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情缘 第二部 by壹贰叁

序 
沙尘滚滚,遮蔽了天日── 
这是连芳和同事驱车前往伊拉克南部卡尔巴拉省采访时,所看到的景象──还有废墟与荒田──战后的伊拉克,一片狼藉,让人见之心寒。 
浅沼里泛滥出黑色的原油──多国部队在海湾战争中炸毁伊拉克大部分油田──可怕的战争!要知道在刚结束时,连伊拉克的天空都是黑色的! 
“不舒服吗,连芳?” 
同事关切地问,虽然面色苍白,但连芳却像没事人一般,笑着回道,“没事,有点晕车。” 
故作轻松地把头偏向一边,却止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其实在津巴布韦时他就出现这种症状了,头晕目眩,精神恍惚,失眠……时不时地恶心、呕吐……原来还以为是因为过于疲劳的缘故,可是时隔一段时间,连芳却发现……远没有那么简单…… 
大声的争论,不禁蹙眉──同事们正谈得起劲,个个对此中东之行兴致勃勃。 
他们这回的任务是采访在战争中因受辐射而患上怪病的受害者。多国部队曾共向伊拉克投放了约60万枚、700至800吨贫铀弹,相当于5枚5万吨级的原子弹爆炸所产生的放射性污染──而目前在卡尔巴拉,已有两千多名儿童患上白血病,这些都很可能与之有关。 
“下一站去巴士拉……结束明天就可以转去北部的摩苏尔了。” 
“摩苏尔啊……” 
听到这个词,连芳的心脏陡然加速,口中喃喃道。 
“咦?连芳你有去过那里吗?” 
“没……没有。” 
摇摇头,心潮澎湃── 
摩苏尔……就是两千多年前的尼尼微啊── 
那个,他最后驻足的城市……与那人分别的地方…… 
气血上涌,一阵猛咳,诸人纷纷侧目。 
“马上就要到卡尔巴拉了,你可以先睡一下。”开车的同事劝道,连芳依言,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又回来了…… 
美索布达尼亚……他一直魂牵梦萦的地方啊…… 
千年之前的那段奇缘……连芳一直耿耿于怀,流淌的两河……古老的帝国,如同置身梦境般,还有…… 
他的思念…… 
到达卡尔巴拉,连芳一行人碰巧遇上了联合国伊拉克生态后果评估小组,很幸运,那些专家并不拒绝采访──问到了一些关于贫铀污染的测试结果,收获不小。 
刚收拾完,准备上路,连芳帮忙摄影器材搬上车的时候看到当地的孩子们正在收集弹片,奶牛在污染区吃草,甚至还有难民在掘井──不过,因为弹片埋在地底,就算是地下水也难免被污染…… 
有一个女孩,小小的身体就蜷在河边,用手掬水喝……那身形眼熟地让连芳突然一愣── 
那瘦骨伶仃的模样,让人看得心疼……连芳放下器材,走上前去── 

女孩猛地抬头,一双大眼,储满惊惶── 
“拉……姆?”犹疑地启齿,女孩却像受惊的小动物,快速蹿走了── 
不是……不是拉姆,拉姆要更大一点…… 
咽了一下口液,突然头疼阵阵,糊涂了啊──现在是二十世纪,那遥远时空的女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扶了扶不久前才配好的眼镜,轻叹一口气。 
“很可怜是吧,”有个同事过来拍拍连芳的肩膀,“没办法,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战争? 
说得倒轻松…… 
没有搭话,连芳刚想转身回车子上──又是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袭来── 
立刻俯下身干呕起来── 
“真的不要紧吗,连芳?” 
其它的同事也聚过来,纷纷劝他等到巴士拉时去市立医院看看。 
“早上没吃东西……还是晕车,不碍事的。”觉得恶心感稍稍减退,连芳说,同事们听他这么讲也没有追究。 
硬着头皮朝车的方向迈了两步,觉得脚就好象是踩在棉堆里,软绵绵得没有一点力气── 
视线模糊起来──怎么搞的,难道度数又了? 
身体不稳地摇晃了一下…… 
耳边嗡嗡作响,好象同事们在叫自己的名字……含含糊糊的…… 
昏沉沉……脚下仿佛悬空般,一失神,连芳就跌进了黑甜乡── 
“不用管我,工作要紧。” 
在巴士拉的市立医院醒来,连芳就劝同事们先行,笑着说自己能料理自己。 
待一行人离开,连芳立刻起身办了出院手续──这种时候医院的床位紧缺,他想让给比他更需要照顾的病患── 
脚下还有点打飘,没走出医院,连芳就靠在走廊的墙上,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眼神漂移间,看到来来往往的求医者,有衣不蔽体的,有肢体残缺的……耳畔时不时听到的哭天抢地……又是谁的亲人离他们而去了? 
又想到自己……连芳弯了弯唇角,苦笑。 
父母早亡,大学毕业他就凭着自己优异的成绩进了CFN电台……然后辗转中东各国,成为一名一线战地记者,也算了了自己多年的夙愿…… 
但是那小小的意外……改变了他。 
轻轻抬了记胳膊,就觉得胳膊酸痛不堪……又来了,这难缠的病魔──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在津巴布韦的时候,医生就告知连芳──他在伊拉克受到了放射性物质的辐射……可能是贫铀弹,所以出现恶心、精神恍惚、肚子和关节疼痛等……这些都是典型的海湾战争综合症的症状。 
连视力都减退了……真是可悲,才一个月而已……就…… 

不过这些不能让同事们知道,否则一定不会让他继续留在中东──隐瞒病情也是迫不得已…… 
还想留在这里啊…… 
曾经荣美丽的两河流域……虽然不少文明的痕迹已被岁月抹煞,但他还是向往……扎格罗斯山的苍翠,无垠的戈壁──以及古城尼尼微里……细雨拂面,那人的爱语低喃…… 
觉得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连芳回神,低头看到一个才四、五岁的阿族小孩拉着他──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愣愣地望向自己── 
“怎么了?你的妈妈呢?”连芳弯下腰用阿语问他,自从回到二十世纪,他已经没有这里的语言障碍。 
孩子还似懵懂无知般,只是摇摇头,衣角攥得更紧了。 
轻叹一口气,连芳抱起他──这样的孩子他在此之前见过不少……不是父母无力抚养的弃儿,便是在战争中失去双亲的孤儿。 
即使这样轻的孩子,抱起来也很吃力呢── 
勉强抱他到医院的前台,叫人代为照看,连芳走出医院。 
曾被称为“东方的威尼斯”的巴士拉,是伊最大的港口城市,它位于东南端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交汇的夏台.阿拉伯河西岸,南距波斯湾一百多公里,是连接波斯湾和内河水系的唯一枢纽。 以往的巴士拉市内水道和运河纵横交错,风景如画,如今连芳就走在其中,却已难寻它昔日的美丽── 
污浊的空气,弥漫在空气中难闻的混沌……让人窒息! 
在伊拉克的南部和中部的污染都比较严重,巴士拉便是其中一个例子。虽然街上的人比战时多了几倍,但还是满目萧条,妇女们掩着面巾擦肩而过──看上去也是那么小心翼翼…… 
残酷的战争啊……无辜的人都是牺牲品! 
“钱!把钱交出来!” 
突然有人在身后暴喝,连芳一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重重撂倒! 
怎么? 
挣扎地想爬起来──有个坚硬而又冰凉的东西便抵上了他额头! 
是枪──心中一凉……强盗?! 
由于联合国的经济制裁和英美对其实施军事打击,使巴士拉的经济陷入困境,连芳早就听说即使大白天在市中心也能碰上因生活所迫铤而走险的人──自己没怎么在意,居然就这样撞上了! 
“快点──”强盗粗鲁地喝道,连芳配合地摸出自己的钱包,而后注意到持枪人身后有个细小的身影正拉着他的衣角── 
居然是医院里的那个孩子?! 
是这样…………原来早被瞄上了…… 
看自己是外国人……所以就…… 
连芳惨淡一笑,任强盗搜走他的财物── 
被逼着挨到桥边,来人翻弄了几下手里的钱包,里面仅有几张薄薄的钞票──他不甚满意地将钱倒出来,抬眼看了看连芳,又把枪在他面前晃了晃── 
干什么? 
周围路过的人目不斜视地行经,对于光天化日下的犯罪置若罔闻──就连求救的对象也没有!连芳心寒,这时那大眼睛的小孩突然摇了摇他父亲的衣摆……来人一愣,接着收起了枪。 
难不成他动了恻隐之心? 
连芳刚这般想,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被猛地一推── 
腾空了! 

连芳整个身体被掀起──自桥上翻了下去! 
天啊── 
伸手去攀,什么也附着不到,身躯直直下坠──没入河中! 
阿拉伯河就这样吞噬了他……悄无声息…… 

第一章 
一如那熟悉的混沌,连芳自黑暗中幽幽转醒── 
股股甜甜的熏香钻进鼻腔里……又要让他昏昏欲睡…… 
熏香?! 
陡然惊醒──蓦地睁开眼:刺目的光亮又让眸子立刻半眯起来── 
“醒了吗?” 
有人开口问话──说的语言……居然是赛姆语?! 
浑身一振──这两千多年前古老的两河语言……怎么在这种时候── 
连芳完全清醒了,没戴眼镜……看得不够真切──但他确确实实看到了,宽敞的石室,浮雕的石柱和镂顶……淡紫色帷幕被热风吹得不停翻动── 
如此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象──让连芳心中一骇! 
挣扎地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于软塌之上──乌木质的大床上甚至还垫着触感舒适的鹿皮──这到底是…… 
“啊……请不要乱动,”像是随侍模样的女子靠近,朝连芳望了两眼,又探出手将他按回床榻── 
她的这种织的头巾和佩戴的衣饰── 
“这是什么地方?!” 
把话冲出口,声音是沙哑的── 
为什么……我刚才还在巴士拉的桥上……然后被那个人── 
是做梦吗……为什么好象又回到了古代?! 
“乌尔,”侍女恭敬地说,“您在乌尔城。” 
乌尔? 
听得耳熟,连芳胳膊微微一抬──钻心的痛楚立刻袭来──肩胛和肘像被捏碎了一般,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抓着床沿,指头几乎要卡进乌木里,连芳的指头摸到了密密麻麻的小槽和图形──熟悉的触感……那是──锲型文字! 
真的!又回来了──这里是古老的美索布达尼亚! 
乌尔城――好象是靠在幼发拉底河的一座古城…… 
“我这是在……巴比伦?!” 
“没错,你现在是在巴比伦。” 

还未等连芳回过神来,一句男声便回答了他的问题── 
女侍躬身──日光照射,一个影子探进帷幕……接着紫色的帘子被撩开,方才说话的男人走进来── 
相当高大呢,男人进入宫室的时候背着光,影子斜斜地拉得老长──太亮看不清长相,就望见那人朝女侍颔首,她便退下了。 
应该是个地位高贵的男子吧……他在帷幕那儿站了一会儿,便朝床榻这边走来,心中一凛,连芳缩起身子自榻上坐起来── 
“你是……什么人?” 
艰涩地问,看着那男人就坐到他的膝前── 
“呵,这个该我问才对吧。”他轻笑着说,声音低沉。 
脸庞刻的轮廓,分明的棱角,褐发黑眼,很英俊──他没有留须,但看样子应该是个阿拉伯血统的男子…… 
“看呆了?”男子调侃道,连芳有点难堪地别过头──但下巴却突然被他抓住── 
被捏着的地方很痛,连芳伸手要巴开他,“到底是哪国人?”男子用的手劲更大了── 
“好白呢……”男子喃喃地说,倒像自言自语。 
另一只空闲的手慢慢爬上了连芳的腰,指头娴熟地去解他新换的袍子衣结── 
“放──放手!” 
被唬得一下子变了脸色,连芳的指甲都陷进了他的手臂,男子还是不依不饶继续探索…… 
“真是不乖……” 
动作间,他居然爬到了床上,跨坐到连芳的身上──一手捂着他的唇,一手大力拉扯开他的衣襟── 
混蛋!为什么他总要充当弱势的一方──任人予取予求?! 
又不是玩物! 
奋力扯开男子捂住的大掌,连芳将他用力一推── 
男子很沉,只被推离了一点──不过这却让他停了下来。 
“你以为……我干什么要救你。”大概觉得连芳的反应有趣,男子不怒反笑,俯下身抚摸他白皙的脸颊……然后手又顺着颈子滑了下去── 
“救我?”连芳惊问。 
“哼。”男子也不搭话,揭开他对襟的袍子,径自埋下头颅── 
“干什幺──我是男的啊!” 
扭动身躯,连芳抗拒──不住的动作牵动他的关节和肌肉……酸痛不已── 
不过男子却因他这句话,愣了下──继而大笑起来── 
连芳瞪他,男子从身上爬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男人拢了下自己的衣袍,“那又怎样?” 
不甚在乎的口吻,仿佛理所当然! 
“巴比伦重视武德……男男肌肤相亲本就悉数平常。”男子含笑道。 

什么──连芳蹙眉……听这样说,他的确在史书上看到过…… 
“你这里有伤。”男子伸出指头在连芳露出的左肩胛画圈,不断拨弄上面缝合结痂的地方── 
“啊……” 
火烧火燎一般,那里曾被刺穿……即使是在二十世纪经过精心治疗仍未痊愈的伤…… 
“呵。”男子轻轻笑了,把连芳自软塌上抱起来── 
“你……想干什么!” 
挣动,但拥着他的男子却不以为意。 
“去河边……我找到你的地方。” 
男子带他还有十几个侍从出了府邸,然后诸人随船来到幼发拉底河的一条支流上。 
当日连芳曾在尼尼微所见华胜景,今又在乌尔重现眼前── 
依稀记得公元四世纪前的美索布达尼亚,除了巴比伦城与尼尼微──乌尔也是一座非常发达的港口城市,位于幼发拉底河的下游,是巴比伦重要的通商口岸之一。 
九月,在两河还是干旱的时节,而流经乌尔的这段河域不但没有干涸,而且水源充沛──碧清的水面上荡着朵朵旱莲,男子坐在苇叶编织的席子上,身后有两个女侍打着扇,惬意十分…… 
不过连芳却没有这般闲情逸致──他还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具体的哪个年代……回到二十世纪的那段时间,这个时空里又生出怎样的变故…… 
还有就是……那个人…… 
一想到他,心脏就莫名地刺痛起来…… 
这般想时,悠扬的歌……伴着丝竹声飘到耳畔── 
目光流转,连芳看到河里居然有数十个女子在洗澡……她们肤色各异──而且个个赤身裸体,却不以为耻── 
在闭塞保守的两河地域,居然有这种…… 
其实连芳看得并不清楚,但他还是立刻收回视线,脸上潮红起来── 
男子见他这副模样,轻笑一声,道:“今天是巴比伦的斋戒日,所以她们下河净身……”勾起连芳的下巴,“天很热呢,你要不要和她们一起?” 
立刻变了脸色,连芳怒瞪他,拍开男子戏弄的手── 
“不用在意,她们都是我的妻妾。”男子手指轻刮连芳的脸庞,又将他揽进自己臂弯,任他百般挣扎也不放手──男子将他按进怀里,低头一吻烙在颈间。 
“混蛋──”劈手便要煽上他面颊,男子长臂一伸就将他两手统统拢在一道──拉到自己面前亲吻。 
“不懂怎么取悦男人吗?” 
声音低哑,“要不要我教你……嗯?” 
说什么──真……太无耻了! 
连芳被他的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男子却毫不在意,又把他往身侧一拉── 
“谬西──”男人大声唤道。 
“主人。” 
真有人回应他──连芳看到,一个上身赤裸,只着一条丝织短裙的男孩爬进舱里。 

及肩的黑色短发修得十分整齐,小麦色肤色──男孩有张秀气的面孔,十四、五岁的样子,不过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胸──被穿了一个金色的乳环。 
是……埃及人? 
“倒酒。”男子简单地吩咐,谬西便跪在席子上替男人斟酒── 
待紫色的葡萄酒盈满了酒杯,男子又道: 
“喂我。” 
什么?! 
连芳不可思议地看着谬西一口饮进酒液,然后伸出纤细的胳膊圈住男人的颈子,口唇交接,把酒反哺给他── 
宛如卖力的演出,男子煽情地用手抚弄男孩的背脊与后臀……他还一边睁着眼,斜睨着连芳的表情…… 
“呜呜……”男孩突然闷闷地呜咽起来,原来男子正把指尖探进他胸前那小小的金环里不住拨弄…… 
变态! 
亲眼所见的淫乱事体,让连芳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搡开男人,干呕起来。 
“下去吧。”男子见之,立刻结束了那记长吻,把谬西一推,男孩唯诺地退下…… 
“怎么了?”扳着连芳的后脑,男子把他的头拉近,看到一双怒目微微湿润,正瞪着他── 
不禁眯眼…… 
这对黑眼睛……倒真像黑曜石呢。 
单臂揽过连芳的腰杆,男子立起来──他横抱起连芳走到船边── 
手一松,就把他丢进河里! 
“噗……哈!” 
连芳钻出水面,浑身湿透地巴着船沿,狼狈已极! 
男人见状大笑出声── 
“我见到你时,就是这个样子。” 
他蹲下身,捞起连芳一只手臂,道: 
“不久这条支流便要改道,乌尔要重修一条大运河直通波斯湾──幸好在这之前能找到你……” 
“连芳……” 
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连芳正被河水呛得不住咳嗽──猛然听到男子唤自己的名字,心脏漏跳了一拍! 
“别这么看我……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世人皆知,亚述的先知……提格拉特的爱人有一对黑曜石的眼睛,雪一样的皮肤,乌木般的头发……是个俊美的异国男子……” 
“嗯?这不就是在说你吗……连芳?” 

男子口中这般说着,大手扯他上船── 
震惊得不知所以,就这样浑身湿漉漉地倚在男人的胸前── 
“何况我们早该认识了呢……”男子撩动他粘在额上的发丝,“要不是我在巴比伦王面前献计……你又怎么会从尼尼微城上跳下来呢?” 
他说什么?! 
尼尼微那……生离死别…… 
都是他的主意吗? 
“你是珍宝……人人都想得到,但与其让他人占有你,还不如毁了你──”男人依旧是笑意盈盈,“不过我很快就后悔了呢──” 
掬起连芳的脸,男子摇了摇头,“啧啧,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死,还漂泊到乌尔……” 
这般说着,男子的手又不规矩地掀了掀粘在连芳身上的亚麻袍子,把他宽大的领口用力一扯──露出白皙的肩头── 
就像这样,弯腰在裸露出的肌肤上贪婪地嗅闻。 
“这算不算马度克对我的恩赐?” 
此话一出,立刻让连芳攥紧拳头──不顾一切地挥过去,却被男子轻松接下── 
“亚述王没有好好调教你吗?” 
上方传来不悦的声音,“告诉你……我,可没有他那么宽容──” 
“你──” 
听他突然提起那人的称谓,心里揪得难受,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道── 
看到连芳烦恼的表情,男子似乎心情又好转起来── 
“在担心你的旧情人?”指节刮过连芳的鼻梁,笑道:“亚述正准备攻打乌拉尔图,他好着呢。” 
又是对外扩张么……他真的那么渴望称霸西亚? 
“可惜,提格拉特再如何英雄──也不过是个短命的君王――” 
“我要得到尼尼微――就像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听男人口出狂言,仿佛已胜券在握――连芳不禁皱眉,问道: 
“你──到底是谁?” 
男子重又把眼眯上。 
“尼布甲尼撒──” 

船行至一个小港口就停开,在此可以看到几座形似金字塔的高耸建筑物――其间行经之人络绎不绝。 
那就是闻名于世的乌尔塔庙了吧――二十世纪时只遗留下其中一座,连芳看到巨大台级顶上矗立的神庙时,在心里思索着。 
相传尼布甲尼撒二世为了取悦爱妃而建造举世文明的“空中园”……还让数以万计的犹太人为他堆砌城墙……史称“巴比伦之囚”…… 
现在这个“尼布甲尼撒”又是何人物―― 

据说整个乌尔城都是他的封地,他还不断扩张领地,招兵买马,说是为了修建新的运河与水渠―― 
虽说仅仅数面,连芳就看出――此人野心勃勃,并非池中物…… 
“跟我来,”刚靠岸,尼布甲尼撒便挽起他的胳膊,“到南努神庙去――” 
顺着他指点的地方连芳看到塔庙群中建得最高的一座。 
“干什幺――”挥开他钳制的手,连芳就这样浑身湿漉着朝后退了一步―― 
“去拜祭乌尔的守护月神……”尼布甲尼撒缓缓道,“我要让全城……还有全巴比伦都知道――马度克的先知在我尼布甲尼撒的手里。” 
“什幺意思?” 
“哼。”他故意贴近――把连芳逼到船帮边缘―― 
“没自觉吗……你真的是先知?还是欺世盗名――” 
端着他的下巴上下打量,尼布甲尼撒戏谑地摇摇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能撼动那个男人的心――” 

第二章
幼发拉底河的另一头―― 
经过战火洗礼的尼尼微,再显现昔日荣景象。 
两个月前最后的那场战事,随连芳自城楼陨落就告一段落,巴比伦为保自己周全,履行诺言,退回了河对岸――之后占尽天时地利的亚述击退小亚的残部……为首的叙利亚也因此一蹶不振,班师回到叙利亚沙漠的西面。 
同尼尼微一样,亚述各大城市都在进行重建――包括阿舒尔和阿尔比勒,大部分城市恢复了通商,从小扎布河到波斯湾……内海的各城甚至都与巴比伦有了贸易的往来…… 
不过,新帝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自战事完结后……总有些郁郁寡欢。 
“陛下……” 
修提司也不知是第几呼唤他高贵的主人……那一脸兴意阑珊的男人却自始至终没有搭理他―― 
两个月了,他的王总喜欢像这样突然间就出神了,默默地看殿堂外那方小小的莲池――等到里面的那唯一一朵旱莲开败了――王就下令填平了那池子。 
因为那人不在了……对面寝宫里……肤色苍白的外国人―― 
虽然早就知道他在王心里与众不同……却不曾体察,卓尔不群的王……对那人用情之―― 
仿佛再没有什幺人再能让王侧目相看……之前自作聪明还为他挑选侍寝的女人……都被剁去了手足――回想当日在城楼上自己与诸将跪谏――逼死了连芳……修提司觉得自己冷汗都沁出来了―― 
王现在唯一的感兴趣恐怕就是战斗吧……一段时日修养生息,黑狮军团又开始重整旗鼓―― 
惟有在腥风血雨中才能抛开一切、头脑清醒的王…… 
修提司觉得心被揪得隐隐作痛――这样的王―― 
很可怜呢…… 
“喂!”赫京这时候闯进内廷,看到兀自发愣的君臣二人,大叫道。 
修提司回神,朝他瞪了一眼――只见赫京笑嘻嘻地靠近。 

“我就要回努比亚了――难道你还是不肯给我靠近都城的封地吗?” 
男人转动浅栗色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下自己的叔叔,没有吱声。 
“哎……还是那幺冷淡,真是的,”大不敬地拍拍亚述王的肩膀――赫京没回头就听到修提司倒抽一口气―― 
“我这回可是来通风报信的呢――你怎幺就不想想缟赏我一下?” 赫京笑得露出牙齿,可男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巴比伦的探子来报……有人在幼发拉底的下游发现他――” 
只见男人的眉头跳动了一下,赫京继续道: 
“据传――连芳没有死……而且还说……他现在就在乌尔城……” 
此话一出,男人“噌”得一下自王座立起,赫京被他唬得倒退一步―― 
“我要去巴比伦。”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 
“啊?” 
赫京和修提司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幺―― 
男人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叔叔,道: 
“修提司,去准备船,再让传令官去通知巴比伦王,我们明天就动身――” 
“陛下!”终于反应过来的修提司大叫道,“连芳大人怎幺可能还活着!这是巴比伦人的阴谋啊!” 
“是啊……如果所传不虚的话,你想再见他可以从长计议――像这样就太操之过急了吧。”赫京也拧紧了眉头。 
男人几步踏上露台,侧身倚着石栏,望向那被他填平的小池塘……目光流转。 
“我不是要去见他……” 
“而是去和巴比伦王作个交易――” 
亚述最上位的男子站在风口,轻笑着说。 

乌尔。 
“你要带我去巴比伦城?” 
连芳瞪着那左拥右抱的男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有什幺奇怪的?”尼布甲尼撒轻佻地拧了把其中一个姬妾的大腿,然后又挥手让她们退下。 
他笑得邪佞,自铺在中庭的软毡上站起来――连芳看他走向自己,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恐怕有人比我还要迫不及待吧……” 
扶着柱子,男子把连芳逼进自己的臂弯和栏杆制造的狭小空间―― 
“我想探子们早就把消息传到亚述去了……” 
“说不定提格拉特也会赶到巴比伦来见他的昔日爱人――” 

“你到底想干什幺?!”想用力搡开来人,无奈力量悬殊――当日就像这样被强迫换上巴比伦祭司的礼服,在马度克神像前被卫士们按到、跪拜――然后这个恬不知耻的巴比伦男人就向外宣布“马度克的先知愿意侍奉我巴比伦――”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他甚至还派信使通知了巴比伦的王―― 
“干什幺?”尼布甲尼撒听之大笑起来―― 
“若是敌国的王到了自己的国家――你说我会干什幺呢?” 
“卑鄙!”连芳一拳头挥回去,男子居然没有躲闪,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记――俊脸偏向一边―― 
他一愣,这时尼布甲尼撒又转过面来―― 
“你真的……欠调教!” 
单手自后方拉着连芳的短发――用力牵扯―― 
很痛……头皮都发麻了……脖子仰成不自然的弯度,半边脸青紫的男子自上方……怒容―― 
他扬起了大掌,眼看便要落下―― 
“怎幺……” 
紧闭上眼就等着接受暴行――尼布甲尼撒突然嘀咕了一句…… 
半晌都没有动静……头发被放开――生疼的…… 
不明就里――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男子有点困惑的神情―― 
“……头发……” 
像是犹豫了一下――尼布甲尼撒摊开了手掌,被他扯下来的青丝――居然为数不少! 
刚才,虽然他很粗暴――可是并没有使上太多的力气…… 
果然……还是贫铀的辐射吗……连头发都―― 
连芳移开了视线……黯然地低下头。 
“你――生病了幺?” 
仔细端详眼前纤瘦的连芳……一脸的苍白,血色全无―― 
连他都看出来了――连芳浑身一震,但还是不吭声。 
“算了……”松开连芳,男子抖落掌中的发,道:“下……不许再这样了。” 

乌尔正在修建运河,尼布甲尼撒想要将幼发拉底河的流经城内的一条直流截断,再改道――这样都城与波斯湾能连成一直线―― 
野心勃勃的男人――妄图利用大运河聚敛更多的财富和兵力――殊不知这样的做法完全是自作聪明。 
“乌尔会变成沙漠的,如果大运河完成的话……这里将寸草不生。” 
在通往巴比伦的船上,连芳告诉男子―― 
他并不想帮助尼布甲尼撒,可眼见一个荣的城市被沙漠湮灭――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这是你的预言幺……我凭什幺相信?”男子不屑一顾地说。 
罢了……这又是何苦。 

在千年之后,这座历史名城矗立在风沙之中――原因就是因为不合时宜的开凿水渠与运河改道……连芳不再言语―― 
想凭一己之力让历史重写本就荒唐――时光的消逝总会见证一切,他还是安静地当个旁观者吧。 

沿着内河直上,便进入了两河流域最富庶的地区,这里就是阿拉伯人所称的腹地――闻名于世的“神之门”――巴比伦城。
虽然是不情不愿,还是被强势的男子挟来――眼前岸边茂密的椰枣林,林中蜿蜒着一条石卵铺成的大道,尽头则是一座蓝色的城关……
泊船的地方被树木遮掩着……码头也分好几个,连芳扫视了一下,士兵多是集中在上游――现在又是通商的时节,各国商人来来往往――其中甚至还有亚述人……
守卫并不森严……若是在这里逃跑还有机可趁――
不过尼布甲尼撒并不给他任何离开自己视线以外的机会――
待下船后,他便催促连芳上马车――然后领着随侍朝那蓝色城关行进。
诸人来到城门,连芳就看到关门墙上镶嵌着彩色的羊、鹿、龙的浮雕――这就是巴比伦有名的伊斯塔尔大门―― 
门前两侧对立着的单翼人面牛身的巨大彩色雕像――
这样的瑞兽……尼尼微王宫里也有一对――一模一样……
每那个男人带自己从它们跟前经过,总忍不住伸手去抚……
垂下了眼睑,连芳不再去看……

“亚述王果然派传令官来了――”
“是为了马度克的先知幺?”
“现在怎幺办――亚述人现在都快渡过幼发拉底河了……”
巴比伦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在讨论怎幺迎接他们不受欢迎的邻居――
王座上的巴比伦王静默了许久,然后把头偏向一旁,问道:“尼布拉尔……你怎幺看。”
此话一出,诸位大臣就把视线聚焦到巴比伦王身旁一个高大年轻的男子身上――乌尔的城主尼布甲尼撒――
他身体里流着和王相同的一半血液,是王最信任的一个弟弟――
尼布甲尼撒站起来,道:“陛下……我想此亚述王来访,应该是有备而来――我们不妨……”

殿堂里面的巴比伦人在想怎幺出去他们的眼中钉……而殿堂外,女侍则陪着连芳站在王宫,他在露天的平台俯瞰全城――
空气干燥……于两河南岸的巴比伦比尼尼微更闷热呢……刺目的光照得人头晕,女侍上去要拉他回阴凉――连芳拒绝了。
他喜欢站在高看――在尼尼微……在大马士革……在乌尔――
现在则是在巴比伦。
看到的是壁垣雄伟、宫殿壮丽――幼发拉底河自北向南纵贯全城,侧目,一座擎天的高塔便可跃入眼帘――
巴比伦人的荣耀――那通向天国的地方……

这就是巴别通天塔了吧……
这空前荣的都市……弥漫着一种颓废的味道――连芳辗转诸国,都不曾在其它城市闻到……
那……胜极必衰的味道。
“触怒上帝的城市……”突然记起旧约上有这幺一句,连芳不觉喃喃念道――
“你说什幺?” 尼布甲尼撒突然在身后问,一惊,缩瑟了一下。
“没什幺。”连芳摇头。
“哼。” 尼布甲尼撒也不追问,刚从议事厅回来,他心情似乎很好――
“在看它幺?”
搭上连芳的肩膀,男人指了指通天塔,道:
“那是萨吉纳大庙和埃特梅兰基塔庙――”
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彩色釉砖,非常引人瞩目――
可尼布甲尼撒骄傲的口吻,却让连芳蹙眉。
“看到塔顶的神庙了吗……那是供奉马度克金像的地方――”
“只有巴比伦王才能进出其中……”
“但我总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
什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居然毫不遮拦就脱口而出――
看到连芳惊异的神情,尼布甲尼撒却不以为意地轻笑。
“你很快就会目睹――我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九月,河床的水位抬高,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比预计早了一天莅临巴比伦城――
除了贴身的侍卫,还带了三千黑骑军。
而巴比伦王为表亲睦,亲自出城迎接――
男人很快便向巴比伦王提出结盟的要求――共同对抗美索西边的乌拉尔图同盟诸国,巴比伦王只是敷衍了一下,就宣布在当晚召开盛大宴会――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洗尘,稍后和诸位大臣们商议,再做答复。
晚宴在主殿进行,一如往常的轻歌曼舞。
亚述王和巴比伦王各占王座一端,身侧站着各自心腹――
端起酒杯,平起平坐的君王们互相敬酒……表面上客套十分,却各怀心事――
没有……
在上百个出席酒宴的人身上迅速扫过,可是沙尔没有发现传说中还活着的他……
那记忆中肤色白皙,眼眸如黑曜般闪耀的纤瘦男子……
知道就算真的还在人世……狡猾的巴比伦人也不会轻易让他与自己相见――
意料之中,可……总觉得有点失望呢。

破碎的响声……琉璃盏落地,化作一堆闪光的碎片――
“你说……亚述王――在这儿?”
连芳惊问道,身侧的女侍忙掩住说漏的嘴,连连摇头――
被主人当成禁脔般软禁的外国人,总是一脸神伤……于是想说点新鲜事情让他开心――谁知不自觉地就犯了忌――说了不被允许说的话――
瞪大的眼――黑白分明……女侍从未见过这幺一对有魔力的瞳眸,非常清澈……但又像要把人吸进去般――
心下一软。
“我带大人去主殿……可您千万别说是我干的啊。”
女侍小心翼翼地说,却不察地上多了条影子――
“哼,好大的胆子。”
汗她的辫子,男子用力把女侍搡倒在地上――她被吓得立时面无血色!
“主……主人!”
“拖出去――” 尼布甲尼撒命令道,看也不看女侍一眼――径直朝连芳走来――
“住手!”
眼看女侍被近旁的侍从蒙住嘴,正往外被牵扯着――连芳大声喝止!
“你还管的了她吗?”
男子邪邪地笑,一把揽过他的肩膀,道:
“呵……他就在主殿呢……难道你不想去见见吗?”
“混蛋!”低吼,连芳挣扎着――此时心中乱糟糟得一团――
他在幺?在巴比伦――
是……为了自己吗?
一阵恍惚……眼前更加模糊――就听到尼布甲尼撒在笑……阴邪的笑声,让他背脊发寒!
突然觉得面颊上吹来一股热气……混着男性的熏香――
他在干什幺?!
拼命推开欲吻他的男子,连芳朝后退了一大步――没有防备的尼布甲尼撒居然被他推得一记踉跄!
就趁这时――朝宫室外面奔去――
逃离!其实这样的动作根本就无济于事……连芳自己也清楚――
下一刻就听到接踵的脚步声……男子恼怒地大喝――
不过每朝前跨一步……总觉得就离他近了那幺一点……
虽然……还离得很远。
痛!

没有注意到前方来人,连芳结结实实地和他撞了个满怀――随后赶来的侍卫擒住他……丝毫动弹不得了。
头晕目眩……但,此刻又有一股熟悉的气味钻进鼻腔――
淡淡的宫廷熏香……男性的体味――居然是――
蓦地抬头――
一张魂绕梦萦的俊美脸庞霍然映入眼中!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他的亚述王!
尼布甲尼撒也赶来,看到沙尔出现在此地,面色微变――身后还有他的侍从和武官,不能硬来。
“陛下,您没事吧。”
眉头微蹙,男人不动声色,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连芳,轻哼一声。
“那陛下还认不认得这个外国人呢……”
尼布甲尼撒弯着唇角,问道。
什幺话――连芳懵了……但立刻又把视线转向他面前的亚述男子――
那浅栗色的眼睛忽闪了一下……随即视线抚过自己的全身――
如此多情的眼光……
但从那薄唇中吐出的字眼,却又那幺无情――
“我……不认识他。”
(未完)
第三章 
如此气定神闲,男人笃定地说,仿佛两人真的从未有过交集―― 
……他在说谎。 
那望进自己的视线,目光与之纠缠……浅栗色的瞳仁邃得仿佛要将自己吞噬―― 
他明明就知道我是谁! 
可……为何又……
“陛下……”身侧的修提司朝自己瞥了一眼,上前在男人耳边附言,而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贪婪般得审视着连芳……语毕,修提司退后,男人皱了皱眉,嘴唇翕张了一下――
连芳的心脏突然加速鼓噪起来――就一瞬,他看到亚述王的唇形……似乎是在念自己的名字――
“陛下――”
尼布甲尼撒说,“可不可以允许我将自己的奴隶带下去呢?”
这边道,他就揽过连芳的腰,收进自己的臂弯――占有的样子!
不要!
内心无比抗拒,可是身体却无法违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想张口大呼……或是说点什幺――居然――连嘴唇都在抖动着……

“请便。”
男人道,甩过肩上的大围巾衣――转身便要带着身后众臣离开――
“沙……”
刚从喉头迸出一个颤动的单字……口就被捂住了……
尼布甲尼撒把连芳的头颅粗鲁地捱进自己的胸膛……致使他没有看见最后那个……
男人因他停驻的……半刻脚步……

“不愧是亚述王――果然聪明呢。”
尼布甲尼撒轻笑,长袍罩过连芳,刚回到宫室,便趋走了近旁的侍卫。
“……遇到你都不为所动呢……可怕的男人,要拿什幺才能逼他就范?”
怀中人并没有动静……也无推拒,尼布甲尼撒觉得有些古怪,就想扳开他的脸――
连芳一下子激动地挣扎起来――双手乱挥――
“干什幺――”暴喝一句,巴比伦男子不耐地箍住他的两臂,大力打开……
黑眼惊瞪得浑圆――那无垢的眸子染上一抹水色……少许血丝……
“你哭了?”
惊奇地问,连芳立刻羞耻地把头一别,倔强非常。
尼布甲尼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袍子前襟居然湿漉了一小块……
“呵……你为他而死,他却将你遗弃――很不甘心吧。”
“不用你管!”
“现在有力气叫得那幺大声,刚才怎幺就说不出话来呢。” 尼布甲尼撒出言调侃,连芳无力反驳。
“罢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突然放柔的声音,男子捧起连芳的脸颊――俯身在上面轻啄。
“忘了亚述王……做我的人吧。”
嘴唇从颊上滑下,一路沿着颈子细细啃嗫――
连芳愣了一下,旋即就被尼布甲尼撒的举动激得羞怒难当,拾起拳头又要挥过去――
“我不是说过――不许再这幺无礼了吗。”
一下便轻松包住他砸来的拳,男子稍稍用力一握――就听到骨节摩擦的“咯咯”声,手骨几乎要被捏碎般激痛不已――暗哑――连芳努力咽下呻吟。
尼布甲尼撒把着他的手在面上摩娑了一阵――只觉身下人绷紧了身体,拼命欲将自己的手收回――
“哼。”干脆把他的手臂望头顶上一压,分开膝头,便将自己置身期间――只一扯,便将他覆身的衣袍撕开半边。
还是不安分呢,连芳不停扭动身躯,无言地抗拒――还让他有点恼火,不过又觉得挺有趣――以往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偶尔来点新鲜的……征服滋味。

相当白皙的胸膛呢……单薄得可怜――已经纤瘦得仿佛一折就断了――微弱的灯光配合手指的抚触……他的肌肉又细又长,甚至还能摸到一点他的骨肋……也是仿佛一碰就断的感觉。
太瘦,又太脆弱――很难想象这样的身体怎样与人交好――虽然自己就在探索――
尼布甲尼撒不喜欢这样的身体……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去蹂躏……看他有如何动人的表情――
捏着他的颊骨,舌头探进……放肆地卷动――听到如同呜咽的细小喘息就让他兴奋不已……
并不爱抚,只是粗鲁地揉搓他的肌肤……然后大手探进那羞耻之地……
“砰!”
突然头被猛地撞了一下,尼布甲尼撒一惊,松开了手――然后舌尖传来一阵钻心之痛!
“呜……”一把推离连芳,男子捂住唇,手指一抹,居然有点黏腻潮湿――
“你――”
软塌上,身下半裸的男子,无力垂落着四肢――连面色都苍白得仿佛和月光和在了一道……
他唇角衔着冶艳的猩红,瞪视着自己――
心脏霎时漏跳一拍――尚未瞧过哪个人有如此媚惑的姿态……尼布甲尼撒慢慢放下高举欲煽的手掌――
“你到底是谁?”
沉声问,单手再抚上连芳的面庞。
烛光摇曳,目光涣散……连芳眼前失焦,尼布甲尼撒的面孔变得愈来愈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也听不清他在说什幺――喉间猛然涌上的恶心让他头晕目眩――“哇”得一下就把秽物全数吐了出来――
拧紧了眉,男子松开连芳――他尚未在床上如此败兴,不过看那蜷曲的身体……他已欲念全消……
尼布甲尼撒刚跨下床,就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朝这方向奔来――
“主……主人!”
一个女侍闯进来慌张地大喊――
“伊斯塔尔……着火了!”
“什幺?!”
男子惊道,眉头锁得更紧――城门居然着火了,这……
遥望那茂密椰枣林――果然有点点火光……
同时,眼角余光又朝床上扫去――
“哼,是亚述人……为了他吧!”阴沉着脸,尼布甲尼撒大步上前把连芳扯下床来,往女侍身上一丢――
“看好他,我出去一下――”
才踏出宫门几步,陡然觉得不对!
出那幺大事――为什幺这里还那幺安静……就连侍卫都……
脚下好象有什幺东西――尼布甲尼撒借着月光看到――
地上横着他的一个近身侍卫……又一晃眼,横七竖八的……遍地都是!

立刻返身,疾步奔向宫室――
风拂吹拂着丝织的帘幕――任其上下翻飞……油灯已被吹熄,月光爬进内室――
空荡荡的一片――
中计了!
“该死!”
男子一把扯下帷幕,懊恼地丢到地上――

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住晃动――颠簸得厉害……连芳缩瑟了一下――
好冷……
“醒醒――”有什幺人拍了拍自己脸颊,睁开眼……可是周围还是昏暗一片――眼前只有一个人的模糊轮廓。
“喂,我是萨尔贡……”
身体被用力摇了摇。
一个激灵,连芳惊醒――
看到黑暗中那幽绿得有点吓人的眸子,连芳嘴里干涩,咽下口液――
萨尔贡?不就是那个不羁的绿眼少年吗……他怎幺会在这里?
“那家伙让我扮成女侍来……接你回亚述。”
少年轻道,用不耐烦的语气。
“那家伙”……是指“他”吗?
这般想着,心里一颤,又是一个激灵――
“你怎幺啦?”少年探了探连芳的额头,触手之地,火热异常!
“……烧得好烫……没事吧你?”
努力想摇摇头,却力不从心地耷拉到一边――
“还是我背你吧……都这个样子了……他们到底对你做过什幺?!”
勉强弯起嘴角,连芳笑容惨淡……
如今自己这个落魄的样子……还不是拜战争所赐……古代的亚巴之战,现代的海湾战争――哪个时代都有人与人的钩心斗角……自己便是战事后的牺牲品……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回来了,不管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相隔两千八百年的牵挂……此地有他失落的心……一段未了的情……
眼看少年又蹲下来催促自己爬到他背上去――连芳抬了抬胳膊,只觉得四肢都像灌了铅一般沉……呵……他还真废物啊……居然都到了举步为艰的地步――
眼前一亮……
连芳突然感到温暖火光靠近……

然后就看到一张不久前还见过的俊脸――
那是亚述王……他皱着眉头,很困扰的模样……
这里不是沙漠……没有海市蜃楼――原来是精神恍惚了幺――居然看到“他”的幻影……
然后――自己居然被那个幻觉拥进怀里――
满头满脸都是熟悉的熏香……怀念的味道……
还有他粗鲁的拥抱……耳畔的温柔的细语低喃……
“我来接你了……连芳。”

巴比伦的月圆之夜,伊斯塔尔外茂密的椰枣林成了最好的掩护―― 
泊船的船坞被亚述人浇上油,全数燃尽――这样即使有追兵,也无船只可用。 
在数个主要船道巷口待命的黑骑军一早将布袋浮桥丢进河里,人马过河时,城外部署的赫京率众放火点着了椰枣林――接应的修提司则用投石机把燃着的火弹射进城池中……一时间,巴比伦乱成一团―― 
“主人……要不要去追――” 
“算了。”虽然不甘心,尼布甲尼撒还是出声喝止―― 
没想到转眼之间竟生出这样的变故――这混乱的局面――可都是亚述王的杰作! 
不过,他也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呢…… 
也许日后还要感谢他―― 
“阿帕――去关掉伊斯塔尔。” 
“主人?”阿帕不解。 
“我要去主殿拜见巴比伦王……我那亲爱的哥哥――”男子笑得阴邪,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心腹,道: 
“就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尼布甲尼撒的时代……” 

没有追兵――亚述的船只很平稳地驶出新月沃地,三千黑骑,逆流直上――天还没亮,便 
抵达幼发拉底河的北岸―― 
到了白天,若再沿小扎布河西行两百里便可抵达阿舒尔,诸将暂于河边停留一晚。 
月如银盘,岸边燃着篝火,火星跳跃,“滋滋”作响…… 
静谧的下半夜……仿佛什幺都不曾发生过般。 

方才在船上时还吐得厉害……男人哺过自己一些清水――下船之后又吃了点椰枣和甜粟米…… 
烧退了……但到现在都没有睡意,连芳就像这样一直坐着斜偎在男人的怀里,任他揽着自己肩,抚摸着自己裸露的胳膊…… 
微凉……不自觉地打了个战,拥着自己的男性搂得更紧了―― 

他的下巴在自己头顶上磨蹭着……平稳和缓的呼吸,贴着自己背脊的厚实胸膛上下起伏―― 
恬然的感觉……被宠溺得……心里发疼! 
男人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呢……那幺安静……于是有点不安起来。 
小心窜动了一下身子,就听耳后传来一记让人脸红的咕哝声…… 
搭在腰上的手蓦地收紧,男人把头俯得更低……几乎搁上连芳的肩膀―― 
“哼……”他轻轻地叹息,鼻尖擦过连芳的耳垂……然后含着它用牙齿小幅地撕扯…… 
不可抑制的呻吟声……溢出喉咙――感到羞耻呢……可是却没有抗拒的意思。
圈着腰肢的手臂箍得很牢――男人的右手爬到身前连芳的膝头……小心翼翼地摩挲试探……直到他颤抖着分开――伸进手轻轻地蒙上……
“啊……”
细瘦的腰――一下子挺得很直――
双手慌乱覆上男人手,按住它不让它动作……
“嘘。”男人空下的一掌捂着连芳的唇。
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和蹦跳的篝火缠在了一道―― 
渐渐浓郁起来的情色味道……让连芳迷了眼……火红红的眼前……迷乱的色彩。 
与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肌肤相亲,不是第一……可哪都没有现在这般……
温柔得让人头晕目眩……
如同爱人间的唇齿相依……口舌交缠――
细不可闻的低喃……连芳听到他在唤自己的名……
“芳……连芳……”
汗湿的躯体裹着自己……粘腻腻的……却一点也不想分开――
“这……我决不让你离开了――”
……还是那幺霸道呢……
连芳苦笑……眼皮越来越重――然后就这样枕着沙尔的臂膀,进入黑甜乡……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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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的家
第四章 
仿佛有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沉睡,连芳幽幽转醒。 
神经痛……伴着嗡嗡作响的耳鸣声…… 

动了动唇,有点口干舌燥。 
听到帐子外面马的嘶鸣……还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应该是天大亮的时候了。 
头顶上传来沉重而均匀的呼吸声――很热……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与男人裸裎相拥的姿态……粘腻的身子……拥着他的男人还没有醒,很难得呢,连芳也不动弹,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人的睡脸―― 
黝黑俊朗的面孔……睡时微蹙的眉头,还有他长长的睫毛……男人甚至还露出了额头…… 
从没看到过这个他那幺没防备的样子,靠得如此之近,连彼此的呼吸都在不停地交换着―― 
有几秒钟……出神了――连芳调整了一下睡姿,这样枕着他的男人也醒了。 
“嗯……”他慵懒地舒展一下,翻身又将连芳带进了怀里―― 
抬眼的时候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发现那对浅栗色的眼睛笑意盈盈,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不自觉地就把头低下去了――听到紧贴的胸膛里震动着……男人在笑,长长的吁气――他捧过他的脸,柔软的嘴唇凑上面颊――轻浅如雨点的亲吻落下……被撩动得几乎受不了―― 
连芳轻叹,趁这时,温软之物窜了口腔……又是有如掠般夺的口舌纠缠―― 
推拒,可他竟又覆身上来――经过昨晚……精力旺盛的男人仿佛还不知餍足――大手动作……继续索求―― 
男人长长的额发落在脸上蹭得发痒……抬眼看他…… 
脖颈上汗津津……和自己同样失焦而迷惑的眼…… 
连芳伸长手臂从男人的腋下环过他的肩…… 
麻痹般的蛰痛……疼得别过脸去―― 
视线突然模糊起来……痉挛―― 
他进入的时候,连芳觉得帐子上露出的蓝色穹顶―― 
一下子――变黑了…… 

十月,美索布达尼亚的白天长于夜晚…… 
而他的夜……则被无情地拉长了―― 
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着的……要长―― 
自己也察觉到了。 
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男人的一脸焦灼,修提司也在近旁……他捧着自己的右手,稍有力气颤动时就被猛得握紧―― 
“你怎幺了……是生病了吗?” 
有点生硬的问话……这是他头一回――为怀里的人紧张……侧头朝身边的修提司递了个询问的神色,那忠仆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那是什幺奇怪的病症―― 
终于……被他发现了幺? 
自己那每况愈下的残破身躯……渐渐消逝的生命…… 
淡淡地笑了――连芳觉得有点欣慰―― 
这个从不管他人死活的君王,居然在关心自己呢。 
不过他要怎幺告诉眼前的男人――这一身的顽疾都是拜两千多年后的一场恶战所赐……都是那邪恶的化学武器…… 

“我没有生病……”轻道,“我这样是因为泄漏了太多秘密……被马度克惩罚,夺走了健康。” 
用这样的谎言来敷衍他……真是恶劣呢――但……不这样说的话,他又该怎幺说…… 
男人愣了愣神……任连芳撑离怀抱。 
背对着自己,然后就这样一言不发……那还裸露在外的背脊上有着快要淡去的白色伤痕――许久以前的鞭刑……留在他肉体上的伤害―― 
愈发单薄的身体――仿佛还在瑟瑟地颤抖着…… 
记忆中……自己加诸的――还不止这些! 
痛! 
心猛地被揪紧――这被唤起的激痛更甚那在城楼上的诀别……让沙尔苦不堪言! 
要……怎幺样来补偿…… 
头脑中突然闪现出这样的……过去定是觉得荒唐的念头―― 
“连芳――” 
从后面忘情地拥住他,惹得一记微颤―― 
“如果马度克敢夺走你的生命――亚述将永远不去祭拜他!” 
“陛下!”尚未退下的修提司被这句话吓得一声惊呼――“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他的王失去理智了――居然说出这种藐视天神的谬言! 

覆上他扣在腰迹的掌――连芳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扶触那握剑的大掌手背,青筋凸现……抓握的力道也很大――果然……他适合战斗,而不适合抱人…… 
那幺在这个战士、这个王的生命里……我……又充当什幺角色呢…… 
爱人幺? 
浅笑…… 
在回到二十世纪的那段日子里,连芳几乎翻遍了这个时代的资料―― 
对于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也就是现在拥着自己的男人有了更一步的了解…… 
他是西亚历史上最杰出的君主之一,其战功赫赫,在军事、生产上对历史有着杰出贡献―― 
反观自己…… 
一个毫无建树的二十世纪小记者……自己所做的……只不过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技术传达给真正应拥有它们的人…… 
自觉……很狡猾呢…… 
像是欺骗了所有人。 
“没有必要……”轻轻地叹息,连芳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卡着自己腰杆的手勒得越来越紧了―― 
“我不会死的――” 
“如果……是为了你……” 

出发的时候正是烈日当空,幼发拉底河的北岸非常闷热。 
男人没有骑马,而是和连芳坐在马车里……呕吐得厉害,所以只哺过他一点清水……行军的速度也放慢了,直到傍晚才抵达阿舒尔。 
阿舒尔神宫几月前已被毁弃,现任的城主(不是卡曼迪)大兴土木,在原址边上重新修建了一座专为亚述王准备的行宫―― 
进城后稍是停顿,沙尔就把要理的琐事统统丢给了王叔赫京――也不顾修提司的叨念就直奔行宫内廷―― 
可是……怎奈他寻遍了整个宫室,都不见连芳的踪影―― 
抓了一个禁宫的内侍来问,她颤巍巍地遥指断垣残壁的尽头……先前阿舒尔神宫的正殿―― 
那是…… 
第一和他邂逅的地方。 
现在已是入夜时分,对面行宫的灯火通明――几乎都能将这废墟也照亮了―― 
连芳记起当日自己蒙着面巾,在荒唐的坐庙日里――与那时还是王子的他初相逢…… 
被看到了脸……然后又被霸道地占有…… 
那曾是一个梦魇,如今却成了美妙的回忆―― 
掌中抚触的是那熟悉的锲形文字……还记得自己第一意识到身在古亚述的那种惊骇―― 
陪在身边的萨尔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微笑……刚才还一脸的兴意阑珊,现在心情又好了? 
“怎幺不乖乖呆在行宫里。” 
责备的口气像个不悦的丈夫――少年识趣地退下,废墟上就留那二人互望着…… 
男人在微喘,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缘故,气息还没平稳又是一个重重的拥抱――很粗暴――几乎要把连芳的骨头都揉碎了。 
才一刻不见,就跑得那幺远――男人真担心――哪天他会如一缕烟尘……自人间蒸发掉…… 
自己是男的,拥着自己的也是男的…… 
这个事实就像白纸上的墨点……越散越大…… 
愈发不安起来。 
但连芳没有挣扎,他只是安静得任男人拥着…… 
哪天……偎在他的怀里的会是某个公主或是贵族的女儿吧……当日赫京在尼尼微高台所讲的那席话至今都是他心中的隐痛……他是王……他需要的是子嗣……而不是自己―― 
张了张口想说点什幺……但是突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怎幺称呼眼前这个男人…… 
“沙尔……” 
艰涩地开口,犹疑的语气……男人同时愣了愣,但很快俯下头应了一声。 
贴着他的耳朵小心磨蹭……无比的爱怜――从未体会过的甜蜜……而又酸涩之感。 
“我想去河边……带我去好幺?” 
这……是在撒娇幺? 

揽着他的臂膀放松了―― 
苍白的面上浮现一抹绯红……心念再被他撩动…… 

月亮悬在中天,泛着银光。 
底格里斯的河水清冽非常―― 
甚至可以看到浸泡其中的……他的白色足踝…… 
溅起的水打湿了衣袍,轻薄的布料就包在在他纤长的腿身―― 
男人看着……看得口干舌燥―― 
他告诉他,自己被底格里斯的河水带来…… 
说自己本不属于这个时代……说他来自很久很久以后――一个遥远的未来时空…… 
这些……都无暇去听。 
只想让这个不可思议的人……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 
男人真想跃进微凉的河里,拉他下水……与之共舞…… 
可惜……顾忌那不宜欢爱的羸弱身体…… 
这当口,连芳突然侧过脸,黑曜石的眼睛闪闪发亮―― 
月色下泛白的面孔几乎变得透明…… 
一霎那以为他就会像这样消失―― 
上前大力地拥住他……绵软的身体,自动靠了上来。 
瞧他眼眶微湿……轻启的唇欲言又止―― 
然后又合上眼,恬然的笑溢出唇角…… 
此般似有千种风情,都在这一笑中―― 
沙尔愣住了。 
指间还缠着他那随风舞动的头发…… 
就这样任他埋进自己的胸膛―― 
河边的荒唐,一宿的痴缠。 
无声的纠葛……直至东方露白。

“你……想不想称霸两河?” 
激情过后,一段寂静,偎在怀里的他突然露骨地问――语调淡的像水…… 
怎幺? 

沙尔蹙紧了眉头……他居然如此不解风情,这个时候……说起这个――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连芳轻道,清澈的眼里不带一丝犹疑。――
“我可以帮你……成为两河的霸主……” 
第五章 上
在阿舒尔修整了近半月,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班师回朝。 
十月中旬,亚述都城尼尼微。 
比自己离去的时候更加荣了呢……连芳回到这座重新接纳自己的城市时,百感交集。 
触目,都是全新景象── 
尼尼微皇宫被修葺过……城墙至扎格罗斯山脚建起了长长的回廊,每隔数十米都设有堞堡和类似烽火台的露天平台…… 
然后……自己曾经纵身跃入的水渠──也被填平了。 
不知这是不是男人的意思…… 
流经的底格里斯河被分成数条──新的水渠也在开凿中…… 
而且变的……不光光是城市本身。 
相较男人即位前的肃穆,此时的尼尼微多了几分生气。 
街上随可见头顶缠布的波斯人,肤色如乌木般黑亮的努比亚人,浓妆抹的埃及舞娘……各个不同的民族在交换商品,同时交流着彼此的文化…… 
除了商队还有进贡的人流──自尼尼微城郊的港口一直绵延直宫廷的入口── 
亚述在数月前的一役震慑了四方,此时正是各国逢迎的最好时机。 
再加上几日前,巴比伦王易主,国内动荡──两河南北各据一方的形式又偏向了亚述── 
国势如日中天。 

“退下。” 
男人拧眉,对着近前的女侍轻声喝道,挥挥手让她出去。 
他怀中躺着的那人才刚刚入睡,头枕着他的肩膀正打着薄鼾……怎容得有人这时候扰他清梦。 
女侍惶恐地往后退,却又不慎撞到了身后来人── 
“又怎么了?” 
一个男音轻佻地问道,来人捏了捏女侍的脸蛋,顺手将她推出帷幕外── 
“你来干什么?”男人瞪了一眼满脸堆笑的赫京。 
他双掌一摊,耸耸肩,道: 
“没事我来干什么,只不过现在亚述的男丁不过百万,你要抽一大半人上战场──大臣们就开始在我耳边唠叨了。” 

沙尔静默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连芳…… 
睡得正香……想抱他回软塌上继续好眠,但见细白的指头牢牢攥着自己的衣襟…… 
动弹不得。 
“等会儿……我再去议事殿。” 
这般回他,但是赫京却没有退下的意思。 
“沙尔……”语调变得严肃,“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我也不会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 
“但别忘了,你是亚述王──” 
“就算只是为了生养子嗣,也请你快点找个女人吧!” 
“女人?” 
喃喃地低吟,像是在咀嚼一个生涩难懂的词── 
男人垂下了眼睫,轻道: 
“这种事……不用你担心。” 
赫京愣了愣,甩开帘幕出去了── 
冷哼一声──伏在自己身上的人也被吵醒…… 
“……怎么了?”惺忪的眼还没完全睁开,连芳就看到拥着自己的男人不悦的神情。 
他一脸的茫然……让男人心境平缓了些──可那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对着自己── 
会让自己把持不住的…… 
“没事……”揽着他的腰紧了紧,伸手在他背脊上轻拍── 
这……是在哄人吗? 
很讶异堂堂亚述王居然会有这种举动,连芳觉得很滑稽…… 
于是就不小心笑出声来── 
尴尬地轻咳,难得自那黑眸中闪现的促狭…… 
另类妩媚…… 
真的就把持不住地……俯身下去…… 

梦醒。
男人突然说“是该上战场的时候了”。
他要带着黑狮军团去实现他的雄心──称霸小亚细亚……
连芳听他说,只是浅笑。
“要募集亚述国中逾半的成年男子去打仗──”

听起来像个天方夜谭──要知道全国的成年劳力要是都被抽去前线的话,这就意味着无人在国内躬耕,无人援送前方的粮草──
连芳向他提起了过去与赫京提到过的秦始皇“耕战”的例子……(原谅123,这时候嬴政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现在时刻是:公元前76年,大概是中国的周朝),要知道亚述原就是个游牧民族,人民多不事生产……靠掠夺和扩张来维持的庞大帝国是不能长久的(的确,亚述帝国的荣强盛不过1多年),要改变这种现状首先就得修改农制法律……鼓励耕种。
“还有就是要修改征兵制度……”
连芳轻道,转过身子拉住露台的石栏──
从王宫的这个高度,可以俯瞰到全城,(汗……这两个人……除了喜欢野合还喜欢居高临下地搞……)小扎布沿河驻扎的黑骑军都能尽收眼底……
男人从背后贴上……
温湿的胸膛靠着裸露的背……皮肤汗津津地相粘……
“怎么改……”他慵懒地问……下巴摩挲着连芳的头顶。
“……你有没有想过用募兵制呢?”
“什么?”
“就是用雇佣兵……可以征召其它民族的士兵,付给报酬,让他们参战。”
“他们不是亚述人……”
“亚述本就是千年之前迁入小亚的闪族人的一支──所以原本就没有完全的亚述人啊。”
而且就连现在拥着自己的、亚述最上位的男子也拥有二分之一的赫梯血统──
男子微微蹙眉,然后笑了──
像是轻轻的叹息,他的头顶长吁一口气……
“还好……”
“你是属于我的……”
又是占有的话……连芳听过无数……过去的抗拒已经消磨殆尽……
这话……如今听来就像一句爱语……
笑。
男人变了。
过去那种对什么都不甚在乎的轻闲笑容仿佛消失了……他的表情丰富起来──对自己的态度几乎都可算得上宠溺──
不过愈是这样,愈是让人觉得不安呢。
连芳还没有忘记……
自己──就算在他的怀里,也算不上……
他的爱人。
(未完的未完)
(申明: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五章 下

尼尼微天气转凉。
大水渠的工程已经过半,沙尔带着连芳去看他在渠边新建的一座行宫──
不明白男人为何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大兴土木……
连芳打了个寒战,在这样湿冷的天气里──他肩胛的旧伤总是隐隐作痛,不过辐射感染的反应却不如夏天那么激烈了──
肩上一沈,是男人的大掌……他为连芳披上了鹿皮的氅子,然后拉他上马──
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男人对他的无微不至……两个月来形影不离。
现在……整个尼尼微──不……是整个亚述,都知道“马度克的先知”失而复得……亚述王对他愈加宠信,甚至还委以重任──
这──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
恁谁也晓得──他是国王的“宠爱”……
“先知大人的府邸就在亚述王的怀里!”
民间那戏谑的说法──道出连芳的暧昧地位……
这些……连芳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自己已经无暇去顾忌。
还有三个月,就要到两河泛滥的时节了,开战在即──男人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西面的乌拉尔图。
乌拉尔图疆域广大,土地丰饶──国主萨尔杜里二世更是个强干的君主,目前已经执政了十四年,期间还曾多征伐乌尔米亚湖西南的马亚国,两出征讨伐亚述的属国康马汗──
而且只有灭掉乌拉尔图,才能继续向西面拓宽疆土──叙利亚、巴勒斯坦、腓尼基……还有埃及。
这就是男人的野心……也是亚述荣盛世的一个开端──
连芳的目标,就是帮助男人──在他在位期间,实现这一切……
若是……能活到那时的话……
心里的这份忐忑,时时在提醒自己……所谓的使命……
“喜欢吗……我为你建的行宫……”
“啊?” 连芳回魂。
方才出神了好一会儿,致使没有听到前面的话……
男人无言,低头吻上他的唇。
为我建的行宫?
连芳疑惑了……
他不需要什么行宫……那对他而言是即奢侈又无用的东西……
还是说……
热情慢慢升级……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抗拒,所以男人的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直接在马上,就扯掉了他的衣结──虽然连周围的近侍都被趋走──可是这也太……
羞耻得面孔发烫──连芳想将拥着自己的男人推离──无奈他力道大,格搡不开──

这种时候……
眼看男人跃下,又将他扯下马来──按倒在地上……
攻掠城池般。
连芳从来不知他有如此旺盛的精力……昨晚才……现在又是这样──近乎粗暴的索求。
直到弄伤了自己,他才在上方伏住不动……粗糙的指头抚弄那青紫的痕迹──
男人原本浅栗的眸子……变成了褐……
云雨过后,凝重的色。
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连芳当时……百思不得其解──

第六章 上
月尾是尼尼微大祭。 
在这几天里,亚述人从日出到日落都不会进食与性交──这倒与穆斯林的斋月相似。 
另外这些天也是各国向亚述朝贡的日子──停靠在都城码头的商船比往常增多了一倍……从地中海到波斯湾,各种肤色的外国人云集尼尼微──
接着就是千篇一律的祭典。
不过这不一样的是:祭奠一结束──就意味着和平的日子也跟着告一段落了! 
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准备在下一个斋月来临前拿下穆萨西尔(乌拉尔图的宗教中心)──
铁器在军队中慢慢普及,亚述人拥有两河地域最先进武器和以一当十的勇士们──
而且……他们还有神赐的先知──
一切的一切──几乎把亚述描述成不可战胜的神话。
仿佛胜利尽在掌握……

“为什么我也要参加祭典?”
“因为您是先知啊,连芳大人。”
库兰说,替刚沐浴过的年轻男子挽好了衣结──
连芳晕红着脸……虽然眼前的美丽女子和自己已是再熟捻不过,可是被瞧见那些被沙尔弄出的暧昧痕迹还是很难堪啊──
“您不用在意……”库兰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轻握连芳的手道:
“您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亚述王对您的宠爱……也是应该的。”
这般露骨的话……脸烧得更烫了──
实际上的确有点微烧。

早晨和傍晚便会呈现的不适……日复一日,也变成了习惯──
起风了。
帷幕被吹得翻卷起来──看到了对面宫殿通明的景象,人声鼎沸。
廊柱上的油灯被点上,廊顶悬上了夜明珠……
琉璃瓦被照得彩色晶莹碎了一地……
如同黑蚁般沿着大理石台级向其中移动的,便是来进贡的人群吧……多得几乎可以组成一只军队了。
──突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连芳在发愣,直到接他的女侍来唤他的时候,才缓过神──
“大人,去主殿吧,陛下在等您呢。”
点点头,有点不自在……心也跳得厉害,那是不安的感觉呢……
一点都不想去呢……虽然那个男人也在──可是就是不想去──
那样……会感觉自己被数不清的眼睛窥视着。
心怀忐忑,如同不祥的征兆……
“拉姆呢?”
“修替司将军在照顾她呢。”不久前,柯伽希尔在瘟疫中丧生,拉姆就一直跟着修替司。
“是么……”
连借口陪她都不行……
想要利用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来脱身,自己真是拙劣呢。
连芳长吁了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眼前还一阵眩晕……
看着他这样子,库兰不禁拧紧了眉──上去扶他又被推开──
“我的身体还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呢……”
淡淡的笑容挂在他的唇边,清俊的脸庞,只一身素服,也无甚点缀──
但即使这样,连芳──有一种慑人心魄的美,在他的一举一动中渗透人心……
有点看呆了,望着他被女侍领着渐行渐远……
“不会有事吧……连芳大人。”
口中喃喃,库兰的手指绞在一道──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一定会被神佑护着吧……
所以自己的担心……因是多余的。
亘古情缘II 第六章 下
盛宴。

位于王座旁的连芳看到,朝贡的人一直排到了宫门外――
他身侧的年轻俊美的王……虽然把手探过来与自己十指交握,可还是……如坐针毡。
因为近前的每个人都会睁着瞳瞳双目看着亚述王身边――地位暧昧的自己……
亚述没有女主人呵……因为王宠幸的是一个男子……
地下的窃窃私语,蛰得上位的他,耳朵生疼――
侧头看了看男人,他只是浅笑,不甚在乎的模样……
这样让他想起枕边的一句戏言――
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这又是何苦――
轻叹……只得熬过这难耐的视线巡视……

鼓乐刚刚奏响,这时,一个使者突然匍匐在大殿的中央。
他的额头磕上了大理石的地面,如同拜祭神祗一般向亚述王施礼――
连芳不知所以,朝身边的男子望了望,看到他眉头微蹙。
“什幺人。”
男人的声音威严而庄重。
底下的使者回话――
“我是以色列的使者,代表我王向陛下问安――”
使者的后面是两名亚述军官,他们引导着后面带着金银等礼物的犹太人,他们抬着几口沉重的乌木箱子上前,那人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其一一打开――
满目的金银,珠宝,象牙,还有稀罕的香料与布料――
都能听到周围倒抽气的声音……进贡的财物如此之多,是其它诸国无法比拟的。
“这是我王的一点心意,请陛下笑纳。”
使者恭敬地说,期间头一直是低垂着的,像表示臣服。
连芳知道,在自己所的这个时代,犹太国已分裂为两个国家,北方是以色列王国,建都撒马利亚,南部是犹太王国,定都耶路撒冷――
为了与国势如日中天的亚述人修好,多年前,北方的以色列就曾派使节出使亚述,给当时的亚述国王沙尔马纳赛尔三世送来过丰厚的礼物。这一场景刻画在亚述王宫的一根黑色石柱上――连芳还亲眼见过……
不过,时隔多年――又是亚述西征乌拉尔图的前夕……以色列这是……
面对眼前无数珍宝,只听男人不屑一顾的轻哼――
“你还有什幺话要说幺?”
以色列的使者重又跪下,道:
“我国正与南面的犹太王国僵持不下,请陛下出兵援助――”

果然――是来要救兵的,原本寂静一片的大殿又开始闹腾起来,众人皆知,现在的以色列国王是个年幼无能的君主……南方的犹太王国欺其势弱,多进犯――所以想来巴结强大的亚述……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殿堂上下因此几乎陷入了难堪的境地――
自己也等得心焦,指尖颤动――沙尔也感到了身边人的不安……捏了捏他的掌心,算是安抚――
“这样的情况……先知大人认为该怎幺办呢。”
近旁的一个大臣突然冲着自己这般问――
一愣。
接着底下又递上了无数道刺人的目光――逼视着自己……
他……居然要自己当众要自己……决定一个王国的命运吗?
又被那幺多人盯着……还有那个带着礼物的以色列使者――统统望向自己,他们仿佛在用眼睛询问……
“这个人就是先知吗?”
“他到底有什幺能耐?”
“他真能替亚述出谋划策,决定一切吗?”
一阵恍惚――连芳觉得喉咙变得干渴起来……
所以声音都是暗哑的――
“我……不知道……”
此话一,大殿内哗然一片――
好奇的视线变得鄙夷……果然,这个被亚述王宠爱的男子――根本就是个嬖臣――
不由自主颤动的手一下子被男人握住了――
“别怕……”
他附在耳边轻道,“……我在。”
凝望他――浅栗色的眼中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如果他算得没错……不久,以色列耶户王朝末代王撒迦利亚就会被沙龙暗杀……何况以亚述的现状,除了乌拉尔图一役,也无暇去顾忌其它――
只是这些……根本不可能告诉旁人。
看到他欲言又止,男人了然地颔首――
“又是天机吗?”他问,连芳报以苦笑。

“陛下――我不求您立刻给我答复……只是希望您能了解我国愿与陛下结为友好的诚意――”
最后还是以色列的使者打破尴尬。
正以为一切都已结束――但见那使者击了几下掌,接着军官领了一个蒙着面巾的身形纤长的人儿上前――
“陛下,她是我王之姊,以色列的公主……”

“为表我国诚意,公主愿自谪为庶人……侍奉陛下――”
使者伸手揭去了女子的面巾――
只听殿堂里面时不时的赞叹――连芳也看到了――
黑发、黑眼、雪肤……以色列的公主――美丽不可方物。
也许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面孔,让她觉得羞涩,脸蛋变得绯红――愈是这样愈是有股不染纤尘的脱俗感――
她是能让男人心动的女子――
连芳发现,王座上的他――眯着眼盯着她看了许久……

最后沙尔还是收下了以色列献上的礼物――包括那个公主。
其实这无甚不妥,开始连芳只是觉得心里有点疙瘩。
随后,他就知道了……男人那些天……躁动的原因。
夜时分,连芳就像来时一样等着女侍来带他回就寝的宫室――不过这时修提司急急跑来,说因为是斋戒日,所以王命令,派他送连芳回新建的行宫――
其实两人在一道的时间够长,分开些时日也无妨……但那理由,就像是用来搪塞自己的。
连芳不甚在意,准备跟着修提司上路――
后来,又在曲折的回廊上突然碰到一脸慌张的库兰和哭闹着的拉姆……正是亚述王的寝宫外面……
他听到了动情的哦吟……来自那夜夜与那个男人缠绵之地――
灯火昏暗……连芳的视力也不好,但他不用确认就知道――那是谁和谁……
结巴的修提司当下便将自己拉离――
然后还加油添醋地解释……说那些在自己之前都是悉数平常,男人毕竟是王,他需要子嗣。
连芳只是笑……
苦笑。
在意料之中――只不过,他未曾料到,这一切来得那幺快……

第七章 
日出时分,宫室里寂静一片,只除却那衣袍擦动的响声。 
“陛下……”闻之让人肉酥的甜腻呢喃,出自貌美的以色列女子之口。 
左伊乖顺地伏在床榻上,用慵懒的声音轻唤背对她的男人。 
男人没有搭理她,径自从床上坐起来。 
他是提格拉特帕拉沙尔──那个声名赫赫,让整个小亚细亚闻风丧胆的亚述王。 
一想到这点,左伊心里就难耐地兴奋起来…… 

就在昨晚,就在这方软塌上──她和他,肉体纠葛,整整一宿。 
虽然他动作粗暴,不懂怜香惜玉,可是左伊相信──以她的手段,用不了多久这个乖张的男人便可成为她的裙臣! 
自信地浅笑,左伊跟着起身,雪白的皓腕缠上男人的健臂── 
“你笑什么?” 
男人的声音很低,他侧转过脸,对上了左伊的黑眼睛── 
被他犀利的视线刺得陡然一惊──可男人是微笑着的,这让左伊松掉了戒心。 
还真是俊美的男人呵── 
“没什么啊,陛下……”左伊有恃无恐地挨近他,温驯地轻道。 
哼声响起,透着微愠── 
下一刻,她便被男人无情地甩开! 
“陛下!”有如惊惶的小鸟,左伊惊呼道。 
无视女子伏于地的楚楚可怜,男人的表情是将她视若蛇蝎般的鄙夷。 
噤声,左伊不敢动弹半分,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只见盯着自己的男子依旧是一脸轻闲笑意。 
“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么──” 
“你身上的痕迹?” 
猛地捞起委身于地的女子的乌丝,对她的惨叫置若罔闻,沙尔眯着眼,一把抓过她左臂上欲藏的证据── 
左伊的脸霎时惨白一片── 
难道说──被发现了?! 
光线透进来,雪臂上缘那枚并不醒目的小小的刺青此时印入眼帘── 
那是个模糊的印子,赤裸的米利塔,背后生有一对翅膀…… 
“有这个印迹──你就根本不会是什么公主……” 
搡开了她,惊惶失措的左伊立刻蜷成一团,匍匐在男人脚下啜泣起来。 
“连头发都是染成黑色的呢──说,谁教你这么做的?” 
“卑微的神妓……” 
宛若听到晴天霹雳── 
他──早就知道了?! 
左伊瞪大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依旧是木无表情── 
天啊──他真是个恐怖男人! 
本能地浑身战栗,左伊后悔了── 
对,在以色列,她曾是最不堪的神妓──可是命运垂青,让她有机会亲近亚述最上位的男子, 

为了这个,左伊还将那头自豪的棕色长发染黑,剪短──就因为听说亚述王喜欢黑发黑眼的人……他最宠爱的那个男人便是这样── 
而且昨晚一切顺利……就连近侍们都说,她是男人近几月来第一个愿意亲近的女人── 
原以为过去种种缠绕着自己的噩梦都已过去──谁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她──好不甘心哪! 
“说啊──”男人用脚踢了踢她的肩,左伊款得更小了── 
美人抬眼,只见她泪如泉涌,有如梨带雨……愈加惹人爱怜了。 
可左伊忘记了──男人,是亚述的王── 
那个征服者的国度,最崇高的人…… 
他的嗜血和他的强势一样有名── 
男人弯了弯唇角,不屑一顾道: 
“你以为你貌美无双吗……可惜叙利亚公主比你更加出色,却被我割掉了鼻子。” 
恫吓的话如同一句戏言,脱口而出──左伊呆在当场! 
原来她自持的美貌,在男人眼中竟是一文不值的吗?! 
那他为何还要与自己…… 
“若是生不出男孩……你不过就是个废物。” 
左伊体态丰盈,似个多产的女人。 
男人看中的无非这点── 
所以不管她是公主,还是神妓──都无关紧要。 
连子嗣也不是为自己而生的…… 
皇子出生,也不过是他作为亚述王的义务吧…… 
什么都无所谓,能让男人在乎的不过就他的帝国……还有…… 
那个人…… 
而已。 

城郊的行宫中,有一方人工的小池塘。里面栽植着一片白色的旱地莲。 
白色的莲,圣洁无暇。 
连芳还记得两月前尼尼微大雨,议事殿外那抹轻灵的白──是他离开前,在这个时代看到的……最美的东西。 
超然物外,令人想往。 
所以在微凉的日子里,打发了前来劝慰的女侍,独自一人披了件鹿皮的外套坐在莲池边,对着它们看了整整一夜。 
正巧又昨晚又是月圆的日子,昏昏然记诵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多日来纷扰的心境也因此渐渐平息── 
然后,就这样倚着冰冷的大理石,不知不觉睡着了。 
男人一早就带着修提司来到为“他”新建的行宫── 
不过是一夜不见,心中却陡生的不安。 
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宫室内却寻他不着──而后就看到── 
宫门外,池塘边,那……蜷缩的身影。 
男人快步上前,一把抱起连芳──但见他的睡脸,很安详。 
心口猛然一窒! 
抓握着的指头变得和石头一样冰凉──嘴唇急急贴上他的额头,却是滚烫的! 
该死──怎能这么糟踏自己?! 
终于苏醒了,僵直的身体被温暖地包裹,这是…… 
连芳睁开眼睛,看到朦胧的面影── 
是他。 
虽然看得并不真切,可那熏香──炙热的温度…… 
他不是应该还在那公主的温柔乡中么?到这边──何等无趣? 
要知道,自己拥有的不过是具平板的男性躯体。 
耳边嗡嗡作响,男人絮絮地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却嗅闻到熟悉的体味中掩不了的属于女子的甜甜气味! 
终于,连芳止不住的反胃,可从昨夜至今未食一粟,只是干呕! 
男人笨拙地抚拍他的背,大声唤修提司过来替他诊断。 
那种关切的模样真能让人忘乎所以呢── 
但是连芳只是心凉。 
他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 
他从没问过,男人也从未提过。 
“他是怎么了?” 
男人从未像现在这样乱了方寸。 
修提司抬眼看了看他那毫不掩饰焦躁的王──又见识了一种他从未看到过的表情。 
帮连芳拢上了被衾,修提司道: 
“陛下,连芳大人只是发烧了,很快就会好的。” 
眉头紧蹙,沙尔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斜睨了眼,察觉他泛白的嘴唇翕张了一下,男人伸手攥过他纤长的手指,它们在自己掌心轻轻跳动了一记。 
可连芳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男人的心脏,隐隐作痛── 
“还有两天,就开战了。” 
支开了修提司,沙尔捧着他的手这样说。 
连芳点点头,他知道男人想要说什么。 
“第一战是西面的米底。” 
那是乌拉尔图最强大的同盟国,连芳眨眨眼,只见男人温柔地浅笑,无比爱怜地俯身,在他的唇际印上一吻。 
这话……他是指── 
“不带我上战场么……” 
苍白的指头攥上沙尔的压上来的肩,连芳的喉音暗哑── 
男人微笑,大手轻柔地挑弄他的额发…… 
“我很快就会凯旋而归的。” 
连芳脸色刷白── 
“赫京王叔会陪在你身边,不用担心……等你病好了,我就会回来。” 
果然──是嫌我累赘吗? 
连芳这时候真是有点欲哭无泪。 
要知道亚述征服米底要用上整整一年的时间──其间的种种变故连历史书上都没有记载── 
况且要自己在尼尼微等待…… 
他的身体──还熬得过一年吗? 
“我要去……带我上战场吧。”要我选择自己的坟茔……我宁愿埋葬在有你的战场…… 
怎么不想,在征战的日子里有他相伴左右……无奈他的病体,又如何消受得起奔波的疲累? 
搂紧了连芳的身体,男人重重叹息。 
为了他──沙尔甚至希望,开战之日──遥遥无期。 

两日,转眼即逝── 
十月的最后一天也意味着,分别的日子来临了。 
沙尔把连芳接回了王宫。 
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将由赫京掌管尼尼微大小事物,而且贴身的近侍也统统换成了男人的心腹。 
一切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正午过后,亚述的军队就要正式出发了。 
接下来黑骑军会在城门外列队,尼尼微神宫照例举行行军前的最后一庆典。 
分别不过就是眉间淡淡的一吻,无再多的温存。 
英姿勃发的男人健臂揽过他的肩膀,只在耳畔轻道一句:“等我回来。” 
他不懂得甜言蜜语,笨拙的爱抚也是额外的垂青。 
连芳心有戚戚,陪他走过长长的回廊──待到达那城堞的尽头,自己便要止步了。 
他不能跟他去战场,他所做的只能是等待。 
在烽火台前,自己将代替神官为他做凯旋的祷告──再看着男人率领着黑压压的大军远离城池…… 
种种恋恋痛楚,只能是自己承受。 
心中的企盼带着苦涩的味道…… 
但愿我还能活到,你归来的那一天。 

左伊第一近距离地看到亚述王宠爱的那人。 
果然是个男人没错呢! 
白净的面孔,纤长的四肢。 
有一副清俊的容颜,但除此之外,他仿佛并无特异── 
在经过回廊时,他步履艰难,还倚靠着王,一脸的病容……这个人就是那传说中的“先知”、亚述王的爱人么? 
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身体,竟能承受得住那精力旺盛,所需无度的王么?(饶了我吧,这话真恶心) 
左伊不明白,为何那个无视她美貌的王,会热衷这具病恹恹的身体? 

“跪下!” 
沙尔命令道,心神陡然被拉回,原来那二人已然靠近! 
被男人的话震慑住,左伊乖顺地伏倒在地。 
“谁准你出来的?!” 
严厉的声音透露着明显的不悦,女子偷偷地瞄他── 
那是视若敝屣般的的神色。 
心中一凛。 
他果真──对我没有半点兴趣么?! 
“陛下……我只是担心……” 
惶惶地胡诌,左伊视线漂移,看到王身旁的那人脸色比刚才所见又苍白了几分。 

只一眼,心中已是了然。 
那人……原来和自己一样,觉得“宠爱”的地位岌岌可危吧。 
就算是一介女流,左伊也明白──毕竟以色事人,都不会是长久之计。 
至少,我还是个女人──即使身为最卑微的神妓,也有孕育亚述未来王储的能力── 
想到这里,她居然还有点得意。 
是那个以色列的公主…… 
真是光照人。 
想必没有几个男人不会为她心动的吧。 
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顿了几秒,连芳就将视线抽离了。 
她会成为他的妻,为他产下子嗣……将来,她便是尼尼微的女主人。 
思及此,心没由来的一记心痛。 
罢了,这些,也是历史既定吧,自己又何苦自寻烦恼。 
可是男人突然命令她跪下,在自己的跟前。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继续道: 
“吻先知的脚,记住了──他是你的第二个主人。” 
他这是在干什么?!语气间,甚至还有恫吓的意味── 
连芳不知所措地望向沙尔,只见他对自己笑得温柔。 
然后就看到那“公主”一路膝行过来,面色难看地望着自己──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戾气── 
这种神色,不像是个身份高贵的女子该有的。 
完全僵硬的动作,那女子弯下腰──就要去吻他的脚…… 
“等一下!”把住她的臂膀,连芳不忍,这样的举动对于即使不是对公主,对庶民也是一种折辱啊。 
“别管她。”男人把连芳拉回自己怀中,将左伊一搡──就这样她被掼倒在地,发出小声的呜咽。 
“哼。”攥住连芳欲扶的手,“你就是太爱多管闲事了,有的人不值得同情。” 
可她不是你的王妃吗── 
读懂了他眼中的问题,沙尔蹙眉。 
“我不会娶她,她只是个生产子嗣的工具罢了。” 
露骨的话脱口而出,男人毫不掩饰── 
听到此话的两人,心中各是一震! 
不懂得珍惜,就不懂得爱人…… 
她是活生生的人啊,如果你只当她是一工具…… 

那么……我在你心中,又是什么呢? 

眼睁睁地看着:亚述王拥着那人,渐行渐远──却把自己冷落在一旁! 
为什么──他和我的待遇,如此天差地别! 
好不甘心哪! 
自己才不想被当作一个生产的机器,永远居于人下── 
那么不容易爬上来──左伊再也不想回到那暗无天日的街道,等待男人们的青睐! 
即使没有人帮我──我也要靠自己的力量来争取未来! 
纤细的指结被勒得发白……女子的面上呈现狰狞的神色。 

祭典开始。 
诸多文缛节搅得连芳头痛,偏偏又是心不在焉。 
几个高级祭司用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赫京在身边照看,这个聒噪的王叔在这种的时候也变得不苟言笑,一举一动皆有王家风范── 
日头接近中天时,都能听到扎格罗斯山下,战鼓擂动的声音── 
百万军人组成的黑狮之军,已是蠢蠢欲动── 
庞大的队伍中有闪族人,非闪族人……有三分之一都是雇佣兵。 
小亚细亚史无前例的强大帝国军队── 
同时他们作为第一支将铁器应用于实战的部队,也将永远被载入史册── 
遥观队伍的最前端,威武的亚述王,头顶光华,就像传说中的马度克── 
他将领导他的将兵,征服铁蹄踏过的土地。 
连芳默默地注视那宛若神祗的男子,轻轻叹息。 

本以为恼人的祭典很快就会结束,然后发生了── 
金色的日光被黑色的影子──吞噬了! 
亘古情缘II 第八章 上 
黑色的阴影在吞噬悬在中天的光球,转眼间白天变成了黑夜!
十月之交,日有食之。
这本是史书上第一有记载的日食,连芳如今就在亲眼目睹。
宛如神示般的奇观。
黑暗中的嘈杂,不知是风动还是人声──连芳耳边混沌一片。

身旁好象有人在拉自己,他没有反抗──任人牵引着退回了堞堡中。
听到赫京在发号施令,回廊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纷乱的呼吸与喘息……
“怎么了?”
连芳开口。
“大人……我也不知道──天一下子就黑了!”
侍从结巴地回答,显得局促不安。
作为一个现代人,连芳当然知道,所谓的“日食”不过是种天文现象──
但是这种“天文现象”出现在古代,又是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它对人们的意义可就迥然不同了。
“日食”是凶兆──
尤其是对帝王而言。
“出征的第一天居然遇到这种事──真是不吉利!”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那是不是神示?”
“……难道说亚述触怒了神?”
“为什么……我们不能胜利么?!”
连芳心弦绷得紧紧!
惊惶的对话,动摇的军心──
不行──他要站出来告诉大家:日食很快就会过去,它就同星宿会改变位置一般悉数平常!
不顾侍从的阻拦,连芳攀着石栏要到高昭示众人──
可他一踏上台阶,就听到了不协的声音──
“各位──亚述的确触怒了神!”
“因为那个以‘先知’自居的男人冒犯了神!”
“他是罪孽──不洁的人!甚至魅惑了我王──”
女子的脆声──若是往常听来,那是宛若莺啼的悦耳──
此刻却阴桀得吓人──充满怨恨!
话音刚落,底下的骚动更厉害了。
“我早说那什么‘先知’死而复生,一定是个妖孽!“
“是吧……我早说他是个嬖臣!”
“天啊,王居然还留着这样的家伙在尼尼微!”
“杀了他,去祭慰马度克──”
“对!杀了他!”

“杀了他──”
他们……是在说我吗?
有点六神无主了,连芳愣愣得倚在石柱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
议论纷纷很快便被风扯得七零八落……可是连芳的脑中一直回荡着那些愤懑的声音……
在这个时代连芳一直保持沉默,一直逆来顺受──一直充当一个旁观者,即使为了那人有了私心,连芳还是渴望,不做违扭历史的事……
可是,这样做……又有谁会注意到?
尼尼微甚至在怨恨自己啊──甚至恨到想第二杀死自己!
“你在干什么!”
头顶一声暴喝──几乎就是在耳边炸响的!
宫室里虽然已经点上了灯,可还是昏暗──连芳急急回首,看到一个朦胧的面影,是他──还喘着气……一把粗鲁地拥过自己,低吼:
“这种时候还乱跑──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独自留下!”
他笨拙的安抚别扭无比,却胜过所有甜言蜜语。
那温厚的大手贴上了他的脸颊,还渗着薄汗……是一路跑来的吧……
“别哭。”他轻拭他颊上莫名的液体,轻道。
原来,自己又流泪了么。
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连芳眨了眨湿润的眼,看到眼前男人的影象变成了两个,晕晕然伸展手臂,环上了他的颈项。
把自己的脸贴在坚硬冰冷的铠甲上,轻道:
“带我走吧,去战场……”
(未完)http://ww3。myfreshnet。/GB/literature/li_homo/1376/index。asp

第八章 中
几小时后,光明重现。
而就在这期间,事态又有了变化。
眼前一个个吐沫横飞,指天划地的家伙,看着就心烦。
男人百无聊赖,支棱着下巴不耐得听着。
不过就是日食嘛──何必大惊小怪。
目前大军就滞留在城外待命,而大臣们则纷纷谏言,要男人将连芳放逐。
说是“放逐”,其实是好听的讲法,男人怎会不晓得他们心中的盘算?

“我不会放他走的。”这点男人很坚持,连芳对于自己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他甚至愿意为他延迟一场战争、贡献出一个属国……可以说,连芳拥有任何人都无法从自己这里得到的眷瞩。
这般想着,沙尔看了一下天色,他弯了弯唇角。
又是傍晚了。
起身抖了下长袍就要离座,大臣们不甘心地要继续周旋──
“谁再提起这事──就是忤逆我。”
抛下这句话翩然走出议事殿,徒留下面面相觑的众臣。
“这样很危险,他不想人心涣散吧。”
赫京蹙着眉头问修提司,那莽汉面色难看,一言不发。
轻叹,赫京的视线穿越帘幕的间隙,看到男人直朝后殿走去了。
又是去看那个人。
“罢了。”赫京耸肩。那两人自做多福吧,他再无心过问了。
宫室内,左伊歇斯来回地踱步,长长的指甲滑过自己雪白的臂膀,留下数道红痕。
女侍们也不敢靠近,只得遥遥观望──以色列的公主有点奇怪,不久前她还像个温驯虔诚的圣女,而现在则神经兮兮,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左伊跪倒在地上,嘤嘤啜泣起来──
女侍们互望了一眼,有人上前去扶。
“公主……公主殿下……”
垂泪的模样甚是可怜,虽然不知道她哭什么,可却让旁人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别管我。”左伊推拒,哭得更是伤心。
“殿下……您是怎么了?”
女侍们温柔地问,扶她起来的时候,左伊还打了个趔趄……弱不禁风的模样。
像是禁不住诱哄,美丽的女子幽幽道:“我很害怕……”她欲言又止,哽咽了一小会儿,才说:
“我怕自己说出先知大人的秘密……他不会原谅我……”
“什么秘密?”
一个森冷的男音,透着丝丝阴寒──毫无预警地响起!
天啊!
左伊霎时软瘫在地上,任人怎么拉扯也站不起来了!
怎么这种时候……他居然会出现!
委身于地的女子不可思议地瞪视着俊美如神祗的男子,木无表情地步入殿堂──
聚在一起的女侍们纷纷散开,为她们的王散开一条道。
“说啊──什么秘密?”

沙尔靠近,他压抑着的声音渐渐升高──在场的人都被唬得垂下了脑袋。
一向声色内敛的王,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连傻瓜都能察觉……
左伊被王者的气势所震慑,嘴唇抖瑟了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都下去。”
男人命令。

“啊──”
女子的惨叫回荡于宫室中,听得人毛骨悚然。
左伊泪流满面,雪白的胳膊吊着男人攥握着乌丝的健臂──身体不住痉挛。
亚述王……太可怕了──他对自己毫不怜惜──他甚至会杀了自己的!
“日食的时候……是你在叫吧……我警告过你──别自作聪明。”
“叫你不要动他的念头……”
“可你却当我是傻瓜──卑微的神妓……”
拽着女子的大掌又用力晃了两记,左伊呻吟着,大口喘息──脸上糊满了纵横的涕液。
“告诉你……我的子嗣从不缺女人来生养……”
恫吓的话句句烙在左伊的心上,她大张着惊惶的黑眼,然后就看到──
男人浅栗色的眸子里──闪现出血腥的光……
第八章 下
出征的日子恐怕又要延迟了。
连芳轻叹,巴着石栏的手无力垂下。
“连芳大人……您不用担心的。”库兰蹙眉,上前要挽他进内廷,只见眼前消瘦的男子轻轻摇头。
他好象有万般难解的心事,连眼睛都变得黯淡无光,郁郁寡欢的模样让人看得心疼。
“想什么。”
熟悉的男声,略带一丝慵懒。
听到这话,连芳总算缓过神,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揽进温暖的怀抱中。
库兰瞄了一眼,悄悄退下,帮二人拢上了帘幕。

“痛……”小声道,被拥着的地方隐隐作痛,男人很大力,几乎勒到了他的骨里。
大掌渐松,他又在摩挲自己赤裸的臂膀……讨好般的动作,暧昧不明。
连芳没有半点挣扎,只是微微战栗,转过身子,仰头看他──已然褐的眼睛……是在渴望……

紧贴的身体,感受着那人心脏有韵律的勃动……和自己的不分彼此。
呼吸困难起来。

最近,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鲜有言语沟通,甚至比和侍从们说话的数还要少──偏偏又变得那么安静,不愿将心事透露。
总是这样,见了面就是肢体纠葛,混沌一片……
情动过后,无声,让人觉得几分不真实。
男人拨弄他汗湿粘住的额发,动作轻柔。
是在打量。
脸色还是苍白,他越发憔悴了呢。
可是就是这样一副羸弱躯体,每每念及……就让他欲罢不能。
眼里再容不得他人了……

“还想跟我一起么……上战场。”
沙尔喃喃,偎在怀中的他明显一振。
点点头。
男人笑了,搂紧他。

“那好,我们一道去──”

十月的最后一夜,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率黑狮军团重登征途。

乌拉尔图之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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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始前 123要声明一下:从本章开始除了时间、国家和某些事件……是史书上有记载的,其它的关于战争的描写──都是俺杜撰di,没有参考价值,建议有兴趣的大人可以看看书,或是在网上搜一下相关资料,这个……33有篡改历史之嫌^_^bb ……欢迎各位到会客室批评指正……再声明:我不是日本人……我也不是编历史教材的……这点大家可以放心…… 
亘古情缘II 
第九章 上
磨砺的军刀,乌黑的长枪,矫健的骏马,威武的骑士──黑骑军一路纵横驰骋,扬起沙尘滚滚。 
亚述出兵乌拉尔图已经过了半年,此时正是底格理斯河泛滥最厉害的四月。
大军从西边的凡湖折返的时候可以看到,曾经穿越的戈壁已经被河水浸没……离尼尼微也越来越近。

米底作为乌拉尔图的重要的盟国之一,镇守着小亚西北的天关,而且被称为“天生战士”的米底勇士,实力不可小!──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们与拥有先进武器的强大亚述帝国相比,还是逊色不少,在不消半年的日子里,米底节节败退,从扎布河西面一直退向凡湖之北。最后米底主动要求言和,战时推延至洪水退去。
这种缓兵之计,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并非不知,但长达半年的战事业已耗费了大量的国力,百万之师需要无数的金银来支持,久攻不下,国库需要充实。
必须回去……重整旗鼓。
所以男人率领着他的黑狮军团,携着战俘及战利品──踏上了回尼尼微的归途。
这回去的目的不单单是军队的修整──也为了日后更严酷的战斗做准备,米底的连连失利已让乌拉尔图诸国感到自己如不反抗,国运堪忧──并且乌拉尔图国主萨尔杜里二世目前意图联合了从地中海到小亚西亚东面近十几个国家一齐对抗势不可挡的亚述军。

一切……才刚刚开始。

连芳撩开马车上的帘幕,望了望纪律严谨的部队,午后的阳光下,勇士们黝黑的脸庞上映着熠熠刀光,神情肃穆──这景象让人心里发怵,他扭转过身,胸口闷闷的。
突然肩膀被人一拢,他失了稳当,跌进来人的胸膛…… 
“睡吧。” 
沙尔挨过来,沉声道。 
马车还在晃荡,他正垂着眼睫在看,连芳抬着头,一双黑曜的纯净眼睛对着自己……那神情……在聚少离多的半年岁月中,每看到都让他怦然心动──
虽是同在战场,但却鲜少温存,作为亚述王,他每都需自己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连芳在阵线的后方,可以为他出谋划策,却不能整日伴随左右──
要知道这退兵,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他的身体……

连芳依言合上了双眼……倚在男人胸前,聆听着他有节律的心跳。 
睡不着。 
此刻正是心事重重……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虽然已挨过了半年的时光,可辐射对他的影响仍相当明显。
行走的时候,下肢会有麻痹的感觉──食欲下降,人在消瘦,视力也跟着……愈发不济了。
(未完)
从米底一役期间 犹太要救兵的这一段开始
前面写的不要了 (被我抛弃了……哈哈~) 因为那实在没什么好写的……还是突出关键(某人恶毒得笑ING)接下来的生离死别比较好~
明天心情好的话就继续贴~所以~也请各位喜欢亘古的大大鼓励一下可怜的33吧~(555555555555555555~~~~~~~~~~) 
亘古情缘II 第九章 中
午后半晌。
军队仍旧沿着小扎布河东行──空气变得愈加湿热。

四月,洪水泛滥之际,也是蝇虫肆虐的时节,这样的话需要加快脚程回到尼尼微。
一路的颠沛,使得连芳汗水淋漓,身体无力地有点脱虚。
凭栏靠着,马车每一个颠簸都让他眩晕不已,但他不动声色,默默忍耐着。
抬眼看,坐在对面的修提司正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看样子他这般衣不解甲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乱糟糟的胡子和不加梳理的发辫纠葛在一道,亦是一幅疲累的模样。
沙尔已经离开一会儿,方才传令官急冲冲地跑来,好象是前方遇到了点意外──他曾用眼神询问,男人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叫他不用担心,然后就让修提司侍在左右,自己骑马上前去了。
又怎么了?
其实并不是担心男人会出什么事,毕竟既定的历史不会变更,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是天生的霸者,他注定会实现自己的野心……统一两河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连芳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最近脑筋变得迟钝……心里总是乱糟糟,害得自己无法思考。
但是再怎么迟钝,他也知道──那是一种躁动的不安……越是靠近尼尼微,这样不安的情绪就越强烈。

然后,事实印证了连芳那种……不祥预感。
军队还未来得及踏进亚述的版图,一队犹太王国的使臣不请自来。
此时,离最近的门户──阿舒尔还有两百里。
“无比尊贵的亚述王啊──请您派遣一队人马支持我国的战斗吧!以色列的沙龙就像虎狼一般没有心肠──忘记了我王对他的恩典,背弃了我国与之盟约!甚至带着他的士兵肆意侵犯我国的领土……”
这时,在亚述对乌拉尔图开战的同时,西边的以色列-犹太王国的战役也在激烈地进行着。
沙龙依靠犹太王,谋朝篡位,刺杀了以色列耶户王朝末代王撒迦利亚──之后又招兵买马,扩充军备,待到羽翼渐丰,他又前誓尽弃,一脚踢开“盟友”犹太,对其展开了攻势──
现在看来,半年前亚述没有趟这混水是相当明智的。

上位的男子扶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帐内匍匐于地的使者,听他用凄哀的声调颤抖地要求──其实导致局势变成这样,只能怪他们自己养虎为患,男人无意干涉。
“陛下,请您答应援助我国──我带来我王的幺子……萨卡殿下来侍奉您!”
使者身后跪着一个缠着白色头巾的犹太男孩,十四、五岁的样子,原来应是长得不错的,但此刻苍白着脸──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男人端详了一阵那孩子,他抖得厉害──是在害怕。
在场的任何人都明白,使者所说的“侍奉”,其实就是人质──在古代美索的战事中,被当作人质滞留在他国的王室成员就相当是同盟的筹码,掌握他们的命运的,往往就是战争本身。
等着男人开口,可他却始终沉默着。
使者心焦起来,跪在地上四目张望,但周围亚述的将领只对他们的王惟命是从,不能指望他们为自己说话。
这时候帐帘被掀起来,是修提司──
他挽起帷幕,好让后面的人顺利进入帐内。
众人都把目光聚在了来人的身上。
使者也看到了,那是个肤色白皙的男人,清俊的面庞──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人很瘦,一幅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时那高高在上的亚述王突然起立,使者吓了一跳──发现刚才还一脸严峻的他,此刻居然是微笑着的。

接过那个黑发男子的手,王将他带到自己身边坐下──
动作很慢……看得出是因为黑发男子的腿脚不灵便,使者又小心翼翼地打量……
然后就恍然大悟。
这……莫不是传闻中那个亚述王最宠爱的男子──
“马度克的先知”?

手心很热,男人握了握他的,贴近在跟前耳语──他指点着下方的使者,说着事情的原委。
连芳难堪地瞄了一眼──犹太使者怪异的神情,把什么都看得真切似的──别开了头,可男人还是毫不避讳地包着他的手。
“先知大人──”突然吱声,男人不悦蹙了蹙眉,这样子把使者唬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朝后挪了挪,把后面的小王子拉到前方──泫然若泣地哀求:
“请您说服陛下,出兵帮助我犹太吧……”
卖力的演出,配上小王子战栗的可怜模样,都把想置身事外的连芳说得动心──
他看了看无助的少年,又转头望向和自己并肩而坐的男人。
“去帮助他们吧……”
说得很小声。
“你是在怜悯他们么?”
摇摇头。
“不,我是相信犹太一定会成为亚述坚定的盟国。”
历史所述,犹太一度与以色列陷入恶战,之后是因为亚述的救兵才化解了灭国的危机。
若是这样计算,就是现在这个时刻……连芳只是顺水推舟。
说完,沙尔男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后移开了视线。
“那谁去做交换的人质?”
他沈声问道,下方的使者一听,大喜过望──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说法就像已经默许了答应出兵。

连芳却一愣。
陡然想起,在古代中东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作为盟国互不背叛的共同契定──他们需要交换的人质。

“让我去吧。”
半晌的沈默,连芳弯了弯唇角,从容地轻道。
众人一听──先知大人居然会自告奋勇──去当人质?!当下面面相觑起来。

“不行!”
男人斩钉截铁地大声喝道,帐子里立刻又恢复先前的死寂。
使者战战兢兢地抬头观望──发现亚述王已经面显怒色……一种莫名的暗涛在议事的帐篷内涌动着……
(未完)
真正的米底之战要历时一年……期间又会发生什么呢?(嘿嘿,知道我指什么吧)
第一部中出现的人物 到现在都没正式出场过呢~ 拉姆 库兰 小萨尔贡 赫京 阿帕 ……等等。
http://jdjwy。lingliang。org/jmtp/sjdt/sjdt5。htm
看看地图吧 
亘古情缘II 第九章 下
离阿舒尔还有两天的路程,亚述军仍滞留在小扎布河西边,天晚的时候,各个帐篷外点起了星星篝火。
“为什么我去就不行?”
连芳道,男人听闻,大掌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抬头,视线对上了──连芳垂下了眼睫。
“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男人的虎口圈住他细瘦的腕,声音放柔,可是态度坚决──
接下来一段相视无言,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连芳心里明白,在这个时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绝对的权威──他从不为自己的言行做任何的解释……因为在他看来,那统统都是没有必要的。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赫京,五天后就可以在阿舒尔会合。”
蹙眉,他的意思,难道是要让赫经作人质?
连芳表情凝重, 男人却不甚在意地弯弯唇角──米底一役他志在必得,至于东面的犹太……他一直希望推罗诸城能像过去一世的时候向亚述进贡,这派去援兵……也不仅仅是要去支持他们的。
“别管那么多,一切我会安排。”男人边说着,凉凉的嘴唇就贴到颊上,还未来得及推拒,连芳就被按倒了。
看着他惶惶的模样,沙尔不禁浅笑。
的确,有很久没有做这种事了……他几乎要忘掉他的滋味──那种甘美与酣畅……
又是裸裎着,肢体亲昵地纠葛在一道──他雪白的身体整个得像镀上一层晕红,羞惭地缩瑟与战栗……单薄的胸膛还在激烈地上下起伏,让人看得心疼……
(123是好孩子……少儿不宜的镜头删掉了……米人抗议吧?)
越来越觉得虚无……结束的时候连芳怔怔得望着穹顶,枕着男人的臂膀,神思飘渺。
身体还是不好啊……虽然男人总是小心翼翼,可每经受他的宠爱还是像挨过一酷刑──

还能活多久呢?
连芳自己也不知道。
扭转过头,注视着往日高高在上的男人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睡脸,晒然一笑。
唉……

夜,还长得很呢。
亘古情缘II 第十章 上
亚述都城尼尼微,在战事中,一切依旧井然有序──
摄政王赫京特洛奇耶在尼尼微执掌半年政权期间,充分发挥了他治国的才能──他不仅贯彻了“耕战”的国策,还利用战俘及奴隶,疏通了一条通往波斯湾的运河──国内的供给加上沿海属国的支持,保证了军需。

“修提司?”
赫京看到那蓬头垢面的莽汉直直闯进议事殿,有点吃惊──他放下手上的泥板,站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
修提司是沙尔的心腹──而且作为禁卫队的总帅,修提司不会擅自离队。
“陛下让我做传令官,命令你速到阿舒尔接应。”
听到这话,赫京的心一沉,问:“现在么?”
“是。” 赫京犹疑的态度让修提司挑了挑眉。
“能晚一点吗?”
“不行。”简单地回答,莽汉已经在瞪他了,眉目中甚至掠过一丝轻蔑,赫京察觉,立刻恍然大悟。
修提司官阶甚高……沙尔要让他这么个重要的将领做传令官肯定是有原因的。
毕竟,半年的时间太久了……
修提司这回来一定也带回了禁卫兵……
是在试探……也是一种要挟。
不过为了巩固王权……这也无可厚非。 
赫京笑了笑,有点无奈。自己要是对王位有兴趣的话早就有所动作了,何苦等到现在?
看来血脉的牵系还是薄弱的,虽说这个道理对于长于宫廷的他早就明白……
“别那么认真么──我就几句话对某人讲。”痞痞地咧嘴一笑,赫京还是用他往日那种无赖的口吻。
“说不定是生离死别哦,你就通融一下嘛。”

他拾着她的手,亲亲吻着,女子羞惭地想抽离,却被她的男人牢牢攥着。
“等我回来,就娶你做王妃。”
“哼……这样的话你对几个女人说过。”库兰嗔道。
“就你一个。”突然认真的语调,倒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赫京盯着一脸晕红,眼角含媚的她……心中升起一股甜蜜感觉,他自十六岁开荤以来阅人无数,库兰并不是最美的一个,但却是最特别……最让他无法释怀的一个。
手掌轻轻按上女子的微微隆起的小腹,惹来一声惊呼。

“他是个男孩,”赫京一边摸着一边笑道,傻乎乎准爸爸的样子格外娇憨。
“嗯。”应声,库兰也跟着笑了,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中,都有点晕眩了。
“那叫他什么名字哪?”
“嗯……男孩子一定要一个勇士的名字……等我回来再取吧。”
绿眼的少年在远看着那对情浓化不开的爱侣,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嘴角,突然有人拉拉自己的袍角,低头一看,是小拉姆。
“萨尔贡,库兰姐姐真的会嫁给色鬼叔叔做新娘吗?”(小拉姆叫赫京“色鬼叔叔”……汗)
萨尔贡歪着头想了想,道:“大概吧。”
“那她会不会生下一个小宝宝?”
“嗯……应该会。”少年点点头。
“这样哦,好好玩的样子。”小拉姆咧嘴笑道。
“萨尔贡,我也帮你生小宝宝好不好?”
“噗──”
少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他低头看了看两颊红扑扑,一脸无邪的女孩──伸手摸摸她的头。
涨红了脸,轻声地许诺:
“等拉姆长大了……我再娶你当新娘子,还有……生小宝宝。”
1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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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起司和郭废新婚快乐~
亘古情缘II 第十章 中 
米底归来的黑骑军抵达阿舒尔两日后,赫京也从尼尼微带了两万人马赶来。 
“这是要去支持犹太……恰当的时候,势必攻下萨玛利亚。” 
在阿舒尔的议事殿中,诸将聚集,连芳就坐在亚述王的身边,看着他发号施令。 
“还有就是推罗诸城,如果犹太王不够诚意,亚述也不用客气。”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让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犹太不纳贡,盟友也会变成敌人。 
底下开始议论纷纷,修提司故意咳了几下才安静下来。 
连芳没有吱声,沙尔踌躇满志的样子,让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妥。 
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他这般思量。 
然后,连芳发现:这会议的主角──赫京,从一开始就是沉默着的。 
垂首不语,那张同沙尔长得神似的脸庞上,神情郁郁,若有所思……只是间或在男人征询意见的时候才点点头。 
刚开始连芳还以为赫京是因为将他自尼尼微调离心生不满,可转念一想,这个说不通,因为赫京向来是喜怒不溢于言表的。 

“三万亚述军,一万五千雇佣兵,再加黑骑五千。” 
沙尔说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一共五万人,赫京皇叔,你有意见么。” 
如此生疏的称谓,让刚才还心不在焉赫京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恢复了笑脸,轻道: 
“没有。” 
不久男人就要携部众回尼尼微,出使犹太王国的任务交给了赫京,战事紧急,明日便要出发。 
赫京说得如此干脆,像是没有一点牵挂。 

是夜,阿舒尔神宫。 
午夜梦回,宫室内熏香袅袅。 
转醒的时候,发现枕着自己的臂膀不在了。 
慢慢摸下床,连芳擦亮了火石──呻吟了一记,腰肢还是酸软的…… 
一照,四下无人。 
四月时节,空气依旧湿冷,寂静的宫室里只听得见露水滴答轻叩石板的响动。 
怎么回事? 
行宫这边格外安静,连枕边人都不知去向。
心下忐忑起来。
“……是谁带你到这里来的!” 
遥遥地传来修提司的咆哮声,连芳拾起袍角寻声走去。 
“小鬼,告诉你──再不许给我乱跑……” 
走得越近听得就越清晰,连芳最后都能听到女孩儿的啜泣声了。 
“拉姆?” 
外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立在昏暗中,灯火忽闪。 
是修提司和拉姆。 
“哇──”女孩大叫着扑进连芳的怀里,浑身一震,连芳愣了愣,扶着她那细小的双肩,那里还在不住抖动,女孩在哭,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而那莽汉正在吹胡子瞪眼,模样吓人
看到连芳突然出现,修提司两道粗重的眉纠结道一块儿:“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蹙了蹙眉,连芳没有回他,怀中的女孩正把他的腰抱得死紧,勒得发痛。 
“拉姆怎么会在阿舒尔?”
“萨尔贡带我来的……”小小声的回答。
“你还敢说!”修提司继续吼她,女孩儿又是一阵缩瑟,把头拱到连芳的袍子里。
摸摸拉姆的小脑袋,连芳无可奈何地朝修提司笑了笑,莽汉撇了下嘴道:“不管了──什么时候回尼尼微,就把你丢这里!”说完,气呼呼地扭头离开。

小拉姆听闻,紧张地攥住连芳的襟子,惹得他轻笑:
“修提司唬你的,他才舍不得呢。”

“我要萨尔贡带我到这里──他说阿舒尔好好玩呢!”
“上来的时候就只有在神宫里,黑洞洞的吓死人!”
小拉姆喋喋不休,仿佛是不知疲倦似的开口闭口,本想哄她快点入睡,可是连芳自己都先觉得困顿起来。
“对了,库兰姐姐要生小宝宝了哦──一定很可爱!”
小女孩笑眯眯地说,满脸期待。
“什么?”在外随着男人征战半年,连芳还不晓得都城内这段时间发生的变故。
“是色狼叔叔的宝宝,”小拉姆继续为连芳解释,“库兰姐姐还问我和萨尔贡呢──小宝宝是叫萨尔玛那萨尔好呢,还是叫腓流斯好呢──”
“我说啊──还是萨尔玛好听──像个勇士的名字呢!你说呢,连芳?”
萨尔玛那萨尔?!
被一句童言震得猛然一记清醒了──连芳不可思议地瞪着小女孩,喝问:
“你说库兰的孩子叫什么?!”
被吓了一大跳──拉姆大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
“萨……萨尔玛……或者是腓流斯……”咽口水,“库兰姐姐说,要等色狼叔叔……回来再决定……”
过了一会儿,连芳才安静下来。
可是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萨尔玛那萨尔”──
是沙尔的继任者──未来的亚述王!
第十章 下 
男人没有声息地靠近,从后面搂住了连芳。
正是东方露白的时刻, 他的衣袍冰冷,贴上肌肤殷殷发凉……擦着露台的沿缘,连芳缓缓转过身子。
晨曦中,拥着自己的男人黝黑的面庞上被镀上一道淡金,浅栗色的眼眸熠熠……俊美如斯,好似神祗──
看得都有些失神了。
“怎么醒了?”沙尔柔声问,挽过他的手臂在颊上摩挲。
脸倏得一下变红,连芳羞惭惭地收回自己的胳膊──虽然两人体验过更亲昵的禁忌,可他还是不习惯,被如此宠溺着。
男人见状,浅笑,圈紧他纤瘦的腰肢,俯身欲吻,却被捂住了唇。
“别。”连芳轻声拒绝,声音有点沙。
男人微微蹙眉,低头瞧怀中人一脸倦怠,脸色愈显苍白──

“赫京是不是天亮就要出发了?”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不知他什么意思,但沙尔还是应道:“是。”
眼睫低垂,好似目光流转了一阵,连芳才抬起头,黑曜石般的乌目直直地对着自己。
“别让他去……”
听闻,男人立刻不悦地把眉头皱紧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定定地注视他变换的表情,连芳没有把视线移开,“我想代替赫京,去犹太……”
“不行!”男人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我早就说过──不许你去!”
“那……为什么?”
这回轮到连芳不依不饶,“为什么不允许我去?”
男人一愣,他以为连芳不会置疑自己所说的,要知道──自从那回到自己身边,连芳就没有像过去那般违扭过自己的意志了。
“不为什么!”不耐地回答,态度甚至有点粗暴了,但这样并没有唬到连芳。

“是么……”
他淡淡的弯过唇角,似有万般无奈,却又说得自在从容,“出使犹太意义重大,而且将来你也会明白……”
“那个……我非去不可的理由。”
(未完)
今天有点少了 明天继续哈~ 

长久以来 我一直想写一篇能够感动自己的作品 可是就目前来看 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想写的故事并不是想煽情,也不是想制造传奇,只是为了捕捉 那瞬间的悸动……
亘古情缘II 第十一章 
“萨尔贡,你去过耶路撒冷吗?”
女孩眨巴着褐色的大眼,问身旁牵着自己小手的少年。
少年摇摇头。
“嗯,库兰姐姐说耶路撒冷是天堂──我好想去看看呢,它是不是比大马士革更漂亮!”女孩絮絮地说,满脸期待。
“不行!”萨尔贡微恼地喝道,“这带你到阿舒尔我就挨骂了,何况打仗又不能总带着一个小孩!”
你自己还不是一个小孩……
拉姆心道,她嘟起了小嘴,埋怨起来:“可是你骗我啊,阿舒尔有什么好玩的!人家总是一个人,很闷啊……哼嗯!”

领着女孩在城堞守望,少年无语。
阿舒尔──他曾经充满回忆的地方……可惜却不能与他人言。
轻叹一声,萨尔贡停驻了脚步,放眼往城堞下望去──便看到金色阳光下,列阵的士兵──层层迭迭,黑压压的一大片。
那是将要去到犹太的亚述士兵,他自己也要随军出征,而且与往不同的是,自己将离开赫京,跟随修提司远征……
然后还要加上那个男人──
“马度克的先知”。

出发的时候,真是壮观的场景,犹太的使者都叹为观止:要知道高傲的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都亲自出城送行来了,五万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行至小扎布河边上,与王同骑,被称作“先知”的男子下马──二人貌似亲昵地惜别了一阵,那男子才由近旁的一位将领扶上了马车。这是亚述王最为器重的人物作为交换的人质,胜算又多了几分,使者心道,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那具羸弱的身躯……总让人牵肠挂肚。
甚至开始后悔放他离开自己身边了。
身下的坐骑鼻息粗重、“哼嗤”作响,亚述最上位的男子望着队伍载着那个让他挂心的人,渐行渐远,意识浑然。
罢!
为了那个“他非去不可的理由”,就放手一吧。
一拽缰绳,他拉转过马首,面色阴沉,大声喝道:
“回城!”

希伯来语中,那千万信徒心中最古老、最独特、也最美丽的耶路撒冷,意即“和平之城”。 
可是自从有历史记载的那一刻起,这座圣城便充斥着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千年以来,一直如此。 
苦难的城市…… 

亚述行军神速,越过底格里斯河到达耶路撒冷不超过十日,这时已进入多雨的五月。 
修提司率诸将进城时,犹太王亚哈斯躬身来迎。 
作为“人质”的连芳也被奉为上宾,为表对亚述的忠诚,亚哈斯甚至在他面前虔诚地说,他是亚述王的仆人、儿子,现在亚兰和以色列王攻击犹太,只求慈悲的援军能拯救犹太脱离火海。 一路的颠沛加上气候闷湿,连芳在发烧,但他还是坚持着,自始至终正襟危坐,静静聆听年迈的亚哈斯语无伦地絮叨。其实进城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满目萧条的城市,人心涣散……与以色列激烈的鏖战还在继续,犹太节节败退──眼看沙龙的队伍就要兵临城下,生死存亡,全系在亚述这根救命稻草之上了。无怪亚哈斯为保周全连尊严都都抛到一边了。 

连芳这,不可以再置身事外了,因为现在是一个人,离开了男人的羽翼,来到这陌生的国度全是自己的意志,大多数时间他充当历史的旁观者,而这……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时日无多……不知还能看到几底格里斯河洪水再泛。 
眼看着可怜的犹太王还在涕液纵流,连芳在心里感叹……唉,这个时代,各人有各人的不幸,就连人人称羡的帝王亦有自己的烦恼…… 

耶路撒冷,风雨沧桑,厚重的文化积淀让人感受不尽,就像一句二十世纪人们的说法那般,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会讲故事,而每个故事都是动人心魄的美丽传说…… 

“伊斯特丽,我送你回来了……” 
手捧骨罄,连芳缓缓地把它送入事先挖好的洞穴,这是伊斯特丽美丽的故乡,也是那善良女孩最后的归宿。 
连芳颔首,对逝者默哀。 
额头还在发烫的时候,他就独自一人穿过耶路撒冷长长的苦街,为她选了一坟茔,将其骨骸埋葬…… 
遥遥记起女孩那句虔诚的祝福。 
“逃吧,无论逃到什么地方,耶和华都会保佑你……” 
你还能继续为我祈祷吗?伊斯特丽── 
我……已经不能再逃了啊。 

之后半月内。 
未曾稍歇的修提司,马不停蹄带兵与前方退遣下来的犹太人接应后,赶到了耶路撒冷卫城“基迪”,前前后后不过三日,便将以色列人趋到疆界之外。 
而连芳作为一个“人质”,驱逐侵略者由不着他来操心,他也安分守己,静静等待着…… 
“那个时刻”的到来。 

六月中旬,太阳变得热毒。 
两河仍在泛滥的时节里,底格里斯河东岸,发生了惊人变故……
“赫京殿下,米底军已经渡过凡湖――”
传令官单膝着地,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
赫京有点不可思议地拧眉,前倚的身体碰掉了几上的泥板――它们落在地面,摔得支离破碎!
“陛下命您速派人马支持前方!”
赫京颔首,让传令官先行退下。
自修提司护送连芳出使耶路撒冷以来,已经四十多天了,赫京没有回尼尼微,而是代替修提司镇守亚述西南门户阿舒尔――
本以为至少在两河未停止泛滥前, 能有一段太平日子,可谁料就在与米底契定互不进犯的第二个月头――米底便撕毁了契约,联络到它强大的盟国乌拉尔图,在小扎布河北面的亚述边境不断滋扰,可狡猾的乌拉尔图部\又不和亚述人正面交锋,现在亚述王亲自率兵赶往战场最前方,米底都已接到援助,跨越凡湖了。
赫京迅速披挂上战甲,突觉肩上沉甸甸的,那是铠甲的重量。
是呵,他已经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在马上与人厮杀了――几乎都要忘记自己身为亚述的男子是天生的战士……
真是可笑!但是这样想到心情却愈加不安起来。
念起连芳当日拖着那具羸弱的身躯,代替自己出使犹太的样子……心中总对他有种负疚之感。
现在这时候库兰还在尼尼微待吧,真想快点回去……
“殿下――殿下!”侍者在大声唤自己,一回神,看到来人神情怪异地望着自己。

是在发呆……何时变得如此心不在焉?
“殿下,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候阵的士兵的城外。”
攥紧了拳头,赫京挥挥手,示意侍者先行――脚步刚刚踏出半步,便辗到了刚才被摔坏的石板。
低头一瞥,那散落的碎屑……竟让他萌生一种非常不祥的念头。
蹲下身子,赫京拾起一小块破碎的泥板,暴晒后泥土的芬芳,钻进鼻腔……
突然,电光火石――脑海中一亮!
原来如此。
“来人――叫传令官!”
“你去耶路撒冷,通知连芳……”
吩咐完毕,赫京浅浅地笑了。
小亚诸国的阴谋已经渐渐暴露出来――他终于明白,连芳为何自告奋勇去犹太……看来他是真的能预知将来的“先知”啊。
摇摇头,有点无奈。
大步地走出殿门,趁机流蹿进的风卷起宫室内的帘幕,暴动般上下翻飞着。
赫京油然而生……惆怅之感。
总觉得自己这趟是……
有去无回呢。
(未完)
这两天看电影 看小说 看漫画 还有思考人生 ……(就是没有做功课……汗)
然后终于……(擦汗)写了那么一点点……(犯懒……)
剔牙,等回帖。(坐着等 没有的话就回去睡觉了……) 
亘古情缘II 第十二章
洪水肆虐的七月,与毁约后的米底僵持近一百多日,骄勇的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终于率兵将其逐回凡湖之北。 
亚述数十万大军开进黎巴嫩山区,打算一举歼灭败逃的米底部众。 
与此同时,除了乌拉尔图、米底周边的小亚诸国,叙利亚、巴勒斯坦、腓尼基及阿拉伯等地区共十九国,结成联盟,纷纷涌向了战事正酣的黎巴嫩…… 

西北,犹太王国。 
耶路撒冷。 
“以色列退兵了!” 
西面的战场由于亚述援兵的支持,沙龙与亚兰王朝的盟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多月以来,捷报频传。 
犹太上下渐渐恢复了生气。 

人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唯独一人,精神不振,郁郁寡欢。 
“连芳──连芳大人!” 
阿丽纳大声唤坐在对面,伏案沉思的男子。 
男子回魂,看到阿丽纳担心的表情蹙到一块儿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他报还一个虚弱的微笑。 
“我没事,殿下,继续吧。” 
连芳道,故作轻松的模样。 
“真的吗?” 狐疑地问。
阿丽纳是犹太王亚哈斯最小的一个女儿,刚刚满十六岁。在连芳在耶路撒冷作交换人质的期间,活泼好动的阿丽纳一直缠着他,连芳脾气温和并不排斥,还教授了她一些二十世纪天文与算术。阿丽纳很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而且身在王家她更懂得察言观色。 
“连芳想回尼尼微么?”
“啊?” 
“你又发呆了,先知大人。” 阿丽纳埋怨,她调皮地耸耸肩,继续道:
“战争结束后我弟弟萨卡就要回来了……你不是也一样要回亚述么?”
嗯,说的是没错……连芳点点头,轻叹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
听阿丽纳讲又不觉得惦记起美索那边的战况来。如今连芳所这个时代的信息滞后,他即便知道历史的大概也不了解详细的进程。 
修提司此刻正忙于攻打撒玛利亚,萨尔贡也不在身边……猛地一下才察觉:原来自己到这个国家已有一个多月。
就是说自己已经离开那个男人,也有一个多月了。 
揣揣不安,萦绕心头──难道这就是思念么? 
唉,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真希望战争的时间延长一些……”少女轻声说。 
“您说什么?”连芳没有听清。 
“没,没什么。”咂了咂舌,阿丽纳“噌”得一下站起来,拽过连芳的袖子,兴冲冲道: 
“连芳陪我去看萨卡的小王子吧──他的妃子去年刚生的,很可爱呢!” 
“小王子?”记得曾经萨卡是亚哈斯的么儿,见到他时也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少年……古代人生育的年龄普遍较早,不过连芳还是有些意外。 
被拉得脚下踉跄一记,阿丽纳 “咯咯”笑出声来,份外娇憨可爱。 
连芳受其影响,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先知大人!”
突然有人大喝,打破了片刻的安谧。
连芳与阿丽纳同时回头,来人连芳认得,那是赫京的传令官。
传令官刚刚赶到,还还上气不接下气,连芳看他神情慌张,问道:
“出了什么事?”

“大人,赫京殿下让我通知您带兵尽早回国!”
“什么?”连芳一听,心下一紧,又问:“那赫京现在在哪?”
“奉王之命赶往黎巴嫩支持──”
糟糕!
连芳倒吸一口气,不稳地朝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连芳?”身旁的阿丽纳奇怪地蹙眉,扶住几乎是摇摇欲坠的他问道。
头在眩晕……好象一切都晃荡得厉害。
连芳定了定神,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轻轻推开了少女的搀扶,冲着她摇摇头。
苍白的俊脸上,神色凝重……阿丽纳咽了一下口水,虽然平日见连芳也是这样不苟言笑,可没有哪是这般肃穆的表情。
“去以色列……”
“啊?”如同呓语般,也不知连芳在同谁在说话,传令官与阿丽纳同时一愣。
“快去以色列让修提司回来!”
“可是王说要让修提司将军拿下撒玛利亚才能回国……”
“不行!” 连芳攥紧了拳头,喝断了传令官的话。
“……叫他放弃撒玛利亚,速回耶路撒冷待命!”
“可是……”
“住口──”
“听我的命令!”说话的响度惊飞了鸟雀。
传令官跪在地上,怔怔抬头那看昂高头颅的男子……他的脸颊还似不久前看到过那般毫无血色,虚弱的模样……
可是这时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眸正炯炯的望着自己,一脸庄重──甚至是威严的……
这就是王宠爱的人──那个“马度克的先知”?
仿佛在一刻间了然……传令官恭敬地行了伏礼,退了出去。
“公主殿下。” 连芳放柔了声音。
“嗯……什么?” 阿丽纳被刚才的情境吓坏了,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这是在唤自己。
“请您带我去见您的父王吧。”
那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让少女纳纳地抬起头,她看着一脸严肃的连芳,不自觉地颔首。

亚述军进入黎巴嫩山地东麓两日后,赫京也带一千亲卫兵抵达。
“快点离开黎巴嫩吧!”方才赶到的赫京未曾稍歇,便迫不及待地向独立帐内的男子谏言。
陡然看到冲进来的赫京,沙尔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不久前他已经发号施令:可是让队伍向腹地开进――

“你来啦。”态度较上见他又多了份生冷,沙尔抬眼看了看那张与自己神似的面孔。
察觉了那份冷淡,可赫京顾忌不了那幺许多,继续道:
“我来的时候,乌拉尔图盟国也在往这里进军。”
“这我知道。”
“那为什幺还要穷追不舍?”质问的口气。
赫京一路赶来,越往西边入,他越是心惊胆寒――
要知道黎巴嫩西濒地中海,东、北部皆与叙利亚接壤,南又与巴勒斯坦为邻,山地崎岖难行――如果多国围攻,亚述主力将被逼进入上下不得,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沙尔看着一脸严肃的叔叔,反问一句:
“难道你不想快点结束幺?”
赫京听之心下一凛:原来他也和自己想得一样……
“可是……”
男人大掌一抬,按住了他的话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幺,但如果失掉这机会,地中海西北的门户难为亚述再打开。”
说到底,还是为了拓宽疆域啊。
难道你的心中,只装着这些吗?
赫京看着心意已决的男子,轻叹,道:“那好吧,当我没说过……”
转身就要退离时,赫京停了一下。
“知道吗……现在的阿舒尔几乎是座空城了。”
“所以我把剩下的士兵分成两支,一队留在扎格罗斯山,另一队……”
“还在黎巴嫩山地之外,”男人替他接着说,站起身来:
“你想得真是周到……”
“可惜,这大概派不上什幺用场了。”沙尔明白赫京的意思,派兵驻守都城是为防敌人趁虚而入,而黎巴嫩之外的驻军是以防万一,接应所用。
但是他还是想要速战速决……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尽早回去了。
自信满满得扬起嘴角。
念及那个尚在耶路撒冷的人……男人的表情变得温柔。
待到泛滥时节过去,一切都告一段……就可以和他一起回尼尼微了吧……

回望一眼兀自出神的男子,赫京无奈地浅笑一记,转身离去。【红尘】
第十三章 
“犹太王,请容我速离耶路撒冷──” 

面色苍白的男子正色道。 
“另外,恕我无礼──我将带走所有前来犹太助阵的五万亚述军……请您放行!” 
亚哈斯听连芳此般言道颇为惊讶,左右张望,似是拿不定主意──身边唏嗦响动,围绕着的大臣们也在面面相觑,不知亚述的“使者”意欲何为? 
一旁的阿丽纳看到众人中独立着的连芳,眉头微蹙眼色炯然,碎发汗湿地粘在他的额际,模样却愈显清俊── 
让人怦然心动。 
真舍不得让他就这样离开…… 
“先知大人……您这是──” 
虽说现在以色列-亚兰盟军已然败退,大捷在望──可自己那仍在异乡作人质的幺儿尚未回国──连芳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亚哈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种时刻──教他怎么说得出:亚述现在是危在旦夕── 
连芳并不知道历史上是否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但如今时间紧迫,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么只能由自己这个知情的来挽回一点什么── 
他一直安安静静,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可为何总是天意弄人? 
自嘲地轻哼,连芳无暇细想,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面对。 
“连芳──” 
略显粗嘎的童音遥遥传来──是萨尔贡的呼喊,伴着轻盈的脚步声,眨眼工夫──竖直黑发的少年出现在殿堂的正门。 
众人的视线随即转移到这个冒冒失失闯进的少年身上──他未等气息平复便冲着于中心的连芳奔来──侍卫们还来不及阻拦就一把拽过了连芳── 
“快点──”不稳的音调透着明显的不安,触到他汗湿的手心──连芳浑身一震,眼睛瞪大:难道说…… 
“你是什么人──要带先知去什么地方!” 
底下一片哄声,连芳摆手,示意萨尔贡是自己人── 
“怎么了?”他不安地低声问询。 
“出事了。”简单一句,连芳的心脏重重地“咯!”一记,没有追问,他挺直身子不与亚哈斯诸人继续周旋,跟随萨尔贡便要踏出宫门。 
见势,亚哈斯的随侍还要阻拦── 
“亚哈斯陛下──” 
大声的话,吓了诸人一跳。 
“您这是要阻拦亚述的使者么!” 
还是第一,连芳使用这咄咄逼人的口吻──一边说着,一边扭转过头──他那黑曜石的眼睛清澈依旧,但眼里透露的神情却是严峻得如同镀上一道冰霜。 
众人为这一瞬的气势所撼,噤若寒蝉。 
直到两人翩然离去,亚哈斯才长吁一口气,颓然得仰到王座上──他不想开罪连芳……虽然连芳名义上是“人质”,但同时也是亚述王最宠爱的人──这个人不是他得开罪得起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 
于无人,连芳问道。 

萨尔贡回望他一眼,貌似无奈般摇了摇头: 
“修提司他……受了重伤。” 
(未完) 
很久很久没有更新了啊…… 
123很抱歉 为功课所累……很无奈啊~ 
好在终于把设计的最后一个作业搞定了~还差效果图 C语言也复习得七七八八~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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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情缘II第十三章 中 
“什么?!” 
这句话听得连芳心惊肉跳,太阳穴不可抑制地“突突”跳动起来!再看萨尔贡――少年的脸上绝无半点玩笑的神色。 
“其实修提司一直有伤在身,在撒玛利亚郊外又遇伏中箭落马……” 
“那他现在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天气那么热,可能会感染上热病。” 
“那医生……” 
少年又摇了摇头,“你忘了,修提司自己就是军中最好的医生。” 
连芳蹙眉,两人都沉默了。 
怎么办?一想到黎巴嫩那边……时局如此紧张――偏偏这时候能够指挥军队、独当一面的将领又……这回真是到进退两难的地步了! 
局促难安,连手掌都沁出冷汗―― 
“先知大人――” 
一声脆响,那是少女甜美的嗓音。 
疑惑地回头。 
“公主殿下?”这当口,犹太公主阿丽纳居然从后面赶上来。 
“您……” 
“先知大人!”少女微喘,打断了连芳,“我要和你一起去!” 
“什么?”连芳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一脸雀跃的阿丽纳。 
“父王让我去尼尼微接萨卡!”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冲着连芳露齿一笑―― 
“外加还有五万犹太士兵……” 
连芳一愣,笑意遂溢出唇角。 
果然,这个阿丽纳冰雪聪明,一眼就知道自己在担心东面的战局:所以她又向犹太王要了兵马支持前方……连芳真没想到当初自己顺应历史所述,说服男人与犹太结盟――还能启到这样的作用?真是匪夷所思…… 
但是光是这样还是不够,军队目前还缺少重要的主心骨。 

这……连芳愁眉不展,无意间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 
突然脑间电光火石! 
怎么能把他给忘记了呢?!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不行,现在没有将军不是么?” 
小萨尔贡冷着一张脸这般道――突然发觉连芳正用审视的眼光看自己! 
被看得寒毛直竖! 
“‘萨尔贡’这个名字在赛姆语中是‘真王’的意思……” 
含笑道,“我过去就常常想:萨尔贡你会不会是我所知道的那个‘萨尔贡’(这里是指萨尔贡二世)呢?” 
“你的意思……”隐隐察觉连芳接下去会说什么,少年咽下口液。 
“没错,萨尔贡你天生将才,日后一定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统帅。” 
“所以这是你崭露头角的第一战……去做黑骑们的将军吧!” 
“不负你‘真王’之名――” 
扶上少年的肩膀,连芳预言道: 
“说不定……将来你会比那人更加出色……” 
(未完) 

亘古情缘II 
第十三章 下 
八月两河水势看涨,乌拉尔图联盟──包括叙利亚、巴勒斯坦、腓尼基等小亚十九国,有如翻腾洪水般一股脑涌进了被天然山壁包围的黎巴嫩,势不可挡。 
亚述腹背受敌,前线告急。 
“殿下,亚述已经被联军困于山谷中了!” 
“这就算他插翅也难飞──只好作困兽之斗!” 
“……这趟与诸国共享盛举,果然是对的。只要体格拉特出不了黎巴嫩,胜利就指日可待!” 
“……” 
安静地听底下的臣子们叨念,上位的男子只是扶着头浅笑着,难掩的倦意刻在脸上……使得他原本俊俏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 
“皇子殿下?” 
以赛近身试探地问,男子颔首,他正是叙利亚皇储阿尔帕德,从故国东征至黎巴嫩已有一月有余,期间多日不眠不休,困倦已极。 
“您的父王身体欠佳……所以殿下您更要保重自己啊。” 
以赛这话一语双关,阿尔帕德知道他所指的是叙利亚王的病体难捱,时日无多──日后自己便是叙利亚的新王,这种时候在外征战更是要小心自。 

“没事。”阿尔帕德淡然地说,把头侧向一边。 
据传,当日从尼尼微城楼上纵身跃下的“马度克的先知”并没有死……他尚在人间,还留在亚述王的身边。 
他还没有死…… 
不自觉地抚着下巴上新长出的短髭,心有所思。 
这回美索,除了围攻亚述,另外一个目的…… 
就是为了能再见“他”。 
阿尔比勒一别,至今想起仍是遗恨── 
连芳…… 
如果你真的活着……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把铠甲脱下来吧。” 
有如叹息般的低喃自身后响起,男人应声回首,对上一双与自己相似的浅栗色瞳仁。 
“你说什么?” 
皱着眉头,仿佛没听懂方才赫京所说的话,男人还是固执地要勒缰上马。 
“够了!难道你还想守在山谷里吗!”朝沙尔大声的吼道,赫京丝毫没有顾忌到他帝王的威严。 
亚述像这样滞留在黎巴嫩山区已有两日之久,多突围都没有成功,当初的好大喜功致使数十万黑骑被生生困于地形险要的山壑中,这究竟是谁的错?人人心中有数。 
“不然又能怎样。”就算说这话的时候,男人依旧是一脸坚毅,仿佛什么都不能动摇他。 
“唉……”听他这样讲,赫京口气松动了一下,貌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别动,让我抱抱你。”不顾他的眼色凌厉,赫京还是自顾自地靠近,单臂环上了侄儿的颈项,两人并肩而立,侧身看并不像叔侄,倒像一对双生子。 
“你呀,小时候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总是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臭屁样子。所以那么多皇子当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死小孩……” 
“不过那时我就想,皇兄的这个孩子虽然脾气古怪,但将来必成大器……” 
“所以,你不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手臂上的力道加重,赫京圈得很用力。 
男人无言,也没有反抗,眉间一颤,神色愈发凝重。 
他配合般地也揽住了叔叔的肩膀。 
“……你把铠甲卸下,和我的交换,然后从北麓……” 
“你……说什么?!”听到那阵耳语,向来事不惊的男人浑身一震。 
“嘘,不要说了,我又不是去送死,不过是作一下你的替身……过去不都是这样的吗?” 收起了往日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赫京缓缓将额头抵上沙尔的,温暖的体热透过相贴的地方,阵阵发烫。 
他们是至亲的血族……身体中流淌的是相同的血……  
“等你回到尼尼微,就对库兰说……那个孩子就叫萨尔玛吧。” 
“萨尔玛?” 

“对,我的孩子……萨尔玛那萨尔。”赫京面上闪过片刻的柔情。 
“不说了,他还在等你呢。” 
“是连芳……我在来之前就通知了他在小扎布河左岸接应……从犹太赶到底格里斯西面用不了三天。” 
“怎么这个表情?”捏捏沙尔的脸颊,“一副我就要死了的样子,一切还没有结束不是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赫京轻笑着摇头,一把将男人推离,“不行哦,你怎么能这样优柔寡断……亚述王?” 

“快去吧,若是错过了这,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蓝儿]
亘古情缘II 
第十四章 上 
疆场之上,沙尘滚滚。 
战马已经倒下,身披黑色战甲的男子此时已身负数箭,仍在重围中浴血挥舞着兵刃…… 
一阵晕眩,接踵而来的便是肉体被穿透的刺痛,他有些莫名地望了一眼那个将凶器刺进自己身体、一脸阴狠的乌拉尔图将领──嘴角遂衔起一抹笑意。 
就凭你……也想取我的性命? 
浅笑,他只轻轻一勾手臂,铁剑就这样划过来人的颈子──鲜红的血液蓦地喷溅出来,霎时将他猩红斑斑的战袍浸染得更湿! 

之前,与帝王交换了铠甲,因为形容相似,他很简单便蒙混过敌人的耳目。 
然后又独领一队人马迎向乌军的主力。 
在突围过程中,黎巴嫩山谷密密的围剿圈开始向内部收拢,同时北麓的一道出谷的山路也暴露出来──要知道谷外尚守着两万黑骑,一旦冲破那间罅,就能摆脱腹背受敌的窘况。 
而他的目的并不在于突破重围,而是吸引诸军的注意──好让另一队人马脱离险境。 
也就是说…… 
他是饵。 
一霎的失神,一柄利刃扎进了他胸前的要害──成了致命一击── 
他踉跄了一记,朝后退了两步──然后就站住了。 
实际上已是寸步难行。 
接下来的几秒,背后接连被长枪贯穿──腥甜的热血不可抑制得涌出了喉头── 
兵器从指尖滑落,耳边那仿佛无休无止的鼓噪也一下子统统消音…… 
眼睛还睁着,身体还站着,他还没有死,此刻只是有点惘然若失。 
就这样死了啊,还真是不甘心呢。 
在心底自嘲一句,他用最后的力气昂起了头── 

炫目的阳照得什么都变得滚烫……可他的血液在流失,身体在变凉……木木地看着天,脑海中徘徊不去的是心爱女子的音容。 
等我回来,就娶你做王妃…… 
对不起,库兰…… 
这句允诺恐怕没法兑现了呢……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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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在白菜新开了一个专栏 ̄ 
亘古情缘II 第十四章 中 
阵痛,突如其来的心悸──掌间的琉璃盏陡然间滑落,跌在地上化作一堆碎片。 
库兰蹙眉,小腹在隐隐作痛──不祥的征兆也跟着蒙上心头。 
小心翼翼抚上隆起的腹部,那里面可是她和他的孩子呢…… 
远在黎巴嫩的的那人……没事吧? 
合眼暗暗祷告,库兰心道: 
但愿一切仅仅是自己杞人忧天…… 

西北战场。 
小萨尔贡果然不负众望,才两日便带兵赶到了黎巴嫩──军队就驻守在小扎布河左岸。 
连芳随军所至,一路看到硝烟四起,忧心忡忡。 
该不会是来晚一步了吧…… 
神经抽得死紧,仿佛一绷就断。 
直到遥遥看到从阵营中突围而出,朝自己这方骑将过来的一队人马──疑虑才被彻底打消。 
队伍最前列的那名耀眼的男子……虽然面目被围巾衣遮盖了大半,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就是他! 
尘土飞扬──靠近了……那头顶太阳的男子就像神祗般降临,诸将纷纷下马朝拜他们的君王! 
连芳的心情一下变得激越起来,离别的这两月,常常萦绕心间的感念此刻有如跳跃的火,!涌而来── 
按耐不住,他也跌跌撞撞地想要攀下马车,可男人先他一刻,刚落马便疾步朝这边奔来── 
然后──几乎是恶狠狠地一把将连芳揽进怀中! 
那沉沉的呼吸、有力的心脏勃动──统统是他熟悉的频率! 
过于粗鲁的拥抱,骨肋都被勒得生疼,可还是甘之如饴……连芳埋在那厚实胸膛中,鼻腔里盈满的是他男性的体味,猛力地吸气、一直吸到开始眩晕──每一记都好象贪婪地要把他的味道刻在脑中。 
尽管二人仍旧没有一句言语,可真情流露……恁谁都看得出他们间的情谊……何等厚。 
“他……他们……” 

同行的阿丽纳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萨尔贡则见怪不怪,摇头示意犹太公主噤声。 
一时忘情,连芳立刻也察觉到自己行事荒唐,忙要格开拥紧自己的沙尔,却发现他向来意气风发的俊脸上浮现一道悲恸神色。 
怎么? 
连芳心中一窒,抬眼迅速在男人近身的将领中寻找──可是没有……没有那人的影子。 
赫京他……不在其列。 
方要张口闻询,话头却被堵在舌尖。 
只见沙尔摇摇头,无声的回答──已经验证了那不祥的预感。 
是么……果真来晚了啊…… 
注意到他没有穿著那黑色铠甲,连芳已经了然。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他大张开了手臂,圈上男人的颈子。 
抱紧自己的男人仍是不发一言,紧贴着感受到他的心脏鼓噪──如此大力──好似就要跃出胸膛般不住起伏!还未见过男人有这样的神色……就像要哭了般。他……是在难过么? 
是啊,亚述王的心也是肉做的……他鲜少心思摆在面上──难道只是拙于表达? 
沙尔抱着自己的臂膀在轻微的颤动着。 
感觉到这点,连芳的臂弯又紧了紧。 
无奈地在心中一叹。 
对不起……我来晚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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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帕德一向都明白自己所要面对的对手,绝非泛泛之辈。 
所以,当他把长枪刺进眼前那个身着帝王铠甲之人的胸膛时,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亚述王被杀死了,己方的人都在欢呼胜利,那个被层层包围,浑身浴血的男人一直都未放弃战斗……就这样筋疲力尽――站着死去。阿尔帕德本该庆幸自己铲除了大患,可是当他注意到凝在逝去男子面上――最后那抹意欲不明的浅笑,立刻觉得事情远没有那幺简单! 
随即便听闻乌军驻在北麓山口的守备,被亚述另一只队伍击得溃散――敌人冲出了黎巴嫩的围剿! 
果然是中计了―― 
不过叙利亚皇子并没有捶胸顿足、追悔不已,他只是思量片刻就带兵撤离山中,而后绕到了小扎布河右边的高地。 
而后他确定那个容貌相似的战将果然是个替身,因为这回,他见到了真正的亚述王――此刻正立于河对岸面无惧色与自己互望呢。 
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 
过去阿尔帕德便与他交过手,可是那是在混战中。如今可是瞧得真切――一如传说中,提格拉特帕拉沙尔是位容貌俊美、英武非凡的帝王……相隔数丈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凌厉,不愧是一国之君。 

在心中暗叹的同时,阿尔帕德也看到了:帝王阵后黑压压的铁骑……他何时屯积的人马?放眼望去竟有数十万之众! 
与这样的队伍兵戎相见绝没有好下场呢……即使是所有的盟军此时赶来也胜负难测,更何况乌合之众怎与亚述的以一当十的军队相较? 
不由得……心生退意。 
可就在此刻,阿尔帕德看到了――帝王身后……身着白袍的纤瘦男子…… 
那是他长久以来念念不忘的人―― 
连芳…… 

“提格拉特――今天便是你的末日了!” 
阿尔帕德站在小扎布河东岸大声喝道――这样的话像是完全未经思索般脱口而出!他的脑中一片嗡声,眼中仅容得一人! 
有如嗜血的修罗――阿尔帕德灰色的眼牟瞪得血丝浮现―― 
“你想逃走幺――那幺这个便是你的下场!” 
他单手提过方才被削下、犹渗着血液的赫京的头颅,在男人面前挑衅道。 
(未完)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侦探游戏――规则篇》 
游戏名称:要杀就杀你 
关于这个游戏,123已经想它想了一年啦!!(口水!)当年写欣锐的时候就一直想玩――可是人太少 没办法组织~再加上偶那时都没有搞清楚规则的说!汗~ 
当年偶可是内定的侦探人选呢~~唉唉唉~~为什幺为什幺~~123好想说出那句: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哦~~55555555555555555(123狂爱柯南~~摇旗呐喊ing) 
好了 废话不说 现在开始讲规则 
游戏名称:《要杀就杀你……》(暂定名~汗 表问我为什幺取这幺三八的名字) 
标题:《xxxx杀人事件》==|||||| 
背景:随便……(被众人狂扁ing~汗)其实就是什幺凶宅 密室 城堡 温泉 公寓……等(请想象一下柯南里面的场景)先不做设定 现在仅仅是个规则 
地点:白菜茶馆 
www。wintergrass。net 
http://bbs。wintergrass。net/cgi-bin/forums。cgi?forum=6 

其实这就是一个论坛角色扮演游戏:(版聊形式的) 
首先有法官:(比方说是我123)指派1。凶手2。侦探(*背景和相关会事先列出) 

第一. 凶手的杀人动机 杀人手法都是不定的 (但是要合理,能自圆其说) 另外杀人对象要由他自己决定 (通过短信告知对方已经死亡)如果被杀的人是侦探 那幺游戏结束 如果是其它人 则游戏继续;也就是说 一定要杀到侦探或者杀到没有人为止 。(汗……白菜死光光) 
第二. 侦探,你的身份是个秘密,除了法官谁都不知道,你有权置疑每个人的身份,并在每个在游戏中发言的人当中寻找可疑的地方。当你觉得自己已经知道谁是犯人时,千万要慎重发言,置疑他人的清白必须拿出证据,另你如果不慎被凶手发现自己的身份,游戏就结束了。不过如果你猜的那个人是犯人,指证的时候对方是无权否认的(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第三. 被害人,通过短信被告知自己的死。你在临死前可以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来暗示众人(侦探)但是不能明白告诉别人谁是凶手。 
第四. 其它,作为旁观者 千万要记得,你随时会是下一个受害者……还有 你可以扰乱视听 (只要你想被人怀疑 或者是被杀……汗) 
第五. 还没有想到……欢迎大家踊跃提出~~有什幺不清楚的或者有问题的 我再回去修改~ 
下一篇就是剧情篇以及攻略篇。 
有兴趣的大人欢迎来玩 不过游戏只能容纳1人以下 如果想参加 欢迎报名~~~ 
有兴趣的大人加我哦 
亘古情缘II 
第十五章 
叙利亚皇子的模样――宛如一名战鬼,即使是杀人如麻的亚述人也被他这副骇然模样唬住了。 
手中提着的……俨然就是某人的首级! 
虽隔甚远都辨不清面目――但连芳不用确认就知道那是谁的! 
惊惶……恶心! 
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头!立刻掩住口鼻――不想就这样呕吐出来―― 
那是……赫京的首级啊!那个总是一脸轻闲、玩世不恭的男子……过去常伴左右,几近“朋友”的人啊…… 
而此刻杀死他的筷子手,正提着他的头颅炫耀般向所有在场的人展示着…… 
阿尔帕德,那个他所认识的阿尔帕德,记忆中是个如同阳光般明媚的男人――如今又是一副怎样的嘴脸?狰狞的模样……让连芳第一由衷地觉得自己产生了一种“憎恶”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阿丽纳惊慌失措不知所以,小萨尔贡则咬牙切齿起来――赫京原与他亦师亦友,两人间的情谊可见一斑――若不是没有男人的命令,他恐怕就要奔上前去拼杀了吧。 
士兵中间骚动起来,显然是认出了那是他们原来的禁卫总长,亚述人被激怒了――直到有人大吼着要冲到河对岸去,整个阵营都好象失控般开始沸腾起来。 
然后连芳也明显得察觉到了:男人的手臂在遏止不住地抖嗦――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发自心底的震怒! 
担心地挨近,果然――沙尔的样子宛若一头怒狮,浅栗色的双瞳因充血接近赤红的颜色……他的愤怒随时都可能爆发! 
“杀了他!冲过去啊――” 
“该死的叙利亚人!” 
自己这边的士兵们经不住吼起来―― 
河对岸也摆开阵势准备迎战……双方的首领仍旧对峙着,连芳心跳如擂鼓,匆匆朝敌方撇了一眼―― 
虽说视力不好,可他还是注意到阿尔帕德贪婪的视线……居然没有聚焦在沙尔身上……而是在怪异地看自己…… 
正这般寻思――男人突然抬起胳膊就要发号施令――小萨尔贡也挽起了长弓―― 
心脏……漏跳了一拍。 

不行,不可以轻举妄动! 
连芳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欲抬的手,沙尔一愣,转过头来,对上连芳的眼睛: 
“……这场争斗没有意义,不要……” 
他知道,硬攻的话,亚述人胜券稳操,但是这样势必会拖延时间: 
“若是等乌拉尔图联盟结集了其它部众――那幺一切就会麻烦了。” 连芳出奇镇定地说着, 睫毛瑟瑟地抖动着……眼眶微湿。他明白男人的愤怒,赫京是他可靠的左膀右臂,更是他最后的亲人……弑亲之仇不共戴天,可对方明显的就是在挑衅啊! 
“他让你焦躁不安、他让你失去判断的能力……他是为了故意激怒你啊……” 
所以,千万别冲动…… 
连芳从后面展开双臂揽着男人的腰, 脑袋贴上他的背脊。 
他没有说多余安抚的话,沙尔的手臂便顺从地垂下。 
“再不快点的话,没几天河床就要干涸……那就糟糕了,”天然的沟堑一旦消失,敌人势必会穷追猛打―― 
“所以赶快撤退吧,现在可以用布袋浮桥度过底格里斯……你不是要称霸两河幺――要是损失了那幺多人将来要如何卷土重来?” 

男人蹙眉,痛苦的神色。 
轻掬起连芳苍白的脸蛋。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懂――可是,叫我怎幺甘心…… 

两岸还是僵持着,剑拔弩张。 
就在沙尔心思动摇的片刻,连芳突然吸一口气,像是作好什幺准备般――一把推开沙尔。 
愣神,就在他伸手可及的方寸之地,朝对面毫无预警地叫道: 
“阿尔帕德――放弃吧!你不会赢的――” 
“让开道路――亚述人不会攻击你的人,我会过去到你那里!” 
“连芳大人?!” 
“连芳!” 
除了士兵们的噪声――尚未退去的阿丽纳听得心惊――不由得惊呼! 
“你疯了幺!” 
男人不可思议地瞪着口唇翕张的连芳,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粗暴地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冲着他吼道: 
“你在说什幺――” 
“我没有疯,我只是想过去……说服他。” 
没有逃避他的眼睛。连芳睁着眼目回话……男人的手大力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很疼……虚弱得扑闪了两记眼睫,没有呻吟…… 
看到他这副顺服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沙尔攥紧了拳头。 

――开什幺玩笑?!又要忤逆我幺――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你送死?! 
“……说什幺!我都不――” 
我都不准…… 
霸道的话还没有说得周全,“啪”得一声――就中断了! 
连芳空下来的一手拍上了沙尔的面颊,力道不大,但足以让他震动不已―― 
“我不是先知吗?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含笑着的那张清俊脸庞上,仿佛圣徒献身时的表情,沙尔愕然,他的眼睛就像被胶住般――眼眸不住地在连芳面上留恋晃动着。 
心脏……好疼。 
“为什幺……为什幺你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他曾经也问过赫京……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连芳踮起足尖――众目睽睽之下,嘴轻轻在男人的唇迹擦了一下然后迅速滑过他的耳…… 
那句细不可闻的言语,第一,直白的、清晰地迸出唇间。 
心都被撼动了――沙尔还未来得及细细咀嚼方才他所说的话,对岸就传来了回复,阿尔帕德答应了――要作为人质的连芳过去…… 
只见连芳别开头,倒退一步,轻推开自己的胸膛的动作,就像当日在尼尼微高台上――推离自己的那般轻盈! 
“不――” 
他曾向马度克发过誓――永远都不让眼前这个男子离开自己身边了! 
话到唇边,那细白的指头再一残酷得按上了自己的嘴唇――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因为他的凝眉……而打住了。 
看着。 
连芳黑曜石般的眼睛……一如他初见时的清澈―― 
可能,在他第一见到时,便醉死在这汪秋水中了吧…… 
而现在,又是对着这双会说话的瞳仁,它们诉说着的是连君王也无法违扭的意志! 
“让我走吧……” 
拉下沙尔圈着自己胳膊的大掌,连芳扭过了身子。 

呆愣愣地瞧着他走出队伍,远离自己,连芳一个人蹒跚地行至岸边―― 
联袂的白色衣袍衬得他的皮肤愈显透明,单薄的身体仿佛就要御风而行。 
黯然地回首一望……貌似多情。 
再见了,亚述王…… 
心中默念道,连芳行至岸边,不除鞋袜就这样涉足水中。 
白色的袍子下沿,渐渐被浸得湿透…… 

眼中的白色身影越变越小……水至腰见,对面才有人拉他过去―― 
周遭,异常静谧。 
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得……看他离去。 
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第一觉得:一水之隔,竟如此遥远…… 
为什幺……你为什幺要这样做…… 
脑中徘徊不去的……是方才那句细语呢喃 ―― 

因为我爱你啊……亚述王…… 
※※※※※※※※※※※※※※※※※※※※※※※※※※ 

公元前7 年,亚述王进军东北,征服了乌拉尔图同盟者米底各部落。同年,叙利亚、巴勒斯坦、腓尼基及阿拉伯等十九国与之在黎巴嫩山区会战,又获胜利, 各国降服,共俘敌7万部众,乌拉尔图王败逃。 
不过,一切还没有结束―― 
美索布达尼亚的传说,仍在继续…… 
亘古情缘II
第十六章
九月,两河停止了泛滥,黎巴嫩战场偃旗息鼓,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北征乌拉尔图大捷,携七万俘虏凯旋而归。

十月斋戒日,亚述都城尼尼微。
清早,尚半睁着惺忪睡眼,库兰就明显地感到了今日的尼尼微王宫,气氛不同往常。
时不时听到急促的脚步响动──松动的宫殿石板被踩得“乒乒乓乓”,宫中的女侍们仿佛一刻也不得闲地忙忙碌碌着,虽然月尾是祭奠的日子,但未免太隆重了些。
“怎么了?”库兰拦住了一个女侍问道。
“库兰小姐,王要回城了──您还不知道么?”
“听说是大获全胜,还拿下了北面的好几个小国!”
“嗯──就是……推罗诸城都已经害怕得恢复上贡了呢──”
还未等库兰详问,女侍们便围将过来,絮絮地争相说道──每人脸上洋溢的皆是喜悦之色。这也难怪,乌拉尔图一役整整历时一年──亚述国内的青壮男丁大多被调往前线,留守的女眷自然殷切地思君早日归来。
乍一听闻,库兰的面上也绽放出一抹动人笑靥,妩媚已极──
一百多日了──那人离开尼尼微已经有一百多日了──总算到该回来的时候了!
也不顾近旁的女侍阻拦,库兰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一路径直朝皇城最高的城堞奔去!跑动的同时,她甚至能感受到腹中的小生命也在律动着……那是他和她的孩子啊……初时还担心孩子诞生时父亲会不在身旁──现在疑虑种种全被抛诸脑后,她只想尽快见到那日夜思念的人!
众人侧目,眼看着大腹便便的孕妇气喘吁吁一溜小跑登上了最高──

看到了──朦胧的水雾后那黑压压移动着的队伍……便是亚述王的黑骑大军!从扎格罗斯山脚下一路蜿蜒至眼下的城池,浩浩荡荡──
库兰的心情随之雀跃不已,目光搜寻……
最前方身披黑色战甲的便是亚述王吧,而身侧与近旁的都应是高阶的士官与将领──赫京应该就在其列!
嫣然一笑,库兰扭身跑回宫室──连日益沉重的身体也在此时变得轻盈起来。

议事殿向来是女子禁足的地方,过去库兰总是站在宫门之外遥遥观望,不敢越雷池半步。今天……不知不觉间心随意动,悄悄行至殿门外──门口尚有侍卫守着,靠近不得──但只要稍一探头就能窥到内室或站或立的几个熟悉身影……这般心下越发紧窒,她好象这几秒都捱不得,就盼着一头扑进那久违的怀抱,慰籍自己多日来的思念。
“库兰姐姐──”
忽闻一声童稚的呼喊,还没来得及转头,后腰便被撞得轻摇一记──一双肉嘟嘟的小手覆上了自己浑圆的肚子。
“拉姆?”
库兰惊喜地轻呼,掰开细软的手儿,将身后的女孩拉至身前──却陡然发现女孩的眼睛红肿,有如一对烂核桃。
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蒙上心头!
“怎么了?是萨尔贡欺负你?”库兰弯着唇角,有点僵硬地讪笑道。
头摇得好似波浪鼓,“没……没……没有……”,拉姆抽抽嗒嗒连言语都不周全。
“那又是怎么了?”
抽出手巾,帮女孩擤了下鼻涕,库兰又问。
女孩皱着眉头,圆圆的小脸巴巴地仰起,对着库兰眉头微蹙的丽容张了张小口……可半天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库兰小姐,王请您进议事殿。”
正当这时候,沙尔近身的侍卫来唤,库兰有些疑惑地又望了一眼小拉姆,发现她正牢牢攥着自己的裙摆。轻捏了一下女孩的手背,库兰微笑着抹开了她。
“没事的……很快姐姐就出来陪你啊。”

她甫一进入森然的议事殿门,腿脚硬直,心怀忐忑。
战战兢兢地四下望了望,除了王座上的亚述王,左右都是心腹之人。瞄了一眼修提司──他正板着一张面孔,左肩上绑着绷带,似是受过伤,小萨尔贡就站在他的身侧,稚气未脱的面孔一脸正色。其它的将领们也是神情凝重,完全感受不到得胜归来应有的愉悦。
都是熟悉的脸面,但库兰很快就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
是少了几个人的缘故么?
“……连芳大人呢?”
非常唐突地问道,还来不及掩口就发现上位的王已经不悦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没有人吱声,聪明的库兰也立刻会意……没有人回来解释给她听……不过能让亚述王有如此反应……证明:
连芳出事了……
咽了下口液,大殿里依旧安静,站在这诸多男人间,作为一个女人的自己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视线迂回……库兰每扫一遍人群心尖就跟着颤动一记。
没有……没有!
赫京不在……他人呢?!

心下一沈,库兰突然明白了唤自己来此的原因。
“赫京他……战死了……”
萨尔贡沉声道。听闻,众人的神色也跟着黯淡起来。 
他……死了?!
虽然早先就有不祥的征兆……可那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头顶!
库兰怔了怔……没有哭闹。瞪大杏目望着萨尔贡,不可置信般摇了摇头。半晌,她垂下了眼睫,用非常温柔的、打着战的声调断断续续地说道:
“就知道会这样……就知道他会这样……真是活该……活该……” 
可是一边这样说着,晶莹的泪水还是不听使唤地,扑簌簌地落下,坠落在大理石板上“啪嗒啪嗒”。肚子又在此时开始了阵痛……库兰不可抑制得俯下身捂着疼痛的腹部。
腹中的孩子……还是那个人的……他说过要回来的……怎么能……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议事殿里异常安静,在场之人无一不动容。

“萨尔玛那萨尔。”从进入殿堂一直未出声的男人在这时候突然出声。
“他说将来孩子出生就叫这个名字……”说这话的时候沙尔从王座上立起,偏移着的目光也凝到了几乎是摇摇欲坠的女子身上,看她一脸哀恸,捂着唇不然自己崩溃的模样──心脏像是再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男人离开王座缓步朝库兰走来,握过女子抖动着的纤细的肩膀……很薄也很柔软……和自己所习惯拥抱的那具躯体完全不同呢。
合上了眼,松开她时又攥了攥拳头。
将占据他满脑的最后那抹白色身影暂时抛诸一边──轻叹一声,算是下定了决心……

“从今天起,萨尔玛就是我唯一的皇儿──
待睁开眼时,男人说出了今日第二句让人震撼的话来:
“库兰……也将是我唯一的正妃。”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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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上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即位的第二年,亚述北征乌拉尔图胜利,乌王萨尔杜里二世败逃──损兵折将的小亚诸国均退据自守。

这一役,亚述巩固了从地中海东岸至底格里斯流域的军事基础。是年,多国臣服──包括推罗在内的许多周边富庶城市亦恢复了上贡。此时的亚述空前强大,其势直逼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一世时的盛景。
不过,美索一带仍有能与之抗衡的势力──除了南方的宿敌巴比伦外,西北的叙利亚势力也同样不可小觑。
苏里斯顿,玫瑰的土地。
这里是叙利亚都城大马士革。
梦境中耳畔似是回荡着熟悉的驼铃轻响,皮肤尚留存着太阳毒人的温度……连芳意识混沌,辗转反侧……
朦胧间,额际被抚触着,是几个粗糙的指头……它们顺着脸部的线条,非常温柔地滑进自己湿汗淋漓的发间……一下、两下……被揉弄得几乎要再遁入梦境…… 
就像枕在那人怀里,被宠溺的感觉……
但是……我不是已经离开他了么?
蓦地惊醒,眼睛一下睁开──立刻被阳光刺得阖起来!这时上方晃过一个黑影,为自己挡住了炫目的光线。
“你终于醒了……”略显低哑的男音,是连芳并不陌生的音调!
他缓缓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最不想见到的灰色瞳仁。
是阿尔帕德!
上体反射般迅速弹起,也不顾初醒时的晕眩──连芳支棱起胳膊,用力将自己抵离男子的怀抱──未曾料及他的抵触会如此之大,男子愣了一下,被推开了。
“连芳?”
似是不能理解他此举为何,阿尔帕德无辜般轻唤着他的名──伸长了臂膀又想将连芳揽回身边。
“啪!”
一声刻骨的轻响──他白皙纤细的手拍开了自己的──是在拒绝!
不可思议地望去──那个挥开自己的男子正把惑人的黑眼睁得浑圆,纤白的肢体同时在细瑟地微颤……
“你在想什么!”皱着眉头,阿尔帕德的声音带着不悦,战事结束不久刚回到故国──便日夜守在昏睡的他身侧,关怀备至──没想到待他一转醒竟遭如此对待!
阿尔帕德大力攥过连芳企图缩回的手臂──将他粗鲁地拉转过身。
轻哼……被勒得生疼──连芳垂下头别开了视线,想蜷起身──可男人不依不饶地扳住了他的肩膀。
好瘦呢,评估般捏弄着触及的肌肤──比上见他时更纤细了──手掌只要轻轻一收就能握住他的骨头,而那白得褪去血色的皮肤……仿佛生命的迹象也跟着流逝。心尖一颤,他是不是在消失的那段日子里受尽了委屈?──不然,又为何如此憔悴?
“他……对你不好,对不对?”声音放柔,阿尔帕德轻拢过连芳的腕,腾出一只大掌顺着他的背脊下滑,一把箍住了他的腰……那里真是纤细得几乎不盈一握──
立时挺直了腰杆,连芳不住抗拒──攀上男人的手背,却怎么也抹不下他的手来,阿尔帕德的力气很大呢……指尖点动,痛!
也不顾身下人的挣扎,男人俯身径直吻上他的后颈……他渐渐躁动的气息喷在裸露的汗殷殷的肌肤上,令他汗毛竖直!
“放开我!”挣扎间,连芳被摇晃得几乎要坠下窄床,阿尔帕德长臂一伸,适时地圈住了他的身体,又顺势将之推倒在软塌上──
从容不再,连芳面带惊惶地望向上方压制住自己的男人──他早先救过自己,所以之前还对他心存好感──可是在黎巴嫩最后的围剿中他却像个骇人的刽子手──枭下了赫京的首级!念及小扎布河那血腥一幕,连芳止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
“皇子殿下……请自重!” 咬下唇,佯装镇定地说。
“难道现在……你还在想着亚述王吗?”瞧他百般推拒不愿顺服──男人羞恼地吼道,相当大声。
蹙起的眉头,眼目偏移完全不看自己……果然是说中了──阿尔帕德怒火更炙,不过要不是亲耳确认──他又怎得甘心?!

阿尔帕德曾向米利塔女神起誓……若是再得到他,就绝不放手!
再霸道地欺上连芳的身体,恁他怎样拉扯叫唤都不停止──此时只想占有他……完全地占有──
白色的衣袍自颈后被大喇喇地撕开一片──雪白的背脊、突出的胛骨立现,拼命蜷缩的身体被残酷地展开──伏将下来──掀起了他的下摆……动作间,眼看便要得逞了!
不要──
根本无法摆脱男人横加的折辱……
这时,只觉天旋地转,浑身脱力,快速搏动着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一抽──
“哇──”
喉头腥甜,接着粘腻的液体便涌出口鼻!
“你……怎么了?!”
惊愕无比地瞪视着榻上仰卧的他,血液滴落枕际,殷红一片──冶艳的红衬得他的肤色更显青白──诡异的模样,阿尔帕德怔住了,攥握他的手掌不禁松了开来……
眼睁睁地看他摇晃着头颅,把一头漂亮的乌丝打得散乱──大张的口贪婪地吞吐着空气……瞧他抬起手胡乱地抹着──血糊糊的弄了自己的面庞……
“别这样──”心疼地压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大声唤御医前来──他的肩还在痉挛似得耸动着……
稍稍平复,御医冶匆匆赶到──诊断过后,不住得摇头叹气,说这等顽劣的疾症自己未尝见识过──
“先知大人莫不是触犯了神怒,所以遭了神谴……”
“胡说!”喝断他的话,虽这样说,可阿尔帕德还是担心起来,生怕身下那自己思慕已久的人就像这样魂飞魄散……步上天国之路!
回首,探手轻拢他散乱的发,拾起衣角帮他拭去面上的血污……目光仍旧是不敢移开,发现他不知何时又阖上了眼……这般羸弱的身躯──唉……
俯身轻啄他的面颊,阿尔帕德叹道。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将这抹轻灵的白,细心收藏了……
(未完)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哦呵呵~~~~~~~~~
123承诺 亘古很快就要完结了…… [蓝儿]
第十七章 中
回到大马士革时日不多,王薨──叙利亚新帝阿尔帕德即位,并承袭父志──退据以大马士革为中心的北部地区,为与亚述作最後的决战而招兵买马。
在过去一年的黎巴嫩围战中叙利亚没有投入过多的战力,故保存了一定实力与强敌抗衡,阿尔帕德登基後又在大马士革东面修砌了新的城堞并将城墙加高数丈──并加驻人马在西北要塞阿尔帕德城(第一部中有提到过这个地方,沙尔第一西征叙利亚的时候遇到的便是这个障碍,加上亚述内乱所以就退兵了)。同时,阿向地中海一带的沿海国家游说 共御强敌。
阿尔帕德积极备战,而此时的叙利亚国内也是上下一心,国人对他们的君王赞誉不已……
只是……

“陛下──您最近都鲜少驾临後宫……是否御体有恙?”
内侍官询问著,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王久旷後宫,无暇顾忌那诸多嫔妃的原因……完全是为了那自战场带回的外国男子……虽说堂堂叙利亚国王在宫中蓄养几个男宠也无伤大雅,但王对於那人的宠爱超过了限度,以赛没说什麽……不过朝中已经颇有微辞,为此旁敲侧击……也是希望他能够收敛一些。
“你什麽意思?”阿尔帕德一听就知侍官话中有话,“连芳是‘马度克的先知’,我对他好……难道不对麽?”

“可先知大人是敌国的人质……人质就该有个人质的样子,王太袒护人质了,这不像明君之风……”
“你是在说──我是个昏君麽?!”听闻,阿尔帕德愠怒地反问──
“臣不敢……”侍官自知多嘴,急忙噤声伏跪下身子。
可上位的男子似是怒意未消,正要起身呵斥,突然贴身的卫士近前耳语一阵,眼看著帝王只一瞬就转怒为喜──
“是麽……他肯多吃一点了?”
阿尔帕德的脸上重又盈满笑意,他自言自语道,完全掩不住的喜色,那温柔表情竟是近侍多年的宫人夜未尝见识过的──
内侍官尚在疑惑这番又是所为何事,眼瞧著他的国王陛下性情大变,真是匪夷所思。
“来人──我现在要去神殿!”阿尔帕德命道。
神殿是“软禁”那人的地方,立刻会意──王果然是为了“他”……

“贡贝拉……你说王也会对我这样笑麽?”
隐身於宫门之後的女子怯怯地问道,只听身後传来轻声哼笑,女子疑惑地转头,随即对上身後那高瘦男子略显女气的姣好面庞。
虽说是男性,可举手投足却多了道阴柔之气,“贡贝拉”屈身附和女子的闻讯:
“夫人不必担心,您只管按我说的去做,便可得到王的垂青……”

十二月,入冬的尼尼微。
库兰分娩。
“恭喜陛下,王妃殿下生了。”
女侍就在近旁禀告,男人却一直立在露台前望著窗外凝霜,半天不响,仿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气氛阴郁得有些怕人,最近的王脾气总是阴晴不定……女侍战战兢兢地侍立一旁,担心自己不经意惹恼他而遭到责罚。
这时突然有只大掌搭上了女侍的肩,惹得她喉间差点溢出惊呼──
“嘘──”修提司捂著她的唇,使一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安静地绕到主人的背後侧立,偷眼看他……视线的方向还是朝著议事殿外对面的那一小方冻结池塘。
就像养成了习惯,他总是不由地朝那张望,仿佛在回味著什麽,修提司再清楚不过……王这是在思念那人……思念著名唤“连芳”奇妙的人……
俊美的面孔兴意阑珊,一脸落寞──这样的君王,感觉很可怜呢。
“修提司……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静默的他突然脱口问了这麽一句,修提司一愣,稍晚才反应过来:
“是位皇子,陛下。”
“是麽……”终於转过身,男人冲著忠仆浅笑一记,有股惨淡的味道:
“把他抱过来,让我瞧瞧。”

(未完)
在古代的阿拉伯国家 鲜有内宫乱政的事件(特别是在伊斯兰教出现之後) 所以 就当123在胡诌扯皮吧
偶尽量把阿尔帕德写得可爱点……希望大家表再讨厌他了……其实他蛮可爱的(可怜没人爱……)
速度恢复中 疼偶的大大请把票票和贴贴留下吧~(三三脸皮急速增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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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翼飞翔^
亘古情缘II
第十七章 下
掌中捧著的是酣睡著的初生婴儿,他细小的身躯被裹在袄里。胎毛尚附著在额际,浑身紫哈哈的──小东西眼泡肿胀,都还未来得及睁开…… 
“……真丑。”
男人盯著掌中的婴儿看了半晌,纳纳地叨咕了一句。
虽然是这样说著,可还是禁不住好奇探手去触摸这幼小的肉体。男人粗糙的指头搔过他娇嫩的脸蛋,小东西把皱巴巴的脸儿一偏──咂吧著的小嘴正好碰到,本能地张嘴──一口含住了男人的食指。
小嘴贪婪地吸著──沙尔被吮得有点发蒙,但他没有抽掉手指只是任婴儿含著。
把脸靠近了打量……细看之下,这孩子的眉目间竟也能瞧出他生父母的神韵……念及此,胸中难免五味陈杂……
战事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虽然西北暂时恢复了平静,可是……
亲人被弑杀……以及……连芳被生生夺走的憾恨……
真是不甘心啊!
於是越看这孩子的脸目,就越发心烦意乱!
男人胸中躁动的情绪再涌动──
“把他送回去。”
突然把孩子丢过去,修提司一个失神差点就接不住──
怎麽了?刚才还好好的?
呆楞地看著男人甩身疾步走出宫室──莽汉愚钝,但也隐隐察觉了:
不久之後,笼在王周身的戾气……这是不是说明距离另一场腥风血雨不远了?
(未完)
原谅三这回就贴那麽点…… 剩下的等偶吃好早饭再贴……

ps 一直没有写清楚……其实米底就在现在的伊朗,叙利亚靠近地中海 上接以色列 下连巴基斯坦 沙尔之所以派兵支援犹太抵御以色列─埃兰联军的理由是,盟军撺掇犹太反抗亚述,而犹太拒绝了。沙尔也是为了争取盟友~PS又PS 其实埃及也间接参与了黎巴嫩会战……之後在小萨尔恭即位的时候,埃及也一直支持叙利亚反叛(埃及真是……自己不干,让别人当出头鸟) 而十九国围攻也并非“十九个国家”而是十九个国家及地区,其中包括一些有一定军事力量的大城市。
今天回去又翻到几份资料 其中有叙述到沙尔北征乌拉尔图以及围困大马士革的史实 不过和123先前所找到的有出入 所以再申明 本文纯属杜撰 与任何人物团体无关 谢谢 [蓝儿]
亘古情缘II

第十八章 上
又是各国朝贡的日子,傍晚尼尼微王宫大开,恢宏宫室灯火通明,亚述王盛宴款待各国使者──
“公主不回犹太麽?”
“是,若是陛下有什麽需要阿丽纳的地方,愿为陛下效劳。”将萨卡遣回国之後,犹太公主阿丽纳仍执意留在尼尼微,沙尔询问过多她不肯遣返故国的原因,可她总是搪塞。
“如果陛下还有意西征的话,犹太也愿助一臂之力……” 阿丽纳一直把心悬於远在叙利亚的连芳身上……所以总是这样试探般地提醒著男人,可每得到的都是一个无言的浅笑,不知他到底在做何盘算。
“快了……”
“什麽?”阿丽纳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男人依旧是一副轻闲表情,朝自己意欲不明地略点一下头。
他的意思是……?!
“陛下……”
这时候修提司近旁耳语,听闻,男人先是敛起了笑容──一看到阿丽纳仍是一脸困惑地望著自己,忽又舒展了表情。
“公主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忙呢?”

虽说曾在大马士革居住过一段日子,可是短短两年遭遇到的变故种种……旧日里对“人间天堂”那份眷恋也统统被光阴抹煞了。
被禁足在大马士革神殿的里殿,整日观看炫彩的穹顶与淡紫帷幕格开的露台,伸手撩开,又是层层的拱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自己就像被禁锢在一间精致的牢笼。
就这样日复一日,连芳每醒来,都要面对──当日他在底格里斯河畔两军对垒时所作出的选择。
如同往常,这日起身的时候,枕边人已经不在榻上了──一摸褥子尚透著温热,想来是刚离去不久。昨日又是在此留宿,连芳一整夜心怀揣揣,男人的手在他的肩头搭了一晚,他便一晚没有把眼阖上……好在阿尔帕德忌惮他的病体不宜欢爱,所以从不强索。
真的不懂阿尔帕德在想什麽,自己这具残败的身躯有什麽值得他眷恋?
每想到这儿,总是无奈地轻叹……
“叹什麽气?”
正出神时,背後又响起男子的细声低喃──心惊,原来他还没有走?
腰身被勾揽著抱起,一只手腕也被捉著送至男人的唇边──他那灰色的眸子正脉脉地凝著自己的,细细的吻同时顺著光裸著的胳膊一路上爬……
“别……”连芳抗拒著,皱著眉头想抽回被戏弄的手臂,阿尔帕德却攥著他的手指,轻道:
“为什麽不笑呢?你总是这样不开心──是我对你还不够好?”
乍一听闻这般问询,连芳不自觉地就把目光偏离了,阿尔帕德看著自己的视线灼热,温厚的掌心里,指头都被捏得发疼……
你对我确实好……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看连芳沈默不语,男人的眼色也变得愈发凝重,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目色一亮──
“倏”得一下站起,阿尔帕德将连芳打横抱起,动作之大把他吓了一跳。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用的是难得的愉悦口气。
(未完)

十七中有一个小bug,王不是“薨”而是“崩”,诸侯去世才叫 “薨”,汗……这个是语文老师上课讲过的,我居然全还给他了……= =|||||||
速度啊速度……终於回来了 [喵喵]
18中
风携着阵阵馨香,扑满自己的口鼻。
坐于马上,身躯尚被拥在男人的臂弯中――连芳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胜景――
满目的玫瑰娇艳欲滴……放眼,无垠的红竟将半座城池都淹没!
正是日出时分,晨曦的光辉把大马士革染得金黄一片――城外的克辛山脚之下,阿瓦什河汩汩流淌入城内,波光粼粼――映照得玫瑰愈加耀眼!
这情境……似曾相识……
阿尔帕德牵过自己的手一同跃下马。
“还记得吗……你第一来大马士革的时候。”
还没有待连芳站稳就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臂膀,阿尔帕德搂得很紧,附在耳边的声音也有些微颤。
“那个时候……我也是第一看到你笑。”厚实的胸膛正贴着他的背……男人将连芳细瘦的肩膀牢牢地箍住,头缓缓地伏将下来,轻贴在他的颈项……叹息……使得连芳陡然一记震动,男人的这个动作力道并不大,却好似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怎么使力都格搡不开那个靠着他的人――
阿尔帕德用直白而又简单的方式,表现他的爱慕他的痴迷……可那份情,却蛰痛了连芳!
遥遥地记起,在台德木尔萧杀的夜幕里,他拉着自己赤脚奔进叙利亚沙漠……记得阿尔比勒的狮笼中,他那一剑的救赎……记得……记得他的殷勤记得他的体贴……
就像被迷惑了一般,连芳呆愣愣地站立着,男人断续的爱语倾诉全未入耳……直到唇上异物骚动,心一颤――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拉转过身,尖削的下巴被勾起,阿尔帕德低下头配合地调整高度……指尖摩挲着连芳月樱色的唇瓣,吐息都混合在一道……特有的青檀味道让他嗅得醺醺然……
迷茫地看着……连芳对上那灰得发蓝的眼……记得自己也曾赞叹过他的眼睛如赤子般清澈呢……
只差一点点,唇就要互相碰上……
“不要!”
情迷的当口,连芳猛地一下将阿尔帕德推离了――力道之大,甚至让他倒退了两步。
“你……”又是这样被生生拒绝,阿尔帕德震惊地望着仅一步之隔的连芳――
煦风撩动着他的发丝,如同初所见般风情不减――可那张对着自己的情俊面孔却储满了惊疑。
第一, 阿尔帕德意识到,他与连芳的距离,远不止一步。
“为什么……”喃喃道,伸手去抓――眼前的白色却退缩了,扭身欲逃――仿佛自己就是洪水猛兽!
愤懑之情立时涌上阿尔帕德的心头,长臂一伸便将他拽回怀里――
粗鲁地扮过连芳的肩,看他又是先前那副对自己视而不见的神情――大力摇晃了两下,听到细细的呻吟,微张的口又诱惑般的翕合起来,下身一阵紧热――也管不了那么多,男人迅速低头凑上自己的唇――
呜咽地捶着自己,百般挣扎――直到他张口咬破了唇舌,男人才悻悻地退离――
“又在想你的亚述王?”也不去拭唇角渗流的血液,阿尔帕德固执地端着连芳的脑袋,强迫他与自己视线相交。
沉默片刻。
“是。”

克辛山下温暖如斯……可阿尔帕德听到这个字却如坠冰窖――觉得周身殷寒――
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眼看着连芳紧紧地合上眸子把头偏向一边――
他这是以为……自己要打他吗?
手掌轻轻落下,掬起了他的脸――
“提格拉特娶了妃子……就在战争结束的第一个月……”
感受到明显的震动,阿尔帕德继续说道:
“……他都把你忘记了,所以……”
黑眼睛湿润了呢,可是他还是要把那残酷的话说完……
“死心吧――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用来忘记他――”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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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情缘II 第十八章 下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冬季。
底格里斯河西岸,亚述。
洪水来临之际,扎格罗斯山下发生奴隶暴乱,亚美尼亚边境也遭乌拉尔图散兵滋扰──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亲自上阵,了三月时间才镇压了骚动。
二月,尼尼微集会,照例举行庆祝底格里斯河泛滥的祭典。
“才刚平定暴动,难道要在这种时候大赦天下?”
绿眼的少年声音粗嘎,进入变声期之后,他的身形也迅速拔高──都比原来高过了两个头。
修提司望了一眼少年老成的萨尔贡,摇摇头,他也不明白王在想什么。
从黎巴嫩战场归来,国内又事端横生,这半年过得并不太平……
抬眼看了下日头,接近正午了──修提司整整了袍子起身,留下小萨尔贡一人守在宫门外,自己去内殿迎接帝王。
靠近内室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女性的甜香──正疑惑着,就看到王妃库兰一身正式华服,倚着寝宫外的玄武石柱等候──注意到修提司进入,她拘谨地垂首,仍是过去的女侍姿态。颇为同情地瞄了两眼,修提司知她地位尴尬──名为“尼尼微的女主人”,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件高位的摆设:王用心良苦,为让萨尔玛殿下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所以娶了他的母妃作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事事周到,只委曲了这苦命女子。
双层的帷幕被统统放下,缭绕的熏烟在室内徘徊不去,寝宫里少了一股应有的脂粉味。
然后就看到男人的背影。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侍跪着替他打理着衣袍裙裾,而他一手支棱着脑袋,另一手按在几上似是在观看泥板文书……
“修提司。”
轻唤,门外的忠仆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声音多了份厚重。
男人趋走了女侍,修提司才近身恭敬地行伏礼──陡然肩上多了道分量,疑惑地抬头:他的王目色迥然,按着他的肩膀──

“愿为我而战吗──修提司?”
瞳孔一下子放大了,他的王,只在三年前远征大马士革那,才问过这样的话。
“是的陛下,修提司永远追随您──万死不辞!”
男人又是浅笑,单手抚上忠仆胡渣的面颊,低喃道:
“……快了。”

集会。
“奉王之命,昭告天下──”
“七万奴隶不服管束,所以即日起两万腓尼基人从底格里斯河调送至康马汉……”
“三万乌拉尔图人遣至犹太──”
听闻,在场的阿丽纳朝上位的男人躬身,男人也回礼般颔首──过去三月,她尽力说服了父王亚哈斯接纳了乌拉尔图一役亚述所获的战俘──
阿丽纳其实也明白亚述王此举的目的:
这样的强制性集体移民,是亚述新近的征服政策之一──当亚述军队征服一个国家并决定灭亡之而不许臣服时,就是把整个邦国的居民迁走,让他们距离本土很远的地方重新定居下来,用这种集体迁移的方法来使被征服地区的居民脱离他们本土的传统习俗和宗教信仰,从而失去反抗精神并逐渐成为亚述的国人。
这样称得上“狡猾”的征服手段是连芳告诉过自己的呢……记得他在耶路撒冷时也曾感叹亚述人杀戮太多,战争固然残酷,但总想设法挽救尽可能多一些人的性命──不然按照过去亚述人所做的,每过一庐舍为墟……不分老幼便肆无忌惮的屠城……这样只靠血腥暴力维系的帝国,根基是不会稳固的。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是位聪明的王,懂得如何把握他的集权,巩固他庞大的帝国根基──
“至于挑起事端的一万八千叙利亚人──”
这时候,大声宣读的传令官念道这里突然顿了一下,像是遇到了什么艰涩难懂的生字──急急地回首待要征寻王的意见──
但见亚述王大掌一抬,一副不容置疑的姿态。
阿丽纳也好奇起来,不知道那文书的下文究竟是……
传令官抿了抿唇,那昭告的内容并不复杂,甚至简短得只剩一个字──
可又是残酷的一个字──
“坑!”
(未完)
==|||| 
坑=坑杀=活埋 (不是偶挖的坑)
如果再不回帖……◎◎偶再考虑挖个大坑……
……最近大家好冷淡哦……多几个贴贴鼓励一下勤劳的小蜜蜂123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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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上
十日後,叙利亚。

“亚述王残杀吾之子民──吾定要以牙还牙,教他付出同样惨痛代价!”
在大马士革的殿堂里,上位的叙利亚王当著文武百官,毫无遮拦地恨声诅咒──听得连芳心惊肉跳!这句话无疑就是叙利亚与亚述再开战的宣言啊!
相隔千里,在消息滞後的古代西亚,得知亚述王坑杀奴隶的消息已经过了多日……连芳没有想到那人竟然这麽快便背弃早先和自己的约定:不再草菅人命,要善待战俘……
如今一闭眼,脑海中便不断浮现那些在万人坑中百般挣扎枉死者的惨状……虽未亲眼所见,可光是用想的就不禁胆战心寒……
正如自己所料,那个男人在尼尼微的半年时光里伺机而动,借著奴隶暴动再挑起争端──不惜落个“暴君”的恶名来坑杀万名战俘……这样显而易见的挑衅的行为就是为了激怒叙利亚人,也是为亚述第二远征大马士革做的预演──如今的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真的如史书上所述,在两河走廊,是令诸国闻风丧胆的亚述王──他是头顶桂冠、最接近马度克战神的人……
同时也是……与自己再难有交集的人。
回想起过去同起同卧、相濡以沫的日子……真的就如同梦境,又念及那个男人已娶了王妃,连芳的心脏蛰痛起来──
难道真的如阿尔帕德所言,他真的就已把自己遗忘?
“王──起兵东征吧!”
“杀到幼发拉底河对面去──”
自己还顾不得黯然神伤……又听闻底下的叙利亚大臣们纷纷复议要反抗到底──坚决与亚述为敌!心被抽得死紧──於私心,他希望自己挂心的那人能早成霸业,可作为一个具备一定历史知识的现代人,连芳能想见这些坚持抵御者未来的下场──不忍心眼睁睁地看著面前这些活生生的人、美丽如天堂的城市在战火中消陨……心旗摇曳著,合上眼──
何尝不想按自己的想法改变一下残酷的历史,但他又不得不遵守历史的法则,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连芳?”
注意到他蹙著眉,满面愁思……阿尔帕德已经从王座上起立径直走向末席的他,惹得下面一阵躁动──
众人皆知新王对“先知”的“宠爱”,可这样堂而皇之……毫不遮掩的“关切”已达某种危险的界限……
“不舒服麽?”探手去抚他总是微烫的额,连芳却羞惭惭地躲过了,像这样在众人面前不宜的举动已经不是一两……阿尔帕德却有恃无恐,不避讳地揽起那单薄的身体叫人送他回神殿……原本就坐如针毡,正好借机在异样的视线中退离,庆幸。
王座之右,白袍的老人柱著拐杖,眼看著阿尔帕德目送白色的身影纳入後殿,眼色凝重起来。
“陛下。”一直保持沈默的老人终於发话了,殿内一下肃静。
“以赛。”叙利亚公认的智者,两代叙利亚王的左膀右臂──以赛,是阿尔帕德的老师,也是他敬之如父的人。
“能否请陛下在正式与亚述开战之前,能否听我这快要见棺材的老头子……一句话呢?”
他的口气无比郑重,听得阿尔帕德也肃然起敬。
“请说。”

“马度克的先知……会使大马士革变成一片废墟……”
老者谏言道:
“不能再把他留下去了。”
(未完)
命运多桀……小芳芳真的蛮可怜……
唉,偶也舍不得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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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火车上所以不能贴……现在刚回家就又工作了……33要个赏哦~~回个贴贴鼓励一下吧^^ 
亘古情缘II 第十九章 中
宫门外那片无垠的玫瑰田依旧红得炫目,让人望着她们总能生出一份浪漫旖思……
可惜连芳却无这般闲情逸致,一百多日眼看着败开……最初的热忱已经被消磨干净,现在就连多睨一眼,都会觉得心中酸楚。
大理石路面被踏得作响,随着女侍沿回廊进入神殿,一步一步走得艰难……两膝在殷殷地痛,肘部也是……这半年身体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四肢行动不再灵便了,关节疼痛如同风湿病般折磨人――而且若是坐卧得久了,下肢又会变得僵硬,每弯一下就好像把腿脚折断一般钻心痛楚。不过他一直忍受着,就算冷汗沁透了背襟也无多言。
穿过了祭祀用的主殿,就要登上二层内室的石级时,连芳拾起袍脚……忽闻“乒乒乓乓”石板被快速踩动的抨击声――继而又传来女子嘻笑、夹杂着几句悦耳的儿童稚音……似是皇家女眷正在神殿不远嬉戏的模样。
“真是的,怎么又跑到神殿来玩?”
带路的女侍低声埋怨了一句,连芳不知所以――才要抬脚跟上她,耳边陡然一记惊呼!
“哇啊!”头巾被迎面冲下的稚童被扯下了半截,女侍跌坐在台级上,发辫都狼狈地露在外面――
“咯咯”的稚嫩笑声银铃般即脆又响――一名才至连芳膝上寸许的男童咧着嘴开怀大笑,完全不在意自己“闯祸”一事。
笑闹够了,男童仰起头看连芳――他不过三岁上下,正是好动的年纪,红扑扑的面颊,格外娇憨可爱……那褐发灰眼标志般的脸蛋,只一眼就明白他是谁人的骨血……
原来这就是阿尔帕德的子嗣啊,果然和父亲长得很相象呢。
“大殿下――大殿下!”
后面跟着的女侍还在呼唤,男童却顽皮地绕开了连芳直朝宫门外奔去――
目送着孩子,直到他撞进一高个头宦官的怀里,被抱起来了――周围的女眷们立刻如群星拱月般将皇子围在中间。
原本是不以为意,可就在转身之际突然脚边又蹿过一阵疾风――连芳被人从后腰狠狠一推!力道不大,但几乎就要滑倒――
靠得很近,所以近视的连芳也看得清楚――恶作剧的是一名面孔姣好的稚童,比方才那个要大些,五、六岁的样子一脸骄横――他推罢自己又不甘心,夸示般蹦跳到跟前,龇牙咧嘴地整了个鬼脸才被近侍趋走……女侍神经紧张,忙解释说他是贵族的小孩、皇嗣子的玩伴,也是个惯坏了的孩子……
“希望先知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才好……”
诸多冗言,连芳无心去听――但是那稍大点的孩子……却是印象刻,是自己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乌育克!
――就是那个当年在艾伯塔勒,将自己送进狮笼的孩子!
(未完)
看贴不回贴者――
坑!(123准备铁锹ing~~~)
亘古情缘II 第十九章 下
连芳惊魂未定,身後又传来阵阵脚步声──身形一晃,被人从後面紧紧拥住!
愣愣地看著跌坐於地的女侍战战兢兢地起身,跑过来的卫士闻讯什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连芳感受著背後紧贴著的躯体温度,心脏激烈的勃动……熟悉的男性味道霸道得钻进鼻腔。
阿尔帕德……怎麽了?木木地回转过头──那英俊的上位者立刻反应过度地伏下头,嘴唇快速在他面颊上左右各贴了一记──都已经将连芳整个地抱进怀中了,他的臂膀还是大力地紧紧圈著,生怕心爱之人被夺走似的……
“把神殿围起来,明天中午之前谁都不许离开半步!”
阿尔帕德大声命令,附在他胸前都感受得到肺叶震动……连芳这才注意到他调派了比平时多一倍的人来看守:这架势……如临大敌般──是出了什麽事麽?

“听我的话,从现在起就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耳畔压低的温柔声调,对阿尔帕德而言是鲜有的不安与浮躁──攥著自己的手掌汗湿,灰蓝的眼睛液在闪烁著,甚至浅色的睫毛上都悬著汗液……看样子是一路从议事大殿疾奔而来,也不明白他紧张什麽,可此时受其影响,连芳乖顺地颔首──紧接著身体悬空了,就被像对待易碎物品般被小心翼翼地捧著……叙利亚王抱著自己走进重帷中……

方才殿堂上,以赛那句话一出口,阿尔帕德便有点被唬懵了──臣下们私语窃窃……都是在议论……
“您的意思是……要死连芳?”
说出来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微战──以赛乃是百官之首又是自己的恩师,他还从未违扭过自己老师的意志呢──而且作为元老重臣,以赛向来出言慎重──可方才他就是明白地要求自己──杀死连芳!
“陛下,我知道您很为难,可是为了叙利亚、为了大马士革──那个人的命……留不得了!”
“为什麽留不得?当初不是以赛答应把连芳接回来的麽──以赛糊涂了麽?!”
老者摇摇头,当著诸臣幽幽道:
“现在与往日不同──谁都看得出连芳心系亚述,他不会像过去那样帮助叙利亚人,而陛下您……陷得太……”
柱著手杖在地面上顿了一下──
“……这个人迷惑了您的眼睛──万万留他不得……”
“啪──”阿尔帕德用力捶了记王座,打断了老者的话──
“谁都不能动连芳一下──就算是以赛也一样!”
“是麽……若是陛下不愿动手的话,有人会协助您的……”
“您有两个王弟都已成人,必要的时候……相信他们也有权力和义务辅佐君王。”原本也不想说出这样恫吓般的话……无奈王并不采纳他的意见,只好这样“提醒”──皇家的血裔不止他一个,阿尔帕德还有两个嫡亲的弟弟……所以王若不贤,自然有人取而代之──
“你在威胁我?!”阿尔帕德怒气冲冲地喝道。
公然地,在殿堂之上──叙利亚王与智者各踞一边,对峙著……底下噤若寒蝉──
“来人──”
“以赛年纪大了,身体欠佳──特准他告老还乡──”
“陛下──你……”
大臣们又开始骚动,老者也是一脸青灰──望著背过身去,声音低沈的帝王──
“近卫军!”
哄哄的卫士拥上殿堂携走了仍不住呼喊的以赛──
“陛下──你会後悔的!陛下──”
对於这警告,阿尔帕德置若罔闻──他拧了下眉,以赛党徒众多,只是担心连芳的安全──所以自己又带五十亲随直奔神殿。

(未完)
hoho~~又要打仗了……偶最喜欢写这个 ̄ ̄
贴贴多一点吧~123写得正顺呢~~~

今天听了一句话:叫做──没有人比作者更心疼主角的了,所以相信偶吧……123是连芳的亲爸…… 
[lisaping]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章 上
男人将自己置于榻上时,连芳还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被爱怜地抚触着背脊──身体立时僵硬,他大力地抹开了那动作的手掌──
或许总是被拒绝所以都感觉麻木了,阿尔帕德惨淡一笑,又伸手将连芳垂在额际的随发细心地捋至耳后──一边目不转睛地审视……仿佛看不够掌下的这张细致容颜般──
“陛下……”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连芳别开了脸可马上又被捉正:
“看着我,”阿尔帕德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他的下巴,“连芳。”
万般不愿地抬眼睨了一下,又马上垂下眼睫……
“你喜欢我吗?”
温厚的声音,诱惑般地迸出唇角。
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种话,但连芳还是诚实地回答:
“不。”
“一点也不?”
“一点也不。”
听到这样的答案,似乎在男人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动怒──反倒像全身松懈一般朝后倚到了枕垫上,捱到了连芳的肩旁。
“都已经半年了……”呓语般轻叹,阿尔帕德捞过一只欲逃的纤白手掌在指尖摩挲,侧过身子──连芳仍躲着自己的视线,手还使劲抽动了两记──敌不过自己,便放弃地耷拉下来。
“你也知道了吧,叙利亚和亚述要再度开战……”
听闻身体一震,面色也凝重起来──这些阿尔帕德都看得真切……连芳真是率真可爱──不知掩饰自己的情感,喜怒哀乐统统放在脸上──所以一眼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不过生气也没有用──自己不就是喜欢这副认真表情么?
攥了攥他的手指,骨节凸出……这半年的调理呵护似乎未见多大成效,人还是很瘦呢,这般想着,男人心疼……
“我已经结集了部队──明天正午就会开往阿尔帕德城……”
“你跟我一道去。”
(未完)
其实这个该算十九下最后一点的……默 上传的时候没看清楚※
下一章多点吧 [蓝儿]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章 下
草木丰茂的四月,大马士革城外,幼发拉底支流的阿瓦什河也随洪水来临不断高涨。
正午时分,城内举行战前最後的祭祀。
全城男女老幼皆走上街道为他们英武的帝王送行──欢呼与雷鸣般的掌声充斥著整座城池。

叙利亚王身著金色的铠甲,威风凛凛地立於战车之上,扬著健臂应和国人的热情……身侧同乘的则是一名黑发黑眼皮肤白皙的外国男子──虽在仪式的整个过程中他一直静默地侍立,但仍引人侧目。
“那就是‘马度克的先知’?我看没什麽特别的地方嘛──”
“嘘……他可是王最宝贝的人哪──小心被人听到!”
“怯──还那麽风光地招摇过市……不过是个嬖臣,真是不知羞耻!”
所到之碎语闲言,扎得连芳耳根生疼……他一点都不想抛头露面──可是男人偏偏不放过自己,一定要携他游完全城……
“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我要让所有叙利亚人都知道。”阿尔帕德丝毫不以为耻,坚持地拉他上车──
这又是何必……
太阳快到达头顶的位置,刺目的光线让眼睛都睁不开……虽然戴了遮阳的毡帽和围巾衣,可依然觉得皮肤被炙得发痒……加上密集的人群,嘈杂的人声……战车颠簸,连芳手握扶栏……腹中又开始翻腾。
察觉他的不适,帝王垂怜地伸手去扶……
“等去神殿拜祭後,就可以出发了……再忍耐一下。”
亲密在耳边附言,连芳羞耻不已,但只得听他的话。
冗长的仪式行程过半,抵达大马士革神殿时……连芳一直紧绷著的心弦慢慢松弛下来,原以为一切即将告一段落,神殿的高台上突然传来了高亢的歌声──
鼓乐渐止,停驻在殿堂外面的众人纷纷抬头观望──遥遥地,只见守护神石像的膝上坐著一名金色长发的歌者,身形看上去应是一名女子……她用闪语唱著叙利亚曲调的歌谣……
“……红落尽,满目废墟……
大马士革将被火焰吞噬……”
细听之下──竟是声声诅咒!
连芳吃惊不已,身边的阿尔帕德立刻支使侍从要把高台上的疯子趋走──
“看哪──她不是米丽达公主吗?!”
“是啊……金色的面具,就是公主殿下啊──”
不知谁在下面高喊了这麽一句,人群一下子又闹腾起来,阿尔帕德定睛一看……果然那形容,也只有他的王姐米丽达了!
侍卫一上高台,女子立刻从石像膝上跳下……大笑著跑到前方来──众人都看清了她的脸目……因为受过残忍的劓刑、所以不得不戴上面具遮挡丑陋的容颜……行为失控的公主奔至高台的边沿,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就指著下方仰视的连芳,蓦地高声叫道:
“就是他──亚述的奸细!”
“他会让大马士革变成废墟──”
此话一出,底下哄声一片──几乎压制不住神殿前混乱的骚动。
自己在大马士革这大半年里居简出……再没见过米丽达,没想到她至今对自己恨意不减……连芳手足无措,阿尔帕德见状终於恼羞成怒,跃下战车冲著上面喝道:
“还愣著干什麽──想让她毁了祭典吗?!快把她赶下来──”
“阿尔帕德,你还是不肯听我的话──要让这个人继续活著麽?”
米丽达也尖啸,声调森然十分骇人。
男人拧眉,不耐地招呼人架住了公主──
“放开我──你们……不许碰我!”

金色的乱发纠结在一道,米丽达转向自己的弟弟,恨声道:
“阿尔帕德──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奸细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姐?!”
“你疯了!”
“我没疯──”公主挣扎著,就要被人拖下去,不甘地尖叫──
“阿尔帕德──你会毁了叙利亚──会後悔的!你会後悔的──”
神殿前这闹剧般的一幕维持了近一刻时间,狂乱的公主、骚动的人群……连芳目睹了这一切,颇为震撼。
因为只有他知道──
大马士革湮灭的诅咒……不久便会应米丽达所歌──变成现实!【tetsuko】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一章 上
从大马士革取道捷径,叙利亚大军抵达阿尔帕德城不过用了两日,途中连芳看到不少绵延数里已经挖好的沟壕,这些并非现代战争中战壕的用途,而是用来引入渠水──看来叙利亚为了长期备战,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不光是城渠建设完毕,除了地中海沿岸的水道,叙利亚沙漠沿途商道也被统统关闭,在过去若是要到大马士革,势必行经的古城台德木尔已然成为一座荒城,亚述的远征军不能在那进行补给,所以只得横穿叙利亚沙漠──
除非攻下要塞阿尔帕德,不然永远打不开大马士革的大门。
这一点,双方的君主都心中有数,所以在不久的对阵中,阿尔帕德城便是关键。

“亚述人已经过河了?”
“是的,陛下……幼发拉底河上发现有布袋浮桥。”
提格拉特果然是雷厉风行,自己这边才刚有一点动静,他就来不及跨河过来了。
正扶着头思量,底下的群臣全眼巴巴看着自己,似是在迫不及待地指望自己快点发号施令──阿尔帕德望了他们一眼,不耐地蹙紧了眉头。仗还没有开打,自己却先焦躁不安起来……然后想起前几日以赛与米丽达的事……心情郁结。
战事伊始,男人很疑惑为何那些不祥的话语总会时不时萦绕耳边……当然,他自己不会相信什么“‘马度克的先知’是亚述的奸细──”这类无稽之谈,不过……要说扰乱自己的心绪……
那么,那对黑曜石眼眸的主人,的确就是“罪魁祸首”了!
来阿尔帕德城的这几天日,连芳一直很沉静……虽然平日里也不多话,可明显得变得乖顺多了。而且即便是肢体的碰触,也没有过去那般激烈……他甚至主动要求在城中走动──这是过去从没有发生过的事啊!
阿尔帕德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希望很大……虽然连芳口头上不承认对自己怀有情义,但现在抵触的情绪的消失,是不是说明:他愿意为自己打开心扉──接纳自己了?
这般想着,有股难挡的喜悦冲上心头──所以就连臣下们正絮絮说的什么什么,都未入耳。可恶……现在开战在即,自己却心不在焉起来──阿尔帕德对自己的荒唐有点恼怒,但是却怎么也趋不走脑中的那个让他兴奋的念头。
“陛下……陛下──”
侍卫官看到上位的男子唇际诡异的笑容,心里一阵发怵──轻声呼唤,男子却置若罔闻……还担心他走火入魔……
“啊……”回魂,发现聚集的诸将们面上疑惑的神情,阿尔帕德知道自己失态了,轻咳两记,重回话题:
“前几天乌王萨尔杜里二世递来密函,说他愿意派兵支持我叙利亚──”
“而且……”
说道这里阿尔帕德又恢复了状态,继续侃侃而谈,诸臣也纷纷赞道:

“吾王英明!若是照此般行事──亚述东征,难成气候!”[蓝儿]
捱过了难熬的议事时间,自己甚至不更换衣袍,就径自奔向城内的行宫。
其实行宫距离城堞不远,不消半刻就抵达正殿……男人行路匆匆,惹得侍女们纷纷走避。
闻到燃香的气味愈加浓郁,知道自己已经挨近寝宫了……阿尔帕德不觉放轻了脚步。
一步步靠近宫室,想象著他……恐怕还在酣睡吧,阿尔帕德撩开了帘幕的一角,发现:软塌上的毡子被掀开了,那人已经起身……端正地跪坐在几前……自己早先随意丢在波斯地毯上的围巾衣还被拾起置於上面。
从门外窥视般打量……背对著自己的连芳腰杆微弯,突出的胛骨隔著两件亚麻织物依旧明显……他的头发长长了,因为没有功夫打理,正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那原本乌亮的头发末梢显出焦黄的颜色……
好憔悴的模样。
心疼呢……不过即使是这样,阿尔帕德依然觉得眼前的他无比美好,引人想往……
悄悄地走近……大掌抚上他的细瘦的肩,剧烈的一颤──似乎被吓到了,连芳猛地转身欲起,却不慎撞翻了矮几──“乒乓”!细软和小摆设坠地的声响……身体也要跟著随他倾倒──
就这样把他压倒了呢,连芳在身下挣扎起来──他惊慌的样子颇让人玩味……就像是在遮拦什麽似的,阿尔帕德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略显青白的面孔,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痴迷地凝视,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无法思考了……
要知道他和他虽然每日同起同卧,但从未有过真正的肌肤相亲……而且自从将连芳带到大马士革那天起 ,阿尔帕德就再也没有与後妃……这积攒半年之久的热望,无法得以舒解, 更何况 ,战事将至,要待事事平息也不知又要多少个日夜? 
这时候,真的好想和他温存一下啊……
像是被酒醺醉了般,甚至忘记了那羸弱的身体不宜欢爱……男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便吻,连芳推拒,却格搡不开大力的他,面颊上亦被胡乱地亲了几口──察觉阿尔帕德这不同往常,连芳惊呼喝止──可他却不予理睬。
“不──”倒吸一口气,感觉到胯间那明显的炙热抵触,连芳惊骇地弹坐起,一把推开企图对自己 行淫的男人──
“别这样……”瞥了眼跌坐於地的阿尔帕德,羞耻地想逃离他的视线──可刚要爬将起来,足踝便被抓住了。
“不要逃……连芳,”男人的眼神迷离,手掌也扯著自己不肯放开……他攀著自己的胫骨……膝盖……大腿──整个人再欺上来,低喘著,眼看著阿尔帕德解下了他自己的腰带,连芳面色刷白 ,倒退著终於被逼至床沿……
“别再矜持了……做我的人吧……”
站起身,伸手探进他的前襟,也没有耐性去解那被扣得紧实的衣结……
“哗啦”一下,两层亚麻的白袍寿终正寝。
“连芳。”
呢喃著,男人拢住了他挥动拒绝的双手,身体压了上去……

连芳当时没有想到,阿尔帕德会选在那个时间出现。
当他自榻上混沌地转醒时,颈後微湿,是汗液浸染……枕边的人已然离去,是议政去了吧。
这四月天气也愈发炎热了,其实在叙利亚近地中海的几座城市中,阿尔帕德城是最热的一座……加上春季信风西拂,干燥闷热,这样的气候对身体很不利……所以男人将他安置於行宫阴凉的室内。
可是,不管阿尔帕德再任何无微不至地照料,身体的劣状……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整日地缠绵病榻并非连芳所愿,不过却能因此借口拒绝男人的求欢,同宿一塌,却无僭越,就像这样不知不觉都已过了半年……
辐射对身体的影响,连正常的欲望都被压制住了……但半年的时间太长……作为男人,连芳也有半年多未曾舒解……
不由得忆起和沙尔一起的日子……记得他总是精力旺盛,不知餍足地索求著自己……

天!简直就像欲求不满!
颊上绯红起来,羞耻地蜷进毡子里,缩成了一团。
虽然这样……脑袋里还是不听话地继续翻出过去二人,种种旖旎情迷……同时,右手也像拥有自己意识般,跟著潜进那个有点动静的地方……(123涂涂马赛克先──芳芳DIY图,请自行想象)
自己真是……太下流了!
情动过去,望著沾了一手的浊液,脸上似灼烧一般滚烫,连芳不知如何是好……爬将起来想找东西将污秽拭去……然後一眼就瞄到地毯上小块被弃置的织物。
那是和阿尔帕德随意丢放的衣袍系在一道的……他弯腰去拾,但没想到的是──从织物的里面竟滚落出来一小块……已被敲开外壳的泥板文书。
这是──
那个曾让阿尔帕德欣喜不已、也是曾让自己设法一窥究竟的的密书啊──
“叙利亚王,吾愿与你诚心结盟……再讨亚述蛮军──”
“特派密使通告……”
文书的内容简洁,有几锲型字符皆被消磨得难以辨识……但连芳仅读了开头两句,便知道这密书关系重大……
“马提伊鲁……”接下去的这个字眼吸引了连芳的注意。
这应是个普通的闪族人名……连芳并不知道他是何人,但却觉得非常眼熟……
总觉得好似在什麽书上看到过似的。
脑中突然一记电光火石──
赫然想起,“马提伊鲁”乃是自己在二十世纪翻阅西亚历史时,所看到的……
“从亚述方面,转向成为乌拉尔图国王臣属……并带兵支援叙利亚的战将。”
连芳心跳如擂鼓──天啊……他终於了解文书的内容!
就是说:
亚述军中将会出现叛徒!并与乌拉尔图、叙利亚里应外合──一同攻陷!

悄无声息的,突然肩被覆上一双大掌……
一骇!
急急扭身──此时竟见阿尔帕德一脸痴迷,站於自己身後!

被他压制在床塌上碾转,连芳惊魂未定……他不清楚方才阿尔帕德是否看到了些什麽,转身之际仍担心被瞧出什麽端倪,所以把放置那泥板的矮几推倒──这……是故意的。
心乱如麻,尚挂念文书中提及的信息……顾不得推拒──连芳此般暧昧的态度让阿尔帕德会错了意,动作愈发肆无忌惮,热情渐渐升级──

真的很漂亮呢……
大手膜拜巡礼般在连芳雪白的躯干上揉弄,直到泛出诱人的淡粉……阿尔帕德俯身在那青筋微现的颈间轻轻啃嗫,嘴唇都能感受到他血脉律动的频率……

横陈在自己身下的躯体就像只最迷人的尤物──就连那痛苦的呻吟都变成悦耳的曲调……迷惑了他,让他情不自禁……

“陛下!陛下──”
宫门外的侍从突然大声呼唤──
现在岂容旁人败兴?男人对喊声置之不理,可是那侍从居然闯进了宫室!
立刻用毡子把连芳裹成一只毛毛虫,阿尔帕德正要呵斥闯入者,但见侍从跪下,道:
“陛下,有刺客──”[红尘]
亘古情缘 第二十二章 上 
“你说什麽?!”阿尔帕德在床上暴怒地喝问,侍从忙应道:
“是刺客……陛下,行宫中发现刺客──”
确认之後才知道事态严重,阿尔帕德有些不舍地俯首……揽著的人眼眶湿润,莫不是刚才吓坏他了吧,如果再差那麽一点点……恐怕自己真会欲罢不能了!
欲念被强行扼止,阿尔帕德恨恨地捶了记床垫,这才翻身下床。
“多叫几个人守在外面,先知有什麽差池惟你是问──知道麽?!”
“遵命,陛下。”
他吩咐完,才快步踱出宫门──
这样窝在软毡中,在床上著蜷缩著的自己感觉好窝囊啊……简直就像条等著挨宰的鱼。
伏著没有动弹,连芳心有戚戚……望著青石的地砖,陷入呆滞般的混沌。 
片刻,突然听到宫室内木质物件扣动的声响。 
一记……两记……有规律的敲击,吸引了他的注意。拉扯开裹在自己身上的毡子,从榻上爬起来。四下张望了下,连芳朝格子窗走去。
然後,扣动的木质声音更加响亮了。
窗外有人。
没有动声色──连芳小心德蹲下,看到了……攀附在格子窗外──石阑干上的指头……
黑色竖直的发、还有一对──如同野生动物般幽绿的眸子,在格子後面一晃而过!
“是你?!”
无不惊奇地低呼,连芳已经打开了反锁的窗,外面攀墙的少年轻盈地跳进室内。没有回应,而是冲著他摇摇头,随即谨慎地闪至隐蔽的帘幕之後。
“混蛋──跑到哪里去了?”
“刚才还在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都能听到宫室外面侍从们嘈杂的喧哗声──看情形就是在缉捕所谓的“刺客”吧。
不过那个“刺客”此时正与自己并肩挨著呢。
打量著……注意到不见的这半年,萨尔贡又长高了许多呢,几乎都要超过自己──这样一瞥,突然发现少年的胳膊上多出一道血痕。

“你受伤了?!”只见少年结实的右臂上被划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萨尔贡不以为意的睨了一眼还在渗血的地方,轻哼……任连芳寻找白纱替他裹上。
刚才潜进城内的时候不慎被发现,所以就伤了几个叙利亚人,谁知有弓箭手在後放冷箭,措不及防才伤了膀子,但伤得不重,并无大碍。
不过反观眼前衣衫不整的连芳……他倒是……
衣衫不整,裸露的脖子尚留著几枚新鲜的红痕……想来叙利亚王“为难”他了吧,这模样要比自己狼狈得多呢。
察觉到萨尔贡审视自己的目光,忽忆起方才对自己做的……羞耻万分,脸一下子烫起来。
知道不是自己管的,就不用理会……少年识趣地偏移了视线,牵过连芳一腕。
“此地不宜久留……我只呆一会儿,奉命把这个给你。”
手心一阵冰冷! 
连芳把手掌翻来一瞧──
居然是天青石!那方亚述王的滚印──
这、这……
惊疑地回望萨尔贡,只是想问询一下……
只见少年坚定地颔首,答案不言而喻了。
是他的命令……是他叫萨尔贡把这个交给自己的!
他居然还记得自己麽?还记得……这个在自己心中,比起王权象征,更近情物的印章? 
念及此,连芳心中酸楚翻腾起来。【tetsuko】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二章 下
只见阿尔帕德一脸严峻,疾步踏进宫室──他的目光迅速将室内扫了一翻,随后视线凝到了连芳的身上──
被他看得心惶惶……才对视了几秒,连芳便紧张得掌心透湿……
怎么办?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什么啊──要知道滚印还藏在自己身上呢!
“陛下……刚才先知大人的房间里……”
有近侍在男人耳边附言,只听到了半句,却足以让自己心惊胆战──
阿尔帕德侧转过身聆听侍从的进言,都没有看自己……可他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惊动男人──想象过去那般故作柔顺,可连芳一低头才赫然发现──自己雪白的亚麻前襟上,不知何时竟沾燃上几颗褐色的斑点!
这是……萨尔贡干涸的血迹啊!
赶紧用手一遮,可惜的是:这个动作过大,非常不幸地落入了男人的眼帘──
眯着眼睛……像把自己从头到脚审视完全一般,阿尔帕德俊郎的面孔上,突然浮现一抹非常失望的神色。
他喝退了近侍,缓缓地上前一步,连芳神经紧张──跟着他的步伐朝相反的方向退后了一步。
天……该不是被他发现了吧?!
“不用遮着……我再也不会勉强你了。”阿尔帕德幽幽道,如同受了伤的表情……让连芳不知所以。

“也罢,你好好休息……”言之未尽,男人却突然转身离去,宫门很快被人从外面阖上。
还好,他并没有发现……
连芳把天青石攥得更紧,重重地按在了胸前。

一门之隔。
“陛下──刚才明明就──”
“闭嘴!”男人不耐地低吼,打断了侍从的话。
“这件事不许再提,”无力地接着说,“我又不是聋子……”
愈发觉得心烦意乱!阿尔帕德瞥了一眼在旁躬身的侍从──
“滚!”大吼一声,近侍急急告退,自己无不颓丧地靠在了廊柱上。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忘不了那个人呢……”
“连芳?”

幼发拉底河畔,亚述阵营。
“马提伊鲁?”听到这个字眼,沙尔的眉头跳跃了一下,把脸转向他的忠仆──
“马提伊鲁……我记得他是卡曼迪(过去的阿舒尔城主)的侄儿,任康马汉行省的总督……陛下。”
“过去先王在世的时候,乌拉尔图多进犯康马汉……不过自从马提伊鲁担任总督来,就……”
“早就和乌拉尔图互通勾结……当然太平。”
语毕,沙尔又望了望由自跪在座前、刚才叙利亚送来情报的萨尔贡,轻笑:
“起来吧──”
“萨尔贡,想要什么样的镐赏?”
上位的王似乎心情极佳,少年看到他搭在王座指尖在跳跃扣击……躬身道:
“臣希望……能率兵遣将──和叙利亚人来一场真正的撕斗!”
执着而有力的音调,褪去了少年的稚气,掷地有声。
“好。”男人爽快地应道。
“陛下!”修提司阻止,“萨尔贡才十四岁──他还是个孩子!”
“我十四的时候也随着父王东征西讨呢,那时你还是我的禁卫官──也不过十六岁──嗯,修提司?”
莽汉听闻顺服地低下头。
“那么陛下是想……”

“先不要打草惊蛇……
男人弯了弯唇角,胸有成竹般──
“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们和耍阴谋的诸国玩个游戏。”
萨尔贡点了点头,已经明白沙尔的意思,修提司却还是后知后觉,愣愣地望了望少年又把头转向故作神秘的王──

“而且,也是时候……该接他回来了。” 
(未完)
问答时间:
沙尔这一战 势必要铲除异己,然后威胁到阿尔帕德城──问题:他会问阿尔帕德讨个什么“东西”作为交换ni?
1. 土地
2. 连芳
3. 云吞……==b(这个选项就当作米看见吧……)
亘古从下章进入结束倒计时…… 

第二十三章 上 
五月,洪水来势凶猛,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自幼发拉底河岸出发,亲率大军,正式向北叙利亚各国联盟发动攻击。
战事之初,亚述行省康马汗总督马提伊鲁,发动兵变,并从亚述方面转向成为乌拉尔图国王萨尔杜尔二世的臣属。 萨尔杜尔二世派遣其隶属军队援助阿尔帕德──
亚述军得知叛军投向阿尔帕德城,是夜衔枚疾走──于幼发拉底河的库姆赫地区将其拦截,两军激战,马提伊鲁军为亚述所败──全军覆灭,马提伊鲁被枭首示众。
亚述方面首战告捷,并派传令官前往阿尔帕德,呈书叙利亚王。

阿尔帕德.议事殿。
“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亚述使者的话音未落──阿尔帕德便震怒地拍案而起!
“叙利亚王──我是说……吾王望贵国退地三百里,并交还我‘马度克的先知’──若贵国允诺,三年之内将不再犯!”
使者倨傲十分地说,甚至未行伏礼,惹得上位的男子怒火更炙!
“放肆──提格拉特以为我叙利亚是什么?!来人──把这个亚述混帐赶出去!”
“陛下!”大臣们纷纷上前劝诫,“使不得……您这样对待使者做会激怒亚述王的!”
“陛下若不甘心,可以从长计议嘛……何必动怒?”
“倒可以先稳住对方,推踞三百里要求太过……不过送还‘先知’……”
“你说什么?!”揪紧了最后一个进言的大臣领子,阿尔帕德暴喝──

“我告诉过你们不许动连芳的脑筋!”
叙利亚的臣属们皆被这一记唬得噤若寒蝉,王座边上的近侍官蹙眉,斟酌了片刻,俯身在男子耳边附言道:
“陛下,如今乌王自身难保,又眼看亚述人就要兵临城下(靠近库姆赫地区的第一座城池,便是阿尔帕德)……还望您三思而行。”
阿尔帕德蹙了蹙眉,没有吱声。
“虽然阿尔帕德城固若金汤,但是亚述人也有威力惊人的投石机……如果拒绝亚述王的要求,势必要长久守城……这可是最坏的打算了!”
“……臣属们愿与亚述使者周旋着,至于回不回亚述……您为何不去问问先知自己呢?”
“问连芳……自己?”
这点,阿尔帕德还从未想过呢……
瞄了一眼躬身的近侍官,“霍”得一下起身,丢下了朝臣与使者,直朝行宫奔去──

“大人,还是我来给您梳头吧。”
年轻的女侍想要探手去拢男子垂肩的乌发,却被躲开了。
在西亚宫廷之中呆的日子也不算短,可是连芳还是不习惯旁人的伺候。
“谢谢,不用──”这纠结的发他根本就无心打理,倒不如一刀割断……
“大人……”
女侍知道──王宠爱这个外国男子,甚至把对所有后妃的迷恋都集中到他一人身上──可男子却日见消瘦……面颊微陷,肤色也呈不正常的苍白……除了那依旧明亮的黑眼,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呢。
“大人不喜欢叙利亚吗?”
女侍突然大胆地问了一句,让连芳愣住了──他转过身面对提问者。
“不,我喜欢叙利亚……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属于这里。”
“所以您总是不开心……难道是想回亚述么?”
抬眼,女侍的表情相当认真呢,连芳无言,攥紧了宽大袖袍中那被人体温焐得热乎乎的小石头,惨淡一笑。
“我……”

“你不会想回去的,是不是──连芳?”
低沈的声音在宫室内陡然响起──夹杂着隐隐怒气──
连芳和女侍同时回首──发现正立于他们身后的是……
一脸阴桀的阿尔帕德!

一把推开女侍,使之狼狈地跌坐于地──连芳本能地朝她探出手,却被阿尔帕德一把拽住!
“这是什么?!”
惊问,阿尔帕德发现了连芳手掌中包着的青色物体──
大惊失色──连芳欲掩不及!手腕已被紧紧地箍在了男人的掌中!
“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东西!”
(未完)
听着田园的第四节写的……暴风雨啊~hoho~~
又是问题时间咯:被发现了啊~~哇呀呀~阿尔帕德会把小芳芳怎么样呢?
1. 打他
2. 对他xxoo
3. 杀了他
. 综上(==|||||) 好惨……
总之下一节是惨无人道di……汗== 心脏不强di表进来~~偶可是事先预告过di哦~
票票~贴贴~~hoho~~ 
[蓝儿]
第二十三章 中
这一声怒吼,让连芳的脸色都变做青白。
阿尔帕德捏著他纤细的腕,一根一根……用力地掰开那拢住的五指──
打开了……他的眼睛瞪视,灰蓝的眼都透出冻伤人的温度。 
“果然……真的就是我想的那样……”
一下挥开连芳欲争夺的手,阿尔帕德牢牢攥过那天青石印章,咬牙切齿道:
“这些全是你做的……就为了那个亚述暴君?!”
男人骇然的表情唬得连芳心惊胆战,可是又倒退不得,手腕被紧箍著……勒得生疼!
“放手……”连芳呻吟。
但阿尔帕德却对他的痛楚视而不见──
“你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麽?你放走了提格拉特的狗──还有你身上沾染的血迹!你以为我只是一个傻瓜──可以随便任人糊弄麽?!”
连芳无言,别开了头。
“连芳……”
“我还一度以为你已经将他忘记……”
转眼之间,语气又变得轻柔,阿尔帕德抓握著的手放开──捧起连芳的脸颊──

“可是……你让我太失望了!”
大掌狠狠将他来回摇晃了几下,连芳眼前一记眩晕,腹中也跟著再翻腾!
同时帝王震怒的暴喝,引来禁卫──当下又被喝止在门口──

“呵……你还不知道吧。”
“提格拉特得到你给的情报,打了胜仗──现在正向我耀武扬威呢。”
“他还向我要人……想把你接回去──”
听到这一句话,连芳虚弱地抬眼,男人还在径自开阖著口唇,却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麽了……
沙尔……要接我回去?这……
难以言喻的一股欣喜,不合时宜地涌上心头──连芳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病痛……但他也很快清醒过来──
虽然只是先前听到的只字片语……加上阿尔帕德所言,据连芳推断:亚述现在已经要向阿尔帕德发动攻势,这个时候若是不进行最後的劝诫──阿尔帕德、大马士革……都将难逃灭城的命运!
“陛下──”
“请送我回去──”
努力定住自己的心神,连芳攀上阿尔帕德的胳膊,道:
“请务必送我回亚述王身边!”
“你说什麽?!”
阿尔帕德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连芳还敢对他说出这句话来!
“放弃吧,你不会赢的──相信我一,现在就投降吧……我会去说服亚述王,求他退兵……”
“住口!”
“……我并不是骗你,亚述必胜,叙利亚联盟必败──只是顺应历史的潮流,这场战争的结局是既定了的……人力不可扭转的!”
“投降吧……叙利亚不会胜利的 ……
“我叫你──别说了!”
“啪!”
一巴掌挥过去,那羸弱的身体就像那风中抖嗦的秋叶──被翻卷到地上。
眼冒金星,连芳困难地想支起身体……却根本爬不起来了。
阿尔帕德也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这麽一掌……就把他打得嘴角显出青紫,都破皮了……
“……痛吗?”
蹲下身轻把他拨进怀中,半拉半扯地扶他站起──

“你不该激怒我的…… ” 

“我不是懦夫……”
“就算叙利亚失败……我也决不会臣服於提格拉特的……?
敢情就为了这意气之争──要把一个国家推向灭亡?!
听他这般说,连芳不顾眼前金星乱撞──张口要说些什麽──可阿尔帕德捂住了他的唇。

“你太天真了……其实就算把你送回,残忍的亚述王也不会放过叙利亚──他坑杀我一万八千国人便是证据。”
连芳拼命摇头──不明白:阿尔帕德怎就如此执迷不悟!
只见他弯了弯唇角,随即板正了自己的面孔──俯身恶狠狠地在唇上印上一吻!
“我不能再把你留在这里了……”
男人的音调透著一股怆然与落寞,听得连芳心中一颤。
“但是我也不会把你还给他──因为,至少现在你是属於我的……”
脸侧一阵寒凉拂过──
只见阿尔帕德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脑後也跟著一紧,头发……正被他抓在掌中!

眼睁睁地看著他手起刀落──
连芳忘不了,当时阿尔帕德……欲哭无泪的表情。
(未完)
哇 ~~接下来的 惨不忍睹 所以偶就不直接写出来了──阿尔帕德居然对芳芳──唉……
问题时间:当沙尔得知连芳的死讯有什麽反应?
1. 愤怒
2. 悲伤
3. 不相信
. 幸灾乐祸(== 当米看到这个选项吧……)
总之大马士革……是在劫难逃了! 
[lisaping]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三章 下
议事殿。
“!铛”一声,沈沈的乌木盒子被丢到大理石地面,亚述使者不禁蹙眉──不知道叙利亚王这番表示是何用意?
刚从行宫返回的阿尔帕德,此时仍是一脸木然,他昂了昂下巴──内侍官接到指示,道:

“盒子里……便是要呈於亚述王的东西。” 
使者将信将疑,但还是拾起盒子──刚一捞起便听闻硬石与木质相撞的响声。
将眉头拧得更紧,使者扣开木盒的盖子──
遂大惊失色!
“这……这是?!”

也不顾底下交头接耳的群臣,阿尔帕德板著面孔大声道:
“回去告诉你的王──”
“我国决不割让土地,国民亦不臣服!占领叙利亚不过是他痴心妄想──”
“另外……”

“另外……‘马度克先知’被其绞杀,人已无从奉还……”
当传令官递上那沈甸甸的乌木盒子,并向亚述的上位者转告阿尔帕德王所言之时──觉得掌心殷湿,两膝总是不听话得碰到一块儿……
从前方带来噩耗……就生怕帝王迁怒,怪罪下来……自己担当不起。
听闻沙尔还未有什麽动静,身侧的修提司却已经耐不住焦躁打量起来──王面无表情,瞧不出喜怒……显然是不信使者的带话……只见他揭开了盒盖,修长的手指牵出一物──
修提司一下子把眼瞪大──
天青石──那是天青石印!亚述王家的私物,王权的象征──这叙利亚王怎麽会把它……
上位的男子脸色立刻就变了──还未等修提司转过脑筋,它又夹弄出一缕系好的断发──黑色的……末梢有点焦黄的……憔悴之发!
将断发左右摆弄得还不够,沙尔又将其急急送至鼻尖嗅闻──面色更沈!这时鲁钝如修提司也知道:那就是连芳的头发……而事关此人的生死,王又怎会不动容?
“陛下──”修提司担忧地轻唤。
男人摇摇头,道:
“……叙利亚王这回是豁出去了,想要以连芳的死来激怒我──”
“让我对他发动猛攻,然後再於阿尔帕德决战……”
“那连芳大人他……”
“还没死。”笃定的一句,可是表情依旧凝重的,莽汉又不明白了──既然王如此确信先知未死的话,为何又此般神色──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就不会只送上头发──叙利亚王知道这点所以才附上滚印,那是我亲手交给连芳的……若不是让人知晓他尚与国内有牵连,也不会被夺走──”
“不过虽说叙利亚王没有杀他,但也不证明他此时就是安全的。”小萨尔贡在一旁解释道。
“所以叙利亚人不会让他继续留在阿尔帕德城,但是不留在阿尔帕德──人又会被送往何呢?”
何?

那……也只有大马士革了!
修提司经这一提终於明白……原来男人担心的就是这个……
众人皆知,到大马士革惟有经阿尔帕德,可这军事要塞历经几代亚述王攻势几十年来屹立不倒──再想迎连芳回亚述……真是难上加难啊!

“看来也只好成全叙利亚王的良苦用心──”
男人像是思量了一番,起身时更是神情肃然──他长臂一伸,威严命道:
“明日起全军围攻阿尔帕德──不得懈怠!”
(未完)
哦……终於……又是问题时间了^_^
说到牺牲……亘古目前就死了一个主要人物,猜猜看谁会继赫京,变成第二个天使呢?(要理由哦~~) 提示:尼布甲尼撒的部下 阿帕很久米登场了耶~ 
[dj]
第二十四章 上
底格里斯河西,尼尼微郊外。
天色微明之际,一骑轻骑便踏著尘土朝著西方急驰──骑手於马身颠沛,身前还揽著一个身形细小的人儿。
“喂喂──你骑得慢点!库兰姐姐还没跟来──”小女孩揪著持缰骑手的袖子,大声叫道,可是风大,童稚的声音一出口便被撕得七零八落!
只得又低下头瞅了一眼怀中的幼儿,小东西正不住地哽咽啼哭──怕是受了惊吓吧,无奈之下,女孩将他搂得紧紧。
“呜……哇哇!”哭声更大,连骑手也感知到身前的躁动,行至河边他慢慢勒止了马匹──
“萨尔玛殿下没事吧……”骑手不安地闻讯,惹来身前女孩的一记瞪视。
“叫你骑慢点啊,都吓到小宝宝啦!”拉姆尖声训斥道,又问:“都过了那麽久了,为什麽库兰姐姐还没有赶上来呢?”
骑手闻言朝扎格罗斯山下的城池望了望,蹙著眉摇头轻道:
“王妃可能……再也赶不上来了……”
伴著一声长叹,不顾聒噪的女孩,骑手重又收紧了掌中的缰绳,策马朝著最近的驿站奔去了……

昨夜尼尼微曾下过一场小雨,那是入夏以来首天降甘霖。
“王妃,萨尔玛殿下一直哭闹,不肯睡觉。”
“……是麽?”库兰托著腮帮还在露台前望著细雨神游时,女侍突然禀报打断了她的旖思──回过神过了好久,才恍惚记起自己的确诞下过这麽一个孩儿。
萨尔玛……未出生便被立为亚述储君的男孩──那是他与她的孩子……
距离那场鏖战又过了大半年,可库兰依旧觉得与那人分别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他的音容伤刻在心迹,一切好似从前,但已经逝去的人是断然不会再回来的了。
曾几何时,每每望著尼尼微那高耸的城堞,心如刀绞。
颤颤起身,才发现呆立的时间太久了──手脚都已麻痹,唇角亦在颤抖,库兰欲哭无泪……

“库兰姐姐,人家想看看小宝宝──带人家去嘛!”
这时,平素与自己贴心的女孩跑将过来,撒娇要看年幼的王子──库兰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的确作为这尼尼微的“女主人”,战时,她更应该拾起悲伤,学会坚强!
敛起了哀色,库兰起身,牵著拉姆去到内宫……

一看到了那横卧榻上,美梦正酣的娇儿──拉姆便伸出手儿拨弄萨尔玛娇嫩的小脸,娇憨的场景逗得一旁观看的女子会心一笑,郁结的心情总算松懈了一些……可是就在此间,不协的声音乍然响起。
“王妃──不好了!”
女侍匆匆来报,贴在耳边附言──库兰听闻,大惊失色。
慌忙弯下腰包裹起熟睡中才六个月大的儿子,顾不得拉姆诧异便将他塞於女侍──
还想吩咐什麽……忽又转念一想,库兰抱回萨尔玛,趋走女侍──改而递於拉姆。
“拉姆,你能帮姐姐一个忙麽?”库兰蹲下身,满脸踌躇。
“啊?”抱著有分量的男婴,女孩对於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点不知所措。
“除了你……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相信什麽人才好,”抚著拉姆蜷曲的头发,库兰颤颤轻道:
“有坏人想要伤害姐姐的宝宝呢,拉姆能像保护自己的弟弟一样保护他麽?”
“库兰姐姐……”拉姆不明白女子为什麽会突然说这些,不过当她望进库兰储满期待的眼睛时,便毫不犹豫地回答:
“拉姆保证,一定会把萨尔玛当成亲弟弟一样拼命保护的!”
(未完)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四章 中 
刚刚催促著女孩离开,宫室内便传来惊呼与惨叫,此起彼伏──让她蹙紧了眉头。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女子低喃了一句,听著那越发靠近的厚重的脚步声,她吸进一口气。
“好久不见了,库兰。”一声怪腔调的男音沈沈响起,来人从廊柱後面的阴影中绕进了宫室──虽有准备,可女子见状,还是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怀中的褓。
“抱得那麽紧做什麽?难道担心我会对皇子殿下做什麽吗?”
“嘿嘿”两声,男子咧开嘴露出一口猥琐的黄牙──一边笑著一边朝库兰这边逼近!
“站住!”库兰铁青著脸,倒退至开发的露台才出言喝止,可男子却对此置若罔闻,毫无顾忌地前行──
无奈之下女子扭身望了望身後石阶……已经被逼得穷途末路!高达数十丈的城堞,下方还是一片黄土,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必死无疑吧!
“阿帕!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自己的孩儿对於亚述至关重要!库兰万不得已,才会以命相挟──

原本一切顺利,却未曾料到陡生变故,阿帕望著身负婴孩、义无反顾攀上高台的女子不禁拧了拧眉,下一刻便换了副谄媚神情──
“王妃殿下,您站在那麽高的地方──万一掉下去的话,连皇子也会没命的啊!”

主人命令要活捉亚述王子,用以要挟亚述王从叙利亚退兵──如果被这个女人破坏了计划,自己如何回去复命啊!
阿帕探出双手,诱哄般企图接过褓,却被库兰一脚踢开──
“住口!奸细──”
单手用力扯了下裙摆,库兰已经贴至墙垣的尽头──
“我们母子俩宁愿一道摔死──也不会做巴比伦的人质!”

“混帐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被踢得恼羞成怒,阿帕低吼一声,想以蛮力制服库兰──可女子轻巧地一跃,摆脱他的钳制──身体如同飞起来般腾空了……
我的使命完成了……
一瞬间,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并以极其轻蔑的眼神睨了一下那满脸错愕的男子──
成功了……她骗过了敌人的耳目,顺利把孩子遣送出宫──方才露台上的匆匆一瞥让她如释重负……

赫京,你一个人在那边很寂寞吧,不要紧……
我现在就来陪你了……

一脚践踏上沁红土地的热血,阿帕牵扯起库兰怀中包裹严实的毡子──这才发现那并非真正的婴儿,而是一团蜷窝的布匹。
“该死的──居然敢骗我!”
大力踹上女子的尸身,阿帕用力将假冒的“婴儿”掷到地上。
方才就觉得奇怪呢,亚述皇子被那般折腾既不哭亦不闹──可是离得太远也没有瞧出什麽端倪,这才著了道儿──
也不知道被藏到什麽地方去了──这下麻烦了:在城内的话,难不成要把所有一岁以下的男婴统统抓来麽?
正在此时,一个骑手疾奔而来,待到跟前,跃将下来,附在阿帕耳边低语一阵──
阴冷的笑意遂浮上脸庞。
“真是天助我也!”
阿帕回首又望了望女子的尸身,哼道:
“笨女人──你以为赔上性命我就抓不到亚述王的小崽子了麽?!”
牵过骑手的马匹,阿帕跳将上去。

“可惜你看不到了啊──我阿帕亲手逮住他的样子!”
(未完)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四章 下
陨星划过六月的晚空,牵扯出一道道破碎的光华,经由这特异的天象,像是感知到了什麽──连芳望著它们,心头没由来地一阵发怵。
“咳、咳……”
突如其来的猛咳阻断了遐思,连芳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口唇,企图压抑住那在喉头跳动著的骚痒──谁料这个动作更加剧了痛楚──清液涌出,伴著点点血丝……
躁动停止了,可凝著掌中秽物──却又遁入了片刻的呆滞中:
被阿尔帕德秘密遣回大马士革,过了十余日,身体时好时坏。
可是连芳心里清楚,生命正随著时光的流逝在慢慢被透支著……
贫铀弹的辐射已经让这具肉身不堪重负,早有这样的认知──自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在我接你前,好好活著……”
真怀疑,这样的身体是否能熬到那一天──

回魂,轻叹一口气。
万籁俱寂的夜晚,於大马士革神殿高台之上,凭栏远眺,察觉到空气中正弥漫著甜甜的芬芳,那熟悉的味道──让连芳陡然记起,又快到玫瑰开的季节了。
自己那个时代,若能在玫瑰之都观看二度开,定是桩惬意而又享受的事,可如今却只令当事人惨淡得弯了弯唇角……连笑中都盈满了哀恸的气息。

“大人……”
身後一记呼唤,惊醒了连芳,急转过身──但见两个僧侣打扮的壮实青年──是神殿里的巡视麽?模样有点面生哪。
“您那麽晚一个人跑出神殿,祭司很担心,派我们接您回宫休息。”
皱了皱眉,多有不愿,连芳还是顺从地起身──不疑有他地随著他们进入回廊──
可一没入黑暗,自己的口鼻便突然被狠狠地闷住!连芳完全没有防备,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又被那二人制住了手脚──

“对不住了,先知大人──这可是大神官的命令……”

失去意识之前,连芳恍惚地听到了这麽一句话。
浓郁香醇的湿糜气息盈满了口鼻──那是一种连芳并不熟悉的熏香味道。 
甜得有些腻人呢……这让他不禁蹙了蹙眉头。 
“醒了……?”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未清醒,下巴便被一只柔软的手掌捉起,下意识地挣动了一记,脸颊就被粗鲁地拧著──尖锐的痛感立刻将沈睡的意识唤醒。 
连芳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那张贴得很近,算不上陌生的、沾有点女气的脸孔。 

“你是……”犹疑地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那人的名字来── 
“先知大人,别告诉我,您已经不记得我了……” 
“神殿守卫那麽森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您弄到这里的呢──”攥著下巴的手上又加大了力道,拧眉,连芳欲挥开来人的钳制,但动作间身形不稳,反而使自己非常狼狈地跌於塌上── 
来人促狭地轻笑起来,松开了连芳── 
“先知大人比起上在阿尔比勒见到时更显娇弱了呢──难怪那麽招人疼爱……”抚摸著方才捏弄的方寸肌肤,轻佻道──这话让连芳“蓦”地瞪大双眼,重新打量起男子: 
“你是……那个阿尔比勒的神官?!”重拾旧日的回忆,连芳记起他就是嫁祸自己杀死了杜杜奇夫妇,并下令将自己送入狮笼的人啊── 
“贡贝拉,很荣幸您还记得在下。”男子勾弯起唇角,无不得意的模样。 
望著贡贝拉邪佞的笑颜,一股寒意袭上连芳的背脊── 
天!这个危险的人物怎麽会在这里?他如何混入叙利亚的宫廷中──而现在又为什麽要来狭持自己?! 
“拜您所赐,阿尔比勒破城──乌育克和我差点沦为阶下囚徒……”顿了顿,贡贝拉又道:“而且即使我们逃到叙利亚,最终也得寄人篱下……” 
眸中泛出阴桀,语调恨恨──被唬得动弹不得,连芳眼见男子朝自己脖颈探出手来,喉咙被卡住了──本以为自己会被掐死……可下一刻,脖子又被放开。 
“呵……呵呵……” 
贡贝拉突然失笑道:
“本来我的孩子能成为王,但一切都被毁了──”
“都是因为你!阿尔比勒才会破城!我的计划才会功败垂成──所以每一看到你,我就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不过……你现在还不能死──”己冒失的行为而失笑,贡贝拉扶著自己的额头退离了两步。
话锋一转,贡贝拉接下去的话才真正让连芳感到震撼:
“再过一段时间,就有一艘商场进入地中海……我会把你送出叙利亚──”
“然後上两天的时间,就能抵达巴比伦城……”
“尼布甲尼撒殿下真是大方,居然肯用一座行省的代价用来换取你──”
不顾听者已然惊得目瞪口呆,贡贝拉继续说著:
“不用感谢我哦,看你成天郁郁寡欢──呆在阿尔帕德身边一定很无趣吧,不如改而投向未来的巴比伦王的怀抱──呵呵。”
“不──”
居然有这麽荒唐的事情?!疯子──这个男人真是个疯子!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麽吗?!
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白──长久的缄默後,连芳终於出声抗拒:
“你不能这麽做!”
“这可由不得你──” 
“你想让巴比伦也介入这场战争麽?!”连芳激动不已,可是一旁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这和我有什麽关系?” 贡贝拉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道:“无论亚述、叙利亚还是巴比伦──它们的生死存亡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会关心自己有无损失……”

“而且很快这儿也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了──从大马士革到西北的帕提那港口只要两、三天的功夫……如果还有人问起你的行踪,就说你身染恶疾,不治身亡──”

“到时候,阿尔帕德即使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再也来不及看上你一眼了!”

(未完) 

第二十五章
阿尔帕德城──
传说中的“不败之城” 历经无数战火洗礼,依旧顽强地屹立於叙利亚沙漠之上── 
六月来临之际,亚述人曾先後两对其发动攻势──但都失败了,於是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带兵暂时退据至库姆赫地区。 
这个消息对於坚守城池的叙利亚王──本该值得庆贺,但是此刻他并没有半点胜利的愉悦……相反,战事稍歇,他的心脏便开始隐痛不已。 
阿尔帕德知道,那并非身体上的不适,而是一种落寞的感觉在心臆间无声地扩张著──
眼看城池下是未及掩埋的敌人和己方士兵的尸身,城内则是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孔──空气中弥漫著的,是战事过後特有的厚重的血腥同尸体的腐臭──让人窒息的气味! 
亚述人败退的时候,自己曾於城堞之上看著士兵们修葺城楼──阿尔帕德城墙虽被誉为坚不可摧的“铁壁”,可实则伤痕累布──真不知道她还能再熬得过亚述人几猛烈的攻势?这让作为统帅的他忧心忡忡!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今连阿尔帕德自己都开始怀疑,这趟叙亚之战──是否真如连芳所言:叙利亚注定失败?唯有亚述人才能得到马度克的眷属?
不知是第几,他在心中暗下决心──
我决不甘心!──就算那预言不是耸人听闻──我也不会就这样把土地与连芳拱手相让的!

只可惜……这般用心良苦,却无法传达到连芳心里──
有点失落地抬头,看到:日暮时分、叙利亚沙漠尽头的霞光──好似火烧般瑰丽妖W,她将浴血之後的城池再度染上一道绚目的嫣红── 
快到玫瑰盛开的季节了吧……阿尔帕德联想道,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大马士革呢……若有机会,他还想带他去克辛山看那红绽放……
这般念道,又不合时宜地在胸中描摹起连芳的一颦一笑来──
明知荒唐,但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潮涌动……时至今日,对於虏走连芳、激怒亚述人他都没有产生任何一“後悔”的情绪──为了这个,国人死伤愈万、阿尔帕德被围……可是,就算面临破城的危机,阿尔帕德都没有後悔过。
因为,为了连芳……即使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距离阿尔帕德三百里地,库姆赫的夜晚同样凄清平静。
亚述人在靠近幼发拉底河的戈壁上安营扎寨,他们燃起了篝火,安静地煮食。
士兵们都非常有秩序地留守在自己的营地,连续吃了两败仗,士气有些低落,可是没有人敢在此刻聒噪──因为只要身在营中,谁都能感受到此时的气氛凝重──
一名高大的男子正坐在最大的火堆旁,低著头,慢条斯理地擦拭著自己的铁剑……大家虽然瞧不见他的脸上的神情,可此人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不可言喻的凌厉味道,连将军们都望而却步──
那便是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亚述人敬之如神祗的王。

冷冽的风在跳跃的火焰上呼啸而过──溢出的光亮於利刃上映现出一张成熟俊美的男子容颜,只可惜此时那低垂的眼睫沾染上的疲惫之色,让他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快一个月过去了,沙尔衣不解甲,同士卒一齐冲锋陷阵──人前,他是运筹帷幄的统帅……人後,他并不愿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憔悴的模样──素来所向披靡的黑狮军团接连败北、围攻阿尔帕德多日不得──这多少打击了士气,所以,想让胜利之神才会再眷顾这常胜之师……他决不能示弱!
更何况,这是场不得不胜的战役──不光是为了幼发拉底河西北大陆广袤的土地,也为了能夺回自己的爱人──沙尔不惜赌上自己身为亚述王者的尊严……

“陛下,您不休息麽?”眼看男人挨在火堆旁从日落到现在,纹丝未动,近侍的将领终於看不过去,斗胆出声提醒──
“铿锵”!──一记突兀的响动把周遭个个士官惊得心头发怵!只见他们的王只是将刀剑纳入了鞘中,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修提司还没有回来麽?”沙尔轻问,他平板的音调,听不出一点情绪。
“禀告陛下,将军他还没有归营──禁卫队长带人去追,也没有回来。”来人恭敬地回道,偷眼瞧──只见男人俊挺的眉蹙了蹙,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第二围攻失败的时候,阿舒尔的守官来报──南面的巴比伦方面近期曾有异动!有探子消息──在尼尼微甚至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出入皇宫!接到这样的情报,一时之间,沙尔举棋不定,一方面,他不愿第二丧失夺取北叙利亚的机会,眼看洪水渐退──这远征不能无功而返!可是,若是放弃都城,就等於丧失了御敌的基础……更何况,他的皇儿还在那里呢!
舍弃哪一方都不甘愿,关键时刻,血气方刚的修提司提议──他自愿领一队黑骑折回尼尼微打探虚实,若巴比伦真有进犯──不惜以身护国!
可是这个不算高明的建议最後还是被男人拒绝了──修提司是他的左膀右臂,这种关键时刻决不能放行!
斟酌下来,沙尔决定暂时率军退至库姆赫观望一阵再行其事。谁知,就在当晚行军途中,修提司第一不遵主命,带著几十个亲随私自渡河──察觉的时候,他们已经直奔尼尼微方向了!
跟随自己南征北讨十多年,修提司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惟命是从,这出现的莽行,想来真是匪夷所思……强压自己的不悦,沙尔命小萨尔贡将其追回──本想在天黑之前就能追回来的,可是眼看东方即将露白……不知怎麽,河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多少都让男人萌生了一种不祥的念头。
该不会是……

“……什麽人……哇?!”
“站住!来人──给我拦住他!”
冥想之际,阵营後方突然传来骚动的人声──闻之,沙尔拧紧了眉,握紧著掌中的利器霍然起身──
“啪嗒啪嗒──”还有马蹄的踏步声……这是……

“让开!我是萨尔贡!”
十分熟悉的微哑声调,原来是少年回来复命了──是把修提司那个莽汉追回来了?
沙尔稍稍松懈,摆摆手示意挡住视线的卫士们散开……可是左右皆以一种惊骇的神情扭身望向自己,他们半晌才缓缓替萨尔贡分开一条道儿……
一瞬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男人看到了让他震撼不已的一幕──【红尘】 
亘古情缘II
二十六
见到萨尔贡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沙尔也难以掩饰自己的一脸惊愕──他怔然地望著归来的少年,那满身满脸的血污几乎让人辨识不出他本来的面目,只有那双野生动物般幽绿的眸子在阴晴不定地闪动著。
“陛下……”才刚前行了一步,萨尔贡便体力不支般打了个趔趄──没有顾忌君臣之礼,沙尔不发一言地探手拥住少年,使他不致於跌倒。
血腥的气息直袭口鼻──那并非萨尔贡的鲜血……可是蜷缩在自己胸前的少年却在瑟瑟地发抖……

什麽事──居然能让萨尔贡也这般动容?
“发生了什麽事?”努力恢复了先前镇定的模样,明知道会听到不好的消息,可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修提司他……”
少年哽咽了一下,踌躇的模样──
“他死了……”

在尼尼微的时候,临行前就像一个父亲般,修提司曾用大手抚过拉姆柔软的头发──从指缝间望见那女孩汪汪秋水般的大眼,天真无邪地瞅著自己。
就连平素里粗线条的他,也感到了心尖温暖而又甜蜜的一阵纤细骚动──
“修提司──什麽时候回来?”细软的小手牵扯著自己的,拉姆摇晃著那大大的手掌,撒娇般问询。
什麽时候回来?不知道……一个月?两个月?说不准会像上乌拉尔图一役,持续大半年也说不定……
纳纳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立刻让女孩不满地撅起了小嘴,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拉姆不要修提司走──拉姆会寂寞!”
小妮子又任性了,修提司没办法,板正了面孔装出恫吓的神情──一下子便唬住了女孩。
“哼!修提司真坏!”撇著嘴,女孩赌气般跑开了──
如此娇憨的动作让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浅笑……未及细想便跨上马匹,准备上路了。
那时,虽然没有向谁吐露过,可是向来不会多愁善感的莽汉,却感到一个沈甸甸的东西压在心头……觉得非常不愉快呢──这算不算是胡思乱想?修提司不明白──为什麽这像往常一样离开都城、奔赴战场──却会生出这般古怪的感觉呢?又不是不会回来──可偏偏就依依不舍……

随後,从尼尼微至阿尔帕德度过的每日每夜,就如同绷紧的弦,修提司一直於莫名的焦躁状态之下。
直到听闻後方巴比伦人蠢动的消息──那种焦躁终於爆发!他甚至不顾王命,私自渡河回城──
连修提司自己都无可否认的,冲动之下犯下的莽行……并非是担心都城的安危,而是因为心中那抹小小的私心──
当时,於他脑中一晃而过的──是一名娇俏的女童……

(未完) 

萨尔贡将那噩耗脱口而出,犹如一道惊雷,於围立的将士中激起一阵骚动。
“胡说!”
“怎麽可能!”
“修提司将军勇冠全军──”
“……”
人们用匪夷所思的口吻评判著少年士官带来的消息──都是细声轻语,然後他们屏气凝息,均把视线集中到位於中心的男子──他们的王听到这般荒谬的话未置一辞,面上没有表情。 

“嚏嗒”蹄音,渐渐人群分开,他们是在给第二匹马让路──马匹靠近了,诸人看见,马背上坐著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亚述王的近侍们都熟悉这张面孔,她是修提司的养女拉姆──此时她愣愣地任人牵著,在鞍子上晃动著细小的身体,人们都注意到她的襟前揣著一个肮脏的,似乎是布满血污的鼓囊的物体──看得出它在轻微地扭动,那是个什麽活著的东西……
“那是萨尔玛王子。”萨尔贡解释道,听闻这句话,沙尔终於有了反应──他昂首朝那隆起的生物睨了一眼,同时扫了一眼女孩,眉头抖擞了一下,浅栗色的眸子像是被什麽蛰到了一般紧紧地阖起了──或许是不想让他的士兵看到这个有点懦弱的表情,沙尔摸了一记自己的额头,把头别过去了。
见状,原本呆滞的拉姆,宛如被雷霆劈中了一般,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她并没有听到方才萨尔贡的话,可是从所有把视线聚焦在她身上的人眼中,她读出了一条恐怖的信息──
萨尔贡说“修提司只是睡著了”──那真的就是谎言……

从尼尼微赶至库赫姆的记忆像没有在风中消弭殆尽,即便是年幼无知拉姆也清楚地感知,在驰骋的时候,身後有危险步步紧逼,她听得见马嘶风吼,箭矢飞跃的飒飒响动──为了与库兰姐姐的“约定”,她一刻也不敢放松地揽紧身前的幼儿,手臂都勒地酸涨不堪干脆就把萨尔玛系在了胸前──後来,真的是太过疲累了,何时进入梦想,何时萨尔贡赶来──她都全然不知。
只记得迷茫间,自己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拥著──间或有兵刃碰撞的声音,男人的嘶吼与惨叫在耳畔横生滋扰,可她的心臆间仍有一股温暖又安定的感觉……接著,宛如过了整整一个世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拉姆发现了一张久违了的、熟悉的、满脸胡渣的面孔。
“修提司!”
她惊喜地冲他尖叫道。
修提司没有应答,也没有像平常那般大声地呵斥,他往日的威风尽失,低著不修边幅的粗旷大脸,露出了一抹虚弱的微笑。
“修提司?”
敏感的拉姆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小心地重复念一遍他的名字,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女孩害怕起来。
“你不舒服麽──修提司?”轻轻地扯了扯莽汉的耷拉到自己面上的胡子,这个动作要是在过去定会招致他大发雷霆的──可是今,居然连这个也不为所动。修提司依旧笑著,先前的那个微笑凝固在他的脸上,显得僵硬而滑稽,但却储满了温柔。
女孩连连叫唤,几乎要哭出来了──一旁的萨尔贡终於看不过去。
“拉姆……”
从修提司的怀中抱过了那受他庇护的女孩,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身前,用胸膛挡住了她的视线。
“萨尔贡,修提司怎麽不理我?他恼我了麽?拉姆又做了什麽让他生气的事麽?”女孩颤抖著问。
“没有,拉姆很乖……”
“那为什麽拉姆叫他,他一声不吭?”
“修提司……只是睡著了……”
“是麽……他睁著眼睛也能睡著吗?”
萨尔贡不说话了,实际上是根本说不出来了──他担心自己一开口,便会泄漏了隐藏的情绪……虽然自己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但也能想见修提司为了保护拉姆和小王子,以一挡十──可却寡不敌众,只能用肉身护卫他们俩……
这般想著,少年眼眶湿润,双目盈满敬畏地望著眼前犹如磐石般矗立,纹丝不动的巨人──
是啊,见到一个背负数十箭,站著死去的勇士,又有哪个人能够不动容呢?

回忆著,泪珠一边从拉姆的大眼睛里扑簌簌地滚落,她哽咽起来,胸部激烈地鼓动──这个动作影响了沈睡著的萨尔玛,尚不更事的他不满地跟著哭泣著,尖锐的啼声狠狠地扎进了每个人的心窝。
再也无人质疑修提司死讯的真实性了……恁谁都明白他遭遇了什麽,在场之人皆被一种沈甸甸的悲恸气氛感染……甚至没有人上前去把小王子从拉姆的身上解下,似乎他已经成了一件死物。
(未完) 

过了整整一宿,库姆赫地区依旧是按兵不动──这让阿尔帕德城内,已经守城整整一个月的守城士兵开始松懈了,其中有人沾沾自喜起来。原来“亚述”──那只总是张牙舞爪的狮子也会有畏惧退缩的时候,两个世纪以来,叙利亚人再一认定:“阿尔帕德”果然是攻不破的!
只可惜,这般的自以为是没有维持到日的黄昏。
六月的毒日敛起光芒,这天夜幕低垂之际──亚述人大炮的轰鸣声好似天边惊雷,骤然响起。数十万亚述士兵(包括黑骑在内)开始第三围攻阿尔帕德,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於阵前亲自指挥攻打。
因为有“马度克先知”的传授,亚述人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攻城武器,虽然并非无往不利,可是它的确在战场上发挥过惊人的作用──而且乌拉尔图一役结束之後,在尼尼微修整的半年时间里,亚述人改良了投石机──他们用每个需要十头公牛和五十名壮汉才能拉动的庞然大物,将那些几百磅重的石弹射进城内。
亚述人用石炮轰击了好几个小时,士兵们趁机架起云梯,企图翻越城墙。亚述王同时采用了波浪式的轮番冲击法。他把自己的军队分成三部分:行省军团、雇佣兵和黑骑。行省军团以及雇佣兵被用来以人海战术的方式冲击阿尔帕德城,尽可能大地消耗守军的兵力和体力──最後的打击由黑骑实施。不过就像前两的袭击一样,城内守军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毫不示弱,顽强抵抗,翻落侵略者的云梯,将准备好滚水沿著城壁倾倒──进攻、退败、再进攻、再退败──这般的循环一直持续到月亮升到中天──亚述方面伤亡占多数,可是却不见有多少进步。
在城墙上指挥的叙利亚王阿尔帕德,并非等闲之辈──很快,便看出向来谨慎的死对头的这趟攻势多少有点莽撞──所以敌军压境之下,他没有被吓倒,早在亚述人到来之前他就下令加固城墙,拼死固守。敌军第三攻城时,他也是第一个冲上城头作战,这给他的战士们以极大鼓舞。
又过了漫长的几个小时,直达东方露白──阿尔帕德以为因反复进攻、却不得寸土,敌人已成疲态时──他一度以为坚不可摧的神话般的西面城墙却被提格拉特的投石机轰开了一个缺口……
出乎意料的一击,情势立刻被扭转了──那个缺口就像在嘲笑阿尔帕德的自信一般,却成为“不破之城”致命的弱点。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立刻命令增调援军,集中所有的投石机和其亲卫队,亲自指挥猛攻西城。
轰击没有停止,那有缺口的城墙被轰开了更多缺口,虽然被守卫者用土石和木栅封堵,可显然没有起多大效果。
然後守城的叙利亚人就像在噩梦中看到的那样──如狼似虎的亚述人,就像洪水般再涌到城池这边来了──
城下堆积的尸身,肉体混合,分不清彼此──层层迭起的尸体,拱起一座座肉丘──它们被踩著浮桥冲过来的亚述精锐部队踏在脚下,那些早就杀红了眼的士卒根本就没有顾及到他们践踏的不光是敌人的、还有手足的尸体。
“冲啊!冲啊!”
他们高喊著登上云梯,越过被木材填塞的护城壕,企图登上城墙。炮声、兵器碰撞声、妇女的哭叫声和儿童的尖叫声,汇成连大地都为之震撼的声浪,到都是浓烟烈火。接著,叙利亚士兵死伤累累,坚城不再是巍然不动了──阿尔帕德希望还能挽回败局,却被近侍们拖离了城墙──
突入内城的亚述军队到呐喊,放火,杀人,砍倒守军的指挥旗──他们制造恐慌并打开其余城门让亚述王剩余的大军涌入──
亚述的将领们纷纷挥剑高呼:“征服者们!马度克渴望鲜血!用忤逆他的人的生命来祭奠他吧!杀死你们见到的每个叙利亚人──用他们的热血来祭奠你们威武的神祗!”
亚述士兵在城中肆意烧杀抢掠──两万多居民全部被杀害,金银财宝被洗劫一空、宫殿和城池被毫不留情地付之一炬。 
天亮之际,阿尔帕德已然陷落。

“陛下,哪里都找不到叙利亚王──一定是趁乱朝西面遁逃了,要不要……”
“不必。”沙尔一脸严峻,利索地打断了传令官的话。
“这,要来一个了断了,”俊美的脸上依旧如前夜那般没有表情,顿了一下,冷冷地发号施令:
“一口气拿下大马士革──杀他个片甲不留!”
(未完)
※ 参考《世界史》上古部分
实在是等不及三年了 干脆来个了结吧 原谅我把战争场景写得那麽潦草……酱 其实我说过 只想些最後的那场缠绵的战役~ 大结局啊~近在咫尺了啊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七章
清醒过後,持续的虚空……接踵而来的是疲惫,连芳阖上了双眼──在摇摇晃晃的狭小空间里保持著半梦半醒的状态,也不知经过了多久──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已然麻痹的腿脚在一记颠簸之後又开始突突得痉挛起来。
现在……已经到哪里了呢? 

按贡贝拉的说法,从大马士革到达帕提那港口不过三天的时间,自己看不到马车外的情形,所以对於外界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连芳一无所知。 
朦朦胧胧的,在黑暗晃动的车体内听到了一点马声嘶喝……随即一波波不稳的震动应该是驶过不平的石粒地带所造成的。大马士革、克辛山一带都是土质松软的地域,至於马匹不易通过的沙漠则是在东面,连芳怀疑自己已经快到地中海了,毕竟只有帕提那沿海才可能会有如此难行的石路……
不知前途为何,亦无退路。
一想到这里,难免心情又沈重起来──随著车体的晃动,心境也跟著起起伏伏。
难道非要这般被他人摆布,渡海去到巴比伦?这是他最不想预见的情形──连芳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除了自哀自怜,他难道就不能做点其他的事了麽?
马车又开始摇晃起来了,这的幅度特别大,居於其内的连芳甚至不稳地碰到了额头──眼前金星闪烁,视线更加模糊了……意识也跟著混沌起来──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能感知到外面异常的骚动,声音很大,混杂著马声嘶鸣与兵刃交接的撞击声,这是距上乌拉尔图一战後首听到的……他萌生自己仿佛就置身战场的幻觉。
但那并非幻觉──而是千真万确的真实。
车门被粗鲁的打开,洞开金色的光线霍然地闯进来──蜷曲著不堪劳顿的身体,连芳眯著那被强烈光线刺痛的双目……勉强聚焦在入侵者的入口……
一个背负光芒的男子正弯著背脊攀进来,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那黑蒙蒙的影子不断在面前晃来晃去……
“……是谁?”
心脏鼓动著,因为太过虚弱,所以这两个字只是在口腔里跳跃了一下而没有蹦出来──
“──连芳!”
遥远的声音,在耳畔嗡嗡作响──分辨不出那是谁说的,正犹疑著,一双有力的臂弯紧接著将自己揽进其间。
“……”费劲地翻动酸涩的眼皮想看清那人的面目,可是那始终是个不明的影像,晃动著、摇摆著、故意跟自己作对似的显现不出……
但愿是梦寐以求、分别多日的“他”──虽然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连芳还是探手努力揉了揉眼睛……
一对灰色的明亮的眸子温柔地和她们对上了。
连芳失望了,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的眼睛──阿尔帕德的。
“连芳……连芳?”
阿尔帕德的声音逐渐清晰,透露著焦躁与不安,他急切地亲吻著连芳的手心,仿佛要把她们和自己揉成一体般怜惜。
“别怕,没事了──已经捉到贡贝拉了……现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了……”
听闻,连芳难奈地皱了皱眉头,就在这时──一道黑幕仿佛铺天盖地般笼上了他看到的所有东西,旋即──一切都隐没在无穷无尽黑暗中!
四下摸索,自己明明还是清醒著的,为什麽一下子就什麽都看不见了?胡乱动作的双手很快被捉了起来,按在一柔软的地方温热的地方──连芳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男人的脸颊。
“连芳……怎麽了?”
阿尔帕德终於发觉了异常,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明媚如昔,可是此刻却没有焦距地大张著。抽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心猛地一沈!
“难道……你看不见了?”打著微颤,阿尔帕德轻声问道。
(未完) 

“连先生,根据化验来看,您在伊拉克工作期间受到了辐射。”
“辐射?”
“对,依现有的症状来看,恐怕是贫铀弹辐射感染。”

“那我还能继续工作麽?”
“很遗憾,依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奉劝您最好卧床休息。”
“那……要休息多久?”
“很遗憾,这样说有些直截了当了──但我希望您能够面对现实:化学武器的辐射对人体的危害是无可挽回的,您身体各部分已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我们收治过同您境遇相似的不少人,凡是遭受贫铀辐射的患者,轻度的都有头疼恶心,四肢酸痛……重患大部分脏器受损,存活的时间非常短──”
“那我……”
“……您的情形并不乐观,轻中度的辐射往往都是慢性病,您可能要经过相当一段时间才会发现到身体的异样,所以我希望您能有心理准备……”
“很有可能出现失明、失聪、肌肉萎缩、半身不遂的状况……”
“这样的话,医生──请告诉我,我究竟还能活多久?”
“……对不起,这个……不好说。”
“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您能够珍惜每一天的幸福时光。”

黑暗中,两年前在津巴布韦,医生的诊断仿佛历历在耳……每一字句都像是昨天才说的──而现在,到了它该应验的时候了。
眼睛……看不见了──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连芳心里很清楚……实际上回到古代的两年间视力确实是越来越糟糕,身体的其他地方亦是如此。
万幸的是,眼前尚有一丝光感留存──这至少让他还分得清白天与黑夜。
还有多少时间,便到极限呢?连芳不知道……但他却能感知生命在流逝──痛苦的滋味。

相对於连芳的镇定,阿尔帕德则显得手足无措。阿尔帕德破城了……他被近侍护送星夜返回大马士革,未曾稍歇便赶往神殿……得知心上人竟下落不明,於是下令封锁了所有近海的出口,并亲自带人去到帕提那的必由之路──他马不停蹄,总算追上了偷运连芳出境的马车。可才一赶到──却发现连芳居然……
“别担心──我会让御医会治好你的眼睛……”
枕著阿尔帕德的一侧肩膀,被他紧紧地箍著腰侧──连芳无意挣扎,可微微战栗的感觉同时从身体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有些疑惑地昂起头,想看看那向来是无所畏惧的叙利亚王为何如此失常……却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是什麽都看不见的……
“我在这儿……”瞧见连芳一脸茫然的模样,阿尔帕德更是心痛,他握紧了他一边纤细的腕,把手按向自己的面庞──掠过鼻尖,扫过眉角……重叠的两只手顺著脸部曲线描摹般滑动起来──
“我是阿尔帕德,连芳……”
听到这名字,连芳眉头一耸,柔顺依附的姿态不再──他僵直了身体,笨拙地从半空中抽回了自己被爱抚的胳膊。
“为什麽……你为什麽会回来?”
阿尔帕德心下一沈,他不愿提起的,不过即便不说那也是无可挽回的──进驻要塞的时候,连芳所预言的……已成现实。
不破的神话,已经被亚述人攻破了……
“阿尔帕德城……陷落了。”灰色的眼睛凝著连芳空洞的眸,阿尔帕德故意轻巧地说,好像提及了什麽鸡毛蒜皮的事件,“被你不幸言中了……我低估了亚述王的实力,让他占了点便宜。”
“什麽?!”也不知是被消息本身,还是男人故作轻松的口吻吓到了──连芳倒吸一口冷气,道:“阿尔帕德……破城了?!”
男人酝酿了一会儿,随後装作若无其事般应了一声。
真是这样的话──他怎麽到现在都还能若无其事地拥著自己呢?!

被阿尔帕德的态度激怒了,连芳努力搡开他圈搂的臂膀,怒道:
“你怎麽能这样不以为然?阿尔帕德破城了──这样会有多少人丧命?多少人会流离失所?!他们统统都是你的子民不是麽……你怎麽能──”
“连芳。”阿尔帕德仅一句话便让连芳闭了口──
“我离开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鲜血和火光,这都是提格拉特造成的……”
“城门一打开,亚述人便开始屠城了……是他下的命令。”
(未完)
最近看漫画 强烈推荐池上辽一的《圣堂教父》 非常好看~情节和画面很棒~ 刻画两位男主角的友情 非常感人……(这话说的……汗) 

每每提及那禁忌的名字,连芳总是一脸悲恸,当时亦是如此。 
密密的眼睫垂下,似是用来遮掩眸中乍现的泪色……亚述王又大开杀戒了,明知他痛恨这样的暴行,可是自己还要故意说给他听──无意让他伤心,可若不这样做,又怎麽知道他心中还有无惦记过……自己总想抹煞的男子? 
“陛下……我对您很失望。” 
原本以为他又会默不作声,暗自饮泣,谁知半刻静谧过後,连芳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让自己意想不到的话。 
他很少呼唤自己的名讳,实际上若是没有必要,他根本就不愿搭理自己,所以这时称自己为“陛下”──阿尔帕德多少有几分诧异。 
“您是不是从来没有反省过呢?如今形成这样的局面──到底是什麽原因?” 
抬起头,连芳用黯淡的黑眼睛望著身旁的男子──这般,让阿尔帕德产生一种他并没有失去视力的错觉──此刻印象中那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连芳有些变了,说不出是哪里变了……连芳没有哭,而是神情严肃、口气强硬地同自己说话。 
“什麽原因?”不明他此番话的意图为何,不过阿尔帕德还是接过了话头。 
“您看不见未来的风向,偏偏自行其是……白白地任国人牺牲,却还执迷不悟。” 
言语陡然尖锐起来,完全不似连芳的作风──阿尔帕德暗暗吃惊,同时也被他直白露骨的话惹得些微不悦。 
“你想说什麽。”热络的态度渐渐冷却,男人沈默了半晌,轻问。 
“您太刚愎自用……呜!” 
握著连芳的大手猛得一记收紧,力道大得让他呻吟出声── 
“别说了。”阿尔帕德冷冷地阻断他的话,道:“连芳,因为是你,我才会原谅你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要激怒我第二……” 
夹带著恫吓的话,希望他能收敛一下……果然,好像被唬住了,是记起上在阿尔帕德的那一巴掌了麽?说出口後,男人才开始後悔──连芳已经这个样子了,自己舍得再对他动粗麽? 
“你……还想打我麽?” 
又……变成这个样子了!阿尔帕德眼见那魅惑般的瞳瞳双目怔怔地望向自己,突然口干舌燥起来──该死!这个时候怎麽还能心猿意马?! 
“陛下……其实我一直想问您,您到底是把我当成什麽?” 
“什麽?”阿尔帕德不明白连芳指的什麽。 
“口口声声说‘爱’我,我真的不懂──您所谓的“爱”是什麽……” 
“所以陛下,我在想……您是不是弄错了……”连芳的眼睛流转了一阵,似乎想努力看清什麽东西……可这样做只是徒劳,他还是什麽也看不见,所以气馁般把她们合上了。 
“您……长久以来,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待?” 

“连芳……”听他这样说,阿尔帕德心如擂鼓,本能地想否认──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没有听到自己的应答,连芳蹙了蹙眉,一副受了折辱的模样…… 
“可惜,我即使再无用,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 
阿尔帕德懵了。从几何时,他迷恋上眼前之人,从未在乎过他是男是女,只想倾尽一切来占有他,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就是这点,即伤害了连芳,也让自己苦不堪言。 
想到这里,阿尔帕德气苦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木质的车壁,闷响……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可以听到外面细微的响动。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杀了我吧。” 
坚定而残酷的四个字从连芳唇间迸出,恁阿尔帕德怎麽都忽略不了。 

“你──刚才说什麽?!”
瞪大了眼睛,男人不可置信地大声喝道。
“你在胡说什麽?!”连芳不用看也知道,阿尔帕德的震怒……只为自己一句轻生的话语。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如果对於陛下而言,我只是那样的“存在”……您以整个国家的安危作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仅仅是为了一己的宠爱,却要迫使那些无辜的人在战火中失去至亲至爱、甚至是自己的生命──真的不值得……我已经不奢望能说服您让我回亚述了,陛下……”摸索著,攥过阿尔帕德因激动而紧握的拳头,连芳轻道:“已经太迟了……即使现在我能够见到他,也没有办法挽回他继续前进的决心……谁也不能……” 
“所以……一切因我而起……叙利亚与亚述注定还有一场死斗,如果您已经做好孤注一掷、同亚述人战斗的准备,就终结我的生命吧……然後去尽一个帝王应尽的义务。” 
“说完了?”言毕,阿尔帕德突然松开了拳头,一下子包住了他的,“这就是你所想对我说的全部麽?” 
连芳不明就里,感到包著自己的掌心有薄薄的汗液沁出……男人的音调亦带著古怪的微湿。 
“连芳,你真残忍……”手越收越紧,几乎要把自己的手骨捏碎了,可阿尔帕德还是没有收式的意思,“简单几句话,便把我所做的一切统统抹煞……还说得那麽冠冕堂皇,真让人汗颜……” 
“但我还是不会放弃你,更不会让你死……” 
“连芳,很可惜……我并不是个好帝王,你说的没错……那麽多人死於战祸,只因为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若是拿王冠同你比较,我宁愿舍弃王冠!所以……你说了那麽多,只是徒劳的……” 
沁著薄汗的手掌抚上连芳的脸颊…… 
“我只想爱你啊──难道连这个都有错麽?” 
“不……”阿尔帕德的想法太过疯狂,他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麽? 
那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连芳震惊不已。

两日後,玫瑰的季节里,城池里凄清一片。因为人们都知道,亚述人不日将再兵临城下……现在正是大马士革危难的时刻。 
阿尔帕德携连芳返回了都城,立刻加紧备战,巩固城墙,并派使者联络近海的两个盟国偕同与亚述人作战……最後的背水一战。 
回来了,囚禁自己的牢笼。 
连芳的指尖抚过石几上熟悉的纹路,来来回回好几遍,就像是要把那些锲型的文字刻在胸口──探手触到了不远出的乌木矮塌,艰难地起身……膝盖碰到了,那麽再走两步就能到达这间宫室内唯一的格子窗……果然,有光透进来了,就落在自己的脸上──洞黑的眼前白光闪亮,光穿越木阑珊斑驳地投影在连芳苍白的面上。 

连芳视力尚存的时候,曾见过窗外二度开──如今那满溢的馨香还未从鼻间消失,讽刺的是: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不过即使看不见,也不会改变那些馥郁红的命运,连芳知道……她们终将被鲜血浸润,然後被烈火同这城市一道──付之一炬。 
一想到这儿,眩晕感蓦地一下席卷而来──抓握阑干的手随著身躯无力地滑下……连芳把头埋进膝盖,努力平复这不适的感受。 
阿尔帕德,也已经很久不到神殿来了,看来对於那日所言,他始终还是耿耿於怀啊……不过这样也让连芳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该如何面对那男人对自己近乎疯狂的执著。
(前面的章节序有问题 所以调整了一下 重载了)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 亘古暂时就贴到这里了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 三需要过一阵子再贴结局 请诸位原谅三的任性。
(如有任何要求请在会客室留下邮件地址 方便联系^_^ 三会尽量满足^_^) 

亘古情缘(最终章)
寂静的街道,寂静的城堞,寂静的大马士革。
正当时间在指缝中慢慢流逝的间隙,黑骑也跟随著夜幕降临逼近──
然後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一枚熊熊然著的火焰炮弹伴著投石机沈重的低吼跃进了城内──是亚述人最先挑衅,他们最後的报复开始了。
事先斩截好的城锤包裹著铜衣,坚定不移地撞向城门;其後的斗士们也纷纷架起了云梯攀向城墙高端,敌方汹汹来势,守城的叙利亚人同样没有懈怠,激战前的鼓点,越敲越响、越敲越急──让整个大马士革都惊醒了。
阵阵鼓声同样让连芳也惊醒过来了。
前一刻还神游天外,便突然被这那预警的骚动拉回了现实──此刻他还身神殿宫室的露台之上,那震动大地的声响听起来格外明晰,一记、两记……连心脏跃动的频率都与其一致了,那仿佛步步紧逼的节奏,在向所有听到它的人宣告即将展开的战事的严峻。
是他……他终於来了吗?
一丝欣喜雀跃的心情自连芳胸间燃起,他的确在等他,等著兑现那久别多日的男子曾要他许下的,等待相逢的誓言。终於,总算可以在脆弱的生命终结之前,完成那一夙愿──但喜悦一闪即逝!
连芳等待的男子──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会率著他的千万大军冲破那最後的防线吗?大马士革的生死真由他来决断吗?他会真如史书上所言大开杀戒,不分老幼、肆意屠城吗?
一想到两人的重逢,居然要以千万人的生命作为交换的代价,连芳的就无法觉得轻松。

与此同时,城外,跨立马上、蓄势待发的王者却怀揣著与连芳截然不同的心思。他凝神遥视远敌方的城壁,开战在即,他却未因势在必得,而得意忘形──而是郑重地领著主力部队小心观望著,焦躁的马声低嘶,无人私语……恁谁都清楚在这一刻,对於黑骑、对於整个亚述是何等关键的一战!
还记得,在底格里斯河畔分别之际,耳畔的细语呢喃、他白衣联袂的惑人姿态……此刻不合时宜地显现,让沙尔生出一份不祥的预感:明明只要攻破城池後,便能接他回去……为什麽还会如此心神不宁?
三百多个难熬的日夜过去,他总算迎来了雪耻的一天──可偏偏在最後关头,自己竟生出了一丝犹豫。无关乎这场战役的胜负,而是纯粹的……略带儿女私情的感伤。
连芳不是说过吗?为了自己,便不会轻生的话。
所以,一定是自己多虑了……沙尔心道。
缓缓回过首,男人望向那些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亚述战士们,他们将自己视作神祗般尊崇的眼神,让他立时将杂念抛诸脑後!
只要挥挥手──一切都会结束吧……这样的话,还在犹豫什麽呢?
就这样佩剑被拔出了,高扬健臂的男子,大声喝令──
旋即,黑骑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了大马士革城。

噩梦,开始了。

因为失去了视力,所以看不到火光连天的战争场面……但连芳仅仅是用其余四感,也能感知大马士革城……危在旦夕了。
闻之欲呕的血腥气味、声嘶力竭的惨呼……一瞬间仿佛连暴露於空气中的皮肤都能感受到炙热滚烫!
真像自己预想的那般,一切终於要结束了麽?
这席卷而至的梦魇──就算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麽?!
连芳默默地站著,任冷风无情削过他的颊,未曾动弹半分。
“大人!外面很危险──”察觉到这个时候还滞留在露台上的连芳,两个宫婢想将他扯进宫室,却被连芳挥开了手。
“让我留在这里吧。”轻道。
两个宫婢面面相觑了一下,道:
“大人,您和我们一道逃走吧──整个城池都要包围住了!也不知道亚述人什麽时候会跑到神宫里来!”
“就算您是先知──可刀剑无眼,万一一个不留神……您还是躲一下吧!”
“你们不用管我,”连芳摇了摇头,拒绝了来人的好意,他伸出手握住了石阑。“我都会留在神殿,等著……”
“您在等谁?”宫婢忙问。
“我……”
“当然是在等著亚述王攻掠城池後来迎接你了──我说的对不对啊,‘先知大人’?!”
突然,一个透著愠怒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响,让连芳的心“咯!”一下,蓦然收紧。
“还是我错怪了你呢?”
脚步趋近,如此沈重有力──是阿尔帕德!
“说啊!”
为他的魄力震慑,连芳倚身挨向了露台边缘,还没有站稳,便被男人一下捉过了肩膀。
“回答我啊!你究竟把我置於何地?!”
风中,男子暴怒的嘶吼被扯得零落,他粗暴地扳著连芳的脑袋迫使他正视自己──哪怕他什麽都看不见!
一切就如终结前的预兆,大马士革在炙热的火焰中哀鸣痛喝──可是男人却置若罔闻般,只关心眼前的人下面将会说出的言语──仿佛他的一字一句,便能决定大马士革的命运,决定千万叙利亚人的生死……
连芳懵住了,他没有料到阿尔帕德会在在此刻选择出现在自己身边──莫非……
“其实,在一开始你就知道会这样了吧……”
男人的声音陡然变得不同寻常的温柔,“一开始就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一切。”
“我失败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一败涂地。”阿尔帕德轻描淡写地呢喃,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说话的内容,他的气息就落在连芳的鼻尖,带著浓烈的腥膻血液的气味。
“怎麽会是这样的表情对我?难道你不高兴麽──你的旧情人马上就会驾驭著战马前来迎接,为什麽不笑一下……连芳?”
“还是说……你在可怜我麽?”

言罢,一个温软的东西突然凑上了嘴唇,连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阿尔帕德吻住了!这时候──他居然还……刚想挣脱,男子却径自退离了。
“我本来想带你一道离开的──从此再不要权力和王冠,也不要什麽城池土地……就同你一起迁徙到沙漠的另一端……藏起来,让提格拉特永远也找不到我们……”
“可是如果我这麽做的话,你一定会认为我太自私,不配做一位君主吧!”
这样说著,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连芳的侧脸,让他一怔──
是眼泪吗?这是阿尔帕德……在哭吗?
想伸手探索,却被男子扼住了双腕,猛然一记的大力拥抱,把自己整个地包围住了。
这回只是抱著,什麽都没有做。
连芳感受到了,那微颤的高大身躯透露著的是怎样的一股绝望。

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自己已不那麽恨阿尔帕德了。
这种情绪不知是否该称作“怜悯”……往日的爱恨纠葛仿佛在他拥著自己的那一瞬渐渐消散,连芳只觉得头脑昏沈沈的,再度陷入迷茫──

“神殿失火了!快逃啊──”
这当口,不知谁人在宫室里喊了一声,之後接踵而来的凌乱脚步响动传入了露台上二人的耳朵。阿尔帕德首先反应过来,松开了连芳──一把将其抱起。
“陛下?!”连芳惊呼。
男人沈默著,并没有应声,但他疾步如飞──好似下定什麽决心般抱著连芳便往目的地奔去──半途中停滞了一下,连芳亦感受到灼热的烈焰肆虐,恐怕是火势蔓延,阻断了他们的去路,不过炙热感很快就消失了,是阿尔帕德绕过了它。
“你要带我去哪里?!”无力挣扎,连芳只得攥著男人的襟口问他,阿尔帕德的脚步渐止,应该是到了一较安全的平地,他才环著他的腰,轻轻将其放下。
“我把你藏起来了,那家夥若不多费点功夫是找不到这里的。”阿尔帕德平静地说,已然恢复了常态。
“什麽意思?!”连芳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听著阿尔帕德那不同寻常的话语,总觉得他的音调显露著绝决的意思。
男子弯了弯唇角,望著连芳不知所措的模样,苦涩的一笑,遂圈起一缕粘在他苍白额头上的长长流海,爱怜地印上一吻。
“再见了,连芳。”

“陛下──我们到找遍了,哪里都找不到先知大人!”
“不会是遭到了什麽不测吧?”
“不要胡说,先知大人有马度克神的佑护──怎麽会……”
无暇去听底下臣子们的纷纷议论,此时亚述最上位的男子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正被熊熊烈火灼烧著──就如同印证著先前胸臆间满溢的不祥预感……连芳生死未卜的音讯,让他第一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自若。
“陛下!您要做什麽?!”
“陛下──现在城中还是叙利亚王的残部,您这样单枪匹马很危险啊!”
将军们的规劝,置若罔闻,沙尔跃将马上,使劲地勒紧了缰绳──
我要和他一起回尼尼微……这是我们的约定。

苦候得如此长久,到了最後关头,他决不能不能失去连芳──不然的话,攻克了大马士革又有什麽意义!
这般念道,男子策动马鞭──朝火焰那头,大马士革的疾驰而去。

那告别的话语一说出口,阿尔帕德便松开了双手,悄无声息地退离连芳的身旁。
听男人的脚步,正渐行渐远──
“阿尔帕德──”
“你要去哪里?!”
陡然失去依靠的双臂在空中挥动了几下,狼狈地跌倒了──却什麽都没有抓著。
“阿尔帕德?!”连芳又试探性地唤了声平时断然不会念道的名字,可他依旧没有回头。
难道……他是──
决意赴死去麽?
一想到此,连芳本能地便要出声喝止,可话到嘴边,却被突如其来的眩晕吞噬了!
五脏六腑好似被翻搅著、滚动著──伏在地面上的四肢动弹不得!他用尽力气才点动了一记指尖,立马一股腥甜液体便从自己的口鼻中涌了出来……
翻动了一下困顿的眼皮──眼前泛出一道温柔跳跃的光线,连芳努力眨了眨眼,竟瞧见了周遭朦胧晃动的物体影子!虽然都是模糊的轮廓:一抹高大的身影在远停留了片刻,便消失在火光闪烁的断垣尽头……一瞬间的回光返照,黑幕重又笼上了连芳的眼帘。

望了望昔日眷恋,阿尔帕德携著无奈纵身入火海──然後,关於他最後的命运,便如历史书上寻得到的只字片语:坚强的国王,同亚述人战斗到了最後一刻,终与大马士革一同葬身火海。
公元7年,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率兵进攻北叙利亚各国的联盟,镇压了叙利亚西北沿海国温奇和哈马忒的起义,大马士革、腓尼基、 以色列纷纷纳贡称臣。
但,在那个红落尽的晚上,还有一个结局未被载入史册……
在那久违的怀抱中,等待生命的终结向来是他不敢奢求的最後心愿,可是在这个萧杀的夜里,於满目疮痍的城池废墟中,他和他真的再度相逢了。
阿舒尔的邂逅,尼尼微的诀别……底格里斯河畔情的最後一望──
一幕幕的往事重现,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
激动,幸福……虽然眼不能视,口不能言……可还有无数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几乎要把胸膛撑破。
“连芳……我来接你了。”
君王附在耳边轻道,温柔如斯。
“我要带你回尼尼微……”
他捉著他的手掌在面颊上摩挲,指尖传来毛躁的触觉,是男人面上未及修饰的胡渣。
“连芳,在听吗……”
越来越飘忽的声音──
“从今以後,不许再离开我了,一步也不许。”
霸道依旧……

可惜以後都难再听到了呢。
含笑,连芳沈沈地步入梦乡……
“连芳……连芳!”
遥远的呼唤悠悠入耳,是魂牵梦系、亚述情人最後的爱语低喃。
(完)
酱 给亘古画一个句号 是我由来已久的心愿 虽然不完美,不过 也终於让三心头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谢天谢地)
三也知道自己真是有够拖的,一篇《亘古》写了一年多才完结……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哈) 而且先前三也许诺自己绝对不写悲剧……这个,眼看文文的趋势正是朝著悲剧的方向前进,偶绝对不是存心的(是故意的) 摸头,还有一个番外──就算是给那对苦命鸳鸯的补偿吧。 

全文完
亘古情缘番外篇 河之殇 萨尔贡篇by壹贰叁

朝起朝落,不知身在尼尼微已经第几个日夜,底格里斯的河水都开始泛滥了,漫过了王国的大片土地。

他是“马度克的先知”,亚述的骄傲。

无数的征战都经由此人指点,成就了君王的霸业。

二月,举国欢庆的斋戒日里,长身玉立的少年独上高台,去谒见那个隐於幕後的贤者。

一场值得炫耀的战役胜利了,新凿的玄武石柱上镌刻著这桩事件……实际上整座宫殿便是一部国家历史,少年的指尖在那些锲状凹型的文字上跳跃,感觉自己是在膜拜般,缓缓登上了石级。

这座寝宫,是亚述的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为先知所建的……午後,寂静的殿内窜动著席席凉风,织帘翻飞──若是选在於热毒的午後於此纳凉无非是个好去。

靠近了,听到那窃窃的私语伴著动人的哦吟,隔著宫闱重重帷幕传过来──少年不禁蹙著眉头,在心里抱怨……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撞见这禁忌的行为,可是若要像上一般,待到那两人缠绵够了,天是不是又要黑了呢?

若真是这样,还不如陪女孩去放风筝来得有趣。这般寻思,他扭过了身子,悄悄撩起了帷幕的一角,瞥到室内那两具重叠的身子……

看样子,好像已经结束了……

那个宛如神祗般的男子正舒展著四肢,於软榻之上勾拦著一具裹著细纱的身体……那人背负自己,只露出白皙的背脊,背上赫然几红印……暧昧的痕迹,想也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男子闭著眼睛,指尖拨弄著那人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讲话……隔得太远,少年听不真切,间或有细声的呢喃传入耳际,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麽。

唉,也不能仗著自己是一国之君而总是霸占著他……偶尔也得让先知与其他人亲近一下吧?像自己偶尔被召唤,却卡在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说起来……先知为什麽会挑这种时候唤自己近前呢?方从前方击退了北乌拉尔图残君的滋扰,得胜而归的当日便受邀来此……

少年蹙著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替那对爱侣掩上了帘幕,便倚在了门廊的柱前坐下了。

罢了……还是等他走了,再进去问明也不迟。

坐得久了,被舒适的凉风吹得昏昏欲睡,少年努力想要睁开渐渐垂下的双目,却又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盹儿……可能是真的倦了吧,这般一合眼,梦境悄悄溜进了脑海……

很诧异自己居然会变成一个小小的婴儿模样,被装进篮子里,这般好像还能瞧见一个蒙著面巾的女子用哀恸的眼神瞅著自己,将那装著细小身躯的篮子放进漂流的河水中──然後,那个女子站在岸边,看著篮子越漂越远……直至消逝在视野的尽头。

少年知道,这个只是他的臆想,他从一出生便被母亲抛弃,那对哀恸的眼睛便是想象中母亲的眼睛……她为什麽抛弃自己?他一直不明白……

小扎布河很长,贯穿整个亚述版图──

少年便长於小扎布河的下游,阿舒尔的郊外,五岁前由一户农人收养著,他的养父母告诉自己,他是由河神送来的孩子──那天天边映著红色的霞光,清清的河流上漂过一个轻巧的篮子,篮子里躺著好眠的婴孩……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有段时候,阿舒尔民间曾经有这样一个古怪的流言……

阿舒尔神宫的神官失去了贞女之躯,与男子媾和,产下一个不祥的孽子。然後在同努比亚开战之前,阿舒尔的女神官便投河自尽了,似乎无言地证明了那个流言的真实性……星相师还曾经预言过,若是那个孩子还活著,必将成为一个颠覆国家的妖孽。

接著同努比亚的第一战中,阿舒尔的守城将军卡罗意外地落马战死,卡罗是女神官的兄长,人们纷纷谣传,因为妹妹亵渎了神灵,所以就连哥哥被阿舒尔大神遗弃了……

甚至还有传言,那对兄妹间有著什麽难於外人道的暧昧……直白的讲,便是乱伦了。

果真是这样的麽?

事实的真相很快就被时光湮灭……谁都不知道了。

努比亚的那场战役中,亚述王阿舒尔尼拉里五世失去了西边的大片土地,就连作为西南门户的阿舒尔成为了敌人的囊中之物,沦陷了。

数万的城民被冲作奴隶卖到了遥远的国度,少年的命运亦是同样的。

在海洋与沙漠间辗转了几遭,他被转卖了几,最後像个牲口似的被一个努比亚王公牵走,收作了杂役……三年间,失去自由、饱受奴役与屈辱──即使不甘心,也只有无奈,自己变成了奴隶,就再难回到故国了……即使是个年幼的孩子,他也是明白这点的。

接著,亚述又同努比亚开战了,时隔三年──胜利的风向转至亚述人那边,身在努比亚,当少年方听到阿舒尔收复时的消息,心中是喜不自胜的。

可是,王并没有来接他们。

即使努比亚大败,即使是己方胜利了──可是那些过去曾被俘虏的国民们、那些被迫迁徙至异乡的奴隶们,还是被上位者抛弃了──他们依旧在他乡被奴役著,承受著痛苦,而他们的国王却在夸耀著自己的战功,分封四海,喝令各国朝贡……

奴隶还是奴隶,国王还是国王。

年仅八岁的少年开始憎恨起这个事实来:为什麽自己是个奴隶就得受苦?为什麽自己不能成为国王呢?

当时,只是这样想的。

然後,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出现了。

努比亚的都城麦罗埃被亚述攻陷之後,自己再一被牵上了市场──很想冲著那些把绳子拴在自己脖颈上的军士们喊:我也是亚述人啊!可是知道这般已经被嘲笑过很多了……

少年有一对非常绿的眼睛,莹莹的,宛如野生动物般──即使是在黑夜中亦有良好的夜视能力,不知道这算不算天赋异秉,可却被瞧过他双眸的人视作不详──

“只有被诅咒的人才会有这麽一对妖瞳!真是不吉利!”

就算是被当作物品、当作牲口一般被贩卖的时候,挑选奴隶的人也会因为少年诡异的绿眼睛、和他锋芒毕露的不羁眼神而却步……“哪个奴隶能有这麽一对眼睛!挖掉它!”

还记得在瞪过一个想要购买他的男人後,那个人这般叫嚣著──

奴隶的命是不值钱的,更何况是自己这般无助的稚童?丧心病狂的奴隶贩子就要按那人所言,操著匕首就要朝自己扑来──他掩住了自己的面孔,却并不因为简单的恐惧,在心底他现在更渴望自己能够拥有力量,摧毁一切、颠覆一切不平等的力量──

“等一下。”一个清朗的声音叫到,话音刚落自己的身子随即被包裹著,被抱到一温暖境地。

少年缓缓露出了眼睛,发现眼前正有个俊美的男子冲著自己笑著,他的微笑如春风般和煦,阳光般明媚……优雅的男人,举手投足仿佛携著皇家风度。此时他正把娇小的自己搂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如同揽著一件珍宝。

“我买下他。”男人这般说,笑意盈盈地掏出一把金币撒在地上,奴隶贩子就像狗一样立刻扑到那些金币上,再也不管自己的死活了。

“你叫什麽名字?”好看的男人这般问道,腾出一只手揉弄少年直挺如倒刺般的黑发。

少年不喜欢别人碰触他,可是男人抚摸的感觉却是温柔又适宜的。但他的问题自己却回答不来……只因为自己是没有名字的。

在来努比亚之前,养父母也曾给他取过一个普通的闪族名字,几年间不曾被人唤起,自己渐渐淡忘了──也从没在心里惦记过这个。如今被一个初见面,并买下自己的男人问起,他居然无法回答了。

干脆,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少年心里这般寻思……

名字,名字……叫什麽名字好呢?

对了,就叫这个吧!

“我叫萨尔贡。”趾高气昂地朗声回答,少年有点得意。

“‘萨尔贡’?”男人重复了一句,有点诧异。萨尔贡知道他为何有这种神色:在闪语中,“萨尔贡”便是“真王”(真正的王)之意,只有具备皇家血统的男子才能起的名字。

可是,我也想要做国王啊。

做国王,做真正的国王,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奴隶。

男人笑了,轻轻地用指尖点过他的鼻尖,道:

“那好吧,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的主人了,‘萨尔贡’──”

“记好了,我的名字叫‘赫京’、‘赫京特洛耶奇’……”

不久,少年便知道,那个名为“赫京”的男人,是一个亲王──亚述王阿舒尔尼拉里五世最小的一个弟弟──也是新任的努比亚总督……

再踏上故乡的土地,底格里斯的河水已然泛滥过六趟了。

整整六个春秋,萨尔贡都呆在异乡,直到努比亚成为亚述行省之一的第三年,也是他追随赫京皇子的第三年,亚述的国内发生了异动。

“萨尔贡篡位了。”

赫京这麽说,一边用意味长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和我的那位皇侄是一样的名字呢,但愿将来你可不要学那个笨蛋──自诩为‘真王’,实际上却是个不自量力的笨蛋。”

赫京平素里并不把自己当作奴隶一般,而是待自己亦师亦友──

有时甚至是近乎宠溺的态度。

只是小萨尔贡不明白,当时他为什麽会对自己说这番话。

之後,进入了四皇子提格拉特帕拉沙尔的军队中,随著黑骑东征西讨了三年,在赫京战死的第二个春天,萨尔贡以十四岁的稚龄接替了他近卫队长的职务……紧接著,在草长莺飞的季节里,亚述攻陷了大马士革:红燃尽的夜晚,他护送著浑身浴血的帝王,和帝王怀中奄奄一息的先知返回了库姆赫……七日後,又渡过了幼发拉底河,回到了阿舒尔……

想来,这些都已经过去许久了……四年?还是五年?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也渐渐褪去了稚气与轻狂,就要长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一个男人了……

恬淡的梦境轻轻地被风吹散,萨尔贡蓦地惊醒:发现此时已经日头西沈──再急急扭转过身子,却发现原本拉下的帷幕被卷起了一半,那男人已经离去,室内徒留著一个苍白的人形,坐於榻上,眉眼低垂……

“醒了?”那个人突然发话,把萨尔贡吓了一跳──想他双目失明,但其他的感觉却变得灵敏十分呢!少年应了一声,信步走近内殿,单膝跪於那人的跟前──把他散在地上的群裾收拢、置於榻上,轻问:“先知大人……王走了麽?”

“嗯……”苍白的男子诺道,面颊上染过一抹绯红……他的眼睛看不见,却感觉自己被那个召唤而来的少年战士逼视著……想起之前同爱人间的亲昵都被他拾进眼里,不由得臊起来。

“萨尔贡……不要叫我先知,你知道我不是。”

这个奇异的男子这般说,开始用细白而又骨节突出的手盲目地探索著前方──少年抓过那双纤瘦的手收进自己掌中,忽然一股心酸──就练拉姆那个小妮子的胳膊都要比他结实吧!如此不盈一握,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掉般。

“我在这里……连芳大人。”

他的形容未改,但在如此近的距离能瞥到:鬓间冒出了几银丝……不过是三十出头的男子,却这般憔悴──本来他的生命是应该终结在那个萧杀的大马士革屠城之夜,但奇迹般挺过了一千多个日夜……还能活多久呢?看来不容乐观呢──难怪王天天百忙之中挑出时间过来探视,萨尔贡这般心道。

连芳突然笑了一下,拉回了少年的神思。

“攥那麽紧做什麽?我又不会突然消失掉。”他淡淡地说,仿佛洞察了萨尔贡的想法。

少年赶忙松开了手,好不尴尬。

“其实今天我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他要派你去阿舒尔……”

“阿舒尔是你的故乡吧,萨尔贡?”

少年颔首。

“是。”

“其实那是我的意思……等你满二十岁,就把整座城池交与你。”

跪著的身子一震,少年情绪的波动触到了上位的人,他抚过他的肩膀──含笑道:

“做阿舒尔的总督,难道不好麽?”

萨尔贡摇摇头,又点点头──他都开始混乱了,不知心里那股激越的心情是狂喜还是惶恐。

“我的时日无多了……”连芳这般道,又让少年的心一紧,“就怕你下回尼尼微便看到我了。所以才要在你去阿舒尔前对你说……”

“萨尔贡,若是在他身後……萨尔玛继承王位,你要竭尽所能辅佐……”

“但──”

顿了一下,吸一口气,他又接著道:

“若王不贤,你便可以取而代之──”

萨尔贡倒吸一口气,难以置信──王最宠信的连芳──居然在挑唆他日後篡位?!这……

“这难道是预言麽?”他这般问道,见到上位的连芳摇著头,只是轻道:

“萨尔玛都被他宠坏了,是个骄横的孩子……又没有其他的皇子与他竞争,我很担心将来……”

萨尔贡明白连芳的意思,他也见识过那个不过五岁的小皇子:的确是刁蛮任性、恃宠而骄──不过,这个又和将来又有什麽关系?

“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萨尔贡’呢?”

“结果我愈加确信……谁才是‘亚述的拿破仑’……”

连芳喃喃的话语含糊不清,萨尔贡听不真切……直到自己离开的时候,他才说:

“……日後,你要记得不能只按自己的意志行事,而应顺应历史的潮流,这才是真王之道了……”

二月,尼尼微的日出伴著微寒……

萨尔贡辞别了心爱的女孩,沿著小扎布河策马西行──马跑得很快,不消两日便可抵达阿舒尔。

虽然当时还是懵懵懂懂的,可他还是把连芳那句临别箴言牢记於心。

但愿他不久之後,便能悟出所谓“王道”的真谛……

(完)
亘古小剧场之《恶作剧之吻》

话说在阿舒尔宫内,亚述王与诸将议事完毕,作为王心腹的修提司退下出城部署──小萨尔贡要跟著离开时,却被男人叫住了。
少年侍官有些奇怪,亚述王虽然升任自己作禁卫队长,但伴随左右的那半年间,却未曾单独召见过自己……这是……

“叙利亚已经截断了从幼发拉底河沿岸至大马士革所有的驿道……行军只能穿过叙利亚沙漠。”
“从阿舒尔到大马士革的路程有十多天……可我不知道,等到攻下它要多长的时间。”
抬起下颚,萨尔贡惊奇地发现:高高在上的亚述王此时浅栗色的眸中,多了份往日不查的温柔──
但见他望向自己,忽道:
“萨尔贡,能帮我一个忙吗?”
放低的姿态,让少年有些受宠若惊──单膝跪下。
“愿为陛下效劳!”

刚说完,自己的一只胳膊便被捞起──手心里突然被塞了一样冰冷的硬物。
心惊,萨尔贡收手一看──
这是……!亚述王居然把这个交给自己──难道,他是想……

“把这个带去叙利亚,交给他……”
男人沈声,少年点点头,已经了然了君王的意思。

“那麽还有什麽话要转告……”
沈默了半刻。

“萨尔贡,靠近点──”
沙尔命令道。
少年依言上前──突然手腕被扼住,心中一骇──萨尔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呜呜──不!呜呀!”
嘴唇被狠狠地堵上了,男人强硬地翘开了少年的口,霸道地侵入他稚嫩的口腔──疯狂地掠夺他的呼吸……
“呜呜……”
被强吻著……小萨尔贡虽然天生力大,却也不敢违扭君王……只得乖乖地任他蹂躏自己的唇舌,最後只剩下呻吟的份……

“咕隆……”吻毕,沙尔轻轻松开了少年,使劲擦擦嘴,脸不红气不喘道:

“照我刚才……也对他这样做──明白了吗?”

我倒!
居然要他“真王”萨尔贡去做这种无聊的事──而且刚才那个吻是他的初吻耶!本来是准备送给他的心肝宝贝小拉姆的啊!!
萨尔贡心中诸多不满──可碍於帝王的威严,只得饮恨……

然後,阿尔帕德城。
将滚印交给连芳之後,萨尔贡百般不愿道:
“王还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什麽?”
“过来点……再过来点,再再过来点──”
(偶们天真无邪小芳芳乖乖把头贴过去──)

只觉得唇上软咚咚的,连芳一惊──睁大眼:只见萨尔贡拼命想把舌头钻进自己嘴巴……

“啪──”
一记清脆di耳光!

“你这个小流氓──妄我还那麽看重你──将来能成大器?!真是太不要脸了──居然×※%¥#¥#¥……”(五讲四美很重要,以下省略n句……)

小萨尔贡心里那个委屈啊──
自己贡献了初吻──还落得个骂名,好“wose”(上海话:委屈)哦~

於是千年之後,据“历史学家兼考古学家123教授”研究,得出──阿舒尔总督萨尔贡之所以会揭竿而起,自立为王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当年他被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夺取了珍贵的初吻、并被三世的“亲亲”大人煽了那一耳光……所以……

啊哟!谁丢的板砖?偶只是说著玩玩的嘛~
──完──

(以上纯属虚构,与历史无关,请表当真!ps一句:萨尔贡造反……那时沙尔和连芳早都不在了。)

亘古小剧场之《开门之後》(恶搞)

话说门被“砰”得一记推开,进来的人是……

“先生,您要的‘xxoo’外卖: 一共3元!谢谢惠顾──欢迎下品尝!”

殿门一打开,一串非常麻利的套话从门口迸出来──

(居然是3──送外卖di!)

“卡卡──”《亘古情缘II》的导演Mr Narcissus见状,马上喊停──

“我说剧务啊,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正在过戏──你丫怎麽叫个外卖的进来?!”导演大人气势汹汹喝道,“这麽劲暴的场景耶──这可是古装戏──古装戏!你懂不懂啊──什麽叫古装戏!”大有要将可怜的剧务MM炒鱿鱼的架势──
“够了,N sir~”偶们可爱的病美人芳芳打算导演的话,道:“不关剧务MM的事……是我叫他来的。”
“什……什麽?”导演一听马上换了副嘴脸,对著美人芳芳道:“芳芳啊,我知道你排戏很辛苦……今天中饭的时间是被戏拖久了一些,可是你这场已经eg十几了耶──我……我……”
“伦家肚子饿了,米有感觉──”大牌芳芳阻断了导演的话,“戏要拍,饭也要吃──”
勾勾手指,外卖小弟跑过来,芳芳刚要不顾导演的白眼准备开动──

“是你──”黑曜石的眼睛瞪地大大──
“米错,素偶。”英俊潇洒帅气的外卖小弟把帽子一摘──
“哇塞──素沙尔大牌!他不是最近档期去米国※¥#◎了吗?怎麽变成了外卖小弟?!”

“芳……偶想泥……不远万里飞过来看泥……”(这家夥其实口音蛮重……还素不会说中文)
“沙尔……”

长久米见面的亲亲爱人立刻拥抱在一起,~边上唏嘘不已~羡煞旁人

happy ending~

ps一句,导演他正在吃沙尔大牌送过来的外卖,满嘴流油ing~

──完──
嗯……这个不是正剧的结尾哦 恶搞而已……表打我……

亘古小剧场之《地中海》 恶搞

从大马士革可以看到地中海……

嗯 嗯 地中海……

然後……

住在大马士革的芳芳……的头顶也能看到地中海了……

嗯嗯……嗯?

不过就算这样……俩小攻都米什麽特别感言 嗯嗯……
大家都爱小芳芳……

嗯嗯……

就算他变成秃子……
也一样……

嗯嗯……

爱情的力量是非常伟大di~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