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1

初夏,日暖。阳光从叶缝间洒下来,穿过嫩叶的脉络,斜斜的照在沈日楚的脸上。沈日楚把脸对著日光的方向呼吸。这是难得的好天气,虽然说最近天气都不错,可是逐月山庄里却是寒得可以,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大家都是心怀各异。

沈日楚从柳州而来已经数十天了。却仍见不得那人一面。逐月山庄实在大得恐怖,一步出去都像入了迷宫。每日管家送饭过来,脸皮硬得像磨刀石,鼻孔朝著天,怕是别人没发现他的鼻毛长出去了似的。

“吃饭吧。”一碟冷冰冰的馊饭扔下来,人已经不见踪影。

周围几个少年撵住鼻子,穿著贵衣泽服却免不了落得这种下场,沈日楚可以想象出来他们此刻的心情。

他和他们都不一样,其实是差太多了。他们是富家子弟,他是樵夫。他们一路上没侍从照顾,不适的不适,染病的染病,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个了。

磐石院是专门训练男人的地方,训练他们的主管是个跋扈的人,听说他曾是小倌栏里的爹爹。男子们都不是愿意来逐月山庄的,他们大多是通过各种手段而被得,不像沈日楚,他是心甘情愿的。

沈日楚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这里的男子都是要被人睡的。逐月山庄没有女人,他们要学习的是怎麽是侍候男人。

说起逐月山庄,有著极好听的名字,却是人人得以诛之。大至武林,小至村户,一听闻这四字户户都紧闭房门,喧闹街市突然了无声息,只怕是染上什麽邪毒之气。据说逐月山庄的主人有诡异的邪功,轻易铲除了武林上各大门派,功力之无人敌之。

另有一说法,逐月山庄的主人为了练就一种邪功,需要无数的男子的鲜血去中和练功时的至阴之气。
坊间传得更离谱,说他是什麽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用眼神就可以杀人云云……

本以为一到逐月山庄就能找到弟弟。结果并非如此。沈日楚和他们一块被扔进磐石院。这里全是男子,沈秦亦也同是这样瘦高的身段,同样相貌良好。入逐月山庄三个月,沈日楚回想起来,那些和秦亦愉快共的日子似乎已经很遥远。

沈日楚还记得,那年柳州城很冷,刺骨的风就像刀子一样刮进肌肤里。他等秦亦归来已经好几天了。那天他打了柴到集市上卖了几文钱,思及秦亦平日喜欢饮些小酒,於是便买来清淡的雎酒回去。可是家里的门敞开著,秦亦的画纸被风吹落脚边,风雪傲梅,那梅的墨汁在雪面上渲染开来,可见刚走没多时。

小小的屋子禁不住狂风大吹,已经快要倒下了。沈日楚四找来宣木努力支撑住这唯一的居家之所。

雪不再下的时候已是三天过去。秦亦还是没回来。隔壁张大婶见沈日楚不声不吭已经好几天,才幽幽的说道,“不想说出来也只是怕刺激了你,你弟弟……他……他恐怕已经被抓走了……”

“什麽?”雎酒被碰撞,跌个破烂。

“你还不知道麽。逐月山庄的主人每年都要很多眉清目秀的男子……怕是早已看上你们家秦亦了……话说也奇怪,秦亦不是你亲生弟弟吗?他长得可漂亮啊,水汪汪的眼睛一瞧还以为是女孩子家……噢,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你不好……你壮实,皮肤黑,好女孩都喜欢你这种的……改明儿我跟你介绍个……你弟弟的事情就算了吧,逐月山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提起逐月山庄,张大婶的声音压低又压低了些。

“不!为什麽要捉走秦亦……”秦亦他一定会恨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他!

想起沈秦亦,沈日楚心里总是涩涩的。他和他并非同一个爹。沈日楚的娘年轻时有几分姿色,却误中有色圈套,未婚先孕,心上人更是早早逃跑了之。岂料家中不能容易此等歪风,便将她逐出家门。幸得一落魄的书生愿意背著诺大的绿帽子将她娶回家中。

沈日楚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弟弟和他不一样,沈秦亦漂亮,性子,抱负也比自己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自己莽夫般的性子断然不同。很多时候沈日楚根本不知道沈秦亦心里在想什麽。

沈日楚的继父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他为两兄弟起名的时候多少讲究,为的是让他们两兄弟将来读好书,做好人。幸得秦亦天资聪颖,就算没有钱上书房只靠家里几本书籍也能读出一个聪明的头脑。沈日楚想,自己就不一样了。因此心里疼爱秦亦得紧。

後来继父过身後,唯一的娘改嫁去苏杭。那个时候沈日楚更加想不懂秦亦心里想什麽,只觉是秦亦的性子越来越。

“听说昨晚送去的那个人被弄死了。”房中一人说话,大家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吱声,只听见呼吸的声音越来越重。

“那下一个会是谁?”有人忍不住问出来。

“狗娘养的!他敢碰我我一定杀了他!”说话者取剑而出,亮堂堂的刀子把眼睛都照亮了。
有胆小的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麽!男子汉大丈夫!男人和男人那是天理所不容的苟且之事,且等我杀了那个妖人!”

沈日楚听擒人说过,这个男子是昆仑派的,据说为报灭门之仇而来。
男人和男人……沈日楚这个连勾栏院都没去过的人著时不能很好的分清男人和男人以及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

只是单纯认为男人和女人那是混沌之初就存在的,不能改变的真理。

不是没想过偷偷出去找秦亦。可逐月山庄且大且。占地两个山头之多,建在高山之上,终年山雾围绕,寒气重。庭院之,山庄格局按照五行八卦图形,擅守可攻,每个院落皆中满有毒的卉,四季开不同。沈日楚就见过一个少年采摘一朵芍药过後全身发黑而亡。
擒人每每叮嘱他,好好呆在磐石院,哪里也不要去!如果想寻秦亦,可等他逮著机会再带他出去。

“楚哥!楚哥!”擒人在房外呼唤。

沈日楚一走出去就看见擒人那红红的脸蛋。擒人是非常可爱的孩子,沈日楚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在逐月山庄这种地方做事。擒人只是笑,不语。

擒人有一双黠慧的眼睛。沈日楚不懂得形容,只觉他轮廓有些和秦亦相似。

“楚哥,这是流沙包,你尝尝看。”擒人笑嘻嘻的从兜里抓出两个包子,还散发著阵阵热气。

“你又偷了?”沈日楚惊讶的问。

“没事,厨子做多了,我偷一两个不会发现的。”

上他偷包子的事情被厨子发现了,结果挨了两巴掌。沈日楚到现在都心存愧疚。

“以後不要再偷了。”

擒人依旧笑嘻嘻,“这包子可好吃了,都是一宫爱吃的。在外面是吃不著的。”

“一宫?”

擒人察觉自己失言,偷偷把耳朵凑到沈日楚的耳朵旁,“一宫住著的是主人最欢喜的人。大家都说他好看,我就不觉得了……”

能排上一宫的估计都是大美人,擒人这孩子……沈日楚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意思为小声一点。

“真的,你不相信我?”擒人瞪大了眼睛。

“一宫那个人……他没皮相的!”

沈日楚又把手捂紧了。这些话断不能这麽说,让别人听见了擒人这孩子就不用活了!逐月山庄的教条威严刻,往往得罪或做错事情的人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到风声鹤唳,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破碎的尸体往山下运走。

“楚哥你不相信我?是真的……那天我送厨食去一宫的时候看见……”

话音愣了一下,擒人慢慢的笑开了脸,“看见那边的牡丹开得可漂亮了……”

沈日楚额上渗出了冷汗。距离擒人身後三丈的位置,逐月山庄的管家正站在那儿。

“什麽时候楚哥能去一宫看看那些牡丹就好了。瞧,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帮厨子做晚饭呢。”说罢擒人朝他挤了挤眼睛。笑嘻嘻的跑走了。

还好,擒人读懂了他眼里的身影。那个小鬼灵精!

“你们在这里也有好些日子了,晚饭过後都去鸾凤殿吧。主子在那里等著你们。”

和沈日楚一起关进来的好些男子被这句话吓得脸色发白。季管家冷笑著瞅著他们的丑态,他只是过来传达命令的,他们的生死祸福都与他无关。唯独经过沈日楚身边时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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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写古代文,希望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感觉。o(∩_∩)o

中毒 2

日午的时候,沈日楚从磐石院里溜了出来。如果能找到秦亦的话最好今天就离开逐月山庄。因为晚上将要发生一些自己也没办法估计的事情。若到那时,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後果便是难以想象了。

七拐八弯来到一条陌生的小径,越往里越是感到一阵阵清幽的香味。这种味道和秦亦身上的好像。道路逐渐开阔起来,浓雾初淡,朦胧眺望,金銮,琉瓦,水榭,楼台。

此一庞大的建筑矗立於水面之上。四荷香环绕,白纱掩盖不住其仙灵之气,隐隐传出古筝的琴音,伴随其的是清甜的笑声,琅琅入耳。

“秦亦,你在吗?”通往雅筑的是建在水面上的小桥,弯如琼月,只觉此通往的是神殿,似踏在天桥之上。

愁雾越来越淡,走近才发现不远有个人,穿著貂皮裟金冷衣,背风而立,身材修长俊美。只见他雪白的长袍上沾上零星红点,荷香四溢中伴随著阵阵腥气,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新来的?”赤豔潋头都没有回,冷冷的问道。

“我?”沈日楚有点发怵,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说话。

“还呆著干什麽!”呆子!大声的叱喝。

“对不起,多多冒犯了。”沈日楚低下头,作了个揖。地下一条小小的血红溪流从墙角蜿蜒的流下,流到脚边那双白色的短靴上。

沈日楚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冷颤。午後的阳光打在他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跳动,一道热汗流下,淌进单衣里。

“知道我最讨厌什麽吗?”

心跳得越来越快。

“我最讨厌又丑又笨的人!”

赤豔潋转过身,右手缓缓的伸出来朝沈日楚脖子的位置移动。那突突跳动的血管真有趣,可以想象待会儿它破裂的样子。

“啊……流血了!”沈日楚低低唤了一声,也不管手指主人同意不同意,把那根白皙的手指,捉住,从单衣上撕开一条布絮包扎起来。

赤豔潋愣了一下,皱起了眉。

“你的手指真冰。”把受伤的手指包扎好後,沈日楚脱下自己仅有的单衣,放在一边的檐台上。又作了个揖,慢慢的退後。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那个人的相貌,只是靠近之後觉得他有种寒凉的气息,冰得惊人。

安静的回廊上响起一道细致好听的声音,“那个人是谁?”

“哼,丑人。”赤豔潋拥住靠在怀里的美男子,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你怎麽不杀了他?”

“像刚才那样?”赤豔潋咬住对方的耳垂猛的一吸,惹得怀中男子喘息连连。待平复喘息男子才幽幽说道,“你怎可让他碰了你的手……”

清俊的面孔不悦起来,想起刚才男子为自己包扎伤口那模样,便冷哼,“你嫉妒?”

“我嫉妒。”

因为你从来不让别人碰你的手。凤怜神情专注的看著赤豔潋,飞扬的眉角,刚柔并存的下颌线,总归看不厌。世间若有比此更美的,或许只能是那天上的神仙。

“让我数数你片了多少块。”赤豔潋目光扫去墙角那具,被毁了皮肉的男子。

“九九八十一块,凤怜才片了十几块就累了?”

“都是你,害得我好无力……”凤怜风情万千的坐在赤豔潋的膝盖上,情事过後软软哝哝的撒娇,叫人听了心头直痒。

“罢了,扔进湖里喂鱼吧。”长鞭一出,扫起那具破碎不堪的尸体,连同刚才放在檐台上那件破旧的单衣一同扔进荷湖里。

无数的锦鲤围上来,吞噬著肉块,很快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转眼间被鱼群啃食完毕。

凤怜看著那一路远去,逐渐变小的身影,弯弯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你去哪里回来?”一进磐石院,擒人已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我去找秦亦了。”沈日楚老实交代。

“可找著?”

“没。”刚才的事可不敢与擒人说。

“都去哪里了?”

“荷湖………”进去的时候以後是仙境,出来才晓得那是人间炼狱。

“你去了那里?!”擒人惊讶的叫了一声。

“见著人?”

“见著。”白衣男子凌厉的气势确实世间少有。

“那里便是一宫,一宫的那个人……总而言之他是个怪异的人,你千万不要靠近他!”

原来刚才那白衣男子是一宫的……那麽他也是被宠幸的男子?

擒人来回踱步,半刻锺後拉住沈日楚的手,急急忙忙的说,“楚哥,我送你出去吧,你出了门口一直下山,千万别回头,答应我成不?”

见擒人要让自己离开,沈日楚连忙摇头,“不成。我答应我爹一定要好好照顾秦亦。如今他下落不明,我担忧得紧。若是他不在逐月山庄,那我便可离去。”

“你……硬脖子!”擒人气得脸蛋儿红。

“你在这里迟早是要被人害死!”

“我不怕。”沈日楚笑笑,扶住擒人小小的肩膀,笑道,“我知你待我好,可是小擒人,我若是自己偷生,还不如早早死的好。”

“瞎话!”擒人气恼,一拳捶在沈日楚那结实的胸膛上。

“你那衣服呢?”

“方才不觉意勾破了。”不善於说谎的沈日楚只得低下脸,不让擒人瞅见自己的窘态。
擒人努努嘴巴,表示认同,小声嘀咕,“我十五岁了,不小了……”

“等你与我那般高再说吧。”

擒人又气得捶了一拳。半响,才呐呐的说道,“其实你那容貌,我也放心。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往後就低著头说话,千万不要把脸抬起来,更不可把眼睛对著别人眼睛看,可成?”

“成。”沈日楚笑笑,不明白擒人为何要求他做这事,不过擒人是他第一天来逐月山庄时就认识的。专门负责磐石院夥食的孩子,才十五岁,心思简单,对自己也顶好。於是这些要求便应承下来。

鸾凤殿位於逐月山庄正中央的位置。全厅由黑色大理石铺面,四根鼎天柱於四角支撑,贴满金箔,勾有琴瑟和鸣图,意喻龙凤呈祥。龙凤,乃古时最隐晦的关系。凤求凰之一说可比是雄凤追求雌凰。龙凤则是雄性之间道不明戳不穿的苦涩关系。如今被逐月山庄的主人光明正大的用於大厅,蜿龙鸾凤,相互纠缠,生生不息。意图之明显,叫人面红。

沈日楚一行人被压著跪在地下。

“妖人!这鸾凤殿早该烧毁!”昆仑派叶剑笙意图拔剑,被底下的人压住。恼得对著大殿的红暖帐大喝,“妖人你快出来!我昆仑派叶剑笙此番不灭了你难以报我师门灭门之仇!”

久久,无声响。

“可恶!”叶剑笙的拳头紧握发白,一腔热血堵在心口,难以平复。

忽然,红暖帐里传出一些怪异至极的声音,细细听著像小猫的叫声,後越渐大声,像在毛纸上绕痒痒,人心慌乱。

“嗯啊……啊啊啊……嗯啊啊…………”帐幔被扯起,上下颠动。

“不……不要舔那里……啊啊……咿呀……”妩媚的声线突的拔高,一会儿,一条修长茭白的大腿从帐内滑落,点点白腥的液体沿著腿部内侧,滴滴落在黑得发亮的大理石面上。

大家都屏住呼吸,连方才手持利剑恨不得冲上前去的昆仑派叶剑笙此刻也脸红如褚。几欲掩饰羞愤神情,几步狂奔前去。

“妖人!纳命来!”快如闪电的利剑劈开暖帐。只消一会儿叶剑笙便狂笑而道,“妖人已被我除之!哈哈哈……”

那从胸腔抖动的愉悦宣泄了他气息的浮躁,他的脸色慢慢发白,表情也越发僵硬起来。
“唔……”叶剑笙捂住胸口,踏前几步,全身抽搐後,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烈日下晒干的土块一样,他的身体开始爆裂,血管突兀,眼球也瞠大宛如快要跌下。身躯瞬间分裂成一块块,像破碎的冰渣子,摔在地上。

“呕……”有人无法直视,呕吐起来。

“啧啧,真是可惜了那张小脸。”暖棚揭开,说话人正闭目假寐。绣金大红牡丹豔丽而不俗气,桃心领子长袍稍微过於宽阔,露出那一小截颈部,锁骨微凸,精致秀长,横跨於双肩之间,肩阔臂长,身躯如一般男子伟岸修长,却过於白皙,反观有种病态的美感。开眼之初,目光锐利,那眼角形状漆黑细长,勾人心魄。

“季管家,名册可在你手中?”声音慵懒的问道。

“在……现在可要点名麽?”

“点罢。”伸手抚摸之吟歌的大腿,吟歌挥著羽扇,一脸羞红。

“江西官南道焦子里。”季管家扯开喉咙朗声宣道。

“在。”焦子里哆哆嗦嗦的回答。

“把脸抬起来。”赤豔潋眯著眼睛沈如睡中的优雅兽类。

白白净净的小脸。赤豔潋唇角微启,季管家瞬间读懂主子的意思,忙叫手下,“这个尚好,留下。”

“开封府宣弼海。”

宣弼海抖得脸色如白纸,半天抬不起头来。赤豔潋双目微蹙,伏低身子看那抖得如风中纸片的人儿。

“主子叫你还不把脸抬起来!”季管家一巴掌甩过去,的巴掌印刻在脸上。见他仍然无动於衷用死力掰过他的脸。

赤豔潋只瞅了他一眼,宣弼海已吓得失禁起来。

此人留不得。季管家心忖,大刀一挥,人头落地。

鸾凤殿还剩下三人,其中之一便是沈日楚。季管家朗声宣道,“柳州汪风舞。”

无人应答。

“汪风舞。”

安静得似乎能听见所有人的呼吸。

“你是不是汪风舞?”季管家走到沈日楚的面前。

“…………”

“你分明便是那汪风舞,何不答应?”

“…………”

“汪风舞是麽?”沈日楚低头看见一双黑色长靴,阴凝重的气息叫人不寒而栗。

“把你的脸抬起来!”

“不……”擒人说过万不可把脸给别人看。

“不?”赤豔潋只觉听了笑话,冷冷的说,“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不的人,不得不说你的确很有勇气。”

“我叫沈日楚,我是来找我弟弟沈秦亦的,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请你告诉我。只要寻著秦亦,我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沈日楚憋著一口气,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若是他死了如何?”

沈日楚坚定的说道,“不会的!”

“你把脸抬起来,我便告诉你。”

思考再三,沈日楚还是把自己的脸从低著的焦灼状态轻微抬了起来。赤豔潋两指捏住沈日楚的下巴,审了两秒,怒喝道,“你就是那丑八怪!”

中毒 3

丑八怪?

沈日楚莞尔,消会儿才想到这词该是用来称呼自己。虽然并没仔细瞧过自己的脸,可对上那副得天独厚,气质非凡的容貌,才憨憨的点点头。

“你居然如此戏弄我?”赤豔潋咬牙切声的说。只因从来没有人可以把自己戏弄得如此彻底!

柳州汪风舞素来以舞剑出名,出身戏班,剑风济济,时而刚烈,时而柔美,配合自创的百舞步,回眸凝神,踢剑扬眉,自是一番风情。况且他还不是一般武生,采文咏诗,留情。情开之曾让一书生留宿戏班长达半年,攥了盘缠让伊赴京赶考,只是那书生一去中了状元再无回头。

赤豔潋曾於苏州境内昧见汪风舞一面,便倾慕已久,此番将人掳来,没想到却被这个丑八怪所替代!

“说,真正的汪风舞在哪里?”恨不得将此人活活撵碎,以泄心头之恨。

“汪公子旅途沾染风寒,染上肺痨,已经去世。”沈日楚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没想到那黑发披散的人如此凌厉的竟要撵死自己。

“定是你将他害死!他的尸骨藏在哪里?”手指用力,颈部凹陷,独大动脉被扣牢。

“咳咳……我……没有杀他……”沈日楚的双脚已离开地面,被压著抵住那寒玉墙壁。

故时柳州城的人多喜欢汪风舞,说他虽出身贫寒,却生得光荣。他的戏班子更是连当今圣上也邀请过入住皇城。据闻只要是他的戏就座无虚席。偏偏他为人光明磊落,爱上同性之人也无遮掩,戏班子受不住落人口实将汪风舞赶出。那时汪风舞身体已抱恙,又被掳劫,遇上一月大寒,病得久无起色。

那时沈日楚已为短工,曾照料过汪风舞一段日子。对他寻弟之事汪风舞也大略所知。只笑道,

“若是寻不著,怎麽办?”

“一直寻著为止。”

汪风舞嘴边苦涩的笑,“人有时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像我般,苦苦追寻一段无所踪的感情,到最後也只是苦了自己……”

他观望窗边淡淡的夕阳,弯弯嘴角,直到再也醒不过来为止。

而汪风舞的尸骨确是沈日楚所埋,在马翎江一带的山丘上。沈日楚双手刨坑,足两米,竖墓碑,自用短刀雕刻,他不识字,那是汪风舞早早写在纸上,教懂他的五字,无知人之墓。

唯,不问情事,那管华三千东流水,此生潇洒足矣。

“马翎江……”极困难吐出三字,唇色已发白。

“哼……吃豹子胆了,居然敢杀我赤豔潋看上的人?”沈日楚脑中一片空白,氧气已经远远供不上自己的呼吸,身体里就像有一万支寒箭,冰肌彻骨,赤豔潋所触摸的地方寒气逼人。

然後,在沈日楚眯上眼睛的刹那看见那个叫赤豔潋的男人手中凭空腾起一团冰雾,风雪月顷刻间成为他手中玩物,凝於掌心,就要往自己天灵盖打下去。

“啊……断冥掌……”殿中有人又惊又怕。但沈日楚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东西。

“秦……亦……”沈日楚两腿卷曲挣扎。

“不……让你这麽死是便宜了你。”赤豔潋似想起什麽,森寒的目光倏地一闪。

“扔到竹心苑,我要慢慢玩死他。”

几乎差一秒便断气的沈日楚被季管家扯起来,自然主子不顺意,做手下的也不会敬重一点点。沈日楚就像那破碎的玩具,被扔进逐月山庄最偏西的那一边,竹心苑。

当日,擒人便听到一个惊悚的消息。鸾凤殿留下一最美,江南焦子里。一最丑,柳州沈日楚。

从破败的竹心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於地板,厚厚的灰尘,零星爬虫,屋檐还穿了一个大洞。到结满蜘蛛网,可见荒废的不是短短时间。

他为什麽要喜欢男子?沈日楚摸摸自己的脖子,甚是不解。那汪风舞从世间绝唱变成泥土下尘,独独惹那断袖风云。

砰的一声,碗碟破碎的声音换回沈日楚那飘到马翎江上的魂魄。

“怎麽伤成这样?”擒人不管沾了泥土的包子滚了一地,心疼的看著沈日楚脖子上那的伤痕。分明是寒成这副模样的,跟那做冷盘的猪肉发涨的样子也差不多。

“我让你莫抬头你偏不听,这下可好了!”絮絮叨叨的走了一遍竹心苑,又骂道,“这是哪门子的宅院,分明是破房子!这瓦还漏水,下雨天可怎麽办!”

沈日楚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哑得紧。

擒人见状忙到门口的井中打了水,用竹叶兜成杯子的形状给沈日楚端去。

沈日楚喝罢,对擒人说,“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想起擒人日日叮嘱自己,却偏偏仍要这个孩子如此担忧自己。

“你傻!不过那赤豔潋更傻,汪风舞能是你杀?哼……依我看,他还是早早死了好!”

“擒人,哪能这麽说……”这孩子对自己好自己是感激不过,不过也不能如此说一个已死之人啊。

“我的意思是,他若不死,到了逐月山庄那才死得更惨!”

沈日楚摇摇头,怎麽也想不明白擒人的话。

“吃包子!”擒人赌气,一个包子塞进沈日楚的嘴里,差点叫他噎了气。

“哎,你怎麽不慢点吃,饿坏了?”擒人打趣道。

还是摇摇头,吞罢一个包子,沈日楚缓缓道,“我不能死,我还要寻秦亦。”

“说你傻,你还偏偏不傻了。”擒人也一股脑坐在肮脏的地面,笑嘻嘻。

“糟了!”沈日楚忽然大叫起来,“你快走,若是被人发现你到我这来,你、你……”

“我怎麽了?”

沈日楚饶了半天头,也不敢说那个字。

“怕赤豔潋会杀死我?放心……他不会的。”擒人说的肯定,一双翦水明目直溜溜的瞧著沈日楚。

原来他叫赤豔潋,想起第一见的时候他穿著白色冷衣,站在湖边。剑眉上扬,与那薄雾,荷香,琴声融为一绝。

今时殿上,大红牡丹,绝世芳华,白的肌,黑的袍,形貌昳丽,狂狷不羁。

“男人和男人……当真可以?”自古以为男女有别,阴阳调和,凹凸相合。想不到男子之间居然也能行那房第之事。

“呆子。还有什麽你是不知道的。一说来,我可告知你。”擒人拉住沈日楚双手,认真的对他说,

“今日在殿上和赤豔潋行事的那是吟歌。逐月山庄有句话叫做,东凤怜,北吟歌。他们两个人各占一面。如今西边分给你,你可算叫人嫉妒了……”一句话说得沈日楚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楚哥,赤豔潋只爱美人,逐月山庄人人都知。若他恨你要你死,也可使多种办法。最狠的那种是自己不用出手,看你慢慢的被玩弄至死,你明白吗?”

沈日楚点点头,表示理解。

“楚哥,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一,你可记得了。凤怜是个十分怪异的人,当年他被冷待到今日爬上一宫的位置很难说是因为什麽。你还记得磐石院中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麽,他的皮相很美,不过也很假。吟歌之所以能一直占据二宫那是他有本事,他不爬高,也不落低,这种人很聪明,和凤怜不分高低。若他们合著来干,无人与之对手,幸好他们面和心不合,若其中一个对付你,另外一个便会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想他们也不会让谁闲笑著坐到最後……”

“为什麽要对付我?”半天,沈日楚才听出那是关自己的事。

擒人叹气,“赤豔潋要你死还用的著自己动手吗?凡是那些赤豔潋疼爱过的男子最後都死得异常悲惨。”

“为什麽?”

“世上有种毒叫做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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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

“妒忌?”沈日楚想到自己一穷二白居然也能惹人妒忌,不由的傻笑了出来。

“楚哥你莫笑。你只管珍重好自己的身子。”擒人脸上是的担忧。也不知沈日楚听不听得出来语中的意思。

“我不怕,再辛苦我也会寻著秦亦才倒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擒人翻了翻白眼,“你比牛还壮我倒不担心你会倒下。”

“楚哥你……”高山之巅,狼牙月苍黄,映照在沈日楚黝黑的脸上,清朗平凡,略显憔悴,却隐隐透著一股说不出的禁欲气息。

擒人闭眼轻问,“找到秦亦,你会如何?”

“回家乡,娶妻生子。”沈日楚想起柳州,天热的时候热,天冷的时候特别冷。不过那六伏阳一月雪,才是人间最美景致。身旁有个知冷知热的贤妻,吵吵闹闹的小儿,还有秦亦仙书画笔,一盏油灯,两杯淡酒,共诉天地。

越想画面似乎已越清晰。

擒人锁眉,“当真好……”可楚哥,我没告诉你,入得逐月山庄的人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

相比冷清的竹心苑,逐月山庄两日热闹多了。沈日楚就像被人遗忘般,而院落偏西,苍茫萧条,就算赤豔潋设宴,也没有人想著通传一声。

庄中事忙,擒人也两日没出现过。沈日楚将院子打扫过後发现所谓住房漏洞颇多,修葺了一下午,满意的看著一陋室,居然也有了柳州城那小柴院的味道,又是傻笑。

院中有一井,井中有清水,可省去外出寻水的艰苦。将院落一地翻新耕耘,擒人说可找些种子,待种下,自耕自食。有瓜藤、红薯和皂荚……待那藤蔓长出,葱葱茸茸,仿似回到小时候和秦亦单纯无邪,任性撒野。

“谁许你在这儿耕地?”季管家粗喝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而今住著竹心苑别以为就攀上我们主子,说不定今晚就有你好看的了,还瞎耕什麽破地,真是丑人多八怪……”

说罢,不等沈日楚回声,用极不屑的眼光瞅了一眼面前满脸沙土的男子,丢下一句,“观泰殿设宴,主子叫你去。你可要拾掇好自己,别怪我不提醒你!”

甩甩衣袖,怕染上什麽灰尘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日楚急急打上一桶水往身上淋去,洗掉厚厚的灰尘和黄沙,露出一张没什麽特色,却老实憨厚的脸。洗完澡,却没有新衣裳,旧衣裳本来就很脏了,但除了那一套衣裳外,再也找不著可以穿的服饰。就算污秽了点,坐在角落里没人看见就好。他有自己的想法,赤豔潋设宴那是逐月山庄的大事,秦亦一定会出席的,若能在那里看见他就太好了!

逐月山庄颇大,去到关泰殿的时候沈日楚浑又出了一身大汗,忙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再看一旁全是衣香鬓影的人儿,独独不见沈秦亦。

红酥手,黄滕酒,对杯浅酌,乱渐迷,湿的唇,迷的眼,叫人羞赧。沈日楚只见那漫天飞舞的粉下,赤豔潋衣衫不整的躺於两个美男子怀里,斜撑一臂,凤眼微挑,那枣红缕衣更是慵懒的挂在一边肩上,狂妄淫邪之姿叫人看了局促脸红。

都是些美男子,如不是今日来这关泰殿,世间上沈日楚还不知有比秦亦更美的男子。秦亦是美,对柳州而言,那是地方美。这观泰殿,娇的娇,媚的媚,声酥入骨,妙有姿容,位位皆是翩翩俗世佳公子。

反观自己湿的裳,乱的发,黝黑的皮肤,活像个蛮子。

沈日楚低头,又笑。

“你笑什麽?”冷不倏地声音传来。

沈日楚愕然抬头,刚好迎上赤豔潋阴森的目光。

“世人都说我是妖人,唯爱男色。想必你心里也是这样嘲笑我罢?”

“不……”沈日楚摇摇头,“喜欢什麽并没有错。”

“那你是笑什麽!”一杯烈酒从手中扬出,辛辣的酒液顿时扑到沈日楚的脸上,还有不少飞溅到他眼里,只觉双眼是要瞎了一样疼痛。

赤豔潋仰天大笑,“观泰殿是我的地方,也不看看你穿了什麽衣裳就敢来,是存心丢我脸麽!”这会儿,是杯子摔在沈日楚的脸上。不偏不倚砸中右脸,划出一道血痕。

“我……没有新衣裳……”

“哈哈哈……”底下男宠一片哗然的笑声。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模糊的一个人影站在面前。高挑的身型,发髻乌黑,用月环扣髻成马尾的形状紧缚脑後,趋於中性,却天生有种无法隐藏的男性美。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赤豔潋裸足而立,天山蚕丝手工而成的缕衣是鲜豔的枣红,裹著浪荡的躯体,微敞的衣领,一片落英翻飞著滚落裘口,似留恋那肌肤柔软的触觉,久久不肯离去。

“今日是我的生辰。”殿堂鸦雀无声。

“成年後我许下的愿望都能成真,唯独今我很失望。你说这良辰美景若有汪风舞在此舞剑,是何等快事?”

“可惜啊可惜……”他笑,张狂不羁。

裸足踏上台阶,回眸浅笑,眼中尽是不到底的恨意。

“焦子里,据说你天生异秉,可让我也有幸一睹那震惊江南的传说?”

焦子里生於江南,据闻出娘胎时生带奇香,幼时更能凭此香气引来鸟儿蝴蝶,为一睹真实的江南人曾一度将焦家的门槛踏破。他斯文离席,跪首叩头,淡绿的衣裳衬得他更为天人,肤自然,唇若朱,周身更有淡淡香气。

“子里确生带异香,不过也为小时之事。而今年岁渐大,香气也慢慢消散,此与同一般人无异。”一番话说的翩翩有礼。

“爷,可我真的好想看那招蜂引蝶的奇事。”说话的人是吟歌,沈日楚当天在鸾凤殿见过他。圆圆的脸盘,大眼睛,秋水为神玉为骨,自当是红也娇媚,素也娇媚。

只见他两手轻缓地捶著赤豔潋的肩膀,一派天真。

“子里,你当真要扫我的兴?”赤豔潋佯怒,张口接过吟歌片好的葡萄肉,手指不耐烦的敲击玉石桌面。

“子里不敢。”焦子里低头,面有难色。

不过十七岁少年,当真叫他在殿上除衫,确实困难。焦子里双眼氤氲水色,只得努力睁大双眼,不让水气划下。

“让我代他可好?”沈日楚忽然冒出一句,又惹一殿笑意。

“你可有异秉?”吟歌笑嘻嘻。

“没有。”沈日楚摇摇头。

“那你可是存心勾引爷了?”殿上又哗然大笑。

赤豔潋微睁凤眼,幽的轮廓满是嘲讽之意,“你杀害汪风舞如今一脱谢罪,也未尝不可。”

我今日便要你在这殿上出丑!

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从脱衣的缓慢程度来看,那憨傻的汉子也懂羞赧之意。他只是不愿看见少年弦然欲泣的样子。何苦刁难,叫读诗书五经的礼人当众脱衣还不如让自己快快脱罢来的痛快。

他肩膀宽厚,腰身精瘦,不比逐月山庄众男宠细肢柳腰出色,与生带来的男性的刚阳。腹肌平坦有力,可观是多年劳务的结果。肌理匀称,极是好看。

他的身材,比赤豔潋的更结实。背脊两块隆起的肩肉形成山状的曲线,沿著凹陷尾骨滑落的汗滴,异常的……勾引人……

男宠们皆是人间绝色,被赤豔潋多年开发的身体不由的情动,有些羞涩,有些一时呼吸急速。

赤豔潋暗握酒杯,这可恨的乡巴佬!满身隆起的肌肉有什麽好看!

“这样可算脱完?”赤豔潋嘲笑只脱了上半身的沈日楚。意有所指的瞅了一眼他的裤子。

“倘若你脱那上半身,我便叫那焦子里脱那下半身。”

“不可!”沈日楚低下头,颤抖的解开自己的裤头绳。

破旧的长裤倏地掉落地面,激起更多的惊叹。

这樵夫长得虽是平凡了点,却有著极好的身形。修长笔直的大腿,窄窄的腰身,周身局促细密的汗珠,受了刺激微微竖起的褐色乳珠,两手努力掩住双腿私,却遮不住那一片淡黑色的阴影,均带著一股浓浓的说不出的勾人遐想的欲望气息。

赤豔潋伸手探了探吟歌的身子,发现他已僵硬。

压住心底愤怒,转目问凤怜,“那人的身子可好看?”

凤怜收回冷冷的目光,对赤豔潋轻轻一笑,“自然不比爷的好看。”

中毒 5

赤豔潋冷哼一声,张嘴吻过凤怜的朱唇,细细辗转,而後入缠绵。四唇紧密贴合一丝缝隙也没有。凤怜呼吸开始急速,一张冷豔精致的小脸染上层层红晕。

“我好看?”赤豔潋再问。

“爷是世间最美的人。”凤怜如是说。唇边还带著残留的水沫。

高傲的马尾扫过面颊,赤豔潋甚是满意凤怜的表现,转而冷蔑饮酒。

“想必你为那焦子里除衣,自然也会为他挡那两百乱棍?”

被扔回竹心苑的时候沈日楚只剩下一口气。全身大部分的面积均是红肿淤青。兴许手脚的筋骨都被打断了,连爬行的力气都没有了。

以辩驳之名鞭打焦子里,却棍棍落在沈日楚的身上。赤豔潋生辰之日过得甚为开心。当晚便叫焦子里侍床。

趴在冰凉的地面上,沈日楚猛咳了几下,吐出带黑的瘀血,遂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口干,脏腑像被火烧,又似撕裂,沈日楚抬起浮肿的眼皮,待眼前事物清晰,才发现自己仍在逐月山庄,那荒芜无人而冷清的竹心苑。

硬撑起身子,却感到骨头硬生生的痛,才想起昨晚在观泰殿的事情。乱棍像骤雨一样击落,自己只能抱著头部卷缩起来。无力猜测那乱棍的数,当头部被狠狠痛击的时候自己已昏了过去。只是被痛唤醒时,那棍子还是重复著刚才的动作,一又一。

恍惚间似听见有人寒心的笑,又似看见秦亦的眼睛一闪而过,那清亮而带著冷情的光辉。

极痛极痛的时候沈日楚想起柳州城的小屋,因为穷困,总是带著木屑味道的柴院,还有那糙米制成的雎酒。闲时劈两三小柴,听秦亦弹奏。他很想做一个好哥哥,但他知道秦亦平时并不多喜和他说话。秦亦是清俊的,柳州城的姑娘总爱在门边暗暗瞧他。沈日楚总是想,若秦亦肯多笑笑,也许天上的嫦娥都得飞下来偷看他。

痛到麻木的时候又想起另一人的眼睛,那麽冷,尤自带著不甘心的火热。细长眉眼,妖娆冷厉。眸底波浪翻滚,实际上却暗夜流光。

“秦亦……”门口有一影子茕茕孑立。

“你怎麽还没有死?”薄唇半挑,隐约透著嗜血的味道。

“水…………”沈日楚嘴唇干裂的紧,一张嘴,血腥沫子已经溢了出来。

“想喝水?”有人问。

点点头,转眼间,那人已经走了。半响,又有人进来。

沈日楚张嘴,却惊讶。赤豔潋手持一水杯站著,好生俊美霸道的薄唇对他残忍的说道,“你不是想喝水吗?”

透明的清水自杯中倒出,却不是落在沈日楚的嘴边,而是落在赤豔潋的脚边,杂脏无比的地上。

“怎麽,还要我喂你不成?”

屋子里没有椅子,赤豔潋倚门而立。细长身形,著一身翠绿华服,大华丽剪裁,袖口绣金边图腾,弹弹衣袖,清风俊逸。那绿如竹,甚得清新自然,趁得那过分苍白的脸有丝盎然。
沈日楚低头,看那清水慢慢变污。

伏低,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著。那水本是无味,此刻却苦涩无比。

他不哭,只是一点点舔著,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狗。赤豔潋开始无趣,他本想看他汉子痛苦挣扎,却没料到他坚韧至此。

他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房屋日渐明朗的光线照在沈日楚赤裸的身上。他从昨晚被扔回来就未著一衣,伤口伤的狠,很多地方已经出现坏血。但这样的身体却叫赤豔潋更想侮蔑之。

狠狠翻过沈日楚的身体,绒白云顶的靴子硬生生的踩在私,肆意的践踏著。

“唔…………”沈日楚身子一弓,痛叫出声。两手忍不住扶住赤豔潋的腿。

就算隔著那云顶靴,也能感受到炽热的温感从掌心穿透进肌肤里。

踩痛了沈日楚,再细细的踩磨那同样滚烫的私。感受那阳物的生命力在脚底开始变化。

冷蔑嘲笑,“你真贱,都快死了,居然还能硬起来……”

沈日楚全身滚烫,被暴打一顿,昨晚又在寒气重的地面躺了一晚,现在已开始发烧,人虽模糊,却仍然清楚知道那人正在做著如此羞辱自己的事情。

“啧……都这麽硬了……想不想发泄?”

沈日楚闭眼,不出一声。

赤豔潋冷然笑道,“你若在半盏茶时间内发泄,我就让你不死,如何?”

沈日楚依旧闭眼,扶住云顶靴的双手却慢慢松了下来。

恶意弄之,沈日楚合紧下颌,僵硬的身子轻微打颤。

“爽吗?”故意用力踩下,沈日楚失声呻吟。

一瞬间,低沈浑厚的男声在破旧的厢院淡淡回响。赤豔潋微愣,纵然和为数不少的男子睡过,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

隐忍……却勾人。

很想……再听一,证明刚才听见的不是错觉。

“再喊一!”

沈日楚却咬紧了下唇,露出一排青白的牙齿。

感到脚底阳物已热到烙脚,却再无意戏弄,转而揉磨那顶端,见男人绷紧线条优美的下腹,满额汗珠。

就连发泄出来时也没有再喊过半粒声音,赤豔潋甚是失望,却隐约觉得男人平凡老实的脸没有当初见时那麽丑。

“舔干净!”

沈日楚睁开疲惫不堪的双眼,只见那华丽的靴子上沾上点点白液,顿时脸红。把脸扭过一边,久久不出声。

赤豔潋站了好一会,终扔下一粒红色的药丸,甩袖离去。

擒人再到竹心苑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全身伤痕的沈日楚跌在地上,不著一衣,下身污迹累累。心生大惊,急忙把沈日楚扶上床。

“楚哥!楚哥!”若不是探了探鼻息证明他还活著,看那样子就跟逝了差不多。

“你回来了。”沈日楚努力撑开笑脸。他并不想被擒人知道发生了什麽。

擒人也不问,急忙端了水给沈日楚喝。

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才笑著解释自己是因为不小心摔倒了,才变得这般。

擒人微微笑,自是跌倒又怎会跌得一身不著片缕。

掏出胸口的白手绢,摊开来,“楚哥,你看。”

沈日楚看著手绢里嫩绿的种子,微微散发著泥土的芳香。也许,过不了三个月,它们就能立地生根,一片葱郁了。

沈日楚看著种子,手中使力,暗暗握紧了拳头。

中毒 6

十日後,沈日楚被敲断的骨头基本结合。擒人每天捣鼓著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草药敷在沈日楚身上,气味馥郁,自认效果甚是了得。沈日楚没告诉擒人他偷偷服用了赤豔潋扔下来的红色药丸,无味,吞下後丹田真气流窜,伤口竟在一夜之间痊愈。

荒地上已见疏疏绿芽,开在人迹旱旱的竹心苑,像娃娃肥短的手指,甚是可爱。沈日楚每日浇水,亦每日勤奋打听秦亦的消息。逐月山庄太大,就算有人不知道秦亦也很正常。见秋又开始,秦亦每当翻风之时,总会哮喘,沈日楚心中时时担忧不止。

擒人几提起当日的情景,沈日楚总是转移话题,分明不想多说,擒人眼尖,早晓得那天浊液是何物。忙找来几件新衣裳让沈日楚穿著,免得他在逐月山庄这种势力的地方遭人白眼。
沈日楚起先不自在,他从未穿过如此华美的衣服,宽袖,窄腰,阔肩,羊脂丝绸般的触觉可见颇斐。饰物装饰也颇精致情趣,,如意双扣对衾,比翼齐飞,腰系红豆色流苏带子,举止偏偏,加之沈日楚大病初愈,脸色不如以往健康黝黑,消瘦了许多,倒显剑眉疏骨,温润如玉。

“擒人,这些衣服从哪里来?”沈日楚心生疑惑。

“这都是我的……我以前的旧识的。”擒人眨眼,再三肯定的说,“这些衣服他都用不上了,留著楚哥你穿。”手指轻轻滑过丝亮的缎面长衫,墨绿得近乎蓝的颜色,在擒人白如玉的指尖上越发显得沈。

“你若喜欢,等你长大了便可穿。”沈日楚笑著摸摸擒人的小脑袋。

擒人脑袋低垂,久久不语。在沈日楚以为他不再说话的时候遂自言自语道,“他朝暖酒愁入肠,何必画扇悲作秋。楚哥,你可会喜欢男子?”

沈日楚怔忪,断绝摇头。他不歧视违反伦理纲常的感情,但要他接受,他做不到。

擒人抬起略有些苦涩的笑容,“那就好。”

三更时分,沈日楚睡著後被低呜的声音弄醒,他本是浅睡的人,这种呜咽声在飒飒秋风中飘散开来,就像幽魂的啜泣。山庄时有传言,死的人多了,都化作那厉鬼来复仇。
沈日楚披上单衣推开门,朝那声音的源头走去,一团白影蹲在地上,乌黑凌乱的头发在夜风中飞扬。

“是谁?”大胆的握住那人的肩膀。

本身就常年劳作,手劲有力,被捉住的人吃痛一声,倒在地上。

“咦,原来是你。”沈日楚认得这人,他就是江南传闻天赋异秉的焦子里。为何他会在这种地方?

“沈大哥……”焦子里脸上泪痕未干,苍白的小脸在风中抖得犹自可怜。此时见到沈日楚,竟无语凝噎。

“发生什麽事情了?”

“我……”焦子里嚅嗫。半会儿不知如何开口。

沈日楚见他可怜,将他带回竹心苑,燃起烛火取暖,这庄子野寒露重,焦子里单薄衣裳,瘦得骨头显眼得很。

焦子里一夜坐到天明,将半夜啜泣的缘由通通告知沈日楚。原江南梅雨时,天际轰隆,闷热无比。焦子里哇哇坠世,身带异香。後晴空万里,天际无云,雨後蝴蝶青鸟均停留在娃儿身边盘旋。奇景被江南人称之为天仙下凡,对其诗词歌赋,赞犹不绝。有童谣传唱,名扬千里。

十三岁之时於户外晕倒,名医诊治,面露苦色。遂日日病卧於床,两年後下体惊露落红,家中慌然失色,方知其为双性身。

为保存脸面,焦家逼焦子里强守秘密。焦子里身子寡然,於家中甚少出门,也安然一时。奇香也随著渐变女性特征开始慢慢消失。今时今日再无香气。

当日殿堂看著沈日楚为自己承担责难,自觉是能依靠之人。当晚传召侍床时佯装感染风寒才躲过一难。始不能日复一日以借口相拒,唯有暗暗垂泪。

“沈大哥,我求求你帮我,若是我的身份被拆穿了,我家门楣定会被人耻笑到发黄。”焦子里激动到双腿跪落。

沈日楚忙扶起,“我不知如何帮你,但你若想离开逐月山庄,我可以找擒人想想办法。”

“谢谢你沈大哥!”连扣三个响头。

“不、不……”拉扯间,沈日楚顿觉对方也许是个女孩子家,遂羞得脸色发红。

“我也不知道我是男是女,虽然外表与男人无异,但此生断不可能有姻缘,若能离开我会遁入空门一世侍候佛主,燃长明灯祈愿沈大哥你一世安好。”

焦子里乌漆漆的双眸蹙满水气,空灵灵轻飘飘,国色之姿,天籁之色。

沈日楚送走焦子里,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和擒人商量过後,擒人表情莫测,

“楚哥,我看这事甚是诡异。莫说要毫发无损离开逐月山庄,且说他那双性身份,你跟那焦子里同住磐石院良久,可见他有月中不适的症状?”

沈日楚想起焦子里平日斯文,很少讲话。同榻而眠时也不除衣裳。说话温顺细气,若说是生长著女性特征,也未尝不真有可能。

“三日後,有酒庄前来送酒。若是能避开耳目将焦子里藏进酒桶送下山……楚哥你觉得怎样?”

“能避开山庄的守卫?”

“届时我佯装肚子痛便可。还有,若能拖住赤豔潋,那就更好不过。”

月明人倚楼,碧玉斟酒,诉说还休。

“爷,您要的衣裳已全部送到了,可要瞧瞧?”季管家恭恭敬敬的问著。站在距离赤豔潋三寸的地方,不敢惊动了主子的酒兴。

“可是那珍簟阁的衣裳?”

“是的,据说那珍簟阁专门为皇帝制衣,可件件都是极品呐。”

“哼,是麽……”一杯残酒落口,微湿了薄唇,“我倒要看看!”

娟秀大方,落手生辉,贴身不紧绷,柔软而有形,皇家出品果然非同凡响。黑坎肩,紫衾袍,内外两色雍容华贵,乃是世间少有的天蚕丝,肌理缠绵质若天泉,趁得赤豔潋慵懒贵胄之气更是人中龙凤。

“爷,当真好看啊!”季管家感叹,“若是著那上旱靴更是无人能比,天下第一啊!”
赤豔潋微微蹙眉,显然不喜刻意恭维之词。

“把那云顶靴拿过来。”

“可爷,那云顶靴脏了,爷看那靴上面点点白浊,也不知道是哪个下人弄脏的,活该敲他五十大板……”

话间惊见赤豔潋冷厉的眼神,不由心生大慌,连忙把那云顶靴给双手取来。

紫袍白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还是爷眼光顶好,断不会有比这云顶更相称的靴子了。”

赤豔潋软榻而卧,尧尧之姿,佳起天然。忽又想起那日竹心苑沈日楚妩媚隐忍的呻吟,就像万里碧湖投进那小小石子,逐起涟漪。

中毒 7

“事情已安排妥当了吗?”说话者充耳琇莹,会眸如星,著冷月绣肩长袍,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当然,那傻子居然听信我为双性人的谎言。实在可笑,天下之大,岂有男女共於一身者,实在荒谬,亏他也相信!”琼浆入肚,尽饮满腹愁肠。焦子里手握铜樽,关节发白。

“事成之後,我绝不会亏待你。”衣诀翩翩,冷豔出尘。

“沈日楚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你为何要对付他?”焦子里不明白。像面前的男子,美得梦幻,触不可及,冷如天山雪莲,耀如人间清辉,还需要提防那个傻子不成?
“我恨他。”淡淡的口吻。

“就如你为庶出之子般。”冷冷一句话点醒尚在云里雾里的焦子里。

就算身赋异秉又如何,庶出之子就是庶出之子,就算再聪敏,再懂事,地位也比不过长子。一世如焦家之蛆,吃人恩惠,永不能有出头之日。

所以,当这个在逐月山庄地位极高的人找到自己合作,自己却莫名兴奋。受人眼色的日子过得太多了,向上爬是唯一解脱的机会。

“你就不怕届时我和你抢?”这个问题焦子里早就想问了。

“你抢不过我。”

“沈日楚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你视他为眼中钉。何故我你却看不起?”焦子里愤慨不已。

“不知者不惧,不惧者不畏,不畏者内心清白。情欲权利在他心中如同草芥。”

“那又如何?”

“我憎恨那些内心干净的人。”似叹息,似幽恨,转身离去。

焦子里孤亭独坐,三杯落喉,望著背负一身阴影离去的人。心中反复追问,

凤怜啊凤怜,你究竟是什麽人?

三日後,圣上亲笔御点的酒庄在山下蜿蜒而上,巨大木桶盛装的酒液千里飘香。据说那酒是用小稻米和百年难见的奇珍灵芝秘制而成。米粒均为七七四十九天,生在全胜之地,色泽形状宛如小粒珍珠,啖啖入口,有养颜健身的功效。

季管家忙在一边指挥,命人将名酒送进地下酒窖。赤豔潋爱酒,若说那逐月山庄有多大,地下酒窖就有多宽。冰块极之难求,生在雪山,破冰已是难事,小小冰碎容易化解,唯有大块才能为任所用。只有在皇宫之地才有冰块煨酒,天下极品一说。逐月山庄地下酒窖普一进入,寒气逼人,放眼望去原是冰天铺地,壮阔巍峨比皇宫还甚。那冰极有灵气,一滴不解,凝结成柱,大小均一,圆珠玉润。

“我家爷不爱别人觊觎他的酒窖,你们放下便出去吧。”把银子塞进汉子的手里,汉子连连拜谢,叩头而出。

几百个木桶空置在院中。擒人一边著急踱步。

“何故如此担忧?”沈日楚忙按下来回踱个不停的擒人。

擒人蹙眉,“楚哥你看。”手指指向院门。

“怎麽会有这麽多兵士?”

“我也不知道。以前酒家送酒之时都是敞门而入,敞门而出,从不见搜查的。”

这时,听见下人喊话,说一宫不见了一把翠玉匕首。那是圣上赐予的,不见罪名可大了。
“怎麽会这麽巧?”擒人和沈日楚面面相觑。

“楚哥,你将那焦子里藏哪里了?”

“藏在最後一个酒桶里。”那边酒桶最密,最後,置身那里最不易发觉。

“嗯。”擒人点头。若是酒家的人盗窃一定会藏在前面的酒桶里好企图早日蒙混过关。也许,焦子里还有生机也说不定。

两人手心尽是汗珠。

关卡设置得比想象中还要严密,兵士几乎是一个个酒桶打开来审查。已经巡查到一半,很快就要查到焦子里的位置了。

幸好,琐的审查兵士已困累,将近第一百个酒桶时已经大为放松。

就在最後一个酒桶被打开之际,擒人大呼,“好痛,我肚子好痛……”捂住肚子,脸上一片青白。

“怎麽了?”兴许是擒人扮相太逼真,沈日楚也被他吓到,急忙扶住他。

“我……想……吐……”说罢,擒人弯腰作呕。

呕吐物从胃底翻腾而出,擒人脚步不稳,瘫倒在沈日楚怀里,大口喘气。

上当了!

肚子痛不是佯装,而是事实。把把脉门,原是中毒!

兵士见大量污秽物摊在地面,无一不面露难色。巴不得离开这肮脏的地方才好。最後一个酒桶就在松懈的情况下就要从院中推出。

“何不再检查一最後一个酒桶,也许,惊喜在里面也说不定。”赤豔潋手持青罗扇,轻轻摆之,狭长眼目却邪佞霸道,绞毒无比。

擒人苦笑,原来还是低估了你啊……

中毒 8

这时,酒桶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赤豔潋用眼色命人刺穿酒桶时,沈日楚双手护著酒桶,大喊,“且慢,酒桶里有人!”

“哦?”赤豔潋罗扇轻佻的挑起沈日楚的下巴,“酒桶里的人是谁?”

沈日楚把脸低垂,根本无法直视那阴寒邪毒的目光。只觉得有万道刺骨寒箭,生生把自己慑镇住。

“让他走。”语音低沈,像极力压抑著不适,却无法不低头的隐忍。

“你说让他走便让他走,我当初了三万两黄金买他来,岂不是亏本?”

那男人说话既不娇也不嗲,区区三个字却勾起无边欲火,直想让他吐出更多更多求饶的话,狠狠撕破他那张委实的脸孔。

真是最讨厌他这种假正经的人!

“若让他走,我可以在这里做牛做马侍候你。”

“牛马不必……让你坐做只夜夜鸣蹄的小夜莺倒不错。”

话出,众人变色。

凤怜宽襟下双手松了又紧,脸色依旧如雪中红梅,冷豔知色。莞尔间殊不知在想些什麽。吟歌但笑不语,眸中冷视沈日楚,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

唯独擒人慌不知迭,硬挣住一口气,使力镇住体内翻腾的蛊虫,缓缓道,“赤豔潋,君子有成人之美,焦子里想离开这里,为何不成全他?况且庄中娈臣这麽多,你何苦纠缠楚哥?”
擒人心忖,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赤豔潋那人最要面子,做事又喜反其道而行。若是说他爱上沈日楚,他倒可能大方放他离开。

“我什麽时候说过我是君子?”赤豔潋支扇轻摇,一掌使力,酒桶碎裂开来,露出双眼湿漉的焦子里。

“焦子里对你练功毫无帮助!”

“这话怎麽说?”赤豔潋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两手微撑膝盖,慵懒贵气。

“断冥神掌至阴至寒,本为女子所练,你偏不听师傅所言,一生争强好胜,如今你才练至第七重,逐月山庄便死了这麽多男子,你可知道他们都是有父有母,有肉有血的人!你要强留那焦子里,可那焦子里偏偏不是你能强留的,就算留下来也对你毫无帮助,不如积点阴德,好好放生他们罢!”

“想不到你身中七步蛊,还能说这麽多话,我真是小看了你。”赤豔潋连拍三掌,叫擒人脸色变异。

“擒人,你中毒了?”沈日楚担忧的扶著擒人,探他额上温度,竟然奇低。

“不要紧,楚哥莫担心。”擒人强笑,敌不过腹中蛊虫肆虐,几欲痛晕过去。

“若我说出定要送走那焦子里的原因,你是否就能放过楚哥?”

“考虑考虑。”

几乎把他模拟两可的答复当作应允,擒人苦笑,他已经撑不下去了,若是现在不能得到赤豔潋的答复,他倒下後,沈日楚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赤豔潋虽绞毒,却是一个有承诺的人。他和他做了这麽多年的师兄弟,早就了解清楚。

“焦子里……他断是个双性人!”

“擒人!”沈日楚扶住摇摇欲坠的擒人,“为何要说破,焦子里往後再难做人!”

“楚哥,对不起,我实在支撑不住了……”说吧,吐一口鲜血。

“擒人!擒人!”沈日楚虽气那擒人说破焦子里的身份,却无法看著自自己进逐月山庄以来,对自己最好的擒人中毒而亡。

“求你给擒人解药,我求求你!”恨自己无能为力,唯有放下尊严求那个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人。

赤豔潋却任由他跪在地面磕破头,转身对焦子里说,“他们的话当真?”

“爷,此事可是大大冤枉了子里。若子里断是那双性人,晚上又怎可与爷……夜夜笙歌?”

赤豔潋紫袖一挥,眼眸凤仪,“若除下你那衣裳才可叫人安心啊……”

“是,爷。”焦子里服从的解衣,最後亵裤掉落的刹那,沈日楚清清楚楚看见那双腿平滑如壁,不见那男子天生物,也不见那女子形态,甚为奇特。

“虽不是完全为男子,却胸口平坦也的确为阳刚性别。沈日楚你和擒人这番形容可叫侮辱!”赤豔潋拍扇而起。

“爷,别动怒。”焦子里轻柔拍著赤豔潋的胸口。一股怒目火光从心口跃起,此番把自己逼到绝路,就盼那绝逢生!

就算为庶出之子又如何,乃有聪明才智亦可超越长子,却偏偏生带缺陷,就算天赋异香,又怎比天阉之苦得来侮辱!

“子里,你说我要怎样惩罚沈日楚?”赤豔潋虽是问焦子里,眼光却停在沈日楚的身上。

“子里虽为天阉之人,却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生存,怎想到沈日楚他冤枉我为盗窃圣上御赐翠玉匕首,又将我一直苦苦掩藏的性别之苦做要挟,要将我逐出山庄……现在子里的身份已经众人皆知,怕……怕再是无脸见人……”

“他为何要冤枉你?”

“庄中的人都传言说是沈日楚寻弟心切,以至於精神出现问题……”

好毒的人!

擒人合眼苦笑,事已至此,再说无用,怪自己竟然误信焦子里那的谎言。怕只怕,单纯的沈日楚目睹那肮脏邪毒之事,心不会再如以往明亮。

“你何不说话?”赤豔潋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沈日楚。

“万事我全部承担,请你给我解药!”再恭恭敬敬的跪首。

赤豔潋咬唇,思绪又飞回那日竹心苑,躺在地上被折磨的男子,他带著质朴却撩人的性感,就像青玻璃,始终带著残损却邃的美。

不过,非要佯装得被陷害还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吗?就算是讨解药也要用这种隐忍骨气的方式吗?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气坚持到什麽时候!

“像他这种人,把他阉割了赔偿你的名誉,如何?”

中毒 9

阉割?
赤豔潋满意的看见沈日楚苍白的脸色,似乎玩弄这个男人是他过日子的一种消遣。
双膝跪在地上的男人,苍白而无力,显得不堪一击。然双目依旧倔强,叫人更想看他痛苦挣扎的样子。
但他既不求饶,也不流泪。唯手指卷曲,刺进土里。
只想让他求饶。只要你说说一句我错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或许我心情一好,便会放过你。
赤豔潋踱了几步,居然开始期待那暗哑恻隐的声线。

“…………擒人可会死?”
“你什麽意思?”赤豔潋一甩衣袖,高高在上的看著沈日楚。
“你恨我,自然要我受教训。可擒人没有错,他没有错!”
一双形状优美的云顶靴走进倔强的眼睛下,沈日楚记得,那双靴子怎样羞辱过自己。此刻靴子的主人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踢过来。
下巴受到重重的一挫,飞溅而出的血溅到泥土上,更显暗红。
赤豔潋怒目冷笑,“都快成阉人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激怒自己!
沈日楚摔在地上,无法动弹。那一脚,踢得太用力,下巴的阵痛已经传上大脑,有种莫名希望就这样被他一脚踢死的错觉。
总也好过…………变成阉人…………
“来人,拖进暗房!”赤豔潋背手,不受约束的黑发在凉秋中飞扬,目光凌厉成霜。

幽幽转醒的时候,沈日楚发现自己身一间狭小充满腥臭气息的暗房。这里只燃了一跟蜡烛,一块厚厚的磨刀石,和一把泛著凉光的尖刀。
他的四肢已经被绑实在身侧,甚至连转身的空间都不给。浑身赤裸,伤痕累累。
也许很快,那把带光的小刀很快就会染上血。到那个时候自己将会成为阉人,不能娶妻,不能生子,甚至……连做人的尊严都失去。
门开了,露出一条隙。看来天黑了,竟像找不到秦亦的那个晚上一样。天黑沈沈的,仿佛要压下来。
焦子里轻身坐在沈日楚的身边,“沈大哥,你怪我吗?”说这话,眼神却异常空洞,目光投向很远的窗外。
沈日楚不语。

“你不能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一样会这样做……要怪,就怪那个人……他恨你,比我恨自己的身体更恨……”
焦子里记得,上逐月山庄那年,雪很大。他是被家里卖出来的,他们都视他为怪物。是的,他很怪,可是他也有尊严。他想做男人,不可傲视群雄,起码独当一面。
可惜他不能,天生的缺陷已经阻碍了他宏图的志愿,也束缚了他的脚步。那年在车上,那时大家都很饿,可是都缺少可以吃的东西。很多少年已经死去,他不想像他们那样,哪怕苟且,也要偷生。
他知道沈日楚是雇来的车夫,话不多,人却很好。在他快饿死的时候,沈日楚给了他一个馒头。
现在,他却要切掉他属於男人的尊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付出的不等於能收获相同的回报。你要怪就怪凤怜吧,毕竟恨你的人是他啊。
慢慢举起刀子,焦子里嘴角开始微笑。他有点可惜这个男人。却也渐渐期待,当他变成像自己一样的身体时,自己也许就不会这麽寂寞了。

沈日楚闭上眼睛,他从醒来的那刻开始就想咬舌自尽。可是他又想起了秦亦,他的弟弟,现在究竟在什麽地方?做著怎麽样的事情?牙齿哆嗦,没有力气。勇气用来自尽的时候不能完全体现它的光荣,倘若,再找回秦亦後,看他安生的活著,再死也无悔。
指甲陷入肌肤里,又想起擒人,不知道赤豔潋会不会给他解药。那个狂狷不羁,唯我独尊的男人,就算他断掉他的尊严,他还是要活下去!
咬牙,喉间苦涩,刀光渐渐的逼近。

瞬间,刀声掉地清脆的声音。

张眼,焦子里举起的右手被季管家捏住。季管家道,“焦少爷,爷叫我把沈日楚带去他那里,待见了。”说著就要松绑。
这时,焦子里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说谎,赤豔潋明明说要阉割他的!”
“爷改变注意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激怒他的好。”淡淡的说完,扶起沈日楚。他只是事外人,可是他服侍赤豔潋这麽久,从未见过他像刚才那般,杯酒下肚,眉头紧蹙。原来世界上也有他的烦心事,许久不出声,一出声却是叫他把沈日楚带过来。
话中意思明显是把完整的沈日楚带过来,若是少了一根寒毛,唯他是问。
他不想得罪焦子里,世间的事情很难说,若三五七年後焦子里爬上一宫的位置,定会记得今日的心头大恨。若到那天,自身之劫便很难逃过。
可今日只要赤豔潋一句话,他定必要将沈日楚完好无缺的带过去。否则,今日就是自己的死祭。

月上西楼,寒鸦般冷漠的眼眸静静在等待著什麽。一杯接一杯的饮,薄情多恨,水似浓愁。
他赤豔潋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反悔的可能,可今日却偏偏为了一个丑人坏自己的规矩。这算什麽?难道自己对他还有情意在?就像今日擒人所言,自己是看上他了?
不!不可能!修长手指砰然捏碎酒杯,两道血痕缓缓流下,配衬洁白的手指,无边妖异起来。
门外有人轻叩,“爷,那沈日楚带来了……”
“带他进来。”刚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心,居然不可思议的期待起来。
荒谬!再捏碎一只酒杯。

“贱人!”一巴掌打去沈日楚的脸上。沈日楚站不稳,跌下榻上。
季管家见状,屈首退下。
见他仍完好,刚才烦躁的思绪消失殆尽,沈稳的冷笑再浮现脸上,“我以为你切了呢,原来还没有啊……”
拳头握了起来,用力的,关节发白。
赤豔潋目光巡视著榻上赤裸的男人,修长的四肢,健康的肤色,今晚染上点点苍白,莫名勾人。腰身窄,腹部平坦,看来平日锻炼的很好,肩膀的形状也很好看,不如一般小倌,不是斜肩做娇弱就是微微屈背以显身份低微。而是男人的形状,宽厚有力,看起来有种…………安全感?
再看去双腿中间的位置,安静的潜贴在腿间,清晰干净的毛发包裹著它,浅肉色,一看就知道是个没经验的男人。
继续讥诮的冷哼,手却不由自主的伸过去,细细地把玩著手中的软物。

啪的一声,几乎是反射性的,沈日楚一巴掌打去那张轮廓鲜明,喜怒无常的脸上。

中毒 1

赤豔潋的脸被打偏去一边,微微红肿。凤目佞邪,看著打了自己而不知所措的男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胆子很大?”捏住单薄的下巴,朱红的薄唇在沈日楚耳边低低的说。

一开一合,被酒液滋润过的嘴唇泛著泛著淡淡的酒气,萦绕在沈日楚的鼻腔。

“放开我!”沈日楚没忘记,自己正赤裸的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体下面。而压住他的这个男人是喜欢男人的,他还曾不屑的玩弄过自己。

的羞耻涌上来,让沈日楚恨不得立刻逃离他灼灼逼人的目光。

“你知不知道这里切了会怎麽样?”手中使力握住一直没放手的软物,赤豔潋继续说,“这里会有一个相当大的创痕,刚切的时候每日每夜痛不欲生,伤口若是照顾不好则会溃烂发炎,若结痂了更惨…………”

嘲弄似的冷哼,“原本用来排泄水分的地方会因结痂堵塞在腹腔,被尿液狠狠地憋死………不过这还不算最惨的。阉割以後你每见到男人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更甚的是你开始出现幻觉,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还能像以前一样正常的生活。然而当某天你醒来面对缺陷时,发现虽已遭阉割,空有男人的意识,但却不能行男人之事,思想逐渐变得偏激和畸形。”

忽记那年,寒冬大雪,墙哭嚎。
问那时,何有灯笼,点夜色苍穹……

“你应该感激我饶过你才对。”语气轻佻。

“如果你把解药给我我会更感激你。”

“如果解药和这里你只能选一样?”

沈日楚皱眉,胯间软物被指甲狠狠掐入,额上泛起滴滴冷汗。

“解药。”

这个男人根本天生来就是和他唱反谱的!

赤豔潋扯起沈日楚散落肩头的黑发,逼近,“你可是喜欢擒人?”

“…………喜欢。”应该就是和秦亦一样的喜欢。

“贱人!”扬起巴掌,几欲落下那张老实得过分的脸上。

不躲也不挡,他只是说自己想说的话。擒人很真诚,能和他做朋友,自己真的很开心。

“他比我好看?”赤豔潋的双眸直勾勾的望进沈日楚的眼睛里,仿佛他说一个不字,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是好人。”

“哈哈哈…………”赤豔潋仰天长笑,踱到桌旁。

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倒进嘴巴里。醇香透明的酒液溅入喉咙,竟又辛又辣。

“好人?”一句话醍醐灌顶。

“沈日楚,你真天真。不过擒人也只会用他那张脸去欺骗你而已。假以时日你会发现他只不过是个虚伪,惺惺作态的小人!”

“你住口!”沈日楚不知自己那里来的勇气,“擒人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是怎样的人?”

“他对我很好。”

“哦?那你觉得我怎麽样?”男人乌发束马尾披肩,右手弄珠酒在侧,目光更是邪无忌惮的扫视过来,趁得那一身朱色大袍,芍药碧豔,冠绝无二。

“自私自利,手段狠毒,滥杀无辜…………”这些都是坊间对他的评论,他是魔王,妖人,人人都害怕他,人人都想杀他。

可为什麽,在他的眼底,竟会隐藏著强装坚强却又带著裂缝的脆弱?

“那你可知道,问我这样的人要解药可是要做交易的?”

“什麽交易?”

“自然是这种交易。”

欺身压住沈日楚,长腿顶入他的胯间,猥亵的摩擦著男人的软物。

沈日楚不禁全身僵硬,“换一种方式………可以吗?”

他感到非常害怕,比起伤害和自尊,这种方式更能击垮一个正常的男人!

“凡是都要付出代价的。”

抚摸男人结实的肌理,触感极好,竟一时舍不得放手。

有丝绒,貌灰色旧,不入人眼。後经人无意发现,实属西域之上等佳品。贴身柔软天然,光滑如玉,虽朴素,也爱不释手。

赤豔潋忍不住嘲讽自己,居然拿这个丑男人和上等的丝绒做比较?哼……就算他是丝绒,也只能被自己抚摸和撕裂!

翻身取出一小盒,精致檀木散发阵阵香气。榻上男人虽抵死不从,却也伤痕累累,平添一股让人狠狠糟蹋的欲念。

打开盒子,一条手指粗细通体奶白的蛊虫安静的潜伏在那里。一遇空气即蠕动,似急躁想寻求一个入口。

沈日楚脸色苍白,却不见那盒子里是什麽,以为赤豔潋就此放过自己,胸脯上下喘气。岂料下一秒,双腿被人毫不留情的大大分开。

“啊………你想干什麽!”羞耻的并拢双腿,却敌不过赤豔潋的气力。

赤豔潋满意的听见男人的恐慌声,不禁想象他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的表情一定也相当可观。

一根手指刺激干涩的甬道,连刺了几下,用力地刮损著娇嫩的内壁。被异物刺进羞耻的地方,沈日楚强烈扭动。

“你不想要解药了吗?”双眸迸射慑出的冷漠异常灼人,似在提醒他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沈日楚腿部抖动了几下,终平静下来。

手掌上躺著的虫子越渐疯狂起来,赤豔潋用指腹轻轻捏住,放在沈日楚被刮至流血的莲口,那虫子嗅到血腥的味道,竟想一头冲进去。

沈日楚脸色越渐苍白,手指也跟著无意识的屈拢起来。

“害怕?……现在还不能进去,你会夹死它的。”说罢,赤豔潋又伸进第二根手指,更用力的开拓那幽狭窄之地。

半刻後手指抽出,放在蛊虫的鼻子间引导它,来至沈日楚莲口,蛊虫奶白肥胖的身子一下埋进甬道里,越往里蠕进。

忍住强烈的想作呕的冲动,沈日楚被赤豔潋翻转身子,正面对著他。修长的腿被架放在赤豔潋的腰侧。赤豔潋似在等待著时间,一手肆意的玩弄著结实胸膛上的两颗茱萸。

“呃啊…………”沈日楚一惊,反射性的收紧大腿,刚好夹住赤豔潋细窄的腰身。

“看来他爬到了啊。”笑意吟吟的话语却叫人莫名恐惧。

“那是滇西最出名的蛊虫,叫螺蟠。我每日喂它精血已有一年。它脾气不好,如今进了你的身体里,你可要好生待它。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它什麽都不吃,只吃我的精血,三日不吃,皮痕溃痒,七日不吃,肠穿肚烂。你也不用费心引他出来,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引导之术。今日我就好心帮你喂饱它,倘若你不想死,自己考虑应该怎麽做吧。”

长袍之下不著一物,粗大已经触势待发,自他看见沈日楚光裸的身子後,一贯冰凉的身体竟然无名火热起来。

“不……”闻言沈日楚紧咬下唇。他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蛊虫不知爬到他身体里哪个地方,正在欢快地嗜咬著。

“现在很痛苦吗?不过……以後你会快乐起来的……”眸底闪过快意的报复。握著粗大用力的刺进沈日楚脆弱的莲口。

“………………”

没有听见期待中的尖叫。只见男人已经脸无血色,连嘴唇也变得乌紫。唯有手指在剧烈的顶撞摇晃中紧紧抓住床沿。

这是他的第一,所以特别紧。赤豔潋也很辛苦,顶好看的双眉紧皱起来,被夹得无法前进时不时伸手拍打男人弹力俱佳的臀部。没耐心等他放松,於是便用力顶动起来。

磨损的内壁开始渗血,越流越多,使内壁干涩的摩擦减少了一点可悲的疼痛,也带动了恶意的抽动。

太舒服了,男人的内部居然又湿又热,从里到外紧紧箍实自己的粗大,就像热切的喜欢这样的事情,不断的吞噬著。

好紧……赤豔潋撩起朱红长袍,下身虽乱,上身却依旧优雅大方,狠狠的制住身下呼吸不畅的男人,双手压住他的胯骨,猛烈扭动自己的臀部。

喊出声!我想听你的声音!

可是任凭赤豔潋如何折磨,沈日楚就是闭上眼睛,不看,甚至假装没有听到满室淫靡的声响。

他就像木偶,任凭赤豔潋摆弄。

“贱货!你这个贱货!”难道你求我轻一点就这麽难?下贱的东西,你不叫我偏要你叫!
完全的取出和没入,让血流得更快更多。

刚才紧握榻床边缘的手也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抖动,然後在猛烈的撞击下,终於沿著眼角滑落了温暖的液体。

沈日楚安静的流泪。牙齿紧咬下唇,誓死不发出一点声响。那是他唯一可以保留的最後的尊严。

“你这个下贱的男人哭什麽?我弄得你很痛吗!”粗声的咒骂,抽动却慢慢缓了下来。粗大在体内停留了好一会儿,却又未餍足,继续下一轮的掠夺。

红烛暖帐,绮丽的罗衣覆盖男人精瘦结实的腰身,长发纠缠,呼吸未眠,倾尽今晚所有的缠绵。

中毒 11

阳光透过窗棂的勾,淡淡的照在地面,形成一道光圈。空气中飘散著九月阳光的暖香,这是很好的时节,往年的时候都会和秦亦登高重阳,拜祭逝世的父母。虽然不是亲生的爹,但他却对自己格外好,好得跟亲生的差不多。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困,也只能供秦亦一人上书房。每送秦亦上书房,自己就会溜去一边,听夫子说课。夏天还能一直偷偷的站在外面,可是冬天就不行了。柳州的冬天特别冷,沈日楚记得那年下雪了,他的书房外面冻得全身僵硬,回去就大病了一场。

爹的样子看起来很难过,默默的流眼泪。只是後来爹就不让自己出去书房。在家里摆起纸笔教自己。那时纸很贵,够得上全家吃一顿稀饭了。可是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是那个时候自己才学会识字。

因为不够秦亦聪颖,所以一直宠爱这个弟弟。也尝试想要做令他骄傲的事情。秦亦的五官很漂亮,不过若是多笑点,也许会更好。

沈日楚不记得这是秦亦失踪後,自己第几发这样相同的梦了。他梦见秦亦回来了,对他笑著说,哥,我很想你。我们回家吧。

沈日楚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不过这一不一样,眼泪从紧闭的眼眶滑落,沈日楚觉得很苦涩。

其实他很早就醒了,习惯早起的人却迟迟不愿睁开眼睛。时间在阳光偏斜中一点点流逝。再也不能勉强自己呆在这里了,沈日楚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大红的帐幔,一层层,从至浅,风吹进来的时候带动帐幔也跟随摇动。沈日楚打了个寒颤,起秋风了。

一个头颅枕在他的肩窝里,身体曲成婴儿睡眠的形状,长发散落一床,有几缕被自己手臂压著,纤长墨黑,柔软如丝。锦被有娟红的刺绣牡丹,镶金线卷边,紫红的颜色就算昨晚染上了鲜血,也不大看得出来。

明明是很俗气的颜色,却被他擅弄至极致,而显得华丽成诗。尤记第一看见他穿著白色冷衣,自以为是极趁他的颜色,其实却错了,他是红色的,红得狠烈。

他也是霸道的,手臂横在自己的胸口上,连呼吸都有困难。沈日楚慢慢抬起他的手臂,以为没有惊醒他,却没想到他蓦地睁开眼睛。

那眼睛清厉,无甚睡意。

径自翻被下床,毫不尴尬的赤身裸体,喝退守在房门想进来帮忙的侍从。慵懒而优雅地穿上段红大袍,袍身绣一只翠白的鸟儿,栩栩如生。腰间系上五彩锦珠,当当作响。俯身半倚在墨绿色的桌子上,邃清亮的凤眼瞅著沈日楚,半响,轻蔑的吐出,“滚!”

沈日楚根本不想再呆在这里,可是他没有衣服,来的时候就是赤身裸体的,现在也没有一块破布可以遮身。

强忍住下半身撕裂的疼痛,沈日楚慢慢的撑起身子,才挪动了一步,已经毫无尊严地摔倒在他面前。手肘撞得淤青,那个人茭白优雅的双足就在自己面前,轻轻翘著。纵然骄傲无比,但他的脚就像婴孩一样嫩白,底部弯弯的弧线,脚趾神经质的卷缩。

赤豔潋昂首喝下杯酒,浓烈的酒液沿著嘴角滑落,横一眼脚底的男人,手臂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扔下一套衣服给沈日楚。

他只想离开这里,所以不介意这是谁的衣服,咬紧牙爬起来。一站稳,一股股湿润腥滑的液体从後庭流出。

太多了,沈日楚已经极力夹紧这个令人羞耻的地方,却还是渗了出来。昨晚赤豔潋一直与他纠缠,明明是痛得晕过去了,睁开眼睛却又是因为痛醒。後来好像是不满意沈日楚多昏迷,硬是逼著他射了一,才翘起讥讽的嘴角再运动起来。

沈日楚的不适也被赤豔潋尽收眼底,肌理结实修长的大腿染上缕缕白浊,残留的液体好像在提醒昨晚的情事多麽缠绵。男人更是强忍著倔强的表情背过其穿衣,打颤的手指,绑来绑去绑不稳的腰带,表现出他的羞涩。

那是因为背过身去,才看不见那越来越的凤眸。沈日楚穿好衣,打开关闭著晦涩空气的房门,门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背著光,所以赤豔潋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身上那件衣服看起来那麽的合身。

明明不是自己的尺寸,却让珍簟阁多做了几件。平日总是端详著,却不知穿在他身上是这麽的适合。

“昨晚我和你说过的话你可记牢了。”再饮一杯,满室浓浓酒香。

向南的门口敞开,洒满一地的光线,响午,猛烈。

擒人推开门,房中是腐旧的气味,带著浓郁腥气。这里没有阳光,只有太阳靠西的时候才会照进这里。沈日楚躺在床榻上,穿著华贵的衣物,脸无血色,像在极力隐忍什麽,下半身渗染出的血迹染红了床榻。

擒人再也忍不住,热泪一涌,一口血腥扑出,脚软软的倒在地下。

“楚哥…………”擒人轻轻的喊著目光成空的沈日楚。自他醒来就一直是这种状态,无意识听人说话,擒人忧心得很。

擒人又唤了一声,独见沈日楚放大的瞳仁有泪光渗出。伸手怜惜的拂过他的额头,凌乱一床的长发,脸色憔悴,声音丝沙低哑,“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楚哥,别丢下我!”擒人摇著他的双臂,“无论你变成什麽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如果你找不到秦亦,我就当你的弟弟,一辈子与你在一起,可好?”擒人泪泣。

“我……我……不配做……男人!”沈日楚想起身子里的虫子,也许过几日後,他即会忍不住,跪在地上苦求赤豔潋与自己发生关系。

但倘若……真有那麽一日,他一定会在那之前杀了自己!

“他可有给你解药?”

“嗯,我服了。”擒人低头,他不习惯说谎。赤豔潋的确给了他解药,不过那只是慢性解药,不足以完全根治七步蛊。虽不用致命,也只能缓解很短的时间。

“楚哥,伤口可疼?你听著,我现在要用香灰为你消毒伤口,还有,我要用鹅毛管堵住泄口,因为我怕长出来的赘肉把泄口堵死。会很疼……但是你一定要忍著知道吗?”

沈日楚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这段时间你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最好吃清淡点的。发生了的事情不要想太多,我会想办法送你出逐月山庄,而且我会和你一起离开,我照顾你一辈子,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师傅,对不起,我想带楚哥离开这里。请你原谅徒儿不能紧遵你的使命了。徒儿真的不能留在逐月山庄,也等不了你回来了。因为我放不下楚哥,真的放不下!

忍住心酸,再看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一定会先崩溃的!

赤豔潋,你好狠的心!

拉住擒人的手,沈日楚苦涩的笑笑,“不用担心,我没事……”

没事?

擒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遂而伸出手尝试的碰了碰沈日楚的胯下。

真的…………完好无缺!擒人又哭又笑,自己刚才一口气说了这麽说,还说一辈子呢,真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但沈日楚的表情明明就是受了奇耻大辱般,难以启齿。擒人瞅见沈日楚颈间浅浅的红印,有的地方简直就如咬过般,还在皮下渗血。以前,在那个地方,也经常看见这样的少年,年少,长得好看,被人羞辱後常常无法申诉。

“楚哥,赤豔潋他可是……可是……碰了你?”良久,才不甘的问。

沈日楚闪过瞬间的惊慌,继而闭上眼睛,久久不发一语。

“我……去打些热水为你……擦身……”

合上门,拳头握得死紧。

赤豔潋,你明明答应过不碰他的!你为何不信守你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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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多字才H~~~真是不像我的风格啊。。。。。望天。。。。。

中毒 12

在擒人的照顾下,沈日楚受伤的地方已经有好转的趋向。能站立,做些简单的事情。虽然走路的时候还是有点怪异,不过总算渐渐好起来。

“楚哥,你说这样好不好?”擒人笑著问。

“………………”

“楚哥?”

“啊……你说什麽?”沈日楚收回放远的目光,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唤自己。

“我说院子的地瓜成熟後,我们可以搭个窑子烤来吃,可好?”

“好………秦亦小时候最爱吃木瓜了,他说木瓜甜甜的,最好吃了……”

“楚哥……”擒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把手搭在沈日楚的手背上。

自从那天之後,沈日楚就变得异常沈静,目光常常放空,稍微不注意就会看见他一个人傻傻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

擒人著急,按耐不住心中的郁结跑去问赤豔潋,岂料换来对方支扇一摇,笑眯眯的说,“我是故意吃了他一如何。倘若下他自己跑来找我,你可别怪是我故意勾引他。”

“赤豔潋,楚哥可是老实人,你欺负我就算了,别欺负他!”

“老实人?对,他可真老实,在床上扭得那个叫骚,叫得比谁都大声,说真的,我还真对他有点念念不忘呢……”

“赤豔潋,你可记得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师傅叫我好生劝解你,没想到你练魔功练到走火入魔蒙蔽了心智,你还是快快醒悟罢!”

“我被骗了这麽多年,现在才是我醒悟的时候!别再跟我提老毒物的名字,他若是真心对我好,为何不把烈云心诀交给我!”

“师傅曾经对我说过,烈云心诀要正义之士才能练就为止所用。你心术不正,如果师傅冒冒然把心诀给你,只会害死你而已!”曾几何时,我也曾觊觎过,但我也不是那种人,我都认命了,你为何不?

“我不甘心!我只是想要回原本属於我的东西!”

“而今天下太平,你为何还要苦苦追求那昙一现的东西?难道你一定要生灵涂炭遭难才肯罢休?”

“为什麽要我忘怀原本是属於我的东西……我做不到!”凤眸闪过阴险的颜色。

唉……擒人心中叹气,早应该知道是无结果的谈话,偏偏还是因为自己不甘心跑去,岂料又撞了一壁。

师傅现在究竟在哪里?若是师傅在,情况也许会不同吧?赤豔潋这个人,打从第一看见就看见他眼中满的不忿,明明长得比任何人都要美丽,却比任何人都要狠毒。世间上本来就是不公的,谁受苦谁受穷自是天命,何必苦苦纠缠。

楚哥,你本是与世无争的人,让你淌这浑水,我还真是害你不少!也许应该往好的地方想,赤豔潋只是看不得我,才故意伤害你,若我能减少对你的接触,或许你就能平平安安寻著秦亦也说不定。可是…………我只有在你身边才能感觉到安心呢。

二日後,沈日楚脸色大变,脚步浮虚,沈日楚不敢相信,每日每夜,令人羞耻的地方总感觉有东西蠕蠕移动,在贪婪的吸取著什麽,攀爬之均搔痒难耐,却不能用手除之,反反复复夜不能眠,好生调养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距离上是第几日了?沈日楚不敢去面对那种可能,只能咬牙苦忍,自以为只要忍耐,这种痛楚一定会过去。敲破瓦碗,用碎片切破自己的肌肤,企图用痛觉麻痹下腹传来的不适,偏偏有人在此时倚门轻笑,“你以为这样它就不会咬了你麽?”

这男人,比想象中有骨气。

“你滚!”沈日楚指著大门,顿觉下身绞乱似的痛,卷缩起来,四肢无力。

“你求我,或许我会帮帮你。”不走,像故意激怒疼痛中的男人,赤豔潋掀起衣摆,缓缓坐落椅子上,玉扇骨子轻托下腮,挽起的乌发,露出一张完美的不可挑剔的脸。

此时,沈日楚已面色铁青,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竟有像水一样的东西慢慢流出,在平凡的脸上增添了一抹羞涩的红。

赤豔潋凝视男人的脸,他没有穿自己给他的衣服。有时候,骨气这种东西,可不是能用来当饭吃的。

“螺蟠很小气的,你饿它,它就咬你,很公平。”说罢,挥扇离去。不知怎麽的,他只是想让这个有骨气的男人求他,其实只要他肯软一点,自己定会好好疼爱他。

屋内声音凌乱作响,忽听倒地的声音,回头看,沈日楚已握起碎片搁在自己脖子上,正打算狠狠割落。

宁死也不让我碰是麽!

玉扇不偏不倚敲落手中的碎片,赤豔潋扯起沈日楚的长发,把他抵在墙上,“若秦亦看见你原来是这般不中用,你说他会怎麽看待你这个哥哥?”

秦亦…………绝望的眼睛像看见什麽,忽又放出些许光彩。

“你口口生生说怎麽疼惜这个弟弟,我却不见得。为了他,你连一点苦头都吃不得,你还寻他做什麽,不如早早死了罢。我送你一程,如何?”

喉骨的大动脉被手指扣住,冰冷的气息越发重。身後男人诡异的笑,笑得越轻,沈日楚身体却越冷,脖子开始结霜,身体就像置於冰河,全身骨髓都冻得嘎嘎作响,僵硬得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成冰渣。

“不……我……不想……死……”艰难的喊出这句话,脖子上的力道亦缓缓减轻。

“还有呢?”诱人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响起。

“请你……救救……我……”我要见秦亦!我不想死!

“呵呵……这才乖。”像胜利者般扔下可怜的男人,赤豔潋重新坐回椅子上,半身的锦袍被慢条斯理的解开,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

“你这副模样实在太糟糕了,我看见就觉得恶心。不过……若你能撩起了我的兴趣,那也就另当别论。”

沈日楚看见赤豔潋的粗大在胯间抬头,一时无法理解是什麽意思。

笨蛋!不过,青涩的男人调教起来也令有一番滋味。赤豔潋按下男人的头,直把他按到自己胯下,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你用嘴巴含住它。”

闻言,沈日楚瞪大了眼睛,一副小鹿受惊的模样叫赤豔潋作弄的心更甚,“我要先在你口中泄一,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就算了。”说罢,又作势离开。

“不!…………我……可以。”

赤豔潋半眯著阴骘的凤眸,边看男人一点点吞吐自己的粗大。完全没受过屈辱的男人含下一半就干呕起来。赤豔潋一手按下男人的头,直把粗大没进喉咙。

“你还真是贱,假扮清高做什麽,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特别关注你麽?你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屁股扭得这麽厉害,跟发春的野猫有什麽区别……啊……该死的!”

狠狠刮了一巴掌伏在胯下的男人,他刚才不小心咬了一下,害他一个激灵差点泄了出来。

被扇了一巴掌的男人默不出声,嘴边有鲜红的血迹。

“怎麽?生气了?你不继续舔的话我可没有兴致去满足你。”

重新吞吐,这沈日楚学会压低身子,不让他有借口羞辱自己!

哼……该死的贱货,居然学会使脸色!

解开沈日楚的裤结,长裤倏地掉落地面。伸手去莲口,恶意的伸手进去挖掘。

“啧……居然都这麽湿了……”仿佛更加肆意羞辱般,在莲口刻意打了几巴掌,粘腻的声音传进耳膜,沈日楚喉咙发出抵抗的声音。

“可恶……不准吸了!”

来不及抽出的粗大喷湿了沈日楚的脸,甜腥的气液让沈日楚终於忍不住呕吐出来。赤豔潋难得的红了脸,居然忍不住就这样泄了出来,都是那该死的喉咙,紧窄得不得了!

“楚哥…………”擒人推门而进,被面前的景象震在当场。近两日,他身体不适又在吐血,七日蛊解不清,今日趁身子好了一点顺道来看看沈日楚,岂料会看见这样的一幕。

扑上去和赤豔潋厮打,却被对方狠狠的压制住。

“你想不想看看你的楚哥是什麽样的人,嗯?”恨意鲜明的镌刻在那阴沈的俊脸上,

“沈日楚,说你求我,我就满足你!”

“不……”擒人腹腔受激,真气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愤动。

沈日楚拉住赤豔潋的衣摆,“我求你…………”

“求我怎麽样?”

“我求你满足我。”眨著空洞的眼睛,沈日楚只是按照赤豔潋说的那样做。

“求我怎麽样满足你?”

“我求你进入我的身体满足我……”沈日楚跪在地上,撅起自己的下半身,像第一晚被赤豔潋羞辱般,做著相同的动作。

“楚哥…………”擒人目流清泪。

觉得自己完全融不入他们之间的气场,赤豔潋狠狠地摔下擒人,擒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看著赤豔潋举著狰狞的分身狠狠的进入沈日楚破败的身体。

中毒 13

未几,窗外狂风大作,骤雨急盆而下,吹开屋内的大门,灌进丝丝肃秋的凉风。

赤豔潋喘著粗气靠在男人的肩头,粗大还埋在男人紧窄的甬道里。那里很暖,像是一个有独立生命的个体,紧紧包围著他,给他暖意。

可沈日楚已经闭上了眼睛,胸膛急速喘气,下唇也咬出了鲜明的牙齿印。

赤豔潋抽出带著黏液的分身时,那里似乎仍留恋著,紧绞著不肯放开。

哼,那里可要比他老实多了。

偎在沈日楚的肩头,感受男人壮阔肩膀的体温,虽然是丑了一点,但用来过冬的话,仍为一个不错的选择。似乎做了什麽决定,冷漠的凤眸闪过一丝快意。

屋内被大作的狂风吹得劈哩啪啦响,男人躺在地上,强健的身躯抖得厉害。赤豔潋发狠地掐住男人的下巴,只听下颌骨喀的一声脆响,沈日楚微张的唇角流出鲜红的血迹。

“贱人,居然想咬唇自尽!你想都别想,过完这个冬天我就成全你,还会叫你那亲爱的秦亦与你陪葬!”

听见秦亦的名字,沈日楚颤了一下,睁开一双浊目,那里浑然不知痛楚,只感觉到羞耻的麻木。

“你要乖乖的,这样我就不会伤害秦亦,如何?”难得的,赤潋滟用这柔和的语气哄这个男人。他没有多大的耐心,兴许男人摇摇头,他就会忍不住把男人掐死。

冰冷的手指拂过脸上的泪滴,滚烫的眼泪有些灼人,让人禁不住想起万丈红墙里,最初训教的,眼泪,是弱者的碑铭。所以,他不相信眼泪。但此刻,他感到一些羞赫,就像孩提时打破心爱女孩的瓶,不想承认,但心里酸酸的。

恼怒的站起来,离开厚实的温暖,有些烦躁孤寂。扫了扫额际有些凌乱的长发,笑得骄傲,

“沈日楚,你好好想清楚我的话。再惹我生气,别怪我不提醒过你。”蜜汁加鞭子,一向是他的风格。

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呕血的擒人,“若想取得七步蛊的解药就给我远离沈日楚!”

他无法忍受别人觊觎他的玩具!

擒人按住快撕裂的心肺,端起热水,打算帮沈日楚好好清理一下,被沈日楚压住手臂,悄悄阻止了。

沈日楚转过头,看见擒人圆圆的眼眶中晃著的晶莹的泪珠。

“别擦。”

“不清理会发烧的。”

“………………”他不能说他的肠子里有条虫,它要吃那些东西的。

“为什麽骗我?”

“嗯?我什麽时候骗过你了?”擒人笑,眼泪却不听话的出卖了他。

“他根本没给你解药对不对?”

“给了,不过是假的。我现在每走七步都会疼。”

沈日楚把脸埋在膝盖里,原来那晚他的隐忍全部都是笑话,全部都是错误。没有解药,他不过给了赤豔潋一个羞辱自己的机会而已。

“不要紧的楚哥,我师傅是毒王,他什麽毒都会解的,等他回来就可以帮我解毒了。”

“此话可真?”

“我为什麽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来,我帮你擦擦。”掀起沈日楚的上衣,上面是紫红的痕迹。他亲眼看见那张犀利的薄唇是怎麽咬上这结实的肌肤。沈日楚皱眉的刹那,他有种私心,恨不得……欺负他的那人就是…………自己……

哪怕站在伤害的位置上,也能靠他那麽近啊。

摇了摇头,像嘲笑自己的想法般,黯然收回手。他还是做不到,就算多麽想靠近,也要这个人肯接受自己才行。

“你……出去,下面……我自己擦……”小麦色的肌肤下透著通红。

“要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哦。”擒人温柔的笑著,关上薄薄的木门,倚在门边。仓皇的月色映照湿润的脸庞。

师傅是毒王,但不是蛊王。他没有信心,师傅能不能解掉身上的蛊。只是,他想留在沈日楚的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为什麽要输给那个男人?就算一开始他是当今太子,他是他的侍从也好。

在感情面前人人平等的,不是吗?

“爷,你最近可少来了。”竹帘婆娑,牡丹片落娇红,雨歇微凉,细语吹香。凤怜一双柔荑轻揉赤豔潋的太阳穴,散开一地长发,闭目养神的男人吹寒玉箫,却依旧无聊。

湖面像光滑的丝绒,悄悄被细雨吹皱,圈圈波纹绽开,男人露出笑容,“怜儿,几天不见,你倒是精致了许多,让我瞧瞧。”

轻佻的挑起凤怜的下巴,略微瘦削,但不失冷豔。乍看两眉愁聚,实际韶光纤纤。任何人都不能无视他的美丽,上就是一个斟茶的下人过分窥伺了他的美丽,被赤豔潋杀死了扔在角落。也是那天,他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最近和焦子里走得很近?”若无其事的问,却让人无法忽视其的语气间的慵懒与威严。

“聊几句的份,爷知道凤怜心中只有爷一个。”

“不熟何以赠他翠玉匕首?”

“那是焦子里盗窃凤怜之物,凤怜绝对没有赠与之说。”

“原来我送给你的东西是可以随随便便就给别人盗窃的。”

“凤怜该死!爷莫气,凤怜只是展示给他看爷赠与的皇室之物,没想到那焦子里胆子大了,连爷的东西也想偷……”

赤豔潋挥挥手,断绝了凤怜的解释。许久,凤怜以为他已经睡著了才见那红唇轻启,薄唇带著一丝冷漠的弧度,“怜儿可与那沈日楚认识?”

“怜儿不曾认识此人。”精致无比的脸不曾闪过一丝慌乱。可总觉得那薄唇的主人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用灼灼逼人的目光望著他。

“便好。”赤豔潋继续闭目养神。雨停了,周围不再有任何声音。

“秦亦…………”

似低低呼唤,太阳穴上的手指胡了力道。

“怜儿可曾认识?”

中毒 1

时秋,逐月山庄众男宠获邀赏月。沈日楚也收到了帖子,火红红的帖子愠手得很。自那天想咬舌自尽後,赤豔潋便不曾来过。擒人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倒还在想师傅若是回来了,一定要带沈日楚离开,无论找不找到秦亦,再这样下去,这个汉子会崩溃的。

红霜满天,月光甚好。美景如酒,激烈得只应天上有。沈日楚整了整衣衫,微微佝偻的背,显得卑微怯小。他发丝凌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穿著华服的丽人窃笑,这样的人居然来敢赴赤豔潋的约,殊不知他也是受到邀请的。

选了一张角落的桌子,盘腿坐下,抬头看了看,对面坐著焦子里。焦子里眼神空洞,唯看见沈日楚时眼神稍微灵动了点。不错那光却是狠毒的,恨不得他死去几十,仿能解那心头之恨。

因为少了身为男性的骄傲,他是不男不女的,受尽嗤笑。他独坐冷板凳的时候沈日楚凭什麽却能受到宠幸的待遇。究竟他什麽不如他?明明他是肮脏的,平凡的,无趣的。

有戏子唱曰:众生媚,众生笑,但闻仙乐飘。
麦浪翻晴风颭柳。已过伤春候。
毕竟是春迤逗。红药阑边携素手。暖语浓於酒。

女孩儿有著粗粗的辫子,脸蛋红扑扑的,唱著不符年龄的情歌儿,酥嫩小口,红粉胭薄。那媚那笑,此刻多比不过堂上英姿,冷香半缕,别样芳幽。

赤豔潋今日著紫金缕衣,双排对肩扣,长袍至拖地,颜色鲜豔,衬以皮毛,清秀丽。他斜扎马尾,轻佻眼神若是似若无停留在角落,饮酒一杯接一杯,笙歌四起,至死方休。

他站起来,惊动四野,披浓浓月光,精致稍显冷漠的面孔镀上温柔的白光。

“爷,你醉了。”凤怜伸出的手,被拨开停留在空气中。

有人低笑曰,“一宫的魅力也不过於此。”周围顿大笑。

沈日楚平日只品小酒,喝得最多的是家乡的雎酒。用家乡的大米酿作,入口粗糙,但品过的人皆念念不忘。

可是这里没有,家乡的东西一下变得很遥远,思念却触不可及。

一道黑色的阴影笼罩住,抬头便是修长劲瘦的男人,在夜风中,酒香浓烈扑鼻。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赤潋滟笑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但只是一边,似乎是他的冷峭居多。

沈日楚不出声,优美的头颅一下靠近。

“你穿这件衣裳真好看。”在耳边呼了一口气,吹进耳蜗里,热热的,痒痒的,沈日楚惯性一缩脖子,

“你喝醉了。”

“是吗?”菏泽般的双唇仍旧讥讽,“通常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有醉,你说呢?”

轻轻拉开沈日楚的腰带,这件衣裳是他送的,他当然记得,他不过不喜欢他的玩具穿别人的衣服,他要他从里到外都是自己的气味。

“住手!”沈日楚嘴边颤抖,他……他居然想在这里羞辱自己?

“你以为我会在在这里要你?”

沈日楚一副厌恶的样子刺中了难得温柔的男人,“别把自己的魅力想得太大!知道我为什麽要送你衣服吗?”

沈日楚噤语。

“因为我要把它一件件脱下来。”

话说的极慢极慢,满意的看见沈日楚霎时变白的脸,低头舔了舔沈日楚小巧的耳廓,转脸狂狷大笑。

明明不是今日……为何……

沈日楚耳际还回荡著赤豔潋咬他耳朵时顺便刚才留下的话,不大声,却让在座的人都听见,

“今晚子时到我屋内。”

沈日楚如坐针毡,若不是非要体内的虫子咬得厉害,他是绝对不会去赤豔潋那里的。趁众人忙著对赤豔潋投怀送抱之际,他悄悄的离开,尽量做到无声无息。

路过穹廊时遇到一仆人,递给他一封密件,此人低头,天色已黑,无从辨认相貌。

展信,寥寥几句,信上说,师傅已回,密议,在山上南柯亭会面,擒人留。又问了此人南柯亭怎麽走,辨认了方向後,独自前往山上。

夜色,露水重,明月当头,理应子时。到达南柯亭时只闻周围的乌鸦鸣蹄,隐约闻到血腥的味道。

地下有黑影匍匐,一只手抓住沈日楚的裤脚,沈日楚大惊却发现地下有细碎的呻吟。
“焦子里?”

他脸色乌黑,像是有话说不出般,用手指死死的扣住喉咙,半响一口脓血从喉中吐出,沾满沈日楚的衣裳。

“快来人,救救焦子里……”大喊。

沈日楚想抱起焦子里下山求医,无奈焦子里紧抓住沈日楚的裤脚,黑幽幽的眼珠掩饰不住其浓烈的恨意。

“为……什……麽……我……不……甘……心”

“不要害怕,不会死的!抱紧我,我带你下山!”

正想下山之际,山下一条蜿蜒火龙,未几大队人马已举著火把围住南柯亭。

从出走出一个绝豔之人,眉目狰狞,“为何不赴约?”

“快救救他……焦子里好像中毒了,快救救他……”

似视他怀里的人做无物,冷冷重申,“我问你为何不赴约,半夜到这里做何事?”

是疯了才会一直在屋里等他,甚至心底居然燃起了喜悦的希望!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

焦子里伸长了手,想抓住流逝前美好的希冀,却被赤豔潋一手拍开,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因绝情而淌落的泪水根本没有人去怜爱和珍惜。

似想穿了什麽,临死的人脸上挂著凄绝惨豔的笑容,

“是他……是……他……”

赤豔潋顺著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诡异,转而邪魅冷笑,

“我昨晚才宠幸过他,他今日便遭你毒手,难道你也爱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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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中秋快乐呀,好久才更新,不好意思呀。

中毒 15

“不,我没有喜欢你。”沈日楚诚实的否认。他不是想刻意激怒这个男人,但他的确这样做了。
“你说什麽?”微怒的凤眸即刻上扬,表示主人的怨怒和不满。
“我说我不喜欢你。”所以也不会为了你杀焦子里。
“来人啊,将此人鞭打三百下,再将他打进地牢!”背手腰後,赤豔潋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等一下!”沈日楚大呼。
“怎麽?现在反悔了?”俊眉上挑,果然,再正经的男人还是得败在权势和屈辱下。
“请你安葬焦子里。”毕竟他爱过你,的,到死都爱著你。
沈日楚不是傻子,他看的出来,直到最後焦子里的眼里都只有赤豔潋一个人。或者,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哼,先关心你自己吧,来人,将他拖下去……焦子里的尸体就扔在山上,这山里的乌鸦多去了,何不让他们饱餐一顿。”

被鞭打了足足三百下,又劈头盖脸浇了一盆盐水,背上火辣辣的痛,沈日楚在湿冷的地牢翻来覆去睡不著。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窗口,映照苍寒的月光,斜斜的照在青黑的地板上。顺便拖长了那个站在门口的影子,俊秀且颀长。
准过身,沈日楚闭上眼,什麽也不想去想,究竟那封信是怎麽回事,他看了很多遍,的确是擒人的字迹没错,为什麽擒人要约他去南柯亭,为什麽焦子里会在那里,他到的时候焦子里已经中毒,为什麽焦子里偏偏要指证说是自己做的?
那麽多的疑问,他想不明白。

“你没有什麽话要和我说的?”赤豔潋好整以暇的坐在石床上,整了整衾服,看来已经沐浴了,有淡淡茉莉的香气。
“我…………请你出去。”他已经尽力不让声音发颤。
那双靴子偏生踩到他皮开肉绽的背脊,倒吸一口冷气,依然习惯面对疼痛时紧咬下唇。
“为什麽今晚不赴约?”
“…………”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思及自己等了他一个晚上,却听见他和焦子里在南柯亭幽会的事情,怎麽会不生气!
他为他假想过很多的可能,却偏偏没料到他会否认喜欢自己,就像是什麽剧毒,巴不得远离自己,甚至把他打进地牢他也不肯承认。其实,只要从他的口中说出喜欢自己,就算他毒死十个焦子里自己也不会心疼的。

“你这张嘴巴真是一点也不讨喜。”围著沈日楚绕了几圈,用尖尖的手指捏起男人的下巴,
“说句中听的话就这麽难?难道你不怕被虫子咬死?”另外一只手却绕到沈日楚的尾骨悄悄下滑,动作轻佻又暧昧。
沈日楚被赤豔潋抱在胸前,忙著挣脱,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晃动让他下流的动作有所得逞,顿时脸色涨红。
赤豔潋却像发现什麽新大陆似的,原来这个男人并非没有情欲,并非不会脸红,只是自己以前捉弄心太强,来不及好好欣赏。
“来,让爷亲个。”故意流里流气。
果不其然,沈日楚连脖子都涨得通红。

“哈哈哈…………”湿冷的地牢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这个男人居然没说一句话就把自己逗笑,真是可爱至极。
真想好好吻他的时候,沈日楚挣扎起来,弄得毫不容易止血的鞭痕又裂开来。
“只要你说喜欢,我就让你离开这里,怎麽样?”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边还犹自带著微笑。
沈日楚不由呆了呆,他从来没见过赤豔潋笑过,在武林,是他是人人得以诛杀的人,在逐月山庄,他是不苟言笑冷若冰山的主人,在擒人面前,他是冷血恶毒自私自利的人,在自己的心里,他确是活得一点都不真实,外壳像石头一样坚强内心却又敏感如小草一般,有著双重个性的人。
他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看见他的挣扎,他的犹豫,他的期盼,他的怜惜和心疼……是错觉吗?他看起来明明就是那麽的强大啊。

“不说吗?”他的眼睛像倒影在潭子里的月亮,明亮的,带著破碎的幻觉。
“我…………不喜欢你。”轻轻的吐出,怕震碎了月光。
“你真该死!”赤豔潋甩下沈日楚,继不耐烦的踱来踱去。
“你安葬了焦子里?”
“叫乌鸦吃了!”
“你………咳咳……”吐出污血,吃力的说,“他是人,你不能这样对他。都死了……为什麽不给他一个安葬之地?”
忽然想起擒人说过的话,这里的人都得活著进来,抬著出去。不禁在湿冷的地牢打了个冷颤,如果秦亦也受过这种苦呢?只要不是死了,就莫非呆在逐月山庄的其中一个角落。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和赤豔潋争吵,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你喜欢焦子里?”
“不……”吃惊的望著赤豔潋。
“你知不知道庄中传闻你想和他私奔,计谋不成再谋害毒死他。”他怎麽会不知道散播这些谣言的人都是别有居心,他从小就见惯了,他只是想看看沈日楚怎麽回答。
沈日楚不语。
“那你知不知道你院子里的皂角树提炼出来的汁液可以毒死人?”
沈日楚的眼睛因震惊而睁得圆溜溜的,像个被猎人踏进草丛惊吓到的小鹿。
摇摇头,满嘴苦涩。就算他不是真正的凶手,却依然是间接害死焦子里的人。

“我知道不是你。”赤豔潋准确无误的下断语。他看见沈日楚的脸上露出激动的宽慰。这个男人傻得这个可爱,只怕是有人要故意陷害他。
“你相信我?”
“当然,因为你喜欢的不是焦子里,是我,对不对?”
面对灼灼逼人的目光,沈日楚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他的目光怎麽会是温柔的月亮呢,明明就是六伏天的太阳啊。
急忙把脸别开,听见赤豔潋柔和的声音徐徐善诱,“难道你不想焦子里死後可以有一具全尸,或者我可以给他好生安葬,不过这一切就要看你了……”

见沈日楚不出声,已经达到目的的人快而准的含住男人的厚唇,抵死厮磨,探进口腔,划过牙床,缠住舌头,允吸甜美。
宽厚的身子实在颤抖的厉害,也许是压著让他受伤的脊背又流血了。赤豔潋抱起沈日楚倚在石床边,压住他的双手,舔弄麦色肌肤上殷红的茱萸,像喜极男人苦痛压抑的表情,故意用牙齿咬住拉起,又重重弹落,身下的躯体震得更是厉害。
两胸间有道浅浅的沟壑,随著沈日楚的呼吸不断上下,赤豔潋在上面留下浅不一的吻痕,一直舔到小腹下面,沿著肚脐画著湿热的圈圈。
“呃…………”发现沈日楚居然有了反应。
心喜,原来他喜欢这种方式。让在床事间一向不顾对方感受的男人难得的温柔了一,细心的为沈日楚开拓紧窄的莲口,直到可以容进三根手指的时候才把自己的没进去。
抽气,实在紧得可以,舒爽,眉目皆是喜气。抽动也渐渐从温柔激烈起来。背脊被用力被顶撞至石床,却也比不上下面的感觉来的叫沈日楚吃惊。
又酥又麻,难以解释是为什麽,特别是男性的那部分擦过体内某个著火的地方,全身就像毛孔也舒张开一样,渴望别人的抚摸。
用手臂挡住眼睛,害怕自己流露出羞耻的表情。
“看著我……看著我……好好的看清楚现在在你身体里的人……”
这些字眼似乎从遥远的地方来,却又如此真实的进入脑海里。手被拉离,搭在优雅白皙的颈背上。忍不住紧紧的抱住,动作间弄跌束发的簪子,乌黑的长发落满地。
“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
越来越激烈,像海面袭来的波浪,理智最後终於在赤豔潋清秀邃的眼眸中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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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又H了,一直想写香豔的H啊。。。望天。。。

中毒 16

他并没有把他带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只是在那一晚的温存後便扬长而去。沈日楚靠在爬满青苔的墙壁上,慢慢的回想著昨晚的事情。
心里就像破了个洞似的,什麽也装不牢。男人和男人原来也可以这麽激烈,火四射。昨晚赤豔潋称不上温柔,但已经比平日的他好太多太多。
因为受惯鞭打,当别人对你好一点点,便无所适从。

“楚哥、楚哥……”小铁窗外居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在细细的缝隙中伸出手指,触碰到一双白净的小手。
“是我,擒人。”擒人放大的脸在沈日楚的面前。因为激动,带著红晕,看起来活泼健康。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是叫你丑时去南柯亭的吗?你为什麽不听我的话?”语气间,尽是不解气的恼怒。
揣在手中的信有些激动的发抖,他没做错,该相信擒人的。
“你看看这信。”
“是我的笔迹……呀!这里被人修改了……”擒人圆溜溜的眼珠思谋著,信鸽是他养的,忠实无比,当天飞过一宫若不是被人击落,信又怎麽会被人修改过时辰。
“楚哥,别担心,师傅回来了,我会救你的!”
“擒人,你的蛊毒可解了?”
“解了,师傅到苗疆研究了苗蛊好几个月,我现在没事了,楚哥放心!”就算在地牢还是这样关心自己,擒人眼眶红红的。
“那就好。”沈日楚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楚哥莫担忧,我和师傅商议过了,今晚时机一到便来救你出去,那时我们一起离开逐月山庄!”
“不可,秦亦还没找到……”
“楚哥!秦亦说不定……说不定……”已经死了呢。他不是没去打听过秦亦的名字,可惜逐月山庄这麽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认识此人,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我知道,”沈日楚明了的笑笑,压下喉间的苦涩,“可我总要亲自证实。”
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有些事情弄的太清白会苦了自己。擒人已打定主意,就算今晚沈日楚万般不愿也得迷晕了,把他弄出去。再留在逐月山庄,只怕迟早被人害死!

铁窗外已经挂起了满月,饱满的月色映得孤寂的牢房清幽幽一片。未几,从远传来开锁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擒人?”
“………………”
“擒人,可是你?”
从暗伸出的手邪佞得抓住他的脖子,狠力地巴不得拧断他的脖子。
“擒人?你可是在挂念擒人?”熟悉的声音此刻阴冷骇人。
是赤豔潋?沈日楚略微吃惊,没想到他还会来这个地方。
“怎麽,看见我你很失望?”
“不……我只是以为……你不会再来……”
手劲一松,沈日楚像破烂的木偶摔在地上。
“你是打算瞒著我在这里偷情?”
“咳咳……才不是!”他怎麽能这样说,他和擒人明明就只是单纯的朋友!
“你的身子他可曾摸过?这里有被他玩弄过?”从敞开的衣领中捕获那颗因寒气竖起的茱萸,用力的揉弄起来,甚是满意的看著男人的躯体因自己的抚弄变得粉红起来。
忽然,大好的心情被一个清亮的巴掌打破。顿时,沈默的地牢被沈重的呼吸声掩盖。
打歪的俊脸泛著红红的手指印,沈日楚还停留在半空的手不自觉的颤动起来。

他打了…………赤豔潋…………

那弯且的眼睛蒙上一层冷冷的光辉,像是冷月被浓雾遮掩,徒留阴影。
赤豔潋反手举起,巴掌在距离沈日楚一公分的地方停下来。
他不躲,眼睛却湿润起来。像隔著氤氲的水气看东西,一点都不真实。
赤豔潋甩下衣袖,愤怒的转身,“我原本想接你出去,看来你还是喜欢呆著这里!”
铁门又啷的一声锁了起来,沈日楚靠著墙壁缓缓倒下,他始终想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麽要哭。

不知道又过了几个时辰,铁门又开始发出沈重的声响,这脚步声变得急速和飞快。
“楚哥,我来了!”
“擒人?”这,真的是擒人,可心中的期待却因为刚才那一巴掌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麽会这样?
“楚哥,我们快走,师傅在外面等我们呢。”
原来他们好不容易骗走守门的侍卫,时间不容他们稍做拖拉。
门口站著一位清瘦的男子,比沈日楚矮一点,姿容却惊为天人,最瞩目的莫过於他满头的华发,白得如千山暮雪,影中倍感凄绝。
“师傅,这就是我经常提起的楚哥。”擒人说著,把沈日楚正式介绍给他的师傅,慕容雪。
慕容雪看过沈日楚,脸色却从无异变得猜疑起来。

“师傅,你怎麽了,别发呆了我们快走吧!”
三人正打算离开著昏暗的囚笼时,却意外的听见拍手的声音。
“七步蛊居然在这麽短的时间就被你解了,老毒物你果然不同凡响。”
“过奖过奖,王爷多日不见,一切可好?”
除了慕容雪,没有一人不吃惊。赤豔潋居然做到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关键的时刻逮住了他们。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身份,现在要把我的人弄去哪里?”
赤豔潋一身黑色劲装,暗黑纹龙,英姿卓卓。柔顺的长发一直垂落腰际,双手背腰而立,看似无毒无害,实含凌厉而狠烈的美。

“王爷?”沈日楚单纯的重复这个名字。
“没错,他是王爷,曾经的太子。”擒人似为了刺激赤豔潋般,说出了这个忌讳多年的名号。

中毒 17

此时,赤豔潋的表情极为扭曲,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围的空气冷得像置身冰窖。
“这就是你对王爷的态度吗?别忘了你也不过是个小太监而已!”
“你……!我真是太监,你在敬事房呆的这几年也不见得干净!”
“我是不是完整的男人,他最清楚不过。”带著暧昧的声调,咬了一口沈日楚圆润的耳垂,冷嘲的看著擒人被激得发白的脸色,提住沈日楚的衣领,把这个企图逃跑的小猎物逮回去。

“你很害怕我?”对面的男子手持朱砂杯,端正的坐著,显出窄瘦的腰身,挺直的脊骨,只是目光牢牢的捕获坐在远的男人。
“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躲我这麽远?”
其实早觉得他与众不同,人中龙凤,只是没到原来他有这麽显贵的身份,自己一下也不知道应如何面对这个被称之为王爷的男人。
默默走近,被赤豔潋一把抓住,跌进怀里。
“想要和擒人离开,嗯?”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蜗,实在不习惯这种亲密,稍作抗拒,便被更加严实的锁在怀里。
“你想要什麽?”压住怒火,对上沈日楚的双眸。
“啊?”
“你想要什麽即管说,没有什麽我是要不来的。”
“我什麽也不要。”不明白他为什麽要问这个问题,“我想找回秦亦……如果你愿意的话……我……”
“秦亦是吗?”赤豔潋没耐心听男人的支支吾吾。
其实沈日楚是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说出秦亦的下落吗?
“他现在过的很好。”扬眉一笑。只是一个细小动作已教沈日楚移不开视线,心情比往日更加激动。他不知道究竟是为得到秦亦的下落而高兴,还是因为赤潋滟对自己温柔而无所适从。

“那、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很好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倒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难道你想这个样子去见他吗?”赤豔潋挑高了眉,显然沈日楚现在的样子糟糕至极。
“也、也是。”现在自己不单止伤痕累累,而且还被男人拥抱过,连最难以启齿的地方每隔三日就会钻心的痒……恨不得……有人进去摩擦……
不!这种情况绝对不能让秦亦知道!
只是露出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已经正中赤豔潋的下怀。
“这就对了,你应该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了以你现在这麽淫荡的身体,你离得开我吗?”
“胡说,我不……我不……”
“不什麽?你倒是说啊?”亲密的咬沈日楚的耳朵,满意的看见一大片潮红掩盖住脖子和脖子以下的地方。
忽然感到燥热难耐。掀起沈日楚的上衣,肆无忌惮的抚摸裸露出来的,麦色的矫健肌肤。

紧咬住下唇,坐在赤豔潋的膝盖上,这种感觉是说不出的尴尬和难受。胯下硬挺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是男的,和自己拥有同样的性别。
可是为什麽,被他吻的时候脑袋会一片空白,身体轻飘飘的,什麽都想不起来…………
两具火热的躯体紧紧依靠,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变为揽住赤豔潋的脖子,甚至十指缠进他的发内,厮磨起他的发丝。
赤豔潋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眼神也从轻佻变得火辣辣,像只幽游的猎豹,无声无息即将吞没面前这个男人。
无法抗拒……就算潜意识告诉自己多少,却依然无法从喉间吐出一个不字,手脚也不听使唤,明明想推开他,却变得搂得更紧。
我究竟是怎麽了?沈日楚被那双漩涡一样的眼眸卷入潮水的中央,心脏激烈的,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究竟是怎麽了?
来不及细想时,滑腻的舌已经探进,攫住笨拙的舌头狂烈的撕咬,似乎内心有千百种不安的声音,要这样做才能安抚不安的跳动的灵魂。
心很乱,像迷路的麋鹿找不到出口的位置。好像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被操控,被掠夺,剩下一丁点的理智,也随著越来越汹涌的波涛,如拍打在岸边浪水,破碎淋漓。
口腔内全部都是他的气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或者说自己根本无力挣扎,亦……不想挣扎。

突然,赤豔潋停了下来。嘴角一如平常翘了一个冷峭的弧度。
“你下去。”
像弹奏高潮时的弦霎时被人抚平,震动犹在,却露出傻傻的表情。
“我叫你下去!”
终於听清楚赤豔潋是在和自己说话,慌忙的站起来,用褴褛的破布遮掩自己的身体,面红耳赤。可赤豔潋确当什麽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派的镇定。
“出去吧。”
耳朵里嗡嗡叫的声音停了下来,终於能找回自己的理智,却感觉被丢失时更加可怕。
为什麽,自己刚才不想拒绝?就算强行也好,起码反抗过。为什麽却喜欢上他的吻,喜欢上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魔力?
“你……会带我去找秦亦吗?”
赤豔潋点头。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对沈日楚一本正经的感谢,赤豔潋微微点头,“你先走吧,需要时会叫你过来。”
拘谨的点点头,其实想不明白需要时是指什麽时候。

待沈日楚走远,赤豔潋才优雅的整理衣裳,对著房檐上的屋顶说道,“慕容雪,你给我滚出来!”

沈日楚坐在天井的石墩,取出井中的水扑到自己脸上。虽然从未想过要逃出逐月山庄,可是擒人说要把自己带走的时候心底里居然蔓出一种古怪的情绪,可能是因为找不到秦亦心烦吧。现在得知秦亦过的好好的,还有什麽需要担心呢。
但……心里却仍旧像高空上的石头,被勒得高高。就像刚才,明知道是不可以的,还是做了这种事情,心软的想接受他的拥抱。
幸好,他拒绝了自己,否则,连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毕竟得知秦亦的消息是自己入逐月山庄三个月内过得最高兴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忘乎所以。
想得入神,肩膀才能後面被人拍了一下。

“你是沈日楚?”
那个干净如雪一样美丽的男人。
“我是慕容雪,擒人和赤豔潋的师傅。”来人毫不客气的介绍自己。
“晚生见过前辈。”恭恭敬敬的叩首,惹得慕容雪一阵发笑。
“师傅,你为什麽笑楚哥?”擒人好打不平。
“没什麽,果然是很可爱啊。”
可爱?第一被这样的形容的沈日楚又闹了红脸。
“楚哥当然可爱。”擒人忙著拿手巾擦拭沈日楚水津津的脸庞,沈日楚则窘得急急後退。
“可爱是可爱,不过……很快就要死了。”
“师傅!”擒人大惊。“你为何如此说?”师傅说话自有他的道理,何况师傅从不是危言耸听的人。
“你是不是中了蛊毒?”慕容雪转而问沈日楚。
擒人更是吃惊,手巾也掉到地上。
“楚哥?”擒人轻声呼唤。
沈日楚倔强的咬牙,摇头。
“哼,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不救你,是你自己不坦白的。”慕容雪欲要离去。
“等一下……你能救我?”仿佛看见生机。
“我能救擒人自然能救你。”言下之意就要看是什麽毒了。
“是一种虫……在我的肚子里。”
“什麽颜色?”
“乳白色的,细看时近乎透明。”
“可有名称?”不过料想沈日楚也未必知道。有谁下毒会告诉受害者名称?
“好像叫螺蟠。”
听罢,下巴也掉了下来。
“你是说螺蟠?”
“嗯。”赤豔潋是这麽说过的,他记得。
“呵呵……”慕容雪讶异的笑出声,“他果然是喜欢你的。”

中毒 18

“他不喜欢我。”
“他喜欢!”慕容雪铁了心要看沈日楚的难堪。
“你可知道螺蟠是什麽东西?你以为螺蟠进了你的身体里,只有你看见赤豔潋才会有反应?赤豔潋以精血喂养螺蟠,同样的,当螺蟠找到寄主时,喂养他的人也会对寄主有身体上的反应,这是本能。”
沈日楚坐下来慢慢的消化著慕容雪说过的话,许久喉咙里才发出沙哑沈寂的声音,“如何寻找解药?”
是因为中了蛊毒,所以才能解释自己面对赤豔潋时那种莫名的心悸。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解药……”慕容雪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笑嘻嘻靠近沈日楚的耳旁,低声说了什麽。
沈日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连连後退好几步,兀自摇头。
“师傅,解药究竟是什麽?”一旁的擒人也著急。他的心从慕容雪说赤豔潋也喜欢沈日楚的那一刻开始在疼。
“你何不自己去问沈日楚……好累啊,我要睡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从眯起的眼缝中偷看脸红如朝的男人。
“楚哥,师傅跟你说的解药究竟是什麽?”擒人往前一步,沈日楚後退一步,脸色不自在的摇头。
“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好吧,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和我说哦。”擒人努力提起温柔的笑,对喜欢的人还真是不能强迫。
屋内燃起烛光,从淡淡的光圈中端详男人思的侧脸,他的心在想什麽,要怎麽才能知道?

“若要解药,必须亲身吞下对方的精血。”,慕容雪刚刚说过的话,晃如一记闪电,击得沈日楚摇摇欲坠。
“我做不到…………”沈日楚喃喃,拳头紧了又松,不知不觉又想起赤豔潋那张苍白中带著妖异的脸。
还有秦亦,你究竟在哪里?不用著急,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这几天,沈日楚都过得异常快乐,他平凡纳实的脸唤出一种独特的神采,就连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翘。离赤豔潋应承他,去找秦亦的时间越来越近。这天,他正在井边打水,擦著被汗水浸湿的脸庞,从井中倒影出来的影像把他吓了一大跳。
赤豔潋背手而立,穿著桃红的圆领袍衫,鲜豔的颜色把他越渐苍白的脸衬托得宛如水中茕茕孑立的水仙。他知道怎样打扮自己,束高的马尾细散在肩头,丰神飘洒,见之忘俗。玉石绊成的腰带系在细腰上,随走路的姿势摇摇晃晃,铃铃作响。

“你来做什麽?”被美丽的事物搅乱了内心的平静。
“你不想看见我?”语气不怒,反而一派悠闲的掀起袍衫坐在井边。看沈日楚一桶一桶的打水,抬起水桶时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线条优美而朴素。在他的紧视下,优美的肌肉线条慢慢浮上一层汗珠。
“你很紧张?”
“不,我一点都不紧张。”连说话也没有正视赤豔潋,提过水桶,把宽厚的背影留给取笑他的男人。
“若不紧张,为何不敢看我?”一手拉过沈日楚,强势的抱紧他紧窄的腰身。
“别…………”踉跄的脚步,把井中取出的凉水洒在赤豔潋桃红色的精致袍衫上。
“对不起!”沈日楚连声致歉。
端正的人此刻显得狼狈不堪。赤豔潋本人虽不在意,但沈日楚却内疚不已。粗糙的手掌急於擦干自己制造下来的糟糕,却没发现赤豔潋眼中闪现的浓浓的欲望。
“行了,你再擦下去可就要走火了。”抵住胯间擦拭濡湿的手掌。
“呃?”单纯的沈日楚还不明白什麽意思。
“你想让我在这里上了你吗?”简单的挑明话中的意思,并用力压下沈日楚的手,让他贴近自己早已硬挺的灼热。
脑袋立刻发出危险的警告,沈日楚用力把手抽回来,却敌不过看似劲瘦却霸气的男子。手心摩擦著勃起的灼热,耳边是赤豔潋低低的吐气。
“你想要吗?”低沈带著湿气的声音敲击著沈日楚的耳膜。几乎是落荒而逃,沈日楚慌忙的躲进自己的小屋,把门从里到外严实的锁起来,再躲到自己的被窝中,做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门砰的一声碎成几块,摔下来扬起地面的尘土。赤豔潋哈哈大笑,“你以为这块薄薄的木板就可以阻止我,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你给我出去!”手指著门外,可是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的气魄。
“今晚我想和你睡。”
“你……无耻……”脸上热得像被火烧。
“哼……明明就兴奋的不行却还要我滚出去的你就不无耻?”好整以暇的取笑沈日楚,一边用力握住男人胯间的地方。
把像活鱼一样挣扎不休的男人抛上床,再狠狠的压上去。
“为什麽不穿我给你的衣服?这些破破烂烂的衣裳有什麽好?”
“你管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的反抗赤豔潋。
然而赤豔潋却把这些抗拒看成床第间无上的情趣,“也好,这样撕破了就不会觉得可惜。”
动手撕裂了沈日楚的衣服。

“你住手……快住手……”
襟帛撕裂的声音让小小的屋内洋溢著一种即将发酵的情愫,狂烈的吻像暴风中的雨点,狂野的落在额上,唇上,脖子上,以及那些让人羞耻的地方上。
紧紧闭著双眼,沈日楚从不断的喘气空隙中努力寻回自己的理智,“你说过要带我去找秦亦的。”
“我知道……做完了再说……”上把他放走之後,欲念就像饥渴的老虎折磨著自己的意志。手指像施了法,所过之,均听见沈日楚低声压抑的喘气声。
“你不可骗我。”
“乖,现在不要说话,这里舒服吗?”
“啊…………”敏感的器官受到挤压,灵巧的手指骚刮过那一,所有想说的话都吞进肚子里,剩下的,被欲望折磨,理智破碎不堪。
“习惯了以後这里也会很舒服。”找到莲口,先让一根手指没进去,细心为沈日楚开拓。以前赤豔潋从没有过这样的耐心,也许偶尔一,权当增加情趣也不错。
两根,三根,强忍著疼痛,当灼热的粗大代替手指,肠壁受到不留情面的挤压,一阵湿气蒙上眼眶。

赤豔潋像掠食的野兽,残忍的抽送不曾给沈日楚喘气的机会。背面的方式让他更好地驾驭男人,骑在男人的背上,狂烈的摇摆胯部,抵住沈日楚的双肩,借力让自己的灼热埋得更。每的抽插都让沈日楚从地狱中来回一,可是当他想起秦亦的笑脸时,又会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中毒 19

晚,赤豔潋再留下过夜。沈日楚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麽时候带我去找秦亦?”
“你烦不烦!”眼看就要一举进攻,却意外的遭受拒绝。
“天冷了,我只是担心他的哮喘要复发……”
“你乖乖把腿张开,我明天就带你去找他,如何?”低声哄沈日楚,把男人的双腿撑得大开,细细探索他的莲口,紧张而皱起的莲口微微缩起,随著赤豔潋手指的刺入而瑟瑟干痛。
昨晚已要了沈日楚一整晚,他低沈隐忍的呻吟声总是莫名的激起自己的欲火,越侵略,看见他皱起眉头咬著下唇,明明这麽壮实的男人,却流露出对情欲一事不堪一击的脆弱模样,当真像小猫饶心口,越饶越痒。

清晨还有大雾的时候,沈日楚便起床。细心的疏整自己的衣装,把赤豔潋送的平日舍不得穿的漂亮衣裳穿上,对著井水认真的洗脸。
“你屁股不疼了麽,这麽一大早爬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还在睡眠中的赤豔潋。
“啊,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忙著道歉,又到灶台上去热馒头。
看著走路姿势极不自然却仍利索忙活的男人,赤豔潋不由份拉过沈日楚,“不就是看你弟弟,用得著这麽夸张,一大早就起来吗?我可要睡到响午,来,再陪我睡一会儿……”说著,便动手除下沈日楚细心装整的衣裳。
“不要,别弄乱了……”急忙制止赤豔潋的手。
“我说的话你不听?”心头慢慢燃起火气,手劲也大上许多,目的就是要脱掉那该死的衣裳,好好再疼爱他结实绵滑的身体。
沈日楚的身体虽然比不上庄中其他男宠馨香和柔软,但就是散发出一种原始的吸引,就像上好的璞玉,未经雕琢,是亮丽的华光。
“别弄皱了衣裳……”秦亦最不喜欢就是看见他脏兮兮的样子,想起以前秦亦不敢在外头承认他做哥哥,很大的原因是自己太没用了。於是这,无论如何也要抗衡。
“衣裳是我送的,我想怎样就怎样!”真後悔为什麽要送他衣裳,一直让他光溜溜的呆在自己身边不是很好吗!

野蛮的解下腰带,发现大部分的肌肤呈红紫的颜色,胸部两点明显肿得厉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生过什麽事。
“请……请快一点……”後面还很疼,又不能拒绝,心疼和秦亦错过见面的时间,沈日楚干脆闭上眼睛,等待刺痛的降临。
等了好久,沈日楚终於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赤豔潋俊美致的脸就贴在自己眼前,一副好笑又好怒的样子。
“怎、怎麽了?”难道脸上有什麽?
“没什麽,我不要了,你起来吧。”把沈日楚扶起来,细心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裳,端详半刻,取出怀里的玉块,系在沈日楚的腰带上。本是普通的腰带,却因为一块玉佩,即刻显得高贵不凡。
就算再笨的人也看出玉佩价值不菲,沈日楚忙推托,“这麽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说你死性子就是死性子,赤豔潋恶狠狠的说,“你以为这是我要送你的吗?我只是借你几天而已。”
“那谢谢你了。”真诚道谢,向对方舒展开一个温暖耐看的笑容。
赤豔潋一愣,沈著嗓音说,“再不走我就要抱你了!”

走在偏僻的道外上,两边是淡黄的芦苇,秋风起,吹起芦苇的毛絮,粘了沈日楚满脸。狼狈的打了个喷嚏,被面前的人取笑,“笨蛋!”
“是它自己飞过来的。”单纯的男人格外憨厚可爱。
“连芦苇都要欺负你,还不承认自己笨。”不屑的扯高了嘴角。
低头笑笑,“秦亦也说过我笨。”
哼,鼻间一阵冷哼。脸色沈了下来,不做声继续往前走。
沈日楚不明白为什麽,他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又开始生气了。

没错,这个人是世间第一大笨蛋!他连自己亲兄弟的心都看不懂。若真是有情有义,何必一声不响离家出走。自身虽好男色,但逐月山庄只买人,从不抢人。倘若顾及兄弟情面,情意犹在,何必苦了自己哥哥,万里踏上寻亲之路。途中是生是死未知,看是心存杀意之徒才会有如此之举。
“若秦亦叫你失望,你会怎样?”
“秦亦断不会叫我失望。”
很快的回答,得到再一声冷哼。

慢慢的,远露出一角瓦沿,暗灰的颜色让整座屋邸看起来破旧不堪。门口横倒著门牌,老旧的颜色,写著青慈居。
没有人清理过这个地方,一地的落叶和灰尘,走几步便会扬起一阵尘嚣。青慈居是逐月山庄最偏院的屋居,淹没在高大的芦苇群中不认真几乎看不见。但庭院广阔,瓦沿窗台也别致独特,想当年一定有著辉煌的历史。可如今,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戚戚。
“秦亦……就在这?”
“嗯。”鼻间轻哼,看似肯定。沈日楚便一间间屋寻找起来。

“秦亦,你在哪里?哥来找你了……你快出来……”喊了三遍,也不见一个人影。正惶惶之际,一道白色的人影跑过,蓬头乱发,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大哥……大哥……”
“秦亦,可是你?”抓住肩膀,却被形似疯子的家夥甩开。
“秦亦,你别跑!”生怕再失去秦亦,沈日楚跟著疯子跑起来。
疯子一路左拐右窜,经过干枯的水榭,荒废的明堂,躲进一间小屋里,拿著一副画像喃喃自语,“大哥,你怎麽不来找我…………”
“秦亦!”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沈日楚紧紧抱住面前疯癫的男子,安抚他奔跑过於激动的脉搏,他时时记得,秦亦有哮喘,不能这麽运动的。
“看著我秦亦!让我看看你的脸……怎麽会瘦了这麽多……”
疯子咧开嘴笑,枯黄的脸色,凹陷的颧骨,眼球因为过於消瘦半凸出来,甚为吓人,跟秦亦半年前的样子完全联系不起来。
瘦削到尖锐的手指紧紧捉住地上的画,上面画的是一个男子,样貌相当普通,确是完全不像沈日楚。
沈日楚捉起疯子的手,掀开他的衣服,右手手臂看不出一点伤疤。

“你……不是秦亦……”当他看见面前的男子,的确希望是秦亦,但心里又不希望秦亦变成这副模样,如今心底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麽。
很久不曾见过有人来探望,疯子又哭又笑,说著一些沈日楚听不懂的话。也许是说给他哥哥听的,沈日楚试著安抚他,一会儿那疯子才慢慢睡著。
“够了吧,这麽脏还抱著他干什麽?”看著沈日楚小心翼翼的抱著别人,赤豔潋的心中难免吃味起来。
“他不是秦亦。”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
“秦亦这里有道伤疤,是他小时候被火烫到的。”指著右手手臂的位置,手指却莫名颤抖。
他不知道秦亦究竟在哪里?如今究竟过得好不好?

“这里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疯子,你慢慢找吧,我到外面等你。”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气味,恶心死了。
“等一下!”沈日楚叫住赤豔潋。
赤豔潋挑高的眉在无声询问著原因。
“你究竟知不知道秦亦在哪里?”

中毒 2

“我只是说过带你来找他,他在不在这里可不是我能保证的事!”赤豔潋交叠双手在胸前,黑下来的脸色就跟变脸一样迅速。
“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发现这个事实,忍不住全身颤抖。
“我是不知道那又怎麽样?逐月山庄这麽多男宠,每一个都要我记住名字,那我岂不是每天都很没空?”
“我不应该相信你的,你没说错,我是笨蛋……居然还心甘情愿的和你、和你……”沈日楚捉住裤子的边缘,痛苦的说不出话。
“和我欢好了这麽多!这是你想说的话吧?我告诉你!”赤豔潋捏住沈日楚的下巴,目露凶光道,“逐月山庄里的人我想与哪个欢好就与哪个欢好,和你睡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被我睡过的人每个都爱我爱得要死,被我遗弃就变成疯子,你的秦亦若不是疯了就是死了,你希望是哪一种结局?”
“秦亦他不会爱上男人的!”不会的,沈日楚猛得摇头。
“为什麽不会?你被我上的时候不是也很爽,你也很喜欢我吧?”喷在沈日楚耳边的呼吸带著勾引的欲味。
“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不喜欢……”回想被他压在身下辗转求欢的样子,既羞耻又莫名的发热。
“是吗,不过你的身体可比你老实多了,你瞧,这里都硬起来了。”恶劣的揉弄沈日楚的胸前。
“住手!”大声喝止,把赤豔潋推离几丈远。
被狼狈的推开,赤豔潋沈了沈目光,“看来我要好好拷问你的身体了。”
抢过男人的窄腰,猥亵的戏弄著胯间的位置,却见沈日楚铁了心反抗,逐渐使出力气强迫男人交合。沈日楚没有内力,只能徒手挣扎,两人在地上厮滚,像争斗的野兽。

“坏人,坏人!你是坏人!”忽然,刚才睡著的疯子一跃而起,在赤豔潋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力道之,让手臂渗出丝丝的血迹。
“可恶!”赤豔潋捉起瘦骨嶙峋的疯子往墙上摔去,只听喀拉一声响,疯子重重摔到地上,吐出鲜血。
“你没事吧?”沈日楚急忙走上前,疯子紧紧捉住他的裤脚,带血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哥,你终於来了……”
“……是,我来了,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後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疯子抬起混浊的眼睛望著窗口那片被霞光铺满的天空,“可是我好累,走不动了……哥,你抱抱我……”
沈日楚抱著他坐起身子,疯子的手一直往前面伸,想够著那幅画像。沈日楚看见此景,忙走过去,把画像拿过来。
“我拿到了,拿到了……”
疯子的身体缓缓向後倾倒,然後再发不出一丝声响,只剩下眼睛,一直望著天空,闭不起来。

“恶魔!你这个恶魔!”沈日楚冲过去对著赤豔潋的脸挥出一拳。
赤豔潋抵住挥来的拳头顺力一转,从後抱住激动的沈日楚。“不过死了一个疯子而已,你竟敢对我生气?看来我是太放纵你了!”
“他是人,不是什麽别的东西,你怎能随便的杀害他!也许他的家里人正在寻找他…………”
“不会有人来找他的!这里的男宠全部都是被家里人卖过来的,我劝你不要这麽纯情,这个世道比你想象的不知黑暗多少!搞不好你的秦亦正在某策划著要害死你,你还像个傻瓜一样到找他!”
“你胡说,秦亦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不是所有人的心都跟你一样黑!”
话一出口,沈日楚便後悔不已。
“是,我是恶魔,我有著全世界最黑的心肠,你们都喜欢这样形容我。在你们眼里,我是妖人,是怪物,杀人不眨眼,灭绝六亲,涂害武林!所以你们都巴不得我死,是不是?!”赤豔潋的脸色阴得像罗刹,手中的力道狠得几乎把他碾碎。哀戚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剩下的是的悲愤。

大门敞开著,秋风卷著凉意吹进来。沈日楚坐在地上久久不语。赤豔潋早就扔下他走了。在那个时候他以为赤豔潋一定会杀了他。
没有……等了很久,赤豔潋并没有这样做,只是苍凉的笑,不断的笑。最後他头也不回的走的时候,沈日楚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很想拉住他,问他,你为什麽要这麽伤心?第一看见赤豔潋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因为他强大所以百毒不侵吗?
好像并不是……他原来也会难过,也会流泪,是我们在脑里把他想得太恶毒了吗?是因为他杀害太多人了吗?
把疯子埋下,连带他生前最喜爱的画像一起。沈日楚不禁坐在坟前思考,虽然连你的姓名也不知道,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能和你的哥哥相聚的!
沈日楚又把青慈居里面的疯子全部寻了一,秦亦若不是疯了,难道已经魂落九泉?不!不!绝对不会的!
单是这样想,心脏几乎都受不了。

风起了,夜凉了,却找不到回去的路。沈日楚在幽的树林里迷路,耳边传来苍狼的嚎叫。
究竟要走哪条路出去?这条好像半个时辰前已经走过了,这里还有自己留下的记号。
树林在夜晚被风吹得喧哗直响,晃动的树叶像无数个朝自己铺面而来的阴影,惊闻身後有脚步声,转身一看,却什麽也没有。
再起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这回头,蓦的看见一头野狼虎视眈眈著自己。
踉跄後退,喉咙在惊慌中哑得发不出声音。
完全不给沈日楚退路,野狼嘶嚎著扑上来。
沈日楚闭上眼睛,感觉一道浑热的液体飞溅到脸上,是浓浓的血腥味。
睁开眼睛,借著月光,看见野狼的尸体倒在地上,从腹腔被剖开,淋淋鲜血,惨不忍睹。

“都说狼是最无情的生物,我把狼杀了,是不是比他更无情?”阴影中,传来赤豔潋清冷的自嘲。

中毒 21

林间的风呼呼的刮,吹走了刺鼻的血腥味。淡然的月光下,面前伸出一双手。这双手杀人如麻,生猛有余而温情不足,却是这样平静的放在自己面前,带著不动声色的期待。
“牵著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把手放在赤豔潋的掌心里,下一秒被牢牢的握住,柔韧的手心摩挲著粗糙的手掌,感觉似无比珍惜。
原来手也有感觉,手与手之间也存在默契。手心传递的温度,感受对方的脉搏,轻轻一握,便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赤豔潋走的并不快,体贴的照顾著拉著自己手的在夜晚视觉迟钝的男人。对方牵著他的手,不紧也不松,就像他对他的感情,张弛一瞬间,看不清其本意。
咕……咕……寂静的气氛中突然传出声音。
“你没吃晚饭吧?”沈日楚问。
“那又如何?”死都不想承认刚才那种怪异的声音是从自己肚子里发出来的。
“饿了吗?”沈日楚朴实的脸没有任何嘲弄的意思。
这时赤豔潋才黑著脸当默认。
“我去寻点野果子,你在这里等我。”沈日楚欲要离开。
“免了,等一下你又被狼吃掉怎麽办!何况我不要吃野果,我要吃肉。”赤豔潋霸道的喝止。
吃肉?这里哪有肉可吃…………
“你在这里等我,这把刀你拿著,若是有狼靠近你就大声喊我,我会立即过来的,知道吗?”
接过赤豔潋带著体温的小刀,沈日楚沈默的点头。

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恐怖,从不害怕孤单的自己居然也会思念起那个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种安心的感觉。诚然他不见得是好人,也曾伤害过自己,却是让人无法从心底厌恶。狼是最冷血无情的动物,可他不同,他是人,最终也会站在光明下,等待有心人将他的心捂暖。
他有很多爱他的人,例如凤怜和吟歌,他们看他的时候眼中都流露出痴痴的眷恋。不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会是什麽样子……沈日楚不禁想象起来。
“在想什麽?”一眨眼的功夫赤豔潋已经回来。
“嗯?”意外的看见他手里那只肥胖的野鸡。
“你会弄吧?”丢进他手里,蹭在树下休息的赤豔潋似乎有些疲倦,闭起凤眸假寐养神,清俊的脸部线条刚毅中带著不易察觉的温柔。

昨晚下过一场雨,到都找不到干净的木柴。沈日楚只好在心中暗做了一个决定。
火升起来了,把漆黑的夜空照亮些许。不多久就传出泥土被炙烤的土香味,连在假寐的赤豔潋也被这种香味吸引得睁开眼睛。
“你在弄什麽?”好奇的问。
“这个……也许名字不是那麽好听,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否则按照他的脾气极有可能会生气。
但岂是这麽容易就打消掉赤豔潋的好奇心。靠近,看见一团火苗下炙烤的泥土微微突起,里面似乎包裹著什麽东西。
“你把野鸡放在泥土里烤?”
“嗯……”这是最穷困的人才有的吃法,一般有钱人家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更何况是赤豔潋这种高高在上的王爷。
“能告诉我吗?”俊美骄傲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的好奇。
“这……”看来是不能瞒著他了,“希望你听了莫要生气。”

“闻起来味道不错,我为什麽要生气。”
“这种把鸡放在泥土里炙烤的吃法是一个乞丐发明的,坊间都把这种做法叫做乞丐鸡。”
“你给我吃乞丐的东西?!”粗气表达著不满,说过不会生气的脸!云沈沈,却又敌不过那散发著泥土和肉香的野鸡,矛盾神情激发的暴躁狰狞得吓人。
“别生气,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可是你肚子饿了不是吗,你先尝尝,倘若味道不好,你再惩罚我不迟。”
好说好话,见赤豔潋仍无动於衷,不得不找个话题来活络气氛。
“以前有个厨家,初试乞丐鸡的时候觉得味道异常鲜美。於是回宫後他就做了一道推荐给皇上,岂料皇上听了勃然大怒,下令斩杀厨师。後来这道菜肴被视为宫中一禁,连谈都不得谈起。结果有一个下人在未知的情况下吃了乞丐鸡,自叹厨师死得冤枉。”
“此事当真?”火光中赤豔潋的神色大为有趣。
“民间流传的故事一定有其根据。”
“那我勉强一试,若不好吃我可要狠狠的惩罚你!”

把热气腾腾的土块拨开,挖出里面烤得金黄的野鸡,一不小心沈日楚被烧红的泥土烫伤了手指。
“小心!”夺过对方的手指放进嘴里含著,小心翼翼的吹嘘著。
“我皮粗肉厚的,不碍事。”想抽回手指却未能成功。手指末端传来的濡湿温暖感不禁让沈日楚脸红起来。
双方对视了一眼,赤豔潋蓦的扔下对方的手指,转过脸僵硬了背脊。
沈日楚扯了扯赤豔潋的衣摆。
“干什麽?”
一块引人垂涎欲滴的腿肉递到自己面前。肚子又不争气的鸣叫起来。
勉强接过往口中一塞,脸色变了又变。

把一整只鸡吃完,赤豔潋取出手巾优雅的抹了抹嘴,咂舌到,“一点也不好吃!”
“真、真的吗?”沈日楚这下不知如何是好。
“你说过的,不好吃我便要惩罚你。”说罢,把男人扑倒在地,像饿了三日三夜的野狼,面对饕餮,沸血逆窜。
一点轻微的火光,伴随几声几不可闻的呻吟,让今晚荒芜的树林热闹起来。

日,带著满身红肿的吻痕,沈日楚终於回到熟悉的地方。挣脱被强力束缚的手,低下绯红的脸,“我要回去了,一整晚不见擒人会担心的。”
“哼,又是擒人,你就这麽喜欢他?”真是受不了这麽笨家夥,难道他就看不出来擒人对他的意图?
“不准回去!”拉过沈日楚并紧贴著对方的躯体,不留一丝缝隙的揉弄著他高翘的臀部。
“别这样!”远远看见走过来的人,沈日楚脸红得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爷在这里,寻了爷一个晚上,凤怜好不担心。”凤怜行过礼,站在一边冷冷的打量著沈日楚,衾袍下的拳头用力握紧。
“有什麽事好担忧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被打断好事的赤豔潋一脸不悦。
“凤怜最近很少服侍爷,也不知最近翻风了爷过得怎样。今日特吩咐厨房炖了参汤,本想端去爷哪里…………”一段话说得得体又温婉。
“知道了,送过去吧。”眼光根本没停留在凤怜的身上,反而握紧沈日楚的手,“你昨晚一定受凉了,我叫厨房炖些滋补的汤水,一会儿送过去。”
“不用了。”沈日楚连忙拒绝。忍不住把眼光停留的貌美的凤怜身上,总是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味道和秦亦特别想象。
这时,凤怜也把视线扫过来,看见沈日楚腰间系著的玉佩时,脸色冷得更如寒冬大雪。在沈日楚匆匆告辞间,眼中杀意渐生。

中毒 22

这天,竹心苑来了一位沈日楚不曾想到过的人。
吟歌坐在木椅上,娉婷身姿,如莹如玉。喝过香茶後,才缓缓拭唇到,“最近你和一宫闹得不甚愉快?”
“不曾发生过争执。”沈日楚据实已告。
“哦?那就奇怪了,何也我曾与一宫谈起你时他却是一脸不悦?”
“我……并不讨人喜欢吧。”想起那双与秦亦相似的眼睛,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是如此憎恨自己。
“此话差异,爷就很喜欢你,不是麽?”吟歌的眼里平静无波。
何故把这些欺负看成喜欢?沈日楚百思不解。
看那憨厚的脸上一脸疑惑,吟歌也不推不拦,直把话题滑向重心,“听说你来逐月山庄可是为寻一人?”
沈日楚忽想起吟歌在逐月山庄待的日子不短,认识秦亦也不为奇怪。若是从他那里得来消息,也许要比自己寻方设法要来的强。
“日楚不识规矩,敢问吟歌大人可认识沈秦亦此人?他是我的弟弟,如今已失踪半年有余,我一直寻来逐月山庄却不见其踪迹,内心实在忧虑。若有秦亦线索万望大人告知,沈日楚定比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噗通一声沈日楚跪在地上,朝吟歌磕了三个响头。

“这话怎麽说,你一句一个大人可是要折我的福不成?快起来,有话坐著说。”吟歌拉起沈日楚,微笑却不达眼底。
“沈秦亦此人略有耳闻,似听说过曾打进过冷宫的。不过若要我相告,那是万万不敢清楚指引。你可去一宫那里,凤怜如今不可高攀,实际当初也是从冷宫一步步爬起来的,如此本事之人,你应该去那里相问。我把话说道这里,你好自为之吧。”
“日楚感谢吟歌大人!”终於得知一个甚为清晰的线索,沈日楚激动不已。
“若找到秦亦,你打算如何?”
“携秦亦一同返回柳州。”
“好,在此吟歌送上祝福。”以茶代酒,吟歌自当先干为敬。

得知消息後,沈日楚十分开心,打算把此事与擒人一同分享之。去到擒人的宅院,却听闻擒人与师傅争吵起来。
“你还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毒了,连楚哥身上的蛊毒都解不了,还叫楚哥去品赤豔潋那……那精血,不是侮辱人麽!”
“好说,好说。”慕容雪也不怒,“我是天下第一毒,可不是天下第一解毒。何况那是蛊毒,我又不是西域邪人,怎知道那些东西。”
“赤豔潋何来蛊种?”擒人无法想象那邪物是从何而来。
“怕是三年前杭州之行。”苗天邪那恶人当初也在杭州,也许就是那麽巧叫两人遇上了也不奇怪。
“我不管,师傅你说过天下无你之难事,可如今我却不见你有何了不起。”擒人与师傅说话倒不客气,一张嘴撅得老高。
“那是你孤陋寡闻。想当初我以蜘蛛,蜈蚣,天竺兰等十三种恶毒之物做那精致的人皮面具,可谓巧夺天工世间少有……”
“那我怎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事情多著了,可惜啊那面具如今已不在我手中。”慕容雪思及那面具,又当想起某个人,不禁面露惋惜之色。
“如今那面具在哪?”此番勾起擒人好奇心。
“在一个人的脸上。最多十五年,毒液渗进体内,绞毒无比。到那时就算大罗神仙也无人可救。”
“咦,楚哥,你什麽时候来了?”擒人看见沈日楚後,便再无心听慕容雪说话。一心系在沈日楚身上。
“我听吟歌说起秦亦的消息,我想去一宫打探一下。”
“秦亦…………”慕容雪细念此名,晃失心神间被擒人打断。
“师傅,你说可好?”擒人问道。
“嗯……刚才你说什麽?”
“在发什麽呆呢。我说楚哥若是找到秦亦,我们一起去柳州,不要呆在这阴冷冷的逐月山庄你看怎样?”
“我看是你一心希望跟沈日楚离开吧?罢了罢了……师傅喜欢云游四海,若到柳州再见也是快事。”慕容雪取笑擒人,心中暗忖,这麽久了,真希望我记错了你的名字。

日淡响午,荷池中十里清荷暗香扑鼻,雀儿停在荷尖,一会儿拈过水面,停在檐廊上。
“你此来为何事?”凤怜端坐在榻上,一副冷淡拒人千里的模样。
“打搅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想来打听一下关於秦亦的消息,不知凤怜大人可有听说此人?他是我的弟弟,失踪好久了,我很担忧。他自从出世起便没有离开过我,最多一瞒著我前行苏杭。可就算任性也会回家,偏这已半年有余。秦亦长得乖巧,人亦懂事,我实在担心不过……我怕…………”
“够了!”凤怜一拍床榻,冷豔五官如雪中寒梅,渐生不耐烦之色。
沈日楚错愕。
理理衣襟,待平静下来,凤怜道,“我的意思是,你方才所言我定会好生关注。不过秦亦此人我当真没听说过,这样吧,我帮你打听,若有好消息会及时通知你。今日我顿感不适,你先行离去吧。”挥了挥手,不悦再看沈日楚的脸。
“等一下……”沈日楚拉住凤怜的衣袖,“你是不是有哮喘,我见你一直捂著胸口,好像很难过的样子。秦亦也有哮喘,我寻了许多方子为他医治。你试试用麻黄、桂枝、半夏熬服而下,若是你觉得药材难找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自有偏方医治,倒是你这麽热心我不知如何感谢你,若不介意坐下喝杯热茶,再与我聊聊秦亦之事。”
方拒客的凤怜将沈日楚留下,双眸越笑却越冷,偏偏沈日楚还为此感到莫名喜悦。说不清楚为什麽,凤怜给他的感觉似曾熟悉,连相的方式都是这般,热情之余带著冷漠,就像秦亦一样,作为兄长永远不了解他内心所想。

“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三年只长一季,错过便是遥遥无期。你可要好好品尝了。”碧绿色的茶叶散发清香,融进水波里形成小小的漩涡,不一会儿,茶香扑鼻。
熟悉之人必定了解,碧螺春外形卷曲如毛螺,香果味得天生,索为茶中之华。汤色清澈明亮,浓郁甘醇,鲜爽生津,回味绵长。
此杯碧螺春香气浓郁却夹杂著一股低回异香,沈日楚不疑有他,举杯正要喝下去之际,一道折扇将茶杯击落,透白幕布掀起,走进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

中毒 23

来人身穿羊脂白玉色束身长袍,乌黑云发梳於脑後,露出饱满而明亮的额头,腰系锦带宝石,气质翩翩,温谦儒雅,细看则剑眉堂堂,不自藻饰,龙章凤姿。虽不及赤豔潋烈焰火红,犹如白衣翩翩闲庭信步之闲适。
男子身後跟上一位佩剑之士,穿暗红缕纹,黑发垂落遮住半边脸,静气凝神握起刚才摔落的茶杯在白衣男子身旁耳语了几句。
“此乃好茶,真是要人命的好茶!”白衣男子抚扇击掌,唇笑间一派雍容。
“你是…………”凤怜错愕片刻,便被赤豔潋一把捉住手臂。
“怜儿,你好大的胆子!”
“爷,怜儿只不过……”
“你妄想!”赤豔潋露出邪佞的笑容,不等凤怜说完,已经用最冷酷的词将凤怜打入不得超生的地狱,“你若敢伤害他,我定叫你死得难看!”
“爷,怜儿跟你这麽久,难道还比不上这个贱人?”
“你再说一!”赤豔潋气极,一巴掌朝凤怜的脸上打去。

沈日楚不知发生何事,已被白衣男子拉出房邸。段倾慕浅笑,从头打量面前的男子。
“刚才那杯茶有毒。”
“你为什麽要如此对凤怜?”
“此话何解?我救了你不单止不感激我还要质问於我?难道你同情凤怜?你可觉得他是好人?”段倾慕真是觉得这个男子有趣至极。
“难道冷漠便是坏人?”任沈日楚再好的脾气,也不禁生气。这个人对凤怜如此无礼,现在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沈兄说的也是,好或坏不是单凭写在脸上就能分辨的。不过倘若日後你能明白今日我所做是为何事,也许你会感谢我也说不定。”段倾慕清雅俊秀的脸上不怒自严,似是十分肯定自己说言之事。

凤怜脸色苍白,气息紊乱,刚才的一巴掌已把他的嘴角打破,不变的是他嘴边依旧带著痴痴的笑,就像诉说情意般,每当想起那日遇见的情景,就被往事迷乱不已。
苏杭自当六月,风光不与四时,莺飞草离,乱迷人,钿车宝勒,旗亭歌酒。书生写意匆忙间见那河上画廊假寐的男子,惊为天姿,似是不习苏杭多雨季节,略显疲惫,不为人同。
船泊岸时,男子需人搀扶,邪眉佞目叫人好生惧怕却偏偏掩不住眼底的春光,被两三大汉调笑之,那掌心使出的功力足足将那大汉飞出五丈远。
“爷,怜儿自问没有什麽对不住那沈日楚……是他好生纠缠,凤怜才出此下策给点教训……”
“你的意思是沈日楚他爱慕你?”
凤怜垂下眼角,沈思半刻答道,“是的。”
“那你们可曾发生过关系?”
“他曾强迫过怜儿,但怜儿一心只在爷的身上,爷一定要相信我!”眼泪打在惶恐豔丽的脸上,如果换作他男子,定必相信其无疑。
“你可知道我与沈日楚睡过几?”赤豔潋嘴角勾成残忍的弧度,“我与他睡的数比你还多!可是每他都逃我逃得胆颤心惧,你说像他这种纯男子可会爱上自己的亲生兄弟?”
闻言,凤怜瞪大了双眼,频频摇头,“爷,你是说怜儿是沈日楚寻找多日的弟弟吗?那不可能,怜儿明明是御史家十三妾所生之子,怜儿这里还有御史家赐予的每房子弟的字画,断不会是假的,爷若不信可以找人鉴别真伪……”
“御史家的字画当然是真的,他家里有十三个妾也是真实,倘若真正的凤怜在路途上被书童毒死抛尸荒野,再由书童顶替他的身份来蒙骗我,你说这个可能性会有多大?”
“不…………”凤怜散发哭喊,好不凄凉,“爷你看我的脸,我真的是凤怜啊!”

“这张面具美则美矣,可惜没有灵魂。”
凤怜听罢,双眸一片死灰,半响又徒然崩溃似的大笑,“你怎麽知道我……就是秦亦的?”
“太简单!”赤豔潋一把捉起他的手臂,宽大的袖口突至滑下手肘,露出右手臂上一道像是被火烫过的伤疤,虽然年代久远,但仍能看的仔细。
“你应该一早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凤怜了吧?”摊在地上的男子喃喃自语,像失去了心魄。
“自然早就清楚。你这张脸变得太快,一日比一日美豔,想必功夫出自我师傅吧?我是他的徒弟,又怎麽会看不出来。但我不管你是谁,是怎麽来到逐月山庄,这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清楚的告诉你,我不在乎沈日楚找不找得到他的弟弟,我要的是沈日楚这个人,你若敢伤害他,我定会让你活得生不如死!”

“哈哈哈……赤豔潋,你果然是恶魔!你怎麽能这麽狠心,怎麽能…………我为了你不惜一切代价来到逐月山庄,你却没怜爱过我就将我打入冷宫……你不爱我原来的脸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只爱美人,不是麽?在我最失望最无助的时候遇上慕容雪,我得知他有一张绝美的面具,我求了他三天他才肯赠送於我……我为了你削了眼皮鼻子和嘴唇……通通都是为了你啊……你怎麽能这麽狠心!”
“不,凤怜,或者我应该叫你沈秦亦,你有一句话说错了……”赤豔潋一字一句直直将犀利的话语刺进他的心,“我再怎麽狠心也比不过你,你要亲手将爱你如命的亲兄弟毒死!”
沈秦亦掩面痛哭,却无法阻止精美面具因悲痛过度逐渐一点点的扭曲,“如果你能做最狠心的人,那是因为你经历过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而那件事就是妒忌。”

“不用担心,三王爷不会杀凤怜的。”段倾慕尝试安慰坐立不安的沈日楚。
瞧见对面男子似乎不太习惯这种称呼,段倾慕忽又转为,“赤豔潋不会随意杀人。”
“何谓随意?”沈日楚不觉露出苦涩的笑容,“将无攻击能力的人杀死也叫不会随意吗?”
“大胆,你竟敢顶撞当今圣……”
“咳咳!”段倾慕干咳了几下。用眼神睨了一眼身边穿暗红缕纹的男子,男子便即时会意不再做声。
“还是你们这些皇权子弟身份高尚,所以说根本不介意手上有多少人命?”沈日楚咬紧牙齿,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有逐渐爆发的趋势。

中毒 2

段倾慕不由的为刚才的话重新注视面前的男子。

“如此这话,可是在逐月山庄看见了些什麽?”依旧淡定饮茶,目光投射著坚定的威严。
“什麽都没看见。”猜忌,谋杀,冷漠,自私,这些……他宁愿自己从未看见。
“你是不是有什麽地方误会了赤豔潋,我同他不是一母所生,但自小与他同拜慕容雪为师,他的脾性我算是了解的很,他有自私的一面,但不会毫无根据的杀人。”
“是我错了……”原来你们对生命的定义毫不爱护,对真心倾注的感情无所珍惜,居然还能说著义正言辞的句子去为杀人凶手伸张正义。
沈日楚无法忘记,离去前看见赤豔潋的眼神,就像那天在青慈居一样残恶无比!凤怜……倘若凤怜死了……根本无法想象……因为凤怜实在太像秦亦,想到他若死了,心中顿痛无比。
“你还好吧?”段倾慕见沈日楚面色蜡黄,额上不断渗出冷汗,便想出手为他把脉。
在刚触碰到沈日楚肌肤的刹那,却被沈日楚用力推离。
“大胆!居然冒犯圣上!”带著寒光的剑以极快的速度横在沈日楚的脖子上。
“连决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朕说过的话你都不听了?”并非大声呵斥,却一点不漏的散发著令人窒息的威严。
连决想了想,遂把剑收好。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想我堂堂皇帝居然被人拒绝,段倾慕不由露出浅浅自嘲。

当今圣上?
沈日楚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只模糊的记得这四个字。可当他看见段倾慕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好意探视自己身体状况时,更是来不及行礼就匆匆而逃。因为他无法让自己的伤疤再一曝露在睽睽眼光下。
“回圣上,沈日楚脸色异常,似乎是中了某种毒。”一般习武之人都能看出沈日楚的不适,更可况连决这种大内高手。段倾慕此番微服来到逐月山庄,一路就是连决贴身保护的。
“看来师傅所言不假,豔潋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子。”可是就是想不通他究竟有什麽魅力,可以让赤豔潋冰冻多年的个性为了他瞬间狂热至此。

赤豔潋走後,凤怜哀坐在地上,他越想越不甘心,恨不得……恨不得将那个夺走他所爱的亲哥哥碎尸万段!
已经走投无路了,所有的计划都被赤豔潋看穿。他那麽爱他,却连他一个怜惜的眼神都得不到。他所有的珍惜,所有的爱情都给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哥哥。为什麽沈日楚可以得到这麽多?上天一点也不公平!
从小到大,自己哪一点不比他优秀,可是爹偏偏最疼他,他不用上书房,爹就算身体再不好再累,也不辞辛苦的亲自教导他,自己则被送去偏远的书房让那些富家子弟欺负。
自己明明比他长得优秀甚至多才多艺,上门的媒婆却都急著把姑娘都介绍给他,大胆一点的姑娘偷偷跑来却是为了偷看那个不懂风情的木头人,偏偏他还一在耳边念叨,假装不知情!
每一,自己提议要去做某事,他总是以关心的名义提出拒绝。只有自己才知道,他是害怕自己抢去了他的风头,他才是最自私的人!连这辈子自己最爱的人都要抢走!他算什麽?为什麽每个人都疼他爱他,他根本就比不上自己!

恨意浓的凤怜十指狠抠著地面,直到指甲断裂。风冷冷的吹过庭间,凤怜凄冷绝美的唇角冷冷的笑,既然我得不到,为什麽要让你得到!

收到凤怜的信笺时,沈日楚正担心凤怜不知是否会受到赤豔潋的伤害,信中得知其安全时,委实松了口气。且最令人振奋的是,凤怜在信中告知他已知道秦亦的下落。沈日楚激动得手中汗湿一片。
快要见著秦亦了,要带他离开这个地方,远远的离开,回到柳州,他们可以过以前的生活。心存著简单的梦想,沈日楚快步走去和凤怜约好的地方。
又是青慈居,这天显得更加的凄清。冷冷的殿堂感受不到一点鲜明的生命力,这里的人不是痴呆就是疯子,听说凤怜也是从这里爬起来的。在沈日楚心里不曾鄙视过凤怜曾经的过去,也不曾崇拜过凤怜今时的地位,他只是无法想象,这样辛苦经营的感情真的能天长地久吗?
凤怜站在庭中央,被风呼啸而卷起的长衫有种淡漠的凄凉,长长乌发在空中散开飘扬,那张绝世无双的脸纵使微笑,眼眸却徒留的恨意。
“你来了?”哥,我等你好久你终於来了。
“凤怜大人,你可知道了秦亦的下落?请你尽快告知,我定感谢不尽!”沈日楚挂念秦亦,丝毫没感受到凤怜身上散发的杀意。
“不用著急,你可跟随我来。”

凤怜在前面带路,穿过曲幽的小巷,来到一间破旧的小房前。
“秦亦可在里面?”沈日楚想过了,就算秦亦变成什麽样子都不要紧,他会一直照顾这个弟弟。
“是的。”看见凤怜首肯,沈日楚压抑不住心情推门而进。
房内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巴掌大的地方一眼看尽,有剩下的笔墨,布满灰尘的床榻。
“秦亦………”不在这里?
凤怜坐在床边,轻轻抚摸著他以前住过的地方。他在这里为赤豔潋流过的眼泪多不胜数,可惜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你知道当年我住在这里时的心情吗?我只不过在宴会上摔破一只碟子便被送来此地与这群疯子成日为伴,可是我一点也不怪他,因为我爱他啊,我是那麽爱他,每日偷偷跑出去看他,他呀,只喜欢貌美的人,我好恨爹和娘为什麽不把我生得更美豔一点,这样就能留住他的心了,不是麽……”
“我觉得感情的基础不应该建立在外貌上,如果真心相信就不应该介意对方的样子。”沈日楚本意是安慰沈浸在往事中的凤怜,却无聊刺中凤怜的心。
“你有何本事如此说我?爷只不过贪新鲜才与你欢好,你以为爷会爱你一辈子吗?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爷对谁的留恋绝不会超过半年……只有我!只有我凤怜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对,爷只是短暂迷恋你的而已,假以时日他定会知道只有我真心为他好,我要铲除你这个不知羞耻勾引爷的男人!

沈日楚如棒喝,呆立无措的看著面前态度大大转变的凤怜。他不曾想过赤豔潋会喜欢自己,更莫曾想过他会留在自己一辈子。
他诚然答道,“凤怜大人请莫担心,沈日楚不曾爱过赤豔潋。我只要寻回我弟弟便会立即回柳州,再也不会出现在赤豔潋的面前。”
“不够。”
“什麽?”
“我说这不够,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一天,我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所以你还是死了好,这样爷就会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

中毒 25

凤怜从袖中取出翠玉匕首,在沈日楚的面前晃了晃,“还记得这个吗?当初我冤枉你窃取爷送我的东西和焦子里私逃,你可知道,这是爷送我的唯一的东西,可是我偏偏没料到爷却没有赐死你…………曾经,我是世界上最快活的人,我每天都沈浸在快乐里面,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快乐可以如此短暂!在我被打落冷宫的时候只有这把匕首陪我度过孤独凄凉的每一天……我用它削掉了我的眼皮,鼻子和嘴唇……哈哈哈,就是为了能更契合的带上这副面具……这不是我的脸啊,可是是爷喜欢的脸,所以我又爬起来了……我能走到今天已经很努力了不是,为什麽你还要来破坏我?你从小到大给我的伤害还不够吗?”

凤怜激动哭泣声音渐大,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脸上,阴的空间中有种说不出的寂落。独沈日楚被凤怜的一席话撞击著难以消化,伸手拨开凤怜脸上的头发,颤抖著声音说,“秦亦……你是亦儿……对不对?”
“哥……哥哥,你是如何认得我?”
“秦亦自小便有哮喘,和你的症状一模一样,还有这里……”沈日楚掀开凤怜的袖口,“这个伤疤,是因为我小时候没来得及拉住你,让你叫灶头给烫伤的。”
沈日楚疼惜的摸著那道随年岁已经变浅的伤痕,滚烫的泪珠低落在凤怜娇嫩的手臂上,凤怜惊喘一声,痛哭不已。
“你是哥哥的亦儿,就算容貌再变,眼神也不会改变的。”
亦儿,哥哥的亦儿,我们离开这里一起回柳州好不好,我们可以重新生活,这哥哥绝对不会再放开你。无声但沈痛的呼唤在沈日楚胸腔回荡。
“哥……你爱不爱我?”凤怜用无力抗拒的哭泣询问视他如命的沈日楚。
“我当然爱你,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兄弟。”几乎没有思量的,立即回答了凤怜的话。
“如果你爱我……那你为了我去死,好不好?”

说完,凤怜哀弱的眼神变得犀利无比,举起手上锋利的翠玉匕首,就朝沈日楚心脏的位置刺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一记破空而来的掌风击中欲行凶的凤怜,有力的臂膀把沈日楚拉回自己的怀里。
“凤怜,你果真好大的胆子!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什麽话吗!你若伤害沈日楚,必知道与我为敌的下场!”比空气还冷的声音传来。凤怜捂著胸口哭泣的哀求,
“爷,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啊……”
“你的爱是自私和盲目的!看来逐月山庄真是留你不得!”赤豔潋使出更大的功力欲一掌粉碎凤怜。
沈日楚急扑过去,“你要杀了秦亦就先将我杀死!”
收回掌上十成的功力,赤豔潋怒不可歇,“沈日楚,你可看清秦亦的为人了?”
“再不是,也是我唯一的弟弟。”
因为他是娘亲和男人厮混生下来的,从小没有人敢与他为伴,除了秦亦。是他的兄弟,也是唯一的朋友。
“好,好一个伟大的哥哥,这个世间还有这种可歌可泣的亲情,真是叫人感动!”无可发泄的火气叫赤豔潋把石桌当场击个粉碎。
“你现在立即跟我走,或许我还能饶他一个不死,否则我一把火把这里烧为灰烬!”说罢把壮实的男人扛上肩头。
“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亦儿受伤了…………”无奈沈日楚再怎麽挣扎反抗就是敌不过赤豔潋,才走出青慈居,赤豔潋就把沈日楚整个摔下草地里。

“你这个……你这个……”赤豔潋不停踱步,狰狞的表情叫人胆颤心惊,他举起手,真想一巴掌把男人的坚持和所谓亲情打掉。
在宫争斗这麽多年,再好的良心和再纯洁的灵魂都被磨灭掉了!这个世界上真是有这种高尚的感情存在吗?
可是……当他看见尖利的刀子差一点点便刺进沈日楚的心脏,感觉呼吸都差点停滞,痛到整颗心都几乎麻痹。才发现,这个笨蛋的男人,自己真是不能失去!
“你……我喜欢你……”抱住沈日楚,恨不得把他镶进自己的身体里。
沈日楚僵硬了身体,他清楚的感受到赤豔潋的心脏在热烈的鼓动,甚至他的呼吸都是紊乱的,没有以往冷静的节奏。
喜欢……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不是像自己对他那种细微到无法言语的感情一样?是不是说出喜欢就能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秦亦是那麽那麽的爱他,在自己那麽早之前……

“求求你把秦亦救出来好吗?他受了伤……”企图撼动那个执念坚硬如铁的男人。
“他要杀了你,这样也可以吗?”
“他只是一时蒙蔽了眼睛而已,他……他是真的很爱你……”
“哼……”爱我便要杀了我所爱之人,凤怜,你比谁人都要狠毒!
“我可以救他,但你要生生世世与我一起!”
沈日楚的侧脸平实憨厚,此刻却像极了唱京剧的大红脸,唇线抿紧,微微点了点头。

赤豔潋走进以前囚禁凤怜的冷屋,刚想进去救人,却意外的发现里面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在秋风天顺势燃烧得极快,很快连庭院也蔓延开来。
“混蛋!”究竟是谁人放火!
赤豔潋捂住鼻腔,欲要冲进去把凤怜拯救出来。
“潋儿,你疯了不成!这麽大的火莫说你要冲进去,在里面的人肯定都已烧成灰了!”慕容雪忙拉住赤豔潋,死活不让自己徒儿冒这个危险。
“老毒物你放手,沈日楚说过我若救出凤怜,他便生生世世与我一起!”为了这个信念,赤豔潋几乎是不择目的向里冲。
“你若烧死了,又怎麽与沈日楚生生世世!”喊破了喉咙,终於唤住了赤豔潋的脚步。
赤豔潋身形顿了顿,遂而望著火海发呆。
“快走,再不走,你我都要成灰做肥了!”

沈日楚望著远燃烧的火海惊住了双目,直到看见赤豔潋被慕容雪拖拉出来,才疯了似的跑过去。
“秦亦呢?秦亦呢?”
赤豔潋的沈默快叫沈日楚崩溃!
“我问你秦亦呢?你不是应承我去救他麽?!”
“日楚,莫这样。潋儿的心情也不好过,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慕容雪只得说些什麽调节一下气氛。
“秦亦……你不能死……”沈日楚想要冲进去,被赤豔潋抱住腰,
“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我……”
“我恨你!”沈日楚一辈子从未有过这种心情,只觉得天崩地裂,火海中每一道光影都快要绞断自己的心脏。一口气提不上来,休克过去。

段倾慕在身後接住晕倒的沈日楚,叹息到,“他与我们都是不同的人,这段时间怕是不会与你相见。暂且让他在我那里休息一段时间。”
说不请的对这个平凡老实的男人莫名的好感,与其说是征询,不如说是命令,段倾慕亲自抱起沈日楚往他的住走去。
“怜儿莫怒,皇帝说的自有他的道理,难道你真想看著沈日楚发疯麽?”慕容雪知道赤豔潋心有不甘,唯有安抚道。
赤豔潋望著段倾慕抱住沈日楚远走的背影,心中一股浓浓的惆怅。

青慈居滔天火光中,映红了身匿在暗中吟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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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写到这里已经进入高潮了,希望铺垫起来的伏笔让大家都感到满意^ ^

中毒 26

即使在睡梦中也会看见秦亦哭泣的脸,他在说,哥哥,你为什麽不要我?然後他微笑,五官一点点消失掉,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眼眶,的,流出鲜红的血液……

“秦亦!”沈日楚满脸冷汗从梦中惊醒,他好像做梦了,梦见青慈居燃起大火,秦亦在里面,没来得及逃出来。
是的,这一定是个梦,幸好是个梦……
“醒过来了?”段倾慕坐在床头,看著沈日楚额上细密的冷汗,抽出怀中娟柔的白巾为他擦拭。
“你是皇上?”
“嗯。”温柔的笑意衬托那张凤姿的俊脸少了一种威迫的严谨,多了一种如沐般的温暖。
沈日楚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用担心,与我就如一般人相即可。”
沈日楚心思单纯,没有多余的杂念,既然皇上都说了不用拘束,那就不用吧。他掀开被子,段倾慕拦下他。

“你不好好休息,这是要去哪里?”
“要找秦亦,我要带他回柳州,永远离开这里。”
段倾慕眼眸倏地变色,拉住沈日楚的手,温柔的脸渐渐严肃起来,“凤怜,就是秦亦,他已经葬身火海了。”
“你骗我!”沈日楚推开段倾慕,喃喃自语,
“你骗我!这是不可能的……秦亦不会死……不会!”
“倘若你坚信他没有死,那你为何流泪?”段倾慕的心被男人脆弱的表情撼了一下。他拳握江山这麽多年来,就从未见过把泪眼和欢乐表现得如此明显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在宫中想必早就死几百了,不过他不是,他只是沈日楚,简简单单,平平凡凡。
就算父王驾崩的那天他也没有哭,从此段氏江山唯他独尊,高兴都来不及,为何要哭?沈日楚一定不知道,凤怜死去,对他而言那是有上百个好,假若他的心有够冷的话。
“逝我者不可留,节哀顺变吧。”要他堂堂一国之尊劝慰,沈日楚你极有面子啊,段倾慕不禁在心里窃想。又为像呵护所喜欢之人般,甜丝丝的感觉泛在心头。
喜欢?这个字眼一闪而过,段倾慕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

芳草蔓飞,往日冷清的殿宇,此刻已颓败灰黑,犹如灰暗中的万象之城,一阵大风吹来就会飞散。
秦亦连骨头的烧没了,沈日楚抓起一把黑焦的碳土装进一只瓶子里,细细的抚摸著,像小时候怜惜弟弟柔软的头发。
“秦亦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滚烫的眼泪滴进土灰里,唯恐压抑不住汹涌而出的悲伤,沈日楚跪在地上用力朝地面扣了三个响头。地面坚硬的石子把他的额头撞得鲜血直流。
爹,娘,日楚对不住你们!倘若你们在天之灵,也请把日楚带走!

“你要生生世世与我一起……”突然有道声音传来。

是谁说的?对,是那个恶魔说的!他说过要一把火把青慈居烧为灰烬,他做到了……他是个恶魔!彻彻底底的恶魔!
抬头,恶魔就在身边。
赤豔潋冷酷的双眸一动不动瞅著沈日楚,生怕只是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了不见。他的心终於感到痛了,是那个叫做沈日楚的男人带给他的,原来他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强大,他也有害怕失去的东西。
可为什麽,他的眼神这样防备?恨不得立即远远逃离自己?
“你会原谅我吗?”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
“会。”对方几乎是立刻回答。
“真的?”凤眸莫名闪著光。枯寂的心又因这句话鼓动起来。全身的血液燥热难安。
“今晚我与你……”靠近赤豔潋的耳旁,沈日楚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脸红不已的话。
“当真?”赤豔潋差点以为自己耳背了,纳实的男人怎麽会说出这种话?不过下身却真实的反应了主人的情绪。
“今晚子时我去找你,现在我想冷静一下。”背过身,声音变得疏离无比。
“也好,那我等你。”天知道他多麽想现在就抱住面前的男人!不过思及他丧亲之痛,就暂且忍忍,今晚定要吻遍他全身的任何一片肌肤。
尚浸在兴奋中的赤豔潋完全没看见沈日楚那铁青色的脸。

月上枝头,乌鸦在房檐呱呱直叫,让暮色笼罩上一片淡淡的哀愁。
沈日楚如约敲响赤豔潋的房门。赤豔潋在门被敲的第一声打开,一脸惊豔的看著明显是精心梳理过的沈日楚。
“你这样真好看。”比沈日楚美的男宠逐月山庄多的是,但就是这种隐忍中带著倔强的神色,整个山庄却找不出一个。
把沈日楚推到在床榻上,修长的身躯整个压上去。
“等一下!”沈日楚用手推挡欲火攻心的赤豔潋,更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去看他一进门,赤豔潋就越发壮大的胯下。
“我、我用嘴帮你……”
“你说什麽?”赤豔潋眸光变,扯起沈日楚的头发,声音急迫沙哑的问道,“你确定?”
“对,我确定。”沈日楚边说,用手紧紧的扯住床单。

甜腥的气味在喉咙散发,无论再怎麽张大嘴,却依然无法吞下所有。只得艰辛的吐纳著前端的部位。可赤豔潋无法忍受欲擒故纵的折磨,用力往前入,把粗大完全没进沈日楚的口腔内。
“呃……”一个正常的男人绝对无法做出这种事情,沈日楚也不例外,他很想吐,很想。可悲的是,幸好赤豔潋一直主动的顶入,才不至於让自己有多余的空间和机会呕吐出来。
“嗯……再一点,对,就是这样,用力的允吸……”赤豔潋潮红著脸,他常年不照日光,白皙的脸呈一种病态的苍白,此刻豔丽的表情美不胜收,这可能是沈日楚见过的,他最美的时刻。
但也是,沈日楚最恨他的时刻。

努力的反复允吸,连下颌几乎都被他撑裂开来。感觉地狱的酷吏永远没有尽头,在自己就快受不了崩溃过去的时候,终於听见赤豔潋低哑著声音,将一股股热液喷发进口腔内。
沈日楚抬头睨著眼睛望著赤豔潋,吸口气咕噜一声把热液全部吞下去。
“该死!”赤豔潋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一时间竟完全失调,他捉过沈日楚强迫他向前跪著,连衣裳都来不及除下,便撕了裤子一冲而入。

沈日楚体内紧致湿热,因外来刺激不断地收缩,惹得赤豔潋一阵激动差点又泄一回。细细啃咬男人颈背的肌肤,那种气息是散发著阵阵清香的泥土气息,甚是清新自然。
“不要,不要离开我……知道吗……”第一,有如此努力想要去争取的东西。
曾经,他是不可一世的太子,段氏未来的天子。当被预言他将会灭绝皇亲,六亲不认的时候 ,他只是自嘲的冷笑,也未曾想过不择一切手段去争取。不能再做太子又如何,被放弃甚至丢进敬事院又如何,冷面恶毒的人他见太多。可能正如天师所说,他应该一辈子孤单一个人,这样才能洗清他宿命的罪孽。

可是,可是啊,沈日楚,这个男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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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了,心心这里已经很冷了。冬天的时候总是怀念夏天啊。

呵呵,篮子换了装饰,还行吧,新模样,心心挺喜欢的。o(∩_∩)o

中毒 27

也许段倾慕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看见沈日楚这副模样。

脖子到胸膛的部位有多的红色印子,熟悉床底之事的人一定都知道那是什麽,连他身上散发的气味都是带著情潮的,竟然叫人好生嫉妒,能让他露出那种表情的人。
沈日楚噗通一声跪下去,“请你带我走!”
“天冷别跪著,有话坐著与我说。”段倾慕把茶杯放下,扶起长跪不起的男人。
“为什麽要离开你总得给我个理由。”没错,他要一个他愿意与他离开的理由,他心甘情愿带他离开的理由。
“我……快受不了了……”必须要快点结束,再留在这里多一刻心中就如千万条绳索不断的勒紧,喘不过气来。

刚才欢爱过後,赤豔潋抱著他沈沈的睡去,嘴边还带著愉悦的笑容,这看在沈日楚的眼中是那麽的刺眼。
举起怀中收藏的匕首,如果一刀刺进他的心脏,自己的心会不会舒服一点?他是这样的冷漠和自私,而自己是这样的愚蠢,蠢到相信他不会伤害秦亦,蠢到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他说过的生生世世如雷贯耳那麽动听,可在你如此伤害我之後,我还能相信你的爱情吗?爱不应该是自私的占有,如果你真的要与我生生世世,为何不能放过秦亦?
想起冤死的秦亦,沈日楚的手不断颤抖,刺下去吧刺下去吧,把所有的爱恨完结掉!
豆大的液体低落赤豔潋的脸上,他呓语了一下,把手上的力气收紧,依旧揽实沈日楚的腰。
他睡著的样子卸掉了一身的戾气,像只可爱的小猫,可他的心却完全看不透,在他这样伤害秦亦之後,还能睡得如此甜蜜。
秦亦啊秦亦,你会不会原谅我下不了手,只差一个毫厘,你就能与你喜欢的人一起了……
许久许久,沈日楚哭泣的脸渐露笑容,他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他无法伤害身边任何一个人,就算那个人曾经害死自己的弟弟。
所以,他只能跪求段倾慕带他离开,远离这里,一辈子不复再见。

“我可以应承你,但是我有条件。”许久,段倾慕说出这句话。作为一个帝皇,他委实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什麽条件?”
“你与我一起,这样如何?”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什麽?”沈日楚瞪圆了眼睛,看在段倾慕的眼中更是笑意不断。
“你想清楚了,这对你是极有好的。你可认为你逃离逐月山庄後赤豔潋会放过你?倘若你与我一起,我必定你保护你,过你想过的生活,这样不好吗?”理由娓娓道来,果然中听。
“你说与你一起,是何种相?”经过赤豔潋以後,沈日楚对男人都不能不提防起来。
“自然是友爱的相。”有爱,你明白吗?
“我虽不及赤豔潋冷酷绝情,论喜好来说也算是同一种人罢。”
眼见沈日楚惊闻欲要推开椅子逃离自己,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诚恳的说,“我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喜欢,只是你,明白麽?”
堂堂帝皇说出这种话,倘若被後宫三千佳丽听闻,一定会气得吐血。可现在被沈日楚听了,却急得跳脚。
“为何、为何……你也如此!”自己长得也不像女子,为何赤豔潋和他都要把自己当成女人看待!
“先别气,我的意见你考虑看看。不过……”段倾慕又端起茶杯望天窗外逐渐透白的天色,“时间可不早了,你若要考虑就要快一点,若赤豔潋醒过来你可就永远没机会离开了。”
能想象赤豔潋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爱的人不在身边,会是怎样的臭脾气。
“好,我应承。”沈日楚说这句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让段倾慕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来有他在身边自己真是不愁寂寞了。

当刻,沈日楚便会竹心苑收拾了几件衣裳,擒人却早早坐在门口等他。看见他一副失心的模样不禁询问起来。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楚哥你当真要与那皇帝离开?”
“是的,我想清楚了。”能离开赤豔潋,和谁一起都好。
“为什麽要是他呢……”擒人低声呓语,“才离开一只狼,现在又摊上一只狐狸……”
“你说什麽?”
“啊……没什麽,楚哥你要离开这里能否也把我带走?”这样的局面实在不放心啊!
思及在逐月山庄以来,擒人一直对自己很好,若是自己离开了,以赤豔潋的脾气也不知会不会刁难擒人。经过上擒人的中毒事件後,沈日楚就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好,我们一同离开!”

马车上,段倾慕与擒人大眼瞪小眼,本来是想与沈日楚双宿双飞的,岂料跟上个跟屁虫。慕容雪这个老毒物也像看好戏似的硬是要挤上马车。
这下好了,一群人浩浩荡荡下江南了。本来要出逐月山庄是极困难的,但是皇帝在此,一声令下,哪家哪户的大门还不急急敞开。也许季管家那个老头现在应该禀告赤豔潋了吧。
日当中午,六匹千里雪已经跑了上千公里,好马即是好马,还要多得连决在车前掌策缰绳。

“师傅,你怎麽一直往後看,难不成你途中留下什麽线索让赤豔潋跟上来?”擒人真是怀疑自己的师傅。
“你师傅我像是这种人吗?”慕容雪一头披肩雪发姿态妖娆的倚窗浅笑,惊掉一车子人的鸡皮疙瘩。
“就算我留下线索又怎样,潋儿他能出得了逐月山庄吗?”真是笨蛋啊,明明武功盖世,却偏偏有那种毛病。
“也对。”擒人提起的心放下来,不由笑笑。
“慕容师傅所说是为何?”沈日楚好奇的问。
“楚哥放心,赤豔潋他无法跟上。他一出门就会头晕,严重的话还会吐呢。他不单止不能坐马车,不能坐船,连马都不能骑。”
“对,上一年硬是以皇命要挟他陪朕到苏州赏雨,他在画舫上却当著朕的脸呕吐出来,如此对朕,真是叫人寒心啊……”段倾慕摇著玉面扇,一席话让路上紧窒的气氛松懈下来。
沈日楚也忍不住笑了,原来像赤豔潋这种冷酷之人也会有那麽惹笑的情形发生,不禁在自己脑袋里想象一番,越想笑得越精神。
“你若开心,我以後就多说些在我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与你听。”段倾慕伸手轻轻盖在沈日楚的手背上。
沈日楚没忘记,他在别人面前都是自称朕,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是以平等的称谓称呼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能接触吗?

可是,他有一件事忘记了,他开心,是因为听到赤豔潋的名字才笑出来。

中毒 28

三天三夜的赶路,沈日楚一行人来到苏州。柳州自不比苏州的华,沈日楚不时探头而出观看路边的景色,对街边一些新奇的玩意更是惊讶的瞪著圆溜溜的眼睛。看在段倾慕眼里,他就像一只可爱的小鹿。
“喜欢那边的东西吗?”段倾慕指著不远一个做糖人的老伯问沈日楚。
“喜欢。”
段倾慕是故意这麽问的,沈日楚一直看那老人做糖人出了神。记得那年秦亦去了苏州,在那里给他带回了一个糖人,那糖人的模样和沈日楚十成相似,他一直舍不得吃,每揣在手中玩弄的时候就会想起秦亦那时亮晶晶的眼睛。那时,秦亦应该遇上了赤豔潋吧,如果不是,为什麽他回来以後时常坐在窗边发呆,自己屡呼唤他总是没听见,原来那时他眼睛里的东西就叫做爱慕。
面对陷入沈思的沈日楚,段倾慕自然知道他想起谁,於是探头出车外牵过一匹快马。
“与我来,我带你逛遍整个苏州城!”

铁蹄铮铮,骏马载著两人飞驰过大街小巷,作为御前侍卫的连诀一路紧密跟随,段倾慕好几企图撇掉他不果,皱起了两道好看的俊眉,
“真烦!”
沈日楚回头看了看後面的连诀,“其实他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作为一国之君难道连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吗?真是小题大做!”这样跟在身边,他想和沈日楚说点悄悄话也不行了。何况,这个人每看见沈日楚便一脸防备的神情,好像对方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所以,段倾慕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男人不单止坏事,而且心胸还是极小气。
一路疾驰到西湖边,暮色降临,西湖风光无限好,轻柔的晚风吹送,连街边渔火散发的光芒也不免显得暧昧。
“可喜欢这里的景色?”
“这里的风光很美,不果我还是喜欢……”沈日楚顿了顿,没有往下说。
“喜欢什麽?难道还是喜欢留在赤豔潋的身边?”
“不,我想说的是我比较喜欢我的家乡,那里有我和秦亦的屋子,虽然很小,可是住著却很舒服。”
“如果我去柳州,你欢迎我去你家里住一段时间吗?”
“咦,你要去柳州吗?”沈日楚疑惑。
“因为你想回去啊,不是麽?”段倾慕笑笑,我与你回去柳州可以,但那之後你可要与我一同回京。
“我曾经想与秦亦一同回去,没想到却是……”摸著怀中的瓶子,里面装著烧得黑焦的泥土,就像是秦亦的骨灰一样,好好珍重著。
“我明白,我们在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就赶路回柳州,你看如何?”
“太感谢你了。”沈日楚真诚道谢。
“莫与我客气,这段氏江山没有哪里我是不敢去的,同样的,也没有什麽人我是不能保护的。你若随我,将来我必定带你去大漠,看我们段氏的万里江山是如何壮美……”段倾慕眼中是作为帝皇的尊贵和骄傲。
沈日楚知他的身份,也曾听过伴君如伴虎这句说话,可是段倾慕是这麽温柔,也这麽的让自己难以爱上……

客栈中,擒人和慕容雪在下棋,看见段倾慕和沈日楚一同回来,慕容雪笑得暧昧,“小楚楚,想不到你的魅力这麽大,连皇帝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呐……”
“我倒是希望他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段倾慕既不否认,说出的话更是叫沈日楚脸红耳赤。
连诀冷哼一声摔门而出,段倾慕也冷半边脸色。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早赶路。”
“嗯。”沈日楚并不讨厌连诀,甚至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讨厌自己。想到他刚才的表现可能会让段倾慕责骂,不免替他担心。

“慕容师傅,你能否告诉他赤豔潋小时的事情?”
慕容雪正要将军的黑棋停了停,“小楚楚,你为何突然好奇潋儿的事情?”
“我只是,想知道……”
“唉……”慕容雪叹叹气,“好吧,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说你究竟想知道什麽?”
“擒人说赤豔潋曾是太子,太子不就是……”
“当今天子。”慕容雪放下黑棋,“在宫中做事如下棋,一不小心将是全盘皆输……将军!”
擒人大叫,“师傅你布了假局,当真阴险!”
“呵呵,输了便要认命,你的棋是我教的,不如我也很正常。”喝杯茶润了润喉之後慕容雪问,“小楚楚,你可会觉得潋儿很冷血?”
沈日楚点点头。
“倘若你从小便被天师所言命犯孤星灭绝六亲,你仍会感谢这个世界赋予你的一切吗?”
“命犯孤星,灭绝六亲?”
“对,在潋儿刚出世的时候,睿妃即是他的母妃,在当时非常得老皇帝的疼爱,因为她温柔善良,老皇帝信命,他认为睿妃与他生出的儿子必定也有宽怀之心,所以立下潋儿为当时的太子。潋儿三岁之时,睿妃受风寒去世,老皇帝郁郁寡欢好不伤心。当时便有天师谏言,他说他观星象发现段氏皇室六十年以来有一颗煞星,当此煞星出现时必定克父克母,长大後更是冷血无情诛杀六亲。老皇帝大惊,认为睿妃是为他挡此一劫才过世,为此对仅仅三岁的潋儿下了狠心……也许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他无法将潋儿赐死,所以将他扔去敬事院,日日与太监为伍,不闻不问,任由变态的太监欺负这个仅仅三岁的孩儿!潋儿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每当有人靠近他,他都会像刺蝟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极力防备,不过就算这样也仍逃不过那些欺负他的小人!…………记得我第一看见他的时候,是我第一进皇宫偷东西,我经过敬事院时,发现一个少年在哭,哭得好不凄凉,以致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发现他们竟然……竟然…………”
慕容雪说到此,双眸迸射出仇恨的目光。

“他们都是些没有男根的老东西,居然用假的不知从哪出弄来的变态器具使劲塞进潋儿的身体里!那麽小的孩子,却流了这麽多的血……我本是抱著偷完东西就走的信念,没想到东西没偷成,却偷了这麽两个小屁孩……”
“师傅,我可不是小屁孩!”擒人嘴巴撅得老高。
“不是小屁孩当时为何扯著我的裤脚哭著叫我不要带走潋儿。”当时,他手中抱著的是赤豔潋。
“那时……我怎麽知道你是好是坏!赤豔潋好说是老皇帝的儿子,怎麽能让你随便带走!”虽然赤豔潋从小便很冷漠,从不与自己多说半句话。可时,那时候自己就是觉得长得好看的人内心一定也很美好。
“後来,我时不时也会进皇宫偷点东西,最後一竟然叫段倾慕那小狐狸发现了。那时我才知道他就是後来老皇帝再立下的太子,与潋儿是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世。”

“同一个时辰?”
“对,段倾慕为珍妃所生。但听东珠殿的宫女所言,珍妃本身不受老皇帝宠惜,当时段倾慕出生时珍妃买通了当时的产娘,将诞时推後了近一个时辰。”
“这样说,现在皇上的命是和赤豔潋的命一样?”擒人惊讶的大叫。
慕容雪捂住擒人的嘴,眯著狡黠的眼睛说道,“其实命相之事本是虚无,世间哪有这麽多的孤星。我往後查探过,那所谓天师竟是和珍妃相熟,可那老皇帝竟愚昧被蒙在鼓中!”
“师傅,你为何不说出来?”擒人好打不平。
“你以为这麽容易,珍妃为此笼络了不少朝中能人,且为人心思谨慎,实在难以下手。”
“所以你觉得内疚,因此我们师徒四人你一直对赤豔潋特别好,连最上乘的武功都教他不教我与皇帝,是不是?”
“潋儿那是上好的习武奇才,你比不过,段倾慕绞尽心机也比不过啊。”说起赤豔潋的筋骨,慕容雪不禁在心底啧啧称奇。

“你所说的,赤豔潋他……知道吗?”沈日楚听完整个故事只觉得心中痛得将近窒息。
“就算小时候不知道,长大後也未必不知道,段倾慕也一样。段氏江山如今安享太平,潋儿他不是不想争,只是少了一个与他相争的理由罢。”

中毒 29

柳州城,天色近晚,街上行走的都是务农回家的人们。这时,一辆高贵的马车驶过,飞扬的尘土扬起,人们的好奇视线中猜测莫过於是那位有钱人家的公子或小姐,却讶异的看见这辆不寻常的马车停在了一间小小的栅栏院外,未几,车上下来一个温文儒雅尊贵天成的公子哥儿,他伸出手牵过一个汉子,瞧他的打扮平平无奇,大概也就是个樵夫的样子。

沈日楚望著小小的门院,感触一时涌上来。不费力气推开门,才发现原本干净整洁的室内已经布满了灰尘。连忙把屋子清扫干净,请段倾慕入座,想要沏茶却发现家中一点茶叶也没有。忽想起隔壁还有张大婶一户人家,遂跑去借点茶叶。张大婶一见沈日楚便乐不可支,忙问著秦亦回来了没有。兴致高昂过头了,一时没发现沈日楚悲戚的脸色。
张大婶见沈日楚支支吾吾没答上话,便以为当真是秦亦回来了,也许还在外头娶了个美娇娘也说不定,当下就与沈日楚一同往家中走去。
推开门却发现不是秦亦,圆桌旁坐著一个高贵英挺的男儿,好不潇洒,正端正的坐著,一边站立的可是他的侍从?连样貌都是这样冷峻不可侵犯。
“秦亦没与你回来?”张大婶问。
“秦亦……他在外头生活的很好,不,不回来了……”
“呀,真可惜,我还想著给他介绍好女孩呢。”张大婶边说边用眼角观看那位姿容俊俏的男子,见他正在和身边的侍从低声交谈著什麽,一脸的严肃。不经意扫射过来的目光更是叫张大婶惧得直打颤。恐怕是有钱人家公子吧,也不知道沈日楚哪里交来这麽犀利的朋友。

只见段倾慕潇洒的站起来对身後的人使了个眼色,一锭金光闪闪的银子便出现在张大婶的面前。
“见过大娘,我是沈日楚的好朋友,今日与他一同回柳州,本想著在这里暂住几天,没料到家中有事务必须赶路回去。这锭金子是我与你的见面礼,请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他。”
张大婶一见金子眼都了,哪还想到什麽东西,忙不迭的应承,笑逐颜开。

张大婶走後,段倾慕才依依不舍地拉著沈日楚的手,“抱歉,在你难过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最近黄河上游决堤,河水冲毁了好几条村落,偏偏那些吃国家粮食的官家一点治水能力都没有!看来我要去一趟,你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吧?或者你愿意的话与我一起去怎样?”

“我还是在这里吧。”毕竟治水是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分心不是吗。
“可是我舍不得你,擒人和师傅还在苏州游玩。你一个人我会担忧的。答应我,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

“我在。”但似乎我不能像自己所想一般回应你的爱情。这该怎麽办?沈日楚不禁心想,他是否应该在这段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将来。
段倾慕恋恋不舍坐上马车,把沈日楚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连决大喝一声快马加鞭,沈日楚的手蓦然消失在的夜色中。
只是这一刻,段倾慕心中便有了不详的预感。沈夜中,天空在肉眼看不见的开始飘落雪。

连续三天,沈日楚不知自己该做些什麽。下雪了,山上的柴湿了,去卖的话根本不值几个钱。段倾慕此去留下许多银钱,不过沈日楚一分都没有用,他是一个习惯用自己劳动力换取报酬的人。

还记得上一年这个时候秦亦不见了,那时自己心急得全然不顾一切,只为了能寻回唯一的弟弟。只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自己还会去找秦亦吗?
不会了,如果他仍能开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不在自己身边又有什麽关系。
雪下得好大啊……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过得好不好。这麽冷的天是否有好好的穿衣,好好的休息?还是经常饮酒吗?他身边会有谁陪著,会像以前一般笑吗?还会……记得自己吗……
手中握著他赠与的玉佩,玉块里勾勒著好看的纹,带著淡淡的血红,是上等的宝玉吧,他为何要将这麽贵重的东西给自己呢?如果他们之间存在著爱情,为何要这麽累?
是的,真的是太累了。所以,我还是不能想起你,这样你就会在我的思念里慢慢的消失,对吗?

恨君恋君咫尺间,然而距离已这麽远。

你说过的,生生世世这样的话……让它成为过去吧……我们以後再也不会记得对方了。

漫天大雪,沈日楚站在雪中落魄痛哭,热泪变成冷冻的冰渣黏在他的眼帘上。轻微松手,一条豔丽的红绳系著的玉块掉落雪面,很快,便被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住。

自从在逐月山庄逃出来那天,沈日楚便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晚,东西也吃不下,整整瘦了一大圈。张大婶自当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每日唤沈日楚过去吃饭。这晚便发现他的心不在焉。
“为何一直望著窗外,那里可有好姑娘?”
“大娘见笑了,我只是怕雪太大了。”
“瑞雪兆丰年,可是好兆头啊。哪年不是下大雪後便好收成的,还担心什麽,来来,再来喝碗汤……”
沈日楚谢过张大婶,便兀自发呆。
张大婶叹口气,“一年不见你,你都变了。”
“变了?”
“嗯……你以前老老实实一点都不起眼,说实话真是比不上秦亦。不过现在倒是变了,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是不是有了惦记的人,若是的话可要好好争取啊……”
“我没有喜欢的人。”
“胡说,大娘我可是有经验的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想当年我做女孩时顶喜欢一个男孩儿,但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所以我嫁给了现在的夫君。这麽多年来,我没有一日真正快乐过。我很後悔,当年为什麽不去争取,就算与他私奔做天理不容苟且之事,也一定能比现在过得快乐。其实人生很短暂,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好好把握,该珍惜的东西绝不应该放手!”

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好好把握,该珍惜的东西绝不应该放手…………?

沈日楚来不及思考对错,便冲出门外,朝院子上跑去,後面张大婶在呼叫,“这麽冷的天,这是要去哪儿……”

怎麽会没有?不可能,明明是扔在这个地方……为何却寻不著?
沈日楚徒手挖著结冰的地面,却怎样也找不到刚才的玉佩。
我不爱他……不爱他!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我只是想记得他,害怕忘记他的感觉,就算曾经有过的那一点爱现在剩下恨,也绝不能忘记!
然而像上天恶意戏弄似的,玉佩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难道注定要这样吗?你在我生命划下的痕迹要全部抹掉,连恨也不给我吗?

沈日楚颓然回到家中,却发现那块绿中透著血红的玉佩,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中毒 3

“我给你的东西就舍得这样丢掉?”赤豔潋站在沈日楚的身边,乌黑著脸色。若不是他千里迢迢找来这里,又怎麽会发现沈日楚对自己竟是如此狠心。
可是当看见他冒著风雪不顾冻僵的危险跑出去,却找不到这块玉佩神伤不已的表情时,又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看你的手……”其实就是身外之物,何苦让手伤成这样。把沈日楚的手包在掌心里,呵出热气温暖这双冻得发紫的手。

“放开我!”沈日楚激动得大喊。一瞬间他惊慌得如被猎人赶进草丛的鹿儿,只能慌不择路的逃跑。
“你害怕我?”赤豔潋发现这样的事实。
“不,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尖锐接近崩溃的声音把冷漠的气氛推向最高点。
“你以为是我杀了秦亦,所以才逃离我身边?”赤豔潋捉住沈日楚的衣领,他的一句话把他期待发热滚烫的心打落地狱。
“不是你还会是谁?!”你亲口说过要杀了他!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心从来都没有这麽痛过。他以为他已经承受够多,然而他以为过往咬紧牙关吞下的一切,在如今却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这才是心痛的感觉,毁天灭地的愤怒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告诉我,你会相信我吗?”求求你!赤豔潋的眸中流露出从未见过的期盼。
“你毁了秦亦,毁了我的一切……你这个恶魔!如今我只想杀了你!”摸出怀里当初在灰烬中找到的秦亦的翠玉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光线。

赤豔潋没有躲开,他纵心疼,也无法离开这个崩溃的男人。对你来说,秦亦是你的生命。
但对我来说,你才是我的命!是我做不到你想要的一切,所以让我受到惩罚,就算你要杀了我,也可以!
匕首准确无误的刺进赤豔潋的胸口。
沈日楚惊住了,他以为赤豔潋会闪开,至少一掌打死威胁他生命的人。可是他没有。
鲜血顺著插在他胸口的翠玉匕首滴落,在铺著细碎雪的室内中显得那麽刺眼。

“还恨我吗?”赤豔潋的脸变得苍白,背後是纷扬的铺天大雪,似乎沈日楚说一个恨字,他就会随著雪飘走,消失在这个充满恨爱的空间里。
“我…………”说不出口,至少连恨他的胆量也没有。仿佛前面是一道用恨筑起的围墙,被他狠狠刺穿。
“你爱过我吗?”
“今後或许我会爱上别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不会……是我吗?
赤豔潋拔出胸口的匕首,鲜血飞溅落地下。一步步艰难的拖动脚步,只想自己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再也……听不见让心脏肺腑撕裂的话!
没走几步,赤豔潋便摔倒在广袤无垠的雪地中。

一个月後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连在灶头前忙著活儿的沈日楚也不禁停下来。因为这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要往自家走来。

“张大婶,是什麽事情?”
以张大婶为首的一群农民正揣著锄头和棍子走来。
“最近有盗贼,我们田里的棉总是失守,经过多天的跟踪追查,我们发现盗贼每做完偷鸡摸狗的事情便躲进你家小院。日楚,你可让我们进去看看,你家里可有藏著人?”
“大娘,你是说有人偷窃田里的棉?”
“日楚,虽然不想惊扰到你,可是我们也没办法了呀,我们辛辛苦苦种植这些棉也是为了天冷能卖个好价钱。这盗贼如此猖狂,我们都恨不得拔了他的皮呢!”
此话一出,农民们也跟著起哄,誓要捉到那可恶的盗贼不可!
“这样,你们可以进来。”家中没有什麽不可见人的,让他们进来看看搜搜也没什麽关系。

张大婶一马当先冲进屋子里,发现小小的室内一览无遗的确没有什麽可疑的线索。只是,圆桌旁坐了一个人,穿著红色的衣裳,长发慵懒的披散在身後,容貌美豔眉宇间却透著一股锐利的气息,肤白胜雪,唇激朱,看上去也不像是上那个彬彬有礼的公子哥儿。
“大娘,此人是日楚的朋友,身体不适在这暂且休息。日楚十分了解他的为人,他断不可能做这些苟且之事。”
“这个……我也不好说,得问问当时在场在刘老头。”
刘老头一步上前,对赤豔潋仔细瞄瞄後摸摸下巴到,“像,极像!”
赤豔潋一掌拍落桌面,下了众人一跳。
“刘老头,你可看仔细了?”张大婶问。
“绝对清楚不过,像这种漂亮的人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刘老头一口肯定道。
“这……你看……”张大婶拽了拽沈日楚的衣袖。
“各位,请允许日楚说几句。这位朋友日楚与他交情不浅。日楚从小在这里长大,相信乡里都清楚日楚的为人,若这位朋友是偷鸡摸狗之人,日楚断不可能继续与他来往。况且他本是富裕之人,家教甚严。若盗贼真是匿藏在家中,请各位给日楚几日的时间,日楚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散去。

自从那天刺伤赤豔潋,他晕倒在雪地里後,沈日楚便让他住进家中养伤。幸好那所刺不,请来大夫说是没伤及动脉,吩咐好好休息养伤即可。
虽然每日照料赤豔潋,沈日楚却没再与他说过半句话。有时候赤豔潋自顾说著得不到回应便狠狠地摔家中的东西出气。所以本是家徒四壁的家中现在更显得冷清。
大风从破旧的木门中呼啸著吹进来,沈日楚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虽然壮实,却没有任何内力去抵御寒气。

赤豔潋眼光一扫,快步走向床边,用身形挡住沈日楚询问的目光。
“枕头下面有什麽东西?”刚才他好像看见枕头下藏了些什麽。
“什麽也没有!你不是不与我说话吗?”赤豔潋眯著眼睛回应。
“莫扯开话题,你快起来!”
“不!”
“你怎能如此任性。”
在争执间枕头掉落地面,用布条裹好的东西也摊了一地。

仔细看,竟是那精心收藏好的一捆捆的棉。

中毒 31

“你怎能如此卑鄙?”
“我卑鄙?我哪里卑鄙?”
“你偷农民辛苦血汗的劳动成果就是卑鄙!”沈日楚握紧拳头,他真是想不明白,赤豔潋为何学不会照顾别人的感受!
“那也不够你卑鄙!”赤豔潋脸色狰狞的回应。
“你为了与段倾慕私逃假装与我欢好,还在床上摆出那淫荡的样子来勾引我,你就不卑鄙?”
沈日楚听罢,後退几步,满脸激慨,肩膀不断的颤抖,“你……你……你滚!”

“我偏不走,你想离开我,休想!”
干脆直接躺倒在沈日楚的床上,一动不动。凤眸对视沈日楚,执著的爱快燃烧起熊熊烈火焚烧他仅剩的一点理智。
当他知道沈日楚与段倾慕离开逐月山庄,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做出何种抉择,一定要抢回那个该死的男人。他居然让自己满心的欢喜落空!他可知道那晚他主动来找自己,并且主动做那床底之间的欢愉之事,自己激动得犹如潭爆发的泉水!可第二天睁开眼睛时,身边竟是空荡荡。季管家传来消息说,原来他已经与段倾慕连夜逃出逐月山庄!

这算什麽?!强忍外出的不适,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第一眼却看见这个男人把他赠送的玉佩扔进雪地里。那块玉佩,是母妃所赠。他的母妃是那麽温婉善良又极具正义感的女人。
可是,他扔掉了他今生唯一能为他付出的爱,像扔掉不值钱的东西一样!

所以他恨不得把他狠狠压在身体下,看他挣扎,看他哭!想要看见他最真的一面,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相对无言,连一个字都吝啬给他。

没有做饭,两个人一直瞪著对方。

瞧见天色已经越来越冷,很快,又要下今年的第二场雪了吧。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冷了。每家每户几乎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不想外出。往年的时候他会如何,在这麽冷的天他会做什麽呢?他的事情他都好想知道。如果说,他的一切是冰,沈日楚就好像火,温暖的,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半夜的时候,赤豔潋摸黑起床,他想起了以前穿过的一件棉袄,是母妃亲手绣的,图案很简单,可是款式却相当漂亮。如果,他也能穿这样的棉袄,这样的冬天是不是也会比较暖和?

真的是好爱你啊,究竟你知不知道……

在柳州下第二场雪的时候,街道上涌现很多匹骏马所拉的马车,明黄的颜色很富贵,一看就知道是顶有钱的人家,或者说是达官贵人才有可能使用的颜色。
可是,仔细看的话,会看见顶棚上的边绣著金龙。除了段氏天子,谁敢使用这种图纹。

马车停在栅栏院外,穿著白色貂皮大衣的男子疾步而入。富丽堂皇的衣著把狭小的室内都映光了。
“楚楚,我来了,你在哪里?”段倾慕刚说完这句话,脸色变得僵硬。

刚才沈日楚和赤豔潋正争吵著谁来打扫房檐上的蛛网。比沈日楚略高一点的赤豔潋抢过男人的扫帚干起活来。可是,怎麽看赤豔潋都不像是适合做这种事情的人,沈日楚便抢回来。抢来抢去一不小心跌倒了,就压在了赤豔潋的身上。

“明知自己不宜外出,你这是何苦?难道非要和朕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那你就不要与我争,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
“朕也不会放手!”
赤豔潋和段倾慕弩张片刻,段倾慕终叹叹气,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以前过得不好,因为我母妃的原因也曾亏待过你。可我都已经尽力补偿你了。你知道你的名声有多坏,武林上人人得以诛杀,若不是朕用皇家势力帮助你,恐怕逐月山庄早就被人铲平了罢……现在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乖乖做你的王爷不好麽,你要什麽朕都会给你,除了……”

“我只要沈日楚!”赤豔潋的双眸顿时邪气无比,不愧是同一个皇宫出来的人,狡猾如段倾慕,他又岂会想不到他想说什麽。
“恐怕是你事事要与我争吧?你早就发现你母妃的诡计,可是你却假装不知道。我在敬事院呆了六年,每日每夜与太监为伍!好不容易才借慕容雪之力离开,你又介意我离开皇宫後回来与你计较,想方设法要与我一起成为慕容雪的徒儿。可惜……就算你再怎麽想与我争,天生差距就是难以并肩!现在以我的能力是否还需要你来照顾你心知肚明,只要我想争,我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大胆!”段倾慕喝了一声。
“好说。”无奈赤豔潋根本不惧色。
冥思一会儿,段倾慕又笑道,“不过一个沈日楚罢了,朕以後可以给你千千万万个男宠,只要你喜欢。”
“我以为我说过的话你已经听清楚了。”
“就算如此,你也要看看沈日楚到底愿意跟谁?”
赤豔潋脸色沈了下来,就算他是有能力与段倾慕争又如何,如果沈日楚不愿意与他一起呢?

话不多说,段倾慕叫人从马车上抬出几箱货物,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取出一件用紫貂毛绣制而成的大衣披在沈日楚的身上。
“这件大衣是朕叫三十个绣女连夜绣制而成的,楚楚,你看可喜欢?”
的确很暖,沈日楚穿上以後自觉抵御了不少寒气,遂点点头。不过这种东西看起来太高贵,穿在自己这种樵夫身上实在不适合,又摇摇头。
“你不喜欢?这里还有很多,你看看喜欢哪些?其实这些都是送你的,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这里真是比京城还冷,楚楚,倘若你愿意,肯与我一起回宫吗?我发誓一定会让你过幸福的生活。”
听言,赤豔潋蓦地站起来,全身上下是杀意腾腾的怒火。

“我,考虑一下。”虽然说很想离开赤豔潋,但是要和段倾慕一起的话……
其实这段时间沈日楚想过了,他对段倾慕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他很感激他将自己带离逐月山庄,可是这并不是爱。他不能欺骗他的感情。
“你要考虑可以,但我希望你最後能给我一个好的答复。”不顾赤豔潋榜被恨意烧红的眼睛,兀自在沈日楚的额上吻了一下。
“黄河治水还没见成效,我今晚还要赶过去,你在这里要小心他,知道吗?”他,是指谁人,清楚的很。

送走段倾慕,家中气氛更甚外头冷。
“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赤豔潋讥诮的态度就像沈日楚刚到逐月山庄那会儿。
“何种人?”
“贪慕虚荣!”
“你为何如此偏激?”
“原来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找到比我更好的?”
“我不是!”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要与段倾慕回宫?”
“………………”
“哈哈,果然被我说中了!既然如此我怎样伤害你都没关系了,不是吗!”

把沈日楚推倒在床上,撕裂他身上的衣服,在光滑细腻的皮肤上肆意的啃咬……这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心疼的!要狠狠的,入的占有他,看他哭,看他挣扎不休的样子……

让他记得,他给他的不单止是爱,还有他的痛!

中毒 32

赤豔潋走了。
昨晚像利刃一般在体内不断伤害自己的那个男人,走了。

桌子上放著一件棉衣,布料是新的,厚实的棉,在这样的冬天穿著一定很温暖。沈日楚把棉衣捂在心口,那是他的样式,手臂和肩膀的的位置刚刚好,可见做这件棉衣的人很了解他。针口纳得非常好,一针针也不显麻烦,去外头订做棉衣也不见得如此仔细。
想起了自己义正言辞的说他卑鄙,那拥有他这种爱的自己,就真的不卑鄙了吗?

“楚哥!”擒人走进屋里换了沈日楚几声,却得不到回应。那个男人像是傻了般,出神的看著那件棉衣。
“楚哥,出大事了!”擒人伸手在沈日楚面前晃了晃,召回了沈日楚的魂魄。
“呃……擒人你来啦。对了,为何如此著急?”
“楚哥,黄河上游绝提一事你可知道?”
“听说过,怎麽了?”
“也不知怎麽回事,今年黄河水下半部分已融化,但顶部尚未消融,因此河套平原发生了凌汛,洪水决堤湮没了好几个村庄,皇上正在那治水,根本再无心分薄国家之事,偏偏有人在此刻设计搞动乱!我和师傅从苏州一路下来,刚好遇见几个食客在悄声议论军机大臣密谋叛乱之事,我和师傅担心其中因由,便去军机大臣李笛家中打探了一下,岂料……岂料发现……赤豔潋正和军机大臣李笛在一起!”
“你说什麽?”沈日楚手中的棉衣跌落地上。
“赤豔潋他……果真要抢回来!”擒人说罢叹气不止,“我就说他怎麽会是一个甘心淡薄的人呢!”
“若相争会如何?”
“百姓罢敝,头会箕敛,以供军费,财匮力尽,民不聊生。军机大臣是两朝臣子,握有一半的兵权。段倾慕虽说是皇帝,但也只登基两年有余。再聪明与其硬碰还是会受损伤的罢。”
民不聊生?一旦战争发起,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过上不好的生活吧。
“我要去找赤豔潋!”沈日楚冲动站起。
“楚哥,慢,我们这样去见他,他未必肯见我们。还是与师傅仔细思量。师傅现在在军机大臣李笛府外等候消息,我们一便去那儿吧。”
“也好。”於是两人共同出发。

慕容雪在府外等候已久,终於等到回复的消息。此信约在郊外城外楼上会面。青丝白发在阳光下下显得如暮春雪白般优美华丽,嘴角抿著一贯独有的上扬曲线,快步朝郊外走去。
“师傅!”擒人呼唤,无奈慕容雪心不在此,没听见。
“奇怪,这麽急是要去哪?楚哥,我们一起瞧瞧。”擒人拉著沈日楚急步跟上慕容雪。

“慕容师傅,当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过的还好吗?”城外楼,古筝旁是一个穿著西域纱衣的男子,圆脸似乎消瘦很多,细白颈项,圆而亮的眼睛散发咄咄逼人光芒。
“吟歌,的确好久不见。想不到堂堂军机大臣独子却是逐月山庄王爷的男宠,自古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慕容雪做了个揖,毫不客气的坐在椅上。
“不用说讽刺之话,对我而言没任何作用。”吟歌弹筝,西楚霸王,战败的项羽只身来到乌江,愧江东父老,羞愤自杀。
项羽啊项羽,本是霸王,却被他人而灭。弹这曲是想暗喻什麽?

“踌躇满志是好事,只怕话放得太狠反而丢脸就不好了。”慕容雪说著,指尖轻轻使力。
琴弦忽的一声断掉。吟歌笑笑,拍了拍手掌,两行战士从暗现身。
“捉住他!”吟歌指著慕容雪身後的男子。
沈日楚几乎在一出现的时候就被吟歌识破他的存在。吟歌挑起眉毛,对吃惊的慕容雪笑道,“我喜欢说狠话,因为那样就没有退路,以便鞭策自己做到更狠!”

沈日楚被关进地牢,这里有很多死去的俘虏,全身爬满了蛆虫。
原来吟歌是军机大臣的独子。那个在逐月山庄温文如秋水的男子居然会有这麽多种面貌。
可是,他把自己关在这里又是为了什麽?
才想著,地牢的门被人打开,吟歌出现在光晕。
“沈日楚,知道我的身份是否会让你惧怕?”
“我不做亏心事,所以不会感到害怕。”
“哈哈,有意思!你以为你不做亏心事,就不会有人伤害你?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吟歌一巴掌朝沈日楚的脸上挥去。
“爷就是喜欢你这种单纯善良的人麽?哈哈哈……凤怜,不,应该是秦亦,你不是他的亲哥哥吗?他伤害你需要理由吗?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适合留在爷的身边!我要怎麽置你……你想我杀了你吗?”
“我不会与赤豔潋一起。”静静的陈述事实。
“为什麽?”
“因为他杀了秦亦。”平静老实的脸不像会说谎。
“那就好,我现在不会杀你,因为你还有另外的利用价值。”吟歌的眼神不见意。抢回皇位,早就与赤豔潋交谈过,但一直得不到他肯定的回答。父亲其实也一直做著准备,只要赤豔潋首肯,一声令下就能破城而入。

谁不想自己爱的男人能成为世间上权位最高的人呢。像沈日楚这种甘心单薄的人根本不适合赤豔潋。只有自己,才能带给他辉煌!
可是爷,你是为了沈日楚才争那皇位的吧。他究竟有什麽魅力能留住你?明明就是一个丑陋的樵夫,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死,才不会妨碍到你。假以时日你就会发现,只有我吟歌,才配得起留在你的身边!
“来人!”吟歌温和的脸变得恶毒无比。
两个衣著打扮怪异的人进入地牢,在沈日楚的身上捆绑著一包包的东西。那味道闻著就跟小时候放鞭炮的味道一样。
“这是东瀛最新进贡的炸药,全部被我父亲扣留了。想不到第一竟然是用在你的身上。”

炸药?

自己会像小时候玩耍的鞭炮一样,砰的一声然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可是他还没有帮张大婶犁对面屋子的那块地,他还应承过擒人一块去庐山看日出,他也还没有与段倾慕说对不起我不能与你一起……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穿过赤豔潋给他绣制的棉衣……
还没有和赤豔潋说过,虽然我恨你,但是我还是有一点点喜欢你……

──────────────────────────────────────
果然加重了吟歌的戏份啊。。。。嘻嘻

不出意外,中毒再来一章就大结局了。现在还没有想好结局应该怎麽写好啊,伤脑筋呢。

但是有承诺哦,结局篇後会有中毒甜蜜蜜的番外。&( ^___^ )&

中毒 33

外面的形势一夜间兵荒马乱。
黄河凌汛,王爷携手军机大臣意图谋反,皇上却依旧在前线指挥工作。

沈日楚被关在地牢尽头的那间黑暗小房,全身捆满了炸药。地牢的门这时不知被谁打开,另一间牢房也关进了一个人。
待来人走後,沈日楚听见有人在叫唤自己。
“慕容师傅,你为何也在此?”
“唉,说来话长。本是想救你,岂料把自己也赔进去。”慕容雪边说话边叹气。
“对不起。”
“不要紧,都怪那吟歌从东瀛请来那些会隐身的武士,我只是一时摸不清他们的伎俩才输了而已!对了小楚楚,潋儿可知道你被困这里?”
“我不清楚。”
“你身上那是什麽玩意儿?”
沈日楚沈了沈嗓,“只是一些普通的沙袋,他们怕我逃跑了。”
“是吗?我看是火药吧?”
“慕容师傅你……”
慕容雪一副我早知道了,不过想看看你的反应的样子。
“你该不会以为潋儿以你来要挟段倾慕放弃皇位吧?”比起皇位他可是更紧张你!
“我不这麽认为。”一直都不。
“这样就好。”随性坐下,慕容雪捋了捋披散在肩部的青丝,问道,“你恨潋儿是因为他杀了秦亦?”
沈日楚点点头。
“你可是亲眼看见他放火?”
“没有,但是他说过……”
“放屁!他说过的话你就相信了?他还说过很爱你呢,这句话你相信吗!”
“我……信!”
“相信就好,放弃那些无谓的念头。那天在青慈居潋儿冒死也要进去救秦亦,是我拉住他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还有,秦亦那张面具是我制作的,但是那时我的确不知他是你的弟弟,所以对於秦亦的死我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对不起!”

“慕容师傅,其实不是你打不过东瀛人,你是故意被捉进来的吧?”过了好久,沈日楚才平静的问。
“此话怎讲?”
“你是故意进来要告诉我这些的,对吗?”
“哈哈哈……沈日楚,说你呆,偏偏有时候真是聪明得很呐!”慕容雪大笑不止。
“可是,就算秦亦不是他杀,也是天生心性残忍。”
“记得我与你说过天师的预言吗?那些东西都是虚幻的,你信它就存在,不信它也就是屁,一文不值!潋儿是我教出来的,他绝不会滥杀无辜的人。昆仑派一年前以名门正派的名义招揽无数女子以祈福的形势占取她人肉体,不巧被那年下江南的潋儿遇见,因潋儿嘲讽几句便起杀机,哪是什麽正派之人,手段阴毒到不得了,招招意图夺人性命!潋儿也是为了还击才伤人。後来被潋儿放过得而逃生之人反而出口诬蔑潋儿是杀人魔王,暗不见天日的妖人!昆仑派在武林上名气盛大,所说之话人人皆信,潋儿却一句为自己脱嫌的话都不说………”
“这些也就算了,昆仑派还使人还三番四以男宠的身份进入逐月山庄,企图夺去潋儿的性命!若不防备呆呆任由欺负,他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人的心都不是天生就是硬的,都是被逼出来的啊………”越想越不公平,慕容雪敲墙泄气。

所以他才会总是每天都冷著一张脸,无论对哪个人都无法交出自己的真心吗?不闻不问的让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硬,这样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不,不是的……
他的心里一定也很想有人爱他。
沈日楚思及赤豔潋那张绝世风豔却冷酷无双的脸,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望耀岭,风很大,两对人马各占两边。高大的悬崖下是邃的大海,一不小心摔下去的话,就算不成为大鱼的食粮,也会被矗立的礁石碰击个粉身碎骨。

“把剩下的兵权交出来,我爹自必下令不攻皇城!”吟歌对黄旗那边发话。

段倾慕笑笑,便冷色道,“我朝军机大臣李笛与其独子吟歌犯上不得,还企图联合皇爷谋夺皇位,此乃罪大恶极,理应判死罪!自问黄河凌汛,朕日夜担忧不止,乃一干人等却在民生遭罪之时趁虚而入,而今大力操控民生,导致兵荒马乱家户流离失所,理应诛杀九族!朕姑且看在李笛尚为过江山谋利,如今只要交还兵权可自刎谢罪,朕一律既往不究!”
段倾慕此时一脸威严声喝四方,一时躁动谋反的兵士也被此景震慑住。

“你应该知道我不在乎杀多少人!”赤豔潋红色绢衣长袍在人群中分外醒目。
段倾慕知道赤豔潋其实不屑说什麽,只要他想,的确可以取回皇位。毕竟,武林上他的功夫最厉害,连诀的话应该可以比上一比,但是能不能胜过他,也很难说。
“赤豔潋,你我本是胞亲,真要做到如此之绝?”
“段倾慕,不要忘记了,是你逼我的。”
“沈日楚,朕可是为了你就连江山都要奉上了。”自嘲笑笑,终於看见连诀归来。

“连诀,快把沈日楚带过来给朕!”收到慕容雪发来的消息,才知道沈日楚被吟歌捉住,於是派出连诀,声令救不出沈日楚就永远不要回来。
连诀看向沈日楚,只见沈日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连诀的眉头微微蹙起来。在矛盾的心反复斗争时也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连诀把沈日楚送到赤豔潋的身边。
“连诀,朕发誓会赐你一死!”段倾慕见连诀都背叛他,不由得脸色僵硬。
“我永远站在皇上的身边,但我不会为了皇上而拆散一对有情人。”
“你是嫉妒朕喜欢沈日楚!”
连诀一听,如铁的身躯大震,勉强稳住自己的脚步,却悲哀的发现皇上由此至终眼里只有沈日楚,一点也没发现那自己身後那道血淋淋的伤口。

“你为何在此?”赤豔潋双手捏住沈日楚的肩膀,恨不得这个男人离开这里,不要看见这斗争厮杀的一幕。
“放手吧,好吗?”沈日楚哀求道。
“你是为了段倾慕求我?”
“不,我是为了大众苍生求你。放手吧,这样做社稷受创百姓过不上好日子,还有站在这里的千千万万的士兵,他们都有家,你忍心见他们生离死别?你应该知道任何厮杀,战役对百姓来说无疑是场灾难……为了我而背上千古骂名,根本不值得!”
“所以,你身绑炸药是为了劝说无效时要挟我?”凤眸中尽是滔天的伤痛。
“不,我不会要挟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是忽然想起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
“什麽事情?”
“我喜欢你为我绣制的棉衣,今年冬天我一定会穿上。还有,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你杀害秦亦。我也许是……喜欢你也说不定,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回报你的爱,但是我会努力让自己越来越喜欢你。若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厌倦了我,不再喜欢我,请不要亲口告诉我,你可以离开,但是要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因为我怕……我会舍不得你……”
“该死!”赤豔潋终於知道自己的死穴,就是这个男人的眼泪!
“放手吧,我们一起回家。回我们的家,好吗?”

“你妄想!”吟歌这时冲出来像个疯子般厮打沈日楚,趁其不注意拉起炸药中隐藏的药引。
“吟歌,别逼我杀你!”赤豔潋像只欲伸出利爪的狮子。
“爷,吟歌好爱好爱你……所以无无法忍受爷的心里没有吟歌!这个沈日楚是一定要死的!爷莫担心,待沈日楚死後爷就能登上皇位,吟歌也会一直一直陪伴著爷……”吟歌握著药引,做著他妄想了很久的美梦。
“把药引给我!”赤豔潋已经无法冷静!
“不!除非爷答应吟歌,这辈子只爱吟歌,这辈子绝不放开吟歌的手!”
“好,我答应你!”

“连诀,这是怎麽一回事?”段倾慕见沈日楚身上捆绑炸药,不禁埋怨连诀救人时不顺便理掉这种危害性极大的东西。
“臣惶恐。臣试过多,但始终无法解开。”连诀没说谎,这是东瀛人引渡我国炸药之术後研发的新品种。
况且,如果能解开,他也不忍心看著皇上如此心急。
连诀忍住背後的疼痛,拉起他最擅长的弓弩,黄金铸成的箭头能飞出五百米远。
箭咻的一声飞过,瞄准吟歌的太阳穴。吟歌却唯恐赤豔潋的承诺有假,燃起手中的火石。
在千钧一发的刹那,赤豔潋扑倒本应被箭头刺中的吟歌,双双滚落悬崖边。

“爷,你千万不能放开吟歌的手哦。”吟歌虽悬空在悬崖上,但手上还握著药引,笑得好不凄凉。
“我答应过你,不会放开你的手。”赤豔潋用力拉住就要跌落万丈渊的吟歌,吃力的说。
“现在告诉你也不要紧了沈日楚,凤怜是我杀的。你一直误会爷,现在心里一定很内疚吧。不过也没关系了,你听见了吗,爷说他不会放开我的手……”
泥石滑落,吟歌的身体越往下坠,连带紧握他手的赤豔潋也跟著滑下去。
“放手!这样做你也会掉下去的!不要这麽傻,就算我死掉也没关系!”沈日楚的喊叫被崖边大风吹得四飘散。
赤豔潋咬牙,艰难的摇摇头。只要这样才能制止疯狂的吟歌。
“你会等我吗?”
“什麽?”
“快点回答我,你会等我吗?”赤豔潋快没力气了。
“我会!无论多久我一定等你回来!”
虽然不知道赤豔潋为什麽会这麽问,但沈日楚心中隐隐感到不好的预感。

“那就好,你要记得等我,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
一阵狂风吹来,赤豔潋的身躯滑下,连同吟歌一起坠落万丈崖。

────────────────────────────────────
囧RZ。。。。。。。居然越写越多。。。┐(┘?└)┌

中毒 3 (结局篇)

“不要…………!”
上好的绢衣一角从沈日楚的指缝中擦过,最初翩若惊鸿的身姿像一只展翅的鸟儿,直直坠入崖底。

冬去春来,人们议论最多的莫不是冬季那年大雪。听说皇上治水有方,黄河流域一带灾情减少,情况日复好转。
沿海的渔民流传著这麽一个故事,听说某天从崖边坠落一只全身长满红色羽毛的鸟儿,颜色豔丽无比,像一道光坠落大海,谁也打捞不到。但那天後海面风平浪静,渔民一旦出船必定捕获多数鱼类。从此,那红色被奉为海鸟,受渔民敬仰。

柳州城里一个小村也有了改变。盗窃棉的贼子好像已经安生了不少,没有再半夜三更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张大婶依然担忧得慌,因为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开始在传唱村里有个疯子,名叫沈日楚,他夏天穿棉衣,无论下雨还是刮风,每天在村口痴痴的等。
有些更任性的孩子会朝他扔石头。但是他不会还手,经常被欺负得头破血流。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两年过去。长大的小孩开始懂事,不再欺负疯子,有耐心的则与他一同站在村口,看那条通向不知名地方的,遥远的路。

沈日楚的棉衣已经旧了,有的地方已经掉出棉絮。他尝试找出针线缝缝补补,却永远补不回原来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绣一件棉衣原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事情来的很快,那年村子不知怎麽了,有人开始感冒,然後是咳嗽,最後演变成瘟疫。家家户户都紧闭著房门,仿佛这样就能把细菌阻隔在外。
再後来是有人死了,大家开始议论是不是要离开这里,然後一把火烧了这条村子,把瘟疫杀死在这里。
在一两户移居之後,村民的心越渐动摇。但可以的话谁都不想离开。这里毕竟是生活了这麽多年的地方。

三日後,在省城传来好消息,据说是有一位瘸脚的灵医能医治瘟疫。一个快死的病人在他那里治病以後就全好了,过程像是神迹。
村里开始燃起希望。当天,他们煮了一桌子宴席,欢迎灵医的到来。

“日楚,你要过去吗?”张大婶问道。
“不了,我要在这里等人。”
“你这麽多年是为何呢?”问过不止一了,可每听到的回答都异常坚决。似等不到那个人死不休!张大婶叹叹气,伤心得直抹眼泪。

灵医真的非常了不起,只是几剂药,已经让许多孩子好起来。而且灵医长得非常美丽,许多孩子都悄声议论,若果灵医不是瘸脚的,那该多好。

沈日楚觉得自己生病了。这麽多年倘若不是一个信念支持住,怕早已崩溃。可是任再强的体魄也会有支持不住的一天。
这天他经过村里的大树,见那里摆了一张桌子,一个穿著看似大夫的人被一群孩子团团围住。
他绕开了,怕自己身上的病菌传染给他人。

“这位兄台,你脸色发白看来身患异疾,可要过来看看否?”声音清亮听起来有点熟悉。
“不,不用了……”沈日楚慌不择路便跑。他现在已经是疯子了,倘若再被人发现他感染了瘟疫,岂不是要被人赶出这条村子!
不行!绝对不可以!
他还要在这里等赤豔潋回来!

沈日楚在床上病得浑浑噩噩。他看见外面有好的太阳,心中忽然燃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希望的苗子发芽了。
他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却全身乏力跌回床上。
昏迷中好像看见赤豔潋的脸,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眼神在凝望著自己。一会儿一些苦涩的汤汁便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咳咳……你不要管我,我要出去……”
“楚楚,原来你也有任性的时候,真是可爱呐……真是的,为什麽要对我笑?你这个样子叫我怎麽舍得离开……”
脸在被谁抚摸,好熟悉的感觉!
“不要害怕,喝了药就快好了。你睡吧,好好休息一下……”那个人帮他掖好被子哄他休眠。
第二天醒来,沈日楚发现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就像是做梦一样,他看见赤豔潋,可是一睁开眼,却又什麽都不见了。
唯有那件棉衣安静的摆放在桌面。他拿起来一看,崭新的补丁,针法依旧细腻得无可挑剔。
他哭了,这麽多年的眼泪流下来,居然是甜的。

他迈开双脚,朝村里那颗大树跑去。灵医在那里收拾摊子,见他过来,瘸著脚急忙离去。
“别走!你别走!”
慌张到害怕的声音唤住灵医,灵医停了停,清秀的背影略微有些僵硬。片刻後灵医头也不回欲要离去。
“你还要我等多久,赤潋滟……”微弱但剧烈跳动的心根本承担不起失望。
灵医听见赤豔潋三个字,手中的药箱掉落地。
“你回来了为什麽不来见我?你知不知道我等得你好辛苦?有好几我想跟著你一起死算了……可是我还记得你对我的话,你说你一定会回来的……不是麽?”
“可是……我的腿已经变成这样了……”赤豔潋转过头,洗尽铅华後更俊美的脸孔,却搭配著一条极不符合外貌的瘸脚。
“你这个笨蛋!大笨蛋!”沈日楚上前,两片嘴唇不由自主的贴上去。
“你应该知道的,无论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会一直爱著你!”
感觉赤豔潋傻呆住了的样子,沈日楚不觉笑了。伸出自己的舌头,勾引般缠住对方。
不过眨眼的时间,位置就变了个样。赤豔潋喘叫一声把沈日楚压在草地上狠狠地允吸他的嘴唇,像不要命一般,只为了能亲吻这个自己日思夜想想得快要发疯的人!
“不,不可以……这里还有人……”微弱的抗议又被甜蜜的热唇压回嘴里。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难道你还忍心让我等下去?”可怜的眼神让一直高高在上的赤豔潋显得格外可怜。
“回家吧……你想怎麽样都可以……”天啊,他怎麽可以在这里用这种眼神看著自己!
“太好了!我爱你!”赤豔潋狠狠咬了一口被吻肿的双唇,把沈日楚抗在肩头,朝著阳光下所在的那间屋子走去。

在场的孩子都傻了眼。这是怎麽一回事?沈疯子为什麽要吻瘸脚灵医?瘸脚灵医高高瘦瘦怎麽会有这麽大的力气把壮壮的沈疯子抗在肩上?
他们跟著跑,在紧关的房门外偷听了好一会儿。
这是什麽声音,吼叫得像森林里的狮子?还有那些不断撞击的又是什麽声音?
嗯……要回去问问爹娘才行…………

村外,两匹骏马飞驰而过,在小屋外停留下来。
“连诀,你看朕真是无用不是麽?连沈日楚他也不爱朕呢。”
“臣惶恐。皇上是段氏天子,天资聪颖,自有千千万万的人喜爱!”连诀低头说道。
“你每只会惶恐!连诀啊连诀,你告诉朕,除了一身好武功你还会什麽?”
连诀难堪,沈默不语。
“我想赤豔潋真的比朕更爱沈日楚,起码那天朕就不敢跳落悬崖!还有……他能为了沈日楚放弃皇帝这个位置,很不容易!朕,却做不到………”纵然千万般不舍,也无办法。
“知道沈日楚最吸引朕的地方是什麽吗?”
连诀摇头。
“就是他什麽都敢说,在朕的面前从来不自甘低微。能求能舍,自然吸引。”
说罢段倾慕回头看看那个一直伏低头的男子,拉起缰绳,双腿一夹疾驰离去。
“皇上,等等臣!”连诀快马加鞭,不停追逐前面身穿白衣的段氏天子。

几个时辰後,又有两匹骏马路过,停在同样的位置。
“师傅,这样好吗?”擒人问。
“怎麽就不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高兴都来不及你担忧个啥?”撩撩如雪长发,慕容雪媚眼如丝。
“可是赤豔潋的腿……”
“为师自有办法!”慕容雪笑得把握十足。
“师傅我们不要浪迹天涯好不好?”擒人哀求。
“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沈日楚不会喜欢你的!”慕容雪轻拍擒人的额头。
“我做下面也可以啊……”擒人小声道。
“你说什麽,风太大了我听不见……”慕容雪暗忖,不过见过一而已,这擒人怎麽就跟苗天邪那恶人学坏了!哼,待我好好教训那恶人才行!
“师傅,他们会幸福的吧?”临走前,擒人还是依依不舍。
“会!真正相爱的人是抱起来很温暖的,在你身边有点讨厌看不见却又很怀念的。”
走罢!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们了!
两人策马,擒人还不住回头。

只见两人在屋前辟了块地做池塘,以堤为界,羌管弄晴,吟赏烟霞。往事归去凤池,当如是三秋桂子,十里荷。

─────全文完─────

结局灵感来自柳永的《望海潮》。

风池:意指朝廷。(别忘记我们潋潋是在皇宫长大滴^ ^)

第一写古文的小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没耐心如自己可以完结它。
谢谢一直支持“中毒”的童鞋,留过言的投过票都让俺蹭蹭~~┐(┘?└)┌
表忘记还有甜蜜蜜的番外呢。

预告:写完中毒俺最近又萌上大叔。穿著正装又带著禁欲气息的大叔好吸引啊~~口水~~

新滴文文在中毒番外後献上,希望大家同样喜欢啦。

番外篇 我们的孩子

赤豔潋最近非常烦恼!

本来想着今后能与沈日楚甜蜜蜜的生活,岂料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给破坏掉!

是这样的,那天沈日楚去河边洗衣裳,看见上游流下一个木盆,盆中居然用布裹着一个娃娃!

沈日楚天生善良,怎能忍受一个娃儿孤零零在盆中哭泣!

所以他连衣裳都不洗了,兴致勃勃的抱着娃儿回家,于是这样就过了四年。

那个娃儿起名叫念亦,鬼头鬼脑精得很,赤豔潋都不知他究竟像谁!一天到晚就知道缠住沈日楚,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霸占着他的亲亲爱人,叫他实在孰不可忍!

每他欲发火想要教训一下那个小屁孩,他就会哭着跑去沈日楚的身边,大声喊着,“沈爹爹美人爹爹打我了,好疼啊”

屁!他才举起手来,掌风都刮不走他!

“赤豔潋,你为何欺负亦儿,你明知他还小,为什么不让着他呢?”沈日楚正在做饭,穿着普通的褂子,露出滑溜的手臂,袖子口开得宽,一抬手就看见那胸口上的两点。

关于这个问题赤豔潋一直想不明白,他已经很努力的开发那两颗可爱的小茱萸了,又啃又咬又吸又舔为什么它们还是这样?就像外头塘里的夏荷,尖尖的包裹着令人垂涎三尺的粉红!

该死的吸引!

只想让它在自己的口中变得更红更红一点

这样想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三个晚上没有抱过亲爱的楚楚了。都怪那个小鬼!真不知是前世搅乱了他的骨头还是怎么样!那三更半夜正调戏着楚楚,眼看都要进去那个做梦也想得口干舌燥的宝地,他居然跑来说做梦梦见鬼,一定要亲爱的楚楚抱着他睡。

放屁!这么小的孩子,哪儿知道什么是鬼!分明有诈!你看他现在躲在楚楚身后咧嘴伸舌的样子真是欠揍!

“我不管,你今晚一定要与我睡,否则我今夜就不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比念亦更像孩子的赤豔潋甩下话,恶狠狠的走出家门。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刚才看见楚楚那副为难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可是,可是再不努力争取,以后的幸福岂不是像秃顶头上长头发,难上加难!

在村口喝了两杯小酒,静下心想想,自己真是不成熟,居然为了一个小屁孩破坏了和楚楚的感情,真是愚蠢至极啊!

急忙跑回家,小屁孩出去玩了,喊了几声楚楚,也不见有人回应,赤豔潋挫败的推开房门,居然看见他的楚楚藏在被子下,一脸发红。

“怎么了?生病了吗?”赤豔潋紧张的用手探视沈日楚的额头。

“没,我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虽然有些慌张,但沈日楚心里是知道的,就算赤豔潋话说得再狠,他都不会真的不回家睡。

因为爱他,所以对他很有信心啊。

“你究竟怎么了?”赤豔潋很担忧,因为他的楚楚看起来很奇怪。

“我”沈日楚抿紧了嘴唇说不出话,忽然闭起眼把身上的被子揭开

修长壮实的麦色躯体在凤眸下曝光,因为太紧张,四肢微微颤抖,连伏在双腿间的私也在赤豔潋滚烫的注视下渐渐的抬起头来。

“你这是为何?”面对眼前的饕餮美食,赤豔潋提出心头疑问。

“难道你不想要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声音越来越小,原来他并不是喜欢这样啊天知道他这么做了多大的勇气!

“不!我喜欢的很!喜欢到这里都疼了”急急否认,拉起沈日楚的手放到自己勃发的胯下。

“以前的事情对不起,我很抱歉曾经那样伤害过你!”想起以前放置在他身体里的蛊虫,赤豔潋感到很内疚。

强迫这个老实的男人与他发生这种关系,真是为难他了。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不是说过以后要好好相爱的吗?”感到自己正在被呵护的沈日楚,用颤抖的双手除下赤豔潋的亵裤。

“不,这换我来!”赤豔潋坚持压住沈日楚的手。

他的楚楚,从来没在自己的身下欢愉过,每都只顾自己发泄,却从来没顾忌过他的心情!这,一定要让他也品尝到各中滋味!

灵活的舌头舔咬着沈日楚的身体,从锁骨一直往下,停留在胸口的位置咬住他日思夜想的茱萸,用唇齿侍候他,直到它变得又红又肿才肯罢休。

抬头看沈日楚,只见他闭着眼,浑身抖动个不停。

真是害羞的老实人,赤豔潋想看他更多的可爱表情,一口含住沈日楚渐渐抬头的欲望,一个喉的吮吸,迫使沈日楚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

就是这种声音!当年自己就是被这种声音迷个半死!

激动得含住欲望,开始放慢了细细品尝沈日楚的美好,用舌头勾勒出他的形状,就连这里也是粉红色的呢

“唔不要这样我,我不行的”手忙脚乱想推开赤豔潋之际,身体大大抖动了一下,然后一些滚烫的液体滑落在赤豔潋的喉里。

“对不起对不起!”沈日楚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已经很努力的忍了,却还是弄脏了赤豔潋的嘴巴。

“没关系的楚楚,好甜,我好喜欢”赤豔潋说出真心话,他很高兴看见沈日楚高潮的脸。

“那么现在到我了哦。”赤豔潋分开沈日楚的双腿,发现他依旧止不住的害怕抖动,把进入的动作放得再温柔不过。

“啊”终于进入了!

销魂的感觉让赤豔潋忍不住理智,开始用力地抽动起来。每一的抽出和没入都让他充分感到沈日楚的身体有多么美好!

真是的,这么好的身体,怎么能让那个小鬼头霸占住呢!

不断地冲击和占有,瞬间让室内充满了情欲的香味。赤豔潋满身都是热汗,沈日楚也是,他咬着唇忍受高潮的表情,真正让赤豔潋明白他名字的含义。

沈日楚,当真是楚楚可怜,楚楚动人啊

傍晚,沈日楚坐在院子里纳凉。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只饱足的黑猫,慵懒而高雅。

念亦从外头沮丧着脸回来。走到赤豔潋的身边问,“美人爹爹,我为什么没有娘?朱宝宝说我没有娘,他不和我玩呜呜”

朱宝宝是隔壁张大婶四十岁才出的儿子,宝贝得不得了。在他娘的保护下,性格也自然高傲的很。

“娘?”赤豔潋想了一会儿,“谁说你没有娘?真是一群小笨蛋!”

“我有娘么?真的有么?”念亦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带着期盼的神情很可爱。

“厨房那个不就是你娘吗!”

“啊”念亦又沮丧了,“那是沈爹爹,不是娘。就算是娘也是要像你这么漂亮的才是吧”

“你说什么?”赤豔潋狠狠瞪了他一眼。敢说他是女的,看他不揍死这个小屁孩!

“笨蛋!爹爹和娘有一个地方可以区别,你想知道吗?”

“嗯,我想!”念亦还是小孩,一下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过我有条件,你答应的话我就告诉你!”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见他忙不迭的答应,赤豔潋才靠近他告诉他爹和娘的区别。

一会儿念亦跑进厨房,二话不说就扑在沈日楚的怀里。

“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沈日楚好担心,好像村里的孩子说他没有娘都不和他玩儿呢。

“娘”念亦甜甜的唤了一声。

“你说什么?”

“娘,我要喝奶奶”念亦剥下沈日楚的衣裳,往他的胸部瞧去。

这是美人爹爹教他的,他这一定要弄个明白!

呀!念亦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沈爹爹不是爹爹,他真的是娘!瞧他的胸部的两颗豆豆又红又大,就跟村里的乳娘一样!

其实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刚做完情事,所以胸部的余肿才至今未消。

那么说,我是有娘的孩子了?那么朱宝宝就会和我玩儿了?念亦高兴极了,转身跑去隔壁告诉朱宝宝这个秘密。

朱宝宝才不相信呢,他又不是笨蛋,沈日楚明明就是男的,怎么会是娘呢?

“你不相信吗?你敢去我家看看吗?”

“去就去!谁怕谁!”

朱宝宝抬起小胸膛,和念亦一块去弄个明白。

刚走到厨房门口,里面就传出一些怪怪的声音。忍不住和念亦推开一条门缝看个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沈日楚真的是娘!

他被念亦的美人爹爹压在灶头上不断地推动着,裤子都没穿,脸上红得像要滴血。

朱宝宝想起某个夜晚他睡不着去找娘亲,却意外的发现娘正被爹爹压着,做着与今天相同的事情。

原来娘都是要被压的朱宝宝不禁想,他长大以后才不要做娘呢。

咦,这个念亦干什么看的这么认真?还拉着自己的小手?

这是干什么!

“宝宝,我长大了要做爹爹。”念亦盯着朱宝宝红艳艳的小嘴低声说。

“你能做爹爹?!我才要做爹爹呢!”

“不不,你做娘,好吗?”

“喂,你”说话就说话,干嘛靠得这么近!不过这么看念亦,发现他长得还真帅

“我要回家吃饭了!”一把推开念亦,朱宝宝红着脸跑了。

以后的每一个晚上,赤豔潋都过得非常开心。

为什么?

因为念亦懂事了,不再打搅美人爹爹和娘的幸福生活。

同样的,美人爹爹也答应了他,要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名好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