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主一仆by堕天

被爱是福气。
相爱是幸福。
能被所爱的人爱上,那简直是要乐极生悲的幸福最高点。
赵旌星此刻就体会到这种带了极大冲击与震撼力、伴随着全身无力晕眩呕吐症状一同出现的“极品幸福”。
原因无他。
因为幸福的来源是房内那两张笑得一模一样的面孔,以一模一样的姿势亮出落在左颈上一模一样的吻痕,然后再以一模一样的口吻很理所当然地说:“既然你说过你爱我(们)了,我(们)也爱你。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人了!”
那一瞬间,自赵旌星脑海那贫瘠的词库里涌现出的不是自古人人艳羡的“齐人之福”,也不是现代男人渴望的“左拥右抱”“左右逢源”,而是――唉,这也许是从某个方面说明他的确是个没有任何文学修养及美感可言的超现实主义者――那一刻,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比遇到一个恶魔更可怕的事,就是看见两只魔鬼在向你微笑。”
事情要回溯到两个月前的那一天。
赵旌星这个人虽然有点懒有点馋有点贫有点油有点有点贱有点不学无术有点怯而无勇,但不管怎么说,他认为他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好人(呃……^^)。
只除了一点――他很不幸地恒患上上世纪末最无解最疑难最不可思异的XY染色体爱情取值偏向于Y元素――简称同性恋外,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跨世纪的新一代身心健康五好青年典范。
当然,这点小小的缺陷完全可归入瑕不掩瑜的类型。赵旌星依然对自己充满信心,并且感谢上天――幸好自己喜欢的只不过是男人而已,要是什么动物(他没有做动物饲养员的资质)、植物(也当不成农民)、有机物(那个……对清洁工的工作也没有兴趣)、无机物(科学家这种高级头衔不是他能轻易亵渎的!)――那才叫惨绝人寰。
所以,一个身心健康(最重要的是身体康泰)的、发育成熟的、性取向正常的同性恋者每晚出现在GAY吧涉猎相关对象,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同性之间能王八对绿豆……呃,不!一见倾心,二见钟情地看上眼,自然也是得有别的讲究的。
首要条件就是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这个东西,是绝对重要的!
你敢说你上菜市场挑萝卜不拣个大皮薄的要?
同理可证:初见一个人若是长得面丑,就算他心里那个美啊!美得象天使会发光如果能有X光机就能透过他丑陋的外表发现他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都是金子做的……但谁也不能扛着那么个老大的仪器通街走,瞅上一个就随时鉴定对不对?
凡夫俗子如你我或是赵旌星,眼光自然会先落在一群人中最亮眼的那一个,并且恬不知耻地使劲电眼再电眼,眼睑抽筋了才失望地顿悟对面那人也没有可以透视的X视线,看不出自己的内在美,只好退而求其。
第二嘛,则是气氛。
气氛这东西很玄妙。
如果当时的气氛恰恰好,眼眶里心形光环围绕着徐徐绽放的玫瑰鲜,立时就可以把一只本来是丑小鸭的史前生物提早进化到白天鹅的顶级阶段,彻底打破达尔文进化论的理论基础。
如果当时的气氛不配合,满地的垃圾还配上便便蟑螂苍蝇飞舞什么的……好好的一只凤凰还不如那落毛的鸡呢!
好的气氛有助于一夜情、干柴烈火情,奸夫淫父情……的顺利发展。气氛心境都配合的情况下,一拍即合,勾搭成奸的例子举不胜举――两个都是大男人,太扭扭捏捏弄得跟个娘们似的也不对味是吧?
自然,在这其中也有不少一见XX误终身的失败典型。
当然,出于对正面宣传的作用我们按惯例把这些都忽略不计了。
要说的是那一天,赵旌星到了小吧后,枯坐二个小时点了三杯果子酒,抛了媚眼无数却无人理睬,一出门,就碰到了他生命中的MrRight。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再感慨一下气氛在“先天不足后天补”方面发挥了极大的优势!由于当时各方面环境都配合得恰恰好――因为被第N个自己看上的人不甩而使赵旌星微有一点诗人般哀愁的感伤,平添了几分情圣的风采;再因为喝了点小酒刚刚到达微醺不醉的境界,胆子开始大起来却还没到想去杀人放火抢劫强Jian犯糊涂,他只是在即将出门的时候瞥见一个正要进门的合眼对象,及时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大着舌头进行情告白――
“我喜欢你,要跟我来吗?”
“……”

第一到这来的大男孩儿被他身上的伪情圣气氛唬住了,完全没想到因为一没技术二不英俊在圈子里好评不大的赵旌星本来又是要空手而归的,偏偏脑袋似乎思考了一下后,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以准确而又清晰的口齿回答道:“好啊!反正我今天也是想来试试初体验的,瞧上去你蛮有经验的。走吧!”
和谐的另一半心形光环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赵旌星简直要感激涕零。
从而忽略了当时酒吧的外面是正在酝酿凄风大雨的漆黑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舞池里隐隐绰绰的人影恰似群魔乱舞。
一小时后。
“啊――!你去死!”
有气无力的尖叫发自一张吱吱嘎嘎的老式木床。
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童子鸡和一个实战经验不多的伪情圣菜鸟,上床的初始情形堪称血腥惨烈。
嘴里说着“不怕不怕,反正就是为了失身而来”的男孩子一痛就叫、叫过后就咬人,在各自都发挥了身体优势进行肉博战的结果就是:他痛,他更痛……
好不容易顺畅地弄进去了之后,赵旌星一边欲哭无泪地思索着从来没想过当攻比当受更痛的事实,一边带着满身的伤口努力伺候身下渐渐开始酥软的男孩儿,生怕他一不满意又来一口。
“呼……嗯……其实……也不太疼嘛!原来他们说第一会痛不欲生是骗人的……”
既没见血也没太累,终于兴奋地攀上高峰的男孩儿吁了口气,懒洋洋地翻过身来与赵旌星探讨性经验。
“呵……呵……”那是因为你的痛都跑到我身上来了!薄被掩盖下一圈圈紫红色的牙印隐隐作痛,赵旌星佩服自己在此时此刻还能打肿脸充胖子:“那是因为我经验丰富嘛!你要是碰上别人,第一肯定会弄得皮破血流的。”
“喔,跟经验丰富的人做比较舒服啊。那下还能找你吗?”
“不……你再也别来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牙非常好,二十八颗牙里没有任何一颗虫牙!”赵旌星在心底呐喊着,可是面对那张灿烂得象在发光的笑脸,出口的台词自动换成了公子一句很恶心的经典:“宝贝,在这个痕迹淡掉前再来找我吧。”说着,还很情地在别人雪白的左肩口上吮下一个紫红色的吻痕。
“你叫什么?”
阳光灿烂的男孩儿临走前微笑回眸,正在房里暗自饮泣舐舔伤口的赵旌星顿时失了六魂二魄,浑然不记得自己上一刻才打定主意要从此与这怕是食人一族的少年老死不相往来,把自己的姓名年龄籍贯住址爱好一股脑全报了出去,还外加名片私人手机,唯恐别人了解得不够仔细。
“OK,你说的,在我的吻痕淡掉前,我会再来找你的。再见!”
一笑指指自己的左肩,吹着口哨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走了。
“哦,还是让这个‘再见’来得晚一些吧,再被他啃下去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挥了挥手的赵旌星在门关上的那一瞬终于清醒过来,收起愣充大情圣大英雄的嘴脸,齿牙咧嘴地给自己上药去了。
唉,独自舐舔伤口的夜晚,疼痛无人知。
他发誓,如果再遇上这个小煞星一定得远远见着就绕路走。
“赵……旌星?”
第二天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对昨夜之事心有余悸,打算今天不乱去GAY吧打野食的赵旌星回到家,正在掏钥匙开门。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身后被人叫出来的时候,怔然回过头去的赵旌星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空气里氧气稀薄,窒得他人如其名般眼冒金星。
有道是六月债还得快,可也没这么个快法的吧?
“你……你怎么又来了?”
昨天一夜情的对象,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个……吻痕消失了……”
月光下如水一般的容颜带了微微羞涩的笑,笑得那个勾魂啊那个迷人。一直到赵旌星把人都请进家弄上床了还没反醒过来自己违背了昨天才发过的誓言。
“呜……你轻点好不好?会痛啊……”

咸咸的眼泪,一滴,两滴,三滴……
敢情这位小爷昨天把他咬得伤痕累累,今天是专程往他伤口上撒盐来着。
虽然没被咬,仍是一样痛得咬牙切齿的赵旌星不得不小心从事。
“宝贝别哭,你哭我心也痛,肉也痛……”
他发誓再也不要吃腌猪肉,一想到那头猪皮开肉绽后还得经受盐碱腌渍的痛苦就忍不住感伤同类,悲从中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男孩儿的皮肤真好,昨天才经历了一场荒唐大战,今天就恢复成雪白牛奶似的,连他专程刻意吮下的那个吻痕都不见了。难怪这么快又找上门来。的
唉,哪个半吊子的公子教人“吻痕淡之前再来找我”这种损招啊?的
看看他,旧伤未愈,新痛这么快就又来了。
为了保持仅有的自尊,维护自己名不副实的“公子”那岌岌可危的形象,就在伤口被眼泪腌渍得疼痛更甚的时候,他甚至还不得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强忍快要一触即发的欲火,耐心又细心地进行充分的开拓与前戏――那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呜呜……再慢一点儿……痛……”
相信我!我一定比你更痛!
已经开始感觉伤口上可以渗出一层食盐的晶体,厮磨的躯体也感觉到了粗盐粒的磨擦,本来打算狠下心对那小煞星速战速决的赵旌星还是敌不过他眼泪的威力,配合地把折磨自己的时限放到最长……
啊……缓慢地把肉放在最钝的刀上磨的感觉,也不外如是吧?
在那一瞬间,赵旌星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否在血液里隐藏着受虐的本钱。
“呜啊――!”
随着那少年呜咽着释放,两具汗涔涔的身体才终于得以分开。
“虽然有一点点痛,可是好舒服啊!”
小猫般腻在他怀里的少年眨着含泪的眼睛羞涩地笑,原本一心想去洗澡冲掉伤口上盐分、结束自己痛苦期的赵旌星为了这个笑激凌了一下,犯下了遇到他之后的第二个错误。
不仅全程服务到家地再做了一,临别时还在他吻痕已经消失了的左肩上地烙上一个新的紫红色吻痕:“在这个吻痕淡掉前再来找我吧。”――奇怪,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牙齿没把舌头咬掉?的
“星~~”
随着他的名字被越叫越短,在那之后,赵旌星就陷入了时不时感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的体验之旅。
那男孩儿绝对有当妖精的本钱。
如果第一天夜里把他咬得伤痕累累,第二天的他必是一副怀柔的姿态,泪眼婆娑往他伤口上温柔地撒盐。
在这小妖精身上他刻体验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那就是先用尖尖的犬齿撕裂你的肌肤,然后再用咸咸的眼泪切入你的皮肤里产生灼伤的痛楚。
不过也托这种调教的福,赵旌星在他身上获得的最大收获就是使得他某方面的技巧飞速提升,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很明显验证“主体异化悖论(恶性循环怪圈理论)”的实例――:不合理(因为SEX技巧不好而被咬伤→对不合理的改造(改进让别人不悦的方式)→改造权利权力的获取过程与活动(为了验证改进而继续进行SEX)→参与不合理(还是有一些方面不能达到尽如人意而被狠狠地在伤口上撒盐)→否定不合理的原改造目标(重新思考自己的改进方式)→新的不合理(改进后别人的要求更高了……-_-)……
在爱与痛的折磨下进行了近两个月的试炼后,对自己越来越能满足那挑剔的小妖精而增加了信心,心想能满足那小子不可能还有别人满足不了,一想到如果遇上个放荡点的说不定还能享受一全程无痛苦的SEX,一时技痒的赵旌星在某个晚上没等到那少年便再溜到他们认识的那间酒吧里去了,按着老习惯想办法钓一个还顺眼的去验证自己的“技巧”。
有了自信的赵旌星桃运似乎空前地旺了起来。
“星哥,你好威,我根本都不会痛,只有爽!”
当那个PUB里最受欢迎的小C都瘫倒在自己怀里媚眼如丝的时候,赵旌星也品尝到了得意非凡的成就感……不对,为什么只有成就感?他的快感呢?
他目前在做的事不是号称人类最快乐的行为之一吗?

小C很有经验地承受了他的爱抚,并巧妙地也让双方都毫无损伤地到了高潮是很爽没错……可是那种微微掺着一点点痛楚,一点点心痛的悸动感呢?
那种几乎是调动了他所有忍耐力,最后才能采撷到甜美果实的幸福感呢?
那种小心翼翼地呵护,终于被允许一同堕入极乐的喜悦感呢?
那种被压抑到极限后一口气得以爆发出来的酣畅感呢?
不不不,他并没有自觉要求受虐待的本质,可是为什么在达到了释放后仍不满足?(我看你本质就是个M……-_-)
眼前攀附着缠过来的人儿顿时面目陌生起来,赵旌星心头涌上一阵茫然――他是为了什么在这里跟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肢体纠缠、耳鬓厮磨?
仅仅是为了验证他的SEX技巧?还是为了追求及满足肉体欢愉?
人类愿意忍受痛苦,把最私密最柔软最容易受伤害的部分紧紧连接起来,这一行为,奢求的到底是什么?绝不可能是最下层最低俗的肉体满足。
那么,往人类最高的精神境界方向溯求到的答案是――

他爱上那孩子了?
从酒吧见面的第一眼,到后来无数挑战极限的忍耐。
如果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有爱才忍耐,这样的行为到底证明了什么?!
惊得跳起来慌忙逃走,在回家的路上赵旌星才想起自己似乎根本不知道那男孩儿的任何情况。
他了解的只包括他最喜欢哪种挑逗,最受不了哪个动作,最快乐的时候不是不依不饶地咬他就是吊起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在现实中到底在地球的哪个角落,姓甚名谁?
天啊!
万一这几天他都故意没有回家四拈惹草得意地炫耀“技巧”与“能力”惹他生了气,再也不出现了,那他要到哪去找寻他的爱?
老天爷,你不能再这么亏待我了。
从小到大我发过的誓言你总有办法叫我第二天就破誓。
我以前一直泡吧眼心想能多把一些DD你也一没有让我得逞过。
现在我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别又不给我机会啊啊啊!
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在回家见到了黑洞洞空无一人的走道时猛地往下一沉。
虽然那小妖精神出鬼没,但每周六这个时候出现的机率几乎是1%。
如果连最有可能出现的时间都见不着他了,那也就说明他有可能知道了自己曾经做过的好事……
失魂落魄的赵旌星梦游般地走回房间,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直挺挺地往床上一倒,自我厌弃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然而,此时一声极为不满的训斥直接将他飘飘渺渺快飞上九重天的灵魂一下子打回原型。
“喂!你是猪啊,重死人了!”
伴随着这一声,外附加一口毫不客气的啃咬加速他回魂的速度。
痛!的
不是梦!的

他在,没有离开!
赵旌星什么都来不及想,反身一把抱住那男孩儿,开始呢喃重复“我爱你”。
太好了,感谢上天没有遗弃他,至少给了他表白的机会。
哇呵呵呵呵……
听到白痴般的笑声张扬地响起时,室内也大放光明。
本来是很担心想靠近观察赵旌星受到什么刺激的男孩儿注意到他衣衫不整及身上微妙的味道,狗狗一般地用力吸嗅了几下后,突然大为生气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宝贝,别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生二心不移情别恋不侍二主不趁你不在的时候出去偷吃步……”
看这种脸色就知道他发现到了什么,腿一软就跪下的赵赵旌星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行为交待,越说那小煞星的脸色就越黑,跳起来一把揪住赵旌星的衣襟拖到浴室,恶狠狠拧开了热水拿着浴刷就开始进行清扫工作。
“烫啊!好痛!”
死猪才不怕开水烫啊!就算他真的是猪的同类,好歹目前也还活着好不好……
而且他那种刷法,皮都要被刷脱了!
赵旌星无法相信自己已经坦白了还得不到从宽的优待条件,可是……在这种时候要跟这小煞星讨论待遇问题好象才是自找死路。
“脏死了!”
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虐待,同样被热水烫得通红的手仍在认真又用力地刷洗――那少年是真的生气了,连自己也被烫伤了还没查觉到――这一点让赵旌星又心痛又欣慰。
“宝贝……我我我,我自己来,你被烫到了……”
好心痛!
那么好的皮肤!
而且……他再往下的目标是自己的下体……不要,被他这样蹂躏过的最大可能就是下半辈子都永垂不朽!
赵旌星战战兢兢地抢过已经开始打卷的浴刷,把那少年推到水溅不到的地方,这才在别人的监视下进行高温消毒兼清洗工作。
“哼,没洗够半小时不许出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仍是黑口黑面的男孩儿出去给烫红的手做冰敷去了。
六月的天平白就创造出了一个三温暖的环境,赵旌星痛恨现代科技太过发达――咋人人家里都有这么便利的热水器呢?
对了,说起来,那少年是怎么进门的?
他没记得自己有给他钥匙啊?
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问的好。现在别人正怒火飙升好几十丈呢,不是他探讨闯空门问题的时机。
半小时后,全身带着象煮熟的虾子一样的色彩,赵旌星已经不敢去数自己身上又平添了多少伤口――只希望他这一副看起来已经熟了的样子能激起那小煞星的垂怜而不是食欲(别再咬上几口验证他的皮肉到底熟了几分)。
“洗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咬着冰棍的少年看起来好清爽,可能是还在生气表情也是冷冷淡淡,可在……他刚刚遭受完酷热的罪后这样的“冷”却叫他由衷喜欢。
呜……好象更爱他了,可是好可怕……
“虽然我不喜欢管别人,可是自己用的东西要是太没自制了也很麻烦的。你得了什么淋病梅毒艾滋不要紧,万一传给我怎么办?”

“呃……”
虽然,最后关心的只有自己,可是说来说去,这中间曲折迂回地也隐含了对他的关心么……(我怎么没看出来……-_-)
赵旌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再诅咒发誓以表忠心,一张跟那男孩儿表情一样冰凉的纸片飘到了他脸上。
“本来想换个靠得住的人更方便的,不过既然你都说过‘你爱我’了,我也不好拒绝给你机会……签约吧!”
哦,看起来这少年是无神论者,比较懂得通过合法的程序寻求法律保护。
事关自己业务员本行,赵旌星当然先拣起那不知何时拟好的轻飘飘的纸片从头往下看……
“你刚刚洗得还不够烫?怎么手脚冰成这样子?”
认为自己御用的专属物品已经消毒干净了,抱着纸袋啃爆米的少年一屁股坐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看球赛。
当然挑剔的他对温度也相当敏感,在感觉身后的人似乎有出现急速冷冻的趋势,不满意地回头瞪视着面色已经刷白的赵旌星。
“卖……卖……卖身契啊啊啊!”
简直不能相信,在社会主义的中国还有这种不平等的合同存在,那简直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地主签下包身小长工+不合理的奴隶社会奴隶主添置了私有奴隶的合约翻版摘抄,赵旌星出于本能的反应是很想义愤填膺地唾弃一下,但回过神来想起这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亲自拟定的,不由得气势矮了半截。
“哼,那你签不签?”
看到赵旌星几经犹豫愣就是没办法张口允下一个“签”字,愤怒起来的男孩儿一把抢回那张“卖身契”转身往外走。
“那个……你也让我考虑考虑么?要不我们再协商一下,改一改合约内容?”
不不不,谈判绝不能这么快破裂,中国加入世贸都历经了长达十五年的协商与谈判,作为一个优秀的业务员,赵旌星谙如何与刁钻的客户多方协商,以达成曲线求和的功效。
可是面对的是自己的爱人……
呜……喜欢他……
可是好可怕……
如果真的签下了这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穷他一生侍奉那一个人也应该……还可以应付得来吧?
不行不行,就算最后还是不得不把这个当成底线,在这之前,务必尽可能争取自己的最惠国待遇。
“内容绝不能改……考虑……就让你考虑一天吧!唔,别亲我!我才不要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就算洗了还是觉得乱恶心的!”
唉,怀柔政策惨遭滑铁庐。
妄想通过肢体亲密而混乱其主人意志的阴谋一开始就被拒之千里之外。
从被限时考虑签下卖身契那一刻开始,积极寻找突破口的赵旌星发现似乎只有在自己说“我爱你”时那少年的表情才会有一点点改变。
那一夜,百宝出尽的赵旌星依稀记得自己抱着那少年睡了一夜,什么也没敢做,不过好象做梦说梦话都没忘了重复那三个字。
如果能打动他就好了,希望明天能有所改观。
“签?还是不签?这是一个问题……”
一整天都沉浸在哈姆雷特王子Tobeornottobe的疑难选择中,赵旌星发现自己对晚上与那少年的见面又是害怕又是期盼。
随随便便就能够让他完全陷入这种“期待又怕受伤害”情迷境界,除了那少年外不做第二人想。
赵旌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跟斗裁得又又重。

555,喜欢他……可是不想签卖身契……的
喜欢他……好怕……喜……
沿着阶梯向上走,还没想清楚自己对那少年到底会是喜欢还是害怕占上风的时候,一个扑进自己怀里的身影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星~你都考虑一整天了,还是不肯签吗?”
抬起头来的少年一扫昨日任性跋扈的骄纵。但在他灿烂如燃烧的任性直率过后,这一份如水的柔情却叫他更无招架之力。
“宝贝,再商量一下好不好?”
这迷人的小妖精,他怎么可以在以一种狂妄的暴君之姿征服了他之后又用这种如水的柔软撒娇得让他浑身酥软?!
“既然说爱我就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签。呜呜呜……”
那少年已经哭得很有“我命好苦”的意味了。
可是……请容他小小的申诉一下……命苦的人是被签下的那一个吧?
“宝贝,别再哭了……”
其实他也很想哭的,可是别人已经抢着先哭了……
而且姿势优美,洪水泛滥得叫人看了又心疼又心软。的
赵旌星终于明白古人的欲哭无泪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星~~”
这一声叫得人心软。
“你签嘛~~”
甜腻腻的诱惑象陷井。
“签完后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保你有意外惊喜!”
昨天是用威逼的,今天用利诱的。
这小妖精变脸的速度还不是普通的快。
幸好全天下只有这一个绝品,光是伺候他就几乎没去了半条命……赵旌星终于无法再抗拒,糊里糊涂地拿起笔,糊里糊涂地签下名,再糊里糊涂按上手印……
不可否认他看到鲜红的指模出现在雪白的纸上时,有那么一瞬间心头涌起了杨白劳终于卖身给了黄世仁的解脱――反正他一天不答应,这小妖精就有一种新的法子来折磨他,既然最后都还是要屈服的,不如就照着历史的剧本演下去好了……
又好比那些饱受了刑罚后终于叛变的仁人志士,既然都是叛变了,早点招供还少受点罪……当然前提是他们跟自己一样没骨气。
不平等条约一锤定音!
眼下坐在客厅,笑得很恶心很Se情的赵旌星在享受“奴隶的待遇,天堂的享受”――自打他签下契约后,嘴角似乎泛出一丝狡黠笑容的少年恩赐他很多服务的机会,比如帮刚刚洗浴出来的小主人修剪脚指甲――当然前提是他只松垮垮地套着一件T恤,底下风光无限……
“星,你明天就搬过我家来吧。我说过会给你惊喜的。”
在赵旌星服务到家的免费按摩进行到接近尾声时,睡眼星松的少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翻个身趴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惊喜?希望是真的惊喜才好!”
那一双似乎带着魔力的眸子一闭上,赵旌星这才能从他的妖法中清醒过来,思及这少年的一贯恶行,他不由得对明天这一“惊喜”的内容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不过……
转念一想,他人都卖给他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叫他吃惊的东西?
这么难侍候的主子他也给自己找来了,只要不是眼前的小恶魔突然化身为二,让他的折难直接增加到两倍(这当然不可能啦,呵呵呵),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嘿嘿嘿,以后可以跟自己心爱的人儿朝夕相,月下前了呢――虽然他的名义上是以仆人的身份入驻,但那有什么要紧呢?奴隶翻身做主人的现象也不少见嘛(想想这世上有多少未婚前给女朋友做牛做马,结婚后就作威作福大老爷们)!
满心期盼着全新同居生活的赵旌星梦里也开心得笑出来。
这种笑容一直延续到他眼地在那所大得吓死人的宅子里瞅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主人”出现。
“怎么到现在才来?好慢!”
主人一的少年不耐烦地开口嫌弃着。
“星,你是不是高兴傻了?双胞胎比较少见吧!”
主人之二的少年很温柔、很和气地打破他强制让自己相信这是在做梦的妄想。
“喂,别在那边眨眼还想否认了!我和他,我们两个都和你‘做’过那是绝对的。但是除了我跟他,你还敢跟别人搞不清楚我就阉了你。”
“是啊,因为我们是同卵双胞胎。喜好什么的都是一样的,昊日跟你做的时候,我也会有反应哦。”
很顺畅且理所当然的语气述说一件普通人类无法想象的事情,赵旌星突然看旁边的墙壁很顺眼――如果一头撞过去会不会让自己好过些?
“既然你都说过你爱我了,我发现自己也算爱你的,所以你就是我的人了!”
主人之一、之二同声发话,几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声音在说话。
有没有面线?上吊也是很好的死法之一……
赵旌星已经完全僵化至无法反应。
天啊!
他认命地签约只是想着拼了半条命,应付一只小恶魔还能应付得来……可是现在折难的“一”源体突然翻了两倍,1×2那他不是等于把整条命都签给了别人?
“我孟昊日。”
“我孟皓月。”
“已经跟你赵旌星签下了服役条款,别忘了你主人的名字并履约哦!”
两人一体双口相声演出完毕。
赵旌星彻底被重击至倒地不起。
上帝啊!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折磨我呢?
派来了一个任性狂妄的恶魔掠夺我的真心还不够,又派下一个狡猾奸诈的恶魔来骗取我的柔情。
心跟情都被他们吃得死死的,那我自己还能留下什么?
啊呜――
可恶!为什么就连名字都是我的天体最小?!

赵旌星发誓,在昏倒前他绝对看到了有两只黑翼的恶魔向他咧开阴森的笑脸。
二主一仆,苦难的生活才正要开始!
人生的最高目标就是造就女王受~
end

《二主一仆》之同居生活by:堕天
在很久以前,人是一个圆球,后来因为犯错,被上帝分成了两半,所以每个人都必须在世间寻找自己的另外一半,如果不得,则痛苦一生。
他曾经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他的另一半不是女子。
然而就算同性相恋,两人之间能够在各方面都契和得有如一个圆,那就是他所理想的完美。
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那一半”却不是一个人,而是又一分为二的两个呢?
三个人也能凑成一个完美的圆?
这个疑惑应不应该向万能的主咨询……
啊呸――
为什么又是上帝?
自打那个黄头发白皮肤蓝眼睛高鼻梁的家伙那么不厚道地耍弄了他一回,赵旌星就已经决定投诚佛祖了。
佛祖啊!请您原谅一只迷途到上帝那边去的羔羊这么迟才发现自己有着一颗虔诚向佛的心。
既然大家都说临时抱佛脚还是有用的,那么不管您的脚是不是汗脚臭脚香港脚,都请您先借我抱一抱吧。
其实我要向您祈求的愿望也很简单,至少,让我能分出那一双同胞胎谁是我的最爱,又或者,让我成为他们其中一个的最爱,别再让我左右为难――我听说过的,在佛家如果一个女人嫁了又嫁,就得向寺院捐门槛,不捐门槛的话下地狱会被劈成两半分给其他两个人(你又不是祥林嫂……-_-)。现在弟子我知道自己笨,没办法明断那两人中到底爱谁,只好求助于您指点一条明路了……您大慈大悲大仁大义,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遭这个罪吧?
佛祖啊,如果您达成了我的愿望,我一定天天给您烧香添油……就算要我下辈子做和尚我也认了……南无阿弥……
“南无阿弥陀你个佛!”
天外飞来的一脚彻底把睡在沙发上的赵旌星“叫”醒。从狭窄的容身之所即将滚落到地板上时,赵旌星发现不管抱谁的腿都不如抱住眼前主人的腿。
“都几点了还在睡!今天要去上学的人是我,是我耶!早餐你又没煮……回头叫月收拾你。”
气咻咻出门赶早班车的人是他新上任的主人之一,也是他的亲亲阿娜达之一的孟昊日。

说起来也奇怪,这两位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住着城堡的王子在其他方面却相当节省,节省到近乎悭吝的地步,什么东西都挑最便宜的要,两人能合用的绝不多买一套――现在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以他的中人之资,也会被那两个明星般耀眼的主人挑中的原因了。
虽然他们之间兄亲弟恭是很叫人感动没错,但当那谦让的“东西”是他的时候,这之中的苦楚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从入住的头一天开始,几乎隔三岔五就有类似的情形在唯一有床的卧室前上演――“日,今天你是不是想……没关系的,你和星一起吧。我到客厅去看卡通。”
体贴的月能从心电感应中明白日的想法,据说他们包括快感也一样同步。
“月……你明明也想的……我怎么可以一个人独享?还是你和星一起,我去看卡通吧。”
任性的日当然也能知道跟自己反应相同的月的真实想法。
“日,日最好了!什么都想让着我,我好感动。算了,我今晚还是要跟日一起睡。”
这对双胞胎之间无法虚伪,因为对方的任何心事都逃不过彼此的眼睛。
“月,我也是这么觉得。走吧,明天要上学的人是你呢。”
于是,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平静无波的美好夜晚过去了。
手拉着手回房间睡觉的主人陷入了美丽的亲情而不是爱情中,浑然不顾有人因欲火焚身又没有兄弟爱的滋润正暗自饮泣。
谁说古人一夫二妻,且两位妻子之间不吃醋还互相谦让就是人生和乐的至高境界?
他们让来让去的结果,客厅里那张唯一可用的沙发就成了赵旌星惯常的身之所。
实在不得不让人为之掬一把辛酸泪……
终于从被打扰的清梦回到了沉重的现实,赵旌星只想无奈三声叹。
见自家兄弟出门赶早去了,抱着双臂斜倚在门边的孟皓月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巴巴还坐在地上的赵旌星,不无温柔。
“真可怜!这几天日的心情好象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欲求不满?说起来,你住进来这么久,好象都没发挥过什么作用……”
他唯一最大的作用……似乎就在于给两位主人调合阴阳。
他也是搬进来后才知道,为什么这二位主子会有志一同地选中他――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的H虽然烂,可是却很听话……据说在遇到他之前,日也曾经以同样的方式寻找条件合适的人选,不过那些个猴急的家伙多半因美色当前、欲火攻心而没有兼顾到孟昊日的感爱,胆敢轻易怒犯天威的结果就是在还没攻城掠池前被打得奄奄一息――这两位神秘的少爷都练过柔道,功夫是上段的――在这里让我们为此前为数众多的不幸罹难者默哀三分钟,请谨记“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不过今天是星期六,日要去上补习,你倒不是用上班,我也在家里……不如,我们来做点运动吧?”
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孟皓月微微一笑,眼波流转――见到他的表情的赵旌星背上寒毛一竖,赶紧开始分析他刚刚的话。
日不在家。
只有月和他在。
单独相。
做、做运动?!
此运动与那种叫人喜欢的、只适合两个人一起做的、嘿咻嘿咻的运动是同一种吧?
有可能,他刚刚的话里就饱含着挑逗。
比如说,他自己说过跟日的感官几乎同步,那么他在诉说日欲求不满的同时,他自己当然也是――天啊!这小妖精不会是趁着这房里好不容易只有两人单独相,打算独自偷欢把他给吞了吧?
呜,他好怕……可是嘴角的笑为什么越咧越大?
“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月冷冷地提醒一只即将变身为狼的男子,一头钻进浴室不知忙些什么。
“喔,月,你要洗澡啊?我帮你!”
顺便再把准备工作一起做好了。瞧这两个月的禁欲,偏又让他看得到吃不着有多残忍。
唉,这两个特立独行的少爷,行事还真是奇怪。别人双胞胎是恨不得两人区别越大越好,动辄就在发型服饰上下功夫,生怕其他人把他们混为一谈。
可这两个宝贝倒好,似乎生怕别人把他们分清楚了似的,经常二人扮成一个,刻意地让别人根本无法分清他们到底谁是谁。
就拿日常生活来说吧,他们中一个去上学,另一个就一定是在家里不出门――据说是埋头作画挣钱养活生计。
最卑鄙的是他们明明各自偏科各有所长,到考试时就各人去考各人最拿手的那一科,以二人合力将一干埋头苦读的学子们踏在脚下,然后恬不知耻地大方拿下年级最高奖学金,实在是胜之不武!
这种刻意混淆的结果,也让他产生了极大不便。比如说他已经入驻近两个月了,还没能分出他们俩谁是他的最爱。
有时候想向日求欢却脱口叫了月的名字……又给自己招来一顿好打。
虽然说同时拥有两位情人也会有人羡慕,但对胆小知足又谙这对双胞胎恶魔本质的赵旌星而言――心爱的人有一个就够了,绝对够了!贪恋色的结果恐怕他这把老骨头吃不消……
“星,你是不是喜欢我的?”
趁着有人帮自己洗脸抹身,慵懒的少年靠了过来,吐气如兰地说着恶魔的诱惑。
赵旌星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很快,偷偷抬起眼看裸露着修长双腿站在浴帘后的可人儿――月正皱着眉,轻轻地咬着唇,似乎有天大的委屈要找个可依靠的人来靠一下。
难道说自己忍而不发在他们中寻求最爱的举动被他察觉了?
所以不惜趁日出门的时候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
这小妖精,他最大的特长就是装小可怜样招人疼,天使般的面孔掩去了皮下的阴谋诡计,当他有求于人的时候,仅仅是一个眼波流转,似有若无的媚意就已经中人欲醉,赵旌星咕噜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喉咙发干起来。
也许……说不定他是更爱月的。
不然怎么明明知道他有阴谋也还是不顾一切地冲动起来了呢?更何况自己的卖身契最后也是在他诱哄下签下的。
看到他这副就算明知是装出来的可怜相,仍是忍不住所有的防备都化解了。
哦,月,如果你是月亮,我就做月亮上的兔子、吴刚、桂树,无悔地安憩于你温柔(?)的怀抱。
“月,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不会再三心二意地拿你们比较来比较去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最喜欢你!所以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就算因为运动太激烈会要了我的命(精尽人亡?)也在所不惜……”
扑上去抱着那只名叫月的笑面小恶魔,赵旌星心一横眼一闭,就此决定专心做月亮上的兔子。
不料,就在此时,一块湿答答黏乎乎的布覆到了他脸上,瞧其形观其色,似乎无论目前它所的地位如何,它都摆脱不了前身是一块抹布的嫌疑。出奇不意的冷遇顿时把已经烧了好几十丈高的欲火浇得奄奄一息。
“没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想叫你打扫房间而已。除了我和日住的地方和画室,其他的房间都脏到不能住人了!不过,既然你这么疼我,所以也一定不忍心叫我劳累对不对?就这样,全部的都拜托你了!星你人好好哦!我也最喜欢你啦~~啊……好饿,不知道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
坏笑着朝已经呈化石状的赵旌星抱抱,在大好的休息日把打扫一整幢大宅子二十几个房间的重任委派给可怜的忠仆,顺手套回大T恤睡衣的孟皓月悠哉游哉地进厨房去了。
唉,说真的,父母留下的这幢大宅子,已经是他们兄弟俩拥有的唯一纪念了。虽然说房子里的东西早年因生计问题拆的拆卖的卖,不过还是应该尽孝心打扫一下的。
虽然日和自己一样懒,不过他的洁癖似乎要比自己轻一些……所以在赵旌星没来之前基本起居场所的整理都是月做的。
唉,平平同是双胞胎,为什么还会在这种地方有不一样的呢?
坐在沙发上吸可乐当监工,孟皓月时不时展露的“温柔”微笑让赵旌星自觉地拖着各种清洁工具在偌大的房子里上窜下跳。
“干得真不错耶!说不定日回来也会觉得很惊喜呢!”

光动口不动手还百般挑剔,没良心小主人在可怜的仆人忙碌了将近一天后,满意地给出这样的评论。
苟延残喘一息尚存的赵旌星眼里含着满满的两泡泪,期盼另一位主人的归来。
“月,你今天去领了薪水?哇!晚餐这么丰盛!”
傍晚,轮到今天去上课的孟昊日一回家果然大有惊喜。
不过他的目光没有扫及一尘不染的地面、干净得快反光的桌子,漂亮的眸子只是盯着桌上内容丰富的食物。
“没,星弄的,据说他要下定决心去做太阳系的行星了。”
难得反过来迂贵降贵地给累趴在地上的赵旌星做指压按摩,孟皓月头也不抬――他对吃的并不太挑,只是对用的比较讲究。
说起来还真难为这唯一的仆人了,足足干了十小时把这房子收拾得每一扇玻璃都擦得干干净净不说,在自己终于良心小小发现拉他去洗澡放松时又把浴室擦得亮晶晶的(估计已经干成条件反射了)。
“日,我喜欢你,最喜欢你,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别再让我跟月做‘运动’了!”
对于被劳役了一天,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另一位主人回家的赵旌星,见到日就象见着了母亲的弃儿,不顾自己仍被按在月的腿上,伸出因肌肉酸痛而颤危危的手,急欲挣脱恶魔月的阴影投奔向明朗的日的怀抱。
“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吃饭――!!!月,星,你们不准跟我抢!”
碰――
投怀送抱被一记干脆利索的左勾拳准确击倒,越过障碍物的孟昊日冲到桌边就是一顿风卷残云――完全无视特意地、专程地等他回来吃饭的赵旌星那快要散发出绿光的饿狼般饥渴的眼睛。
月不着意地轻轻叹了口气,扶住有人快承受不住重击即将晕倒的身子,凉凉地道:“早叫你跟我一起先吃不用等是吧……现在好了,啥都没得吃了!”
这一句在此时点出明显事实的陈述,似乎给摇摇欲坠的赵旌星产生了致命一击,又饿又累的人终于眼一翻,彻底地晕过去了。
“你干嘛又坏心眼地欺负他?你越喜欢的人你就越要欺负的本性还没改啊。”
放下筷子的孟昊日皱了皱眉,跑过来翻翻赵旌星的眼皮――也许只是太累了,强撑着等他回来吃饭又饿得不行,一时受不住刺激晕眩而已。
现在已经睡过去了。
没好气地坐回饭桌上把一些尚算完整的食物收拾出来另盛一碟,看了似笑非笑的月一眼,日脸上一红,强调道:“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你不也一样欺负得很爽!不过……看起来自从他住进来,明白了我们的身份后好象很为难呢?我早说不会有人能完全接受我们两个的了,叫你别费心找了。”
孟皓月叹了口气,低下头凝视赵旌星在梦里仍是眉头紧锁的脸,再抬起头看看也开始脸色难看的日。
“算了,大不了跟他分开,我们再轮着找下一个!我们一出生就是在一起的,而且……如果不是动了手术,我们其实就是一个人,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离开你我情愿谁都不爱。”
咬着唇这么说的日似乎有点食不下咽了――就算在他面前的是他刚刚才狼吞虎咽地吃到半饱的同一份食物。
“日,如果我们不是这么相似,相似到我们自己都以为是同一个人的话,也许会更幸福。”
月只是叹气。
他跟他,本是同卵一体的双生儿。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背了沉重的包裹,注定他们的爱是个不完美的缺陷――他们中无论是谁先爱上一个人,心意相通的另一个也必定会陷入同一份爱情。
满心期盼的爱情,无法割舍的亲情,因为同心相知,所以都知道彼此对那人的爱有多,份量有多重,是以他们无法指责自己的骨肉同胞,也不能抱怨上天或是父母,只能比平常人更费心费力地去寻找――寻找一个能真心爱上他们两个,包容并把爱平均分配给他们的圣人;或是一个同时被他们两人迷住,永远分不清左右,在他们间无法取舍的笨蛋。
显然后者出现的频率比较大一些。
“月,话不是这么说!其实你嘴里不说,你心里有多喜欢他我知道,但是你干嘛总想着要让我呢?故意欺负他,把他吓跑了到我这边,你伤心我会高兴得起来么?你不要忘了,你在心痛的时候我的也一样会痛,你哭的时候我的眼泪自己就会流下来。”

这样同声共气,比一般的双胞胎更甚,原因是因为他们出生时几乎是共同拥有一个头颅,两具婴儿的身体是各自分离的,但两个脑袋的血管和神经却相连在一起――也就是俗称的连体婴,平均每2万名新生婴儿中才有一对,特殊中的特殊。
“如果我们只是一个人就好了……为什么同一个人的思想要硬生生被分到两具躯体里呢?”
听到月没有任何感情的自嘲,日索性也不吃了,把头靠过来挨在月的肩上,兄弟俩此时共同回想起的是母亲述说过的不悦往事。
因为生下了这样的“怪胎”,父母离异,身为大财团独子的父亲到底还是给了曾爱过的女子一大幢宅子和相当丰厚的赡养费。
不过更爱孩子的母亲却没有抛弃这对在当时可以说是畸型的婴儿,打听到美国的医学研究所有设立了专门的研究机构后,毅然地将所有金钱用以支付高昂的手术费。
虽然,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但他们成功了。
本应是一生一世都得共享同一副脑神经的孩子被分成了两个,并且幸运地,因为分割手术进行得早,婴儿的脑神经可继续生长,在长大的过程中分别拥有了相对完善的整体器官及两具健康的身体――只是冥冥中的天意令他们心意相通,读取对方脑中所想易如反掌。
“算了,这种事就算跟那个笨蛋说他也不会相信……而且我又怎么可能真正地爱上一个笨蛋呢?虽然他很体贴,不过那也是因为他胆子小,咬他几口就连什么都听我的了。月,不如我们再换一个对象吧?其实我没这么喜欢那个笨蛋啦……”
“你撒谎!”
月清晰地打断了日越说越小的声音。
虽然就出生的排行上来说,日算是两人中的哥哥,可是他任性撒野的性子却更象个弟弟,他要他所爱的人是个体贴的大人,安慰他、包容他、宠溺他,赵旌星虽然是因为懦弱而不自觉地被调教得达到了这一点,可是经由多的相,日是真的喜欢并进而依恋上这懦弱的情人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你……也很喜欢他?!”
低了一回头的日更大声地反驳回来,他能知道他的心意,他就不能知道他的么?
月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而且聪明。
他天生喜欢捉弄人的性子,看似淡泊却强势地主导一切的个性,如果碰上一个同样聪明的人,只会弄到两败俱伤。不要说是聪明人,就算是正常一点的普通人恐怕也受不了他那种极端的性子,唯独笨得可以的赵旌星……满足了一个阴险恶魔所有的恶劣欲望犹不自知,兀自傻傻地自投罗网。如果说一开始是在日爱上了赵旌星的同时,月也一样感受并进而参与到这份爱里来,现在也已经酝酿成相同份量的爱意,只是其中微妙的在差别在于――月是爱上了他的笨!
“月,你会不会因为他而想不要我?”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日害怕起来,蜷成小小的一团缩到月的怀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万一有一天,这份爱在三人之间失衡,他和月要如何自?
两人一体,伤人伤己,伤己伤人。
“你说呢?”
月微笑,笑得略带黯然。
这个问题问他无解,可是如果真的取决于赵旌星,那个笨蛋多半不知道,那一把爱的双刃剑伤到的不仅仅是失败者,被他所爱的那一个也一样受伤。
“月,我不再犯傻了,也不要找人撒娇了。让他走吧,我害怕。”
一向飞扬跋扈的日难得地出现了软弱的姿态,近情,情怯。
“也许你说的没错。”
冷静的月神色木然,只是伸出手温柔地回抱死命地贴紧自己的兄弟。
难得找到了两兄弟都喜欢上的人。
可惜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一天到晚着心思就是如何从他们中挑一个,好把这三角习题解开。
“干嘛……你们两个都哭得好伤心的样子?”

兄弟亲情泛滥的感动当口,有人不识趣地打破这沉浸在微微哀愁中的感伤,立刻换来四道死光逼视出一身的寒栗。
“我才没哭,哭的那个是日。”
月伸手沾了沾眼角,有泪,不由得皱眉。
虽然说他经常为骗人而装哭,可是到了真正伤心的时候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的。外表看似坚强的日与他恰恰相反,往往真正有感伤的时候,哭得最厉害的那个是倔强的日。
唉,所以说他们两就这点不好,所有感觉同步,明明他一点想哭的意思都没有,可是日已经哭得稀哩哗啦了,他的脸亦带上相同的痕迹。
“我……我也不要哭了,你滚吧!我们不要再见到你。”
这么说着的日眼眶一红又要滚下泪珠来,可是想起刚刚兄弟定好的协议,当下把全部怒火向曾经温柔宠溺自己的人发去。
“你们两个……还真的是有相同的感觉的啊?”
懵懵然在这两兄弟之间,赵旌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非常好奇。
诚然如月所说,他神色冷淡,虽然眼光中沉地敛去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他的样子都不象是要哭的表情。然而,就是这样平静无波的月,却因另一人的嚎啕大哭而极不自然地从眼底大滴大滴地涌出了泪水,沾满了冷漠得象大理石一样的面颊。
如非亲眼所见,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这么伤心?”
呃,好心痛!
这的眼泪无论怎么看都不象是骗人的。
刚刚他晕迷中错过了什么吗?
还是说这两只恶魔都因为他的不适而伤心落泪?
这种飞来的福气会不会折寿啊?!
赵旌星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哄了这个,又劝劝那个……手忙脚乱地给相同的两张脸拭泪,早忘了去分清谁是谁。
“因为你要走了。”
冷淡回答的月重复上一秒日突然提出的宣告。
――不是商量。
“可是……为什么?”
咦咦咦?两位主子突然有志一同地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哦,不不不,他……他就算要走就得从他们中挑一个一起亡命天涯。
赵旌星头摇得象拨浪鼓,靠近他们会害怕,可是离开了他们,却又万般不舍的心痛――要不然能离开他早走了,又不是天生喜欢受虐待(我看你就是!)。
“没有为什么。你跟其他人一样,只是想从我们中挑一个,但是我们不喜欢被人挑。”
渐渐恢复冷静的日也学着月的淡然口吻。
“契约结束了。”
两只顽劣的小恶魔化身为同样温度的冰冷雕像,直接散发出冰冷气息驱逐莫明其妙的被解雇者。
可怜赵旌星心里那个冤啊,堪比窦娥。

“日……”
瞧瞧这个,毫无表情,难道他又认错人了?
“月……”
看看那个,不为所动,好象日在最任性的时候也不会这样不理他的。
佛祖啊!
你的长明灯到底有没有指明给我的道路?
不久之前还是两个人都柔情密意地说爱我,现在两个都不要我了!
我允诺你会去当清心寡欲的和尚不是这辈子而是在下一辈啊啊啊!
你是出家人,不需要这样锱铢必较,现在就坐收本息吧?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要再信你了。
下地狱被剖成两半就剖成两半,他们两个我都爱!这辈子我就这么左右为难地过了又如何?
咒天骂神都没办法回转两位主人的心意,孟昊日与孟皓月同是修长苍白的手交握,表情是同样的决绝。
赵旌星看着他们紧密到得根本插不下任何隔阂的贴近,不由得黯然。
如果真的是恋人生而为一个圆,那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能契合的另一半绝对不会是自己。
若把他们两人视为一体,问题倒简单了。可……明明是三个人恋情,神佛会等同地视之为一个完美的圆吗?
更何况这还是存在着更大的实际问题的。
别说就算是相爱知心的两个人,也都还会有因为不能理解而产生磨擦的可能。
现在若是变成了三个……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心思,谁能猜?
不小心失之偏颇,伤了的那个他如何补救得来?
是的,同时爱上他们两个他也怕的。
他是笨人,一个人的心思他都猜不透了,更何况同是那么古灵精怪的两只小恶魔?
也许该怪他的贪心。
他不该恋上了日的灿烂又爱上了月的皎洁。
更不该左右游移着把持不定。
也许,这就是三人间仅有的缘分。平凡的星子能得到日与月共同的短暂眷恋也该知足了。
“好吧……我走。”
求也求过了,对冥冥中不为自己作主的神佛骂也骂累了。
赵旌星抹了一把脸,疲惫地放弃了抗争,垮下沉重的双肩向大门走去。
他还记得,住进来后,日曾经很跋扈地说――“既然做了我和月的人,就永远不许离开。”

他还记得,住进来后,月阴阴的威胁让他背脊发凉――“如果敢做对不起日或是我的事,就叫你从这门里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当时的害怕也是甜蜜的。
这两个可人儿,虽然表达的方式各不相同,但却无疑都希望自己在这家里占有一席之地。
现在却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
是自己在他们之间左挑右选,挑肥拣瘦,硬生生要将他们分出个高下来么?
是自己的加入,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平衡,所以导致他们在察觉出兄弟情会因此破裂时,毫不犹豫把外来的破坏者赶走么?
这两个人各有为他所爱的一部分,这一点赵旌星知道,并且为此难以取舍。
然而,到现在赵旌星还是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是的话又是爱上他哪一部分?
走一步,慢一步,可再漫长的路却仍是会有走到终点的时候。
大门在即,要离开的人还在不停地揣测屋里那两个人的心思――不由得不笑自己傻。到现在还在想这种事,明明知道己身之外的另一个人的心事都已经很难猜了,更何况他贪心地想同时猜两个?
赵旌星在门口停下,犹豫着。他能感受到屋里仍有炽烈的视线,其实,他们中有人并不希望他走。
如果回过头去苦苦求他们中的一个,应该还能改变决定,再做选择。
可是,如果这么做了,他却更不知道在他们之间该如何自。
也许这种时候该渴望有奇迹发生。
比如说,屋里的两个人中,最爱自己的那个会突然醒悟,不让自己离开。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因为顾虑到兄弟情,两个人都毫不挽留地让他走。
回头,还是不回头?
能回头,还是不能回头?
吸了一口气打开大门,断绝自己所有抽身退步的可能。
赵旌星以此生最大的勇气,孤注一掷地将命运交付神明。
“等一下!”
一步跨出,几乎等同于生死临界的一线,屋内两把惊惶的声音同时响起,完全相反的内容却又那么惊人相似。
“日(月)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因为怕伤害了我才要你离开,你不要走!”
情急之下,下意识喊出了对方心声的日和月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几乎已经是虚脱倒地的赵旌星难得地勇敢了一回,竟然得到了这样一个意到不到的结果,回过头去看两位都情愿舍弃自己幸福为对方着想的好兄弟,赵旌星似乎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愿分开的原因了。
也许他们这样的恋情有点奇怪。
也许他们的爱并不精纯而从始至终都渗了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但,比起相亲相爱犹要互猜心思,猜到最后仍无法明白谁爱谁更的一对情侣。他若爱了,能从这对奇怪的双胞胎兄弟中获得的最大便利就是――他们的心可以由另一人知悉,他们的爱可通过另一人之口转述,不必瞎猜,无须怀疑,他只要放心大胆地付出双倍的爱,便可以省却多少相识相却不相知的隔阂痛苦。
困扰了数月的云翳豁然而开。
再也没有比这更适合笨人的恋爱了!

傻笑着坐在地上的赵旌星把手交给自己的两位主人,迎回自己幸福的未来。
一左一右,三双互相交握的手臂伸展向三个定点,组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图形。
三个人,也许构不成一个完美的圆,然而,在自然界里三角形却是最稳固的形状。
二主一仆,也许……这样的同居生活也不坏。
end

27-9-2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