”嘴角勾起。
“雪?”突然接到雪的电话,让朔夜非常的惊讶,“怎麽了?”
“…是这样吗?…好,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朔夜静静看著末日。
被他盯的感觉乖乖的末日只好开口问:“发生什麽事了吗?”
“一点小事情。”
这麽说著,朔夜突然伸手将末日拉到自己怀里。
还好他们是在S开发的某内部专用休息场所内,否则他这一举动,一定会召来不少目光吧?
“…”突然有种自己是抱枕的感觉。
末日对朔夜这麽孩子气有些无言。
“外面起风了,等会儿可能会下雨。”朔夜说。
“嗯?”
“走的时候记得拿伞。”朔夜说。
“哦。”
“…”朔夜沈默。没话可说了怎麽办?
“你有事情的话,就赶快去吧。”末日「体贴」道──然後他正好可以潜回S去找资料…
“…”他还想多抱一会儿啊!
夜晚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雨。
朔夜坐在客厅里,不发一语。
雪静静盯著他看了一会儿,然後起身:“我先回去了。”
朔夜没有说话。
雪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在门边拿了雨伞之後,她缓缓关上门走了出去。
只是,她并没有将伞打开。
雨水很快将她淋湿。雪抬头看了看天上,眼睛眨呀眨的。
其实,她没有做错对不对?只是将自己找到的「真像」告诉他而已。
从一开始她不就是这样答应他的吗…
真像这种东西,就是应该被知晓的啊!
末日的消失,其实并非没有原因。在他消失之前,有件事情,是几乎全S的人都知道的。
末日有喜欢的人。
非常非常喜欢。
他在消失之前曾经笑著说,他要去表白。
而且还说,他们家的人,一生只会喜欢一个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接受。
然後,他消失了将近半年,再出现的时候,什麽都不记得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那麽喜欢的人。
他全忘了。只要和他提起,他就会睡著。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开心的,什麽都不知道的末日。
朔夜觉得自己真的很卑鄙。
在那种情况下,他居然觉得很开心。他甚至,利用了末日的犹豫,利用了S的人对末日的担心…他知道他们不仅不会反对,而且还会无条件支持。
只是,偷来的东西,总是怕被主人发现的。他放不下末日口中的「那个人」。
他一直以来,在寻找的,就是「那个人」。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末日回去。要杜绝所有的可能。
他…输不起。
现在,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可笑的是,原来…他们是那样的有缘份。
「我是不会随便和人在一起,也不会随便和人接吻的。」
这句话…居然不是对他说的啊…
59
来势汹汹的雨冲刷著这座被夜色笼罩的城市,所有的灯火都在雨中变成模糊的光晕。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影,只有偶尔晃过的车灯给这个夜晚添加著些许生气。
可依旧是像被什麽东西压抑著一般,整个城市都显得有些死气沈沈。
不过就算在这样的气氛中,还是会有人心情愉快到不行。城市西南角的一栋普通民宅就爆发出了让人神共愤的笑声,而这栋民宅的门口,一个戴著黑框眼睛的少年正不停的向前来抗议的邻居道歉。
“是是,我会和她说的,抱歉打扰了!真的很对不起!”
在送走了最後一个投诉者後,少年脸上柔弱温顺的表情立刻没了踪影,他狠狠甩上门,大踏步走到客厅,冲著沙发上的女人恶狠狠地叫道:
“老妈!拜托你就算要笑也至少收敛点好不好?把扩音器给我放下来!”
“什麽?我听──不──到──”安陵雾涟笑嘻嘻的对著扩音器用「喊」的,震的她儿子差点聋掉。
“可恶!”末日气的咬牙,几步走到电视旁打算拔插头。
“儿子,不要!”然而安陵雾涟刚刚喊完就发现自己上当了。就这麽一不留神间,手中的扩音器易了主。
“你要看就乖乖的看啊!看个鬼片笑成那样已经够夸张了,结果你还给我骚扰邻居,闲我最近不够烦是不是啊?!”说是这样说她,结果末日还不是对著扩音器这麽喊过去。
“小点声音…”终於领略到儿子痛苦的安陵雾涟知错似的摆了摆手,“我这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嘛…”
“哦?搞得别人来投诉,你还真是「为大家好」啊!”
“这麽好看的片子…你又不陪我看,我只好想办法拿来和其他人分享了啊!”安陵雾涟可怜兮兮道。
…也确实,经过她这麽一倒腾,难保那些邻居回去不会看看那部「爆笑到不行」的鬼片,虽然之後一定会满头黑线地研究那片子究竟哪里好笑了。
“总之,不许你再看这个了!”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末日决定限制他老妈的观片自由。他哒哒哒地转换著频道,终於,满意地在某个画面上停了下来:“OK,你以後就看这个吧!”
“可是…”安陵雾涟可怜兮兮道,“这个是新闻啊!”
“就是因为它是新闻才让你看的!是时候培养你的公德心了,好好关注一下时事吧!”丢下这麽句,末日将扩音器的电池拆下,然後坐到沙发上。
“我陪你一起看!”他也确实有段时间没有陪著老妈了,先不说前段时间基本上连家都没回,就是这几天,也是一回家就进了房里研究那些让人烦的要死的问题。
“哦?~这还差不多!”安陵雾涟捂嘴「活活活活」的笑起来。
…末日突然觉得「该不会她弄出那麽大动静只是为了骗自己心软吧」?不过她那母亲的想法,谁猜的到。
母子两人互相依靠著坐在沙发上,看著最最严肃的新闻节目,偏偏末日还觉得温馨。
最近好像有点太出格了…不该管的、不该关心的事情,他最近沾的真多。这麽一静下来,他就开始觉得,果然还是家里最好。
幸、福、啊!
正这麽想著,电视上的新闻却让他的笑脸凝结起来。
「据悉,XXX企业著名企业家也刚好乘坐了这架飞机…我国正在於M国交涉…安全问题受到严重质疑…」
他笑容凝结的原因不为其它──那个XXX企业的著名企业家…好像…可能…也许…大概…应该是王子殿下的母亲吧?!
今天下午他看到的那张照片迅速浮现在脑海之中。──现在他想起来了,那个女人,就是圣的妈妈啊!
可是可是──现在是什麽状况啊?圣的老妈…飞机…事故…还有那个律师打扮的男人脸上严肃的神色。
把这一切联系起来後,末日小心翼翼地得出了一个答案。
这是说…王子殿下的母亲…出事了麽?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突然再爆发一串大笑。
“飞机掉下来了耶!真经典啊!好好笑哦!”安陵雾涟又是锤地又是拍沙发,一副开心到不行的样子。
“…”她老妈还真是看什麽都可以笑出来啊!
“妈,我出去下!”
拿上外套和雨具,心里越来越不安的末日一刻都无法安然地坐在家里了。他想起今天和朔夜分开後回到S,水果告诉他欢迎会的主角还未到场。本以为是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可是现在想想,不对…
滂沱的大雨,路变得有点难走。打的到了风华园东门,末日几乎用跑的赶往圣的住。
没有办法,他确实很担心。在路上他还接到阿穆斯亲自打来的电话,询问他是否知道王子殿下的下落,因为一直到现在王子殿下都没有出现,就连个说明的电话也没有打过去。
也许轮不到他来为王子殿下担忧,不过这些天的接触让末日知道,连他都不管的话…
就找不到人,可以听王子殿下说话了吧?
──不过眼前这灯火通明是怎麽回事?!
本以为就算王子殿下在家,也一定是一片黑暗,可现在却是每个窗子都透著灯光。如果不是知道实情,他很有可能会以为这里正在举办party。
一个人在家,用的著把所有灯都打开吗?果然还是心情不好吧。
末日一边按门铃,一边拼命敲门。就在他准备撞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由於太心急而做出前倾姿势的末日没有想到门会突然打开,支撑身体的东西一消失,他立刻向前倒去。这结果就是「扑通」一声,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你!”这家夥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害他摔倒吗?!
“意外、意外!纯属意外!”末日打哈哈道,“那个,你可不可以先把手放开?”他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王子殿下抱住了。
在末日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护住他的圣,听到这句话後没说什麽就松开了手,於是怀里立刻一空,圣看著自己的指尖,笑了笑。
果然…对於温暖,会有留恋的感觉…
可是…他根本什麽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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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
进到客厅里後,圣没有想到末日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倒著水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他不解地问道:“什麽怎麽办?”
“这种时候该说些什麽,做些什麽啊!”
见王子殿下依旧一脸迷惑,他叹了口气,躺到沙发上看著天板:“你妈妈的事情…电视里报道了。”
“哦。”淡淡的回答了句,圣将倒好的茶放倒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接著在末日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如果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请尽管说。”
看到王子殿下这麽平静,末日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安好。不是说,不哭不闹的人,才是最糟糕的吗?
“你在担心我?”
“不然我过来干嘛!”
“这样啊?那麽,”圣笑笑,“给我个拥抱如何?”
“好啊!”末日立刻答应道。
原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末日答应的这麽爽快,圣不由怔住片刻。就在这其间,末日走到他面前,将他抱住。
因为对方坐在沙发上的缘故。
要拥抱的话,就必须向前倾很大的幅度,所以末日基本上等於是趴在圣的身上。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诚意清楚的传达给了圣。
“…”
可是…
不知道是在犹豫什麽,抑或是在害怕著什麽。
圣悬在空中的手微微张开又微微闭合,几想要就这麽拥紧末日,但几都放弃了。
迟迟没有落下的拥抱。
就在这个时候,圣听到末日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还好。”
“至少我还有能够为你做的事情。”
只不过给予一个拥抱,这点温暖,末日想,至少自己这点温暖还给的起。
虽然在这个夜里,这样明亮的家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但至少,透过衣服传达过来的温暖和力度,是真实的。
不用他做什麽,不用他努力什麽,甚至不用他用力抱住去确认。就是真实存在著的。
“呵…”手最终还是落下,不过目的地却换成了末日的头发,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摸著末日的头,圣笑起来,“其实没什麽的。”
“老实说,我平时也是自己一个人。有这个母亲和没这个母亲,区别并不大。”
“真的?”末日挑眉道,“请不要玩我头发!”
“当然是真的。最多就是少了一些期待而已,不过那样我反而会更轻松一些。”没有理会关於「头发」的抗议,圣接著说道,“还有──”
“什…”没等末日问完,圣突然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
“你不觉得刚才的姿势太奇怪了吗?”王子殿下笑的很纯洁,但偏偏给人邪恶的感觉。
末日笑笑…
然後一脚踢开他。“可这样更奇怪!”
──受不了,在学校玩暧昧也就够了,现在又没观众,做给谁看啊!
“我说你也给我适可而止吧!”熟门熟路的跑到冰箱前,末日取出一打冰啤酒。
“喂…要不要喝点?”
几小时後,圣将末日抱进房里,给他盖好被子,然後叹了口气。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啊!
望著熟睡的家夥,他真有头痛的感觉。
幸好这个家夥酒品还不错,醉了不会发酒疯,而是安静的睡著,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麽办。
说起来,这是第几了?
他好像经常看到他睡觉的样子。完全没有防备的意思,那张脸上的表情比醒著的时候要温和可爱的多。再加上现在又是虚幻之风的外表,杀伤力就更大了,简直就在说「快来对我做些什麽吧」!
所以不做点什麽,就太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这份期待了。
圣低下头,亲吻末日的发梢,额头,鼻尖,以及嘴唇。
有什麽东西在蠢蠢欲动著,可也只是蠢蠢欲动而已。圣比谁都要清楚什麽叫做现实,不属於他的东西,永远都不属於他。
与其让自己陷下去,然後受到伤害,不如就此止步吧。至少现在,他还离的开…
“可是为什麽啊!”
突然间,他低低地发出一声悲鸣,快要疯掉的感觉:“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每都这样!”
“为什麽我不可以拥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压抑的太久了,他已经失去了忍住眼泪的力量。
又或者是,这麽多年以来,他逐渐厌倦了忍住眼泪的行为…
很痛苦,痛苦到让他无法呼吸。
泪水滴到他的手臂上,滚烫,像一条找不到出路的河流般,澎湃著某种激烈的情绪。
每一的期待,换来的都是让人绝望的结果。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这就成了他的命运。可他不想认命的,一点都不想。
只要努力就好了,只要坚持就好了,只要不放弃的话,就会有希望存在。
可是为什麽就是那一丝希望,却让他感到那麽痛苦?早就放弃的话,不就好了麽?
不抱希望就不会绝望了,可是…为什麽他就只能这样一的放弃呢!为什麽就不可以相信一呢!就连「放弃」这种事情,他都厌烦到会觉得痛苦的地步。
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矛盾中。
虽然表面上会微笑得不知人间疾苦,但转过身就恨不得撞墙自杀。他藏的很好,真的很好,除了他自己以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这样的痛苦。
“我还不想这样…为什麽要离开!为什麽啊!”
那他这些年的坚持是为了什麽,这些年的痛苦又是为了什麽!就算待在这个空荡荡的家里会让他压抑到不行,他也没有真正的放弃过啊!
找不到出口的痛苦和烦闷,纠缠於这些的他,现在,却连「纠缠」的资格都被没收。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一点属於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无论什麽东西…
将灯熄了,再轻轻的带上门,圣退回到客厅。
然而就在他的脚步声消失之後,本该熟睡的末日却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那双眼睛闪著不知名的情绪。
原来…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轻微的破碎声响起,整栋宅子突然黑了下来。
黑暗以诡异的方式聚集,凝聚,向著楼下的客厅涌去…
夜?!
末日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不及穿上鞋就向楼下赶去,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微弱的月光照射著的客厅中,暗之狩阁下站在圣的面前,手高高的扬起,接著,沿著一个优美的弧度滑下。
黑色的刃,无形,却偏偏可以伤人。它们从四面八方涌向毫无防备的圣。
朔夜微笑著,冰冷,而有些残忍的笑容。似乎他所做的事情再天经地义不过…
──「啪」!
客厅里响起清晰的巴掌声。
朔夜这才发现还有第三个人在…而且这个人,很快揪住了他的心。
高举著手的末日,正冷冷的看著他。
61
雨势越来越大。
无人的街道上,绿化树被狂风吹得毫无招架之力,一片又一片的叶子被大雨打落在地,在一股小河般的雨水涌来後,眼睁睁地被带到离母树更远的地方。
这样的狂风暴雨,甚至惊醒了不少睡眠较浅的人。
可无论外面如何的声势浩大,站在圣的家中,不发一语地看著彼此的两人,都好像听不到一般。
“为什麽。”
末日的声音听上去一点情绪都没有。可朔夜知道,他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因为自己脸上还残余著巴掌的阵痛,以及那双看著自己的眼眸中,几乎令他无法呼吸的陌生眼神。
虽然末日也曾经和他吵过架,但是他从未被他用这种看陌生人般目光注视过。老实说,在认出末日的一刹那,朔夜真的是脑袋一片空白。
他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末日,更没有想过,自己斩草除根的举动会恰巧被末日看个一清二楚!
他只想瞒著末日将一切都理好,亲自杀掉梁羽圣之後,再用从Back取来的专用物品将这里理一番,保证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做过些什麽。可是现在…
假如是换了另外任何一个人──哪怕是S的陛下──他也不会留他活口。但为什麽偏偏是末日!
他最不想被其知道的人,最不想伤害哪怕一根头发的人…
他该怎麽办,该怎麽说?!
越是想要找出个解决的办法,就越是什麽都想不到!再加上,光是看著那疏远的眼神,就足以让他揪心到无法去想其他事情的地步。
“说啊,为什麽要这麽做?难道暗之狩阁下连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的勇气都没有麽!”末日冷笑道。
“不过连杀人这种事情都可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甚至一脸的理所当然,想必胆子也不会小到那种地步吧?”
假如目光还可以逃避可以不去看的话,那麽对声音,则完全无法逃避无法拒绝听到。末日的话好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在毫无防备的朔夜心上刺出血迹。
心脏再被狠狠揪住,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
“还是说,现在终於知道後悔了?因为被我看到──这个你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看到?”
末日双手紧紧的握著拳,努力不让自己颤抖起来。
朔夜的反应,让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这麽做的原因。可是…他真的是难以置信!
他最近确实和圣走的近了点,可难道他就没有交朋友的权利麽!他又不是笼子里的鸟,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的生活啊!
他很自私的,在并没有确定朔夜是值得他用一生去爱的人之前,他不愿意为他限制自己的自由。平时的放纵、由著他将自己身边的赶走,已经是他对他最大程度的让步了!可没有想到,朔夜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我还真是荣幸啊…”末日继续冷笑道,只是声音已不如之前那麽平静,“能让暗之狩阁下畏惧到这种地步的,恐怕整个世界也没多少人吧?你…”
“真是让我失望。”
仿佛是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趣,在这样的一句话後,末日紧闭起了嘴唇。他甚至不再用那种让朔夜揪心的眼神看著他,曾经冰冷过的双眸里,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然而末日的这个变化,让朔夜的心更加的痛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著什麽,末日已经对他失望到了极点,就算他现在对他做出解释,他也不会再有心思去听。
更何况…他能解释什麽?做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己的自私在作祟。
是的,他一直都是那样,自私而且阴暗。
无法容忍那个末日曾经喜欢过的人出现在末日周围,无法容忍他们竟然能有缘分到这种地步!哪怕是失去了记忆,末日居然还是凭著本能回到了他的身边,甚至在自己尚未察觉的情况下,和他那麽暧昧!
朔夜害怕,但他更加嫉妒。
本来就打算在找到那个人後,如果那个人还活著,就找个机会悄悄的杀掉以绝後患。但在知道那个人竟然就是梁羽圣之後,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几乎让他发疯的嫉妒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他再也无法安坐下去,冷静地想好事後的理方法後,一刻都没有耽搁就赶了过来。
他很聪明,在今天下午末日说出那样一番话後,梁羽圣紧接著的「出事」就很难再和他联系起来。只要他再表现得幸灾乐祸一点,时间一久,也不会有人再想到是他。
而且他的选择是让梁羽圣失踪。通过和阿穆斯的一通电话,他得知这个家夥竟然没有说原因就放了Ser们的鸽子,那麽,在路上遇到什麽事情或是什麽意外而不见踪影,也是顺理成章的,没有人会想到他身上去。
就算有,在那个时间,他也有雪做不在场证明。
而除了他之外,惟一知道末日以前喜欢的人就是梁羽圣的雪,他也有办法让她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并且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至於外界的调查,哪怕是S的人著手调查,凭借轩辕家的力量以及Back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值得害怕的。反而还可以借机让这个永远成为迷。
想了那麽多,本该是周密的、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全盘皆输。
──他怎麽能够想到在这种天气下,这个时间里,会在梁羽圣的家里看到末日?!
最开始的震惊以及慌乱逐渐过去,思维慢慢回到了朔夜的脑子里。
於是他终於注意到末日现在的样子是多麽的不对劲。
站在朔夜面前,却不再开口也不再看著他的末日,头发披散著,有些乱。而身上的衣衫,也是凌乱的让人无法不多想点什麽。
──虽然这其实是之前喝酒时小小的疯了一下,并且已经睡下,以及赶下来楼来时太过匆忙的缘故,可朔夜并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他恐怕也很难相信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些原因而已。
下著暴雨的夜,不应该在此的末日…身上的凌乱又是为了谁?
这算什麽?这又算什麽啊?!
为什麽末日会在这里,他们之前又是在做什麽?!
只是单纯的借宿而已──可这种天气,还特意跑过来借宿?!他亲眼看著梁羽圣情绪不对地从楼上下来,而末日,也很明显地是从他出来的房间跑了下来!
好悲哀…
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悲哀。
他那麽那麽的努力,也只能靠近他一点点,可是梁羽圣几乎什麽都没做过,就已经让他如此的愿意亲近。
朔夜想起下午时,推开门的末日笑著问梁羽圣要不要吃点什麽,而在发现他的存在之後,像见鬼一般的躲起来…
为什麽?为什麽他们之间的差别会那麽大?!他究竟有哪里不如他了?
“我恨他…”紧紧的咬著牙,朔夜几乎是一字一句挤出这番话。看著末日的眼中,毫不掩饰自己失控的嫉妒以及恨意──“因为我恨他,所以我要杀了他!只要有他在,你永远也不会属於我!这样的答案…”
“你还满意吗?”
一手支著下巴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透进来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金色的关系,从旁侧看上去,皱著眉头的少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一夜的暴雨过後,天气骤然放晴。外面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纵使枝叶上还挂著残留的雨水,但这无疑将是一个好天。
只是末日没有衬得上这天气的好心情。
而原因,自然是不远那个躺在自己的床上,还在熟睡中的人。
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就有气!
那家夥做错了事不仅不道歉,还一脸是他错了的样子冲他叫喊,最莫名其妙的是──喊完了居然还给他晕过去!
末日当时真的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那麽气死过去。
搞什麽啊!下那麽大的雨连伞都不打的跑出来杀人,这家夥脑袋有毛病啊?!
在发现朔夜浑身湿淋淋,额头滚烫的时候,末日真的很想踹死他!
有必要急成那样麽?他就真的恨圣恨到那种程度?!──连一刻都等不了麽?!
可是从发迹和衣服上的湿痕来看,在到达王子殿下的门外後,朔夜其实并没有立刻展开行动。这足以证明这个家夥犹豫过──虽然也许是他会错意,那个疯子只是在考虑怎麽做比较解恨而已──但是起码,可以看出朔夜做那种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性…
──为什麽…既然知道那样不好,为什麽还要那麽做?!
难道他就如此的让他不安吗?不安到…连哪怕一点点的信心都没有的地步?!
空气安静而缓慢地在末日周围流动著。
在若无其事的外表下,他的心,其实是有点疼的。
听到朔夜说出「只要有他在,你永远也不会属於我」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回敬一句,「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属於你」来点醒他!
──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在任何人身上,而在於他们彼此,只是朔夜一直看不到而已!
好烦…烦到脑袋快爆炸了。
然後,在朔夜晕过去之後,他电话给阿穆斯,和他通报了一下发生的事情。顺便想要知道有没有办法救回王子殿下,毕竟那实在太突然了,他无法接受所发生的事实。
结果他得知了另外一件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王子殿下根本没事?!
他这才发现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和以往的攻击结果不同,那些本该随著任务完成而消失掉的暗之刃,竟然是紧紧的围绕在王子殿下周围,就连和主人的联系中断後,也并没有消失!
等到阿穆斯赶到,他们用光驱散了这些暗之刃之後,末日才终於明白王子殿下的能力是什麽。
「驱使」。
──一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特殊能力。
“先头我以为是「无效」,毕竟明明有能力,但是幻检测不出来,後来仔细测试过後才发现…竟然是「驱使」!”阿穆斯这麽说道。
“也就是说,在他的领域内,只要是他接触到的能力都会被他反控制。这就好像是,将敌人的武器拿来为他所用一般。不过假如敌人的武器不厉害,或是根本就没有武器的话,那麽这种能力也只是普通的绿等能力中的一种而已。”
至於为什麽暗之刃没有消失也没有反过去攻击朔夜,阿穆斯是这麽解释的:
“他的能力暂时还在开发阶段,面对能力已经完全成熟的朔夜,他暂时还没有办法控制那麽强大的力量。而且老实说,每种能力都有自己的使用方法,他暂时也做不到反击回去。不过,用来阻止别人的攻击已经是戳戳有余了,毕竟在他学会控制之前,他这种能力就等同於「无效」。”
“就好像现在这种状况,朔夜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只是在使攻击无效後,他不知道该怎麽控制这股力量,所以才会造成能力环绕在周围的情况。”
也幸亏朔夜不知道圣的能力居然是这个,否则的话…
“对於他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够保密下去,到时候我们也只会对外说是「无效」。毕竟从某方面来说这种能力有些可怕,而且,它也许能够成为制衡S和Back之间平衡的又一砝码。”
“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够控制一下朔夜,让他不要再找圣的麻烦。毕竟他们打起来的话…”
之後,阿穆斯打算带著由於能力透支而沈睡过去的圣回去S总部。而他,则被勒令照顾朔夜,安抚这个危险分子的情绪。这一点,也是陛下的强制命令──“早就告诉你要收敛一点,现在果然出事了吧!真是的,朔夜又不是神,你什麽都不说让他去猜,不觉得有点过分麽?虽然不是不清楚你的想法,但你要知道他玩不起的!如果你还不打算爱他的话,就干脆放开他吧,省得周围的人也跟著受难…总之你好好考虑一下,在想清楚之前,朔夜就交给你照顾了。如果他再出什麽状况的话,可别怪我们按照S的规矩罚你哦!”
末了,阿穆斯还加上一句评语:“说起来,你根本是被朔夜宠坏了,没见过哪个谈恋爱这麽任性的!”
而後果则是他那引以为傲的漂亮猫尾被末日狠狠地踩出大包来…
在一句,「你们知道个什麽啊」之後,末日不由头一问阿穆斯:“说起来,陛下的能力究竟是什麽?”
“这个是永远的秘密!”阿穆斯则丢出这万年不变的回答。
…
思绪回到现实中。
拧著眉毛的末日,终於还是偏过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还在沈睡的朔夜。
虽然不知道陛下对他的想法究竟已经知道多少,不过有些问题,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以轩辕逝的外表睡著的家夥,就算远远看上去,也是很英俊的。
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他,在被这样的家夥如此爱著後,恐怕很难有不沦陷的吧?
凭心而论,就连他,也多少有那麽一点的沦陷。
可正因为这样,他的失望才更加的。
昨天晚上他真的是气到不行,就算後来发现圣一点事都没有,他也还是生气。坦白的说,他会那麽火大,恐怕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下手的人是朔夜──假如换成别人,虽然他也会发火,但还不至於到那种情绪失控的地步。
而发现朔夜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还会有心脏停跳一拍的感觉…之前的怒气几乎瞬间就散去了…
就在末日陷入沈思的时候,朔夜终於醒了过来。
从恶梦中不动声色地挣扎著醒来,发现眼前的景象是自己一点都不熟悉的,但那种迷茫在看到静静望著自己的末日之後,立刻消散而去。
然而,也不知道末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看到他醒来後才开口的──“是不是应该试著分开一段时间…”
63
一觉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应该试著分开一段时间」──这种让他胃痛的发言!这个家夥还真是会让他郁闷…
朔夜皱起眉头,翻了个身,很干脆地装睡。
“…”
老实说,末日这才发现他已经醒了。不过…
──醒就醒了,居然还给他装没听到?!
如此明显的逃避态度,让末日一方面觉得好笑和生气,一方面又有些心酸。
只是,他们就只能这样了吗?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既然已经听到了,就听我说下去吧。”
“首先,让你那麽不安,是我不对。长期以来一直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还认为不拒绝你就已经足够了,作为「恋人」,我实在是很不够格。对不起。”
明明是道歉的话,但在朔夜听来,却是异样的残酷。他紧紧闭上眼睛,不想听啊!
…昨夜的心痛还残留在身体里面,就像在提醒他,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麽。
这种时候末日突然做起检讨,傻瓜都知道不会是什麽好事情。他真的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醒来过,哪怕是要与不愿回首的恶梦为伴,他也愿意。
“然後,将你逼到对圣恨之入骨的地步,也是我的不对。我以为已经解释过了,你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以为你会相信我。不给出任何承诺,就要求你相信我、时刻做出正确的判断…是我要求太高,太自私和任性。抱歉。”
“最後,从来都没有主动关心过你的想法,没有主动了解过你,导致我们的误会这麽…对不起。”
末日说完之後,沈默了一会儿。
接著说:“不过你也有错。居然只是因为误会,就做出杀人这种事情…其实,你明明可以讲出来的啊!”
“你根本…”就在这个时候,朔夜闷闷的声音传来。也许是因为才发过高烧,也许是因为绝望的痛苦,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你根本什麽都不明白!”
讲出来…他可以说吗?!可以告诉他,你以前喜欢的人就是梁羽圣吗?!只是後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你居然把他忘的一干二净!可就算这样,你还是本能的回到了他的身边,而且现在他还很明显地喜欢上你,恭喜你们两情相悦?!
…这些话,就算到死,他也不会告诉他!比起被末日误会,看著他回到梁羽圣身边,更让他痛苦。
“什麽都不明白…”末日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我当然什麽都不明白!你还不是什麽都不说?!别说我不问了,就算我问,也一点用都没有!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还有什麽好明白的?!”
这是他头一用愤恨的目光看著朔夜,对他大吼。
“是,其他人都觉得是我不对,是我不够关心不够体谅你!反正怎麽看都是你付出的多,所以你肯定是对的──至於我,做的一切都无足轻重,和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麽!你丢下句接了单,就消失好几个星期,说不见我就不见,结果根本就没有在解那什麽无法见面的任务,你不想说究竟在干什麽,好,我不问就是了!”
“你怪我和梁羽圣走的太近,可你自己和雪暧昧的要死,不仅经常晚上出去,还传出是一对的流言!对这些,我有多说什麽吗?你说你们没什麽关系,好,我相信你!至於究竟怎麽回事,就让我暗地里猜到发疯吧!”
“还有你姐姐,她居然因为你想要杀掉我!我知道这不怪你,也没有多说过什麽,还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可你家究竟是做什麽的,你和Back究竟什麽关系,这些早该解释的问题,你也从来提都不提!说起来,就连你就是「轩辕逝」这件事情,也是我自己发现,而且逼著你承认的!”
“在撇清关系,拉开距离的,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吗?!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没有人怪你;但我不愿意说什麽,却全都跑来说我不对!我从来就没有抱怨过你什麽,结果你还跟我说我什麽都不明白…”
末日直想笑,好好的大笑一场。他知道自己这种人天生的让人不信任,被人忽视、被人误会也是自己活该。所以他喜欢暗地里冷笑,喜欢什麽都不说,那些人要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好了,他干嘛要急著澄清自己?不愿意相信,就不要相信啊,求著别人理解自己,贱不贱啊?!
他老妈也说过:宁可死,也绝对不要向别人哀求什麽!虽然这样也许很蠢,但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无法放弃的原则,就算那原则并非「正确」也没关系。谁规定人生的路一定要朝著最明智的那条走了?反正人最後都是要死的,和规则这种东西抗争一下有什麽关系~再说了,这世界没有笨蛋就不好玩了嘛!”
…
这是朔夜第一见到这样的末日。
红红的眼睛,一幅倔强的要死的模样。虽然他平时也不愿意向什麽东西认输,但是那始终有一种隔著什麽的感觉,只有这一,才是真正的、没有掩饰的真心。
老实说…末日的一番话真的震撼到他了。他并不知道他在默默忍受这麽多的东西,他也不曾想到,并非只有自己在付出。
“对不起…”很想将他抱在怀里,可是身上没什麽力气,而且…他不敢。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就在朔夜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末日已经恢复了平静。
“所以…我们也许不太适合吧…”
末日的话,像往平静的水面丢下去一颗石子,打乱了一切。
“我是真的没有资格怪你,只是…我也依旧没有要改的打算…我们相下去,也许只会带给彼此和周围人麻烦和痛苦…”
“不…”朔夜绝望地看著他,“我…”
“不要和我说你会改!”心知他的想法,末日苦笑著打断道,“我并不想你勉强自己来配合我,那没意思,而且那样的相我更受不了…我也不需要你立刻想清楚,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我不要分开,”朔夜哑著嗓子道,“就算暂时的也不要!”
“…”
叹了口起,末日起身向门口走去,在关上门之前,他轻轻地问了句:“你觉得我们这样…还能相下去吗?”
声音不大,但刚好朔夜可以听见。然後门关上,将那双痛苦不已的眼睛挡在了里面。
6
将朔夜交给母亲照料後,末日拿上书包去了学校。前段时间缺课的厉害,为了他的乖乖学生形象,还是不要随便跷课的好。
然而一进教室,他立刻发现有些不对劲。大家看著他的目光里除了常见的嫉妒和敌视外,还多了一分幸灾乐祸。
在座位上坐下还不到一分锺,月浩星出现在教室门口。
“安陵澄,你出来一下好吗?”礼貌地笑著,很客气的样子。
在起身出去的时候,末日无意中听到身後传来窃窃私语。
“…被发现了呀!”
“真没见过这麽不要脸的…居然还勾引别人…”
“…看他这怎麽办!”
皱起眉头,末日心里大致有了数。果然,在将他带到一安静的地方後,月浩星直截了当地问:
“你和会长究竟出什麽事情了?”
“什麽什麽事情?”末日装傻。
“是这个样子的,会长今天没有来学校,而且,连通电话都没有打来。他从来没有这样不请假就不来学校的,所以我想说是不是你们闹了什麽矛盾…”
“他不来学校,一定就和我有关系麽?”虽然知道圣没有出现的原因,不过在这种时候,末日并不想暴露自己与他过多的交集。毕竟平时他就已经够为那莫须有的流言烦恼,没必要再给它们添加一分合理性吧?
“唉…”月浩星叹了口气,神色突然严肃起来,“老实说,你该不会一点都看不出来吧?”
“看不出来什麽?”
“会长他喜欢你。”
安静的走道上,两个人互相看著。月浩星试图从末日的眼中发现点什麽,但很遗憾,他什麽都看不出来。
末日突然笑起来。身为安陵澄的他,带著厚厚的黑框眼镜,乍一看是最普通不过的书呆子。可是月浩星知道,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否则也不会让他们的会长大人一天天地投入更多的目光。
尤其是在那落水事件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生病请假的期间发生了什麽,总之等到他重回学校,他们英明的会长大人态度简直转了个18度的大弯。虽然还是会忍不住戏弄他,但眼里却多了份遮挡不住的温柔,看得他们浑身恶寒。
月浩星认识圣也有几年了,这麽长时间以来,他还是头一从他的眼中看到那种安静如夏日午後般的温柔。可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那种温柔里面,有种淡淡的悲伤。
“我不觉得「感激」和「喜欢」是同一回事。”在月浩星疑惑的目光中,末日给出了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迟疑了一会儿,月浩星问道:“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吗?”
“…说到这,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我请假的这个上午,应该出了什麽事情吧?”
听到他问起,月浩星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口袋里的照片拿给他。
“是这个。”
在轩辕逝转学到星茫的第二天早上,星茫高中部惊爆了一条有史以来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新闻:他们无比伟大的王子殿下被甩了?!
和煞有介事的「实情」放到一起的,是传说中王子殿下的恋人以及星茫新贵、轩辕逝阁下的照片。而且很让人悲愤的是,那两个人还是在接吻?!
可以想像,但这张照片被公布在校园八卦的集散地──公告栏上的时候,是多麽的举世沸腾啊!紧接著,群情激奋的诸位又发现一个更让他们震惊的事实,这个早上,他们的王子殿下居然没有来学校!
而行动一向很快的新闻社立刻去老师那边套了话,发现王子殿下甚至连假也没有请!还有,那个不要脸的混蛋,和他们新偶像,也同样连假都没请地翘了学!
虽然很多人沦为轩辕逝fans的人更宁愿相信他们的梦中情人是犯了惯例的翘学症,但仅一个早上的时间,一出构思完整、有理有据、感人肺腑、惊天地泣鬼魂的三角悲剧还是在学校流传了开来。
可想而知,末日的名誉再直线下降,而积怨程度直线上升。
只是星茫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总是畏畏缩缩只知道逃跑、躲在他们王子殿下庇护下的好好先生,居然会有那麽疯狂的举动!
──就在众人上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校园北部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滚滚浓烟之中,坐落在北部的两间社团教室同时起火。参与并引导了这绯闻事件的摄影同号会以及新闻社,很不幸地正是那牺牲品。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地以为遭遇恐怖分子的时候,校园上空响起广播,某个令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反击,就真的怕你们了!想要惹火我的话,就尽管来!以後再让我听到有谁胡说八道的话,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话!”
…
末日这是真的被惹火了。从月浩星那边听到的消息,让他彻底的打消了继续忍气吞声的打算。
他们可以拿他嘲笑他、诬蔑他,但是他们不能拿那两个人开玩笑!什麽叫做横刀夺爱、血的背叛?!什麽叫做脆弱的心灵、绝望的阴影?!什麽叫做你死我活的较量?!甚至还有人说,他们在争夺他的期间不小心擦出爱的火,於是一起私奔了!
本来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够让他心烦意乱了,这些人还这麽不负责任地大放厥词,真是让他火大!
之後,也不理会其他人恐惧的目光,末日回教室拿书包甩门就走。至於站在讲台上完全傻掉的老师,自始至终都没进入过他的视线。
他敢做自然就不怕别人的目光,至於惩罚,凭借他Ser的身份,有一万种方法压下去。
──从今以後,这所学园谁敢惹他,就别怪他十倍地报复回去!
星茫学园校长室内。
站在窗边看著末日离去的背影,那个尊贵的男人若有所思地问到:
“就是他吗?安陵澄…”
“是!就是他!”身边校长忙点头答道。
细细看来,他额头上正布著一层细细的汗珠,明显是被面前这人的气势吓到的。──但不要怪他这麽没用,换了谁,突然见到这麽伟大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会感到紧张啊!更何况…校长用眼角余光看向自己身後带著墨镜,隐藏在阴影里的保镖,不禁打了个哆嗦…
居然能请到能力者做保镖…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人物啊!
察觉到校长的畏缩,男人轻轻一笑:
“你也不必这麽紧张,我只不过是你一个学生的父亲而已。”
接著,他对守在一边的保镖做了个手势。领会他意图的保镖立刻走了出去。将视线转会窗外,男人的视线飘得很远…
“连喜好都可以遗传麽…”他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细微声音,喃喃道。
65
离开学校後,末日没有立刻回家,他想先去S看看圣。
此刻时间还早,街上即没有放学回家的学生,也没有下班的大人们来来往往,末日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独自走在街道上了。
也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去想王子殿下的事情。
指尖不由自主地覆上嘴唇,等到发现到自己的行为的之後,他才心情复杂地将手放了下来。
有件事情圣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昨天晚上,末日并没有睡著。
也许是本能吧…除了母亲之外,他并不习惯完全地去相信一个人。末日不会也不可能在别人面前喝醉酒,即使那个人,是他已经当作朋友的圣。他装作喝醉,一是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喝醉,二则是希望给圣一个安静的、可以独自冥想的空间。
他才不相信对於母亲的离开,圣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陪他喝酒,只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不寂寞。
有些时候,悲伤这种事情,假如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发泄不清的。只有那些感觉到自己并不孤独的人,才能够真正的将心底的悲哀宣泄出来,面对,然後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有一个懂,懂得自己在面对什麽,那麽无论是多大的灾难,都不再可怕。
怀著这样的想法,末日体贴地睡过去,他没有料到的是…
圣居然会吻自己。
如果只是吻嘴唇的话,他或许可以当作这是王子殿下喝醉了,或者是太寂寞的缘故。但是那些轻柔的吻,落下的地方不单是嘴唇,因为酒精的关系而显得有些醉人的温度,覆盖了他的额头、眼帘,甚至鼻尖…
小心翼翼的温柔。
再不懂的话,他就是傻瓜。
──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王子殿下这会将「感激」当作「喜欢」啊!
真让人头痛,他不得不说那家夥简直是感情白痴!先是将「羡慕」理解为「喜欢」而跑到S要求分开轩辕逝和淡台雪,再然後,居然将那份对他的感激理解为喜欢上他了!怪不得会有那麽一连串的暧昧举止和话语,原来根源在这里…他之前还以为,那纯粹是他的不良嗜好。
正在苦恼该不该出声提醒他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别扭的家夥傻傻的自言自语。
那个时候末日才知道,王子殿下不仅恋爱学分,世界观人生观也很有问题。他倒不是说王子殿下的想法有什麽不对,只是,既然命运对自己如此不公,就狠狠地反击回去啊!像个笨蛋似的不停地去碰壁,这又是何必呢!
“假如上帝对我竖起小指,我就对上帝竖起中指…嗯,而且还是双手一起竖哦!活活…”他老妈的发言虽然未免太彪悍了点,但却是很让人愉快的。
…像圣那样只知道忍耐,实在是…傻的让人心疼。
如果换作他老妈或他的话,肯定飞过去将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打个半死,然後嘻嘻哈哈地满世界躲警察。总之,绝对不要委屈自己。这种做人的方法或许有些自私和任性,但是…反正世界上无私的人也不缺他一个啊!要无私要善良的话,让别人去就好了嘛!
那个笨蛋这麽多年以来,居然抱著那麽质朴的观念过活,也真是国宝级的人物了。
让他…一时没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就在末日叹气的时候,长街的那头出现了三个人影。
──两男一女,复姓轩辕。
“不用紧张,今天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最先开口的是轩辕滤。
但末日依旧保持警惕地看著他们,并不开口。
其实轩辕滤的话听起来很有可信度,只是末日并不知道自己这麽觉得是不是他使用了能力的缘故。之前恶补精神系能力者的资料并非毫无收获的,起码他知道这些能力者的话中,往往带有暗示的效果。
“夜在哪里?”冷冷地看著他,雅问了这麽一句话。
“…为什麽问我?”
“因为你知道啊!”轩辕滤笑道。
“你们找他有什麽事情吗?”知道自己无法在精神能力者面前撒谎,末日索性掌握起谈话的主动权。
“…聪明的家夥。”轩辕滤拍手道,“那麽我们也不绕弯子了。我希望你把这个带给他。”他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瓶递给末日。
“这个是?”看著手里的东西,末日皱起眉头。
“药。”轩辕滤轻笑道,“你们交往了那麽久,不会不知道他常常做恶梦吧?”
“…这个药有什麽作用?”
“安神。”轩辕滤看著他的眼睛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尝尝看哦!当然…也许你没有那个胆子。不过,我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毒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他那里会有这种药。这个,”末日将瓶子递给他,“就不必了吧!”
说到底,他还是不能相信他们。虽然知道朔夜和他们是亲戚关系,可是他们之间感情貌似很糟糕。突然这麽关心地借助自己给朔夜送药,怎麽能不让他怀疑?
“他那里现在不可能有这个,因为…”轩辕滤静静看著他,嘴角一抹异样的微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个恶梦了。”低低地说道。
末日微微一怔,随即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就在轩辕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他眼中有浮现出冷意。
“总之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将那个丢掉也可以,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丢掉。”轩辕滤笑著,突然将手搭上雅的肩。
“就这样了,再见!”
接著,三个人转身离去。
然而出了末日的视线没多久,他们突然停了下来。长长的巷子里,轩辕滤叹了口气。
“雅…没事的。”收起那副万年不变的微笑面容,他按了按雅的肩,轻轻说道。
轩辕麒也在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现在还痛吗?”滤问道。
“不,现在好多了。”对两位世界上和自己有著最羁绊的夥伴笑笑,“只是觉得很难过。”
沈默半晌後,轩辕雅再开口。
“要不是答应比翼不对他出手,我真的很想杀了他!夜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啊!居然…”
顺著滤的牵引靠进他怀里,雅低低的声音只有身边的两人听得到:
“不是我在痛…”
66
“我回来了。”
在玄关换好鞋後,末日抬头看向正打著电话的母亲。她正一脸的眉飞色舞,虽然口里说的却是:“是是,我会教育他的!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後,她飞扑向儿子:“居然在学校放火耶!儿子你有够强的!不过下不要这麽小气,既然要放的话,就多烧几个地方啊!”
“你以为汽油桶很轻是不是?”末日挑眉。
他就知道那电话是学校打来的,同时他也知道,他老妈肯定会这麽说。
“罚是什麽?”
“罚?”安陵舞涟眨了眨眼睛,“你们校长只是要我教育一下你,没有说要罚你啊!”
“哦,那我上楼了!”没有罚?…校长糊涂了吗?还是忘记说?
“对了,”安陵舞涟叫住他,“如果你没事的话,去看看朔夜吧!他情况不太好。”
“没有叫医生来吗?”听到他老妈的话,末日急忙问。
“叫医生干嘛?医生又不能治疗心病。”安陵舞涟笑著他看,“还有…”
“什麽啊?”知道自己被耍了,末日没好气道。
“这孩子很帅哦!你不要就让给老妈吧!他睡著的样子真可爱啊…”
“…”说真的,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朔夜的那个什麽没出问题吧?
轻轻关上门,末日看向房里还在熟睡的人。
他已经去过S了,阿穆斯说,圣还於昏迷中。其实看到圣闭著眼睡著的样子,他会有他似乎永远不会再醒来的错觉。老实说,他有点怕,总觉得是自己欠了他什麽一样。
走到朔夜身边,末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结果发现朔夜的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他这才发现朔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就像是在…做恶梦?
“…”
不由捏了捏躺在口袋中的药瓶。
他还是搞不懂轩辕雅他们给他这个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但现在看来,朔夜会做恶梦这点应该并非假的。只是…有到需要用药的地步吗?这个药,又真的是安神的作用吗?
“夜…”在弄清楚之前,末日还不想那麽早的做出决定。他伸手推了推朔夜,希望将他唤醒。
然而过了很久,朔夜才睁开眼睛。大汗淋漓的他,额上以及发梢都带上了水珠,美丽的褐色双眼显得有些迷离。从床上做起,一手按著太阳穴,他这才看清楚叫醒自己的人是末日…而不是他那古怪的母亲。
“你来干嘛…”朔夜睡到下去,侧过身闭上眼睛不看他。
他几乎做了一个下午的恶梦,自末日离开开始,就不停地在恶梦中徘徊。但即使这样他也希望睡著,睡著的话,就什麽都不用去想了…只是,每发现他在做恶梦,安陵舞涟都会将他唤醒。然後他就又睡过去。
不然怎麽办?这里是末日的家,末日的房间,末日的床啊!只要躺在上面,就会闻到属於自己喜欢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人的味道──这个甚至连空气都会让他想起他的地方。
他现在还很昏沈,或者说更加昏沈了,所以走不了。但就算身上有力气,他又真的能选择离开?离开…像末日说的那样,暂时分开?他做不到!
他没想到这醒来会见到末日的,其实很想见他,但又很怕见他。不知道该怎麽办,甚至不想去想了。
“你在做恶梦吗?”沈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末日问道。
“…不是和你无关吗?”过了一会儿,朔夜这麽回答。
“…”
叹了口气,末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先把药吃了吧。”看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动过这些药。
“不想吃。”果然,朔夜丢出这样的回答。
“我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不要这麽别扭好不好?!”末日忍不住生气道,“不吃药的话,你怎麽好起来啊?还是说生病很有趣?”
虽然有被他的怒气弄得很心痛,但是朔夜还是这麽回答了:
“…不想好起来。”
真是气死末日。
他又不是傻瓜,所以当然明白一旦病好,恐怕末日会立刻让他兑现「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单方面决定。
“…”
知道他算是不肯合作了,末日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接著突然一把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
将药片丢到嘴里後,他低下头去吻朔夜。
随著温热的唇畔进入到嘴里的,是温度正好的水以及药片。
朔夜看著末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敢给我吐出来试试!”丢下这句话,末日狼狈地离开了房间。
虽然…
是为了让那家夥吃药没错。但是,──这依旧是他头一主动吻朔夜!
除了脸颊边堪称可疑的红色外,不对劲的地方还有那收缩频率明显加快的心。可是真奇怪,就算是他们在交往的时候,他也不会有这种反应啊…
但末日没有想到的是,这意外层出不穷的一天中,最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晚上。
像是其它一切都被隔绝了一般,这个世界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黑暗而已。
末日漫无目的地走著。
他一醒来就在这麽个鬼地方,四周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为见多识广的S一员,他很快就由最初的迷惑转为镇定。
有什麽大不了的,就当作是旅游呗!虽然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任何观光景点。
一边百无聊赖地步行,他一边努力回想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记得…自己之前是在母亲房里睡觉吧?
家里书房什麽的全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说清理需要上好几天,就算清理好了也不能随便住人──拜他那兴趣广泛的老妈所赐,家里几乎到都是机关,而且时间一久,连他那老妈也忘记究竟哪些地方是危险区域了。
让朔夜住到自己房里,也正是因为那是这个古怪的家里最安全的地方,而他自己,则抱著被子枕头什麽的去和老妈挤一间房。
其实说挤也不太确切啦!毕竟他母亲的卧室规模可以用豪华来形容的──占了二楼的一半,这个规模还不豪华麽?
然後…他就睡著啦!再然後,一睁开眼睛,他就在这里了。
──该不会是他老妈又研究什麽奇怪的东西、而且还好死不死得成功了吧?!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比起去追究这些有的没的,赶快找到离开的方法才是正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终於隐约传来一点声音。
在寂静的黑暗中待了这麽久,只要是人,就会不自觉地产生烦闷之感──毕竟长时间的寂静和黑暗,完全可以将一个神志正常的人逼疯。所以此刻终於传的来一点鲜活气息,让末日微微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依著声音的来向跑出多远,他就突然停下来了。
不对…
那声音很不对劲!
随著越来越靠近声源,末日心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他没有听错,那声音确实是很多人在痛苦地呻吟!
就在他决定先观望一下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什麽东西朝他涌来。
是血。
几股鲜红的血像蜿蜒的河流一般从前方流往这里,这个黑暗的世界终於有了除他以外的别的色彩,只不过,是太过刺眼的红。
咬了咬嘴唇,末日继续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越来越靠近源头後,他终於看清楚那是怎麽回事。
炼狱一般的地方,四周是支离破碎的尸体,鲜血就从那些碎肉中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液的腥味,让末日有些做呕。
然而没等他吐出来,从前方黑暗中走出来的人让他完全呆住了。
“夜?!”
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末日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样的朔夜,他从来没有见过。
穿著一套黑色风衣的朔夜,身上沾满了血迹,就连那双冰冷得看不到一丝理性的眸子旁,也有不知道何时溅上的鲜血。
有些,都已经凝成暗黑色了。
在末日发呆的时候,朔夜的视线也逐渐落在了他身上。看到末日的一刹那,他举起了握在手中的黑色长剑,没有任何犹豫地朝他挥去。
要不是避开危险的本能让末日就地一滚,恐怕此刻,他已经丧生在朔夜的剑下。
抬起头,末日呼吸一紧。
朔夜看著他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在那双毫无生气的眸子中,他看到自己──和地上的那些死尸没有任何区别的自己。
“夜?”再试探性地喊他,“你怎麽会在这里?”
事实上,他还不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朔夜。毕竟这个地方很奇怪,就算见到朔夜的幻影,也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听到他的声音,朔夜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
“会…说话…?”
轻轻地开口,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了一句。
然而手中的长剑并未因这个意外停止对他的攻击,相反地,攻击的幅度更大了。
与手持武器根本不认识他的朔夜相比,末日的躲闪就显得十分狼狈。
地上是黏稠的鲜血和破碎的尸体,空气中弥漫令人窒息的刺鼻腥味,他每一闪避,都好像是在沼泽中挣扎一样艰难。没一会儿,末日身上就沾满了红色腻人的液体。
末日不断地向後退著,企图至少换个地方再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朔夜突然笑了。
说是笑,其实也不确切,他只是轻轻勾起了嘴角,颇有些玩味的意思。冰冷的眼眸中,也多了一丝生气,只不过这丝生气,却是浓浓的杀意。
在剑挥下来的瞬间,末日想要向後退,却撞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墙,眼看著已经无可躲,他咬咬牙干脆不躲了。
朔夜一愣…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的猎物会突然向自己扑过来。
来不及反应间,他已经倒在了地上。挥出去的剑依旧伤到了这只猎物,只是由於避开了要害,力道又因为吃惊而懈了一些,伤害并不是很严重。
“你在…”
按住朔夜拿著剑的手,末日看著他:“你在干什麽呀!”
眼前这双漂亮的眼睛里…
有很奇怪的莫名悸动的神色。朔夜仿佛这才看到他一般,眼神终於有了微妙的变化。
“你…认识…我?”
“废话!我当然认识你!”末日咬著牙,死死看著他。
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觉得非常非常的生气,恨不得将这个家夥狠狠地揍一顿才好:“这个…”
“这个就是你的恶梦吗?”他冷冷说道。
…
在睡觉之前,末日犹豫再三後,还是将轩辕滤给他的药瓶给了朔夜。
“这是什麽?”
“轩辕滤说是安神的药。”
“…你碰到他了?!”
“我碰到了他们三个。…不用紧张,他们只是要我将这个转交给你而已。”顿了顿後,末日还是问了。
“听说你常常做恶梦?”
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朔夜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神色:“…没什麽。”
“…”又是…
“总之东西我交给你了,要不要服用随便你。”知道他只要不愿意,就什麽都不会说,末日淡淡道。
朔夜面无表情地将瓶子打开,观察了一会儿里面的透明液体後,不知道想起什麽,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扬起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在他喝完之前,末日突然一把将瓶子抢了过去,忍住怒气道:“这个到底是什麽?”
他不是瞎子,那一瞬间朔夜露出的笑容,绝对是嘲讽!看到他以这样的表情喝下这东西,他不能不产生怀疑。然而比起怀疑,更让他生气的是朔夜接下来的话。
“你在生气吗?”古怪地望著他,朔夜轻轻笑起来,“这个…是安神的药啊!”
被他眼中的自暴自弃气到的末日,咬了咬嘴唇後,突然一口将瓶子里剩下的液体喝掉。
将空空如也的瓶子示意给他看,末日冷冷道:“现在你还坚持刚才的答案?”
“你…你疯了!!”朔夜咬著牙,神色复杂地看著他,“万一这是毒药怎麽办?!”这个家夥…这个家夥究竟在想什麽啊?!
然而末日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片刻後,朔夜终於妥协。
“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什麽。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害我。”重新躺下,他闭上眼睛,“但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然後自杀。”淡淡说道。
…
现在想来,如果说有什麽会造成现在这种奇异状况的话,也许,是轩辕滤给他的药也说不定。反正Back的人有什麽奇怪的东西,一点也不令人吃惊。
只是现在这究竟是什麽状况?他真的是在朔夜的恶梦中吗?
还是,这个其实是他的恶梦?
“恶梦…”
寂寞的黑色空间中,朔夜喃喃地声音很快就飘散而去,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这个…练…习…”
抽出手,已经被染成暗红的剑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亮光,眨眼间,剑身从末日的身前穿出。
头脑一片空白,末日呆呆地看著朔夜,耳中听到的最後一句话是…
“很遗憾,可我不认识你。”冰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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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薄纱般的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子落到地上。
安静的房间里,可以看到月色下被拉的长长的窗台的影子。再转里一点是熟悉的书桌在黑暗中所呈现出的棱角分明的轮廓,书柜和衣橱什麽的也还是以老样子静静的立著。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呢喃。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麽,安陵雾涟嘴角浅浅地勾起,带著愉快的孩子似的表情翻了个身。
“…”
刚才的…果然只是梦吧?
末日重新躺下,睁眼看著天板,没有一点睡意。
在被长剑穿透身体之後,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好好的躺在房间里了。这让他不禁怀疑那个真的只是自己做的一个奇怪的梦而已。
最近因为很多事情头脑开始混乱,尤其是和朔夜之间的矛盾,让他多少有些心力交瘁。这大概就是导致会做那种梦的原因吧?也许在他心底的某,隐藏著对朔夜很很的愧疚感也说不定,所以才会梦到被他那样的敌视。
但假如说刚才那个仅仅是梦境的话,又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被长剑穿透身体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面,那种震惊,也清晰地好像是真的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算了,反正也想不通,不如不想。
末日闭上眼,继续睡觉。然而当他睡著之後,他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地方。
依旧是安静而且寂寞的空间,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只有自己。
末日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麽办。
虽然不是没有醒来之後再睡著,会接著上一个梦继续做下去的经历,但这种真实而又清晰的「醒著」的感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单纯的梦境。
现在,他应该像上一那样往前走吗?
末日有些犹豫,万一再重复上一的经历怎麽办?他不是怕再被朔夜「杀死」,而是不想再看到那个麻木的没有灵魂的朔夜。
在一番思想挣扎之後,他还是选择了前行。
虽然往前走也许还会看到不想看到的场景,但比起留在原地至少还有分期待。
现实果然没有让末日失望。这他并没有听到那些可怕的呻吟声,他看到了光。加快步伐跑了过去後,末日眼前一亮。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美丽的海。一望无际的各色小伴著嫩绿的草层层地浪涛一般在风中摇曳,天空中飘著一朵朵很大块很大块的白云,香四溢。
假如说之前梦境是地狱,那麽,这里就是天堂了吧!
末日踏上海的刹那,身後的黑暗立刻潮水般後退,等他再转身时,哪里还有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的影子──到都是一片明媚的景象。
知道这是梦,所以末日也并不奇怪这种事情。他环顾四周,终於在不远的山坡上看到一颗大树。
末日跑上坡,一眼就看到了穿著蓝裙在大树下熟睡的女孩。
虽然面容显得稚嫩很多,个子也远没有现在的高,但他还是立刻认出了她。
淡台雪。
只是,为什麽会是她?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从远跑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和此时的淡台雪差不多大的男孩,他在树前停下,转身对夥伴做了个「嘘」的手势,接著将手里的小动物放到睡著的女孩的鼻尖上。
在皱了几下眉头後,女孩睁开了眼睛,果然立刻被眼前的动物吓了一跳。“这…”抬头是男孩带著笑意的明亮双眸。
她一怔,接著轻轻将那匹长著翅膀的微型白马捉下来放到手心上,这才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开了口:“哦?居然抓到了?”
看到她平静的反应,男孩眼眸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不过很快的,他就笑著回答:“我说我出马的话一定抓的到吧?你还不信!呐,这个送你了!”
“你不要?”
“不要,我抓著好玩的。养这种异空间的生物很麻烦。”男孩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
身後是某好事者的起哄:“明明是特地为人家抓的,还什麽「抓著好玩」,你装什麽酷啊小弟弟?~”
“喂!少说一句你会死啊!”
懊恼地转过身,仿佛是被揭穿了心思的报复,男孩开玩笑地给了好事者一拳,在对方假装受伤捂著肚子连连後退的时候,又飞起一脚将他「踢倒」。然後踩在失败者身上,笑得很优雅:“不过说到「酷」的话,我还用装麽?”
本来就好看的脸,配上这麽句帅到要死的发言,引得在场的诸位女性连连尖叫。
“真是太可爱了啊啊啊啊!”
“银月,你不要的话,朔夜就让我给我吧!好可爱哦! >_<”
“你别做梦了,银月才舍不得呢!”…
在众人半真半假的调笑中,两位当事人微微红了脸颊。淡台雪看了看手中温顺的飞马,还是将它递到了朔夜面前。
“我也不会养这种生物,还是还给你吧!”
“唉?”
“抱歉。”
失望地看著她,朔夜最终接了过来:“好吧,那麽还是将这个小家夥放了吧!”
两人一起看著小小的白马轻轻展翅飞向天空,淡台雪轻轻说了句:“不过,很谢谢你!”
朔夜微微笑著,没有做声。
…
这是…那两个人的过去?
末日微微一愣,心情涌起复杂的感觉。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夜以前…喜欢雪。
但是看到此刻他们看著彼此的眼神,以及朔夜脸上让他陌生的灿烂笑容,末日心里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周围的环境陡然地变了。先前还是一片美丽海的地方此刻还原成最初的黑暗,只有那群少年还保持著原貌。
他们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警惕地看著时候,朔夜将雪挡在了身後。
“啊!”一声惊呼中,一股温热的血液喷了出来。
末日震惊地看著其中一个少年被崭成两截,在空隙之中,「那个」朔夜出现在他眼前。
依旧是冷漠而没有生气的样子,在末日发呆的片刻,死在他剑下的亡魂已经陡然增加到十。
“快跑!”望著眼前明显强於他们所有人的敌人,小小的朔夜咬牙对身後的女孩喊到。
“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先有些慌乱的雪听到他话反而镇定下来。
朔夜嘴角勾了起来。
“意思就是接受我的保护罗?”
“哎?”
“就这麽说定了,时间是…一辈子。”
“…”
一辈子…朔夜真的,曾经对雪许下过这样的诺言吗?
末日咬了咬嘴唇。
红色成了这里最鲜的颜色,末日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地看著眼神冰冷的朔夜将在场的活物一一斩杀,呻吟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如他上所听到的那样。
直到最後,剩下曾经的淡台雪以及朔夜。
已经伤痕累累的小朔夜望著一步步走近的敌人,轻轻笑了笑:“我做到了。”
“什麽?”
“保护你一辈子啊!”
淡台雪呆呆地看著他。
“雪…等会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赶快往东边跑。总部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他们马上会过来,你一定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我说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也不想被你丢下啊!”朔夜这麽回答她,苦笑道,“只是,恐怕我要丢下你了。”
接下来的场景比起上一看到朔夜用长剑刺穿他的身体时,还要让末日震惊。
没有温度,没有心,所以没有迟疑。短得连一秒都不到,「那个」朔夜毫不留情地将过去的自己杀死。嘴角是一抹异样的微笑,像是很开心一般。
但末日突然有种悲哀之感。
为什麽…他觉得朔夜是在抹杀自己?抹杀那个会像普通人一样灿烂微笑,会和夥伴开玩笑的自己!
看著所有人一一死在自己面前,淡台雪终於掉下了眼泪,她带著的仇恨望著眼前的敌人。仿佛一点都没有看出他和「朔夜」多麽的相似。
剑举了起来,刚刚沾上的曾经那个自己的血迹顺著剑柄低落在他脸上。朔夜看著她,面无表情。
空气被划破的声音,然後是嘀嗒嘀嗒的血流声。
长剑停在雪身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淡台雪依旧死死地看著他。
朔夜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哀。
「你在等什麽啊,夜?」空荡的空间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快杀了她。」
「反正你已经够罪恶够堕落了…不在乎这麽一点点吧?」
声音放的很轻柔,像是循循善诱的师长一般…
「快啊…杀了她啊…反正你们又不可能在一起…你不可能和任何人在一起…那还犹豫什麽…快杀了她吧…」
剑尖在颤抖。
然而最後,朔夜还是放下了剑。
“我…做…不到…”他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滚落在地。
「…」
「…真没用,你就在这里多呆会儿吧!」声音冷冷道,全然不复之前的温柔。
一切又归於寂静。
淡台雪一点点消失在这个空间,然而直到最後一刻,她都还在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朔夜。
“夜…”
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後,末日开了口。然而他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麽。
听到声音,朔夜回过头,这才看见他一般。
和上一样毫不犹豫地挥剑砍来,只是这一,末日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
“对不起…”
在醒来之前,他只来得及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69
天亮了…
朔夜看著天板,不发一语。
默默地不知道想什麽,过了很久,他才起身下床。大概是由於昨天几乎睡了一天,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过了,除了还有些无力和睡久了的头晕以外,再没有什麽不适的地方。
正在客厅给自己倒水时,大门突然开了,朔夜回过头,立刻怔住。
是末日。
他的额上有细细的汗珠,头发伏贴地贴著脸颊,身上是白色的运动服。从这幅样子看来,他刚才似乎是出去晨跑了。
朔夜放下水杯。由於夏季天亮的早,现在其实也才5点多而已,这个家夥究竟是几点起来的啊?
更离谱的是,末日似乎没有看到他,摇摇晃晃地就朝楼梯走去。
朔夜有点担心地跟了过去,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说什麽,就看到末日一晃眼见就要栽倒在地!他还能怎麽做?当然是接住他罗!
可是朔夜忘记了,自己现在正於浑身无力的状态,而这一大意的结果就是人虽然接住了,但自己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这个笨蛋…
有些无奈地看著倒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的人,朔夜又好气又好笑。
──完全是没睡醒嘛!既然这样,就好好去睡觉啊!干嘛还出去跑步?!
抱怨归抱怨,可是像这样看著喜欢的人感觉真的很好。朔夜不禁伸手轻轻拨开挡在末日眼前的头发,嘴角扬起一丝叫做「幸福」的微笑。
乍一看上去,平时的末日没有身为「虚幻之风」时好看,可是只要是真正在看著末日的人,就会发现这两者其实没有什麽不同。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是一样的;望著你时,眼里的神采是一样;闭著眼时,脸上安详的表情是一样的…看著末日长长的、因为犯困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朔夜突然很想吻他。
其它的事情…
那些不好的事情,那些让他心痛到要死的事情…此刻全都忘记了。
就连朔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当他看到末日的时候,很容易忘记其它一切,而只记得一样──那就是,这个家夥是自己喜欢的人。
非常非常喜欢,或者说…很爱很爱的人。
朔夜低下头,轻轻吻上末日的唇。但这抑制不住爱意的吻,却是那麽的轻柔,比起害怕被拒绝,更多的是因为…不想惊扰到他。
安陵雾涟看著在清晨有些暗淡的柔和光线中轻轻吻著自己儿子的家夥,最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像出来时一样拿著水杯轻轻回了房。
“…夜?”
朦胧中,末日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他看到又一个朔夜在自己面前,用熟悉的目光望著自己,这一…他认出自己了吗?
几乎一整夜的恶梦。只要他睡过去,就会到那个奇怪的地方,遇到那个不认识自己、只知道杀戮的朔夜。还有曾经的…不,也许现在也是──喜欢著雪的朔夜。
一又一。
不认识自己,而且喜欢的是别人。
可以毫不犹豫地对自己挥剑,却始终无法对雪痛下杀手…
本来应该明白这只是梦的,但不知道为什麽,渐渐地还是出现了嫉妒的感觉。
真是讨厌啊…他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了的,为什麽还是会这样?
而听到末日突然开口喊自己的朔夜,则先是吓了一跳,见到他依旧是一幅没有清醒的样子後,才放下来心来。
等著他继续开口,却没有想到,这个家夥干脆睡过去了。
发现这一点的朔夜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心中的疑惑也更加的,为什麽他会这麽困的样子?难道一整个晚上没有睡麽?
和末日相比,他却睡得很安稳,恶梦意外地没有再来骚扰他──大概是轩辕雅他们给的药起了作用吧?
想到这里,朔夜脸色突然变了。
药!
很清楚那些所谓「恶梦」其实怎麽一回事的他,当然也清楚那些恶梦不是那麽好消除的──所以那药一定有特殊的作用!
末日现在这幅一整夜没睡的样子…该不会就是那瓶药造成的吧?!
仔细想下去,朔夜不禁害怕起来。
虽然知道轩辕雅没有胆子再害自己,但是也不一定真的会安什麽好心。他们明明有办法将自己找出来,却要末日转交那瓶药,要说没有什麽目的的话,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雅明明很讨厌末日,一幅要将他置於死地的样子,为什麽这又没有动手呢?
以朔夜对她的了解,当轩辕雅没有采取应该采取的行动时,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有更为让人胆寒的打算。
这样一想…末日会喝下那瓶药,究竟是出於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了轩辕雅他们的暗示,实在是很难说…毕竟有一个最擅长用语言做暗示的轩辕滤在…
越想越觉得害怕。
虽然末日现在除了犯困之外并没有其它什麽异常表现,但是…很难保证真的没有危险!
轻轻将末日放到床上,心急万分的朔夜一刻也等不了地出了门。就算末日没有事,他也要去找轩辕雅他们问个清楚才安心!
就在他关上房门的刹那,本应该睡著的末日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其实一直是醒著的,从进门的时候到朔夜将他抱过来,他根本没有睡过去。虽然意识很是模糊了一阵子,但头脑却清醒著。清醒著,帮他分析事情。
覆在嘴唇上的温度,是朔夜的吻。这一他见到的,是真正的,存在於「现在」的朔夜。
可是这又怎麽样呢…
被那些让人压抑的恶梦纠缠了一整夜的他,实在是有些精疲力竭。也正是终於再也无法忍受那些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的梦,他才起来去跑步。
只是跑步过後…更加的累啊!他好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那些看似不算太可怕的梦积累起来,原来会威力大的吓人!但他又不敢睡,害怕一睡著就会再陷入恶梦之中。
这种状况真的让他快要疯掉!
尤其是在…
尤其是在终於明白雪的妹妹是怎麽死的之後。
心里好痛,末日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会突然流泪。
但他现在终於明白过去朔夜有多麽的喜欢雪,也明白了…
所谓的「即使再怎麽喜欢,也无法在一起」,究竟是什麽意思。
7
世界上最让人难以忘记的感觉是什麽?
是後悔。
…
那个梦境,是由一句话开始的。
“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也只会把你当妹妹看。”朔夜,或者应该说轩辕逝──对那个酷似雪的女孩说道。
“可是雪不喜欢你!”
被说中痛的朔夜咬起牙,看得出来他很想对她吼些什麽,比如「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但最终他忍了下来:“洁,我希望你明白,「我把你当作妹妹」这件事和雪是否喜欢我没有任何关系。”
淡台洁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她的声音在颤抖,遥远地她都觉得有些陌生:“可是逝…没有你,我会死的!我真的…真的会死的!”
“没有我,你不会死。这个世界没有谁是少了另一个人就无法活下去的。相信我,会有比我好上很多的人出现,他会守在你身边,而不是我。”
“为、为什麽…我、我明明和雪长的一样…”
“就算你们外貌上毫无差别,你也不是她!”他的耐心几乎快被磨光了,“同样的,她也不会是你。够了,洁,不要再这样好不好?”
“我…我真的会死的…逝,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真的会死的…难道我的生死,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是。”
带著复杂的情绪,朔夜静静地说道:“洁,我不想骗你…就算你会死,我也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的。”
“是吗…”出乎他的意料,听到他的回答,女孩没有大哭大叫,只是声音古怪地说,“果然连你都…讨厌我了…不在乎我了…”
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朔夜眼中露出怜惜,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帮她擦掉蓄积在眼眶中没有落下的眼泪:“洁…”
“我向你保证,我并非讨厌你、不在乎你…只是,是以哥哥的身份重视著你。”
“作为你的哥哥,我一样可以陪你玩,逗你开心,以及…保护你。”
“…”
淡台洁没有回话,她将头埋在朔夜的怀里,静静的让眼泪流光。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挤出一个微笑:“至少…至少…”她很想把话说完,可是说不下去,眼泪无声地涌出来,连成河流。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说了两个字:
“哥哥…”
画面猛得一变。
房间里只剩下淡台洁一个人。她呆呆地看著床头柜上的合影,她和她的双胞胎姐姐笑得一模一样。拿起水杯,她开始喝安眠药。她已经失眠很久了,只能靠药物入睡。
为了防止她服用过量,她的药每天都由母亲亲自送来。只是这一天,她服用的是15倍的剂量,因为她太痛苦,即使服了药也很难入睡,在苦苦的哀求下,母亲终於答应让她多服一些。
也许是药的作用。
末日看著她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然後眼泪流出来。多之後,她终於受不了地拿起电话,颤抖著拨通了某个号码。
末日听到那一头转入留言信箱的甜美提示音,然後听到淡台洁带著哭腔压抑的声音:
“逝…我恨你!为什麽你能毫不留情地说出…不在乎我生死的话!为什麽…我恨你,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会後悔的!”
她一边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并且不停地放著…另一边,则将出水口堵住一半。然後她坐了进去,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似乎痛,会让她好受一些。
电话被摆在一旁,她静静地看著,似乎在期待它会突然响起来。然而好一会儿过去了,电话都没有响。
就在这个时候,淡台洁突然抖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抖著,在鲜红的浴缸中,给人恐惧的感觉。
“痛…”她混乱了,害怕了,惊恐地想要从浴缸中爬起来,可是…她已经没有那份力气了。
越是害怕越是挣扎,越是浑身抽搐的厉害,没有半点力气…最终,她艰难地够到了电话,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下了重播。
“…救…我…”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救…哥…”
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最後一眼──那个方向的墙壁上,有一张全家福,父母和两个孩子的笑容定格在那幸福的一瞬间。
淡台洁闭上了眼睛,最後一滴眼泪睡著手一起落下。
那只电话被碰到了浴缸里,缓缓地沈了下去。
画面再变化。
一群快乐的家夥围坐在篝火旁,朔夜笑著将手中烤好的火腿递给身旁的雪,引得其它人窃窃偷笑。正在这个时候,隐约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
“接电话啊!这都第二了!”雪推了推朔夜。
拍了拍手,朔夜起身走向不远的树边。从挂在树上的包里拿出手机,显示有两通留言。他按下接听,於是淡台洁第一打过去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他耳朵里。
朔夜心烦地皱起眉头,看到第二通也是洁打来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救…哥…」
“九哥?”朔夜一愣。
正在这个时候,雪走了过来。
“谁打来的?”
“是洁,她好像…”
朔夜正要说什麽,却被雪打断。
“下带她一起出来吧!你偶尔…也应该试试和她在一起。”
朔夜一愣,片刻後一拳打在树干上,几乎是咬牙看著她:“你是认真的吗?”
“我…”似乎被她的怒气吓到。
“我都说了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抱歉。”地看著他,但雪突然转身跑开了。
望著女孩的背影,朔夜脸上不知道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悲哀多一些。他看著手里的手机,突然生气地将它丢到包里。
闷闷不乐地走了几步…
他突然缓缓回过头,看著自己的背包,似乎在疑惑,又或是犹豫什麽。
然而最终,他转过身,脸上表情定格在生气和悲伤交织的刹那。
再也没有去看自己的手机一眼…
…
71
如果事情仅仅停留在这里就好了。
躺在床上,眼泪不停从眼角流出,末日心痛到不行。
他讨厌这样,他不要知道…夜…
他真的不想去想他,他想忘掉他,可是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怎麽也挥抹不去!
如果说…
淡台洁的死是一场悲剧的话…那麽,那仅仅是悲剧的诱因而已。
一切显得理所当然,朔夜的愧疚,雪的自责,在淡台洁死後埋在了他们心里。尤其是当朔夜明白,淡台洁的第二通电话是在向他求救之後。
末日不想再回想当时朔夜的情景。那样的悲伤,即使只是远远地看著,也会让人感同身受一般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有什麽比自己的自私的一句话造成一个人的死亡更让人觉得内疚的呢?又有什麽,比本来可以救回一个人的命,却因为一时的冲动情绪而失掉这个机会更让人觉得後悔的呢?更何况,那个人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就算心里清楚这不是朔夜的错,但却找不到可以劝说他不要难过的理由。
自那之後,朔夜仿佛失了魂一样,他没有想到会造成这种後果,的自责,甚至使他不敢将真相告诉雪。不敢告诉她,他对洁说过怎样的话,不敢告诉她,他本来可以救洁。他真的很害怕她知道,所以,他去见雅。
由於雪的能力是真实地再现一切,朔夜没有信心瞒她一辈子,所以他希望,雪永远不会去追查妹妹的死因。而这很简单,只需要精神能力者的一个暗示。
那是他第一见到雅,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雅十分温柔地实现了他的愿望。而没有信心再待在雪身边的他,选择了和雅他们在一起。不管怎麽说,有些逃避问题的他,还是需要人安慰的。
只是他选错了人。
随著时间的推移,雅的表里不一渐渐暴露出来,而这时已经太迟了。雅已经对他展开了训练。
训练的目的很简单:能够面对一切。只是训练的方法…
却成了恶梦。
利用精神能力者能很轻易地操纵人心的特点,雅和滤以及麒对朔夜心中的愧疚进行了诱导和放大。是的,雅选择的方法是让朔夜不停地面对这些,直到他习惯。
只要朔夜睡著,就会不断地梦到自己内心最在意的事情。他不停地听到雪的指著,听到洁来自地狱的诅咒,後悔、愧疚、自责不断地在心中累积,几乎快到将他逼疯的地步。
就算拥有让人羡慕的能力,朔夜毕竟也只是十多岁的孩子而已,他很快就受不了乃至崩溃。可是雅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
崩溃──她要让他对崩溃这种事情同样的习以为常,以至於最後,到厌倦的地步。
她将想要逃避的朔夜关到黑暗中,连朔夜的梦中也是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的黑暗,那种压抑,再刺激了朔夜的神经,但他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不断的逃避与痛苦,终於让朔夜感到害怕了,开始害怕逃避害怕躲闪,以至於如雅所愿到了厌倦的地步。
於是雅开始引导他。利用杀戮。
她告诉他,唯有将那些人杀死,他才能听到声音,唯有将那些人杀死,他才会看到光线看到色彩。朔夜照做了,从此後的梦境,都是不断在血腥中渡过,先是不认识的人,後来是认识的人…甚至包括自己。只有一个人他在梦中始终下不了手,淡台雪。无论轩辕雅怎麽威逼利诱,朔夜都从未将她杀死过,也正是因此,不甘心的雅格外的讨厌雪。
但就算这样,雅的所谓训练还是获得了让她满意的成效。朔夜在他的引导下渐渐变得冷漠,变得不在乎一切,他的能力也迅速地提高了好几倍。
等到她带著他执行Back的任务时,朔夜甚至已经失去了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兴趣,他不在乎,或者说他厌倦在乎。
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他还活著,只是因为他没有死的兴趣。如此而已。
…
“放心,那个药死不了人。”
就在末日为了解到的事情而痛苦的时候,轩辕雅一边看著本童话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问的是它的作用。”朔夜冷冷道。
“夜,”雅合上书,“你这是和姐姐说话的态度吗?”
朔夜冷漠地看著她,没有回答,答案不言自明。
“怎麽好像仇人一样…”雅轻轻感叹了一句,接著,她抬起头冷冷道,“为了一个不把你当回事的人,值得吗?你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那种状况了!明明费了那麽大的劲才将你训练出来,居然因为一个普通人,而再动摇!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听到她提起所谓的训练,朔夜冷笑一声:“不要岔开话题。”
“我没有岔开话题。”
雅耸了耸肩,接著,扬起一丝意味长的微笑:“你不是想知道那个药的作用吗?如果我说…”
“那个药,是将你的「训练」转移给别人呢?”
72
真搞不懂轩辕雅究竟在想什麽!
坐在车上,朔夜看著窗外,心情糟糕透了。
她究竟想干嘛?这样整他很好玩吗?!
在对他说出「如果我说那个药是将你的『训练』转移给别人呢」之後,又突然说那不过是开玩笑…
完全忘记自己不是在自家车上,朔夜习惯性地狠狠向前踢了一脚。
等因为力的反作用而发现活动位置小了很多後,他抬起头,出租车司机正通过後视镜死劲瞪著他。
“…”
一叠钞票砸过去。
於是下车的後,只听见某司机在身後满面春风地叫喊:“少爷走好啊!”
…果然还是男人好理解的多。
虽然因为这小小的意外而略微的心情放松了一些,但走到末日的家门口时,朔夜还是立刻陷入沈重中。
怎麽办…他似乎…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想到末日的话,朔夜眼中闪过一丝刺痛。
站著门前,他真的很犹豫。老实说他实在没有信心不被末日赶出来,可他一点都不想听到他再说那样的话啊!简直就是在挑战他心脏的承受能力一样!
就在朔夜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去哪里淋盆冷水比较好後,安陵雾涟从二楼的窗子中探出脑袋。
“小夜~”她对他挥挥手。
“你站在门口干嘛?快进来!”
话音刚落,朔夜面前的大门立刻打开了,而且…根本没有人在开门啊!但他明明记得这不是自动门!
没等他想清楚这其中究竟有何古怪,安陵雾涟已经「蹬蹬蹬」从二楼跑了下来。
“小夜啊~你来的正好,拜托你帮我叫末日早点回来!不然这几天的清洁又要我一个人做了!”飞扑到他身上,安陵雾涟略带委屈地说道。
“早点回来?”比起被「非礼」的事实,朔夜果然还是先注意到和末日有关的信息,“他去上学了吗?”
累成那个样子还去学校?!那家夥真是…
“耶?你不知道吗?”安陵雾涟眨眨眼睛,看著他,“小末末离家出走了啊!”
离家…出走?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才出去找他呢!”一边说著转移朔夜注意力的话,安陵雾涟一边在他脸上掐了几把,“留下张纸条说什麽「我出去住几天,勿担心,也不要找」之後就跑掉了,不是离家出走是什麽?”
“为什麽…”心开始痛起来。
“不清楚啊!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走的时候我有叫他将钱带上,应该不至於在外面受委屈。”
…其实朔夜很想说,这究竟哪里算「离家出走」了?!
但比起这个,他的本能率先选择了转身。
果然…
一股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事实上呢,那个药将会让他梦到一些事情…”当时,轩辕雅是这麽说的。
“至於什麽事情…就要看你究竟做过怎样的恶梦了。”
末日…真的知道了…
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全知道了…所以…
他开始躲避自己。
S总部──
“什麽?!!”
听完水果转述的话,阿穆斯发出一声怒吼:“末日到底在搞什麽鬼啊!叫他好好看著朔夜,结果他居然给我跑掉!”
“阿穆斯…”水果摆了摆手,受不了地说道,“小点声音啦!”
“这个混蛋!真是气死我了!”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不过比起批判末日,阿穆斯还有更关心的事情,“朔夜现在情况怎样?”
“呃…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一个人坐在窗台上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麽…那样子看了真让人心疼啊!”水果叹了口气道。
阿穆斯跳到地上:“我去想办法把末日找出来,这之前,就麻烦你好好开导一下朔夜了。”
水果点头答应,正要出去,身後又传来阿穆斯的声音:“对了,如果圣回来的话,千万不要让他和朔夜碰面,以免朔夜又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
直到水果的脚步声消失,阿穆斯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麻烦啊…关於那两个人发生的事情,他一直瞒著大家,但万一那他们真的碰上,很有可能就瞒不住了啊!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心情极度糟糕中的朔夜看到圣,搞不好又会动起手来!圣早上才刚刚醒过来,能力尚未完全恢复,哪里可能是朔夜的对手啊!
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圣让他出去了!
就在阿穆斯开始祈祷圣不要那麽快回来的时候,老天却偏偏违背了他的意愿。
从外面归来的圣一眼就看到了窗户边埋首不语的人。
他走到他面前,停下。
“你…”看著朔夜,圣淡淡开口道。
“你已经知道了吗?”
水果走到客厅的後,立刻发现气氛不对劲。
因为暗之狩阁下在这而没什麽人敢来的客厅里,朔夜和圣正静静看著对方,他们的存在感似乎在短短一瞬间翻了十倍不止,以至於水果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了「地球不需要我」这种想法。
虽然…
本能告诉她还是赶快离开为妙。
但想到阿穆斯交待的事情,再看看那虽然没有火却绝对称得上「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气氛,水果只能硬著头皮打断两人的对视。
“那个…圣,阿穆斯说让你一回来就立刻去见它。它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可就在她开口的瞬间,朔夜也同时说话了,水果本来就没什麽底气的声音立刻被压了下去。
“你…还真是命大!”
吃惊只有一瞬间,确认到对方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个人,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之後,朔夜立刻咬牙冷冷道。
感觉到朔夜已经失去冷静,圣笑了笑,优雅地回敬一句:“对於这件事情…我只能说,奉劝你下最好搞清楚对手的实力再动手,否则再闹笑话就不好了。”
“你!”朔夜倾身向前。
水果眼见情况不对,立刻不顾危险冲过去拦在他们中间,同时大喊:“不要冲动啊!”
然而朔夜并没有动手。
站在那边,朔夜缓缓开口道:“…水果,你先出去。”
“可是…”
“就算你在这里,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吧?”
“…”果然对地球来说她是多余的…
明白朔夜说的没有半点虚假,水果叹了口气:“我去叫阿穆斯来。”目前能够阻止他们的,恐怕只有身为陛下代言人的阿穆斯了。
在她走後,圣抢先开了口。
“之所以会想杀我,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吧?”带著一丝意味长的笑容,圣说道。
“你知道…他以前喜欢的人…”
“其实是我。”目光中多少有些怜悯的意思,圣冷笑著看向朔夜。
73
你知道…
他以前喜欢的人…其实是我。
空气中弥漫著硝烟的味道。
朔夜不带任何表情地看著圣,好像他说的一切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一般。只是他那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经关节分明地紧握成拳。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圣「呵」地笑出来。
“看来我猜对了。只是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呢?”
朔夜没有回答。
对他明显的不合作态度,圣叹了口气:“不管你究竟知道多少,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在他对我表白的时候…”
“我拒绝了他。”看著朔夜那掩饰不住嫉妒的双眼没有任何变化,圣立刻明了,原来他连这个都知道了啊…
很好…嘴角勾了起来:“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以为我什麽都抓不住,却没有想到已经丢失的东西还会自己回到我身边,这种不可思议的奇迹就好像是在说…”
“属於我的东西…就只能属於我,不是吗?”
圣的眼中,一半是挑衅,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宣告。
他已经受够了一味等待,默默付出!期待无止境的落空已经让他厌恶让他憎恨!在死亡的边线上徘徊过後,长久以来积累的痛苦和不甘终於使他爆发了──为什麽要去期待要去祈求呢?!
既然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麽不能主动拿回自己应得的呢?!
讨厌失望讨厌的要死,那就别期待好了!这一,他会主动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朔夜比他占有太多优势,可是那又如何?有很多事情,不到最後就无法下结论!
其实…
就像朔夜在心里嫉妒圣嫉妒到发疯的地步一样。
圣对於朔夜,同样有著几乎是绝望般的嫉妒。
只有他自己清楚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末日的身影,心里有多麽的茫然失落!就好像突然地傻了一样,竟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是什麽时候…对末日给予的关心,竟然有了的依赖呢?是因为有好几,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就好像奇迹一样。从来没有想过即使自己不付出什麽,还会有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就好像是上天终於开始怜悯他一样,他甚至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好像假的。
又很怕是假的。
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期待。可一旦真的期待了,那种失望,绝对不是普通的失望可以比拟的。
所以在听到阿穆斯说末日在照顾朔夜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好像身边所有的温暖都被抽走了。又或者说,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清楚得意思到末日并不属於他这件事情。
不属於他…而且,还在照顾那个想杀掉自己的人。苦笑过後,是浓浓的不甘。
也正是这样,在看到朔夜之後,他才忍不住出言挑衅。甚至…故意误导他。
就在两个人怀著复杂的心思各自嫉妒并且敌视著对方的时候,得到水果通报的阿穆斯终於赶到现场。而尾随在阿穆斯身後,好奇究竟发生什麽事的家夥有一大票,但在阿穆斯搬出陛下这张王牌後,他们都知趣地散了个干净,只有水果留了下来。
“我说你们…”看到他们一动不动地看著对方,阿穆斯决定讲个笑话来缓和一下气氛,“我说你们不要这麽含情脉脉地看著对方好不好!虽然你们是长的很好看,但也不用这样吧!呵呵!”
…可惜这笑话不是一般的冷。
满脸阴沈的朔夜和圣身边,气压立刻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就在阿穆斯准备开口说什麽的时候,陛下和它的「通讯」又来了,听到陛下的话,阿穆斯不禁喊了出来:“他跑山上去干什麽?!”
众人的视线立刻落到它身上。
省略号了片刻後,阿穆斯下定决心。
“已经找到末日了!朔夜,你要不要去找…”
“不要!”
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没等阿穆斯问完,朔夜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
“朔…夜?”这是可是朔夜头一回绝和末日有关的事情啊!究竟,他和末日之间发生了什麽事?
然而朔夜没有回话,只是坐回窗台上,像之前一样埋首不语。
这下子傻瓜都知道很有可能是末日在躲朔夜了…
“阿穆斯,”圣开了口,“你说找到末日了是什麽意思…难道他失踪了?”
“呃…”它怎麽好讲啊!
看到阿穆斯的反应,圣立刻猜了个大概,接著,他问道:“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他没有看朔夜,朔夜也没有看他。
从阿穆斯那里问到地址後,他立刻出了门。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阿穆斯、朔夜和水果。两人一猫都没有说话,阿穆斯和水果是因为不知道说什麽好,而朔夜…
则是什麽都说不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去找末日!可是…
他害怕啊!
他想去见他,但是又不想确认他在躲避自己这件事情,这个认知真的让他很痛苦!
就好像…他很想叫圣住口,可是却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一样!
他已经失去叫圣住口的立场了。
他失去了站在末日身边的资格。
他甚至…失去了去找末日的勇气。
梁羽圣是否活著,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在被末日看到的瞬间,他的行动就已经失败了。他甚至早就隐约地想,说不定…他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在一起。
果然不是麽。
就好像转了一圈,末日还是回到了梁羽圣身边一样,冥冥之中,他们就好像有种奇妙的缘分,在努力的将他们牵扯到一起…
在自己那样的攻击下,还能活下来…这种奇迹这种奇迹…
真的快让他疯掉了!!!
痛苦,却无发泄。
「你会遭到报应的…」好像诅咒一样的话语。
洁死前的留言,以及无数个梦中,雅给他的暗示…
应验了。
看著好像脆弱的孩子一般将头埋在手臂中的朔夜,阿穆斯终於忍不住开口喊他:“朔夜…”
但就在这个时候,朔夜却突然抬起头来。
只停顿了一秒,朔夜突然拿起放在窗台边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还是…
还是想见末日…
7
位於城南郊的食古山…
是一座大人经常拿来吓唬不听话小孩的可怕山脉。据说这座山中有著原始的野兽出没,运气不好的话,很有可能无法活著出来。虽然除了一些说不清真假的照片外没有证据可以证实这些野兽确实存在,不过进入山里的人经常出现怪病倒是真的,因此,除了某些思维有些特别的人以外,是没什麽人愿意来这座山上的。
──由此可见末日的思维真的不是一般的特别。
早在阿穆斯告诉圣地址的时候,朔夜就已经在心里记下了,虽然比圣晚出发那麽一小会儿,但是他很快就赶到了这里。顺著自山脚开始就有的画在树干上的特殊记号,朔夜在半山腰碰到了圣。
“…”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各自扭过头,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一起向山上走去。
奇妙的是,他们两个似乎达成了共识:那些树干上的特殊标记是末日留下的,只要顺著那些标记就可以找到他。不过依照标记的崭新程度,他们的推理应该没有什麽错误的,只是…
「这种路真的是人走的吗?」
在飞跃了三裂缝,趟过四条凶险的河流,攀爬了五陡崖後,两个人同时发出了这种疑问。但怀疑归怀疑,都到了这种程度了,总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吧?尤其是在对方还没有放弃的情况下!
於是,一边抱著「走下去应该能够找到末日…吧」的想法,一边抱著「死也不能输给他」的斗志,两个人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在穿过了一条绝对算不上「好走」的丛林小道之後,两个人面前出现了一块很大的石壁,而四周,很明显地没路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然後走到石壁前,上面有一个明显的标志,以及一行小字──「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
“…”
头顶有乌鸦飞过。
就在他们因为这行字而倍感无力的时候,身後的树林中传来悉的声响,两人回头,正好和末日对上了视线。
沈默。
“…好巧,你们也走错了吗?”然後,末日开口道,“…那…我先走一步了…”
就在他转身想跑的刹那,朔夜一把抓住了他。
“…”
说不出话,朔夜只能一动不动看著末日,不过他的眼里已经写满了他的心情。
为什麽…为什麽要躲他…
可更让他心碎的是,看到他无言的询问後,末日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害怕而别过了头。
还有什麽比他的这种反应更能说明问题。
就在朔夜准备松手的刹那…
末日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靠到他身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样的,夜!我…”
“…我是在躲我自己!”
篝火发出「啪啪」的声响,天已经暗下来,四周有不知名的虫在叫。
为了找末日,两个人去了不少时间,等找到他时已经差不多快到傍晚。夜晚的山林一向很危险,纵使他们对自己的身手有著足够的信心,也实在没办法就这样顺著原路返回。两个人当即决定留一夜,而末日对这个决定的态度是一百二十分的支持。不过从末日脸上过於兴奋的表情以及他带来的行李看来,两个人开始强烈怀疑说不定这家夥有在这里定居的意思。
“我去洗吧。”晚饭过後,圣接过末日手中的餐具,对他笑笑。
“…哦,好。”看著圣走开,末日起身对朔夜说道,“我去检查营地。”
“你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朔夜耐著性子提醒他。
他真的搞不懂末日在想什麽!说什麽「我是在躲我自己」这种话…
但又死都不愿意告诉他究竟什麽意思!
不仅如此,在他身边就会找各种理由想跑开甚至不敢看著他说话,却可以和某个讨厌的家夥有说有笑的!这让他怎麽想啊!
站起身,朔夜索性将末日围困在一旁的树干上,逼他对著自己。
“你到底想怎麽样?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快疯了!”
因为不安,因为怀疑,因为嫉妒,那双漂亮的眼睛显得比平时要清晰一些,亮亮地就那样看著末日。
“你究竟有哪一点不像是在躲我啊!拜托你,如果不是在躲我,就证明给我看啊!如果确实是在躲我…也请你直说好不好!至少不要像这个样子让我搞不明白!”
他的反应让末日微微一怔,咬了咬嘴唇,他拉过朔夜。
“跟我来。”
在密林里不知道走了多久,末日终於停了下来。朔夜一愣,正准备开口问什麽,就见末日转过身…
“唔…?”
他不是…
他不是在做梦吧?
末日…末日居然在吻他?!
眼睛茫然无措地睁著,朔夜搞不清楚这究竟怎麽回事…
不是喂药,也没有什麽其它不得已的理由,这一确确实实是末日主动、而且很单纯地在吻他而已。极近的距离,从勾住他脖子的手臂上传来的温度,以及和那稍微有些混乱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都是…都是他所熟悉的,属於末日的。
可正是因为这样,朔夜反而感到一阵恐惧。
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在思维回来之前,本能会下意识地驱使他退後一步,终止了这个吻…
不过,也许最吃惊的,反而是末日吧。
夜…?
被…拒绝了?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末日呆呆看著朔夜。
直到从朔夜眼睛里看到很明显的害怕神色,他才明白过来。
心情真的复杂。
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朔夜居然会怕他!
恐怕…
末日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苦笑。
恐怕他们之间已经很难再产生信任了吧!那麽…
“如果我真的在躲你的话,就不会像刚才那样做了。”
末日顿了顿,然後转过身咬了咬牙道:“在我给你解释之前,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以前的很多事情…”
朔夜静静看著他…
“我都是故意的。”
75
以前的的很多事情,我都是故意的…
“简单来说,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是我故意造成的。”
一脚将地上的石子踢飞,末日低声说道:“故意的。故意很多事情不和你说,将什麽都丢给你;故意不给你明确的解释,装作没看到你的不安;故意表现出不在乎你,好像有没有你很无所谓…很多很多,我都是故意的。”
“夜…”
“你知不知道,和你相的越久,我越是感到害怕啊!”好可怕…那种感觉,就好像不是自己一样。
“害…怕…?”
“是。”末日转过身,没有任何躲闪和游移,直视著朔夜的眼睛。
“老实说,我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男性待在一起!不仅如此,那还是我最痛恨的!”
朔夜突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太荒谬了…这种事情…
黑色的夜空中挂著一轮黄月。
黑色树影,阴凉的风,古怪声响。就好像以前都蒙著层雾在看这个世界一样,周围的一切突然清晰起来。只有一样东西在朔夜的视野中变得遥远变得陌生。
末日看著他,眼里的冰冷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你从来没有说过…”是…自双煌之後,已经很少有人对这种事情抱有偏见,但是「少」并不代表没有…甚至在那些认同的人中,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同性的追求。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末日在这方面的态度,毕竟,末日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
“没有必要说。”微微低下头,末日嘴角挂起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
“第一,我并不认为同性相恋这种事情有什麽错,只是我个人讨厌它而已,我不想因此给别人造成困扰。第二,既然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说出来不是多此一举麽?”
“老实说,一开始我是想拒绝你的,但是…”
该怎麽说呢。
…
在朔夜表白之前,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微妙。
末日无法否认的是,在当时来说,朔夜对他有著奇妙的吸引力。很特别的存在。和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
他真的很喜欢朔夜那种与世隔离的气息。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长久的躲藏在别人看不见的某个角落,对於那样的朔夜,末日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是类似於,「我可以了解他的感受」,这种奇妙的好感。
只是那个时候的朔夜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从来不会多看末日一眼。要说在他眼中末日和其它人有什麽不同的话,大概也就是在末日的某个玩笑过後,「虚幻之风」显得比一般的人要「无聊一些」而已。
後来有一他们两个在集体行动中和大部队走散了。那个世界很古怪也很奇妙,有很多地方不合作的话根本走不下去。虽然那个时候朔夜讨厌他讨厌的要死,但是形势逼人,孤僻的暗之狩也只能妥协。之後,他们渐渐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而且很不巧的是,那个地方正好克制住了朔夜的能力,在危急关头,他很无聊地「舍己救人」了一回(是他老妈教育的──身为『强者』,要保护『弱者』…他纯粹是条件反射。)…幸好最後S的其他人及时赶到,才使他不至於英年早逝。(现在想来,朔夜很有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渐渐喜欢上他的吧,不过要不要告诉朔夜他那时真的不是故意的呢…)
总之…朔夜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有的时候,末日甚至会发现他在看自己。
虽然没有想到过他会对自己表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朔夜吻他的时候,那一瞬间,突然有种感动的感觉。
末日知道──将自己独自关闭在门里的人,愿意为某人开一扇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我犹豫了一会,就失去了开口拒绝的机会…”手背抵在额头上,末日苦笑著说道。
“而之後我几想开口…你都避开了。”
只不过因为一个小小的错误…几乎是…改变了他长久以来生存著的世界。末日不想伤害朔夜,起码在那个时候,他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所以他刻意的疏离他,刻意的划开界限,希望朔夜会主动放弃。末日知道那些将自己禁锢在某的人,对於外界的态度其实很敏感,因此,不用说,不说出来,就让时间慢慢消失掉一切,对於他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可是…
他没有想到朔夜居然坚持了下来。
等待朔夜对自己的感情消逝的时间太久,等到末日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
是什麽时候,他不再开始想要和他说清楚呢?是什麽时候,他不再盼著他放弃自己呢?是什麽时候,他开始渐渐习惯朔夜的吻和拥抱…
等末日发现的时候,真的有种害怕的感觉。他开始害怕这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结束,他开始害怕…自己会有习惯到不愿意失去的一天…
“所以…我没有办法像普通的恋人一样对你,我根本…我根本做不到…”
表面上从来不流露出他的恐惧,但朔夜又哪里会知道,其实末日曾经有多麽的不安过。
“至於我为什麽这麽排斥这种事情…”
地吸了口气,末日露出一丝微笑,虽然,那个微笑很苦。
“因为…我老爸丢下我怀孕中的母亲,和一个男人跑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原谅让我老妈那麽辛苦的男人!我妈吃的每一分苦,受的每一分累,我都要这世界还回来!”
眼泪从眼眶中滑了出来。
“你根本无法想像一个不满二十岁,拿出全部生命来爱人的女人,要怎麽抚养一个孩子活下来!”
“这麽多年她都始终爱著我爸,我知道,她根本是付出了一切!只可惜对她来说,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在被抛弃的十多岁的年纪就结束了。但是,一旦决定付出,就绝对不会收回,这是我们家的血统!”
“就连我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告诉我这件事情!这一生中,我们只会也只能对一个人这样付出感情!一旦收回或是失去,对我们来说就只有一个结果──”
“死!”
就算这样很辛苦,他也很骄傲自己继承下来的这种性格。就好像她老妈曾经说的,“我们敢於为一个人付出所有,敢於承诺永远…这种事情,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所以小末末,你也要努力不要输给老妈哦!否则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会鄙视你到底哦!”
“如果是我…”末日的吸了一口气,可眼泪还是不住地滑下。
“如果是我失去了所爱的人,我绝对不会活下去。”
滚烫的泪…“不仅仅是因为痛苦,还因为埋在血液里的骄傲…可是…可是我老妈却为了我,选择了活下去…”
“末日…是老妈为我起的名字。在被我老爸抛弃的那天,她就取了这个名字…只是等我出生之後,她才换了其它的字。因为不想以这种词,作为我的名…”
安静的林子…在离的不远的树後,圣轻靠在树干上。
“有很多人…很多人以为我老妈并不在乎这些。因为她从来不抱怨这些,甚至从来没有说过我老爸的坏话…可是,她只是习惯什麽都不说而已。”
“她从小就教会我怎样伪装自己,告诉我不要轻易将信任和心教出去…训练我保护自己的能力,以及掩饰自己情绪的能力…你觉得…一个没有受伤的女人,会这样教育自己的小孩麽?”
比起走路来…先学会的是如何防止摔跤…
末日真的很难过…所以,他从来不违背母亲的意思,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世界。被误会也好…被欺负也好…没有要求那些人明白的必要,他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祈求别人理解之上,他有足够的能力承受一切。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我老妈…或者说,在我的世界里,除了我自己以外,就只有我老妈存在著…”
“我不想她伤心,所以,我根本不会选择和男性在一起,就算她无所谓,我也不会这麽选择…我一开始就是这麽想的…”
“但是…但是你…几乎毁了这一切…”曾经发下的誓言…却如此轻易地…动摇了…
“我甚至开始想…接受你也无所谓,老妈只要我幸福就好,不会在意这些的…可是…”
“可是我们根本相不下去…”好痛苦…无论是对於谁,那种相都是一种折磨…
“我没有其它能够让我妈开心的办法,没有其它可以报答她的办法…她并不在乎我有什麽成就,也不在乎我能给她多好的生活,她只希望我开心希望我幸福啊!所以我只能努力让自己开心让自己幸福,可是你…”
“因为我什麽都不说,矛盾越来越越来越明显…你对此做不出任何缓解的措施…老实说,看到这样的结果,我对你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是除了这些,你还能给我什麽…你根本做不到任何事情…我看不出来你有任何值得我相信的地方…我们真的能相下去麽…”
在问朔夜,却也是在问他自己…
看到末日哭…看到他伤心…听到他的话…朔夜心里…很痛。
简直就是痛傻了一样,他做不出任何反应。他该怎麽办,他能怎麽办,造成末日这样子的,是他啊!
他甚至…都无法伸手将他抱住。
76
“听说…你和朔夜正式分手了?”
在一番衡量後,水果很不幸地被选为代表派到末日面前,问下这个已经悬在S众人心中好几天的问题。
“嗯。”末日一边垂著眼帘看他的资料,一边随口回答道。
“可是…”水果迟疑道,“朔夜怎麽可能答应啊?”
“事实是他已经答应了啊!我想没有必要追究这个过程吧?”末日抬起头对她笑笑,“所以你们以後和我说话不需要再这麽紧张,警报解除,各位都安全了。”
“但是…”水果还想说什麽,却瞥见末日突然「啪」地将书合上。
站起身,末日对她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要去还书。”
而门厅刚刚进来的朔夜也好像没看到他一样,默默地走向另一条通道。在两个人都离开公共休息室後,诸位Ser不由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这几天朔夜的反应出乎他们意料的平静,不仅没有拿任何人当出气筒,甚至连一样公物都没有毁坏,只是每天安静地来找阿穆斯然後安静地离开,但,这个样子却让他们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用封禁的话来说,还不如让他们给朔夜打一顿来得痛快!
S总部阅览室…
关上门,末日缓缓靠在门上,看著地面久久没有说话。
“後悔了吗?”
嗯?!
末日猛地抬起头。圣正靠在不远的书架上看著他。
见他看过来,圣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狭趣:“或者说,是觉得心疼了?”
“你在这里干什麽?”末日反问道。
圣笑笑,也不点破他刻意转移话题的行为,而是扬了扬手中的书:“看你这几天在看S的历史,有些好奇,就顺便借来看看。”
“…”
“你在查双煌?”圣打破沈默道。
“你怎麽知道?”末日吃惊地看著他。
“你这几天借的都是关於他们的书,这种推理并不难吧?”圣缩著脖子笑了笑,“需要人帮忙吗?你最近实在有些心不在焉,你手上那本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天已经借过了吧?”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末日没好气道。
“不觉得。”圣看著他,“我只觉得…”
“你没必要什麽事情都一个人面对。”
低沈的嗓音中带著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末日微微一怔,随即偏了偏头:“那天你都听到了吧?”所谓那天,自然是指他对朔夜说出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真实想法的时候。
“听不听到有什麽关系吗?你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什麽事情都喜欢独自承担独自做决定,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往往只能面对一个结果。”圣笑笑。
“喂喂!”末日冲他满脸黑线地摆摆手,“不要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圣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走到他身边,挑起他耳边的一缕蓝发。
“为什麽你不记得了…”
“什麽?”
“没什麽。”将他的头发轻绕在手指上,圣笑道。
“我说…”末日叹了口气,双手交叉抱著靠在门上,“既然那天你听到了,就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种行为。”
“我母亲给我留下一封信。”
没有正面回答他,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圣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嗯?”末日一愣。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对方甚至得寸进尺地将他的头发拉到鼻前嗅了嗅。
“这是她这麽多年来第一主动留什麽东西给我。”圣依旧面带微笑。
沈默了一会儿,末日首先从他手中救出自己的头发,然後淡淡问道:
“需要我陪你看吗?”
“…”
“还是我误会了,其实你有那个勇气自己打开?”末日戏谑地看著他。
“…你就不能说的好听点吗?”两手撑在门上,圣没好气地说道。
“假如你能放弃用那种我实在不怎麽喜欢的态度对我…”末日对他展开一个甜美的微笑,“我会说的很好听。”
“…”
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接著,他转移话题道:“对了,明天是朱迪安圣女子学院的学园祭,你会去吗?”
末日眼神暗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他点头道:“会。”
“那麽明天结束後,陪我看信吧!”
“OK。”
此时,阿穆斯的专署卧室内…
“感觉好点了吗?”一名男子问道。
“好多了…”朔夜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起,“多谢你。”
“听你说这话还真不习惯…”
“看到你变成人的样子我更不习惯。”一手按在太阳穴上,朔夜突然问道,“阿穆斯,没有办法解除末日身上的药效吗?”
那名男子,也就是阿穆斯,「砰」地一声变回猫的样子。跳到一旁的软椅上,它一边打著哈欠一边趴下来:“不是说了麽,那个的作用自己就会消失,至於究竟要多久,得看你们的运气。我能作的不过是将你身上的药效压下来而已,至於末日那边…既然你这边不起作用,他也就无需担心了!”
朔夜没有说话,不过看得出来,他放心不少。
“唉…真是受不了你们人类。一个固执的要命,另一个人呢…同样固执的要命。只不过一个是对自己,一个是对别人。”看了朔夜一眼,阿穆斯有些无奈地摇头,“末日真是笨蛋,有个人对他这麽好,他居然蠢到主动放弃!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听到它的话,朔夜只是淡淡微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很苦。
“对了,”阿穆斯突然坐起来,两眼放光,“你有拿到朱迪安圣女子学院的邀请函吧?”
朔夜一怔,随即点点头:“不过…我不打算去。”
“为什麽?”阿穆斯狐疑地看著他,“你应该多参加一些活动,失恋的人应该通过结识更多更好的恋爱对象来调节心情!”
“…”突然觉得这只猫还真是…让他无语。
“去吧去吧!”阿穆斯拼命怂恿著,“然後悄悄将我带进去!”
“你去那里做什麽?”朔夜迟疑道。
“呃…这个…听说那里的东西很好吃!”说著,阿穆斯还「喵」地叫了一声。总不可能告诉朔夜它是担心被「坏人」拐去的陛下会被吃掉吧?而且对方还是Back的主上…
“就当是报答我,怎麽样?”阿穆斯见朔夜开始犹豫,急忙说道,“要知道,那天警卫很严,我实在不好混进去。”
见它一脸神往的样子,想到自己还有求於它…朔夜最终点了点头。
77
朱迪安学园祭当天──
“这个小鬼是谁?”指著圣手中抱著的小孩,月浩星疑惑地问。
在此等候他们的会长大人多时,没想到他出现的时候居然是抱著个小孩。以秘书部部长为首的女孩们纷纷上前好奇地打量著流。
没错,这个一脸很拽的小鬼不是流是谁?
末日在一旁不住地挑眉。说什麽还要接个特别来宾,结果,居然是将流抱了过来吗?他们的学生会长大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滥用职权啊!
“这个嘛…”圣对一干学生会干事笑笑,“是我儿子。”
“你你你你你儿子?!”月浩星第一个叫出声,不过立刻被其他人捂住了嘴巴。
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朱迪安大门口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著他们──好吧,是盯著显眼的星茫王子殿下。就这麽喊出来,不引起轰动才怪!幸好因为四周杂声太大,似乎没什麽人听到。
“我不像我爹地的孩子吗?”流居高临下地看著月浩星,「哼」了一声後将头扭开。
“…现在看来有点像了。”
“我们进去吧。”打断他们的谈话,圣领著一行人正要往里面走时,一辆加长的黑色CW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从另一侧打开,首先是司机下了车,毕恭毕敬地打开後车门後…
“…”果然…
看著一身黑色的朔夜──或者说「轩辕逝」从车上下来,末日微微叹了口气。
真不愧是有钱人…不过,为什麽夜会来这里?那家夥明明不喜欢这种活动啊!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等看到一身雪白的淡台雪接著从车里出来後,他就立刻明白了。
真是的,这有什麽好奇怪的?是他白痴了,既然是雪开口的话,夜哪有理由不答应啊!真是…
本来就长得够引人注目。
配上一身的黑色後,更是显眼无比。
高高的个子,随风轻扬的黑发,架在鼻梁上的红色太阳镜,以及一看就属於「男生」的骨骼。在这样的朔夜身边是穿著朱迪安白色夏季制服的雪。并不差甚至可以说「美丽」的外貌,以及在朱迪安接受教育所培养出来的那种名门闺秀的气质,使得她站在朔夜身边时,给人这样一种感觉──“那个大哥哥和大姐姐好配哦!”
一手抱著圣的脖子,流情不自禁开口道。
听到他的话,朔夜下意识抬头看了这边一眼。当视线和末日交汇後,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而很快,他好像没看到末日一样转过头,和雪一起朝里面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一位女生小声对同伴说:“哇…他居然真的出现了!我听说今天晚上的舞会会由淡台学姐和轩辕逝开场,本以为是谣言,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呢…就是那个据说跳开场舞的两个人会成为恋人永远幸福的在一起的那个舞会啊…”
“…我们进去吧。”圣笑笑,唤回众人的注意力。
学园祭在一场盛大的开幕式後正式开始,漫天飞舞的白鸽以及随可见的漂亮喷泉,将这个园式的学园衬托的格外美丽。
和星茫的学园祭差不多,朱迪安的女孩们摆出各种各样的摊位,费尽心思地吸引来客。虽然在这群如的女孩热情的招待中吃吃玩玩很不错,但末日现在只想快点找到雪,向她道歉。
只可惜──
他被流缠上了。
“陪我去玩鬼屋!”拉著末日的衣袖,流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为什麽是我?你老爹不是很闲吗?”对这个任性的孩子,末日还真有点无奈。
“你是笨蛋吗?”流一脸鄙视的样子看著他,“以我爹地的外貌进去那种地方还出的来吗?会被那群痴的女人分干净的!”
“那只是鬼屋,不是吃人的地方好不好…”
“总之,我才不要那群痴女装作扑错人往我爹地身上蹭呢!你陪我进去!”流还特地补充了一句,“毕竟你看起来最安全。”
“…那还真是抱歉哪!”好想扁这个小鬼。
被逼无奈,末日只得牵著流朝鬼屋走去,圣在他们身後笑著挥手:“不送罗!玩得开心点!”
鬼屋──
通常来说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各种声电器材搭建的惊悚度很低的旅游式鬼屋,基本上从头走到尾,偶尔看到下棺材呀骷髅呀什麽的,另一种则是剧情式真人鬼屋。由真人扮演鬼怪,会出其不意地拍你肩膀,或是伸出手拉住你不让你走什麽的。俗话说人下人吓死人,这种活人扮演的鬼是最让人害怕的。
很不幸,这流要玩的,正是後一种鬼屋。
去排队後才发现流的担心其实很多余,为了很好的表现出恐怖气氛,每入场人数都是限定了的。之後过大约5-1分锺,才允许下一组进入。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肯去换自己的爹地进来,毕竟就算人少,他爹地还是会有危险啊!
“要进去罗!记住牵著我的手不要放开。”末日对流笑笑,摸摸他的脑袋,“如果害怕的话就直说,不要逞强。”
“你才会害怕!”流不屑道。
跟著另外的个人一起进到里面後,入眼的首先是黑黑的长廊。
众人皆是一愣。
好像古堡一样阴森恐怖的地方…虽然两边的墙壁上有微弱的烛台,但却是隔很久才有一个,这样一明一暗的走廊,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往前走吧…”有人说道。
於是一行六人紧张地向前走著。眼睛不敢乱看,但又不敢不看,怕什麽地方突然冒出只手来。一个胆小的女孩子紧紧抓著男友的手,眼睛害怕的闭著。
借著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烛台是崭新的。但挂在墙壁上的画却布满了灰尘,不仅如此,还有陈旧的蜘蛛网。光凭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佩服朱迪安的女孩们是多麽的有耐心了。
「咯咯…」
走了一段路後,突然不知从哪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血!”有人叫道。
前面的墙上,出现了一大块的血迹。但让众人惊恐的倒不是这个,而是──那块血迹居然是慢慢地变大著的!
“别紧张,是化学反应而已。”带著女友的男生轻声安慰著自己的女朋友。
就在这个时候,拍皮球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咯咯」道:「一只…两只…三只…」
「…六只耶!咯咯…又有人来陪我玩了…」
接著,众人看到一个皮球从远一弹一弹地朝他们滚过来,正好差不多到他们脚边的时候停下。
「一起来玩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居然不是在远,而是在他们身边,众人惊恐地回过头,只见烛光中一个穿著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在他们身後不远看著他们。微弱的火光,小女孩的脸苍白到看不见血色。就在她缓缓对他们伸出手的同时,所有的烛火突然都熄灭了!
“呀──”女孩立刻尖叫起来。而好像回应一样,整个鬼屋中响起了空荡荡的一声声「呀…呀…」。
“谁在拍我?!”
就在这个时候,末日突然也被人拍了一下。在这种时候任何细小的碰触都有可能引起不安,但,毕竟是「连看恐怖电视剧也可以笑得前仰後合的女人的儿子」,除了「很痒啊」以外,他倒没有其它的感觉。
不过被他牵著的流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他年纪小,个子也很矮的原因,那个扮演鬼的小女孩特地跑到他耳边,对他轻轻说道:「来陪我玩吧…」
一阵凉风吹来,有类似头发似的东西拂过流的脸,流一惊,又不知被什麽人推了一下。流向前摔去,而牵著末日的手不小心松了开来…
“流?!”发现手中握著的小手不见了之後,末日立刻紧张地喊起来。这种时候可不比平时,万一被惊慌的人打到或是踩到怎麽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烛台突然又亮了起来。
“纤纤!”带著的女友的男生立刻惊叫起来。也难怪他这麽紧张了,本应该抓著她的女友,竟然不见了!
而末日也正好发现,流也失踪了!不仅如此,本应该是一条直道的走廊,居然多出许多条道路来!这麽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迷宫嘛…
「嘻嘻…我们来玩捉迷藏吧…迎的人才可以找到人质并且顺利出去哦!如果输掉的话…」
「嘻嘻…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吧!」
又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那麽…我们开始吧…你们快点跑吧!找到我就算赢,但是被我的姐姐们抓到的话,就算输哦…嘻嘻嘻嘻…」
声音消失,只留下这个变得越发诡异的地方。
末日迟疑地打量著四周。
这真的只是朱迪安的女孩们布置出来的鬼屋吗?为什麽…会这麽奇怪…说是进入了某个诡异的空间还差不多!四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回头是一面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墙,根本看不到进来的路。
“好…好可怕…”
没有理会害怕著的两个人,末日随意选了个方向跑去。
不管怎麽说,赶紧找到流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
在这个好像无限大的迷宫里,连究竟这个地方自己有没有来过都是无法得知的。不过,墙上的痕迹倒是越来越多,像被不知名的什麽东西抓过似的,给人恐怖的感觉。
末日偶尔也会看到白色的影子,高高的个子,比之前那个小女孩高多了。想到这就是「她」口中的「姐姐」,出於谨慎起见,末日都会在她们看到自己之前跑开。
“该死!”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然而前方後方和左边,都有白色的身影朝他飘过来。
无奈之下末日只能往左边跑,可是,左边没跑多久就是一面墙!
这下…没路了…
眼见那三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白色身影飘过来,末日苦笑了下正准备放弃挣扎,却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
像是旋转门一样,他被拉到了另一侧。
“你怎麽会在这里?”虽然很小,但末日听得出来是阿穆斯的声音。
末日抬起头,阿穆斯正趴在一个人的肩上。
而这个拉著自己的手,担心地望著自己的人…
是朔夜。
78
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朔夜,末日不由本能地开口询问:“你…唔!”
阿穆斯有些无语。
原因无它,朔夜居然为了阻止末日出声,低头吻他!真让人不知道说什麽好。其实只要捂住末日的嘴不就好了麽?这麽简单的方法不用,偏偏选了个最复杂的…果真是对末日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既然如此…又为什麽要答应分手呢?朔夜应该,根本就做不到啊…
“它们已经走了。”
过了一会儿,听著墙壁那面的声响已经消失,阿穆斯说:“不过还是要小心。这玩意一只两只还没什麽,多了就麻烦了。”
另一边,朔夜已经站起身,在沈默了片刻之後对末日说道:“抱歉。”
哎?
不仅仅是末日,就连最近和朔夜来往比较频的阿穆斯都感到非常吃惊。
一向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感情的朔夜…
居然会开口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末日怔怔地看著朔夜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
就算他再怎麽迟钝再怎麽想回避和朔夜的接触,他也感觉得出来,朔夜变了。
变得令他有些陌生。
就好像那时他很干脆的放手一样,让他不知该做何反应…
说出分手两个字的不是他,而是朔夜。
那时他的头脑很混乱,也确实有种「不能再那样下去」的想法,但不知道为什麽,却说不出「分手」两个字。明明觉得无法再在一起,却又奇妙地做不出「分手」的选择,如果不是发现自己居然如此的混乱,他又怎麽会想躲起来呢?就在用「这是因为知道朔夜不会接受」的理由暗示自己的时候,却又听到朔夜开口说了绝对不可能说的话──「我们分手吧。既然和我在一起会让你这麽痛苦,那麽…我不会再缠著你…」
他说不出任何话。拒绝不了,却也答应不了。说起来真的很可笑,从开始到结束,他从来没有表示过同意或是反对,似乎一切都是在朔夜认为的「默认」中顺理成章了,有些稀里糊涂的感觉。
但,有什麽关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朔夜自愿放手,他应该开心才对,有什麽理由会觉得心痛呢…
「抱歉」…
这句话听起来,其实微微有些苦涩。
…
“那是异世界的产物,我们称做「白影」。和朔夜所操纵的「黑暗」一样没有形体,所以消灭不了,而驱散的方法暂时不明。”一边跑著,阿穆斯一边对末日解说道,“不过幸运的是这种东西反应比较慢,而且视觉不太好,没有什麽攻击力──只是被缠上的话会很难脱身。”
“这里怎麽会有这个?”
“有人放的。一个很麻烦的人物。”阿穆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将「Back的主上」几个字说出来,“这里的空间也是他弄出来的,在中途将正常的空间和这里替换掉了。不过一般来说这种制造出来的空间会有薄弱点,只要将它找出来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不好意思,我要先找一个人。”末日突然停了下来。毕竟,他不能放著流不管。
“普通人吗?如果是的话,我想你不用担心。实际上这个地方只有我们才能进来,普通人不会被卷入。”
“哎?”
阿穆斯没有解释下去。它总不好说这是因为主上不想被其它人打扰,至於它,是因为防不胜防,只好用这种方式来困住它吧?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不过知道流应该没有事,末日便放心了许多。一路上由朔夜充当探路者(利用黑暗来侦查路况),在躲过几波白影之後,他们终於到达了阿穆斯口中的「薄弱」,只不过──“我先进去,你们暂时不要进来。”
“怎麽?”
“总之有点麻烦的事情要先解决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陛下肯定在主上身边,虽说让他们见到陛下也没什麽,但问题在於…
不出阿穆斯所料,进去之後,它见到的果然是这样一幅情景:
陛下正拿著纸和笔对著墙上的某描摹著什麽,而那个天杀的该死的卑鄙无耻下流的主上,则在他的脖颈间不住地流连,手指还不安份地和陛下衬衣上的纽扣搏斗著…啊啊啊!居然已经解开颗了!不可原谅!
阿穆斯怒气冲冲地展开尖利的指甲朝主上扑过去,不过──第不知道多少被挡了下来。
“阿穆斯…”再被打断享食计划的恶魔看样子气得不轻,“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哪!哪凉快哪待著去,别来打扰我们!”
“你这没节操的混蛋,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关你什麽事?我又看不上你!你没看见你家陛下都没反对吗?打扰人家恋爱是会被马踢的,你还是快走吧!”
“你究竟哪只眼睛看到陛下是自愿的了?要不是被你威胁,他会和你在一起?而且陛下的封印依旧没有撤吧?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阿穆斯的话正好说到主上的痛了。想到今天他亲爱的加在纽扣上的封印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害他解了半天,他就有种受打击的感觉。感觉对方还是没有接受自己…不过自己这麽认为,不代表他就愿意听别人说出来!
一瞬间,主上的眼眸变得十分阴冷:“阿穆斯…”
可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有两个人闯了进来。
“不好意思,外面来了一群白影,所以我们就…”末日抬头,却发现现场的气氛有些古怪。当然,最古怪的是在场的两个不认识的人。
抓著阿穆斯的那位穿著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制服,虽然是很清秀的外貌,却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不过这大概是由於他正和阿穆斯搏斗(?)的缘故吧…而另一位穿著白色衬衣靠在墙上的少年,则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将铅笔叼在嘴里,盯著手中的纸在沈思。
…这究竟啥跟啥啊?!这两个人是谁?是制造这个空间的人麽…
就在这个时候,主上缓缓开了口。
“居然还带人过来…不过来的正好,我想你很快就有事做了,阿穆斯!”
看著正一脸吃惊地望著自己的朔夜,主上微笑了一下:“哦?认出来了?真不枉我们同僚一场…记得我答应你离开时的条件吧?那麽现在…”
“请、你、去、死、吧!”
在话音落下之前,他轻甩手腕,有什麽东西向朔夜袭去。对朔夜出手他毫无顾忌,反正依那家夥的能力应该栏的下大部分力量,只不过会受点不致命的伤而已。而那样也就够了,拥有治愈能力的阿穆斯正好可以被拖延住。
可是他没有想到,朔夜居然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
在Back待过,对於「危险」这东西,朔夜确实有著超乎S大多数人的直觉。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在那一瞬间,他却不想躲…
然而…他却被推开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身侧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推到一边。朔夜这才回过神,不过──末…日?
看著推开自己的人,朔夜呼吸一紧。
79
「啪」!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张纸牌飞了过去。在空中和袭击物碰撞後冒出一股火焰,很快的,两样东西都消失不见。
“我画完了,可以走了。”靠在墙壁上的白衣少年笑笑,说道。
“…”
片刻後,主上叹了口气:“随便你。”
“阿穆斯,我们先出去吧!这里…”指了指在那边没有说话的两个人,陛下咳嗽了两声,“留给他们好了。”
在两人一猫都出去後…
久久没有任何动作的末日突然狠狠将朔夜推到墙上,咬牙切齿地喊出来:“你在想什麽啊?!为什麽不躲!这种时候发呆,你想死啊?!”
朔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听到末日劈里啪啦地骂起来。
“你不是暗之狩吗?!这种小case就吓傻了,你白痴啊你!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也不过如此!明明有那麽厉害的能力,居然不会用,你说你还活著干嘛!干脆去死好了!!!你简直是白痴加混蛋啊!…”
朔夜完全不明白眼前是什麽状况…
末日额头抵在他肩上,肩膀微微抖著,死死抓著他的衣领的纤细手指也不住地颤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如此害怕的样子。
让朔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将他搂住。
“你在怕什麽?”
被熟悉的臂弯紧紧搂住,透过衣服传来的那种温暖,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里,之前的恐惧立刻安抚许多。这种心终於从高空落下来的踏实感觉,让末日心里一酸:
“我以为你要自杀…”有些呼吸不过来…
刚才…看到朔夜表情的一瞬间,他的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伴随著这种预感涌出来的,是到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恐惧。好像要失去什麽重要的东西一般…重要到一旦失去,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那样的东西。
泪水从眼眶里滑出来,居然会为此哭出来…末日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
“我讨厌你…”紧紧地抓著朔夜的衣领。
还以为会来不及…
“从来没有见过你就好了…”似乎一松手就会被他溜走。
已经来不及了…
微弱的烛火摇晃了一下,突然灭了。黑暗中,两个人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然後,渐渐有光线和人声传来…
“哎?那边有人吗?”远传来叫喊。
朔夜轻轻开口道:“先出去吧。”奇异的空间已经消失…他抬起手,轻轻抹掉末日脸上的眼泪,淡淡笑了一下。
见到末日出来,圣悬著的心终於放下。据流说,他们在中途走散了,结果他们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末日出来,询问和他一起进去的几人,也都说没有看到他。
就在他准备进去找他的时候,末日终於出现在出口。
“你没事…吧…”紧跟在末日身後出现的人…
不是轩辕逝是谁?
圣一愣。他这才注意到末日脸上哭过的痕迹,再看看朔夜看著末日的眼神和之前明显的不同,仿佛分手後刻意装出的冷漠被打破了…那两个人…
是回到原点,还是更近一步了?
不知不觉握起了拳头。
怪不得甚至丢下流久久不愿出来…原来…是因为朔夜吗?!因为碰到他了,想多待一会儿,才不愿意出来吗?亏他还担心他出事了!
“难道…他告诉了你了?”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圣还是走到两人面前,触碰到末日脸上的泪痕,笑著说道。
“什…麽?”末日微微一怔。
“关於你的…过去的事情啊…”视线渐渐落到朔夜身上。
“什麽事?”末日疑惑地问。奇怪…怎麽听圣说的,朔夜好像有些事情在瞒著他一样。
“…啊,看来是没有说了。”圣对他笑笑,“很抱歉,是我多嘴了。”
朔夜冷冷地看著圣…
勾起嘴角,轻蔑地对他笑了一下:“有本事…你说给他看看啊!”
他倒很想知道,要怎麽对一提到「那件事」就会昏睡过去的末日讲那件事情。虽然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但是有的时候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不是吗?他…真该感谢末日伤心到拒绝接受一切有关信息呢!
其实不想这麽恶毒。可是…被对方一盆冷水将他淋醒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好不容易才有那麽一点点,「说不定末日喜欢自己」的感觉,就算是自我欺骗,他也不想这麽快意识到现实。所以,不回敬一下的话,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没想到朔夜会这样回答。圣不由咬了咬牙。
“你们…究竟在说什麽…”末日怔怔地看著他们,完全陷入不明所以中。
听到他的问话,朔夜微微低下头。转过身,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就连末日在他身後喊的「等等」也当作没有听到…真好笑,就算对方不能说又怎麽样?──永远都改变不了「末日心里没有他」这个事实。
“我没有怪你啊!”
“哎?”望著眼前微微笑著的雪,末日愣住。
朔夜独自走掉之後,心情混乱的他也跟著和圣他们道别。其实很想追上夜的…不过…有些话,他还说不出口,或者说,还不知道该怎麽说。
一个人在朱迪安走了一会儿,他看到了雪。只犹豫了片刻,他便老老实实地将雪叫了出来,向她道歉。
他不仅对她说了太多谎,还毫不犹豫地利用了她心里的伤痛,这样的事情…怎麽说都有些过分了吧。其实假如轩辕逝不是朔夜的话,他会好好的将那个「司言唐」扮演下去,然後再找个完美的借口消失掉。虽然改变不了他欺骗人的事实,但至少被蒙在鼓里的雪,不会因为他的谎言受伤。
“不是你的错。”雪笑著摇摇头,“虽然…我有被朋友欺骗的感觉,可是我知道你并非故意的。既然你不是抱著想要伤害我的心情做出的这样选择,那麽作为「朋友」的我,有什麽理由不理解呢?…啊!”
雪一愣,突然有些紧张:“这个…私自就说了「作为朋友的我」这种话…抱歉!”好像有点太厚脸皮了…毕竟…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稀里糊涂的啊!
末日呆呆地看著雪。她…不仅没有怪他,还把他当作朋友吗?他还以为会被痛骂呢!真是…
“你真是…太厉害了…多谢你。”一直为此悬著的心终於放下,末日一手抵著额头笑起来。
感觉上,和雪比起来…他好像有点小人哦?
“…不是我太厉害。”雪看著他,“而是我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不想失去,所以…愿意包容吧!如果换了是其他人,说不定我会扁他一顿的哦!所以不用把我想的太好…”
“只是因为「你」对於我来说,比欺骗什麽的要重要一些,如此简单而已…”
“…”
“…呃,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理想化。”看到末日愣愣的样子,雪误以为他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不由有些消沈。
“怪不得…朔夜那麽喜欢你…”
淡淡地笑了一下,末日冲她挥挥手告别。
“不过雪啊…”他转过头,对她说道,“就算你是我的朋友…”
──“我也不会把他让给你哦!”
看著末日走远的背影,雪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眨了眨眼睛…她不由捂住嘴。他该不会是在说…
8
「我以为你要自杀…」
这是被一片绿意铺就的小型庭院,因为远离热闹的主校区,所以没有什麽人来,最多只有柔和的微风偶尔拂过。在庭院的左侧,有一颗枝叶茂盛的绿树,朔夜正倦倦地靠在这颗树下,思绪飘得很远…
其实那个时候,他真的突然冒出了「也许就这样消失也不错」的想法。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却足以使他不由自主地选择了什麽都不做。
为什麽会这样他也说不清楚。
在那之前他明明没有想过「死亡」这种事情,可是那个瞬间,却好像被什麽诱惑了一样…想著「如果消失掉的话,就可以不用…」…如此的让他心动。
──简直就是小孩子的心态。
想到这里,朔夜微微地笑了一下。
自己什麽时候这麽幼稚了…如果就那样死掉,只会让人觉得可笑吧?可是如果真的就那样死掉…
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想末日想到心都痛了。
那种被他紧紧抓住的感觉还残留在心上。
他喜欢这种感觉…末日的颤抖和眼泪都是由於自己,就好像自己对他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一样,不可或缺,无法替代。
被他依赖著、需要著,让心在很痛很痛的同时,又被「安心」填的满满的,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消失不见了…
可他知道那只是末日的性格使然。或者说,他必须这麽认为。
末日…好想见他啊…
“…夜?”
好像是被轻风带来的一般,在朔夜闭上眼想要逃避现实的时候,耳边出现了熟悉的声音。因为是太熟悉太想念的声音,所以朔夜的第一个反应是缓缓皱起眉头…
居然出现幻听了!──如此想著。
“…夜?你睡著了吗?”他是不是打扰到他了?或许,应该等等再过来…不过,能够找到这个家夥实在太好了!居然跑到这麽偏远的地方来,要不是他太过熟悉他,恐怕就找不到了啊!
就在末日起身准备到一旁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去,以不大不小的力度抓住了他的手腕。末日回过头,朔夜正一脸惊讶地望著他。
“…”
不知怎麽回事…
心跳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些。明明已经很习惯朔夜以「轩辕逝」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当他这样惊讶地看著自己的时候,有种…好像才发现他是如此英俊般的错觉。
“我…是来找你的。”半跪坐在他身边,末日突然有些紧张,“我有话想对你说…我…”
朔夜用他那双漂亮的褐色眼睛静静地看著他…
如此安静的样子。
没有他想像中的开心或是冷漠,而是仿佛他说什麽他都会仔细地听下去的…那种让他心跳的更快的温柔的注视。
“其、其实我…那个…”
静默…
──为什麽会说不下去啊!!!
他又不是没有向人表白过!(演戏的时候有过这种经验= =)而且对方是朔夜耶!又不用担心会被拒绝!有什麽好紧张的啊!
──不过真的不需要紧张吗?他真的可以确定,假如他开口的话,朔夜一定会接受他吗?
是他自己把话说的那麽死,是他自己一又一将朔夜推开。他伤朔夜伤的那麽厉害,到现在才要告诉他,他其实喜欢他,怎麽想都让人觉得可笑。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朔夜的侧脸。
其实分手之後也没过多少天,可是朔夜却变了好多。虽然从前他也曾经那麽沈寂过,但最多只是漠然而已,不像现在有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对於感情,朔夜是那麽的强烈投入著。就算知道了他以前是那样刻的喜欢著雪,也让人无法质疑他对自己的心意。是的,朔夜很爱自己,末日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曾经觉得朔夜的爱是种负担,因为他的爱太幼稚太欠考虑,虽然炙热到会烫到他的心,却并不可取。可现在想来,也许并非那样…
之所以会有那麽过激的行为,只是因为他太爱自己了。如果他真的是那麽孩子气的人,就不会从来不曾对自己动手,不曾用强硬的手段逼迫自己…最好的证据就是他自愿放手。
──明明是个连暂时分开一段时间都不愿意接受的人,却可以主动提出分手,只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那麽痛苦的样子…
那他自己又该怎麽办呢?如果这对於他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就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改变这麽多,不会露出那麽落寂的表情,不会…
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他又想到之前那个瞬间,他以为他要失去他了的瞬间…反应大到自己都出乎意料。
事已至此,其它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如果那种「感情」是可以被自己的理智抹杀掉的,那麽一定是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的时候吧…
最重要的是,他的「理智」没有他想像的那麽强,无法战胜那个瞬间对於「失去朔夜」这种可能性的害怕…直到现在他都还心存余悸,无法考虑其它的问题见末日支支吾吾半天却什麽都没说,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後怔怔地看著自己,朔夜叹了口气:“你究竟想说什麽?”
“我想说的是…”心不仅跳的很快,还有疼痛的感觉。
“你…”朔夜伸手将他耳边的发丝捋到他耳後,“是想问梁羽圣提到的那件事情吗?”
笑了笑後,他说:“我可以告诉你。”
突然听到他这麽说,末日不由愣住。虽然很在意那件事情,但他并没有逼朔夜说的意思…
“真的不记得了麽?你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而在你失踪之前…”朔夜微微垂下眼帘,“你曾经喜欢上某个人,并且决定向他表白。那个人是…”
看著末日捂住胸口倒在自己身上,朔夜伸手将他抱住…而那个名字,也无所谓似的说了出来──“梁羽圣。”
其实不想说。一点都不想说这样的话。无论是对谁,他都不想说出这件事。因为说出来就好像承认了,认同了。尤其是告诉末日,简直就像在自掘坟墓一样。可是…
想像这样将他抱在怀里。如果说了能够使他睡过去,那麽说出来也没有关系。起码在他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属於自己。
“你一直…一直都是这麽认为著的麽?”
朔夜愣住。完全的呆住了…为什麽…为什麽末日并没有睡过去?难道是他身上的封印消失了麽?!可为什麽偏偏在这个时候?!
“是啊!我一直这麽认为!”反正已经说了,後悔也没用,朔夜索性说下去,“这件事情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因为一和你提起你就会莫名其妙睡过去!…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吧!不然不会因为他拒绝你了,就干脆地忘记一切什麽都不要想起!而且就算忘记居然也会回到他身边…”
明明是一番充满醋意的破罐子破摔的发言,却引来末日肩膀微微的颤抖,接著…
「噗──」
居然给他笑出来!!!
“你是白痴啊?!”他受不了他了,“你想我那麽不愿意喜欢上同性,就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他啊!还表白…怎麽可能啊!最要命的是,还说他拒绝我!如果是那样的结果我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他好不好?!有那种可能性的话我绝对远远的逃走了,绝对不要和他有任何关系!只有你才会让我犹豫啊!”
“我哪里知道为什麽会那样?!说不定你喜欢他喜欢到根本不在乎其它的事情了啊!这也不是没可能啊!不然你反应怎麽会那麽大,居然消失,居然失忆…你不信算了!”怪了,他为什麽要劝他相信啊?!一定是被这家夥气糊涂了!
──因为气糊涂了,所以忽略了末日的最後一句话:「只有你才会让我犹豫啊!」
“喜欢他到哪种地步?!──我会喜欢他到哪种地步?!他又没你帅,没你聪明,没你厉害,没你温柔,没你…”甩了一通「没你如何如何」出去。虽然这麽说有点对不起圣,但是…他只是想告诉朔夜,在自己心里,圣完全没法和他比啊!
“…”虽然朔夜自己也这样认为,但听末日这样说感觉怪怪的,最重要的是──这算哪门子的争执啊?!!!!
“夜…”末日带著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看著他,“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对不对?”
“你听好了…”
心情从来没有这样的柔软过…
“我爱你。”
不是喜欢,或者说,「喜欢」两个字已经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感情。对这样一个傻的可爱的家夥,他的感情就像那坏掉的水龙头,根本关不住,泛滥出来,冲破他所有的防线。
朔夜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除了呆呆地看著末日以外。他…
──他他他他他他肯定听错了!!!!!!!!!!!!!!!要不然就是在做梦!他说呢,末日怎麽会突然好了呢?肯定是做梦没错了!
不过…为什麽就算是做梦,听到末日(貌似)说出…这话後,也会心跳的这麽厉害呢?!
不会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一边这麽暗示著自己,一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著朔夜的反应,末日也愣住。也对…
让自己伤的那麽厉害,他怎麽可能这麽轻易就相信自己说的话呢!真是…真是自作自受啊!他他他该怎麽办…朔夜不相信,他要怎麽办啊?!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末日也慌了,他怎麽忘记了还有这样的结果。表白不成功不一定只有被拒绝一种情况,还有对方根本就不相信这种最难办的情况啊!!!
就在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让他老妈出马(这种经验他就没有了…)的时候,朔夜突然翻身将他困倒在地上。
“我不相信!你突然说这种话…”狠狠地看著末日,朔夜口气有点像在骂人,“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啊!万一我相信了怎麽办?你再来句「我开玩笑的」,我会死的啊!你至少也要考虑清楚啊!”
“我考虑清…”楚了啊…还没说完,就听到朔夜再开口。
“完了…我已经相信了!糟糕糟糕糟糕…”沮丧地一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朔夜说道,“总之…既然你说了,而我又信了,就不准你再改口了!就算是我听错,或者是我在做梦,也不准你再改口了,你听到没?!否则我会杀了你哦!真的会杀了你!!!”
…不管是「听错」还是「做梦」,都是你自己的错误吧?!虽然很想这麽说,不过这样可爱的朔夜,让他说不出另外的话──“如果你不信的话也没关系,我会每天告诉你一遍「我爱你」,直到你相信为止为止!”
朔夜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後说──
“那我还是不相信好了…”
“喂喂!”末日简直无语,“你今年几岁啊?!”
“管他几…岁…”最後的「岁」字差点没有说出来…
朔夜低头吻住末日。因为不想浪费这样幸福的时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相信,就算是谎言,他也会在这个谎言还维持著的时候努力去相信…毕竟,他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与此同时…
在这两个人如此幸福的时候,学园祭的某,圣正对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
“您是想将我认回去吗?很可惜…我没这个兴趣。”
“是吗?”与他流著相同血液的人微微一笑,“我会让你有兴趣的。”
81
在努力了约五分锺後,末日终於开口向趴在自己肩上的人投降。
“那就不要打啊!”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朔夜一边说著,一边腾出只手将电话挂断。他不是任性,而是──不、高、兴!
“你答应过至少让我打个电话过去道歉的。”末日有些伤脑筋。不知道圣会怎麽想他,明明说好学园祭结束後陪圣看信,结果却放了他鸽子…虽然并非他故意,而是朔夜不让他去,但是就这麽连招呼也不打的爽约,怎麽想都有些不太好。
“你已经打过了。”某干扰者大言不惭。
“哪有?你弄得我根本没法打好不好!”每拨号都会害他拨错,好不容易拨通後又被挂断,这究竟算哪门子打过了啊?
“反正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就不要再管他了啊!”
“…夜,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末日的问话让朔夜沈默下来。将下巴搁在末日肩上,那种属於自己心爱的人所独有的味道自然而然地飘进心里,明明终於靠近,却更加的患得患失。
“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吧。”最後,朔夜这麽说道。
再怎麽用「不可能」作为理由反驳那些「过去」,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不可能」。
在找出「真相」之前,他始终无法像末日一般对某些事一笑置之。是的,说他不干不脆,说他自私,说他心胸狭小都可以,他就是无法不介意梁羽圣的存在啊!
“我相信啊!”末日叹了口气。
虽然朔夜不信,可是他确实相信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麽。听朔夜说出他曾经失踪的时候,心里突然很痛,是那种快让他无法呼吸的痛楚。要说他过去真的没发生什麽,第一个不相信的就是他自己。可是正因为如此,才越发的不能和朔夜明说,甚至不能表现出来。
他不想增加朔夜的不安。
“不过就算那样又如何?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末日侧过头,轻描淡写道:
“是你啊!”
──其实确切说来还要加上他老妈,不过这种煞风景的补充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妙。
朔夜微微一怔,接著垂下眼帘逼近末日的脸,嘴角无法抑制地勾起:“说这种话的时候呢…”
将视线飘到别去的人下巴抬起,迫使他面对自己。
“至少要看著我才对…否则显得实在很没诚意哦!所以…”
“再说一遍吧…”低低的,像是蛊惑一般的声音…
就在朔夜要吻上末日的刹那,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如果你想听他说的话,建议你不要吻他哦!”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回过神,安陵雾涟正摇著把孔雀羽做成的扇子,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看著他们。
“妈!你、你回来了?”问了句废话。
“呵呵呵呵…”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什麽,“居然在走道上演肥皂剧,不觉得地方小了点吗?快回房去继续吧!”
继续什麽啊…末日满脸黑线。
“对了,小夜夜今天是打算住我们家吗?…不用那样看我,「不想分开」几个字都写在你们脸上了。”安陵雾涟笑眯眯地看向朔夜。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麽你不干脆把我家儿子打包带回去呢?那样不是更方便一些吗?”
没等末日说些什麽表示抗议,就听到朔夜在那边很认真的说:“如果可以的话,那麽…”
──「啪!」
不重不轻,安陵雾涟大人的羽毛扇落在朔夜头上,她掩嘴而笑:“你还真敢说,要拐走别人家儿子也得先掂量下人家父母会不会同意啊!”
问题是从她之前的态度看来何止同意,根本是怂恿嘛!
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儿子,母亲大人对朔夜勾勾手指:“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
“夜?你在想什麽?”抱著枕头坐在床上,末日问道。
没错,这是他自己的房间。因为没有多余的客房,他本来打算继续和老妈挤在主卧室里的,结果被他老妈一句「你当然是和朔夜一起睡啊!难不成你还怕他对你做什麽?笨蛋,那样的话做回去不就好了嘛!」,然後被赶出来…
将枕头和被子重新抱回房後,他就看到朔夜一直坐在他的书桌旁,支著脑袋沈思。
听到他的声音,朔夜抬起头:“我总觉得似乎在什麽地方见过你妈…可是一直想不起来。”
之前来的时候眼中所见,脑中所想都是末日,因此「眼熟」这件事情根本没有被想起来的机会。但刚才和安陵雾涟长谈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
末日一愣:“是吗?虽然她写小说,可是她从来不在自己的书上刊登照片,也不参加任何签售…你大概是错觉吧。”
“…可能吧。”
“说起来,”末日斜著脑袋看他,“喂…我老妈究竟和你说了什麽啊?”他老妈不肯说,自然只有来问朔夜罗!
“…”
朔夜突然起身,走到床边静静看著末日。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使末日不由往里面缩了一下。为什麽…突然觉得他老妈说了什麽不得了的话呢?
“她说…”察觉到末日的紧张,朔夜笑一下,伸手去拉末日的手腕。
末日发誓会躲纯粹是条件反射…不过他反射神经好,朔夜也不差啊!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双手被按住,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感觉到朔夜的手摸索著在某样东西之上停住,末日一愣:“她说的是这个?”他戴在手腕上的幻。
“你害怕吗?我…不在乎。”朔夜小心地在心中选择著措辞。
他想到安陵雾涟之前声泪俱下的告诉他,末日之所以总是以伪装的样子出现,是因为…是因为他的真面目实在是…因为末日怕被他讨厌而一直不敢开口,所以他那做母亲的就只能替他说了…
“其实如果你无法接受也没关系,我们家末日一定不会死缠著你的!只是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天下父母的心哪!
其实朔夜以前也一直想不通,为什麽末日就连上学都要换个样子(他一开始还以为那是末日真正的样子,真是白开心了),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原因。虽然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但朔夜有信心无论末日究竟长什麽样子,他都不会介意。相反的,一想到末日在为这种事情烦恼,他就感到心疼。
“…不是这个问题啊!”末日下意识地缩著手。
但朔夜才不会让他逃走,已经决定证明给这家夥看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在意,好让他放下心来,他怎麽会这麽轻易就放弃呢?
“相信我好不好?”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劝诱著。
“…”
恍然大悟的神情在末日脸上一闪而过,接著出现的,是我见犹怜的害怕和脆弱。
微微颤抖著,末日这样说道:“我…我自己来…”
感觉到末日的恐惧,朔夜迟疑了一下,最终体贴的松开了他,转而以温柔的眼神给予他鼓励。
──老实说,末日快笑疯了。
不过这麽多年的训练可不是盖的,他表面一点都没有露出破绽。像真的很害怕一样将幻从手腕上解下,低下头,以手心覆盖在幻上。
外貌渐渐出现变化,朔夜耐心地等待他鼓足勇气抬头,无论是什麽样的结果,他都会将末日抱在怀中,以亲吻来表现他的决心。不过…
当末日抬起头来,朔夜却僵住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末日最终忍不住挑眉道:“哦?刚才是谁说不会介意的啊?!”
朔夜回过神,按计划一把将末日抱在怀里,不过…
浑身却在颤抖──受不了了,他好想爆笑!!!可是一想到说不定会伤害到末日,他就不敢笑。但是…真的很爆笑啊!
末日感觉到自己肩上的人忍的很辛苦,於是很满意自己选的这张脸。究竟是什麽样子呢?简单来说,就是标准的谐星脸了!不仅绝对称不上好看,而且有点类似於人猿,让人一看就会想笑的那种。
“夜…”末日双肩颤抖的很厉害,“你、你居然笑我…”
受伤的声音让朔夜手忙脚乱,爆笑的心情也立刻没了。他该说什麽?真的不在乎吗?虽然确实是这样,可是朔夜感觉自己不在乎是因为已经习惯末日变来变去,而且…而且这样子怎麽看也不像人类嘛!一点真实感也没有,他想在乎也不行啊!可这些话,能说过末日听吗?
就在朔夜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麽安慰恋人的时候,末日再也忍不住地笑倒在床上。
朔夜的表情真的是太精彩了!也亏他老妈居然拿这个来整他!不行了,太搞笑了…
前一秒还伤心欲绝,後一秒就爆笑不已,末日的反应让朔夜愣住。不过片刻之後,他就明白末日在笑什麽了,他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幻根本还在末日手上啊!也就是说…
就在这个时候,末日将幻丢到朔夜手上,接著趴在他肩上笑到眼泪都出来。
“你!”居然耍他!!!
郁闷以及无奈,朔夜两种心情都有。等到那家夥笑够之後从他肩上离开,他这才第一、清清楚楚地看到末日真正的样子。
末日带著似有若无的笑容打量著朔夜,歪著脑袋期待他的反应。
朔夜呆呆地看著他,半天回不过神。不过有一件事情他算是清楚了──他不是被末日耍了,而是被末日和他老妈一起耍了!!!
渐渐感觉到心在跳。而且跳的很快。
这一瞬间,眼前这张漂亮的脸和某个画面重合。
“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先是我老妈,现在是我吗?”听到他的话,末日忍不住挑眉。
朔夜是真的觉得他和记忆中某个人长的很像,只是现在他不太有空去细想。
“喂!夜…你、你要干嘛?!”
“我忘记告诉你了…”占据了优势地位的朔夜笑笑,慢条斯理地告知末日某件事情,“你老妈要我转告你一句话…”
“晚上不要发出太大声音哦…”
82
末日家,书桌旁。
翘腿坐在那张旋转椅上的,是已经成为这个家一分子的朔夜。
──本来的「小住」在安陵雾涟的挽留下变成了「干脆搬过来」,不过对於这种结果朔夜当然不会有意见,末日也是一样。总之啊,生活看起来是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此刻,朔夜眼前摆著一样很麻烦的东西,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给末日看。
这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外貌出众、气质非凡。
位於中间位置的女生亲密地挽著右侧男生的手,在她的左侧,带著墨镜的男生正懒懒地将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那种说不出的温馨、对於夥伴的全心信赖、以及淡淡的爱恋尽显於照片之中。
看起来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而已,除了三个人都很耀眼以外,再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可朔夜却清楚,事实恰好是,这张照片很不一般。
首先,这张照片解释了为什麽他会对安陵雾涟和末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张照片上的女生,很明显正是过去的安陵雾涟。而被她挽著的男生,则和末日有七八分的相向,若不是知道这张照片拍摄於哪一年,恐怕他会以为那个人就是末日。
其,这张照片…
“如果你要成为能力者的话,就以他们为榜样吧!当然,爸妈也不会勉强你,一切都随你喜欢。”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老爸老妈就曾经指著这张照片对他这麽说。
能够称之为能力者的「榜样」,世界上又能有几个人呢?所以这张照片上的三个人…
正是双煌,以及在能力界昙一现的「揆」。
「揆」,南煌曾经的得力助手,当初活跃的时候很是耀眼的一个人。「他」与北煌的几交锋都格外精彩,只是後来不知道为何突然退出了南煌阵营,消失在能力界。
当然,原因只是外界不知道而已。作为拍摄这张照片的他老爸,当然了解其中隐情。
“很少有人知道揆其实是女性,而且,还是南煌的结拜妹妹。如果传出去的话,当初迷恋揆的女孩们,恐怕有不少要心碎吧!…逝啊,你要记住,千万不可以轻视女孩子哦!”
“那麽继续说了。有些人以为揆退出了能力界,其实不对,她自始至终都在。而且煌之战争的时候,她化名陪在双煌──这两个对她十分重要的人身边。之前说了,南煌和她是干兄妹,而北煌…则是她最爱的人。”
“当初退出南煌阵营,正是因为她不想和喜欢的人敌对,而她没有加入北煌阵营,则是不想对自己尊敬的兄长拔刀。作为一个女孩子,夹在两个重要的人之间,也算是难为她了,不过还好,这个矛盾以一种很意外的方式得到解决。”
“能力史上说双煌是在交手中渐渐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其实啊,就算不是那样,当他们两个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也不可能再敌对了。因为这两个瞒身边的人瞒的天衣无缝的家夥…竟然是自小的好友!”
“当他们两个发现对方身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的很搞笑。因为实际上他们不仅同校,而且同班,座位隔的也不是很远,结果两个人居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发现对方就是那个让自己头痛的敌手!那段时间是双煌竞争的真空期,知道对方的身份後,他们两个人苦恼的可以,无法放弃自己的努力,也没法对好友下手。”
“不过很快的,他们两个合好了,顺带著揆的微妙立场也终於稳定下来,这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的。当时揆觉得自己很幸运,不想失去的两个人竟然也是彼此重要的人,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後来竟然会发生那样的变化…不过也正是因此,才显现出揆是多麽坚强的一个人。”
“当初她可是狠狠给了北煌一个巴掌,对南煌说了句「送给你了」,然後带著轻蔑的微笑离开的哦!对那种背叛,连一句企图挽回或是抱怨的话都没说!就算是身为男性的我,也觉得那个时候的揆真是帅呆了!”
这便是朔夜所知道的,连能力史上都没有记载的「真相」。就好像这三个人的样子也并没有被公开一样,都属於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的秘密。
可现在看来,最大的秘密倒不是这,而是…末日老妈居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揆!而末日…竟然是北煌的儿子!恐怕连北煌自己都不知道,揆有了他的孩子吧!不得不说那个女人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一字不说的放手走人,实在是让人佩服…
现在该怎麽办?
从末日的表现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那麽,要告诉他吗?
虽然只在这边住了几天,但朔夜可是清楚的了解到末日究竟有多麽在乎他老妈。对著他老妈的时候,表情永远都是生动的,相比较之下,以前末日对他可算是明显的隔著层什麽(当然,现在不会这样了)。一想起这些…
虽然真的很幼稚…但他确实有点吃末日老妈的醋…
就在朔夜脑袋混乱成一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手从他身後伸过来将照片取走。
“这是什麽?”趴在朔夜身上,末日好奇的问。
“这是…”糟糕!想的太入神了,都没发现末日已经回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给他看到,不如实话实说。何况也未必是不能说的事情啊!
“这是双煌和揆的合影。”
“我之前不是说好像见过你老妈吗?就是因为这张照片。至於见过你的错觉…那是因为你和北煌──也就是这个人,很像。”
本来想著末日见到这张照片最多是震惊以及愤怒,但朔夜没有料到,末日的反应远比他料想的大的多。
双煌…以及…揆?
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有什麽东西在下沈,而另一些东西浮了出来…
“末…日?”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些不对,朔夜立刻紧张地站起。
然而已经晚了。
末日闭著眼,缓缓地,身体无力地倒下…
83(end)
末日醒来已经是十天之後。
听到响动,守在他身边的朔夜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没有半点喜悦,简单而又干脆地说了一句:“…我恨你。”
“对不…”末日心里一痛,虚弱的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然而却被朔夜冷冷避开。
“…我先出去了。”
不想在众人面前哭出来,朔夜逃似的离开了房间。但,还没有走多远,他就受不了地靠上墙壁,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唉…这你真的吓到他了。”
安陵雾涟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而原因是你精神实在太弱了,和你身上的那股不明能量比起来,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马上就被人家比了下去,还差点醒不过来。”
“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但这麽轻易就认输顺带害身边的人担心,儿子啊,你是不是想重新接受下教育?”虽然是责备的口气,可是其中的关心却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没等末日开口,一个声音抢先说道:“我们回去了。”
视线移过去,末日愣住,因为说话的那个人竟然是轩辕雅!
“如果你再让夜伤心,我说什麽也不会放过你,希望你记住了。”丢下这麽句话後,雅片刻都没有停留的转身和轩辕滤以及轩辕麒一起走了出去。
末日呆呆的看著他们离开,感觉自己这几天似乎错过了不少东西…
安陵雾涟摇了摇她的羽毛扇,轻笑著开了口:“这多亏了他们哦!没想到居然出现这麽优秀的後辈…真是让人不甘心唉!”
她告诉末日,是朔夜将雅他们请过来的。
在想的很多办法不是无效就是有很大风险之後,无计可施的朔夜只好求助於精通精神系能力的雅三人。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本以为会好好为难朔夜一番的雅在问明弟弟的来意之後,只沈默了片刻便爽快的答应帮忙。而且这几天真的只是尽心尽力的帮忙,没有乘机做任何手脚。
“假如除去手段太过极端以外…我想,也许雅是个不错的姐姐。”说这话的是淡台雪。
在末日惊讶的目光中,雪微笑向他解释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什麽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啦!因为担心末日,朔夜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好好的吃饭和睡觉,实在看不下去的安陵雾涟只好对他采取终极手段,而雪就是被她叫来帮忙的。(在听末日说过雪的事情之後,安陵雾涟一直对雪很感兴趣,这正好顺便看看她。)
“你知道吗?我听说啊…”雪叹了口气,“雅从来没有叫过夜的名字。”
她微笑道:“也就是「逝」。”
末日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明白了雪的意思。然後…
他将视线转向房间里最後一个人──
圣。
“雪,我们去做晚餐吧!”看了看时间,安陵雾涟突然说,“貌似小夜夜现在可没有借口不好好吃饭了吧?呵呵呵呵…正好可以试试看将「那几道」菜做给他尝尝,雪你要来做帮手哦!”说著也不管雪答没答应,很愉快的将她拖走了。
她们离开之後,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圣和末日两个人静静地互相望著…
圣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沈默:“是他找我来的。”
“老实说…他认真道歉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打!我有叫他道歉吗?”淡淡勾起嘴角,圣说道,“结果明明是他先低头,却总觉得好像是自己输了一样,咂,真是让人不愉快!”
朔夜去找圣的原因也很简单。
对於末日身上的强势能量,即使是精通精神系能力的雅他们也束手无策。虽然可以强制消除,却很难保证不伤害到末日。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想办法先使之「无效」…朔夜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圣。
他是讨厌圣,但在担心末日的心情下,一切的讨厌都可以放下。这一点也是圣自叹弗如的。
“不过,”圣抬起头,目光有一丝狡黠,“你知道最让我吃惊的事情是什麽吗?”
“那就是他竟然能够找到我!学园祭上我被我父亲强行带了回去,老实说,根本没想过短时间内能够被放出来,所以说…那个家夥的身份还真不一般。”
“我父亲呢…和各国政要都有著密切的关系,而暗地里操纵各国首脑的,还有一个组织──Back。”圣摊开手,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假如把Back比作一家股份公司的话,轩辕家大概可以算是三大股东之一,你明白了吧?”
末日微微一愣,接著一手抵住额头:要命啊…他竟然拐了这麽一个不简单的角色耶!Back会不会派人来追杀他啊!呃…应该不会吧?不过说到身份不一般…
末日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麽,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不过再没有什麽重点。只是,在问到圣有没有看他母亲留给他的信时,圣神秘地一笑,意义不明的透露了一句自有人陪他看信後便不肯多说了。
不过,离开之前圣靠在门边对末日说了这样一段话:“知道吗,我喜欢上一个人,不过那个笨蛋却把我放在了一个错的离谱的位置上,而我又不像我的情敌一般那麽有毅力,所以…我失恋了,记得等你好点之後要请我吃饭安慰一下我哦!”
虽然…
圣说的这样好心,但内心那种不甘依旧让他非常非常的不愉快。於是,在看到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朔夜时,他突然露出灿烂的微笑:“嗨,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刚才我对他表白了哦!而结果嘛…我只能说,今後还请多多指教了!(笑)”
门是被用「猛推」的方式打开的。突然的声响吓了末日一跳,他抬起头,看到来人後轻叫出声:“夜?”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本来…是想开口问问圣的事情,可在看到末日的瞬间,他不知不觉改了口…不过其实朔夜心里也清楚,圣那样说多半是故意的。
一股暖流涌了上来。末日竟然有想哭的感觉。
不为别的,只是,这麽多人里面第一个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人,是朔夜。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朔夜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可以让他如此的开心。
这个人…如果是朔夜的话,好像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一样…
“夜…”他伸出手,示意朔夜过去…然後…
紧紧抱住他。用力的,好像害怕失去一样死死抱住。将头抵在朔夜胸前,末日轻轻说著…
“以後…不管发生什麽事情…你绝对不可以丢下我…哪怕是死亡,也要一起面对,好吗…”
…
双煌其实并不是消失,而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不存在於这个世界上。
北煌小小的撒了一个谎,只因为他清楚,对他所爱的人来说,最痛的是他的死亡,而并非背叛。他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包括自己,但是他无法不在乎自己爱著的那个人,她还年轻,未来还那麽的长…
那是个创造奇迹的时代。
而除去和自己永生倾心的人相遇以外,最大的奇迹便是他遇到了他们──「比翼」以及「悬木」,两个自称是环游异界商人的人。
他并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麽,但他很快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很强,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轻易改变的,包括──时间。
交易很快成立,他付出等价的东西,来获得他想要的。
於是,在一切都未发生之前他去往不久後的未来,轻轻接替了正好死去的自己,陪著自己的恋人和朋友,成功的将失去平衡的世界修补完毕。本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却不想被南煌得知了一切,也因此,两个人联手导演了最後一幕,最後,他一点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在了…
末日以为自己是无意中发现的蛛丝马迹,却不想这其实是比翼和悬木设下的套。
“我们欠你老爸一个人情,这算是还他的吧,我想…他也应该很想见见自己的儿子…”他们很轻松的将他送到了十几年前,他父亲的身边,「煌之末日」以前…
让他亲身经历,来了解以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虽然只是作为透明的人物在一旁观看,但,末日真的很喜欢自己的父亲。那种喜欢,并不比对养了他十多年的老妈少。
直到北煌消失之前,他们才正式的见了面。对於这个从十多年後而来,却哭的双眼通红的儿子,北煌只是这麽告诉他:
“除了这样以外我没有别的办法,假如只要牺牲自己就可以阻止那条裂缝的扩大,我想这没有什麽不可以做的吧?怕只怕会做无谓的牺牲…不过既然有你出现,我想我一定成功了吧,呵,51%的几率,想想还是很冒险呢…记住,不要告诉你妈…”
在发现险情之後,北煌巧妙的瞒过了所有人。几乎没有人知道,煌之末日中最危险的其实并不是最後,而是在那之前一仅被少数人注意到爆炸…当时,他只是轻松的告诉别人那不过是一个小规模的裂缝,他一个人很快就可以修好,然後,就算知道自己安全回来的几率小到让人绝望,他也毫不犹豫地独自过去了。
“他真的很混蛋…後来居然还和南煌联手将我的那段记忆封住…混…蛋…”
一边咒骂著自己的父亲,末日一边伏在朔夜肩上,泪水不断滑落…心里很痛,很难受…失去亲人的感觉就好像血液都被抽走一样…
其实末日也知道,假如自己再坚强点,也许就可以说服他老爸不要让他忘记。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就是很难过很难过…
北煌不要他记得,是不想他难过,也是不想他老妈知道…因为他爱这两个人,所以绝对不要他们为了自己的死而痛苦。
之前对S的人说自己有了一个很喜欢的人,其实是在说他老爸,在发现过去的事情或许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样时,末日是真的很开心。
说要去表白的那天,就是出发去十几年前的时候。而消失的那半年,就是去往过去的时间差(时间并不是1:1,其中有一定的换算)。至於那个可笑的表白…
是因为当时末日实在很痛苦,他想要发泄一下而已,所以在回来的时候,随便找了个人说了一些类似於表白的话(他当时甚至不知道那是个男生)…而也正是在那之後,双煌加在他身上的记忆封印,正式启动了…
所有的线索都接了上来,圣之所以不提过去的事情,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麽过去。在他用这个来挑衅朔夜的时候,心里并不比朔夜好受,不过,那种心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而这一昏迷…
北煌曾经告诉过末日,假如他的精神状态确实够强,是有办法抵制封印的力量的。这也是为什麽在朔夜对他提起的时候,末日并没有将那些事情忘记,因为有朔夜在,末日有了让自己安心的支柱。只是,离他老爸所谓的「够强」依旧有很远的距离。看到照片的瞬间过去的记忆一下对末日造成了冲击,激起了封印最强烈的反扑,但,在那之前轩辕雅曾经对末日做过精神上的攻击,在一定程度上对封印进行了破坏,这才导致这的情况极为危险和特殊。
不过幸好,在圣和雅他们联手努力下,那个已经有些混乱的封印被消除了,睡著的时候,末日什麽都记了起来…
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末日终於感觉好受一些。
“夜…不要告诉我妈…”
“我知道。”紧紧将他拥在怀里,朔夜轻轻说道。只是,需要他告诉吗…
就仅仅隔著一扇门而已,透过黑暗传递过来的信息,朔夜知道安陵雾涟就在门外,而且,正在无声落泪。
望著末日,朔夜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关心则乱吧…在他质问安陵雾涟身份的时候,那个女人就承认了不是吗?北煌──S的创立者,确实是末日的父亲,也是她所爱的人。
“不可以说那家夥的坏话!小夜夜,难道你觉得…我会爱一个那麽容易变心的男人吗?”当时,安陵雾涟笑著说了这麽一句话。
那个女人也许早就知道了。
就算没有人说,没有任何证据,她也早就清楚了大概的真相。毕竟,她比他们想像的要聪明、坚强很多…其实这一点,被她一手养大的末日应该最清楚,只是末日实在太在意她了…
但朔夜现在并不准备告诉末日,以後吧,以後再说…
…
“说起来,”朔夜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上,那个叫悬木的人好像给了你一张名片,现在还在吗?”
“怎麽?”
“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吧…在你和梁羽圣见面之前把你拦下来。”
“…你还在对他耿耿於怀?”为什麽听了这麽多,这家夥惟一想到的却是这点?!
“我没有对他耿耿於怀。只是…觉得…讨厌…”
“…这不叫「耿耿於怀」叫什麽?”
“这是…”
望著朔夜的神情,末日不由慢慢笑出来。不知不觉地,像是被诱惑了一般,他轻轻以自己的唇覆上他的唇。
“夜…”
“突然觉得,有你在…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好像…真的真的…”
“很爱你…”
“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END
嗯,还有没有说明的?南煌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啊…你去问圣他老爸吧!酱紫,8~
撒…不管怎麽样,我写完了TOT破天荒啊…
结尾确实很仓促,但是我一开始甚至打算全部直接说明就算了啊!就是「其实…」「然後…」「是因为…」这种…呃…毕竟如果是按我一开始的打算,这里还有很多剧情在里面,我会让朔夜、末日、圣直接跑到以前去了解事情真相…但是拖这麽久…Orz感觉会很疲倦…不如早点结束,然後开始修改(或许),不过目前应该不会改了,整天对著同一篇文会有审美疲劳。然後,假如修改的话,会把一些以前去掉的东西加进去,结构会紧凑和完整一些…(好想加个「吧」)
啊,貌似还有番外要写哦…
虽然依旧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感谢一直陪著零走下来的各位,多谢你们了,愿意时间来看这篇很幼稚的文,你们真的是好人呐TOT…(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很想用好人卡)
以上
by 正好今天生日所以happy到不行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