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钟爱一生
楔子
你相信有「真爱」的存在吗?
一份不为利益、别无所求,单单纯纯的爱恋吗?
从小到大,及至于今日,每每我这般对四周的朋友说道时他们总认为我是痴人说梦,一脸嗤之以鼻地鄙视:
世界上没什么永恒的事情,尤其是「爱」!
人心是诡谲难测,可能上一分钟珍爱的玩偶,下一秒钟已抛之脑后,又更何况是如云彩、轻风的感情呢?
也许吧!面对此斯此景,我只会露出一抹饱含意的笑容,顺手拿起眼前的香醇咖啡浅啜一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许多事情并不是解释就能说清的,亦不容易让人理解与信服;活到二十七岁的这年,我也只完完整整地告诉过一个人而已,因为他相信我。
我的爱人、情人,或是你要用其它的身份名称加诸在我俩身上都无所谓,我只是要告诉你真有一个人他是打从心底相信我说的话。
每问时,我都是相当正经八百地问道,而响应我的不是狂笑、嗤嘲,就是虚应附和;只有他,真诚的眼神中是大无畏的清澈与透明,铿锵有力的回答与有些不好意思的带笑容颜,我醉了,也许下必追上他的诺言。
美人美矣哉,人美、心更美。
现在,我愿与你分享它,让许许多多不相信爱的人再领悟它的真、善、美,一份就在我周遭发生的故事。
清泠接受它的洗礼……。
第一章
我不晓得爱一个人需不需要理由?
也许第一眼看到他时……
单纯的一颗心早已栽了进去,不复翻身。
# # #
「薛凯臣,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
忍怒了一个半多小时,足踏三几吒,手涂鲜红W蔻颜料,一身惹火的身材包裹在超小型的迷你衣裙内,丰满的胸部几乎是呼之欲出;可她那尖锐似的大嗓门声音还真叫人吃不消啊!
她耶!她可是国内数一数二有名企业的千金小姐,这会儿却得在这儿受气,娇气嗔嗲了许久,含媚的大眼也不知放射出几万伏特的电波,哪知得到的却是不闻不问,眼前的人仍是埋首在办公室桌前继续批阅他的文件,就连抬头看她一眼也没有,这……这真是气死人了!
「薛凯臣!」一声怒吼,女子怒目圆瞪三步并做两步,扭腰摆臀地冲向前去,擦得发亮的纤指用力一挥将振笔直书的男子手中的东西全扫了一地。
望着空荡荡的桌面,有些儿像是被惹怒了的黑豹,他缓缓抬起头来,人也半倚进偌大的皮质办公椅之中,釉黑的眸彩间蕴藏着是不见底的浓浓杀气。
他已经连续三四天没好好睡上一觉了,为了这个企画案足不出室地窝在这里,而今天一早起来后,才刚坐下又被一只母狗给缠上了身,没一拳挥过去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现在居然还敢毁了他最后的一份报告。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细了眼。
「最好有很好的理由。」噬血的神情已尽在不言中。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平时的他可以跟大家疯、可以随和得近乎随便;但千万千万不要在他工作的时候去吵他,这时候他可是六亲不认,一不小心被炮火给击重了还不自知就惨啦。
「我……」被男子恐怖的神情一时间给吓住,女子微退数步,但很快地她柔媚地笑出声来,咯咯的笑声惹得人莫名抖落满地的鸡皮疙瘩。
「唉呀,凯臣你吓坏人家了啦!」慢步轻移,一个儿倒身就要躺在男子的身上,却被躲了开来。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快速的脸孔也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虽然隈入的动作被男子四两拨千斤地闪开,但她也装做一副落落大方,毫不在意却暗地咬碎一口银牙遮口轻笑。
「唉呀,你真坏。」酥媚的声音颇有一代艳姬的架势。
「讲重点。」坐在倚子上的年轻男子不耐烦地揉揉鬓角,尖锐又刺耳的笑声贯入已经轰隆隆做响的脑袋真是一种折磨啊!当初怎么会认为这女人还挺不错的,温文、娴雅,根本是个屁!
她再这么天马行空胡诌乱扯的话,他已经有打算按下内线通知保全人员把疯女人架走的打算了。
「人家刚才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你都不理人家。」看来有些人还是看不懂暗示,只见女子一副凄妇哀女的模样,还硬逼了数颗泪水出来。
她……
薛凯臣气得发抖,墨黑沈的眼眸也更增添些许的邪气;也许是阴风冷飕飕的吹起吧,她终于有自觉地收起废话,直接说出自己这的来意。
「凯臣,今天晚上我们一群姐妹淘有一场私人晚宴,要携伴的。你陪我去好不好?」女子娇柔的神情中,双眼还含着薄薄的一层泪光,万分祈求地看向男子,自信满满地认为绝对不会有人看到她这副表情还能拒绝得了她的请求。
因为,这虽说是私人晚宴,不过就是一群富家千金想互相较量较量到底谁的男友或情人最有身价,又最能带得出场。
一个无聊却又在上流社会中百玩不腻的游戏。
「没空!」女子话才说完,坐于他眼前的男子一口就回绝了她,他才没有那种闲时间陪她去做这些无聊的行为。
没空!?她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忽视她的存在,这下她也不客气地抬高音量道:「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啦!」
凯臣不去的话,她不就糗大了。前两天,她已经在众姐妹的面前夸下海口自己一定有办法把他给带去的;再加上,凯臣又是企业界十大排名黄金单身贵族的第一名,只要能让凯臣跟自己出席的话肯定羡煞了大家的眼。
想到这里,女子就更坚定要男子陪他连袂去宴会的决心。
「你想要命令我。」听到女子的话,薛凯臣沈下脸来,半合的眼帘内是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我……我……」女子两手才要搭上男子的阔肩,被这么的眼神凝视瞬间震慑住地倒退几步。
「艾妮,我还以为是个知分寸的女孩,但也不过尔尔。可以走了。」他拾起落得满地的文件,冷淡无情地道。
对于每一任情人,薛凯臣都会给予最大的疼爱、呵宠;但她们却也从不满足于此,不多久就开始干涉她们无权碰触的一切,也就一任一任淘汰。
艾妮是其中撑得最久的一个,没想到仍是相同的下场。
「你什么意思?」她僵着一张画得精致的彩妆,颤抖声音问道。
「好聚好散,艾妮。」虽然知道对方根本就听不进自己的话,薛凯臣还是淡然以对。
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不知进退的女人,在他的观念中,靠近他的女人没钱的就是想使劲办法从他身上挖出大笔大笔的钞票;而有钱的则是要人要钱更想进一步控制你的一切,真是不自量力。
他从不相信有真爱这回事,只要有钱、有名、有权,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手一招、眼一瞄,一个个前仆后继地涌上前来。
何难之有?
「你想要甩掉我?」一个音倏地拔高了八度,艾妮歇斯底里的态度不禁让薛凯臣皱起眉来。
「当初我们已经讲好的,合则来,不合则散。」理想却也似空想。
他差点忍不住叹气。
「你……」艾妮纤纤玉指掐得自己的手掌泛红,跟着高傲地扭头朝门口走去,在手扶上门把的同时,忿恨地撂下狠话。
「薛凯臣,我会要你好看的。」碰的一声巨响,桃实心木做成的门扇显些碎裂开来,煞是恐怖。
透过毛玻璃般的窗棂,可以瞧见她一扭一扭像只昂首骄傲的母孔雀般浩浩荡荡离去。
回复一室宁静的偌大办公室,薛凯臣潇洒地拨弄头发,对于她刚才丢下的话语是毫不在乎,反正这也不是第一遇上这么蛮横无理的女人了。
她们多是雷声大,雨点小,纸老虎一只罢了。
就算想用家族企业来压自己,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更何况,在商言商,讲的是利益、金钱,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
彷佛刚才那一切混乱都不存在,薛凯臣执起笔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OO@@的笔声,断断续续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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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艾伦集团的总裁千金吗?
一名身着西装,浑身散发出不凡气势与品味的男子在踏出专属电梯后,迎面而来的就是圆目瞠瞪的美艳女子,只手插腰的模样活像是茶壶般,热气蒸天。
她、心情似乎很不好似的。
年轻男子戒备地望着眼前的人,但又不能失礼地温文开口招呼。
「艾妮小姐,来找凯臣的吗?」真是废话,男子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狗腿了,会来这儿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为他而来,多此一举。
艾妮二话不说,伸手就是火辣辣的一个巴掌;当然他也就不客气一把抓了下来,用力的程度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好险,早有准备。他顽皮地在心中对自己偷吐舌头,但脸上的表情却不一定如此和善可亲。
他更加重了力道,在望见女子蹙眉忍痛的扭曲表情后才放了开来。
「艾妮小姐,请自重,别做出不合身份的行为来。」有礼的语调与温雅的态度可是一点儿也没透到瞳眸之中,反倒略显冷淡地提醒。
女子揉了揉几欲断掉的手腕,怨恨的眼神怒视,就算打不过人也不能骂输了口。
「韩若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了我。」
该死的,主子是那副德行;奴才也是同一个样。
「岂敢。」他仍是那一零一个笑容,很难看出他有什么不敢的事。
「你给我走着瞧。」
我一定要我爹地给你们好看,艾妮气愤地蹬了下脚,不再理会他地绕身而过,大迈步向前行去的脚着实让人担心她踩着那么高的鞋不会有事吧!?
男子也不甚在意她的行径,微弯了腰,好心地开口关怀。
「艾妮小姐,请慢……」时间总是差了一步,走字都还来不及讲完,在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艾妮也因为一个儿没踩稳整个人就直直地往正前方倒去,重重的一个狗吃屎。
哇,那一定很痛。男子看她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骄傲离去,忍不住笑咧了嘴,真好,以后要多多来凯臣这儿玩,说不定还可以碰到更有趣的事也说不定。
「韩、若、日,你还要给我打混到什么时候,还不快进来。」从秘书桌上的电话内传出冰死不偿命的声音来,语毕也快速切断说明来人有多么的不悦。
「韩特助……」认真坐在桌前工作的漂亮秘书在听到总裁这万分不悦的恐怖声调,吓得直打颤。
「放心,没事的,别理那暴躁易怒的狮子。」韩若日露出他最性感的笑容,坐在桌上倾身向前笑道。
「对了,今晚有没有空,不如……」放出他那一百万伏特的电压,直袭眼前已经晕头转向的可人儿。
「韩若日,不要调戏我的秘书,限你三秒钟之内出现在我的眼前。」喀的一声,在打断他的热情电波攻击后又倏地挂断。
啧,自己不用又不让人追求,小气鬼。
韩若日站起拍拍有些紊乱的衣衫,帅气地拨弄头发,跟着一指勾起小秘书的下巴含情脉脉地道。
「我们等一下再谈,喔!」自认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印象后,他踏着稳健的步伐朝里头走去。
再不去的话,等一下怎么死都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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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日才踏了进去,门也刚关好,跟着迎面飞来一只笔头超硬的钢笔,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地直直插在他身后的门扇之上。
「嗨,老大你这打招呼的方式未免也太别出新裁了吧!」想到自己俊美的脸蛋就差这么两三公厘就破相了,他不禁冷汗冒出头来。
「好说。」埋首在桌前的男子终于在签下最后一份文件,扯松勒得死紧的领带大呼一口气往后倒进柔软的大椅之内。
「你迟到了一分三九点八秒。」他瞄了眼挂在斜前方的时钟,[细了眼说道。
一滴、两滴……
韩若日颊边的汗珠又掉了下来,不过这不是怕眼前看似发怒般的男子才落汗的;而是,有没有搞错啊,点八秒他也算得出来,见鬼了。
见好友大气也不吭下,薛凯臣也好耐性地盯着他直瞧,最后,他突然按下通往秘书桌上的内线。
「晓婷,泡两杯咖啡进来。」
「是,总裁。」
看凯臣挂掉电话后没有其它再多余的动作,韩若日终于放宽了心,开口笑闹。
「老大,你别这样玩我了,迟早会被你吓出病来。」
刚才他还以为薛凯臣要叫保全上来哩!
别怀疑,他就真的有一因为太吵耳了,让老大一个儿不爽直接叫安管人员把自己丢出大楼之外,真是丢死人了。
身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他,居然还被赶出大楼之中,好一阵子成为全栋大楼的最大笑料之一呢!
「有吗?我可是挺爱护你的呢!」
薛凯臣离开桌前跟韩若日一同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之上,他示意秘书将咖啡放在桌上后,轻啜一口。
「晓婷,可以出去了。」薛凯臣无奈地叹了口气,清纯的小秘书又被若日这个大情圣的电眼给迷得失了心神。
「是。」凯臣这么一唤,手执托盘的秘书才红着脸颊快速地退了出去。
但韩若日还是暧昧地抛出一个接一个的心型眼波出去。
「大情圣别再丢了,人都已经走远啦!」
跟着翻了个大白眼看向面向而坐眼前的人。
「我已经不下百遍跟你说别再调戏我的秘书,你怎么老是说不懂。」
害得自己老是在换秘书,外界的人还以为自己欲求不满地一个换过一个哩,真是冤枉啊!
「啧,这叫享受人生,反正你又不用,那我就帮你多加利用。」他也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少来了,就是因为他所有的人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色的上司,更以为我们克尔集团的选才标准是美貌,都是谁害的啊!
说也说不听,薛凯臣一边喝着咖啡,对于好友的行为只要不太过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反正他自有分寸。
「对了,刚才我看到艾伦集团的那只骄傲母鸡忿怒的离去,你甩了她吗?」韩若日从一旁的冰箱中挖出一盒瑞士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塞满了口含糊问道。
「嗯。」薛凯臣不置口否回答。
并趁他挖起一大匙冰淇淋的同时,一口含了下去。
惹得韩若日哇哇大叫。
这两个最没主管形象的两个人,在众人面前时还会稍微收敛许多;但私底下,他们爱玩、爱闹,就连许多男人最讨厌吃的冰品与甜食都是他们的最爱,也就这么着的,放了一个不算小的冰箱在一旁,里面零零总总放了一大堆他们爱吃的东西,好方便随时取用。
「我还以为你会跟她交往下去说。」他泄忿似地大口吞下一口冰淇淋,还故意献在薛凯臣的眼前。
好歹那女人是凯臣交往过最久的一个了,虽不足两个月也好说有一个多月,真是难得。
「也许,但她想控制我……」他内敛的精光微微透射而出。
又一个笨女人,韩若日耸了耸肩,不做回答。
每个接近他们俩的女人,总认为自己有一手掌握住男人的本事,捧她一分就自认可爬上头顶去了,害得自己想不心都很难。
「也不理好些,害我俊美的脸蛋差点儿挂彩。」出口就是自恋不已的话语。
「又没事,不是?反倒你还玩了一下。」
透过玻璃,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的呢!若日还可以动手,哪儿像自己,连重话一句都没说,真扫兴。
说的也是,对于他的话,韩若日倒是没有反驳。
「对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薛凯臣再从一旁的一个覆盖住巾子的竹篓内抓出一包饼干,卡滋卡滋吃了起来。
韩若日一向要来这顶层的办公室时都是随意通行的,从没通报过一声;但,怎么这上来,居然还前一天就先说了,难不成天要下红雨了,是吗?
「喔,对了,你不说还我真忘了。」塞了一口的冰淇淋兼一口的饼干,韩若日边说还有些许的饼干屑一直喷射而出。
「你不要那么脏好不好。」薛凯臣丢过一盒面纸,其实他自己也是边吃边说话。
吵死了,他翻了个白眼瞪视。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好啦,有话快说。」平时他们就是这样相,打从国中不幸同班直到出了社会都分不开看来,他们之间只能用孽缘两个字才能解释的清了。
「还不就你老妈,不敢直接来找你,昨天抓着一迭的杂志跟报纸飙到我那儿去兴师问罪。」说起薛凯臣的爸妈,韩若日是满心不悦,能抱怨的就尽量抱怨。
从没见过这么不像父母的父母,一点儿也不关心儿子也就罢了,还物尽其用地认为子女就是自己的资产,想尽一切办法要从凯臣身上榨出更多的利益出来。而且还不相信自己唯一的儿子,就拿集团来说好了,虽然总裁是凯臣在当,决策与命令也可自己下达,但实际上公司的股权仍是有大半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好随时能掌控住凯臣的一切。
也难怪凯臣不喜欢住在家里,一上高中就搬了出去,且非常讨厌有掌握欲的女人了。
听到韩若日的话,薛凯臣一边啃着瓜子,半挑起眉回应。
对于他们的行径,他可是疑惑兼好奇的很,自己已经这么乖了,要他放弃刚考上的建筑师执照,自己也二话不说回到公司帮忙;他们还有什么话柄好抓的,真是令人想吐的一对夫妻。
「还用想吗?不就是你上个月闹出的那几则绯闻,又是有人自杀、又是招开记者会,别忘了,还有一个宣称有了你的孩子哩!」他咋舌地一一数着,说起这点他们俩还真有得拼,换女人的速度简直像换衣一般,三两天一个的,数也数不完。
「喔,那你怎么回答。」薛凯臣不是不晓得韩若日有多不愿看到自己的父母,因此,比较起来妈妈的表情,他更想知道韩若日会怎么回答。
「无聊,还能怎样的回答。」韩若日一脸你在问废话啊的表情,他当然是最制式化的回答,说一些有的没的不就代表自己得跟那女人待在一起更久的时间,打死他都不干这事儿。
「喔--」他失望地拉长了音,还以为可以听到很劲爆的回答,居然害他梦想破灭了,他气呼呼地拿出桃子重重地啃了下去。
「很失望吗?」
「嗯。」
「很无奈吗?」
「嗯。」
「想听更精彩的吗?」韩若日故意吊他胃口地小声说道。
这一听,果然薛凯臣的精神可就来了,闪闪发亮的眼眸就好像听到有饭吃的小狗狗一样,只差没摇尾巴而已。
「那就是,你老妈叫你下周末到凯悦去--相亲!!」
话才说完,眼前的人脸马上就沈了下来,一脸暴风雨前的宁静。
「凯臣……」看来他相当的不高兴。
「你没事吧!」看凯臣摇摇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恢复成平时的表情后,他才又松了口气。
递过手中只余三分之一的冰淇淋,接过饼干,韩若日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凯臣,你还要让他们这样下去吗?」
从他接管集团三年多来,韩若日也在一旁看了三年多,姑且不论过往的是非对错,光是现在他们的行为就越来越过份了,就连凯臣的婚姻都想插手。
「不然勒!」他放下手中的零食,往后靠躺在沙发之上有气无力地道。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父母,我还能怎么办。」对于一切的事,他都有自我掌控的能力,唯有父母,他是既无法阻止又无法如商场一般心狠手辣,只好任他们去了。
「是吗?」如果照韩若日的看法,他一定会让他们好看的,但这都只是外人所言,身其中是很难看得清、做得绝的。
「那下周末你要去吗?」
「你说呢?」
薛凯臣暧昧地抛了个眼神。
「说的也是。」
随着他话的结束,两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很是开怀地笑了。
第二章
压力,让他看不清真爱的面貌;
他只知道……
为了那个人,他愿就此沈沦下去,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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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喳、喀喳,夜里的超市,柜台服务人员正为最后几名顾客做最后的结帐动作,只要弄完这些,也就代表他们一天的工作终于到一个段落可以好好休息了。
「一共是五百七十六元。」柜台的服务小姐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应对。
不多不少刚刚好整数的零钱敲在光洁的桌面上响彻出清脆的声音,只见一名看来应该年岁不大的男子提起桌上的大包小包,一手牵着小小孩面带微笑地道谢。
「谢谢。」纵使对方只是因为工作才有礼地帮自己服务,但他还是诚心地谢谢她。
「不客气,柳先生。」女子有些腼腆地脸红了,对于这个时常来,且都在固定时间就会出现的男子大家几乎都认得了,虽然对于他看起来不大的年纪却有这么样的一个孩子感到相当讶异,但还是很喜欢他的出现,温文有礼、虽然称不上是帅哥等级的面貌,白晰的皮肤与书卷味颇重的气息还是很养大伙儿的眼。
时常趁他一个儿不注意,就会盯着他瞧上个好半天呢!
「那我先走了,再见。」面对他人毫不在意的凝视,男子不自在地微弯腰道谢,一边还偏过头去,落得稍长的青丝垂落额际覆上了明亮的大眼。
「遥遥,我们走了。」男子拉着倒着爱困的小脸,频频大呵欠的儿子慢慢朝外头走去。
就在他们快走到门口的同时,从后方也传来叫喊声。
「柳先生,外面正下着雨呢!要不要我借你一把伞撑着。」
只见男子回头露出抹淡笑委婉地推拒,提着东西、牵起儿子走出超市的大门。
才走出去,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不禁瑟缩了下,跟着放下手上的东西、蹲下身子将儿子的衣服拉了个密实。他微微抬头看向一片漆黑的天空,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雨,下得还不小呢!
他轻叹了口气,伸手从口袋中拿出小小的雨衣帮遥遥穿了上去,看来等会儿得要淋雨回家了。
要不是这儿附近就只有这么一家超商,再加上在它打烊前购买的话会有超值的优惠价的话,他也不愿在这么冷的夜带遥遥出来买东西。每一钱,就代表他要更努力地赚下一笔生活费罢了;他们禁不起任何多余的费带来的后果。
「爸爸,遥遥爱困困。」小小孩揉着眼,童言童语小声地道。
「乖,爸爸这就带遥遥回家喔。」左手加右手提着满满的两大袋,还要牵个小孩真是有点儿勉强。
「等一下要抓紧爸爸的裤子,知道吗?」这么晚了,公交车也没了,不然他还真会考虑个二十块的带孩子快点到家,而不是像现在得淋雨走上个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嗯。」昏沉沉的小脑袋恐怕也搞不清楚男子在说些什么了吧!?
雨渐渐有下得愈大的趋势,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披上亮黄色小雨衣的儿子慢慢朝回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淅沥哗啦的雨声,伴着远远传来若有似无的雷声在这无星无月的夜晚悄悄地降下,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接一滩水洼,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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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一点过两刻,在墨黑的夜色之中,川流不息的车辆点着各式的灯火快速奔驰在马路上,两旁的路灯亦闪着晕黄的颜色尽责地照亮着。在忙碌的都市间划下一道接一道五彩缤纷的线条,刻划出点点滴滴。
「这雨下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开着心爱的宝马红色跑车,薛凯臣熟练又平稳地飞驰在回家的路上。
在遇到红灯之际仍可轻松地望着窗外,欣赏美丽的夜景。
豆粒般大小的雨滴敲击上透明的车窗后,滑落。一道不规则图形的水痕亦这么留了下来,穿插其中。或点或线地好是美丽。
每个人也许都爱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凉风轻佛而过的那种悠闲,偏生他就酷爱落雨的夜晚,一种充满了宁静、神秘色彩的夜晚。可以在其中找到大都市所不能感受到的特别气息。
他望着街道上稀落零散的人群,与强烈对比的车道,难得放松心情舒畅地挂出笑容显见在脸颊之上。
本来因为加班到夜而不爽快的想法也烟消云散,若不是如此,又何尝能看到此斯美景呢!
今天跟若日打屁、闲嗑茶到中午后顺道又去吃了个中饭,这么一拖一拉的害自己烦重的工作又递延下来,好在若日那小子也没好到哪儿一样加班到刚才才一同拖着疲累的身心回家去,不然就真是不公平啦!
但,这也好,搞了四五天的企划总算是订案,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轻轻松松地泡个澡了。
想到这里,薛凯臣可是得意地又笑出声来。
在湿滑的地面上,车子快速地留下两道水迹,跟着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略减速地朝右方打去。
只要过了这个弯,再两分钟就到家了。
突然,他看到一个物体冲了出来,吓得赶紧踩下煞车。
叽--的声响,扮随而来是紧急x车而有点儿打滑的车声,他整辆车些微偏开车地道半横挡在路的中间,一个个刺耳尖锐的x车声也接着响起。
该死的,那是什么东西!
在好不容易停下车后,薛凯臣气愤地咒骂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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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超市后,男子便淋着雨两手拎着东西一步一步带着儿子走回家,可能是难得的出门经验、又是在下雨天,刚才还一副爱困模样的小孩儿现在正好奇又好玩地拉着男子的裤子,一边还踩着地上的水洼玩呢!
小脚重重地踏下去,四溅而开的水惹得小娃娃咯咯笑个不停。
「遥遥,别玩了,我们快回家吧!」过大的雨势已经让男子的衣衫湿透地贴服在他的身上,略显长的头发亦遮住他大半的面颊仅露出白得苍白的双唇与鼻梁出来。
他无奈却又心疼地看着儿子,因为自己随时都要忙着赚钱养家,导致根本就没有时间可以带遥遥出去玩,别说是游乐场,就连出门踏青都不曾有过。
如果能再多赚一点钱就好了,也许可以让遥遥过更好的生活,他也不用年纪小小一个人无聊地窝在家里了。
「爸爸……爸爸……」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玩耍的动作,仰着可爱的小脸抬头望着男子。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发起呆来,他慈爱的露出一抹笑容,「别担心,爸爸没事的,我们快走吧!」
更令他心疼的是,艰苦的生活环境让遥遥比起同龄的小孩看起来还要成熟的许多,他时常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而跟在一旁安慰,真是既心喜又心酸。
「嗯。」遥遥摇晃着他那还不甚稳固的头颅听话地点了头。
他们停下的脚步才又动了起来。
但,走没几分钟,从旁突然跑出一只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小白猫,耀眼有神的绿色小眸子直直地看了他们一眼,跟着迈动短短的小脚往前面跑去。而好奇心超重的遥遥很快就忘了要紧紧抓住男子裤管的事,也挥动肥肥的小手,迈起小小的步伐往小猫咪的方向跑去。
「喵喵……喵喵……」他笑得很开心地跑着,完全没注意自己正往马路上走了过去。
听到遥遥的声音,小猫咪跑得更急、更快了。
被这转眼间就发生的事情,男子一瞬间怔了住,但很快地他也往前跑去要捉回小男孩。
「遥遥快回来,不可以往前跑去。」他焦急地干脆丢下手中的东西,飞奔直想赶快拉回已经跑到马路上的儿子。
只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开着耀眼刺人的大灯往遥遥的方向行驶上去。
「不要--」男子吓得大叫了声,跟着扑身向前实实地覆住儿子的身子并抱了满怀。
遥遥是他活下来的动力,千万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的。
他紧紧地闭上眼,转身背朝着车子来的方向,怎么样都不可以让遥遥发生事情,他已经有准备让自己帮儿子挡住了。
过了一秒、两秒该有的剧烈疼痛感并没有传了出来,有得也只是……源源不断的……咒骂声!?
「该死的,你会不会看路啊,现在是红灯耶,是我的车走而不是你走,知不知道啊!」薛凯臣怒气冲冲冲冲地甩门而下,劈头就是一阵怒骂,他想要看清楚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居然在红灯的时候冲了出来,想死也不要死在自己的爱车身下,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骂了不晓得多少句,薛凯臣这才发现被骂的对象根本连点儿反应也没有,这下子他更是忿怒了。
还没人敢将他的话当耳边风,这家伙倒是头一个。
自己没被车撞的事实,跌坐在地上的男子过了好一会儿,在听到彷佛在自己耳边直接喊叫的声音才渐渐回过神来,而抱在怀里的儿子也在这时吓得哭了出来。
「乖,遥遥,别哭了……乖……」他站了起来,放柔了声音轻声哄慰,直到儿子渐渐消声睡着。
「你……」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终于站起来时,薛凯臣还等着他的道歉,没想到他居然先哄孩子而忘了自己的存在,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手抱着孩子,男子这才拨出一只手来抚开遮住眼睛的发丝满是歉意地道:「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请问你的车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显露而出在薛凯臣面前的脸庞让他的心倏地停跳了好几下。
好一个……该怎么说,他这时突然有了辞穷的感受!
该说是柔弱吧!虽然是个男人,但一眼看过去就是一种该让人呵护在怀里的感觉,但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坚强却又是不容他人忽视的明显存在。年轻的娃娃脸上,冷泠的雨水无情地滑落在白晰得有些透明的脸颊之上、苍白发颤的双唇之间,该是洋溢青春气息的年纪却透露出过多历经风霜的悲苦。
不知道为什么,薛凯臣就是忍不住心悸,为了他根本不知道的原因而难受的心痛。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男子习惯性地偏开了头。
「你……」薛凯臣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因为他的车挡在路中央而塞住的车子大声按鸣喇叭,叫骂声也不绝于耳。
「你车到底要不要开走啊!」
叭--叭--
「上车吧!」薛凯臣走向路的一边捡起看起来应该是男子掉落的东西。
「呃!?」男子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地就抱着儿子直挺挺地立于原地。
「我说上车,你也不希望我的车继续挡在马路中央吧!」他顺手将拾起的东西丢向车的后座,「再加上你抱着小孩要怎么拿那些东西回家,快点。」他只手打开车门唤道。
说出的话语中有不容人反驳的权威,强制性的动作亦不许人拒绝,男子略愣了会儿,就乖乖地坐上车去。
「谢谢。」他也不希望再让遥遥淋雨,不过……。
「可是我这一身……」他看向自己一身的湿,再看向这应是名贵的跑车,有些犹豫该不该坐上去。
「没关系,快上去。」身后不断催促的喇叭声,让薛凯臣干脆直接推男子上车;跟着人也走向另一边开门上车。
为了他也搞不懂的理由,他强制地就是不愿让男子就这么快速地消失在自己眼前,在看到他上车的那一瞬间,他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漾在不明显的嘴边,但的确是有的。
「坐稳了。」开口知会声,薛凯臣平稳地打过方向盘,流利地再度滑回车道上,奔驰而去。
# # #
待问过男子住的方向后,薛凯臣绕过一个路口回头走去,他心中不禁有些暗喜,原来他住的地方距离自己的住所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近得很。
不着痕迹,他小心地驾驶爱车,一边打量身边的人。对于他看起来这般年轻的年纪却抱着一个小小孩出门不免有些惊讶,就好像闲聊一般他问出他的疑问。
「很可爱的小孩,你侄儿吗?多大啦!?」搭讪应就是这般吧!
薛凯臣可是从没想过居然有轮到自己想法子跟人扯话题的时候,更别提是跟个男的了。
「不,他是我儿子。已经一岁半了。」望着怀里的小孩,男子爱怜地一下下轻抚他柔软的发丝;也因为这样他并没发觉一旁驾车的人那怪异至极的表情,煞是好玩。
儿子!?他多大年岁啦!看着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不会吧!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些年,难不成他还会看错不成!?
他一边稳住刚才乍闻下有些打滑的手,口中不掩好奇之心的问。
「对不起,可不可以容我问一下你今年几岁啦?」自己应该不会猜错才对啊!
对于一个陌生人突然这么问道,男子却丝毫没有厌烦的表情,也许是常被人这么问吧!他挂着一抹笑容轻说:「没关系的,你别介意。时常都有人问的,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
赫!没骗人吧,居然还大自己两岁,薛凯臣这回是真的吓滑了手,一时偏离的车道很快就抓了回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像是要打破着僵着的气氛,薛凯臣轻松带笑地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薛凯臣,二十七岁,职业是克尔集团总裁。你呢?」他也不是想要炫耀,只是事实就是如此,实话实说罢了!
克尔集团啊!男子看向身边的人,他何该就是这等的身份,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是这般高贵非凡。
其实从一上车后,不只薛凯臣在打量男子;就连男子也好奇地偷看了一旁俊俏的他,高拔挺直的身材最起码还高上自己一个头有余,虽说自己的身材看来单薄瘦弱,但好歹也有一七四左右的身高了;再加上五官明显的轮廓,不需要多想他也知道身边这一脸贵气的男子该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理想的白马王子人选。
现在又知道,原来他就是有名的克尔集团总裁,也难怪会有这么强烈的霸气与傲气出来。
想到这儿,男子微红了脸并没有让薛凯臣发现地轻笑。刚才他还真是被他给吓到,哪儿有人二话不说就把人往车上推去,好像他不坐就会对不起他似的,真是一个孩子气重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喔?」薛凯臣挑高了眉,双眼看着前方被大雨弄模糊的路况问道。
「对不起,」真糟糕,又失了神,男子瞄了眼薛凯臣松了口气知道没被发现到自己的不对劲,慢慢说道。
「我姓柳,叫沐言,柳沐言。而他叫柳思遥。」他有礼地说着自己与怀中儿子的名字。
柳沐言,好名字。薛凯臣在心中默念数遍。
「我并没有固定的职业,四打打零工吧!」对于自己的工作,柳沐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地方,工作无贵贱之别,只在乎于是否尽心。
毕竟自己带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现在经济又不景气,不是所有的公司都能接受自己不固定的工作时间,也因此,总是做没多久就被辞退了。
他又低头看向睡得正熟的孩子,缓摇轻哄。
「嗯。」薛凯臣并没有多说什么,应了声表示明白。
「可是看你的样子应该学历不差才是,而且孩子的母亲呢?」虽然知道对于一个刚认识的人不该有如此入的谈话,甚为无理;但他就是想了解他的一切,他的气质不该配上这般的恶劣的环境。
也不晓得为什么,面对个刚刚认识的人,又是自己差点儿被撞上的车主,柳沐言却有很意愿,或说是根本不在意地想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是想受到他的同情或接受帮助之类的,单纯地想说予他听。
他启口说出一所全国有名的大学,所读的科系也算是顶热门的科系,这让薛凯臣才安抚下自己总算没看错人的眼光。
「琼说她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心爱的人,因此希望我能放她走。」柳沐言不带任何恶毒与忿怒的感受说道。
经过他娓娓道来的过往,薛凯臣也大致了解他的这段婚姻。听完后,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烂好人嘛!
那个叫做琼的女人因为失恋了而来找柳沐言诉苦,这么着的一个儿不小心两人喝醉而发生不该有的关系,还真准的一中奖;不得已只好结婚。却又在生完小孩后没几个月的时间来说自己有了所爱也爱她的人,求去。
不仅八卦,还是标准的肥皂剧啊!
而这个笨蛋就这么地让她走了,只留下一个「拖油瓶」!?虽然蛮可爱的就是了。
「你……拜托,那不过是……」不是自己的事没错,但薛凯臣就是有些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气无力地道。
「我知道。」柳沐言只是淡笑回答。
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且不论是真是假,或是琼认为自己负担不起这样沉重的责任,毕竟自己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又怎么能照顾妻儿呢?更何况,她还留了这样一个可爱又惹人疼的孩子给自己,这已经是上天赐福与自己的最好礼物了。
若没有遥遥的话,说不定自己还没这勇气继续活在这个世间。
「知道那你还……」这下子他真的气绝了,原来他不是个笨蛋,而是个超级大傻瓜,有脑袋却没救的家伙。
「与其留一个心不在身边的人在身旁,倒不如让她去好了。」柳沐言缓声温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手哄着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儿子。
「更何况,我会保护好遥遥的,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说到这儿,他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居然大意地差点儿失去儿子,浑身不禁颤抖起来。
「那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晓得柳沐言心中的想法,但他安慰的话语的确很受用地得到柳沐言感谢的笑容。
「好了,到家了。」薛凯臣轻巧熟练地将车子靠边停好,跟着走了下来。
夜也了,转小的雨势也只剩下如牛毛般的细丝飘落下来,薛凯臣微皱起眉头看向四周的房子,如果要他来说的话,他真不知道原来在大台北地区居然还有……嗯……这么「古色古香」的房子啊!换个简单又明了的说法就是,天那!这儿的房子还真是破啊!
居然前些年的九二一都震不垮,真是稀奇极了。
抱着孩子下车的柳沐言在看到薛凯臣张大着几乎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嘴与讶异不已的神情,他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对于这么一个高贵的人来说,这儿几乎可以算是贫民窟了。
「薛先生,真是谢谢你载我们回来,接下来我自己就行了,谢谢。」他客气有礼地道谢。
看自己一副刘姥姥逛大观园的表情,薛凯臣不禁红着脸抓抓头发。
「叫我凯臣就好,薛先生多别扭啊!」他伸手将后座的东西顺便拿了出来,「更何况,你一个人怎么抱孩子又提东西上去。好人就帮到底,我就干脆一起拿上去吧!」
他调皮地吐吐舌头,冲着柳沐言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分两拿就好了。真的不用了。」看一个身份这么高贵的人用着像是对亲密的人的可爱表情,柳沐言红了脸连忙推拒。
「沐言,你不当我们是朋友了吗?」他垮着一张俊脸,可怜兮兮地道。
一连串的惊喜让柳沐言根本没注意到薛凯臣居然这般亲腻地叫他的名字,再者,他有些哭笑不得,活了这把年岁来他还没遇过这般脸皮厚的人,实际一点的话,他们充其量还只是陌生人而已,不到半个钟头前才知道彼此名字的人现在竟已变成朋友了。
「薛先生……」柳沐言从没有过一个真正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他试着与薛凯臣讲道理。
「凯臣。」他很坚持地道。
「好吧,凯臣。」他妥协的态度换来的是薛凯臣高兴不已的表情,「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当然是朋友,只是我真不希望为你带来太多的麻烦,所以……」
他话都没说完,一口就被眼前这个实在是不能称之为大男孩的男子给打断。
「既然是朋友那就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走吧!」不容他人拒绝,薛凯臣率先走了上去。
但走没几步,他回头问道。
「对了你住几楼啊,沐言。我可以叫你沐言吧?」薛凯臣小心翼翼的态度问着,难道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叫了好几声了吗?根本容不得人反驳嘛!
「五楼。」抱着孩子,柳沐言无奈至极的表情。
「当然可以。」他都叫了那么多声,自己还有反对的余地吗?他真的很怀疑。
「谢啦!沐言,那我们走吧!」薛凯臣就好像叫上了瘾般地再三唤道。
跟在他后面的脚步,柳沐言不禁有个很严重的怀疑:自己似乎是被一个超大牛皮糖给缠住了,是吗?
平静无波的生活亦似乎会起了不得了的变化,如同惊涛骇浪?
又为什么自己没办法像对待其它人一般用着有礼又有距离的笑容与态度狠心地将他隔绝于外呢?
毕竟两人根本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啊!
怎么也扯不上关系,是吗?
唉,真是难解的心情。他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第三章
毫无预警,
你就这么闯入了我的生活,我的感情;
这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 # #
打从那一天起,薛凯臣几乎是逮到机会就往柳沐言的家里跑去,而且还是尽其所能地左提一大袋,右拎一大包地飙去,好像他本该就出现在那里似的,让柳沐言也不知该说是头疼还是高兴。
他欢喜的是,他也真的很希望能看到薛凯臣的到来,喜欢看他因为自己的一个笑容而雀跃不已,喜欢他散布在家中那种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喜欢看他吃尽自己做的食物时那种赞不绝口的表情,喜欢……被他近乎宠爱的对待;但,他头疼、害怕的亦是如此。
他知道短短几天下来,自己已经恋慕上这个还小自己两岁的男人了。
而,这是不应该的,不但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不允许,就连两人相差过大的身份亦是一大问题,他不能说出来,更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薛凯臣知道而鄙视他的存在,最后脱离他的身边。
柳沐言知道自己是自私的。
他贪婪地汲取薛凯臣源源不断的照顾与关心,从小到大,就连父母都不曾如此地付出,他是贪心的。
这错误又痛苦的一切就交由自己沉沉地将它埋在心底藏起来,等待永无天日的一天来临。
分了神,柳沐言手拿着菜刀意识恍惚地一下下切着,一个儿不小心,直直地往手指上划下一道不算浅的伤痕,鲜红的液体亦缓缓流出。
「怎么了,还不赶快包扎起来。」坐在客厅,虽然薛凯臣是陪着遥遥在玩,但他可是半点儿也没放松地盯着厨房里的身影凝视。
而在发现柳沐言失神的表情,居然大胆地拿刀子往手指下去时,他真是给他吓破了胆,冲上去也只来得及救回即将挥下的第二刀而已。
被薛凯臣抓住手腕,柳沐言这才稍稍感到麻麻地刺痛。
「痛!」他蹙起眉头轻喊。
「废话,不痛才怪哩!」薛凯臣抓着手指看向这不浅的伤痕,不悦地说着;跟着他一口将他的手指含到口中,湿软的红舌缓缓摩擦他的指头,舐去溢流的鲜血。
「你……」柳沐言苍白的脸颊倏地通红,羞得不知该说什么。
薛凯臣近似贪求地又舔了下他的手指,这才放了开来。
「好了,去消毒擦个药就好了。」他熟练地就好像在自己家中一般。
其实这房子说大是绝对不大,说小……对薛凯臣而言还真是太小啦!家里随便一个房间肯定都比这儿大得多了。
一个厨房、一间盥洗室,再加上一个权充客厅的卧室,小小的行军床就放在房间的一角,除了简单的矮桌子、柜子、冰箱与一个小巧的电风扇外,就连椅子都没一张,真可说是无一长物。
天那!全部加起来他推估绝对不超过十坪大,甚至于大概只有六、七坪的大小而已。怎么到了这个年代,还有人是生活在这么小的屋子里,让他大开眼界。
当天晚上,他率先走进来时,还以为自己眼了,难不成这儿刚遭小偷不成,东西怎么这么少啊!?但看柳沐言习惯的动作,整齐地将所有东西放到它该有的位置时,他才肯定自己并没有踏错地方。
但,他真没想到居然有人真的过得那么苦。对于辛勤打拼赚钱的例子他不是没看过,可是这么辛苦过日子的,他倒是第一瞧见。
听柳沐言道,他早上先是出去送报、送牛奶,接着到工地或是有需要的地方打零工,晚上再接着到有些远的地方的快餐店或便利商店工作,直到月亮与星子都落下后才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家。
在这经济不景气的年代,也不是随时都有工作的。
看柳沐言一副没什么哀怨与痛苦仅是平缓的阐述道,薛凯臣只能自己在心中为他感到痛心。难怪他的身子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弱,挺立的身躯也彷佛随时会被风吹倒一般,摇摇欲坠。
这样辛苦一天下来,能赚多少钱。扣除小孩子与房租、吃食外,还能存下多少钱来。
对了,说到这边就不能不提起还有一样,那就是他继母的赌债。每月每月增加的费用与利滚利的压力,也难怪柳沐言沉重的眉宇间总是没有松开的时候,得不到休息的身心也只能这么一再一再地拖下去。
薛凯臣想到这边就痛心不已,想帮他,柳沐言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坚持他若真如此做的话,他就要跟他断绝来往。
这么着,到口边要他来公司工作的提议也就吞了下去。
他晓得,柳沐言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对他而言,也是自尊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容不得人侵犯领域。
「你呦,就是工作的太累了。要你多多休息你又不肯,早晚会垮掉的。」拿着从柜子里挖出来的医药箱,薛凯臣像个老妈子一般碎碎念个没完。
这时,他总算认清原来自己也有鸡婆的天份,只是以前时候未到而已。
红着脸让薛凯臣拉来拉去,柳沐言尚未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回复过来。
这没什么的,没什么的……他不住地提醒自己刚才凯臣的动作不过是帮自己做消毒前的工作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其实这也是他太害羞才没注意到的,回过身拉着他走时,凯臣那俊美的脸庞上可是挂着抹明显地偷腥笑容,窃笑不已呢!
「不会有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他努力平抚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跳声,让自己出口的语调能同平时一般毫无差异地说出口。
「是是是,你好到风一吹都不会倒,是吗?」薛凯臣打量自己包得似乎有点离谱的伤口,呃……干脆当做没这事地跳过不看,毕竟自己又没帮人服务过,更别说是包扎了。
听着薛凯臣的调笑话,柳沐言羞得讷讷无语,真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为顺着他打量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真的太单薄了,可是经济的压力让自己不得不如此拼命啊!虽然凯臣有说过愿意帮自己,但他不要他的同情,他不想要让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必须要靠自己才行。
# # #
「好啦!」薛凯臣放开自己的得意之作,将医药箱放回去后,顺手关闭炉上的火将汤端了过来。
望着自己不过因为一个小伤却包得像金华火腿般的指头,柳沐言还真是哭笑不得。
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爸爸……痛痛……呼呼……」在一旁玩薛凯臣带来的玩具的遥遥也摆动着不稳的身躯走了过来,趴在柳沐言的腿上学柳沐言在自己跌倒时的动作,小嘴嘟得老高,呼呼地吹着。
「乖,遥遥……爸爸不痛了,谢谢。」听到柳沐言这么说,遥遥开心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来,遥遥过来,来叔叔这儿坐。」薛凯臣大手一捞,稳稳地将遥遥置在自己双腿盘坐的大腿之间放了下来。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7 t x tc o m (爱去小说)免费提供!更多小说哦!
看着这一幕「亲子和乐」的表情,柳沐言更是觉得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一向讨厌不认识的人抱的遥遥居然毫不排挤薛凯臣的存在,反而与他热络地玩在一起,有时候看起来,反而比他这个当爸爸的人看起来还亲呢!
「沐言,你又在发什么呆啊!?」薛凯臣看柳沐言又神游出去了,出口唤道。
他真的觉得柳沐言还有一项最厉害的招数,那就是不管身边有没有人,或是他正在做什么事情,只要他想要发呆的话,马上就可以开始而且彻底地进入忘我的境界,很难唤得回来的。
「呆呆……」正在牙牙学语的遥遥,只要碰到机会就想展现他高度的学习能力。
「是发呆,不是呆呆……。」薛凯臣也配合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
「呆呆……呆呆……」看来遥遥想展现他聪慧的一面,还有得等了。
薛凯臣轻轻地敲了遥遥的小脑袋瓜一下以示惩罚,待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时,就见柳沐言一脸温馨美满的表情直望着自己与遥遥看。
他大大地露出一个笑容出来。
「好了,快吃吧!不然我带来的东西又要冷了。」薛凯臣先是夹了块鱼肉进柳沐言碗里,跟着又弄了一些较适合小孩子吃的东西到遥遥的塑料小碗去。
由于柳沐言说什么也不接受他的帮忙,他只好换一种方式,好好地帮这对父子补一补。
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帮柳沐言好好地调养身体才是,他根本就是把最好的都给遥遥了,自己却胡乱吃一通,早晚身子会搞坏的。
也因为这样,他三天两头就带着从各家餐馆与饭店搜括而来的食补一样一样往这儿送。当柳沐言要出声抗议时,他就说自己习惯吃这些东西了,所以带来请他们帮忙吃完罢了,不然也只是丢掉一途。
这么一说,纵使柳沐言有再大的脾气或是知道他的本意都会忍了下来,跟他一起把东西吃完,他根本见不得有人把还可以吃的东西丢掉。而他也就是抓住了这点才那么大胆的。
「你实在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柳沐言叹了口气,吞进薛凯臣送到碗里的东西。
「才不会呢!反正这些都是我平时吃的东西,不买白不买嘛!」他顽皮地眨眨眼道。
「你……谢谢你,凯臣。」柳沐言感激地道。
对于薛凯臣的心意,希望自己身子好的作为,他只能说是无以回报。
只见他丝毫不在意地挥挥筷子,又夹了肉跟菜进柳沐言的碗里,当然也不会忘了睁着水汪汪大眼盯着自己瞧的遥遥。
「说什么谢,我们不是朋友吗?还这么见外做啥!」薛凯臣按捺下自己心中的真实心愿,轻松地说出「违心之论」。
一瞬间柳沐言透着光彩的脸颊暗淡下来,但很快地就回复。
是的,我们只是朋友罢了。这样就好了,不可能再多……也不允许自己再要求更多的爱了。
「嗯。」他将头埋在碗里,一口口扒着饭吃,不愿让人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 # #
待饭后,薛凯臣以柳沐言手受伤了不便行动为理由强制要他乖乖地坐在一旁休息,他来收拾就好了。快速地洗过碗筷,擦好桌子,两大一小三个人就坐在桌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口中还吃着薛凯臣带来并刚削好皮、切块的哈密瓜,笑笑闹闹地玩着。
「来,遥遥……啊……」薛凯臣像钓鱼一般逗弄着小孩儿,其实以遥遥那没几颗的牙齿,说是吃东西倒不如说是在啃它还来得实在多了。
就好像现在,遥遥两手抓着小口根本塞不进去的哈密瓜,很努力地用门牙啃着,橙黄色的汁液也就随着嘴边流得满地都是,他还是开心地咯咯笑个不停。
「你太宠他了。」柳沐言看一大一小开心地玩着,手也不停往地板上擦去。口中埋怨地说。
「那也是因为遥遥太可爱了嘛!对不对!?」薛凯臣摆明问着眼前的小家伙。
「对对……对对……」发音不准,遥遥还只会抓别人话中的最后一个字,挥舞着短短的小手,随着薛凯臣的话不住地点头。
「你看遥遥也这么说呢!」薛凯臣奖赏地在软软的红通通小脸颊印上重重的一吻。
看着这幕,柳沐言也只能无奈地跟他们一起玩起来了。
过了会儿,三个人浑身沾满了黏黏滑滑的哈密瓜汁液,气喘嘘嘘地倒在地上大笑,柳沐言彷佛踌躇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凯臣,不知道你这周末有没有空?」小小的嗫嚅声,若不注意听可能还发觉不到呢!
「怎么啦!?」薛凯臣正兴致勃勃地与遥遥玩起抛接游戏,一声声笑声与制造音效的呼啸声此起彼落。
「我想……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吗?」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他吸了口气流畅地说完,接着就好像等待告白结果的人一般,屏息以待。
薛凯臣听到这话,抱着遥遥坐了起来。
「这周末你没班吗?」他疑惑地看着柳沐言。
柳沐言的班随时都是排得满满的,尤其是周末更是到了工作的巅峰期,平时来他们家时也多是近乎夜晚才可能看到他回家的身影,怎么这居然会有空窗期。
「这周末我轮休,所以……」越说,他头垂得越是低。
听完他的话,薛凯臣沈思了会儿。
「这周末我与人有约,不如下如何?」他想起母亲上周说过的话,纵使再不满意,好歹也去看看;大不了走人就是。
「是吗!」柳沐言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之情。
看得出他的遗憾,薛凯臣开口安慰。
「别这样,顶多下我空出一整天的时间带你们出去完,好吗?」乍闻柳沐言居然开口邀自己主动参与他们家的活动时,薛凯臣真是高兴的无可复加;但碍于妈妈的话,他不得不以相亲优先。
说实在的,他也不愿看到柳沐言伤心难过的样子啊!
他会主动邀约就表示,他已经把自己看做自家人一般了,这是多么令人欢愉的事情啊!
「没关系的,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办吧!我自己带遥遥出去玩就行了。」柳沐言露出一抹实在称不上微笑的笑容。
「真的?」他怎么看就觉得沐言的表情怪怪的。
「真的。」他亦肯定地道。
他凝视了会儿,薛凯臣才露出笑容,「那我们就约下吧,我再带你们去许多好玩的地方去玩,就这么说定!」
「嗯。」柳沐言如是应和。
凯臣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他并不属于自己或任何人的,自己怎可那么贪心,只因为凯臣时常来就想绑住他,牵制他,真是太自私了。
对于凯臣而言,自己只是个朋友而已,其它的……什么也不是了。
除了朋友以外……什么也称不上了……。
陪着遥遥玩闹的薛凯臣并没有发觉柳沐言的不对劲,开心地玩乐,尽情地欢笑。
这样就好了……他再地提醒着自己,喃喃自语。
# # #
这天周末,柳沐言带着遥遥到附近地区的公园悠闲地享受难得的休假,直到傍晚来临才将遥遥带了回家。在哄他入睡后,他又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心到便利商店工作去。
一直到夜十一点左右才结束,柳沐言为了省下那微乎其微的公车钱一向都是用走路回家的,反正不到一个钟头的脚程在这还带有清风微佛的夜晚可说是转眼即过。
他抬了眼看向满天星斗,每一个闪烁灿烂的星子都好像遥遥晶亮中闪着好奇的眸子;再转头看向晕黄色彩的月娘,每一道柔柔散射的光芒好像……好像凯臣阳光般的笑容对自己温柔呵护的表情。
这么瞧着,柳沐言双眼不自禁迷蒙起来,含笑的神情也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无措、与慌乱。
真的是自己变软弱了吗?也不过一天不见罢了,居然就像个含春的少女一般朝思暮想凯臣的到来。
不是早对自己耳提面命这是不该存在的啊!
带着这不容世人所见,谈得上是污秽不堪的情感,自己的存在只会染黑他龋
但,却放不开,一心一意地索取、贪求,就好像生长在阴暗湿地的蕨类一般,渴望一丝阳光的滋润与关怀。
他利用了凯臣对他的好……
悲凄的思想,柳沐言漫步行走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哀伤,心中那片刻为薛凯臣的出现而渐渐开启的心门彷佛又悄悄地关了起来。
别想那么多了,他这么地告诉自己,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一种既懦弱、又逃避的想法,却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顺着长长的人行道,柳沐言缓缓而行,神游四方的双目原是恍惚地没一个焦点所在,却在突然的不经意一撇后僵硬的身躯随着倏地停下的脚步,就这么地煞了住,混沌的脑袋内再也塞不下更多的东西,下达移动的命令却怎么也传达不到四肢百骸。
这一瞬间,柳沐言只觉得自己的四周似乎暂停下来,一切的呼吸也恍若不存在,漏跳一拍节奏的心跳、抽紧的喘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顺着眼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悄悄地滑了下来。
双眼无神却又移不开地凝视不远的光点,柳沐言伸手拭去珠泪,露出一抹彷佛灿烂火消灭般的笑容,他就知道,他一向是最闪亮的那颗星子,一向都是的。
灯火通明的五星级饭店前,薛凯臣脸上带着一抹笑容有礼地为立于身边的女子开启车门,跟着人也上车随着滑行而去的加长礼车消失在柳沐言的眼前。
哭什么!他暗骂自己,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游走于天际的飞龙本该配遨翔于云端的凤凰,这是自古以来门当户对的观念啊!又何况像凯臣这般的伟男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群龙之首。
他迷蒙着眼想起刚才的一幕幕,距离虽然有点儿远,不过那女子看得出来也是某家企业的女儿吧!高贵的气质与出众的外表在在显示她傲人的身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凯臣吧!
摆动着无意识的身躯,柳沐言自己也不晓得他是如何走回家里的,他蹲下身子看着沉沉入梦的心爱儿子,再也忍不住地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又如缀满天边的星子,扑簌扑簌地滚滚落下,点点成线地流了下来。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就是这样吧!?
控制不了泪水,但他却努力让自己不要哽咽出声,不想让伤心的情绪再感染上遥遥早熟的心智。
就让他难得放下一切好好地痛哭一场吧!就算为了沉重的经济压力都没倒下的自己,现在居然为了一个早就知道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跌碎一地的心殇。
好好地哭吧!哭完以后,一切都让他回复过往的生活。不该或是本不存在的人事物就让他消失,在自己尚未沈沦的更之前就先斩断这错误的丝线。
但,真是如此吗?
放得开、丢得下,亦或是自己早已万劫不复地陷其中,被凯臣绵绵密密的温柔包袱起来,怎逃得开龋
第四章
逃吧……躲吧……
再也不想欺骗自己,压抑自己;
顾不得众人的眼光,
我只知道……我要你……!
# # #
该死的,为什么就是不接自己的电话,为什么就是不见自己!
坐在大办公桌前,薛凯臣丢下第N拨出的话筒烦躁得连看到眼前的文件都颇有想放把火烧了的痛快,最后,他干脆像只被惹怒的黑熊般踩着重重的脚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该死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拿出心爱的零食想说解解心愁,却发现越吃是越烦,最后还是气得一把丢下;直直地朝他几乎不碰触的酒柜里挖出一瓶酒来,痛快更似虐待自己地畅饮起来。
为什么沐言不再见自己了,就连拨去的电话都不愿与自己说上一声,他有做错什么吗?还是说……他发现了!?
薛凯臣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相当的害怕,他不能就这样失去他,不能。
随着手的扬起,琥珀色的液体亦缓缓滑入,它的苦涩却冲不散心中的失落感,反倒那不见底的黑洞渐渐……渐渐地扩大,无边无际。
薛凯臣耙过自己削薄的短发,苦恼的神情满溢脸上,紧皱的眉头亦无松开的一日。
他不想要他害怕啊!他只是……只是爱他而已,仅仅如此。
这一份不容世人所见的爱情,薛凯臣从没想过自己悠游丛近十年,头一遇到的真爱居然是如此,他竟爱上一个男人,男人龋
不想承认,一开始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满脑子想的尽是如何逃避这场错误,他是正常的,绝对不是人们口中嘲讽的对象。
但,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一再地对自己说不在意,事实上,柳沐言却是真真切切地印在他的心海之上,彻底地钻近他的皮肤之中,忘也忘不了。
再怎么挣扎,既是痛苦、又是不堪,那么就由自己埋心底好好地在一旁呵护他就好了。纵使只能是个朋友。
他的辛苦,他了解;他的疲惫,他明了;既然,伤在他身,痛在己心,倒不如绵密地保护好他,点点滴滴地小心照顾。
或许早在第一眼看到他时,自己就为他眼中所透露出来的求救讯号给心折了吧!
就算万劫不复也顾不得了。
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薛凯臣心烦地又是大口灌下一杯烈酒。
口中的触感犹记得柳沐言因为工作而略显粗糙的指腹在自己舌头摩蹭下微颤的心悸,他x时羞红的可爱表情尚印在眼帘,听到自己无法同行时的失望……,在在都彷如历历在目;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见自己一面。
都要一个月了,却怎么也无法找到他,甚至于遥遥自己都没办法遇见,到底是为什么!
薛凯臣气得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乒乒乓乓的撞击或碎裂声响彻一室。
白天去家里找是肯定遇不上柳沐言的,而晚上去找却又碰得一室宁静彷佛无人在家,问他的邻居得到的也只是含糊不清的回答,大致是他现在都工作到大半天明才会回来;他有缺钱成这样吗?又不晓得柳沐言工作的地点,又在住碰得一鼻子灰,薛凯臣的怒火指数呈九十度成长快速攀升,而集团里的每个会议与主管就成了他泄忿的对象。
导致至今,所有人看到他就好像看到鬼一样,抽身就逃。
薛凯臣爬乱了一头有型的头发还是搞不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柳沐言居然连一面、一句话都不愿意见他,明明那天还说好改天要一起出去玩的啊!
等等……他停下手思考,脑袋里似乎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似的。他静下心凝神想着,过了会儿,还是放弃,只抓着了一个头绪衔接不起来也是没用的啊!
算了,我一定要找到沐言好好问个清楚,薛凯臣倏地站起,决定今天再彻夜等候,他就不相信这还是找不柳沐言。
他走到桌前,按下通往外面的内线电话。
「晓婷,帮我把今天安排的行程、会议全往后挪,叫若日来替我的位置。」
「是。」可能是刚才有听到里面传出的声响,再加上薛凯臣现在的声音也不是很温和,他胆小的秘书微颤着声音应是。
抓起挂在衣架子上的外套,他跟着就要出门。
今天一定要逮着他。
# # #
「等等,凯臣。什么都不说声就要离开啦!」韩若日挡在门口,半是调笑的话语走了进来。
早在薛凯臣发飙似地在办公室内砸东西时,坐在外头的秘书就以最快速度求救于韩若日,希望他能快点来解救大家。一个月下来,人心惶惶,再不用多久大家肯定都辞职逃命去了。
最可怜的还是她这个微乎其微的小秘书,离恐怖的总裁最近,一个儿不小心可是会踩地雷的。
「我没空跟你扯,走开。」他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礼貌,冲口说出。
但韩若日才不理他,一手勾住他的肩用强硬的手腕将他架回长沙发上,一手抓出零食道。
「那正好,我时间多得是,不如分你用些吧!」开玩笑地说着。
「若日,我……」他试图还想挣扎些什么。
「坐下,凯臣。」韩若日露出他那藏在笑眼下的坚持,命令着。
虽说一向它们两人的相都是平等相对,就算有上下之分也多是薛凯臣在分配一切的事情;但,只有在他坚持时,薛凯臣知道他说什么都无用,韩若日很少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一有,就是不容人反抗。
相了十来年,他怎会不知道若日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说不得什么,薛凯臣放下外套乖乖地坐在韩若日的面前,静待着。
相较于薛凯臣的紧张与匆忙,就见韩若日拿出冰得透凉的果汁慢慢地喝着。
「凯臣,你喝酒了。」他看到丢在一旁空了的玻璃瓶,也闻到薛凯臣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他不悦地道。
「没什么,想喝罢了。」他耸肩说道,但,若日一定不会相信的。
不出所料,他才说完,韩若日就气愤地放下玻璃杯怒斥。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的,薛凯臣。你当我不认识你啊,最讨厌抽烟、喝酒的你会突然抓着一瓶酒猛灌。」他大声地叫着,得到的是薛凯臣无语地偏过头。
有一个这么了解自己的人在身边就是有这种坏,啥也瞒不了,薛凯臣嘀咕道。
「凯臣,你最近变得很不对劲。」韩若日放低音量。
「先是打从一个多月前开始,时常跑得让人找不到,跟着没多久却又像发疯似的找公司里的人麻烦,暴躁易怒的几乎不像本来的你了。你知道现在集团里的人看到你拔腿就跑吗?搞得大家心神不安,随时怕被莫名的炸弹给击中,你知道吗?」
看薛凯臣还是一脸不打算谈的表情,韩若日的火气又上来。
「难道我们兄弟十几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他妈的,薛凯臣你给我说话啊!」他气得冲上前抓起薛凯臣的衣领。
且见被抓的人还哈哈笑了出声。
「若日,你骂脏话了。」一向自诩为君子的韩若日居然气极地口出秽言,难得的事迹让薛凯臣想不笑都难。
他怔了下,才跟着笑了出来,放开凯臣的衣领坐了回去。
没想到自己居然为凯臣破功了,真是不值得。
「真的不能说吗?」
垂下头,薛凯臣思忖。
不是不说,而是真不能道啊!
不愿唯一的好友因为事实的真象而远离自己,纵使世人总说,自己岂是这般肤浅之人,但……唉,事实胜于雄辩。
「我……唉……」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凯臣,我不晓得你在考虑什么;但,我们相识十来年的情谊真不值得你相信我这个人,还是说,你认为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吗?」
说,与不说……挣扎着。
最后,薛凯臣长吸了口气,叹道。
「若日,对于爱情你有何看法。」
怎么不愿,也比不过不愿欺瞒好友的心龋
「难道你……」韩若日睁着讶异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人。
凯臣恋爱了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也许最近的怪异之就说得通了,大家不都说恋爱中的人是最诡谲难测的吗?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不愿做正面的答复。
听他这么说,韩若日也正经地道。
「基本上我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我也没遇过。但曾看过一本书,对于里面说过的一段话倒是觉得心有戚戚焉。它言:爱情的到来不过是转瞬之间,且就是心与心的交融;也可说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一种约定。当你感觉是了,那就是了。」韩若日平心静气地述说。
两个徜徉于丛无数年却仍不识爱情本体的公子,居然凑在一块儿讨论爱情。
听完他的话,薛凯臣点了点头,不亏是死党、兄弟,所言、所想与自己无差多少。
「那么……对于同性相恋呢?」他问得很是小心。
虽然奇怪好友怎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但韩若日还是回答。
「你是说同性恋吗?那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耸耸肩不甚在意,却在看到薛凯臣瞬间发亮的眼眸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常去的一些酒吧里就有认识这类的人啊,更何况他们只是刚好爱上的是与自己相同的性别的人罢了,又不是作奸犯科。」他倏地抖了下身子,装作万分害怕的模样道。
「该不会,你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吧!」全然开玩笑的话语。
「如果……」
韩若日挑起眉等薛凯臣接着说下去。
「我告诉你我是的话,你会怎么想。」有了一番觉悟,凯臣抬头直视韩若日的眼眸。
「别开玩笑了,你是怎样的人我会不知道。」怔了下,韩若日摆明不相信薛凯臣的话,只当做他又再开玩笑了。
只见他凝下面孔,很严肃地道。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爱上一个男人了。」
看着他的脸,若日才发觉凯臣的话语中充满了坚肯与果决,他收起调笑的神情,反问。
「你是说真的?」
薛凯臣点点头。
「你会……看不起我吗?」虽然说得好听,但凯臣还是很怕唯一的朋友会就这样离他而去。
现在已经六神无主的自己,实在需要一个朋友能在旁边支持自己,给自己一点信心,不然一定会崩溃的。
韩若日盯着凯臣的眼中彷佛要寻找其真实性,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大笑出声。
「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认真的时候,不禁让我好奇起对方有什么通天本领让你乖乖地臣服了。」他笑得眼泪都掉出来,薛凯臣还一脸的莫名其妙。
「凯臣,你该不会就因为怕我知道才这么婆婆妈妈的吧!」
「我……」他说不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韩若日收起夸张的笑脸,正经万分地对着凯臣道。
「我说过了,兄弟就是兄弟,又怎么会因为你爱上个男人就不当兄弟了呢!更何况,我还要为你终于找到真爱而感到高兴才是。」从凯臣的眼中,他可以看得出来好友这是来真的了。
他重重地拍上薛凯臣的肩膀。
嘘口气,薛凯臣终于放下一颗悬宕在半空中的大石开怀地笑了出来。
「谢谢你,若日。」
虽然早就对自己说,若是若日不能接受而选择与自己断绝来往的话,也是莫可奈何之事;但,在知道若日是站在自己身边的那种感受还是说不出来的感动,让他高兴的几乎掉下泪来。
过了许久,两人才放开彼此相搭的手臂。
「你最近就是因为这事而感到焦躁不安的吧?」他指得是自己的认同。
看来集团里的人不过是被一个恋爱中的人给扫到台风尾罢了。
「是,也不是。」他模棱两可地道。
挑高了眉疑惑。
「我慢慢告诉你吧!」既然若日都已经晓得这事儿了,也没什么好不说的;多一个人,也等于多一个帮手。
这么着的,薛凯臣娓娓地说着他与柳沐言的相遇,近而熟识,及至今的突然疏远,点滴不漏地告诉了韩若日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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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薛凯臣全然说出经过后,韩若日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想着。
看好友边说时,只要提及心上人的名字那双眼发亮的表情,他就笃定凯臣这回不只是被网住而已,还是彻头彻尾地陷泥沼之中,爬也不爬不出来!
「看你这么说来,这叫做柳沐言的男人不成了个完人,完美的人。」他半调笑地道,扣除情人眼中出西施这点,韩若日还真要怀疑薛凯臣话中的可信度呢!
个性温和,脸孔不差,吃苦耐劳,几乎集所有优点于一身了嘛!
「他本来就是最完美的人。」晓得韩若日在取笑自己夸大的言词,他翻白眼瞪了回去。虽然自己说得话是有一点点……点离谱,但也没必要笑得这么暧昧,搞得自己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是是是,你大少爷说的话都是,可以了吗。」忍不住笑意,韩若日双手做投降状讨饶。
「好了,别扯东拉西的。告诉你是要你帮忙我想,而不是要你取笑我。」他这才转回正题,有若日这么一个狗头军师在旁想办法他应该可以找出为什么沐言不理自己的理由。
「包在我身上。」他收起不正经的态度,转眼间恢复为精明得像个鬼的韩特助出来。
「其实凯臣你有没有发现,照你这样描述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柳沐言也爱上你了呢?」听完凯臣的话,他就一直有这种存疑产生。
哪有一个人会这么大方地让根本称得上是陌生人的人自由进出家中,并且还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事情全数说给别人听;再说,以凯臣的个性的话,他关心喜欢的人的动作,十之八九都是极亲密的行为,不可能会没感觉啊?
除非的状况只有两种:一就是这个人的神经实在大条到无话可说,再不就是他也喜欢凯臣,只是跟凯臣一样怕让对方发觉而已,毕竟在这个社会中,大多数的人还是不容许这样的情感产生的。
想完这里,韩若日真为自己聪明的脑袋感到自豪不已。
「你的意思是……」薛凯臣迟疑地问道。
「意思就是他也爱上你啦!只是你们两个怕东怕西的,谁也不敢说出口来。」他一脸你笨啊的表情,嗤笑凯臣倏地僵成一座雕像的可笑模样。
这的事件证明,恋爱中的人都是「笨蛋」!
有可能吗?沐言也爱上自己了!薛凯臣虽然害怕这事儿的可信度,却也不禁暗自为这可能性而感到高兴。
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单相思而已,沐言也……爱自己!?
但,他又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
「那为什么沐言却又躲着我,就连电话也不接?」他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出来。
只见韩若日两手一摊,耸了下肩。
「这我哪儿知啊,说不定他看到你跟哪个女人勾搭上的画面也说不定。」
韩若日胡诌瞎说,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简直比半仙还来得准。
他这么一提,两人互怔了下,跟着异口同声道:「相亲!」
薛凯臣猛一坐起的身子就这么地软倒向身后的沙发,一手拍向额头。
「不会吧,这样都可以被抓包。」
从以前到现在的相亲数单手都可以数完,这样都可以被沐言给发现了,也未免太倒霉了吧!
「兄弟,别懊恼了,你要知道做坏事的时候,十成十会被发现的。」找出事情的症结所在,韩若日总算又有心情调侃眼前的人。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沐言事情不是他看到的那样的。」薛凯臣说完转身打算离去。
「等等凯臣,你现在打算去哪儿找,他上班的地方?还是他家?既然他有心躲你的话,你怎么找也找不到的。」韩若日说出一件最实在的问题出来。
「所以还是静下心来,先听我说完比较重要。」看薛凯臣颓丧地坐为位置上,他伸手递过一杯果汁让他放松放松。
「凯臣,虽然我不反对你跟那个叫做柳沐言的男人交往,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人发现的话你该怎么办才好,或是他该怎么办才好。」既然好友无心考虑这么多的话,能者多劳,他就帮他多想一些吧!
「我……」薛凯臣哑口无言,他的确没考虑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刚才那一切都只是我们猜测罢了,若他并不是喜欢你的话,你又该怎么办?死缠着他?还是放弃?」
「不,我绝不放弃!」被若日这么咄咄逼人的问,薛凯臣痛苦地将头埋在双手间嘶吼。
「好吧!不放弃,那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接受你吗?毕竟要一个男人来爱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是想泼凯臣冷水,而是凡事都得考虑后果才行。
「我……」张合又闭口,薛凯臣讷讷无语地不晓得该如何表示。
「再者,就算你能克服刚才我说的种种困难;但,你别忘了,以你爸妈的性格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了你的。或许他们会用集团的位置来压你,你能接受得了吗?」
韩若日只是想让凯臣知道,虽然说恋爱是个人的事,但当其中有许多利益、权谋掺杂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明确、又快刀斩乱麻地选择出他所想要的东西吗?
「大不了不当了,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到沐言的。」问了这么多话,薛凯臣头一坚肯地回答韩若日的话。
对于集团总裁这个位置又不是自己想当的,若不是不想伤父母的心,自己也不会放弃了许久时间才到手的建筑师资格,而跑来商场尔虞我诈。
听薛凯臣这么说,若日才放下心地点点头,脸上更露出难得的笑容。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你会为什么你父母而放弃真正该追求的东西。」
「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儿好。在没有全然的把握前,还是不要轻易让这件事曝光,不然不只你有事,就连那个人也不会好的那儿去的。」韩若日再三交代。
「嗯。」对于这件事,薛凯臣自己心里也有数。
双方沉默了会儿,凯臣率先开口问。
「那我要怎么找到沐言?」谈那么多,如果找不着正主儿的话,啥也是空想。
只见韩若日神秘兮兮地冲着凯臣一笑,跟着潇洒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哈,山人自有妙计。你乖乖地先将工作做完,到时我再告诉你吧!」
不这样的话,庞大的文件不就一项项推到自己身上来,又不是工作狂说,韩若日这时真觉得自己是越来越聪明;这样,凯臣一定会乖乖地将所有东西以最快速度理完,真是太棒了。
「你……」
「快做吧,越晚弄完,你就越晚看到你的心上人喔!」他挥着手离开办空室内,暗想,改天一定要好好拜会那个叫做柳沐言的人,看他是否真如凯臣所言一般。
再怎么说,凯臣都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可不希望对方是个不值凯臣爱的人,好友就是要好好友爱兄弟嘛!
望着啥话也不多谈就离去的人,薛凯臣是气得怒气冲天,却又莫可奈何。乖乖地往办公桌走去。
韩若日,改哪天你就不要有小辫子被我抓到,不然的话,嘿嘿嘿……
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五章
心只有一个,
给了你……又还剩什么呢?
仅仅「唯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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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五时许正是交通最巅峰的时刻,马路上车潮汹涌,行人来来往往地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或是逛街,或是赶着回家,忙的景象正是都市别于乡村的特别景观呢!
而薛凯臣与韩若日同驾驶一台跑车,彷佛是赶流行一般居然也插了一脚跟着停停顿顿、开开止止的混乱交通一同以龟速缓缓爬行。
「你确定你这办法有效!?」双手握着方向盘的薛凯臣,毫不保留地将他充满怀疑的感受全数丢到悠哉捧着冰淇淋吃的韩若日身上。再加上,堵车堵出的一肚子气也正持续上升中。
该死的,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出门,害得爱车居然只能以这种二、三十不到的速度爬行,明明没这必要不是?
他们一向都工作到很晚才离开的最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为了避开这永远也整治不好的黑色交通期,每一任的市长说的都是狗屁,交通越搞越乱,倒不如眼不见为净还来得好多了。
哪儿知若日发什么疯,居然选在这时候拖着自己一同出门,凑这场马路盛会!
天那,再塞下去,脑袋肯定火山爆发的。
「那当然,天才如我怎么可能会做错事。」满口塞满了草莓冰淇淋,韩若日满足地眼儿弯得像新月一般,笑[[。
听到若日自恋到不行的话语,凯臣的怀疑心上涨的更快了,额际边的青筋也微微地抽动着。
自己怎会有如此自恋的朋友啊!他在心中默默为自己哀悼中。
根本来说,他的方法与自己先前所用的还不是大同小异,相差无几。刚才还一副神秘兮兮的口吻,真是被他骗了。
韩若日是这么说的,你之前失败就是因为你都窝在他家门口守株待兔,如果他回来时看到的话当然会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你当然永远也等不到他;所以我们这要换个方式,我们就偷偷地躲在暗等,等他出现回到家后你再上去找他不就得了,保证你一定会遇到的啦!
反正他应该是没有搬家,在台北市内还想要找到这么破的屋子实在是不容易,也没那么便宜的了,所以应该还在才是。
你看,他说什么话嘛!有差吗?不过就是化明为暗罢了,这样真的有效?
薛凯臣口中不住地嘀嘀咕咕,韩若日也不在意让他念,反正他对自己的方法有信心的很,绝不会出差错的。
更何况这可是可以让自己看到凯臣心上人的机会耶,自己怎么可能乱来。
嗟,真不相信自己。
两个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缓缓前进。
突然,薛凯臣无聊地东张西望的双眼倏地一亮,大叫出声。
「遥遥!?」
接着也不管现在车子所停的地方叫做「快车道」,二话不说,x车一踩,门一开,人也就这么地飙向对面的公园之中,快得让韩若日连反应的时候都来不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等等啊!凯臣,你怎么把车停在这儿啊!?」抱着一桶的冰淇淋,等韩若日回过神时,只听见后面的车子一住的咒骂声与鸣响个不停的喇叭刺耳声。
天那,好刺耳啊!
受不住,韩若日只好认命地放下心爱的冰淇淋,快速地越过手x车到驾驶座,灵巧地找一个可以回转的地方将车子停在凯臣消失的地方,他有预感,凯臣等会儿一定会用得到车子的。
他笃定地想,不一会儿皱下脸来,为什么自己那么苦命啊!
居然会变成车夫哩!而且,这见鬼似的娘儿们用的第六感为什么会跑到自己身上来呢?
真是……唉……!
# # #
下了车子,薛凯臣也顾不得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几惊险地擦过快速奔驰的车辆身边他总算到了另一边的公园。在沙坑中找到他突然停下来的原因:怎么遥遥会在这里呢?
「遥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快跑蹲到正玩着沙子不亦乐乎的遥遥身边。
听到熟悉的声音,遥遥露出开心的笑容冲着薛凯臣笑道。
「叔叔!」
见遥遥好像没有听到,他又问了一遍。
「遥遥,爸爸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奇怪,沐言怎么会把遥遥一个人丢在这里,他不怕遥遥会出事吗?
他不禁为柳沐言大意的行为捏一把冷汗。
「爸爸?」遥遥遥头晃脑地重复说道。
跟着笑开了脸,兴奋地指着不远的工地说着,「爸爸在那里,爸爸跟遥遥说乖乖在这里等爸爸。」
顺着小孩儿的小手看了过去,震耳欲聋的机械声与敲击声此起彼落地响着,不需多想,薛凯臣大致就能猜出整个事情的经过出来。
八成是柳沐言要工作又不想将遥遥一个人放在家里,除了怕他无聊外,大概也怕被自己发现吧!不过,以他那种瘦弱、单薄的身躯又怎么禁得起工地的那种粗重工作呢?
他会累垮的,薛凯臣痛心不已。
「遥遥,让叔叔当你的爹地好不好?」丝毫没有多想,薛凯臣抓着遥遥的肩膀认真地问道。
但,可能太过用力了让遥遥可爱的小脸皱了起来。
「痛痛!」凯臣这才注意到放松力道。
「对不起,遥遥,我不是故意的。」真诚地跟遥遥道歉。
遥遥也不多想,偏着小头疑惑地问。
「爹地?是什么?」
「爹地就是第二个爸爸,让叔叔来照顾你们好不好?」
「爸爸?遥遥有了,不用。」
「叔叔会好好地保护你们,让爸爸不用那么辛苦工作。」薛凯臣也不管遥遥听懂不懂,径自地说着。
「不让坏人欺侮爸爸吗?」遥遥天真童稚的声音问着。
「嗯,绝对不会让人欺侮爸爸。」他对遥遥保证。
「遥遥,有人欺侮爸爸吗?」他小心地问,为什么从没听沐言提起过。
遥遥大力地晃动着头,有点儿生气地说。
「坏奶奶、坏伯伯、坏姨姨。」
看来,沐言那边家里欺压沐言的画面遥遥都看在眼里,只是没办法而已。
「嗯,那叔叔跟你打勾勾,一定不会再让他们欺侮爸爸了,好不好。」薛凯臣伸出一只指头看着遥遥,其实不用保证他也决定再也不让柳沐言受那么多的苦了,就算他不能接受自己也是一样的。
遥遥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思考了会儿,他伸出一只小小指头印上薛凯臣伸出的手指,毫无怀疑地笑着说。
「爹地,打勾勾喔!」
听到遥遥这么地相信自己,薛凯臣感动得几乎掉下泪来,他一把抱起遥遥小小的身躯,一个儿地猛亲嫩呼呼的脸蛋。
「嗯,爹地保证一定会保护好遥遥跟爸爸的,一定。」
听薛凯臣这么说,遥遥或许不一定懂,不过他摩蹭在遥遥脸上的细细胡渣却惹得小孩儿咯咯地笑个不停,身体也一直动来动去。
「痒痒啦……爹地……」
「走,遥遥,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他轻松一举将遥遥高高地放在自己的肩上坐了下来。
「好好,找爸爸。」遥遥从没爬到这么高的地方过,开心地挥舞短短的小手,叫着。
「走!」薛凯臣扶着遥遥,迈大步地往前方的工地走去,脸上的表情带笑却掩不住认真不已的表情直直前去。
# # #
「爸爸!」稚嫩的童言童语欣喜地唤着眼前的人,再大的劳苦心酸都是值得、亦都烟消云散,柳沐言露出一抹慈爱的微笑回身过去。
但,也一时没想到小小孩儿的遥遥又怎么会跑到这危险的工地里呢?
「遥遥,再等一会儿,爸爸就……」呀然停止的话语只因为眼前的人,柳沐言手持的圆锹几乎要拿不住。
凯臣怎么会在这里?他慌乱得六神无主直僵硬着身躯,一动也动不了。
「嗨,沐言好久不见。」薛凯臣一瞬不眨眼地盯着柳沐言。
他还是这么的美,纵使尘土沾身还是脱不去天生的气质与面容,他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却也发现眼前的可人儿身子更加的单薄、更加的苍白,宛若嫩枝不堪一击地挣扎挺立。
才多久没见,他是如何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他好是心疼。
「沐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心意所至,他的手顺着话语就要抚上透明不见血色的脸颊。
慌张、狂乱、思绪纠缠,但,柳沐言也看着薛凯臣,一个月不见他似乎变得更有魅力了;但,他怎么会如此憔悴的感觉?有着一种历经狂风暴雨之后,终于抵达岸边的放松。
那一天后,为了凯臣、为了自己,他很是努力地压下想见他的念头,不该让这段没有结果的情感继续下去,这是不对的。
凯臣已经有那女子了!
千回百转的心思在想到犹言在目的画面,高昂的心绪瞬间也冷了下来。
说得也是,再想凯臣有有何义,他怎么也不会属于自己的啊!
为了不再痛心,他选择逃避,好难好难……思念心切的他,就让自己再此将他悉数印上心帘吧,再贪求一。
他偏头闪过薛凯臣亲密的动作。
「薛先生,请你把遥遥还给我好吗?」柳沐言说得心痛,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折激荡,以最平稳又不带感情的口吻说道。
在心中想过千百种两人相会时柳沐言会对自己说的话,但怎么想也不会猜着会是如此的生疏呀,薛凯臣震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沐言居然叫自己「薛先生」,居然这么冷淡地叫唤自己,他几乎万念俱灰。
「爸爸,是爹地喔!」丝毫感受不到两个大人间的暗潮汹涌,遥遥只是很直接地提醒柳沐言,他叫错了啦!
遥遥对凯臣天真的一笑。
爹地!柳沐言讶异地看着薛凯臣。
而薛凯臣也在听到遥遥的这声叫唤后,苏醒过来;想起刚才自己与若日在办公室聊的那些事情。
是的,我绝不放弃。要的话,我一定会让沐言爱上我的,就算是死缠烂打也不在乎。
「沐言我有话要跟你说,跟我走。」既然他现在听不下我的话,薛凯臣打算先以强硬的态度带走柳沐言再说。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把遥遥还给我。」柳沐言不理会他,伸手打算把小孩要回来。
「沐言!」他抿起了嘴,不晓得该如何对待彻底排斥自己存在的柳沐言,又不能伤了他。
他一手抓着柳沐言的手腕,扯也不是,拉也不地僵在那里。
「放开我!」柳沐言努力挣扎着却怎么也脱不开抓得死紧的手。
「先生,有什么事吗?」立于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的工头终于走了过来。
从一开始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不经同意地闯入自己看管的工地,跟着又纠缠自己的工人,一脸大胡子,口咬槟榔的流氓样不悦地走近纷争中。
「滚开,与你无关。」拿柳沐言无计可施,再加上多日累积下来的怒气,薛凯臣冰冷着一双无人气的噬血眸子,杀气颇重地缓缓说道。
被凯臣骇人的气势给吓了住,本要来教训人的工头微退数步,远远望着却也不敢再接近半分。
那人是鬼,不是人龋】植赖纳袂榫∠钟诹常他只能为自己的小弟在一旁祈祷了。
从没看过薛凯臣真正生气的柳沐言也一时间震慑了住,后又奋力挣扎被抓的手。
「放开我,凯……」连日连月来的疲劳过度,再加上心情突然大起大落的变化,柳沐言话还没说完,身子一软、双眼一闭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沐言!……若日快来……!」突如其来的事件,薛凯臣只来得及放下遥遥后,紧抓的手亦将柳沐言拉进自己的怀里抱着,就大叫韩若日。
他话才喊完,韩若日分秒不差地就出现在他的身边,顺手接过遥遥。
凯臣一把打横抱起柳沐言大步迈前。
「呃……他……呃……工作……」不识好歹的工头,在看到自己的工人被抱走后,讷讷地小狗呜咽。
「他不干了!」该死的,他绝对不会再让沐言做这种工作的,该死的,也不晓得是在骂工作、还是在骂自己,肯定的是不会是骂柳沐言就是了。
「爸爸……」遥遥不安份地在韩若日怀里动来动去,想要扑到看起来在睡觉的柳沐言怀里。
「遥遥乖,别动,爸爸累了在睡觉喔!」他柔声哄着。
跟着,凝下面孔对韩若日道。
「走,去医院。」
「知道啦!」坐在驾驶座里的韩若日一脸了然的表情,迅速发动车子,往最近的医院飙了过去。
如果不快点儿的话,凯臣不抓狂才怪哩!
不过……透过后视镜,韩若日看着好友柔情凝视身上人儿的表情,怎么凯臣的心上人是个病西施啊!?
一骨子柔柔弱弱的,虽然来不及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但,韩若日转头看向系着安全带的遥遥,有这么可爱的儿子的人应该是长得不错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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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有轻微的贫血,再加上劳累过度、营养不良才会导致昏迷不醒。我现在先帮他施打一些葡萄糖补充体力,让他多休息一会儿,明天应该就会醒了。之后,别忘了多帮他摄取一些营养成份高的食物,不然对身子可能会有不良的影响。」医生看着手中的病历表道出状况。
「谢谢你,医生。」韩若日听完医生的说明后替依旧不愿离开病床边的薛凯臣招呼他的离去。
「如果有任何问题的话,按下床头上的按钮,我们会尽快来理的。」基于医生的立场他如是说道。
再加上,听医院高层所言:眼前的这两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惹不得的,从他们一进来就可以马上要到这间数一数二高级的私人病房就看得出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韩若日好不容易送出医生,回过头来,只见凯臣拉过一张椅子动也不动地坐着,双手柔情似水地交缠于柳沐言打着点滴的手,不见底的眼眸也是一瞬不眨地凝视病子上的人儿。
甚为心疼又不舍的神情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沉沉地昏睡着,已经稍做清洗的柳沐言露出他那毫无血色、苍白透明可见的白晰肌肤,紧抿的唇瓣、蹙起的眉尖就连在睡梦中都不得安稳;躺在大一号尺寸的病床上,纤细瘦弱的他更是娇小得让人为之心酸,恨不得将他紧紧拥在怀中,遮去所有的风风雨雨,呵护照料。
「你今晚要留在这儿吗?」韩若日也不多说些什么,直问。
在乍见柳沐言那一瞬间惊艳的神情亦早早平抚过来,说真的,这男人的确不像自己曾看过的一些真的是天姿国色般的美艳男子,但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照顾他、呵护他,彷佛天经地义一般。清秀的脸孔如同大多数人一般没什么特异不同,书卷儿的气味、忧郁的气质,以及他刚才在公园从远看时,那极力散发而出的坚强,这种种又矛盾、又相辅相成的怪异之才是让凯臣迷不已的吧!
就连自己这个异性恋者都有不得不为之倾倒的感觉,韩若日不免为柳沐言的庞大影响力感到震惊。
「嗯。」轻点了下头,哼了声表示毫无异意。
薛凯臣紧盯着床上自己最爱的人,为着他的不懂得珍惜自己而感到痛心不已;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看着他逐渐瘦削的脸庞、搞坏了的身子,却仍是不停不停地努力赚钱,他……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明自己有的是办法帮他脱离这种环境却爱莫能助,对于无力的自己更是痛恨龋
「那这小孩呢?」他瞄了眼已然沉沉睡着的遥遥问薛凯臣的意见。
这些日子来不止柳沐言累坏了,时常奔波来回的遥遥也疲累的不得了,也才会一上了车不多会儿就睡得天昏地暗去了。还劳动韩若日抱他置于房中的宽大软沙发上舒服地休息。
「遥遥先带去你家,明天再拜托你带来吧!」从头到尾都没回头的薛凯臣,自然看不到韩若日现在一副下巴快掉到地板上的表情。
放我家!?韩若日只要一想到他姐那两个恐怖不已的小侄儿跟小侄女吓得连婚都不太敢结了,就怕又蹦出小恐怖份子来又怎么会想让遥遥窝在他可爱的家里。
这样……不搞得天翻地覆才是!
「凯臣,我……」他试图要挣扎一下。
「怎么,有意见吗?」就连这时,薛凯臣都不愿拨冗一滴滴的时间回头看苦到不能再苦的表情的韩若日。
「没有。」若日在心中哀鸣不已啊,他好想说不要,但现在凯臣自己跟那男人都快搞不定了哪儿会有时间对自己好言好语嘛!
呜……,往好想,吃亏就是占便宜嘛!
呜……,韩若日只能无奈地抱起遥遥不住地做自我建设以及自我欺骗中。
「明天别太早带遥遥来,我有事要跟沐言谈。还有,公司就拜托你了。」
韩若日抱着遥遥开门准备走出去,留凯臣一个人好好细思。
「知道了,也别太累了。」
累垮了,倒霉的可是我啊!
没有回头亦没有回答的薛凯臣,让若日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就让他们两个好好单独相吧!有许多的事情,不是旁人说想插手就管得到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凯臣,接下来就得看你怎么解决了。
折腾了许久,总算还了一室的安宁给薛凯臣与柳沐言。尚在沈睡中的他,丝毫感觉不到薛凯臣情凝望的眼眸,径自地飘荡在无边无际的梦域之中,做着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美梦或恶梦。
凯臣柔柔的眼神,只手抚过柔软披散在枕头上的发丝,缓缓地摸着。
沐言,别再一个人痛苦了,你还有我龋
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保证。
修长的手指顺过发梢后,悄悄爬上细致的脸颊,平抚着皱起的眉头、描过眼线、画过挺鼻,最后停留在略有红润之色的红唇之上流连徘徊。
沐言……你的梦中,可有我薛凯臣的存在呢?
第六章
不再等待,
只要一……一就够,
让你看清、认清、记清--我的存在!
# # #
熠熠有神的日阳,和煦的清风穿过微启半开的窗子飘散进来,点点滴滴、或圆或圈地映照出一副灿烂美好的几何图形出来。
偌大的洁白病房,一个清秀的男人沉沉地躺着,而他的床畔边,趴伏的身躯、细软的发丝飘扬,侧现的面容亦是一脸的安宜自得静静悄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灵的世界有了动静。
从黑暗中,躺在病床上的人儿努力地想睁开眼眸来,眨呀眨地、长而卷的睫毛如蝶翼般翩翩然飘动,混沌的脑袋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地两眼呆滞,喑咛的细微挣扎不轻不重地亦唤醒了浅眠的男子。
嗯……身子好重喔……,挣扎着身子想让这不听使唤的四肢能顺利摆动,但似乎不得其门而入,颓然地又倒了下去。
「沐言,你醒啦!」兴奋的语气,伴随着一只贴上自己额头的温暖手背交迭而来,让有点儿丧志的柳沐言一下子又热络了冰冷的心。
这是谁,好熟悉的声音与包围自己的气息,柳沐言转动着不太灵活的脑袋看向身边将自己环抱在怀里的存在。
「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还会疼吗?」贴过额际,大手担心地又在身子上不住地游移怕病痛疼了心爱的人。
清明的眼际这才将火热胸膛的主人认清,凯臣!?微张的小口、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柳沐言楞了楞。
探了许久,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薛凯臣这才放心地吐气,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来没事了。」他淡笑出声。
凯臣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他环顾四方才发现自己一身的住院衣服,雪白的墙与明显的药水味儿正说明了自己位于医院的事实。
飞快地运转混乱的脑袋从记忆中一件件挖了出来,怎么自己会在医院中呢?昨儿个明明去工地上工,将遥遥放在小公园后要他乖乖地别乱跑,跟着……凯臣就出现了!
「放开我!」一回想起来,柳沐言也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昏倒的原因了,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躲避薛凯臣的存在,他怒目相向、两只手亦反抗地推拒身后的人,奋力挣扎。
「不放,一辈子也不会放。」病体未愈的柳沐言虚弱的身躯着实无法使太大的劲儿抗拒强而有力的臂膀,再加上,薛凯臣发觉沐言的排斥后更是加重了力道将他拥在怀里,怕这一放手怀中的人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让自己再也找不着、看不到。
「你……」柳沐言为之气结,这辈子还未见过如此无赖之人,都已经这么明显地要他不要再靠近了却怎么也说不听。
气闷冲心,他难受地皱眉、抿嘴,双手亦无意识地抓紧了抱住自己的两只手,好难受喔!
他疼痛地缩在凯臣的怀里摩蹭着。
凯臣……我好痛……他苦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攀着身后的人寻求慰藉。
「怎么了,怎么了,沐言……」发觉柳沐言的隐忍,薛凯臣更是贴近他的身躯抱着他。
都怪自己,惹得沐言心中不快,他不住咒骂自己。
「你等等,我马上叫医生来。」害怕得无以复加的他,伸手就要按下紧急呼叫铃,却被柳沐言抓住了手阻止。
「不用,不碍事的。」冷汗直冒,他还是咬紧牙根硬撑,他不要有人进来……介入他们之间,让他再贪心一会儿吧!
乍见之下的惊讶,回想之中的疼心以及到后来腻在凯臣的怀里与汲取他源源不断热力的爱恋之情,心境变化之快让人是捉摸不透,他只晓得自己这下是真离不开凯臣了。
「真的没事吗?我还是叫医生来看一下比较好。」虽然沐言这么说,但他还是决定找医生来看看比较妥当。
「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不放了我?」平抚激昂的心,柳沐言躺在薛凯臣的怀里低哑着嗓音似自语又似寻问地说道。
他呢哝的话语止住了叫唤的动作,仅仅一个劲儿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偏偏要在我发誓要忘了你的时候又回来了,为什么?」说着,柳沐言迷蒙了双眼,滚滚泪珠缓缓滑下。
说好了不再见的,为什么他还要这么不死心地出现。让自己再地沈沦陷在他的柔情之中。
不需要说,柳沐言知道昨天在工地时的冷漠以待不过是为了遮住自己透明到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情意,不这么做的话,他怕自己……怕自己会承受不了地哭倒在他的怀里,但这是不允许的啊!
「我都这么地躲着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柳沐言回身抱住薛凯臣宽阔的肩背,泪眼蒙蒙的脸颊亦埋在温暖的胸膛上嚎啕大哭。
生病而不稳定的情绪让他再也管不住那么多的说出不敢说的话,道出不敢诉的情,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发泄出来,不然他一定会崩溃的。
听着柳沐言血泪般的泣诉,薛凯臣笑开了眼,不出一语地安慰。他坐上床铺将柳沐言稍轻的身躯整个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安抚着,大手一下下拍着他的背,轻抬起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吸去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绵密细碎的吻亦降临在双颊与肩颈之际。
他推着柳沐言的头轻置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轻哄。
「别哭了,沐言。这样的你只会让我更加心疼难受罢了,别哭了。」
接连而来的欣喜,都不足沐言的情告白来得让自己开心、欢愉。
这让他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单相思的,是真的,沐言也是真的爱自己的,不然看似坚强的他不会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泣不成声。
听凯臣这么温柔的语气,柳沐言眼泪掉得是更凶、更猛了。
「沐言,别再哭了。」凯臣万分无奈地以一指勾起柳沐言的下颚,让他能直视自己的眼睛,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沐言是这么会哭的一个人,而频频落泪的他更是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地举白旗投降。
「乖,看着我,你看到了什么?」不重的力道,却让柳沐言没有抗拒之力地盯视前方。
蒙着双眼,柳沐言还是乖乖地回话。
「凯臣……」
他看到的是凯臣个性有型的脸孔,俊俏的外表,勾起含笑的神情,邃的眼眸中蕴藏着弄浓烈炙人的情感,彷佛要把人燃烧一样。
这是……柳沐言不敢多想,亦不敢细究,他怕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凯臣不可能用这种眼光看我的,都是梦罢了!
唯有强烈的渴求,才会有沈的恐惧;唯有无边的贪取,才会有无尽的失落。
「你看到了什么,说出来。」他用着更炽烈的感情逼迫他。
「我……我……」他不能说啊,他怎能说我看到你情款款地望着我,他怎能说你浓情烈意到几乎将我洇埋,柳沐言被薛凯臣咄咄逼人的态度摄得啥话也说不出口。
柳沐言一脸害怕的神情,薛凯臣放松恐怖的气势,一手耙过头发叹了口气。
也罢,慢慢来吧!
他伸手抚过柳沐言的面颊,不容他逃避地望着。
「沐言,那天晚上你看到了吧!」他打算从头开始谈起,一切的错误都起缘于那天。
柳沐言一脸怔住了的表情,更加证实了他与若日的猜测无误。
唉,人真是做不得坏事,若早些说开了,也许就没这一个月来的相思了。
「你误会了,我跟那女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只是我妈要我去相亲的对象罢了。」凯臣丝毫没有隐瞒地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倚在薛凯臣的怀里,沐言在听到「相亲」二字时不免身形僵硬了许多,果然没错,那美丽的女子真是凯臣的对象。
他苦涩地想。
「沐言,听我说!」凯臣不让柳沐言一个人沈静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胡思乱想,喝了声唤回他的心神。
他再用着坚定不移的眼神,并不住地透露出爱意让柳沐言知晓,他不要让他再一逃出自己的生命之中,决不。
「沐言,听我说,别管那个女人是谁。你只要知道,我薛凯臣爱的是你那就够了,听到没有。」他望进柳沐言那倏地睁大不敢相信的眼睛之中。
「早在第一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地被你吸引住。只是碍于世俗所困与害怕你知道后鄙视的眼光,我挣扎了许久,但,我现在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我爱的人都是你,一个叫做柳沐言的男人你听懂了吗?」跟着他疲惫地将头埋进柳沐言的颈项中,吸一口气低哑地嘶吼。
「所以你不要再逃了,不要再躲我了。让我好好的爱你好吗?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只要一想到你要离开我的身边,我就……」一口气哽了住,薛凯臣痛心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拥抱柳沐言较大部份男子稍微柔软的身躯。
就算让薛凯臣紧紧地抱在怀中,就算跃动不止的心、思考的脑都在在告诉自己这是真的,柳沐言还是睁着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看着前方的某一点,凯臣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他爱着自己!?
难到疯狂真会使人产生幻听!?
他微微推开密合贴身的胸膛,略显通红的双眼一个径儿的看着薛凯臣,停不住狂乱奔流血液的身躯微微发颤,就连平伸向前触摸凯臣脸庞的修长手指也没办法控制地随之颤动。
这温热的脸颊的确是凯臣,这带点儿霸道、又温柔的气息也是凯臣,这感觉到的一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抖着音,柳沐言单手摩擦薛凯臣的脸问道。
「我知道。」凯臣亦放柔声音回道,他知道从未感受过爱的沐言正于极大的震惊当中。
「我是个男人,没办法帮你生儿育女。」
「我不在乎,我有遥遥就够了。」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我会害你受到众人的唾弃、鄙视。」柳沐言仍不敢置信地继续说道。
两个毕竟不是同性恋的人居然相爱,多大的讽刺啊!
「你会抛弃我吗?」薛凯臣反问。
他……他怎能这样……柳沐言打颤的双唇吐不出半个字来,接着他飞扑进身下人的怀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只要让我知道你会在我的身边就好了,根本不需如此啊!」断断续续的泪水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多么奸诈狡猾的人,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却……。
「你会让我越来越软弱,越来越离不开你,越来越贪心的啊!」伴着泪水,带着哭音一句句如泣如诉地哭着。
「别哭了,沐言。」知道心爱的人儿终于接受自己,薛凯臣柔情满溢地淹向柳沐言,他只要他接受他,让他好好地保护、呵护他就够了。
有再大的问题、困难都有他来顶着,绝不会让沐言受的一丝丝的伤害,他会保护好他的。
哄慰的轻语呢喃,伴着呜咽低泣的声音,点缀得冰冷的病房显得温暖又柔和,相拥的两个有情人倚偎在爱人的身上互相汲取彼此的气息,绵绵密密。
# # #
隔了两三天,在医生以及薛凯臣万分确定柳沐言的身子没有大碍后,他终于可以出院了。
本来以为可以恢复为一开始刚认识薛凯臣的那种生活的他,这下子可是彻头彻尾地错了。他从来没想到,原来凯臣居然是一个这么霸道的人,简直是……让他骗去了啦!
出院的当天,在凯臣的一个命令之下,柳沐言跟遥遥两个人带着简单的家当一同搬进薛凯臣位于高级住宅区的房子里头一起生活,安全保警巡防的高厦,位于顶层的五十来坪的华宅的确是比柳沐言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好太多太多了。
但,他很不高兴。
「我不是你包养的人。」柳沐言这样地抗议道。
面对一脸反抗的爱人,手抱着遥遥的薛凯臣也是相当的坚持。
「的确不是,但你还是得住进来。这样我才能随时照顾你的生活,免得你又不正常地照三餐吃。」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柳沐言不同意,他扛也要把他扛进去。
过着那种随时提心吊胆的日子,倒不如把他绑在身边还来得实际多了。
「你……反正我不要。」他大叫。
「你一定得住进来。」薛凯臣气定神闲地说着,「还有早上的送报、送牛奶也别去了,就连你那些打零工的工作也全被我迟掉了。你乖乖的养病就好。」
柳沐言不敢相信薛凯臣居然这么做了,他几乎二十四小时跟在自己身边,又怎么有时间去弄这些东西,更何况谁告诉他位置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所有的经济来源全被凯臣给阻断了,那以后该怎么办?
他不要凯臣的钱龋
「因为我爱你,我不要看你为了你继母那边的赌债而死命的赚钱,要不是他们你又怎么会变得这样。」薛凯臣坐在床沿,轻抚着柳沐言的脸颊说道。
一听到那个词,本来气胀了脸的柳沐言倏地彷佛缩成球一般,紧抓棉被的手亦微微地颤抖。
呃!凯臣怎么会知道,他明明什么也没说。
「你……」调查我!他说不出接下的话来。
「我没有,」薛凯臣转头看向安稳坐在自己手上的遥遥,「是遥遥说的。」
一听到薛凯臣叫自己的名字,也有点儿听懂他的话,遥遥露出一个大笑脸。
「遥遥告诉爹地的,坏奶奶欺欺爸爸。」
柳沐言没想到,母亲每来要钱的事情,原来遥遥都看懂了,他哀伤地垂下头来。
「我不是要你什么都别做,只是现在你的身子也还不是很好,遥遥又太小了。所以你们先搬过来住,一边调养身子,一边让遥遥有好一点儿的生活环境,等你身体好些,再找一些可以回家来做的工作,这样好吗?」薛凯臣放缓了压迫性的语气,与柳沐言商量。
柳沐言早就知道薛凯臣对他的好,但真的感受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种感受,一下子又红了眼眶。
「我不想给你麻烦龋 谷嗳嘌郏柳沐言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爱哭了。
看柳沐言的表情,薛凯臣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说出的话语总是让怀里的人更是爱哭。
「就算是个负担,也是个甜蜜的负担龋 顾轻啄了下柳沐言的额头。
腻在凯臣的胸前,柳沐言只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谢谢你,凯臣。」
浓情蜜意一切尽在一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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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着的,柳沐言跟遥遥两个人搬进薛凯臣的公寓里也有一个礼拜了。
他们不仅合力把其中一间客房改装成遥遥的个人儿童室,里面蓝色的天板、嫩绿色的墙以及软软的垫子在在都是要让小孩子能住得舒服一点,此外,薛凯臣还买了一大堆的玩具放在里面,有些甚至还是近两岁的遥遥根本就还不会玩的东西,让柳沐言好是嘲笑了些许日子。
而柳沐言则跟薛凯臣同住在主卧房内,每天早上薛凯臣就准时地上班。本来他并不让柳沐言那么早起帮自己弄餐点,但拗不过他的哀求,还是同意他可以陪他吃完早餐后得要再去睡一下才行。
一天下来,没了工作的柳沐言除了整理家里外,出门的时间就是下午带遥遥到附近逛逛走走顺便买晚餐的食材回家,等做好一桌的菜后,薛凯臣也准时的回家了。
若非非常必要的事,他是不会迟回家或不回来的。
三个人温馨的家庭生活就跟大部份的人一般,甜蜜、又幸福;差只差在他们更懂得体贴对方的心情,至今仍无什么吵架的情形发生呢!
这天周末假期的晚上,两大一小三个人才刚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准备享用柳沐言精心制作的晚餐时,奇怪的门铃声亦随之响起,平时不可能会有访客的薛凯臣着实纳闷这个时间到底会有谁来啊?
「我去开门。」柳沐言放下碗筷跟着走到门边去看。
「嗨,嫂子。」门才一打开,韩若日那不正经的招呼声就传了进来,爽朗的语调让柳沐言不禁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当然,从不知客气两字怎么写的韩若日理所当然地自己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
「你们在吃饭啊,真不好意思。」他眼儿笑得弯,口中却说著名不副其实的话来。
「日日……」一看到韩若日的身影,遥遥兴奋地爬下椅子直扑他的脚上冲。
也不知道为什么,遥遥就是不肯安份地喊韩若日一声叔叔,偏要叫什么日日的小名,亲昵的很呢!
「遥遥!」韩若日一把将遥遥高高举起,重重地啵了声。
在柳沐言住院的那些天下来,可让他们一大一小养出了厚的情感,一向讨厌小孩的韩若日在发现遥遥一点儿也不吵,甚至于还有些聪明后,兴奋地想要培育出一个天才宝宝整日抓着书本教了起来,而遥遥也兴致勃勃的摇头晃脑咯咯笑地跟韩若日玩了起来。
「韩先生,也一起来吃吧!」柳沐言拿出碗筷笑着脸邀请。
「这怎么好意思呢!」哇,好香的菜龋
真不亏是凯臣看上的人,人好之外,炒的菜也是一极棒的好吃啊!
「假仙,你不是挑准时间来的吗?」薛凯臣愤恨地说。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们也吃不完。」接过盛好饭的碗,若日毫不客气地率先吃起来。
跟着凯臣也在柳沐言投给他一记不要在意的眼神乖乖地吃饭。
看着眼前这两个年纪不小却老爱斗嘴的人,柳沐言淡淡地看在眼里,却也为他们厚的感情感到羡慕。
「若日,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口中含着菜,薛凯臣跟韩若日老有个坏习惯,不吞下口中的东西就爱开口说话。
「嗯。」真好吃,随意点了下头。
「你们在说什么啊?」柳沐言不解地看着眼前打哑谜的两个人。
薛凯臣看向韩若日,韩若日也看向薛凯臣,最后,两人干脆当啥事也没发生一样,闷头扒饭。
一种诡谲的气氛随着无语渐渐笼罩在餐桌的四周,柳沐言瞠目瞪着薛凯臣与韩若日,只见两人打哈哈着,还是不说。
「韩先生,你说。」他转头看向韩若日,眼神中有一种不容人欺骗的坚定。
「呃……呃……」若日求救地看向凯臣,哪儿知他超没义气地当做没看到,真是气死人了。
「呃……也没什么啦……」
「请你说实话,韩先生。」柳沐言知道这事一定跟自己有关,不然凯臣跟韩若日不会这般吞吞吐吐。
好吧!凯臣谁叫你不救我,我只好说了。
「别叫我韩先生来,韩先生去的,叫我若日就行了。」他先是纠正这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的称呼。
「还有,你的继母跟继兄姐上北部来了,我希望你跟凯臣能注意一点儿。」若日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口中的东西也吞了下去说道。
这些日子来,薛凯臣怕会再出什么乱子,便要韩若日小心地调查与柳沐言有关的一切事情,特别是他的家庭。
一听完,柳沐言差一点儿拿不住碗地摔下,惧怕的神情尽显于脸上。
妈妈跟他们都要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沐言,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薛凯臣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碗,从他后方搂住了柳沐言,安抚地说道。
没想到他们带给沐言的恐惧感居然是这么的大,薛凯臣倏地沈下脸来。
「对啦,你别担心。有凯臣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坐于一旁的若日亦开口保证,基本上,跟凯臣做对就是一种不明智的决定,更别说伤害他保护的人了。
但,一句句安慰的话语并没有有效地进入柳沐言的心中。对他来说,那三个人的到来对他而言的伤害是更的,更无法磨灭的存在,他害怕地颤抖着身子躲在凯臣的怀里,思绪也开始无助地混乱起来。
看来你得要更小心点儿了,若日无言地对凯臣丢了个眼神。
明白好友的意思,他加重拥抱的力量让柳沐言知道他会一直陪伴他的,心中也暗自下决定。
沈稳地抱着柳沐言的身躯,默默地支援着。
第七章
汹涌波涛的海浪为何而起,
静看、细听、缓想……
它是为了让你体会更一层的生命意义。
# # #
「爸爸,爹地什么时候回来啊?」遥遥扯着童稚的嗓音,一手牵着柳沐言的手,一边则抓着韩若日送给他的新玩具,大型滚球兽布娃娃,问道。
晚上六点多,柳沐言正带遥遥去超市买完晚餐的材料,踏过绿叶蔽日的林荫大道缓缓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这二十来分的路程正是他们一天中唯一会出门散步的时间,也是在他们得知柳沐言的家人北上而来的消息后,他愿意出门的时间。
对于他的家人,柳沐言总有一种非常刻的恐惧感,就算薛凯臣再怎么问,他要不是怔了住恍神,就是怕的躲在房里不予人进入,多下来,薛凯臣与韩若日只好放弃追问事实的真象。只能等他愿意说时,再谈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他们太紧张了,一周多下来严密的管控柳沐言的生活,就怕他们趁薛凯臣不在的时候闯了过来,但,他们始终没有出现。
的确让他们松了口气,期至今日的到来……
「等我们到家,再半个小时爹地就回来了。」对于遥遥的问题,柳沐言一向都是以最慎重的态度对他,决不会敷衍了事,他认为这对小孩子的将来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几周下来,没了工作的柳沐言也不晓得是好的生活让他渐渐地健康起来,还是凯臣依旧三不五时带回的补品的功劳,他单薄的身子总算是被养出一些肉来,苍白的唇瓣与面颊亦红润有光泽;另一方面,与薛凯臣之间感情的平稳进展也让他看起来像是会发亮一般,整个人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韩若日还开玩笑地说:恋爱中的男人是最美丽的呢!
故做为之倾倒的模样着实让柳沐言脸红了好一阵子,还说不出话来;当然,也惹得吃醋的薛凯臣叫嚣似的追赶,好是热闹。
「喔,爹地跟日日会一起来吗?」遥遥又仰头问道。
由于有了家眷的关系,薛凯臣再也不会因为想避开交通黑暗期而延迟回家,就算慢慢塞,他也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内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而韩若日则是老板都不加班了,自己当然也很听话地放弃加班啦!甚至,一同到凯臣的家中分碗饭吃,反正自己家里也没人嘛!
「为什么若日也要一起来呢?」柳沐言有些搞不懂这种所谓的男人情谊,纵使自己也是个男人。
每问遥遥为什么那么喜欢韩若日的时候,他总是将头摇得跟个波浪鼓,很正经地道:日日说这是秘密,不可以告诉其它人的喔!
搞得他有点儿哭笑不得,自己的儿子亲凯臣,亲若日,就是与自己秘密一大堆的,遥遥都快被他们教坏了。
「今天是遥遥的生日,我有告诉日日一定要来喔!」想到自己的生日可以吃到很多自己喜欢的食物,又可以拿礼物,遥遥高兴地叫笑。
原来如此,柳沐言露出一抹笑容。
他当然不会忘了遥遥的生日,今天也为此才会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只是他没有想到遥遥居然还会特地告诉韩若日他生日的消息,看来遥遥真的非常喜欢若日这个人呢!
「那遥遥今天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啊?」柳沐言疼爱的低头看身边的遥遥,却发现一直开心咯咯笑不停的他突然沈静下来,小小的身子也尽量地往自己的脚边缩,黑溜溜的眼睛内充满了「恐惧」!?
看他那个样子,柳沐言想到遥遥只有在一个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努力对抗自己内心中的惧意,缓缓地抬起头来。
看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妈,哥,姐,你们怎么来了?」带着不明显发现的颤抖,柳沐言开口问道。
一个身着红色旗袍,一看就知道是把略显臃肿身躯塞进小一号衣服的「老」女人,身旁跟了两个都是名牌衣着但长像与身材都不怎么样的男女正站立在薛凯臣他们所住的大楼门外。
也不晓得他们是站了多久,只知道柳沐言才一开口,他们满怀不轨的心意从眼神之中是表露无遗。
「怎么我们不能来是吗?」尖酸刻薄的话可是一点儿也不留情。
「不是的,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不请我们进去坐。」女人瞄了眼保全严密的大楼,看来他们是被挡在这儿不得其门而入。
「是,妈。你们跟我来。」柳沐言牵起遥遥的手都还有些发抖,率先走了进去。
经过警卫室的时候,由于柳沐言做人一向随和有礼,因此才住进来没多久,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跟他打成一片,熟识得不得了。
「沐言啊,你回来啦!」警卫室的伯伯是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王老五,由于没有孩子的原故,他便将柳沐言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地看待,相当疼爱。
「他们是……」他警戒地看着他身后的三个人,对于刚才想硬闯进来的家伙,他印象可是刻。
「王伯,他们是我的家人。没关系的,我先上去了,再见。」柳沐言有礼地说着,遥遥也学他跟王伯笑着打招呼。
等一行人消失在电梯的那端后,王伯才紧急地拿起电话,他记得薛先生说如果有自称是沐言的家人来的话要赶快打电话告诉他。
「得快点儿告诉薛先生才行。」他一下下按着电话号码,就算他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对于柳沐言刚才介绍自己家人时还发出的害怕与恐惧感,他这个活了半百的人是不可能没感觉到的。
再加上,他们一脸的凶神恶煞,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叫薛先生快回来教训他们,保护好心肠的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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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沐言带他们回顶层的家后,领母亲与兄姐在宽敞的客厅坐下来后,就先将所有的东西放到厨房,端了饮料与一些小点心走了出来。在去客厅前,他还交代遥遥要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随便地跑出来。
「妈,哥哥,姐姐,请用。」他跟着在他们面前的沙发坐了下来。
柳沐言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脸也微垂看地就是不敢面对眼前的三个人,他一生中的恐惧。
「看来你过得挺不错的嘛!」先开口讽刺的是他的哥哥,柳克浩。
一双不正经的眼睛亦邪里邪气地直盯着柳沐言看。
「我……」他不晓得该如何开口说出他跟薛凯臣之间的感情。
「原来也不过是个贱货,当初要你去做时,还百般的哭叫。现在……还不是让人给包养了。」柳沐言的母亲,林秀美口出鄙夷地唾弃道。
「妈妈,人家他是在拿乔嘛,要也要挑一个好一点儿的主儿嘛!你看,这么大的房子谁不爱啊!」满脸涂了厚厚一层粉底的女子,柳克琴娇嗔地腻在母亲的身边说着。
「不是的,我跟凯臣不是……」听自己的感情居然被污蔑得如此淫秽不堪,柳沐言张着一双惶恐的大眼,辩解。
但,他们理都不理会柳沐言的话,径自地开口道。
「你最近怎么都没寄钱回来了?」林秀美怒瞪着一双凤眼,彷佛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一样。
「妈妈,我上个月不是才寄五万块过去了。」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费外,他将所有的钱全寄下南部去了,为什么妈妈还说我没寄。
「才五万块哪儿够用啊,我跟同事出去买个衣服就用完了。」一身香奈儿套装的柳克美摸了摸修得细长漂亮的鲜红指甲不满地抱怨。
「你看,你姐买东西都不够了,还有妈妈我的麻将跟你哥的玩乐呢!」他们已近乎严厉的态度逼柳沐言交出钱来。
「我最近看上了一台跑车要几百万,你要我怎么买。」换柳克浩轮番上阵,你一声、我一句地轰炸已经无力抵抗的柳沐言。
又要钱……又要钱……又要……
「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天文数字的价钱,他几乎要招架不住。
「怎么会没有钱,你不是跟了一个有钱人吗?」
「对啊,听说他是克尔集团的总裁要个几百、几千万应该没问题才是。」
柳克皓与柳克琴一听到克尔的名号整个人眼睛亮了起来,贪婪的神情显而易见。
「那是……那是凯臣的钱,不是……」
林秀美一巴掌挥了过去,柳沐言雪白的脸色马上出现一个红印,嘴角亦微微渗出血来。
「管那是不是你的钱,明天拿一千万给我们,不然……」她一脸恶狠狠的表情瞪向瑟缩的人儿。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柳沐言在听到他们要他向薛凯臣要那么一大笔钱后,顾不得脸颊上的麻疼,整个人愣在那里,心中只是不住地狂乱思考。
自己真的是凯臣的负担……要不是他……要不是他的话,也不会……
「不然的话,要怎么做呢?」慵懒的语调从大门口那儿传了过来,当所有人疑惑地看过去时,只见凯臣手抓着一个包装起来的盒子半倚靠地站在门边;而他的身后则站着韩若日,面带一贯地笑容神情看向屋子里所有的人。
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母子三人看薛凯臣这一副懒散中却带有不可忽视的危险气息,冷汗一滴滴落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呢,继续啊!」两人缓缓地走了进来,凯臣并示意他们可以继续说话,而不要僵在那里。
「爹地!」一直躲在房门偷看的遥遥,一看救星爹地出现后,高兴地冲了出来。
凯臣一把高高抱起了他,冲着他一笑后将他递给身边的若日抱着,自己则走到柳沐言的身边,不顾四周还有一些闲杂人等将他搂进怀里。
「沐言,我回来了。」温柔的话语声,让累积了许多恐惧感的他倏地红了眼眶,身子也在凯臣的怀里颤抖起来。
他轻轻勾起他的下巴,一手并抚上他刚才被打的地方。
「会痛吗?」都已经红肿起来了,薛凯臣在发现柳沐言不自禁地瑟缩下的动作,转动冰冷的眼珠轻扫过落坐于前方的三个人,微微的一瞥。
凯臣……,柳沐言无语地在心中喊叫,跟着头又埋进他的胸前摇着头,他真的好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韩若日才咳了声提醒薛凯臣现在的场合。
「凯臣,我们是否该先办一下正事再说。」他闪着怪异的眼神等着。
看来凯臣这下气得可不轻,他们可有得受!
不过,这可不关他的事,谁叫他们敢欺压到自己与凯臣保护的范围之内。
还得感谢他们让自己等会儿有好戏可瞧哩。
「嗯,」他点了下头,放柔声音对身边的柳沐言道:「沐言,你带遥遥先去厨房准备晚餐,我跟若日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他有一丝丝的犹豫,凯臣跟若日的表情都太过灿烂了,灿烂到非常地诡异;而且,他也不想让他们与自己的家人共。
「乖,先进去。」
薛凯臣一手轻抚他的面颊,淡笑。
「好吧!」他牵起遥遥的小手听话地往厨房走去,只留下凯臣与若日两个人面对母亲与兄姐。
「好了,你们怎么还不说呢?」薛凯臣催促。
「刚才不是有人要我们交出一千万来吗?」韩若日一搭一唱地说道。
「我们……」柳克琴看向眼前这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但他们散发出来的感觉却不同于表面一般阳光,相对地异常冰冷,彷佛十二月雪一般寒气迫人。
「我们怎样啊?」韩若日笑言,「对了,凯臣,一千万我们有吧?」
他偏头看向身旁的薛凯臣。
「当然,要几百个一千万都有。不过,」凯臣垂眸停顿了会儿,跟着沈下脸来用着毫无高低抑扬的语调说道:「给你们的话,倒不如烧了算了。」
「烧啦,不如送给猪吃你看如何?」韩若日用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点头称是。
看不惯眼前两人这般羞辱自己,林秀美扭曲着已经丑陋不堪的面孔尖叫。
「就当做是你买我儿子的钱,有什么不对!」
话才脱出口,凯臣凝眸瞪视的眼神着实让她想将刚才的话语吞回去。
好恐怖的眼神,她整个人紧贴在沙发上还不住地退后。
凯臣一字一字缓缓地吐出。
「沐言是我的情人,不是用买的就可以的。」
「至于钱……如果他想要的话,只要跟我开口多少我都会给他。只有你们!你们想都别想从我这儿拿到半毛钱,你听懂了没有。」说完,凯臣也不打算继续跟他们打交道,起身离去。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脾气暴躁的柳克浩攫起拳来直直地打向背对众人的凯臣。
「小心!」虽然被凯臣赶到厨房去,但柳沐言还是无时无刻注意着客厅的状况,因此他在看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出拳打向凯臣时,忍不住地叫了出声。
早就知道这些宵小鼠辈的卑鄙之,凯臣微微的一个儿闪身就抓住挥拳而来的手,而另一手亦狠狠地朝柳克浩的腹部揍了一拳。
又重又狠的一拳让他苦得吐出胃液,站不住的身子亦往后退了几步撞倒一旁的瓶,掉到地上一声清脆的声响碎裂开来。
「别惹我。」他瞧都不瞧第二眼,转头走进厨房之中,眼不见为净。
不然,他很难说自己等一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还是交给若日去理就好。
那一定很痛吧!韩若日带笑地看着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柳克浩,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看过凯臣强而有力的铁拳了,真是令人怀念。
「劝你们别再跟他做对了,不然有你好受。」没想到自己还是充满了同情心,居然会对敌人做良性的建议,自恋如他,当然又在心中偷笑一番。
「你……」柳秀美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们可以走了,至于你儿子刚撞坏的那只瓶,不多,大概一百二十万左右,便宜算你一百万,请明天以前付到克尔集团。谢谢,不送了。」韩若日有礼地对着左右扶起躺在地上的人道,带笑的神情就好像在嘲笑眼前不自量力的一群人,螳臂挡车。
「你们会后悔的,我一定要你们好看!」女人走到门外后,含怒带怨地撂下狠话,扶着儿子离去。
「欢迎!」话虽这么说,但他亦收起玩笑的神情,反而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态度凝视他们消失的方向。
要我们好看是吗?韩若日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缓缓地逸在嘴畔,轻笑。
# # #
本来该是热热闹闹的生日宴会,却因为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失了兴头。在经过稍嫌冷清的晚餐后,薛凯臣将礼物交到韩若日的手上并以眼神示意他带遥遥进房间去玩,他有一些话必须跟柳沐言单独谈开才行。
不一会儿的工夫,偌大又温馨的客厅里只剩下凯臣跟柳沐言两个人相对而坐。
沉默,很快地笼罩在两人之中;但,谁也不愿先开口说话。
只是静静……静静地坐着、望着。
「你不问吗?」柳沐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凯臣。
为什么到这个地步,他的眼神还是这么温柔,好像可以包容下我的一切似的。别这么看我,柳沐言痛苦地在心中群埃看自己带给凯臣多么大的麻烦,他知道自己的家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的,同样的,身自己身旁的凯臣亦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他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凯臣,他不希望凯臣为了自己而受到任何的伤害啊!
「你愿意说吗?」凯臣仅仅用他情的双眸看着柳沐言,眼神中不时透露出爱与关怀,纵使他多想知道事情的一切真象,但他还是尊重爱人的决定。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站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在我十岁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没几个月的时间,爸爸突然带回来现在这个妈妈以及哥哥与姐姐,就这么突然地加入这个家庭。」柳沐言闭上了眼,娓娓道来关于这些不为人知的辛酸秘史。
而薛凯臣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必须要知道,沐言惧怕他们的原因。
「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虽然是家中的独生子但我一直是温驯没有声音的存在。再加上,我想爸爸可能是寂寞需要人陪,续弦并不是什么坏事,也就逆来顺受。哪儿知道,没一年的时间爸爸也就这么走了,我感到相当的纳闷,虽然他的身体称不上顶尖的好,但也不可能这样说走就走。终于有一天,我知道事情的真象。」
说到这儿,柳沐言沈寂下来,许久许久后才又开口继续说下去。
「我爸爸本来有一间规模不算小的公司,营运状况也算不错,而她,我的继母就是为了它才愿意嫁过来的。其实早在爸爸生前,我就知道她在外面还有其它的男人存在,只是在爸爸死后,她就变本加厉三天两头带男人回到家里狂欢,公司也交给这些男人胡乱经营,不多久就因为负债累累的关系倒闭了。
后来在高二那年,一她酒后失言的时候,我才知道爸爸原来是被她跟她的姘头给害死的。我那时很怕,什么也不敢说,开始躲着他们。」柳沐言的语气开始不稳,且掺杂了许多恐惧。
「那天,我哥哥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回家,很晚了,我因为看书看累到客厅休息一下的时候,他突然朝我扑了过来。浑身的酒气压在我的身上还拼命扯拉我的衣服……」说着说着,柳沐言再也承受不住地将头埋在双膝上哭了起来。
凯臣很快地坐到他的身边将他抱起,温柔的怀抱不吝惜地提供让他俯在自己的怀里放声大哭。
「乖,宝贝……别说了……」
该死的禽兽,刚才不该只打一拳了事的,为了柳沐言的遭遇薛凯臣愤愤不平。
听凯臣这么道,柳沐言擦擦泪水,虽然很快地又滑了出来,他还是坚持要说下去。
「让我说完,」他蒙着眼看向薛凯臣。
「我吓了一跳,跟着不住地挣扎;也许是他实在是喝得太醉了,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用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地后很快地逃回房间,直到隔天早上要上学的时候我都不太敢出来。」
原来没事,薛凯臣重重地嘘了口气。
「没想到这才是恶梦的开始……。」
「因为家中的钱渐渐地被他们用殆尽,我哥哥他们居然打起我的主意,想把我卖到一些靠肉体赚钱的地方去,我躲在一旁听到时,根本大气不敢喘一下,又不能说话。后来,我不停的反抗他们,直到考大学的时候,我没让他们知道我去了哪儿,带着一点点的钱逃离那个恐怖的家,靠自己赚钱读完四年。」柳沐言紧紧地抓着身边人的衣服,彷佛忍受很大的折磨,皱眉、冷汗直冒说着。
「没事了,沐言,没事了。」他安慰道。
一下下拍着柳沐言,手缓缓地抚摸他的发丝平抚激动的情绪。
「不会没事的……毕业后,过没几个月自由的生活他们居然神通广大地找到我,并要我每月固定把钱寄给他们,不然就要我好看。
起先我只是害怕,但不理会他们。结果他们就跑到公司去闹,家里去砸,不然就是威胁我要再把我卖了。不得已,我只好同意了。」柳沐言呜咽地将手着脸哭泣。
「他们还是不放了我,现在竟要你给他们钱,都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害的。」想到此,他痛恨软弱的自己而不住扯拉自己的头发,但被凯臣轻柔地制止。
「沐言,别这么伤自己,这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他们不是你!」凯臣尽最大的努力想要安抚下柳沐言已经不太控制的情绪,一句句的甜言蜜语与情比金坚的保证对他吐露,他要沐言忘了过去总总,一切从头开始。
现在有他在了,不会有事的。
「不……」哭泣的人儿大叫。
「都是我的错,凯臣,让我走吧!这样他们就不会再缠着你了。」打击太大,伤害太,柳沐言哭喊着。
「放了我……」
「我绝不放你走,沐言,你别想离开我身边。」薛凯臣用力地搂住身上的人,力量之大彷佛要将他给捏碎、融入体内一般;静谧的客厅一下子充斥紊乱的气息,动了起来。
「你听着,这辈子、下辈子,你生生世世都是属于我的,你听到没有。」
许久,柳沐言在凯臣身上挣扎、扭动,渐渐地疲惫、无力、失神,进而趴在他的怀里沈睡。
但,锁的眉头、痛苦的表情仍未见有些许的减少,着实让薛凯臣痛心。
伸手想抚平蹙起的地方却怎么也抹不开,他冷凝下面孔,倏地染上肃杀的气势,对自己发誓,誓要他们三个付出沈痛的代价。
第八章
过与不及均不可取,
从中折之……
乃--「中庸之道」。
# # #
夕阳西下,午后闷热难耐的气息亦渐渐退去,徒留下无限的光辉余荫照耀大地等待那东升而起的月娘罢了。
一盏盏暗去的灯光,在名声如日中天的克尔集团中却有一室大放光明,熄不灭的火光--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薛凯臣难得在这些日子以来没抢先第一个飙出办公室内,他准时地放秘书下班回去,一个人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前批阅文件,顺便在等,等一个结果。
过约数十分钟,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发出了「叮」的响声,跟着哒哒地快速步伐声不间断地回响于空旷的大楼,彷佛十万火急等不得的。
「凯臣,你看。」语带烦躁,韩若日也顾不得敲门这等的事,直接就闯了进来,他一把将手中的周刊丢到办公桌上,人也跟着坐在前方的椅子累坏地瘫下来。
振笔直书的薛凯臣,仅微微抬眸瞄了眼,继续心无旁兀地签写自己手上的文件,理都不理。
至于那本周刊上斗大的标题不过就是说明,他与柳沐言之间的感情以及总总的一切罢了。
其实早在今天来上班的时候,薛凯臣与韩若日就发现众人的眼神表情非常的诡异,在到达办公室门口后,看到私人秘书手上拿着的那本周刊时,吓坏了的小秘书还以为薛凯臣会禁不住抓狂起来,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扫过,接着就叫韩若日进入,再无多余的声响。
「查到了什么?」头不抬,薛凯臣径自问着。
今天他把韩若日找到办公室后,就是要他去调查到底是谁把这消息透露给这间发行社知道的,以及所有的细节。
早在数天前柳沐言的家人放下狠话后,他们两人就将所有的报章杂志与新闻媒体都做整体的掌控了,就连那三个人的行踪都在监视之下。为的就是不要让他们有机会散布关于此事的消息,哪儿知道,在今天一早就发现这本周刊的存在。
「前些天,监视的人不是报告过他们三个曾经与两名男子碰面数个小时之久,他们就是这本周刊的记者之一。由于我们曾派人去告诉各杂志社要他们不准理会这则新闻,以我们集团的能力与手段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话的不理他们。也就因此,我并没有太在意他们的会面。」韩若日有些自责地道。
「但我没有想到这间杂志社不晓得是不清楚我们的本事,亦或是看不起我们的存在。居然不理会我们派去警告的人,坚持在今天发行这本周刊。我阻止不了,就……。」韩若日停顿下未完的话语说不下去,他知晓接下来的事情薛凯臣必定也了解了。
「是吗?」凯臣终于丢下手中的笔,整个人躺进舒适的办公椅内,毫无任何表情的面容至此浮上一丝残酷的线条让人看了心寒不已。
「明天!在明天朝阳升起之时,我要看到它消失在台湾这片土地之上。」薛凯臣说的就好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一般,随意自然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知道了。」韩若日也只是点头应道。
他们会让这些人知道,并且是牢牢、牢牢地记着,他们到底是惹上了怎么样恐怖的人,叫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
倏地,一阵沉默袭卷而来。
「凯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对于这本杂志的下场,韩若日并不在意。流言以至于八卦只要当事人完全不理会的话,不消多久的时间就会淡忘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顶多制造一两个新闻来加速它淘汰的时间就好了,无妨的。
他在意的是,接下来凯臣的父母会如何介入插手,这对目前而言的凯臣来说才是最大考验的存在。
虽然他时时说不会让人伤害到柳沐言,但当这个人是他的父母时,韩若日质疑、又迟疑他会如何理。
为了好友着想,他不希望他又做出一切令自己后悔的事来。必要的话,他会出手阻止薛凯臣错误的决定的;至于现在,他只要等着看就行了。
「我已经加派人手守在沐言的身边,他们一有动作的话,我马上就可以知道了。」现在冷静的不似平时热情如火的薛凯臣,只有亲近如韩若日之人才看的出来,他已经气疯了。物极必反的道理,他对所有的人与物会以极端的手段做彻底的理,不会让人有翻身的余地。
就连早上知道时,他的表情就已经微微透出危险的因子散发于四周,点点滴滴地渗透着。
「嗯,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晓得凯臣这不会再退缩了,韩若日再问。
薛凯臣极缓地抬起头来,不可测的眼中透露出耀眼不可忽视的光芒,他扯动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若日,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捉摸不定的习性,薛凯臣与韩若日畅谈许久直到一通电话打来,通知凯臣他的父母已经找上门来后才终止。
薛凯臣飞快地驾车回去,而韩若日则去办几件他所交代下来的事情,迅速果决。
在车上时,薛凯臣的脑中千回百转,希望能与柳沐言在一起,又不希望与父母真的绝裂,一个世界上最困难解答的两难。
混沌缠杂的黑暗中出现一道曙光,而在光束的尽头,他找到了答案。
一个不后悔的答案!
# # #
从早上开始就有大批的媒体记者守在薛凯臣所住的大楼底下等着,想要抢第一手最新新闻,克尔集团总裁的秘密情人的采访资料。
虽然大家都答应不会去理会这消息,但既然都已经曝光了,又怎么能输给其它家的记者呢?众人是无所不用其行,想尽办法要混入大楼之中却不得其门而路地挡在外头。
最后,只好用守株待兔的方法,「等」!总会等到他出来的,到时就可以团团围住了。
但,他们不晓得的是,早在数天前柳沐言的家人来后,他就再也不踏出家门一步,怕家人再度找上门来。恍惚的精神别说是整理家务或带遥遥出门散步了,就连煮饭弄菜他都会失神地拿刀子无意识地切着切着。
薛凯臣怕他会出什么意外,下令这段时间内禁止他动刀子,早午两餐他都会请馆子直接送饭菜上来,至于晚餐他则下班的时候一起带回来监督柳沐言进食。因为透过监视的人,他知道送来的东西有大半是进了垃圾桶而非他的肚子之内。
在接到薛凯臣说今天自己会晚一些些回家的电话后,柳沐言哄着玩了一整个早上的遥遥沉沉地入睡,一个人无神地坐在沙发上,仅是这样坐着。
不看电视,不出门,不接受任何外来信息的他丝毫没有发觉外面的世界已经因为他与薛凯臣的关系而搞得天翻地覆,热闹的不得了呢!
脑子一片的空白,柳沐言数天下来,好不容易养出的健康荡然无存,人也跟着瘦了一大圈。阒黑的瞳眸无神地反射出所有的东西就是无法映照到心里的,他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听,放任自己在自弃自责的世界之中,慢慢地埋下去。
混乱的脑子里,他只清楚一件事的存在。
他的存在,对薛凯臣而言就是一个负担、一个麻烦。
该是永无止尽的存在……。
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么呆着坐过了多少的时间,只晓得是一串连续不止的门铃声唤回了自己;柳沐言没想到若是薛凯臣回来的话,不就自己开门即可,又何必按门铃呢!?
他缓步慢移走向门边,也没注意来人是谁就将门打了开来。
「请问您找哪位?」门外两个柳沐言不认识的五十来岁的男女,雍容华贵的气质与不怒而威的气魄,让他疑惑地问道。
他迷离的眼神彷佛可在他们的身上找到谁的影子一般,会神凝望。
「我们是凯臣的父母,不过这是来找你的。」低沈而又威重的声音从男人的口中说了出来,相较于柳沐言恍惚的神情与妻子鄙夷的眼神,这个至今仍在商场上占有极大份量地位的工商大老,薛穆天则是带着更多打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子。
一身的柔若骨子,从眉宇之间看得出经历过许多常人所没承受的痛苦,温良的脾性,若是女子的话可堪称是不错的对象,坏就坏在是个男人。
薛穆天很快地对柳沐言做出一番了解,在心中暗自叹息。
凯臣的父母!?
乍听此言,宛如一棵巨型原子弹在脑袋中炸开一般,柳沐言已经苍白的可以的脸庞更是顿失血色,他完全不晓得凯臣的父母怎么会找上门来。
难道他们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吗?
他怔怔地立于门前,完全不知做何表达。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不容人拒绝的语气,柳沐言这才清醒过来,半僵着不自在的身体挪了挪。
「抱歉,伯父、伯母,请进。」
他有礼地请他们进来,跟着进厨房泡了两杯茶。
「请用。」扯动嘴角笑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柳沐言还是很尽力地做身为一个主人该做的事。
但,他的心中真的迟疑了。
自己还称得上是这儿的主人吗?
他还配得上凯臣吗?
在他父母都到来的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晓得了。
「不用了,我们今天又不是来跟你泡茶兼聊天的。在这儿多待一秒中,我都觉得污了自己的身呢!」美妇人,薛丁宁手捏着手巾住口鼻不掩其恶意地对柳沐言百般羞辱,彷佛这有柳沐言存在的屋子是多么肮脏不堪似的。
听到这样的话,柳沐言仅是低垂下头不发一语。
「宁……」薛穆天语带不悦,轻拍了女人的手安抚要她少说两句。
「柳先生,听说你还有个儿子,不晓得……」
「他玩累了,我哄他先睡觉。就在那个房里。」柳沐言瞄了眼他们身后的房门示意。
「喔,是吗。」薛穆天点点头。
「穆天,你跟他那么多话做什么,不就是要他离开!」女人忍不住气得怒瞪眼前的人。
「是的,伯父。您有话就说吧!」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柳沐言心中早已有数,只是在听到凯臣母亲所说的话后,心中仍是不免一痛。
「好吧!我就直话直说,不晓得柳先生你今天有没有看电视、杂志或是出门?」薛穆天轻啜了手中的茶,开口直言。
但见柳沐言摇摇头表明并未出门之事后,他又续言。
「你看看这份报导。」他递出置于包包之中的周刊到柳沐言的手中。
触目惊心的斗大标题震得柳沐言是说不出话来,颤抖的语音也连句话都说不全。
「这……」
他们的事真的被知道了!难怪凯臣的父母会找上门来,这就是妈妈他们所谓的报复吗?
为什么要拖凯臣下水,不就是要钱吗?自己可以去赚给他们用,他就是不要成为凯臣的负担啊!
「同样身为人父、人母,我们的心情你应该很了解才是。为了凯臣的将来,我希望……」薛穆天的话一口被妻子截了过去。
「我要你马上离开凯臣的身边,身为一个男人还死缠着一个跟自己同样性别的人,你还要不要脸龋 寡Χ∧鄙睨的眼神中充满不屑与轻视。
「宁……」
「你别管,我还要说。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一个如此低微的贱民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她啐了口口沫,「不要脸的连儿子也养不活了还搬到别人家去,你是不是个男人啊!真是令人看了都觉得羞愧难当。」
「宁!别说了。」薛穆天大声斥喝。
但,那一针针、一刺刺入骨的疼痛已经永难抹灭地刻印在柳沐言的心中,真的好痛,他一手捧着心胸,苍白着无色的面颊,喃喃自语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为什么早就知道的事儿了,还会这么的痛呢?
彷佛万蚁钻心的疼麻感,让他忍不住拧起眉头,一颗颗洁白的贝齿也不自禁地咬住下唇,强忍的力道让相接缓缓渗出血丝,明显可见。
「我们知道你的境不是很好,这是一张签了名的空白支票,你就收下。希望能对你有一点儿的帮助。」薛穆天转头对柳沐言道。
女人看柳沐言迟迟不肯伸手,出口又是句句不饶人的话语。
「你还不拿,那么好的事情可不是年年都遇得上的。」
过了好一会儿,柳沐言双手握拳压在沙发上,轻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出去,你们都出去。」
压抑极大的痛苦,柳沐言不晓得现在要用何表情来面对他们,为什么要把他说得如此不堪。
难道与凯臣相爱真是个罪吗?
他们的情感不是用金钱就可以衡量的,为什么要这样轻贱它!
「你!」薛丁宁气急败坏地站来起来。
「出去!」这下柳沐言顾不得什么,仰头就是怒吼。
薛丁宁吓得退了几步,跟着又要恶言相向,却被丈夫制止了住。薛穆天看了柳沐言一眼,将支票放在桌上,牵着妻子走了出去。
「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你只会带给凯臣难堪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好留下来。」他知道对付这种人,用恶言恶语是没有用的,唯有让他自己认清事实的真象才是最好的方法。
凯臣是他商业上的筹码之一,可不能就让这个男人毁在手中。今天的好言以对,若他听不进耳的话,必要的话他会采取激烈的手段让他知难而退,甚至不惜毁之而后快。
大门缓缓地合上,柳沐言怔着看向桌上的支票,激烈的情绪伸手彻底地撕毁它,片片细碎的纸张撒往空中又落了下来。
是该结束了吧!?
柳沐言瘫下了无生气的身体落坐沙发之中,静静地坐着。
混乱的思绪也一下子清明起来,再无任何的迟疑。
他牵动唇畔勾起一抹凄美哀绝又灿烂无比的笑容,对着一室的空旷淡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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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凯臣以最快的速度飞车到家,在楼下遇到大批的媒体记者时也仅用冰冷的眼神一扫就让所有人让出一条路来,搭电梯回家中的时候,他模拟揣测柳沐言可能会有的态度与表情,哪儿知晓面对他的竟是这副模样。
一屋子的窗明几净,饭香与菜香交缠袅绕于室,而柳沐言本来还站在炉火前顾着快煮开了的汤水。彷佛感觉到有人凝视一般,他转过头看到薛凯臣,并漾出一抹幸福洋溢的笑容显于脸上。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存在,一切都像场梦,虚幻缥缈。
看这样子薛凯臣微怔了下,他并不因此而放松紧绷的身心,反而更小心地走向柳沐言的身边。
「沐言。」他柔声轻唤。
柳沐言的态度就好像薛凯臣的父母与自己的亲人都未来以前,什么都没有变。一下班,回到家就是热汤、热菜以及他温雅的笑容迎接自己,一切都像过去快活的日子一般,这么样地令人眷恋不已。
「怎么啦?遥遥累了,我先哄他睡去。想说你应该还没吃晚餐,要炒几盘菜才想到最近都没出门,冰箱也剩没几样菜所以我随便弄弄,你可别说你不吃喔!」将汤端到桌上,柳沐言用笑容将薛凯臣拉坐到桌边。
「沐言,我爸妈他们……」看柳沐言这样,他更是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一直注意柳沐言动作的他,并没有忽略了柳沐言在听到他的话后楞了下的表情,虽然很快就恢复过来。
「没什么,你快吃吧!」他摆明了不想提这件事。
但,事情不是你不说就可当做没发生过的。
薛凯臣放下执起的碗,担忧中夹杂了不悦道。
「沐言,发生什么事了?」薛凯臣试图从柳沐言的言行表情内看出端倪。
「凯臣没什么事的,你别担心了。」见薛凯臣有意在这件事上停留,柳沐言索性自己挟菜进他的碗里,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来不及。
看柳沐言一副鸵鸟心态,薛凯臣锁眉盯着眼前的人,跟着重新执起碗筷,丢下一句话表明自己不会就此善罢干休的。
「沐言,我给你时间想,吃完我们再来谈。」
他在心里头暗思,看来今天爸妈来带给沐言的打击与影响并不小,这些天得更加注意才行了。
对于薛凯臣的话,难得的他竟是含笑以对默默地接受了,这更让凯臣心中泛起沈的不安,与变动。
在薛凯臣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晚餐后,才打算开始逼供过程就又被柳沐言赶到浴室内清洗沐浴,柳沐言怪异的举止着实让薛凯臣摸不着丈二金刚,但也还是进去了。
在浴室中他虽快速洗净身子却也不浪费时间回头细思从到家中开始,柳沐言就一连串奇怪的让人不解的行为。他实在猜不透沐言到底要做什么,直到他顶着尚湿漉漉的发丝,身着浴袍出来后才真正了解到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沐言!你……你做什么。」入眼的一幕画面,让薛凯臣怔住地站在与房间相连的浴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就僵在原地不动,说出的话也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显得不稳地开始颤抖。
只见房内的灯光被调得昏暗,只余床头上的两盏小灯。而柳沐言正拉盖着被子坐在大一号双人床的中央,从半滑下至胸腹之际露出的光洁皮肤,不需多想就可猜出薄暖的被子下的春光美景了。
这一副诱惑人的图画让薛凯臣几乎要兴奋地喷出鼻血,把持不住地扑上前去。
虽然说他们从相识、交心到同居以来也有好一段日子了,但怕柳沐言还未能接受两人身份上的变化的薛凯臣体贴地从未碰过他的身子。就连亲吻也是甜蜜的短暂相接,他希望的是柳沐言的从心接受他的存在。
同床共枕的这些天,他都是努力地把持自己的欲望与心,仅仅将柳沐言抱在怀中哄慰,却丝毫无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几乎要被逼上顶点的他,现在居然看到这副令人心猿意马的景象,怎能叫人不为之振奋。
「沐言,你做什么这么做?」薛凯臣缓缓地坐在床畔,身体的重量让床铺的一角陷了下去,柳沐言不着力的身子也这么滑到他的身上。他伸出一指轻轻抚过那白洁无瑕的肌肤,欣喜之情不言而喻,他却强压下来拉过棉被将柳沐言紧紧地包了起来,连人带被抱到怀里。
一向害羞的沐言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必定事出有因,他得先搞清楚才行。
再者,刚才的事情都还没解决,现在怎么可以……等等,难道沐言是为……不让他多想,柳沐言用着略低几度的清亮嗓音细语。
「凯臣,你不要我吗?」柳沐言伸出还能动的两只手环上薛凯臣的颈项,仰头楚楚可怜的模样令薛凯臣又是一阵心悸。
相这些日子来,他当然感觉得到凯臣那不时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火热眼光,他也晓得当情感的浓达到一定的程度时,肌肤之亲是在所难免的。但,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身为男人的自己真能让凯臣接受吗?害怕自己无法同等地付出凯臣给自己的爱?当然也怕……他不晓得当两个男人要做这事时,该如何地做?
一切的一切,让他说不出口,又无法自己要求。面对凯臣的包容与疼惜他只能暂做如此的打算了。
但,今天晚上他要凯臣抱自己,他希望能为自己的生命之中留下一个永痕不灭的记号。让自己在未来没有凯臣的岁月里,还有一个值得自己回忆的事情。可以让自己晓得,有那么一刻,凯臣是属于自己的;而自己亦是属之。
「我当然要!」凯臣咬牙切齿地忍受柳沐言在自己颈项上造成得骚动,他吐气如兰的气息涓滴不剩地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可是……」
「那抱我,只要今晚就好,让我感受你的存在。」多余的话语没落在柳沐言向前主动贴合的唇瓣之间,他贪心地想多拥有薛凯臣更多地在自己体内。
爱人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会没反应的肯定是柳下惠。而,薛凯臣自认不是此一类的傻蛋,高昂的情绪与倏地扯断的神经让他没发现柳沐言话语中的不对劲,他低吼一声,顾不得什么事没办好、什么话未问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怀里的人。
他压向前的身躯贴合柳沐言的身子,只想拥有他。
在登赴云雨之际,狂乱神情的柳沐言隐约可以听到薛凯臣在自己耳边轻喃的保证。
「沐言,有我在我会让你幸福的,我爱你。」
一滴剔透的泪珠沿着眼眶边缓缓地滑了下来,划出的透明水线消失在蓝色的床单,寻觅不着。
他也好想说,我爱你……凯臣……。
第九章
彩虹的颜色有几种?
万物的种类知多少?
我的心意你明了否?
# # #
「沐言,今天你就尽量别起来了,我会早点儿下班回来,知道吗?」薛凯臣一早将柳沐言抱到浴室净身洗净后又抱回床上,口中不住叨念要他多照顾身子的话语,手也不得闲轻柔地拉起被子覆上柳沐言的身上要他多睡一会儿。
面对薛凯臣的体贴,柳沐言报以轻笑。
一夜狂欢至天明的结果就是柳沐言累得几乎起不了身,不但腰腿酸麻得无力,就连两人交欢之更是疼痛龋〉谝淮尉妥龅萌绱思ち艺媸翘不恰当了。
看薛凯臣一副像是对待搪瓷娃娃地态度,柳沐言知道他此生再也不会有如此刻的爱恋了,对此,他只能说能认识薛凯臣并与之相恋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份,他的贪求只到此时、只至此刻。
不会要求更多了。
「知道了,你快去上班吧!」柳沐言笑容满面地对着薛凯臣。
「爹地,为什么爸爸还不起床。」一手抓着可爱的大娃娃,遥遥踏着还睡意浓浓的步伐晃到他们俩的房门来,童稚着声音疑惑问着。
薛凯臣走近一把抱起他来走回床边。
「昨晚爹地没让爸爸睡好,今天遥遥就自己乖乖的玩让爸爸好好睡觉,好不好?」薛凯臣不正经地对遥遥说着他听不懂的暧昧话语,恼得柳沐言羞红了脸重他一下。
「你少跟遥遥胡说八道,小心教坏小孩。」他一下充红了脸,没想到薛凯臣居然脸皮这么厚对着小孩子说这么不正经的胡话,真是的。
「你说,我哪儿说错了?」不忘抛个暧昧又骚包的眼神过去。
「你……喔!」他就是说不过他这点。
「嗯,遥遥今天会乖乖地不吵爸爸的。」抱在怀里的遥遥,思考了许久终于笑着回答。
「嗯,遥遥最乖了。」凯臣重啵了他嫩呼呼的脸颊。
「好了,你快去上班,不然若日等会儿又要打电话来跟我要人了。」跟薛凯臣与韩若日相久了,柳沐言也有开玩笑的心情。
「知道了,老婆。」调笑的话语理所当然又惹来柳沐言的一阵粉拳伺候。
薛凯臣见柳沐言打得双颊生红,心神荡漾地顾不得儿童不宜的场面俯身又是一记热吻,直到柳沐言气嘘嘘地趴在他的胸前。
「沐言,我爱你。相信我的能力,好吗?」薛凯臣没预兆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着头绪的话语却让柳沐言倏地一愣,但他只是将头埋在薛凯臣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上班了,待会儿见。」薛凯臣亲了下柳沐言的额头,提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望着薛凯臣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柳沐言忍不住热泪盈眶却逼着它别掉了下来,他在心中群白拧
对不起,凯臣。回来后你就看不到我了,就当做我根本不存在,世上没有柳沐言这个人好了,对不起。
在薛凯臣离开家门后,蓦地出现三四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继续看着他,有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凯臣下达命令。
「是。」统一不紊的语调,在薛凯臣进入电梯后,人也立刻消失在走廊之上,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 # #
「柳先生已经从后门离开了。」从电话的那头,薛凯臣派在柳沐言身边负责保护及监视的人恭敬地将消息传到他的耳中。
前门的记者虽然已经被克尔集团派出的人给「请」走了,但还不知道此事的柳沐言依旧小心翼翼地往众人不太知晓的路离开大楼。
「继续跟着他,有事迅速报告。」一手批阅文件,薛凯臣准确快速下达着命令。
「是。」说完,双方收线进行各自的行动。
坐在薛凯臣面前吃着冰淇淋的韩若日简直是目瞪口呆地盯着凯臣瞧。
他真是……太帅了!从来不知道这个垫垫吃三碗公的好友居然对公事以外的事情做起来也是这样的迅速果决,丝毫不像平时随和到随便的他嘛!
「凯臣啊,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些杀……呸呸,保镳的啊?」另一个令他吃惊不已的就是,近两个礼拜前凯臣突然说要找人来保护柳沐言的安全时,自己还在脑中物色对象的时候,他就说他已经找好了。没想到找来的人当中不少是排得上名的头号杀手啊!
要不是自己迷黑社会迷得紧,说不定还发现不到这件事情哩!
真不晓得凯臣去哪儿认识这些人的,好好奇喔!
薛凯臣微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韩若日睁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宛如一只等主人宠幸的狗儿一般,怜人不已。
「影盟的少主欠我一条命,我向他借几个人。」他放下手中写不下去的笔,揉揉鬓角。
他当然晓得韩若日对于黑社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憧憬,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见他才说完,他整个人就冲向前来,只差没黏在薛凯臣的身上,骨碌碌的大眼肯求地道。
「凯臣,帮我介绍。」影盟耶!全台最大的帮派耶!
「你真的要我帮你介绍?」薛凯臣面有难色地回视韩若日。
不是说他这个人不够义气,而是……而是那小子可是个标准的小恶魔,再加上男女通吃的个性。再清楚不过好友的个性正好、笃定对他的胃口,他可不想成为推好友入火坑的人龋
「嗯。」韩若日连点了好些个头,险些将脑袋给甩了出去。
「好吧!我过些日子再帮你介绍,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薛凯臣已经不是很努力地阻止韩若日的行为。
「嗯。」韩若日的口水几乎要滴下来了,可以认识黑社会的人耶!
薛凯臣皱眉看着韩若日的那副馋像知道他已经没救了,可别说他不重视兄弟喔!
「若日,口水别再滴了。我要你办的事呢?」薛凯臣认真问道。
听他这么问,韩若日有些感伤又不脱自恋的个性拍胸脯道。
「我办事,你放心。」
他从身旁的公文包中拿出两张机票与护照等东西出来。
「凯臣你真的要走吗?」递给好友手中的同时,他亦不放手地停了下来。
早在柳沐言的家人来到之前,薛凯臣与韩若日就在考虑未来的生活。最后,薛凯臣决定还是带着柳沐言与遥遥离开台湾到国外去定居,并将证件交给韩若日去办了。
他们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柳沐言放不开,大众也较不能接受他们的情感,并且父母的阻挠都是一大麻烦,还是到另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才是上上之策。
「嗯。若日,克尔跟我爸妈就拜托你了。」薛凯臣接过机票与护照,慎重的态度对韩若日请求。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们,又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想到这个,韩若日就一个头,两个大。
为什么薛凯臣可以轻松地丢下一切离开,而自己却得要继续留在公司里打拼,还得照顾他的父母。
「虽然我也不接受他们的作法,甚至有些怨恨他们这样对我,但他们始终是我的父母,这辈子我看来是无望好好事伺奉他们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尽一点儿的孝道,好吗?」薛凯臣甚是无奈。
「我会想你的,凯臣。」韩若日一把抱住薛凯臣,不反对地答应他的请求。
十几年来哥儿们的感情,想到这儿,他就万分感伤。
「搞什么哭哭啼啼的,只是在法国又不是北极,我跟沐言以及遥遥都会随时欢迎你来的。」不习惯这么沈闷的气氛,薛凯臣硬是让分离看起来笑闹许多。
「知道了,我会时常去你那讨口饭吃的。」话随如此,但法国可不是高雄啊,再加上等他接下克尔许多的工作后,要出国又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但,两人都刻意忘了这事的存在。
「那接下来呢?」韩若日问向收拾东西的薛凯臣。
「接下来当然是要去找我那亲爱的爸妈好好地谈谈了。」不同与刚才的各种表情,薛凯臣冷下面孔道。
「嗯,小心点。」知道薛凯臣的能力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但习惯性地还是说声吧!
「那当然,可别搞得你也待不下去就好了,是吗?」他调皮地丢过一记媚眼。
「您说得是。」韩若日也不甘示弱,拉细了嗓子,暧昧地抛回去。
最后,两人哈哈大笑地倒在办公室中,久久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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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薛凯臣才踏进许久没回来的家门内,此起彼落的恭敬招呼声就由四周向中央涌现而来。而他也只是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语地向前走去,在这个家中,他没什么好说的,会不住在这儿的另一个原因即是,是非太多。
仆人一多就爱嚼舌根,更爱分派别,他索性不住这儿让他们无从监视起,图个痛快。
他大步迈向父母有可能待的地方,大厅,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爸、妈。」
薛凯臣听话地打着招呼,回应他的却是薛穆天不悦地皱起眉头近乎严厉地开口训斥。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做什么离开公司。」不带感情的声音中,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儿子已经许久没回家,甚至没来跟自己请安。在意的是集团的营收与成长而已。
在一旁轻啜茶的薛丁宁柔顺得就像一般大户人家的夫人,她使着眼色,含笑对着薛凯臣说:
「凯臣,还不听你爸的话,快回公司去。快回去。」
催促的话语中亦听不出亲情两字的存在,着实令凯臣感到可悲至极。
「我有事要跟你们谈。」既然父母都顾不得亲子之情,薛凯臣也不想想那么多了,他随兴地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薛穆天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儿子,似乎没什么不同却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告诉自己,眼前的人不再是自己那绝对听话的小孩了。
他一向都知道薛凯臣的聪明才智,但只要他能乖乖地听自己的话,他要做什么就随他去吧!
「凯臣!」反倒是薛丁宁讶异地惊呼出声。
「你要说什么?」薛穆天有十足十的把握一定与那男人有关。
凯臣拿起仆人送来由尼尔吉利栽植的茶叶冲泡而出加上香醇浓郁的奶香调制成的热呼呼奶茶,他垂眸缓慢地啜了口并让它在舌尖上流转一番品尝其美味,才心愿地放下沈稳开口。
「你不是很清楚的吗?昨天你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找上门来,现在却又装做什么事都没有未免太可笑了吧!」他哼气嗤笑。
「你这什么意思!」薛凯臣没大没小的态度,薛穆天火气直冲而上。
相对于父亲的怒吼,薛凯臣就显得太过轻松,他无所谓地挥挥手。
「算了,我今天来也不是要跟您争辩关于昨天的事,只是来通知一声罢了,不管您与妈妈同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他的。」
用皇家哥本哈根盛装的容量称不上多,约末二百三十CC的奶茶薛凯臣很快地喝完了它,拍拍衣袖转身准备离去。
「我们是为你好,做为父母的不都是如此吗?」薛穆天僵硬着声音,听不出疼爱的心全然命令的口吻。
踅到门边,他停了下来,回头。
「是为我好,亦或是为你们好!」他质疑,「从小到大,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哪一不是乖乖的听话。要我回公司帮忙,二话不说放下刚考上的执照回来了;要我去相亲,我也没有一不到;要我做任何的事,我全都办到了。但,你们从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甚至从未对我笑过一,你们能体会我的感受吗?行吗!」
薛凯臣吸了口气,「这我不想退让了,他是我这辈子唯一想爱、也想去疼的人,我不会再为了你们的自私理由而放弃了我的幸福,我要跟他在一起。」
说完,他仰头闭上眼无语了会儿。
「你不怕失去克尔的总裁位置吗?」薛穆天祭出法宝镇压。
听到这句话,薛凯臣这下是真的心寒了。
他回视的双眸含着伤痛,一句句说道。
「我这回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这个位置……我当的太累、太辛苦了,现在我还给您,再见了,爸、妈。」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踏着稳健步伐离去。
纵使从后头传来一声声的咒骂与尖叫,他也不再去理会了。
「凯臣--」
「薛凯臣,你有胆就别再给我回来了!」
合上的实心木门,阻隔了心与心的相连,也断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该说是解脱了呢!?
亦或是更重的包袱,一辈子也脱不去、解不下!?
# # #
细雨纷飞,柳沐言牵着遥遥的手拿着仅有的一点点行李漫步在中部乡间的阡陌小路上,毫无目的地胡乱走着。
打从薛凯臣离开家后,他硬撑着仍不舒服的身子爬了起来,艰难地踏出每一步收拾行李,他必须在凯臣发现前离开他的家中,远离台北。
牵着遥遥的手,他还必须忍痛编出美丽的谎言告诉小孩为什么要出门。遥遥被教得太精了,更相信薛凯臣会一直保护着柳沐言,说什么都不肯走的他像是有所感觉一般半拖半拉哭红了泪眼被带了出来,他好是不舍。
柳沐言低头看向心不甘情不愿的遥遥,他何尝愿意离开,只是那儿真的待不下去了。自己的存在只是凯臣的负担与麻烦,身为公众人物更是不能有所谓的丑闻上身的,认识凯臣……是何其幸……与不幸。
不晓得凯臣现在在做什么?
迷蒙的大眼仰头承接下许多如雨般的接触轻洒在自己白晰的脸上。
「遥遥,你会冷吗?」他问着紧紧牵住的儿子。
匆匆出门,没有注意到万里无云的台北天空与中部的气候是有些许差异的,才会让两人一下火车碰到的就是阴霾的天空与绵绵细雨不断的气候,彷佛是在为自己可怜的感情哭泣一般。
柳沐言为自己的想法苦笑地摇摇头,真是说什么傻话啊!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找爹地?」哭了好些个钟头,遥遥顶着核桃般的红肿大眼不死心地仍是要求回家里。
他不晓得为什么爸爸在答应爹地要好好睡觉后又拉着自己跑了出来,他只知道出去了可能就看不到爹地,看不到日日,他不要啦!
爹地说会好好照顾爸爸的,爹地人呢?
小小孩子的他没办法用言语恰当地表达出他的意思,但心中的疑惑却又像泡泡一样无限地涌现上来,他现在只想要柳沐言能带他回家,回到那个有爸爸,有爹地又有日日的家。
听遥遥这么说,柳沐言差点儿痛哭出来。
他终于停下脚步,蹲下身平视遥遥的眼睛。
「遥遥,你想回去见爹地吗?」
也许他可以把遥遥送到凯臣的手上,他是这么疼爱遥遥的,就算没有自己也会好好待他的吧?遥遥跟着他也应该会过得比较好。
「嗯。」一听可以见到薛凯臣,遥遥露出难得的笑容以对。
「那爸爸让你回去见爹地,好不好?」一想到要离开心爱的儿子,柳沐言的心中就有万分的不舍。
「那爸爸呢?遥遥要爸爸、爹地跟日日三个人。」被韩若日的日夜聪明洗脑,他小小的脑袋也变精了。
柳沐言摇了摇头,「爸爸不能回去了,遥遥必须一个人跟爹地一起,知道吗?」
「爹地!」哭丧着脸的遥遥一下子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扑在柳沐言的身上朝他的后方快乐地叫道,身子还不安份地扭动。
听到这一声叫唤,柳沐言先是怔了下,为这可能而有些「惊喜」;后又想到这怎么可能呢,而笑自己的痴心。
但遥遥还是很拼命地想挣开爸爸的手往身后的方向跑去。
柳沐言索性放开困住他的手,跟着回头看去。
这一看,他……他傻眼了,流不出的泪水也很快地在眼眶中凝聚止不住地接连滑下。
凯臣……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遥遥一脱离紧抱的手就飞扑到薛凯臣的怀里,开心地大叫。
「爹地!」他腻在薛凯臣的怀里磨蹭着,忽然遥遥抬起小脸蛋乖乖地对凯臣报告。
「爹地,遥遥没有吵爸爸,是爸爸带遥遥出来的。」前不久薛凯臣在遥遥面前赶走恶奶奶、恶舅舅与恶姨姨的形象让他崇拜的不得了,他用着几乎看得出双眼发亮的眼睛直盯着薛凯臣瞧。
「嗯,遥遥最乖了。」薛凯臣笑着摸摸他的头。
「遥遥先让若日抱,爹地有话要对爸爸说,乖。」他将遥遥递过给一旁跟来的韩若日,韩若日也明白他的意思,哄着遥遥带离两人的身边。
让他们自己好好去谈。
「你……你怎么……」柳沐言吞吐了数,仍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睁大着落泪的大眼拼命地眨着,彷佛担心这又是一场梦而已。
怎么凯臣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柳沐言惶恐的大眼写满了惊慌与更多更多的惊喜,他明明很小心的看过四周了,又挑他上班的日子,他怎么还找得到自己?
僵着动不了的身躯,柳沐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薛凯臣的步步进逼,最后一把将自己拥在怀里紧紧地抱了住。
「疯狂的缠绵后,就是离去。沐言,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薛凯臣埋在柳沐言发丝里的脸,哑着嗓子低喃。
「要不是我发现你的不对劲!要不是我派人跟着你!是不是又要跟上一一样,老死不相见,是不是啊沐言!告诉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会保护你,为什么!?」一向强势的他,忍不住俯在爱人的怀里低鸣啜泣出声。
紧拥的力道说明了他是多么地害怕会失去身边的人,多么地害怕啊!
听到薛凯臣句句血泪般刻划而下的控诉,毫无动作的柳沐言终于缓缓举起冷僵了的双手轻轻地回抱这壮硕的身躯。原来他所爱的人并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并不是真如他外表来得强势的。
他也会害怕,怕自己的离去;但,他又何其愿意啊!
「凯臣……」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柳沐言只能留着泪、唤着他的名回应。
「答应我,别在离我而去了,好吗?」薛凯臣抬起红了的双眼,一手坚定又不失温柔地执起柳沐言的下巴凝视,祈求他的保证。
「可是……」他的身份!与社会、与他的父母,柳沐言难忍痛苦地咬着苍白的下唇。
「别管身份什么的了,我已经不是克尔的总裁,不会有人再来逼你。」薛凯臣温柔的眼从未离开过柳沐言的脸。
他这是什么意思!?柳沐言愕然地傻在原地。
「我已经辞去克尔集团总裁的位置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没有工作,你还会要我吗?」他漠然地阐述一件彷佛与自己无关的「大事」,淡笑已对。
柳沐言谈不出是感动还是其它的激动如秋风落叶般颤抖着身躯,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做了!
「你为什么要……」牙齿打颤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也蓄积了更多的泪水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
薛凯臣轻柔地用指腹拭去眼角边滑落的泪痕与泪珠。
「如果这个身份就是你离我远去的障碍,那么不要也罢!」
「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大笨蛋!」柳沐言终于知道在心中悸动不已的感觉是什么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丢不下这个小自己两岁却宠着自己,爱着自己,彻底用心呵护自己的男人,这叫他如何能离得开他。
他趴在薛凯臣的怀里,痛哭失声。
「我还在法国买了庄园,我们三个可以快快乐乐地在那儿过我们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沐言,你说好吗?」他知道,这下子他是真的得到柳沐言毫无阴影的心了,手轻抚着他湿透了的发丝,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薛凯臣的话惹来的只是柳沐言更严重的哭声,气不成声地哽咽着。
「凯臣……对……对不起……我不是……要伤……你的心的……我……我再也不……离开你……不离开你了……」浓重的哭音,一声声、一句句说着自己的誓言,柳沐言为身上的男人心折了。
在由小转大的朦胧大雨里,两个有情人终于确认彼此的心、相互的存在,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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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国际机场 二期航站
「日日……」
「遥遥……」
在人来人往的通关,韩若日抱着遥遥两人相拥痛哭,路过的人们无不报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这怪到极点的景象了。
难不成这是新时代下的──「十八相送」新剧情。
一旁薛凯臣拧着眉,单手揽着柳沐言的腰部隐约可以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暴露,还不住地跳动着。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他们四个都快成为大家围观的动物了。
他索性接过孩子递给柳沐言,阻止他们十八相送的愚蠢行为。
「凯臣,我会想你们的。」韩若日红着眼看着眼前相十多年的好友。
前几天把柳沐言两人带回台北后,他们就准备着出国的东西并将公司职位做个交接。到了晚上时,大家都窝在凯臣的家里狂欢、痛吃一顿为即将的离别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我也是,若日。记得多来看我们。」他不会忘了他曾有过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薛凯臣一手揽住韩若日的肩,额抵遮额肯定的说。
「我一定会时常去打扰你们的,一定。」呜,他又想哭了。
「若日,谢谢你。」柳沐言抱着哭累的遥遥真诚地对韩若日道。
「说什么谢,朋友不是吗!」吸了吸鼻子,韩若日含泪带笑以对。
「保重了,凯臣!」
「保重了,若日!」
他们两人相互击掌为对方祝福,只要还在这里,就一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
毕竟「世界」是这么的小,不是!
第十章
爱说不尽,
语道不完;
对你,我一生只有一句「无悔」。
# # #
一年后
离开台湾那片熟悉的土地,薛凯臣带着柳沐言与遥遥来到法国定居。
一切的事务都是那么的不习惯、不论是风土民情,亦或是人与人相的方式,但只有彼此的生活却又是最自在最快活的存在。
他们在巴黎近郊买下一个小小的庄园,木制的房子与不小的庭园,过着不同于台湾的紧绷生活,他们重头开始。
薛凯臣拿出久无使用的建筑师执照,由于他不论是在大学时期或是研究所的时候就在国内外拿了不少相关的大小奖项,找起工作来可是一点儿也不困难,他现在在一家法国颇为知名的建筑师设计公司担任首席设计师之一与顾问一职。
他也不需要时常往巴黎市区跑去,只要在家中把图绘好,用邮寄或网络传输过去即可,只要固定每多久去公司开个会、检讨一下上一个案子的成败,轻轻松松地渡着日子。
而柳沐言在来到法国后,一切国内会导致他精神不稳定的因素全都烟飞云散,彷农庄的悠闲生活与干净的环境让他的身子很快地健康起来,在薛凯臣与医生认定适量的工作不会影响到身体后,他终于可以学以致用地做一些他大学所修习的课程。
家中的一个房间一下子堆出许多的视听广电器材,大学时主修广播与英法德语的他,轻柔的嗓音与温柔似水的个性让他在中午时段的广播节目一下子多了不少死忠的听众,就为了听他的声音与帮忙大家舒解心中的压力。
在发觉自己是有用的,而不是个负担后,他的内心更是放下一块大石,他认为自己与薛凯臣的距离总算是拉近了不少。
至于遥遥……则像是个脱缰的野马似的,与庄园四周的伯伯叔叔阿姨婆婆的,可是亲热的很,成天就往外跑。不过,他也没辜负韩若日的期望,在两个月前由专门机构的人员测验鉴定的结果,他的确是个百分之百大家口中所谓的「天才儿童」,其智商、言语表达、学习知识与各方面显示他的程度约末是在高中与大学之间。这结果还真是让薛凯臣与柳沐言吓了一大跳,他们知道遥遥很聪明,但不晓得他居然聪明到这个地步。
不过,他们并不同意让遥遥那么快就离开自己的身边到专家身边读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在大家再三哀求的结果与遥遥自己同意的情形下,他们才让专家们每周固定几天来家里帮遥遥上课,增进更多的知识。
附带一提的是,薛凯臣当然一点儿都不私藏地以第一时间通知韩若日这个消息,自从被薛凯臣狠心地抛弃在台湾后,日也忙、夜也忙的他,终于敲定时间要在最近翘班到法国看他可爱的遥遥并顺便悠闲地渡个小假。
「我回来了。」刚从巴黎开完会的薛凯臣,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开口说道。
在这个家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谁回到家,一定要出声打招呼让大家知道你回来了,毕竟这才叫家嘛!
寂静无人的宽敞空间,薛凯臣有些纳闷瞄了眼粉刷着湖绿色的房门看到「请勿打扰」才舒开了眉头,沐言现在在工作就别去吵他吧!
他帮自己泡了壶大吉岭红茶端到走廊上那两人最爱坐的双人秋千上停了下来,看着青山绿水、嗅着草香浓,等等沐言休息吧!
微风轻轻地吹佛,这两天没睡多少的薛凯臣就这么掉如沉沉的睡梦当中,一壶冒着热气的瓷瓶子静置一旁,时间彷佛停住了一般,万物世间仅余此。
柳沐言在半个多小时后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着嘴淡淡的笑容浅浅地浮现在他的脸上,转身又进去拿了件薄衫走了出来。
没想到霸道如他也会有这般可爱的表情显露出来。
就在他轻轻不打扰到睡梦中的人披盖上去,渗着暖意的大手握住自己稍嫌冰冷的手一把拉进他的怀里,像是对自己摸到的感觉相当不满。
还带着浓浓睡意的薛凯臣,咕哝了声抗议。
「怎么不多加件衣服。」更加努力把比自己小一号的身体搂进自己的怀里,而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衫也转儿覆在柳沐言的身上,容不得拒绝。
听到薛凯臣这带着沙哑声音的磁性嗓音,柳沐言也不知怎么地忽地双颊通红起来,一下子就烧得火热。
「只是有点儿凉而已,我不会冷的。」他嗫嚅地说道,相贴的部份也开始灼烧他忍不住缓缓挪动身躯。
柳沐言在心中埋怨着,要不是凯臣那性感的声音自己又怎会想到早上起来的事儿呢!
一年多相下来,柳沐言是越来越会跟薛凯臣撒娇了,适时的亲腻让两人的感情是不减反增,就连吵架的数也是寥寥可数。
「那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冰。」对于柳沐言这怎么养都还是稍嫌虚弱的身子,凯臣不由得拧起眉毛。在这儿又没地方卖药膳,就连想买个中药回来自己熬给他喝都买不到,改明儿记得叫若日寄个一箱过来补身子。
「你知道我天生如此的,不是吗?」柳沐言为薛凯臣口中的气愤难耐感到一股温馨的暖意,他伸手抚抚蹙得老高的地方安慰着。
凯臣老是为自己身体没法子更强健感到伤透脑筋,其实他对于自己现在能够这样已经相当满足了,人不能太贪求的。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
「别恼了,这样不就好了吗?」柳沐言温言笑语。
他推推薛凯臣的身子,站了起来。
「你去隔壁威尔森太太的家把遥遥带回来,我来弄个晚餐,马上就可以吃了。」
遥遥最近迷上栽植卉,成天就往隔壁的伯母家跑去,改天做个点心送去谢谢人家。柳沐言在心中盘算着。
「嗯,你还是注意身子点儿。」薛凯臣站了起来,双手围着柳沐言的腰叮咛着,他还是觉得沐言的手有些冷的不太寻常,明天记得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嗯。」柳沐言脸红的让凯臣在他的脸颊上轻灵的一吻,转身朝屋内走去;但,他走才没两三步之遥,忽然眼前一黑、什么也来不及想双腿就撑不住地往地板倒去。
「沐言--」
看到这一幕,薛凯臣的心脏几乎要停了下来,他一把冲上前抱住只差一点儿就碰地的心爱人儿,嘶哑的叫吼声亦惊喊出口,再没多的动作了。
# # #
「凯臣,你别着急。沐言不会有事的。」韩若日一边哄着手上的遥遥,一边安抚像一只暴怒的熊来回跺步不已的薛凯臣。
他没想到今天兴冲冲地下飞机想说可以好好地渡个假并且暂时脱离牛皮糖的纠缠,但居然碰上了这种事情,匆忙的凯臣只跟邻居留了个电话要自己与他联络便什么也没告知。一打去,凯臣乱了心神的话语交代自己把遥遥一同带着,说完所在位置后就挂了电话,搞得自己还是一头雾水。但,他听得出,薛凯臣这下真是六神无主了,说话的态度与语调彷佛受伤的大熊、又像保护小熊的母熊一般,沐言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趋车赶到医院时,就是现在这一副模样了。
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看见偌大的白色病房里,除了苍白着脸色躺在床榻上的柳沐言外,尚有三、四个医生围绕在他的身边,这也是让薛凯臣不安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的医生,就算出口寻问,他们也只是回以我们还要再精密检查才行。平淡的话语却让人不禁胆战心惊起来,沐言不过就是昏倒了不是,为什么还需要仔细检查?怎么都没人出来告诉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拖得越久,薛凯臣越是心慌。
他告诉自己不能往坏想,沐言只是病了很快就会好了;但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又告诉自己不可以那么乐观,毕竟沐言已经昏迷超过六个小时了,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形。
老天!薛凯臣忍不住仰头祈求上苍,千万不要让沐言有事,k怎么忍心夺去自己的唯一,自己仅有的最爱。
看好友如此,韩若日的心里也不好受,凯臣与沐言间的幸福生活才开始不久而已,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谁狠得下心在此就剥夺了它,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沉默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漫长的,他们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等他们发现时已有一个身着白袍的医生站在他们的面前,银质的镜框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映出冰冷的光泽,他凝重着面孔一语不发。
「医生,沐言怎么样了?」薛凯臣收拾起慌乱的情绪镇定地问着,他知道现在他不能也慌了手脚,不然谁来照顾沐言跟遥遥。
「你是病患的家属吧!请你跟我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医生率先走了出去。
「你去就好了,我在这儿照顾遥遥。」韩若日对薛凯臣安心道。
「谢谢。」他跟上医生的脚步走去。
一到办公室,白须白发的老医生示意薛凯臣先坐下后,他略思考了会儿润润喉道。
「柳先生患的是『休墨基思神经衰竭官能症』,一种以我们现今科技仍无法医治的疾病。」老医生表遗憾地道。
听到医生的话,听到「无法医治」等字眼,凯臣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一瞬间被掐住了,大口大口也吸不进任何的空气。
「这是怎么样的病?」他听到自己这么问道。
他根本不晓得是怎么吐出字出来的,又如何能毫不结巴地说完问题。
自己是怎么搞的,沐言得了绝症!为什么还能那么心平气和,不是最爱他的吗!?
老医生听到问题点了点头,并从旁抽出一份数据递了出去。
「这个病获患的机率约是千万分之一,目前全世界得到这个病的人数亦不超过十至十五个人。初期根本没有任何的征兆,等发现的时候通常就是突然昏倒许久、四肢冰冷。接下来,他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病征,不过他会开始失忆。」
「失忆?」薛凯臣重复医生的话。
「是的,他会从小事情开始遗忘,接着是四周的人事物,不过却不会遗忘一些生活技能。简言之,就是他会回复到他刚出生时的印象,唯一会的事就是让自己活下去。」老医生有些遗憾这种病的诡异之。
沐言会……会忘了自己!薛凯臣的脑中只接收得到这个讯息。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活不下去。」医生摇摇头无奈地道。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凯臣没发觉自己是屏息发问。
「随着记忆的消失,他身体各部份器官的功能亦会开始萎缩,最后无法提供所需的营养而死去。这就是我们医历上认为另一个可以与AIDS相并称的现代黑死病。」
「先生,请您看开。」尽一个医生的责任,老医生说着不知说过多少遍的相同话语。
沐言……会死……
「难道没有方法医治吗?」凯臣喃喃说着,倏地冲上前去抓住医生的领子提了起来。
「你们就不能想想法子救救沐言吗?」他疯狂的大吼。
沐言会离开我的生命之中!再也看不到沐言那带点害羞的甜蜜笑容!自己最爱……最爱的沐言将会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身边。
薛凯臣已经止不住自己快要疯癫欲狂的情绪,他只要柳沐言活下来。
「咳!咳……放……」凯臣颇大的力气,被举得高高的医生根本无法呼吸。
听到办公室吵杂的声音,在外头的人冲进来看吓得急忙要分开两个人的身体,就连韩若日也放下遥遥冲上前去。
「凯臣!你快住手!」韩若日使劲了力气拼命想架开薛凯臣,但正常的人又如何跟一个疯子相抗衡。
只见医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家更是拼命使力,两三个大男人仍拉不动凯臣的手。
「我要你救他!救活他!」薛凯臣疯狂地叫着。
最后韩若日只好使出杀手。
「你就算杀了他,沐言会好起来吗?会吗?他会高兴你这么做吗?」拜托啊!一定要有效啊!韩若日都不确定自己这么说凯臣会不会因此住手。
韩若日话才说完,薛凯臣像是顿失气力一般松手倒在地上,而使劲架住他的人也被这突然的动作一个个往后倒下去,摔成一团。最可怜的那个医生则是一边喘气,一边往后退离开这个危险份子,怕一不小心又被抓住了。
沐言……沐言……
「沐言--」
凯臣用力向地板,声嘶力竭地大喊。
像是这样柳沐言就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像是这样就可以舒解心中所有的悲愤,像是这样……他就可以当做这件事根本不曾发生过。
自己与沐言仍是幸福快乐地活着,像是一切都是梦。
# # #
由于这个病在还没真正严重之前与一般人无异,且其潜伏期长达五到七年你完全无法料想到它到底会在何时病发、何时结束,只有等了。
柳沐言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后显得相当冷静,他没有多做任何的意见与表示只淡淡地说:他要回家。简单明了的一句话。
自那天开始,他们还是一样过日子,上班、欢乐、过节与缠绵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凯臣不愿与柳沐言谈;沐言也不主动提起这件事。
他们就好像逃避一样,忘掉这件事的存在。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薛凯臣留在家里的时间更多了,他会时常腻在柳沐言的身边也许什么事都不做就静静地看着、吸取他身上的气息盈满自己的体内;相异的是,柳沐言接下更多的工作,宛如在挥洒自己仅存的生命之火一般,他想为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尽一己之力供献出来。
而在一旁看着两人行为的韩若日甚是不舍,却不发一语地看着他们的疯狂,他知道他们正承受着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与压力,若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可能会因为为了未来某一天可能会失去对方的恐惧而先行癫狂。
他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为他们叹息,所谓的爱、嗔、痴、狂是一帖既猛又狠的毒药啊!
「凯臣,你怎么又盯着我瞧。」柳沐言放下手上的书含笑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他正用那阒黑的双眸片刻不转地看着自己,情的凝视着实让自己要醉了。
「我爱你,沐言。」凯臣天外飞来一句说道。
柳沐言的笑意更浓了,他这不闪也不避,依旧是笑着看着薛凯臣。
「我知道。」害羞的神情仍是不免爬上白晰的面颊,粉粉嫩嫩。
躺着的人继续睇视着低头看着自己的爱人,他伸手将柳沐言冷冷的手贴上自己的脸上。
「那你呢?」他低语寻问。
被这么一问,柳沐言楞了下,非是质疑而是对薛凯臣这孩子气的行为感到疼心,他知道凯臣最近承受的压力很大,除了自己的病情外似乎还有其它的事似的。
真是难为他急于寻求心灵上的保证。
「我也爱你,凯臣。」柔嫩的唇瓣开合吐露出他对他、亦是他对他永不磨灭最直接的爱语。
他又何尝放得下凯臣呢!?
「是吗?」薛凯臣舒服的闭上双眼像只撒娇的小猫一般,磨蹭着柳沐言的手。
一会儿,他睁开黑眸里面闪着的光芒名为「脆弱」。
「沐言,别离开我……好吗?」这算是他们第一正式触及这个敏感问题。
就算不提,他们也都晓得事实不会凭空消失,但薛凯臣的心中不住地群白牛不愿接受这个事件的到来,将它紧紧锁在潘多拉的盒子里埋心中。
他不相信老天会如此对他,居然在自己最幸福的时候夺走他,唯一的宝贝啊!
对于薛凯臣的话,柳沐言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凯臣,这个世界上最简单却对自己而言难如登天的问题。
他是多么想告诉凯臣: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身边、会永远陪着他、伴着他,一生一世。
但,他不能……只因为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诺言。
「沐言,回答我……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离开的吗?答应我!」说到最后,薛凯臣几乎是用哀求的言语暴吼出声。
「凯臣……你知道我不行……」柳沐言脸上写满了痛苦,吸了口气以最平和的表情看着薛凯臣。
「我才不管那什么鬼病症的,我要你保证会留在我的身边!」他猛地坐起,双手抓住沐言的肩紧掐的力道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只知道:他不要柳沐言离开自己的身边。
气坏了的薛凯臣简直像个孩子一样,除了无奈柳沐言再无法有其它的表情,纵使双肩上传来的疼痛感是这么的明显他也不表露在脸上。
「凯臣,我答应你:我能活多久,就陪你多久好吗?」他像哄个孩子说道。
薛凯臣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更清楚柳沐言其实心里也不好过,他一把拥住沐言紧紧、紧紧地抱了住。
两个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体会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与温度,彷佛这样就可以过一辈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响起一声声清脆的门铃,两人这才缓缓放开抓紧彼此的手,眼眸的交缠促使他们如蜻蜓点水般的浅吻,却更为甜蜜。
「可能是若日带遥遥回来了,我去开门。」薛凯臣整理了混乱的心绪朝门口走去。
「嗯,我也准备去弄晚餐了。」柳沐言回眸一笑。
榉木制的大门在薛凯臣笑着脸的手下拉了开来,一x那间,僵住的笑垮了下来转为紧张戒备的神情。
「你们来做什么?」他挡在门口,不让一双男女有机会打量自己的家。
就这么,薛穆天与薛丁宁尴尬地站在门前,进不是、退也不是。
「凯臣,是谁啊?」看薛凯臣怪异地站在门口,柳沐言信步走了过来,但在看到来人后整个表情也是瞬间凝住。
是他们!?当天恐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快速回流脑中,接着柳沐言斯文有礼地淡笑着。
「伯父、伯母请进。凯臣,让开路来。」他伸手推开小心地将自己保护在身后的薛凯臣。
「我……」万般不愿,薛凯臣还是让了开。
柳沐言看到薛穆天与薛丁宁若有似无地看向凯臣随即明白他们的意思。
「凯臣,你去外头找找若日跟遥遥回来好吗?拜托你了。」他们顾忌凯臣的存在而不好开口,唉,可想而知他们又要说什么了。
「我不……」
薛凯臣听到才要开口反驳,就被柳沐言一口打断。
「凯臣,拜托你了。」他那坚定的眼神让薛凯臣无法拒绝。
「好吧,有事的话叫一声,我就在外面。」他瞄了眼自己的父母,跟着像是警告一样示意他们不要试图再伤害自己保护的人。
「我知道了。」
说完,薛凯臣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拉上大门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放开,不代表失去;
握住,不表示永恒;
简单一句……我、爱、你。
# # #
薛穆天与薛丁宁两人在看到凯臣离开房子后态度丕变,充满轻视的口吻与态度对待柳沐言,与刚才的沉默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嘛!」薛丁宁四下打量这间谈不上富丽堂皇却温馨可亲的内部摆设,宛若在自己家一般她自行坐到沙发上休息。
对于旁人的明贬暗讽柳沐言的态度就显得落落大方许多,他带笑走进厨房端了两杯自制水果茶出来,一点儿也看不出初见两人时的那种受惊神情,更别说是一年多前的他了。
现在的他,坚强了。
他有必须守护的家人不能再软弱的任人欺凌,尤其是针对他们的爱。
他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三杯的综合水果茶与一盘隔壁韩森太太亲手做的烤饼干放到原木长桌上。
「伯父、伯母请用。」柳沐言有礼的用双手将茶水递到他们的面前,并在单人椅上坐了下来。
他如此大的变化薛穆天不可能没注意到,只见他带着比上更严厉的打量眼光在柳沐言身上转着,像是要找出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柔弱的男人变坚强的理由。
可惜他们是不会了解的……。
柳沐言啜了口自己泡的冰果茶淡淡的果香与香迷漫在鼻端与口喉之中流转徘徊,他享受着闭上了眼。
「有客人在这儿还真不懂得礼貌,下等人就是如此。」薛丁宁还是一样碰都不碰桌上的茶,毒辣的口舌也同以前一般是用鼻子说出来的,她唯一控制的是别让骂人的音量大到让外头的人听着。
她很清楚自己儿子刚才的眼神,必要的话他会不顾母子情谊毫不客气的。
「抱歉了,伯母。我只是有些沈醉于这浓浓的果香,您可以也试试,很不错。」柳沐言放下杯子说着抱歉的话语并推荐这好喝的茶,附近邻居们也都说不错。
「你……」薛丁宁气白了脸,这的话居然没伤到柳沐言的心让她非常不悦。
她伸手一挥就要给沐言重重一个巴掌,被薛穆天制止了住。
「柳先生,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这我与内人来是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你没有离开凯臣的身边还死死纠缠着他,你不知道你的存在害他失去克尔的地位并受到众人的耻笑吗?」他一针见血地道。
这再听到他们的话,柳沐言的内心已经没有迷惘,他以最平和的口吻以对。
「前不久在家里时我昏了过去,到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它低到比搭飞机坠毁的机率还要来得低多了,但,我却是那千万分之一的机率。」他无奈中带着苦说着。
「知道时,对我而言真是晴天霹雳!我遗憾的不是活不了多久就得走了,也不是遥遥,因为凯臣与若日会好好照顾他的,他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凯臣,他对我的疼爱与宠爱会令他受不了失去我的痛苦,这时我才真正有好好思考过我俩从相识以来的一切事情;是的,我爱他,用所有的生命爱着这个男人纵使知道这是天理不容的事情。」柳沐言睁着晶亮的双眸对上薛穆天与薛丁宁诧异的眼神,想必他们没料到沐言会如此诚实相告之吧!
「你……」
柳沐言吸了口气,浑身散发出一种充满光辉与奉献的精神出来,他字字清晰地说着。
「我不晓得我还能活多久,也许五年,也许更多或更少,我都会一直陪在凯臣的身边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日来临为止。这是我第一向凯臣做最慎重的约定与誓言,至死不渝。」这也是柳沐言第一在旁人面前说出对薛凯臣永恒的爱意,就连在韩若日面前都未如此。
他停了下来等待薛穆天两人更犀利的言词批评。
听完柳沐言的话,薛穆天与薛丁宁有那么一瞬间愣了住,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你不怕我们对你或凯臣不利吗?你应该有发现最近工作有些许的不顺利吧?」薛穆天语带威胁地道。
薛丁宁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睇视着他。
就算柳沐言的话说的再怎么动听,他们都入不了耳的。虽然现在的克尔集团还有凯臣留下的好友在主掌控制而不至于会混乱,但别人的棋子总不如自己的儿子好,更何况有凯臣在的话他们也好对同样持有股份的亲戚有更大的压制与游说空间,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了。
沐言微怔了下,浅浅的笑容浮在他的嘴边,他这下子才知道他所爱的这个男人是这么地保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半点儿的伤害。
原来他最近还在烦恼的事情就是这个呀!
「你笑什么!」薛丁宁看不过那让人有嘲讽意味的笑容,冲口直言。
「没什么,只是我最近的工作是一点儿影响也没有,甚至还太多了呢。」他淡然坦承。
看到他俩讶异不已的表情,柳沐言摇摇头续道。
「我想你们从没正眼去注意过你们的儿子能力到底能到什么地步吧!?」他一语说穿了这三十年来从未有一刻尽过一个做父母该做的事的事实。
薛穆天与薛丁宁哑口无言地刃砭谩
最后两人有些恼羞成怒地忿然站起,雷声般的声音怒骂。
「总之,我跟宁是永远不会赞同凯臣跟你在一起的!」大吼的声音惊动在门外焦急等候的薛凯臣,他迅速推开门冲了进来。
「沐言!」他的眼光在爱人的身上打转看是否有任何伤痕。
看儿子一进来居然只重视眼前的男人,薛穆天以着不容更改的绝断的口吻说道。
「薛凯臣,只要你一天不跟这男人分开,你就一辈子别想再踏上台湾这块土地。」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踏着沉重的步伐夺门而去,薛丁宁也赶紧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听着父亲的话,凯臣搂紧了身边的沐言静静地站立着,凝视父母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叹了口气轻轻将门带上。
# # #
凯臣拉着柳沐言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后开口道。
「他们又要你离开我是吗?」没有太多的激动,他只是轻抚着柳沐言这一年多来长及肩的柔软发丝轻声问着。
父母的行径与行事作风自己是最了解的,就连上他们诬蔑人格似地丢下一张空白支票给沐言的事他也早已知晓,对此他实在无法做出任何的表示,只能叹息。
在商场与上流社会闯荡太久的他们误以为只要有钱便无什么办不到的事,如此偏差的想法是薛凯臣怎么也无法接受。
「嗯。」柳沐言将头倚在凯臣的心窝前聆听那沈稳又强而有力的跳动声,给予自己一种备受保护的感觉存在。
「是吗?」不需要多问,凯臣知道现在的沐言已经不是一年前的他了,再加上只要看到刚才父母的表情不用多猜都可以知道沐言是如何回答他们的了,一副气到快炸了的表情。
「凯臣……」
柳沐言张口喃喃诉说。
「你父母最近有对我们做什么事吧!」非是询问而是肯定地说道。
柳沐言从本来趴在薛凯臣身上的姿势双手撑了起来,乌亮亮的眸子直视凯臣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望着那对瞳眸,薛凯臣忍不住俯身向前亲吻。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安抚地拍沐言的背。
「我才没担心,只是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柳沐言红着脸又腻回薛凯臣的怀里。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好吗?」凯臣吻了下在自己眼前飘动的发丝,淡淡的清香亦随之飘入鼻息之中。
一直以来他们的相方式就是如此,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两个人可以商量、可以协调,总会找出最适合的方式相的。
当然他们不是不会吵架,闹起来的时候,凯臣会气呼呼地丢下沐言跑到外面去,因为他不想自己失控时伤了他;而沐言则关起门来默默地坐着,啥事也不去做。但不管是何种情况他们总不会吵过一天,每也是薛凯臣先放下身段来找沐言,爱语呢哝几句,几个亲吻两个人又会恢复到平常一样雨过天晴。
「嗯。」柳沐言喜欢这种平平淡淡却又甜蜜的感觉。
一种朴实又温馨的暖和一圈又一圈地包着两人,密密实实地裹了起来。
「凯臣……」柳沐言喃喃自语。
知道这是柳沐言有话对自己说时的一种开头语,薛凯臣并没有回答的静静梳着他的头发等接下来的话语。
「我好怕……只要想到不知何时会忘了你、遥遥或是若日的存在,我就好怕……!」他颤抖的身躯将恐惧毫无保留地传给薛凯臣知晓。
打从知道病症后,柳沐言时常会从睡梦中惊醒只因为他梦到了自己忘了在身边所人的人是谁,就连自己也都遗忘了,这种不确实的存在感比死亡还要来得可怕多了。他一又一想加印象般努力将凯臣刻进自己的脑中,只求不要遗忘。
但,这可能吗?这恐怖又可怕的病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吗?
每每至此,他就忍不住想痛哭出来。
「沐言。」不知道该如何驱除这中恐惧,薛凯臣只能将心爱的人抱起置于怀中,让他重新聆听自己的心跳声。
「记住这个声音,这个节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在他的耳边喃语。
柳沐言也听懂他的意思,静静地听着,将着亘古不变的音调牢牢记在脑海之中。
「凯臣答应我好吗?」柳沐言仰头凝视着薛凯臣的脸,莹亮的眼眸边还闪着剔透的泪珠。
「在我死后,」他伸出一指止住凯臣急欲反驳的话语,「听我说完。」
「在我死后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遥遥,你绝不能随我而来。」望着薛凯臣倏地睁大的双眼,柳沐言知道他猜对了。
毕竟他俩的爱是用生命在互许终生的。
「沐言……」
柳沐言仍是阻止他的辩驳。
「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遥遥还小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只有拜托你了,好吗?凯臣。」说着,滑不落的泪珠如同断线的星子一般一一滑了下来。
凯臣用指腹擦着泪水很是不舍,但他又无法悍然回复柳沐言的要求,他本是决定当沐言离开后,自己也失去活着的意义;至于遥遥就拜托若日照顾了。
但,现在却……真是两难龋
「凯臣,要不我们约个期限吧!你一定要将遥遥照顾成人,当他年龄达二十岁的时候便是我们约定的终止,拜托……凯臣。」他知道这仍是一个难题,但他一定要凯臣做到,除了是为了遥遥着想外,亦是为了他与他的父母。
也许是他自私吧!但他仍不想背上千年罪人这个名义,他希望在他死后,凯臣与他父母间的僵局有打破的一天,让凯臣有尽孝道的机会;当然他更希望他们能接受自己的存在,纵使是在自己死后。
凯臣凝视了许久、许久,最终忍不住叹气。
他一把搂住柳沐言,「我这辈子就是输给了你,对你的泪眼是怎么也无法拒绝。沐言,我们就约定了,时间到了我会去找你的。绝不会放你一个人孤孤单单。」
「谢谢……谢谢……。」
除了这句话,柳沐言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他低声啜泣并声声感谢。
感谢老天,感谢这生能遇上凯臣,更感谢能让他爱、让他宠,无悔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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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手捧着一束盛开中的紫罗兰不为别的,只因这是他逝去爱人的最爱以及它亘古不变的美好爱语。
翠绿的草坪上,一支支雪白十字架静静地伫立,在它们的前方并有白色大理石撰写的碑文与事迹默默地躺着,像是一种孤寂中带着遗忘、又似生命中寻求永恒,等待他人的敬仰。
空荡独立出的世界充满了宁静,天空彷佛能感受这份哀凄般落下了绵绵细雨,虽不大却足以让人湿透了身。
「爹地,你撑撑伞吧!」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很努力地打开一把大伞撑了起来,遮住牛毛小雨淋在他与另一名半跪在地的男人身上。
但,男子不语只是轻轻地抚摸眼前的碑石就像是摸着爱人一样,情的眼流露出一种对这世间无可奈何的悲苦却又被牢牢地困了住。
看得出相当新颖的墓碑上写着:
柳沐言 19XX--20XX
For My Dear
You are my only love in the world
by 薛凯臣
在一个多月前,柳沐言终于因为全身大部份的机能无法正常供给营养与运作在睡梦中悄悄地走了,徒留下众人无限的哀凄与悲伤默默地怀念他的一切。
本来韩若日以为薛凯臣一定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地哀痛欲绝,但他异常的镇定,他从头到尾没让人帮忙地完成一个既简单又隆重庄严的丧礼,更令若日担心的是,凯臣从头到尾没掉过一滴眼泪。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觉得凯臣一点儿也不爱柳沐言或是不重视他、没感情。
但韩若日知晓的,凯臣几乎是用整个生命去爱柳沐言又怎会有这些无稽之谈呢?也因为这样,他更是怕他会崩溃,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韩若日丢下台湾的克尔与那从牛皮糖升格为爱人的家伙硬是留在法国照看薛凯臣的一举一动,直到凯臣保证决不会有事后,他才满心怀疑却逼不得已的离开。
谁说他不在意,薛凯臣心痛得感觉不到疼痛是何滋味;他悲伤却不知怎么让眼泪滴落下来,他答应过沐言的,会好好照顾遥遥,他必须遵守他们之间的诺言。
沐言,虽然你才走了一个多月……但,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薛凯臣抚着冰凉的石碑,双肩承受不住地颤抖。
过了许久,他吸了口气,伸手搂过站在一旁的小男孩。
「思遥,你会不会怪我丢下爸爸一个人留下来。」已经进特殊机关做研究的小男孩怪遥遥这名太孩子气了,硬是要周围的人叫他的名字才行。
小男孩摇了下头,用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气质回道。
「爹地不是跟爸爸约好了吗?」薛凯臣什么也没瞒着孩子,他知道聪明的遥遥一定会明白的。
柳思遥小手靠上薛凯臣的脸颊,「我知道爹地也是很痛苦、很难过的,但一定要遵守约定喔!」小男孩谨记着爸爸在还没失去记忆时跟自己交代的话,要好好照顾爹地。
「嗯,谢谢你。思遥。」他借男孩小小的肩膀靠着,真诚地谢谢。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在柳沐言悄悄逝去的前一个钟头发生的事情,这一切就连医生都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虚弱的他只能靠着维生系统来生存,至于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他是一个也认不得,唤他的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好像等死一般的活着。
就在这时,薛凯臣捧着一把紫蓝色的娇艳紫罗兰走近他的床畔,这不是第一带这朵来了,薛凯臣希望能将苍白的病房布置成柳沐言喜欢的空间让他活得更愉快。
插着数根针管的削瘦臂膀突然抓住凯臣的手,这是这两年多来从没发生的事,薛凯臣惊喜地丢下束反手握了上去,就连一旁检查的医生与护士都感到不可思议而瞪大了双眼。
只见他张口欲言却小声地必须薛凯臣整个人趴在他的嘴边才听得到那细微的说话声。
「凯臣,谢谢你。我爱你。」这是他用尽力气附耳说出的话。
一个已经忘了所有事情与人的病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如此伤感又扣人心弦的话。
就在薛凯臣感动地将脸埋在两人交缠的双手之间啜泣的时候,柳沐言又说了一句话来,这就清晰的让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
「我累了……要睡了……」说完,这是他这生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也在躺下去后永眠不醒。
静静、悄悄地离开这个短暂停留的世间。
尾声
依旧是一个下着绵绵细雨的午后,不变的景色与光华,只是人事已非。
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男子一手捧着紫得灿烂的束──紫罗兰,一手揽过身边的人的腰轻柔中透出情意缓缓地朝墓园里走去。
手持雨伞帮两人撑着的人,有一把丰厚长及腰臀的银白长发与艳丽无双的面貌让人猜不透他真实性别,可以知道的是他冷淡的表情与面容上看得出他是幸福的。
备受身边男子的呵疼与宠爱。
渐渐他们走近两个比邻而居的墓碑,洁白的大理石上看不出年久失修的景象,男子移开枯萎的束换上手上的放在它们的面前。
「爸爸,爹地好久没来看您们了,真是抱歉。」原来这年轻俊俏的男子便是在法国研究院中占有极大份量的人物,柳思遥。
亦是他们心爱的儿子,不管过多久都是。
也许又是一桩奇迹吧!在柳思遥满二十岁的那年,一直身体都还算健康的薛凯臣竟在一到落后国家盖医院的时候染上难解的恶疾,也不晓得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在医院努力治疗之下他仍是离开了世间,到柳沐言所在的世界去了。
而这距离柳沐言去世的日子差不到一天之遥,令众人感伤至极。
「不过,我这可是带来了许多好消息来,所以您们就别跟我计价了。」不习惯说什么太过悲伤的话,柳思遥很快就恢复为平时一副痞痞的模样笑闹。
「首先,爸爸。」他低沉下语气恭敬地道。
「您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爹地的爸爸跟妈妈……不,现在该叫爷爷、奶奶了,他们终于松口认同您们的关系了;也就是说,他们终于认同您是爹地一生的伴侣也是薛家的一份子了。您是不是很高兴呢?虽然在爹地活着的时候并没有跟爷爷、奶奶他们合好,不过到我这代总算是了结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了,想必爸爸您与爹地在天上一定会很开心吧!」柳思遥语气顿了顿,皱起眉头。
「不过有一点真是令人不满,现在克尔集团爷爷、奶奶都要我开始学习如何主掌,至于若日叔叔则被牛皮糖给拐走了,害我累得半死。还得台湾、法国两地飞来飞去。不过……」他语气一转,甜蜜地道。
「不过现在我有人陪了,再也不会寂寞了。」柳思遥搂过身边的人站在墓碑的前面像是要介绍给自己的家人看一般。
「您们一定没看过他吧!他是您们的儿媳妇……噢!」他话才说到这儿就被身旁面皮薄的情人重重地了下。
「谁跟你是儿媳妇了!?」轻如春风般的话语咕哝地抱怨。
「不是你,还有谁啊?」柳思遥就像个小色狼一样在情人的脸颊上偷吻了好几个,当然免不了又惹来一顿打。
「这个凶巴巴又谋害亲夫的人就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拐来的媳妇儿,现在带来给您瞧瞧。您别看他这副美美的脸蛋,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喔!」刻意加强了语调说道。
「爷爷跟奶奶直说我被您们还有若日叔叔给带坏了,女人不爱偏要爱男人。不过,他们这念归念也没太大的反对了啦!说真的,能顺利拐到慕月有一部份还得谢谢奶奶帮的忙呢!」柳思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吐舌头笑道。
「不过,我是真的爱他的,就像爸爸爱爹地、爹地爱爸爸一样地爱着他的。所以请您放心吧!」他一脸幸福地说道,并将情人往前推些让他说话。
「爸爸、爹地,我一定会好好对遥的。」不擅言词又不会跟人打交道的他,红着一张脸说着要他们放心的话语。
「月……」柳思遥见害羞的情人羞答答地喊着爸爸,兴奋地几乎要将他抱起来转。
「爸爸、爹地,那我们下再来看您了。祝我们幸福吧!」留下一个灿烂的笑容,柳思遥环抱着慕月转身离去。
亲腻的两人,不时交头接耳说着呢哝细语。
你知道吗?月。当年我爹地要逝世的那天,他那充满了笑意与满足的笑容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他就好像看到爸爸来接他一般,带着无限的幸福安然离去这个世间,爹地曾一带我来爸爸墓前时感伤地说:思遥,你知晓吗?我失去沐言的日子要比我拥有他的日子还要多太多太多了,两倍的距离,不晓得沐言在那里会不会寂寞,我好想去陪他,我怎么舍得让他难过龋
你不会晓得的,当时我所受到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大,每当我跟别人说:真的有真爱这回事时,都没人愿意相信我的话。
我好想,好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是的,这世界上一定有真爱的,它是永恒不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