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男男 / 现代 / 中H / 正剧 / 暗黑 / 悬疑
血罂粟系列
《自投罗网》又名《他只对人偶感兴趣》
徐年,一猥琐宅,偶然发现一惊天大秘密!
他暗恋许久的T大高冷男神竟然就是暗网直播大神!
而且――他竟然只对胶衣人偶感兴趣!
自从知道了这个秘密后他东想西想、茶饭不思,
唉,要如何才能把他追到手呢?
----
暗网胶衣圈神秘大神攻 X 宅男粉丝受
?
引子
? 我,
是一只丑陋的蜘蛛,我坐在黑暗里,凝望着你,
凝望着受阳光眷顾的燕尾蝶。
你那双幽蓝的薄翼闪着荧光,仿佛涂满了碎金,
你在绚烂的浮沉中舞动着,万都变成了你的陪衬,
好想吃掉你呀――
所以,我蹲在黑暗里,织网,
我要编织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网。
一根又一根,日日夜夜,毫不间断,
饥饿,痛苦,磨破了掌心,摔断了腿,都无所谓,
因为,一切付出都是有结果的。
终于,我织出了最美的网――
细腻的丝线,银色的纹,香甜的汁液,
来吧,我可爱的小蝴蝶,我一直在等你――
看呀,我为你准备了――你最爱的――礼物――
亲爱的小蝴蝶,快掉进我的甜蜜陷阱吧――
让我一口一口地――把你吃掉吧――
【作家想说的话:】
“血罂粟”系列,悬疑风。随便写写玩,祝大家看得开心。
1-3 发现秘密
? 1
徐年,一普通猥琐宅,最近心里憋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他都快疯掉了!他非常想把秘密跟朋友分享,可惜他没有朋友,没办法,他只好打开微博小号敲字:
求助!!!我好像发现了暗恋的人身上的秘密!!!我该怎么办???
各大网友,我实在憋不住了,必须树洞一下!就叫我暗恋的人是A哈。我喜欢A两年了,他人帅成绩也好,虽然很冷,但他人其实特好从不歧视任何人,帮了我这种人好多,很多人跟他告白,但他一直都不跟谁交往,似乎还有人类恐惧症,就是不让人碰的那种!
我昨天晚上去暗网看直播,胶衣play你们知道吗,up主是胶衣圈的大神,戴了面具的那种,他的胶衣人偶不是假的,都是真人扮演的……总之就是!昨天我无意发现这个大神左耳的耳钉跟A的一模一样,本来以为是巧合,结果我放大观察,发现连痣的位置都一样,耳后一颗,下颌一颗,锁骨两颗!!其实我一直都在看这个直播,但我完全无法把大神跟A联系在一起,因为直播的时候他竟然会笑,而且还会非常非常温柔地为人偶清洗穿胶衣拍照之类的……然后就是这个大神说他对活人不感兴趣,只对人偶有性欲……难道这就是A一直都不跟人交往的原因???
每天晚上看直播的时候我觉得胶衣大神就是A,可是隔天看到他又不敢相信,那么高冷的人……我该怎么求证?可以直接问他吗?我也知道无论他的喜好是什么跟我都没有关系,但我自从知道这个秘密以后都快爆炸了,天天东想西想的,我该怎么办呀???
2
不多时,徐年瞅到了不少留言。
【圆果果】:那还用说,赶紧换上胶衣上!
【三只兔子】:高冷大神只对人偶感兴趣,萌死我吧!博主快上等后续!
【你真骚】:建议卤煮穿上胶衣,天天在他面前晃,说不定会上钩哈哈哈~(doge)
【么么砸】:胶衣是啥?
【鱼鱼1819】:博主说的胶衣圈大神!不会就是点播量破千万的白夜大大吗?!老天爷他真人长得怎么样?是做什么的?我是他的骨灰级粉丝啊!!!
【我脏了啊啊啊】:羡慕嫉妒恨,我要是发现大神就在身边,估计得当场炸成烟!
【豆浆油条】:劝博主三思,别把暗网的东西跟现实搞混,把自己陷入危险。
【S大人】:欢迎这只小羊羔来到我们的世界(鼓掌)。
选修课,他坐在后排玩手机,在微博知乎豆瓣各种瞎逛,关键词是一排“胶衣”、“胶衣人偶”、“真人人偶”这种东西。老师的声音仿佛催眠曲,他越来越困。
忽然,背后有人说了句:“以泽,晚上去聚餐不?”
接下来便听到正后方清冷的声线:“不了,我还有事。”
以泽!邓以泽!老天呀!邓以泽就是徐年心心念念的那个暗恋对象,那个高度疑似的胶衣大神!他竟然就坐在自己背后!
刚才徐年大摇大摆地在那里搜了胶衣人偶,看了不少图片,后面能看到吗?!应该不能吧?!徐年整个人都开始发烫,心脏怦怦跳,明知道邓以泽不可能盯着他看,还是觉得如芒在背!
一节课上得稀里糊涂,下课时,徐年假装不经意地转过头,这才发现邓以泽正在座位上睡觉。他一下子安心了,果然多虑了……
说起来他真的好好看,连睡觉都好看,头发看起来很柔,好想摸……皮肤可真白……左耳戴着银色的耳钉,仔细看是一只小蜘蛛,呃,略有点可怕……筋脉从小臂和手背上略微凸出来,简直形状完美得像雕塑,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纯黑色的戒指,把手指显得格外修长……真想看这双手用力的模样……
“叮咚,有信息!”
徐年吓了一大跳,就连邓以泽的手指也微微动了动。徐年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赶紧回过头看信息,背后响起邓以泽起身喝水的细微响动。
微信有了一条新信息,是“S大人”发的,两人刚在微博认识的,为了方便联系就加了微信。
【S大人】:白夜最近在招募胶衣模特,你看到了吗?
3
什么?!
徐年偷偷摸摸地点开暗网,找到大神白夜的主页,果然一下子就弹出了招募信息――纯黑色的海报上,大神头戴面具,身穿白色睡袍,手上裹着手套,侧身站立,显得身材十分高挑,轮廓完美。一人偶正坐在沙发上,双手被束缚在后面,被大神用纯黑色鞭子抬起下颌……整个画面实在是诱人!一行白色字体矗立在海报中央:Would you like to join us? 最下面还标了时薪,1XMR/per hour。直播的话XMR/3 minutes。
XMR就是门罗币,这种加密数字货币添加了环形签名和混淆地址等技术来增加匿名性,拥有了“隐形”的功能。在比特币暴涨的环境下被越来越多的人使用。徐年赶紧翻了翻汇率,1XMR=85人民币。也就是说,时薪快5了,直播3分钟快2!
在徐年的印象里,胶衣人偶只需要装成人偶,什么都不用做。多少人想免费成为大神的人偶呀,评论区更是有不少人想付费成为大神的人偶……现在居然给这么高的时薪正式招募?!
徐年手都颤了,他给S大人回复。
【阿宅】:我靠!时薪居然给这么高!
【S大人】:招过去的人偶模特不可能只用一小时,白夜是负责清洗、护理、穿衣和调/教的,光这些轻轻松松就上两小时了吧,还可能要求站柜、拍摄之类的,怎么得要四五个小时吧,留宿的话就更高了。
【阿宅】:他人气这么高,大家不会挤破了脑袋去?
【S大人】:招募嘛,那还得面试,他要求也高,你想试试么?
【阿宅】:有点心动,但我也就看过一些直播,其实对胶衣一点都不了解……我再想想,对了!我跟你说,A现在就在我背后,太刺激了……
【S大人】:哈哈哈!你可小心点,别被他发现了!
【阿宅】:他才不会注意到!
感到背后的人稍微动了动,徐年赶紧关掉了页面。他拿起课本,可满脑子都是浆糊。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应聘?会不会是自己搞错了?他在做什么?好想看看他!
下课了,徐年总算转过头,结果刚好撞上邓以泽那双漆黑的眼睛!
“怎么了?”邓以泽问。声音真好听啊啊啊。
徐年的耳朵立即红了:“邓……邓以泽同学,你坐我后面呀,啊哈。”说出口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傻。
“嗯。”
邓以泽点点头,跟同伴离开了。
徐年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光是站在教室后面玩手机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瞧那侧脸!那下颌线!那手指!那身高!一哥们儿在他身边说得开心,周围经过的女生几乎都会看他一眼,面露憧憬。不愧是T大骨灰级校草,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都这么惹人注目……
徐年托了托自己的黑框眼镜,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心中嘿嘿笑:哎,像我这种猥琐宅离这种现充也太远了……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
可是,如果,如果成为了他的模特会怎样?!一切会变得不同吗??
邓以泽离开了教室。
在那个刹那,徐年心一横,便点击了光标“Join Us”。
TBC
【作家想说的话:】
总算不用偷偷摸摸地写了,呼。
-6
?
徐年是个喜欢猎奇的宅,之所以用洋葱上暗网也只是因为好奇,他平时也就看看,绝对不会参与。他知道暗网就是个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危险,谁知道屏幕对面是人还是狗,是好是坏?
他看过跟暗网相关的电影,几乎都围绕着恐怖红房间、恐怖直播之类的,讲的就是暗网里的人共同决定猎物,付钱杀人,直播过程……不过说实话,艺术就是夸张加工的过程,因为这些电影他去暗网找了老半天红房间,看到Red Room两个词高兴极了,还付了费,结果进去上面就弹出一张鬼脸,写着几个大字“呆瓜!你被骗了hhhhhh”!其实暗网跟真实的网络真的差别不大,各种交易还特正规,各种撒包邮好评返现,真不用太担心。何况这他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了――邓以泽,T大校草加学霸,人特好,有啥可担心的!
想着想着,漆黑的屏幕弹出一个对话框。
【法师W】:请问您确定应聘白夜直播间的胶衣模特吗?
【XN11】(徐年):确定。
【法师W】:我们有三点要求,您看看是否同意:
1在交易期间,将自己彻底交给白夜先生,彻底服从白夜先生的命令,包括暂时放弃对自我身体的支配。请您明白,白夜先生的所有要求都不会威胁到您的生命健康,都是为了让您变得更加完美。
2交易过程需提交所有通讯设备,遮耳、蒙眼,绝对保密交易内容。
3胶衣模特最多只雇佣三。结束后,合约自动解除,费用当天结算。
【XN11】:“暂时放弃对自我身体的支配”是什么意思?
【法师W】:成为胶衣人偶,您需要彻底将自己当成没有行动力的人偶,将一切都交给白夜先生,包括您的呼吸。
……这也太刺激了吧。
【XN11】:应聘的人应该很多吧,如果我没被选上……
【法师W】:如果您落选了,我们当天也会将薪资付给您。
【XN11】:直播的话,会不会透露我的身份?
【法师W】:这点请您放心,人偶穿的胶衣是全身一体式的,观众看不到您的脸。
徐年的心脏怦怦跳,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的直播,视频里的大神那么温柔地帮人偶做护理,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将精油擦在人偶的肌肤上……鼻血……
【法师W】:还有什么问题吗?
【XN11】:暂时没了。
【法师W】:那我们约定一下时间和地点。这个月17日晚上8点,请您独自前往S市XX区XX金融城XX园三栋8号,请问您是否方便?
果不其然就在S市!徐年心想,如果我不在S市,那得多麻烦?
但想想,大神人气那么高,估计很多人为了成为大神的人偶,甘愿千里迢迢过来应聘吧?
【XN11】:好。
【法师W】:有什么事请拨打这个电话:139XXXXXXXX,到时候见。
5
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徐年非常紧张。他破天荒地去晨跑、跳绳、节制饮食,天天都希望自己的小肚腩再小一点,糟糕的身材被大神嫌弃这种事……会很尴尬呀!莫名的担忧和害怕也越来越多,尤其16号晚上,他居然开始打退堂鼓了,心里万般不愿意,怕自己认错了人;怕遇到危险;怕面试失败徒增羞耻……但只要重温大神的直播,马上又开始蠢蠢欲动!唉!
他用微博小号发了个“我去应聘大神的模特了!”,又跟S大人说了一声,便出发了。
他身穿最简单的白T牛仔裤,头戴鸭舌帽,戴一简单的蓝色一性医用口罩,乘坐地铁去见面地点。三号线转二号线,也就了四十分钟,并不远。徐年走在XX区XX金融城附近,一边走一边百度,他知道XX区是近几年新开发的区域,大力发展高新技术和娱乐产业,以后政府会搬到这边来,房价一跃成为S市最贵的区域。而XX金融城更别说了,大片大片的别墅,绿化得特好,有山有水,说白了这边就是富豪住的地方,房价每平6万起步,真是寸土寸金。
不过约定地点只是栋非常简单、甚至简陋的公寓。徐年走进去时长了个心眼,将手机开成录音状态,观察了下警局的位置,就在公寓旁边两三百米,到都是监控。有个戴黑口罩的高个儿快递员搬着大箱子走进来,和徐年擦肩而过。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没告诉他楼层和房间号,便打了电话。
嘟……嘟……嘟……
他惊讶地发现那位快递员的铃声响了,对方放下箱子,盯着徐年看了两秒,道:“XN11?”
徐年赶紧过去,伸出手想跟对方握手:“嗯,我是XN11,您是?”
“法师W,很高兴您按时前来。”对方跟徐年握手,虽然隔了层手套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很热,那双虹膜是琥珀色的。说完,他再搬起箱子,往上走:“跟我来。”
“需……需要我帮忙吗?”徐年问。
“不用,上来吧。”法师W清爽的嗓音里带着笑意。
法师W带徐年走进9,屋内像是个仓库,摆放着好些箱子。
“买了家电吗?”徐年问。
法师W将箱内的杂物搬出来:“您躺进去,应该刚刚好。”
徐年盯着长条空箱子,眼睛都瞪圆了:“???躺进箱子里?!”
6
“没错。”法师W似乎对这种惊讶早就见惯不怪了,“等下您需要在合约上签字摁手印,我这边得没收您的通讯设备,进行简单的安检,然后得委屈一下您,蒙住您的双眼,戴上耳塞,我和我的助手会把您搬到白夜先生的住。”
“安全的话请您放心。这箱子并不会牢牢封上,是有通风口的。您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到都是监控,警局不远,我们不会蒙住您的嘴巴,您随时可以呼救。况且我们也会给您一个警报器。”
这声音更显活泼年轻,徐年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年轻男子也站在门口,同样也一副快递员打扮,平头,戴着黑色口罩。他递给徐年一个黑色方形装置,上面有个红色按钮:“只要按下按钮白夜先生的手机就会收到‘stop’的信号,面试期间您有权选择中途退出。但需要您知晓的是,在我方遵守规则的情况下,您若中途退出我们只支付一小时最低费用,合约自动销毁,您以后将无法再与白夜先生见面。”
法师W继续解释:“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想保护白夜先生的个人信息;二是希望您提前进入人偶模式,让一切更具有真实感。”
徐年听得晕乎乎的,但的确他们的话让徐年放下了心来,尤其当他无意间瞥到报名记录表的时候,看那上面一啪啦中文英文名,更是放心了,看来过来面试的人还真不少。与此同时,他更加觉得自己是过来打酱油的。
终于,他签好了合约,交出了通讯设备,进行了简单的安检。法师W拿出黑色布条,道:“不好意思,您的眼镜也需要暂存在我们这边。”
徐年赶紧道:“可以不蒙我的眼睛吗?我眼睛8度高度近视,没眼镜什么都看不清……”
“抱歉,我们都是按照白夜先生的指示办事的。”法师W道,依然打算蒙住他的双眼。
徐年忽然想到了关键的一点,问:“我可以选择不在白夜先生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吗?”如果邓以泽一开始便认出了他,那岂不是尴尬!
法师W立即明白了:“稍等,我为您准备头套。”
徐年背过身,戴上了黑色头套,这头套不知是什么材质,戴着并不会很紧,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有留洞,又依蒙上眼睛,戴上了耳塞。这下,看不见、听不清,头上蒙了一层,整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徐年更加紧张了,他一边想自己这样子简直就像搞笑漫画里的蒙面超人,一边非常非常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与此同时,又隐隐兴奋着……
终于,徐年躺进了箱子里,在双耳嗡嗡嗡的隐约响动中听到了封箱的声音,接着,被抬了起来――
TBC
7-8
? 7
徐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番体验,虽并未被捆绑,却仿佛变成了物体――被两个快递员如同搬空调那般抬下楼、运上车,两人算搬得平稳的,而他依然有种晕车的眩晕感,就连呼吸都开始不畅了。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警报器,告诉自己别想多了。
总算,他被放了下来,快递员摁响了门铃。房门被打开了,他再被抬起来,放下。
法师W的声音隔着箱子和耳塞响起:“白夜先生请您稍等片刻。”
“嘭――”关门的声音。
徐年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但他冷静不了!他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来大神的家!他真想知道大神的家是怎么样的!大神此刻在哪里?!马上就能见到大神了!
一开始还十分激动紧张,然而,期盼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大神,徐年越来越担心了。
此刻的他仿佛沉溺在水中,难以听到外界的声音,无法判断时间。平时被忽略的声响变得如此响亮,无法被忽略――那是直接从头颅传出的细微嗡嗡声,那是血脉有节奏的跳动声,是吞唾液从喉咙蔓延到耳心的声响,是指尖刮过箱子的嘶喊,还有头发蹭过纸板的沙沙响动。
他越来越焦躁不安,越来越热,现在开始后悔要求戴了头套,那东西包裹在头上不仅热、紧、还阻碍呼吸!他辗转反侧,时而拉起头套下侧吸一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感觉自己等了太久,久到他相信自己已经被邓以泽遗忘了。
自己这种人,哪有那么容易接触到崇拜已久的大神?就算来应聘他的模特又如何,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来了?
甩甩头,别胡思乱想!说不定他确实有事耽搁了。
不知不觉,右耳塞不知道掉哪里去了,遮住眼睛的布条也早被他解开。除了夏蝉的鸣叫和偶尔几声鸟鸣,他听不见其它声响。他试图将纸箱的细缝掰得更开,让更多新鲜空气流入,再试图往外看,高度近视的他在灯光中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沙发、电视、茶几、壁橱的轮廓,在箱子里能看到的视野十分有限,他最多还能看到茶几上的水壶水杯,壁橱旁的暗色雕像,别的都看不见了。
再度躺下,耐心等了好一会儿,他实在受不了了,一股子无名火涌上大脑,不是说“稍等片刻”吗,为什么让他等这么久?!
真的好渴啊……水……好想喝水!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三个选项出现在他的大脑:
1打开箱子,出去喝水,再回到箱子里等待。
2打开箱子,喝水后直接去找邓以泽。
3继续耐心等待,说不定这就是面试的考验之一。
8
徐年在箱子里思前顾后,最后谨慎的他还是决定继续等待,毕竟作为人偶确实应该听从命令,保持不动。更重要的是,他真的越来越困了。细细算来,他晚上8点才跟法师W见的面,现在过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半夜了?唉,反正从进入箱子就开始计时了,他也不亏,先睡一觉吧……
徐年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一串脚步声传来,停在房门口,隐约有交谈声,有两个人。开锁,他们走了进来,换鞋。
直觉告诉徐年,邓以泽一定是二人之一。
忽然,徐年腿那一侧的箱身被抬起,又放下,徐年吓了一大跳!
“很听话呢。”竟是法师W。
徐年这才反应过来,看来法师W早就跟大神串通好了,故意把他晾半天!他又开始生气,马上就听到法师W隔着箱子传来的清朗嗓音:“恭喜你通过第一关,白夜先生想要的是容忍度高的人偶,如果您刚才自己从箱子里出来了,就失败了。不知多少人都栽在这里了,内急呀,口渴呀,真是可惜。”
徐年想,可是就算我刚才出来了你们能发现吗?忽然又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这个房间里说不定有监控,而且自己一个人,如何进箱后再从外面封箱一?还好没出箱喝水!感谢连绵不断的困意!
“这里没你的事了。”疏离的声音响起,那是熟悉无比的,大神邓以泽的嗓音!
“行,我快累死了,回去睡觉。”法师W离开了。
充满节奏感的音乐在房间里响起,幽灵般的男声随着节奏吟唱着,不知为何,这节奏竟让徐年联想到了器具敲击头骨的空洞声响……这下子,徐年一点困意都没了,他的心脏跟着节奏噗通噗通地跳动着,口干舌燥。他趁机再把黑色布条系好。
开箱的声音响起,纸箱被小刀划开,冷空气迎面而来,徐年就连呼吸都开始发颤了。
紧接着,他浑身都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暴露在外的皮肤似乎都变得刺刺的――因为虽然看不见,他能明显感觉到邓以泽正在用他那黑沉沉的双眼观察他,而且离得很近!
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在音乐的间隙听到了邓以泽近在咫尺的呼吸!
“这么紧张?”邓以泽的声音响起,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徐年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完全被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包围了,那是邓以泽身上的味道,以前他曾站在邓以泽身边,当时就时不时能闻到这种香味,他无数想凑近闻闻,想问问他身上为什么这么香!
隔着一层头套,邓以泽的手指滑过他的面颊,他本能地颤动了一下。
那只手擦过他的耳侧,轻轻取下他的左耳塞,并将徐年的上半身扶起,让他坐在纸箱里。接着便是倒水的声音,冰凉的玻璃杯碰到了徐年干涩的嘴唇。
徐年连忙接过水杯,在这一刻直接忘了自己正在装扮人偶,开口就说:“谢……谢谢……”
说完就心道,糟糕!不会这样就被淘汰了吧!
还有不会暴露身份了吧?
不、不会,现在嗓音这么沙哑,根本听不出来的!
接着,他听到了邓以泽轻柔的声音,那般柔和,仿佛搔过鼻尖的羽毛:“别紧张,尽情喝。我都还没训练你,自然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淘汰你。”
太温柔了吧!
徐年笨拙地将嘴巴的洞拉大,水没喝多少还把水给洒了。
邓以泽自然地抽了几张纸给徐年擦嘴,完全不嫌弃:“我这边的规则很简单,现在需要你逐渐熟悉三个基本模式,人类模式、待定模式、人偶模式。人类模式,即你可以像平时那样活动;待定模式,是介于人类和人偶模式之中的一种,即你已经成为人偶,但可以根据我的命令做出适当的反应;人偶模式为彻底的静止状态,你需要把自己彻底当成人偶,外界的任何变化都无法影响到你,只有听到我说‘停止人偶模式’时,你才能活动。你有什么问题吗?”
徐年晕乎乎的,竟然问出了一个跟三种模式都无关的问题:“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了,抱歉让你等了两个多小时。”
才两个多小时呀,还以为等了五六个小时……
“还有其它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
“那就先试试待定模式吧。”邓以泽道。
“……”徐年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答。
“你可以对我的话做出反应。”邓以泽耐心地说,“躺箱子出了一身汗,先带你去洗澡吧。”
徐年还没反应过来,竟就被拦腰抱起――
TBC
9-1 他的温柔和惩罚
? 9
公主抱!天哪居然是公主抱!
徐年可不轻――他这个猥琐宅运动量不大,身高173,7公斤,竟然被这么轻松地抱起来了!!徐年整个人都快傻了,怕掉下去,他抓住了邓以泽的衣服,是顺滑的绸制感。
忽然又想,邓以泽有185,比他高了12厘米,本来身材就好!在这种时刻,他居然还能想起邓以泽让他心动的众多时刻之一――
作为猥琐宅的他一向习惯蹲在阴暗的宿舍,每天沉浸在游戏动画里,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反正既然一直以来没有谁需要他,他也不需要别人。但他还是时不时被耀眼的东西吸引,生出些不切实际的渴望,比如邓以泽。站在操场上的邓以泽,所有女孩都想接近他,却不敢。寥寥几个男生在他身边说着话,邓以泽随便撩起衣衫擦汗,腹部紧致漂亮的肌肉看得徐年面红耳赤。在那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竟然对男的感兴趣。
那天傻兮兮的他就这么看呆了,就连遮掩都忘了,也根本没听到别人的调笑声。接着,篮球砸上了他的脸,黑框眼镜飞得远远的。笑声此起彼伏,是故意的。
有人说:“哇,邓哥,就连男的都对你感兴趣呀?”
“怪可怜的,干脆收了他吧?”
“瞧他刚才那眼神,真恶心!”
“也不瞧瞧自己!”
8度高度近视让他什么都看不清,他蹲在地上摸眼镜,可怎么都找不到。
当时,邓以泽对其他人冷声道:“看什么热闹?都给我滚。”
然后,他捡起眼镜,递给徐年,说:“还好没坏。”
邓以泽将徐年抱进浴室,开始脱他的衣服。徐年之前有做心理准备,他知道作为人偶,“被清洗”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可当邓以泽真的碰到他――哪怕隔着一层塑胶手套――他仍然紧张得要命!不仅担心身材的问题,更担心的……是男的都明白的事……
他不断默念:冷静!冷静!冷静!他是人偶!人偶是不会动的,那里也不会!给他洗澡的不是邓以泽!他……他是一个白胡子老医生!
邓以泽慢条斯理地为徐年解纽扣,一颗又一颗,嘴里道:“叫你什么好呢?”
“……”我也不知道呀,要脱就脱快点,邪念退散!
“那就叫‘十一’吧。你是第十一个面试者。”
徐年总算又冷静了一些,一是想着果然来面试的人真多;二是邓以泽为人偶取不像人类的名字,正是为了物化人类,使人更像人偶吧――那么就抛弃那些多余的妄想吧。
“好的。”
“你叫我白夜先生就好。”
“好的,白夜先生。”
温热的水顺着徐年的脊背滑下,邓以泽坐在徐年身后,将沐浴露挤在手心,用浴揉成泡沫,一点一点地擦洗徐年的皮肤,从脖颈到肩膀,到胸背――
徐年总算知道邓以泽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了,是他的沐浴露。清新的冷香,前调是薄荷,逐渐转为草木香。这味道实在令人心旷神怡,让人不自觉地放松身体。唉,如果没戴头套就好了,这样还能享受被大神洗头的滋味……
为什么他的动作能做到这般细致柔和――不急不躁,不紧不慢,他一点一点清洗徐年的每一寸皮肤,那种细心给人一种用心珍惜的感觉,仿佛他正在为易碎的陶瓷娃娃洗澡一般。一点一点,香氛的泡沫带走了徐年身上的脏污,竟让他有种身心都被洗涤干净的感觉。
徐年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也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洗澡,居然也能被大神洗出浓浓的艺术感和仪式感。唉,怪不得那么多人想付费成为他的人偶呢!
而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付费”感受这种神仙待遇?
正在徐年翘起嘴角享受之时,浴来到了他的腰腹间,他整个人都僵了!
明明他看不到,他的脑海却直接脑补出此刻的场景――
他暗恋两年的人就坐在他身后,双手绕过他的身体,为他洗涤腰腹――
仿佛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他!
明明刚才他已经冷静下来了,而现在他简直就像被忽然打开了开关!
他的身子忽然一颤,红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皮肤上蔓延,他不禁微微弓背,咬紧牙关!
啊……完了……完了……太丢人了……
那种熟悉的胀疼几乎让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1
邓以泽的动作停了。徐年微微弓背,用手挡住那里,在心中骂了自己一百。
“站起来。”邓以泽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清冷冷的,是命令。
徐年心中咯噔一声,不知为何有点害怕,他缓缓站起身。
“朝前走三步。”
徐年吞了口唾液,朝前走了三步。
毫无预兆的,冰冷的水从天灵盖直冲而下,不仅瞬间浇灭了刚才的心猿意马,还彻底让徐年认清了现实。一分钟不到,他就有点受不了了,虽然是大夏天,这冷水澡还是太刺激了,而且这水流跟普通的不同,太猛烈了……
他伸手去摸水龙头,却又听到了邓以泽冷淡的声音:“继续冲,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
徐年在冷水中张嘴呼吸,瑟瑟发抖,中间还不小心呛了水,咳了好一会儿。他紧紧握着按钮,第5想摁下它,结束这场荒唐的面试。在冰冷的水流中,另一个自己似乎就疏离地站在他跟前,抱着胳膊嘲笑他:拜托,你为什么还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为什么就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癞蛤蟆怎么可能吃得了天鹅肉?早点放弃吧!不要把你心中的邪念暴露在他的面前!不要让你自己更加可怜了!
可是他就是不想放弃,他握紧双拳,明明冷得不行却坚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停。”那人终于说话了。
徐年摸了半天才摸到水龙头,总算关掉了。
隐隐约约,他看见了邓以泽的赤脚和纯黑色长裤的下半部分。
他这才意识到遮住双眼的黑布已经被水冲掉了,正挂在脖子上。
他连忙抬手,打算再把黑布系好,他的手在抖。
“不用了。”邓以泽说。
既然没有了遮眼的布料,徐年是可以继续抬头看的。但他居然感到了畏惧,虽然是他有错在先,但邓以泽忽然的冷漠态度和严厉惩罚把他吓到了――那是彻底陌生的邓以泽。此时他觉得自己比平时离邓以泽还要远,哪怕他就站在自己跟前。
徐年悄悄叹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被说“你可以走了”的心理准备。
邓以泽赤脚朝他走来,他垂头闭上了双眼。
可他竟然又被横抱了起来。
轻轻地,他被放入了浴缸里――温暖、干净的温水瞬间将他包裹,刚经历了那般煎熬的他浑身都在微微战栗。热气袅袅。
“你做得很好。”邓以泽道,声音无比温柔,仿佛刚才的惩罚只是场幻觉。
“……”如果没有头套,徐年此刻脸上的表情想必十分精彩。
“你自己把头洗了,电吹风和干净的头套都放在桌上,洗好了直接叫我,不用穿衣服。”
“白夜先生……”徐年忽然叫住了他,“我……面试通过了吗?”
“你是什么模特?”
“……胶衣模特。”
“胶衣都没穿呢。等你弄完,我来给你剃毛。”
说完,他离开了浴室,随手带上了门。
TBC
11-12 新面孔,新身份
? 11
这就怪徐年的课前准备不充分了!他一直以为在大神这边只有女性模特才需要剃毛,男的不用,原来男的也需要!
有了刚才的惩罚,徐年惹事的兄弟彻底萎了,缩在那里可怜兮兮地一动不动。趁着自己一个人在浴室的空档,徐年就刚才的事捋了捋,一个直男要是看到另一个男的对着自己起了反应,到底会是什么感觉?――很恶心吧。
既然已经有了自知之明,他也就彻底扔掉了羞耻心,将自己放空了,他麻利地洗干净头发,吹干,重新戴上头套。之后,邓以泽细致地帮他脱毛,腋下、胳膊、腿部……好在没有剃三角区域的毛……
剃完毛,邓以泽至少慈悲地用毛巾裹住了徐年的关键部位。他拿了一瓶润/滑/油,挤了一些在手心,隔着手套为徐年涂抹身体。似乎明白徐年在疑惑什么,他解释道:“无论是剔除体毛,还是涂抹胶衣专用润/滑/油,都是为了让你一会儿更加容易地穿上胶衣。最容易卡住的地方需要多涂一些,比如脚踝……膝盖……腰部……”
他说到哪里,涂到哪里。粘稠的液体本就让人想入非非,好在刚才的惩罚实在让徐年印象太刻,于是他只能在心里思考哲学问题……例如,人类存在的意义……唔……还有他最喜欢的小说什么时候更新……
然后越来越困。
洗澡剃毛耗了那么长时间,恐怕十二点了吧……徐年开始哈欠连天。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邓以泽是戴着面具的,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也能脑补清楚――毕竟也是他的骨灰级粉丝了,自然清楚他的标志性面具长什么样。这面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就连头发都被一层黑布包裹,乍一看是有点惊悚的。面具左边是哭泣的鬼,惊悚的、凹凸不平的脸上挂着一滴红泪;而右边是笑着的人脸,瓷白,眼弯如月,嘴角上翘。正因为白夜太出名,也把这面具带火了,被取名为“笑脸鬼面”,有不少人在暗网贩卖各种劣质盗版,而盗版的定价换算下来也得1人民币一张了……
真想近距离观察面具的模样,想近距离地观察他下颌、锁骨的痣!想近距离看他所有的细节!可现在的徐年跟个瞎子似的,如果知道眼镜会被没收,如果知道可以不蒙住眼睛,他就该戴隐形眼镜!想当年,为了找出白夜和邓以泽的相似点,他把白夜唯一一暴露出耳朵和锁骨的视频反复看,反复放大各种比对,现在明明有直接看的机会……明明比任何时候都要近……
“走,去客厅。”邓以泽道。
徐年跟着邓以泽,踩着拖鞋走在柔软的银灰色地毯上。看不清反而让他对色调更加敏感,整个客厅给他的感觉主要是黑、白两色。白色的沙发、墙壁,黑色的茶几、窗帘、电视、楼梯。灯光微微偏黄,至少让房间多了一丝人气。
空调的温度开得非常低,徐年瑟缩了一下。邓以泽将毛毯披在他的身上:“我去拿胶衣。”
说罢便上楼了。
整个房间十分安静,果然已经夜了,就连夏蝉似乎都睡着了,只能时不时听见蛙鸣。
徐年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观察着邓以泽的客厅。落地窗被色的窗帘彻底挡住了,只留下一点点缝隙。墙上挂着黑色、白色的画,看不清,似乎是树木,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电视旁还矗立着一座黑色雕像,墙角稀稀疏疏放着一些绿色植物,没有看到的踪迹……
徐年打了个哈欠,想过去仔细观摩一番,便听到了邓以泽下楼的脚步声。
“试试这个。”邓以泽的手中拿着崭新的胶衣。
12
这是一件纯黑色连体胶衣,摸在手中冰冰凉凉的,略像泳衣的材质。崭新的胶衣已经做过了护理,带着淡淡的香味。
“从脚开始穿。”邓以泽一边说,一边摆弄他的手提电脑。他的右手在键盘上熟练地敲着,充满节奏感的旋律又响了起来,让整个房间多了一丝紧张感和诡异感。
徐年从未穿过胶衣,此刻真有些手足无措。他把背后的拉链拉开,尝试把脚伸进去,结果马上就卡住了。
邓以泽拿过胶衣,熟练地将左手伸进裤腿,右手将乳胶向手臂上捋动,直到只剩下脚部那一截。
“坐好。”他道。
徐年坐在沙发上,下一刻,脚踝就被邓以泽捉在手中,脚心抵在他的大腿上。
再怎么厚脸皮,见到这种场景都有些羞耻――
此刻,邓以泽正半跪在徐年跟前的银灰色地毯上,他将徐年的脚塞入乳胶,喷了些润/滑在脚踝和小腿上,耐心地用手心按摩,哪怕隔了层手套,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一点一点地,他把乳胶往上捋,当黑胶好不容易经过脚踝后,就变得顺利,一点一点包裹了徐年的小腿,往大腿而去――
天哪,明明徐年仅剩的羞耻心都被他自己扔掉了,可这场景实在让他联想到了男生给女生穿黑色丝袜的场景,明明他是个男的,好吧正因为他是个男的,就更羞耻了!
徐年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紧闭双眼。可又时不时眯起一条缝,在朦胧中凝视着半跪在自己跟前的男神,简直就像一场绮梦。
很快,邓以泽的速度容不下他东想西想了,右脚也被邓以泽送入了乳胶。
陌生的紧致感很快就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他的皮肤被黑胶紧紧包裹,仿佛被无数胶带捆绑一样,他新奇地发现他的腿脚竟然被勒出了修长的感觉。
“站起来。”邓以泽说。
邓以泽将乳胶往上拉,他的手指滑过徐年的小腿、膝盖、大腿,臀腰明显比较难穿,邓以泽又在手中喷涂了一些液体,抹在徐年的腰上。那液体又黏又凉,让徐年浑身一颤。
“啊!”一声轻呼从徐年的嘴里漏出。
刚抬头,便撞上了邓以泽的眼。面具之下的眼睛藏匿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情。徐年抿紧嘴唇等着邓以泽的责备,而邓以泽没说什么,很快便垂下了双眼,为徐年继续穿胶衣。
当邓以泽拉上徐年背后拉链的那一刻时,徐年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站在镜子跟前,眯着眼盯着镜中的黑色人影,情不自禁地贴拢观察。他仔细观察自己腿的轮廓,双手缓缓摸索,从腿部,滑到胸腹,到脖颈,到脸部――
他已经彻底为黑胶包裹了,那么那么紧,紧到就连呼吸都需要用力,紧到彻底暴露了他身体的轮廓,暴露了每一的细节!
可是,在暴露的同时,他也被隐藏了。他的小肚腩被隐藏了,手臂和腿部多余的、略松的肉被勒紧了,他的性征变得模糊不清――胸是平的,可腰线和腿线却显得莫名中性。
此时此刻,他不再有“徐年”那张脸,他不再是那个猥琐的宅男,仿佛……
仿佛他忽然拥有了一个新的面孔,新的ID,新的身份!
他欣喜地回头看向邓以泽,竟见邓以泽手中拿着单反,正隔着镜头凝视着他。
黑沉沉的镜头闪着微光,恍若在黑夜里窥探的恶鬼之眼。
徐年面向镜头,浑身的细胞都在微微战栗。
不是害怕,不是羞耻,而是涌上神经末梢的兴奋。
TBC
13-1 他收拢了网,仿佛蓄谋已久。
? 13
幽灵般的歌声配合着空洞的打击乐在房间里回荡,徐年面对镜头,靠墙站立。他的身上喷有亮光剂,在顶灯的照射下带着淡淡的黄色光晕,给人一种雕像的坚硬感,又有些赛博朋克的高科技美感。
徐年完全沉浸在首穿胶衣的兴奋中,他想起了《黑客帝国》、《蝙蝠侠》、《新世纪福音战士》之类大作之中的胶衣形象,有种自己也成为了他们一员的感觉――身体被一层黑胶与外界隔绝,被紧紧包裹在薄膜之中,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而矛盾的是,在感觉到安全感、隔离感的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强烈的裸/露/感。胶衣非常薄,身体的凹凸变化十分明显,就连胸腔呼吸的起伏都彻底暴露在外。
尤其在面对镜头时,这种裸/露/感更是让徐年的头皮发麻。
若以“徐年”的身份,他定然不会随意让人拍照――他讨厌拍照,无论是单人照还是集体照!拍照的时候,无论什么姿势、什么表情总是十分生硬滑稽!
可是此刻的他却不一样了,他竟然坦然地面对镜头,逐步听从邓以泽的命令做出了各种姿势――完全没有抗拒。
他已经变成了大胆的“十一”,他在镜头中展示着自己的身体,他努力将最好的自己呈现在邓以泽的镜头中――仿佛只要邓以泽满意,他什么姿势都能大胆地摆出来,仿佛他的自信已经彻底盖住了羞耻:
而当然,马上他的脸就被打得啪啪响。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背对我,面向镜子。”邓以泽命令道。
徐年依言行事,快门声接连响起。
“上半身前倾,抬起臀部。”邓以泽的嗓音清冷且疏离。
而如此禁欲的嗓音竟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这到底是什么迷惑姿势?!
作为人偶的徐年自然是不能违背命令的。他略微迟疑了一秒,前倾身体,微微抬起臀部。由于前倾身体,他的脸离镜面一下子变得很近,哪怕8度近视也能看清镜中被黑胶包裹的脸,顺带看见了身后邓以泽的镜头。
邓以泽正在拍特写,他半跪在瓷砖上,从下往上拍徐年的腿部。
大概是黑胶不透气的原因,徐年一下子感到非常非常热,热得他根本安静不下来,热得他想马上逃走!汗水溢出,和乳胶内的润/滑融合在一起,变得黏糊糊的,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好在洗手台的瓷砖还能通过掌心给徐年带来一点凉意。
明明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徐年快炸裂了:拍了这么多够了吧大神!
而显然,这些照片并没有让邓以泽完全满意,只听他道:“腿分开。”
老天!
哪怕被黑胶包裹,徐年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定红透了!
他不断说服自己,这种姿势很正常,要是这点都做不到,还怎么当胶衣模特?!
“你这是什么姿势?”邓以泽不满的声音响起,“腿再分开点,屁股抬高点。”
而徐年浑身都僵硬了,脑袋也快烧成了一团浆糊,一紧张竟是怎么也摆不好邓以泽想要的姿势。
邓以泽单手拿单反,大步朝他走来。
还没等徐年反应过来,邓以泽已经站在徐年身后,腿根往上一顶便分开了徐年的腿,与此同时,他勾住徐年的腰,往后一带――
徐年的大脑瞬间空白。
他被忽然抬起的臀部,刚好撞上了邓以泽!!!
1
这撞上的位置实在太微妙,微妙得让徐年瞬间想到他看过的各种动作片,他万万没想到那种动作竟会发生在大神和他的身上!
本来身穿胶衣的徐年浑身被束缚,每个细胞似乎都被激活了,变得十分敏感,这一撞几乎让他灵魂出窍,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反应十分强烈,酥麻感从尾椎骨蔓延开来,他简直浑身发软,难受得几乎站不住。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又要被惩罚了,冷静点徐年!
他对你不感兴趣!
他拍你只是因为你变成了人偶!
他是大直男!直男!你这样只会让他恶心!
不行,理智根本盖不住本能,徐年万分想逃,而邓以泽似乎根本没发现他的变化,他后退了几步,命令:“人偶模式。”
偏偏这时候说人偶模式!他是魔鬼吗?!
徐年的手掌撑在冰凉的瓷砖上,而他的浑身发烫得厉害,他压抑着喘息着,一动不动。在邓以泽连续不断的快门声中,他知道对方正在拍摄他最为羞耻的角落,可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的身体完全脱离了理智的控制,在微微抽搐了几下后,一道微弱的电流,他仿佛看见了白光……
咔嚓――
他的所有细节都被邓以泽定格在了相片里。
当呼吸再度平息后,徐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的三观已经彻底被自己刷新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样都能……他莫名想到了领居家对着空气颤抖的小泰迪。
不知道刚才他的一系列反应被邓以泽发现没有,不过反正没被惩罚,那就没关系……
羞耻到极致的结果就是……脸皮如墙,什么都无所谓了吗?
不过良心还是让他在心中默默道歉:对不起啊大神,我的思想实在太邪恶……我在心中玷污了您……实在对不起……
唉,什么时候可以动呀,好酸啊,好累呀,好困啊……
“人偶模式结束。”大神终于开了金口。
这天徐年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的,他睡在沙发上,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而那首充满节奏感的诡异歌曲一直在房间里循环,幽灵一样的男声混合着女声的低吟,仿佛一场催眠,不知不觉也潜入了他的梦境。
“In your skin
在你的皮囊之下
To die a little death
已经有了腐朽的痕迹
This time there’s no code word
这一,不再有重重密语阻拦
When everyday frays in hollow ends
每日终将破碎于虚无的结局
Dream sweet love submersive
缓缓在河中下沉,在甜蜜的爱中死去
My secret friend
我隐秘的朋友
I’ll take you to the river
我会带你到河边去
My secret friend
我隐秘的朋友
So we can swim forever
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在水中肆意游玩,直到永远①”
……
梦中,徐年站在幽暗的岸边,眺望朦胧的远方,什么都看不清。一条人鱼朝他游来,巨大的鱼尾拍打出银色的浪。他的低吟仿佛塞壬之歌。
他送给了徐年漆黑的鱼皮,说用它便可以在海中呼吸。可是穿在身上的鱼皮却变成了牢固的网。
他收拢了网,仿佛蓄谋已久。他在海中笑得灿烂,却漏出了嘴里白森森的尖牙。
“和我一起玩吧!”他邀请道,像个淘气的孩子。
他的手轻轻一拉,徐年便狠狠地坠入了大海。
哗啦――
一刹那被海水吞没,氧气从嘴边快速流逝。
越挣扎,网缠得越牢。
他往渊游去,带着徐年快速下沉――
下沉――
下沉――
哈!
徐年猛然惊醒,忽然意识到自己缺氧了――他的头套太紧,鼻子的缝隙不够大,睡着以后乳胶挪了位置导致他缺氧!
他赶紧拉开头套,大口呼吸新鲜口气。
稍微缓过来后,竟见邓以泽正蹲在他跟前观察着他,距离很近!脸上依然戴着“笑脸鬼面”,他吓得后挪,差点吼出声来!
“白……白夜先生……”
刚说出口又感觉没对,面具之中的双眼是灰色的。
“XN11,昨晚感觉怎样?”略显轻佻的声音。
不同于一开始见面的礼貌,也不同于后来的嚣张,但这声音是法师W无疑。
“挺好的呀……白夜先生呢?”
“哟,认出来了呀。”法师W一把取下面具,甩了甩头。他依然戴着黑色口罩,这没帽子,竟有着一头骚包的浅金色头发,“我这副打扮可骗过不少人,你竟然能一眼认出来?”
“你的眼睛……怎么是灰色的?”昨天还是琥珀色的呢!
“美瞳。怎么,喜欢吗?”
徐年只感觉暗网的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捉摸不定,无论性格还是长相:“我没戴过美瞳……白夜先生他去哪里了?”
“他有事先走了,我送你回去。”他指了指门口的大箱子,末了又看向徐年,“不过你得先脱下胶衣。”
结果光是脱胶衣就折腾了一个小时,洗完澡换好衣服吃了面包再度躺进箱子里的时候,已经中午12点了。
法师W道:“面试结果将会在七日之内通知你。这的费用会在今日内打到你的账户。对了,你觉得白夜先生怎么样?”
“很……很好呀?”徐年干笑,忽然想起了那些羞耻的场景,他的皮肤又开始泛红。
法师W默默看着徐年的反应,一时没说话。他拿起胶带,“嘎滋嘎滋”扯出一长截,那声音可真是刺耳。
似是无意间,他垂头俯视着箱子里的徐年,那双漂亮的银灰色眼睛微微瞪大,竟莫名让徐年打了个寒战:“出于好心,我必须提醒你。不想被鬼吃掉的话,就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要爱上白夜。你想要的,他给不了你。”
说完,箱子里只剩黑暗。
TBC
①My Secret Friend by IAMX/Imogen Heap
15-16 XN11,你希望我做什么
? 15
徐年的虚拟账户多了17门罗币,换算下来有1万人民币。而且目前门罗币涨得厉害,账户里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徐年也就是个穷学生,妈妈有钱时给点,没钱时就没有,爸爸每月会给抚养费――完全不够。他也就靠做家教、去超市打打工、发发传单赚赚学费和零用钱,但那些来钱都慢,真山穷水尽时,他就只好用咸鱼卖卖二手,忍痛割爱换点小钱,还不行的话,他就只能抱着漫画啃泡面了。
1小时家教费,他作为一个学渣,收6他就心满意足了。对于他而言1千都是个大数字,更别说1万了!他仅仅去大神家里待了16个小时,包括睡觉的,居然就给了他1万!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说起来,有那么多人去大神家面试,他个个都会给这么多吗?
他住在全市最贵的区域,那么华丽的房子,他到底多有钱?他的父母是做什么的?1万对于他而言,是不是就像……区区1?或者……1块?
徐年叹了一口气。
他想,大神大概就是生活在金字塔顶尖的那种人吧?而他自己呢?
-
紧接着就是端午节,连放三天。徐年一个人蹲在宿舍,他一个室友跟女友同居了,两个回家过节了。徐年是没必要回家的。
他父母在他三年级的时候就离了,他被判给了妈妈,辗转了很多出租屋,后面他妈妈买了一个8平的房子和徐年一起住着。他高中的时候,他妈妈就去了沿海地区工作,也就半年给他打一两千块钱。她时不时地还缺钱,找本来就是穷学生的徐年借五六千,久久不还,搞得徐年焦头烂额,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泡面。徐年已经很长时间没跟她通过电话了。关于这事儿他多嘴的姨提了一嘴,说她跟公司的老板好上了,再怎么说,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实在不太方便;
他爸爸就在本地,当年离婚的时候房子都归他了,有三套,在当地算富裕的。不过这些都跟徐年没啥关系,例如他爸每个月就给他抚养费,例如什么适合家庭团聚的节日,就跟徐年无关了。他爸爸当然得用所有的时间陪伴他幸福的新家庭了,得好好陪他6岁小儿子不是?哪有闲情理他?他也着实不想去看后妈的脸色。他觉得他后妈就该写一本家庭伦理小说,叫《每天都在担心老公前妻的儿子争夺家产》。
他家其实离学校也不远,但乱得跟猪窝似的,回去还要收拾老半天,而且家里还没空调,多热呀。嘛,连着三天一个人霸占宿舍,多爽呀!一边吹空调一边看小说漫画,神仙般的生活!
本该如此――
徐年用了一天窝在宿舍看他之前热爱无比的漫画小说,第二天却已经兴趣全无。他整个人显得十分焦躁。
他不得不承认,他竟然一点也不想放假!他想知道他的面试到底过了没有!他好想看见邓以泽!好想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要是面试没过怎么办?唉,早知道被大神碰到过的地方就不该洗掉!早知道找大神要几张照片!那几个小时的记忆可以回忆一辈子了吧!
晚上,他第5打开白夜的主页。
刚打开就嘲笑自己:唉,徐年,你疯了吗?这两天他也回家陪父母了吧,哪还会弄什么直播?这儿能回放的视频也就一个而已,你都看了多少回了?你搜了多少他的名字了?唉,别折腾了真是――
正嘲笑着自己呢,忽然听到一连串消息声!特关的声音!
他赶紧刷新页面,果不其然,白夜漆黑的空间突然闪现了一个方形屏幕!简直猝不及防,大神开直播了!!!
熟悉的背景,熟悉的面具,他正站在镜头跟前俯身调试镜头,裹了黑色半截手套的手……实在是太性感了天哪!
他的声音用了变声器,是熟悉的低沉男声:“各位,晚上好。”
他的双眼沉浸在漆黑里,如同无底的漩涡。
直播里的弹幕瞬间爆炸了,右下角是一串一串的礼物,直接覆盖了整个屏幕!
啊啊啊赶上直播了!!
16
邓以泽调试好镜头,便随意地坐了下来。直播间里响起一首让人忍不住跟着抖腿的曲子,徐年赶紧用听歌识曲软件识别了一下,是Discodeine的Dive Wet。惬意的曲调中充斥着神秘诡异的歌词,是大神的风格。
邓以泽这个人,仿佛拥有一种奇妙的魔力。无论在现实还是暗网,他都是视线的焦点,哪怕被惊悚的“笑脸鬼面”遮盖了面孔,被变声器变化了声线,只需他坐在屏幕跟前,观众就只会啊啊啊了。
在暗网的胶衣圈,白夜每出直播,播放量都会爆炸。有不少人开贴分析白夜的身份、家境、面容,有猜是未成年的,有人说是8后大学教授,也有人言辞凿凿说是通缉犯,有人说他早年被毁了容,奇丑无比;有人说白夜根本就不是由一个人扮演的;也有人说他其实就是某当红明星……这些猜测的共同点就是,都认为白夜很有钱,开直播只是为了随便玩玩。大概,只有这点猜对了吧。
徐年莫名有种强烈的优越感,“白夜身份之谜”竟然就被他解开了!
他紧盯着屏幕中的人,观察着他未被面具遮盖的脖颈,在侧头之时,颈侧形状优美的筋微微突出,明明皮肤很白,喉结和后颈的弧度却给人一种十分阳刚的感觉,徐年想不通为什么还会有人猜他丑,光看这脖子都知道这人长得好……
胡思乱想期间,徐年听见白夜正在读网友的弹幕:“为什么‘零零七’不在?”
零零七就是前几上白夜直播的女性模特,白夜对待她的专业和温柔吸引了不少人,包括徐年。
“因为超过三了。”白夜答,“我想大家都知道我的规矩,一个模特只用三。”
弹幕A:这就是传说中的仅限于三的温柔吗?
弹幕B:一我也可呀!
弹幕C:Can anybody translate this into English?
弹幕D:用我吧求求!
……
白夜接着读了一条:“以前的都是女模特,会有男模特吗?”
他笑了笑:“会有,这就有面试男模。”
弹幕A:啊啊啊啊!白夜对男的感兴趣吗?
弹幕B:大神是不是双?
弹幕C:这是不是说明我也有机会了!!!
弹幕D:白夜先生,您喜欢什么身材的男模?!
白夜这回答了两个问题:“我只对人偶感兴趣。身材匀称,肌理紧致的吧,胶衣对身材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第一个回答就是说他对真人男女都无感的意思吧,至于第二个回答……徐年捏了捏自己的小肚腩,心想果然是炮灰了吗?
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后,白夜看了看时间,道:“我时间不多,接下来直接进入福利环节吧。我随便抽三个人,被抽到的人可以对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满足。”
这在白夜的直播史中都是很少见的福利!果然,马上就有个叫“Linda”的网友投了三袋虚拟金币,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有三千的样子……大佬。白夜便口头点了她:“这位Linda小姐,连麦吧。”
对方是娇滴滴的声音,似乎是个小女生,她先发出了一连串惊喜的尖叫声,对白夜说她有多爱白夜,然后说:“白夜先生,我可以……看看您的腹肌吗?”
喜闻乐见的要求,徐年表示虽然他早就看过但他还想看!不过以前也只有胶衣模特在镜头前露肉,白夜最多露到锁骨和小腿的地步……他会同意吗?
“行啊。”白夜很爽快。
他一把拉起了黑色T恤的下摆。
Ohmygod!!!!
整个屏幕快爆炸了,这种直播没法回放和截图,播放完自动销毁,徐年赶紧关掉弹幕,用手机拍照,结果他动作太慢了,手机刚打开相机,白夜的T恤已经再度遮盖了腹部!
早知道刚刚就该用眼睛把他的轮廓记忆下来了!!!徐年无比懊恼。
下一个被抽中的人让大家各种不爽,因为他只是询问了最近模特面试的事,这样怎么能满足胃口大的暗网居民?其实“看腹肌”这种要求,在其它直播那里也早就不算什么了,人家主播都会主动露肉的,只是因为白夜一直给人一种相当禁欲的感觉,才让大家这么兴奋。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名额。”白夜提醒道。
虽然弹幕密密麻麻,虽然有那么多人送,虽然徐年用于打赏的钱非常少,早就按捺不住的他再怎么样也想试一试!
他的鼠标一点,就送了价值88元人民币的小礼物。
马上,他双手合十,默念:大神选我!大神选我!选我选我选我!
其实这种小礼物也就只能在屏幕上闪现一秒钟,他的大名很快就会被其他人的名字覆盖。但他还是抱有希望,希望自己突然脱非入欧……
白夜的手指在桌面上滑动,他歪头盯着屏幕,慵懒地说:“第三个人,就XN11吧。XN11在吗?”
徐年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大型柠檬现场中,白夜道:“XN11,你希望我做什么呢?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做哦。”
他的嗓音里竟然还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纵容和笑意,可能由于声音很轻,似乎漏出了一点点原声,让听到的人耳朵都麻了。
徐年赶紧连麦:“我……”
刚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了,他咳了两声,又想起不能暴露真声,就用了上面试时的略低声线:“我希望白夜大神……”
希望他做什么呢?
天哪,徐年忽然忘了自己想要大神做什么?
他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呼吸急促,仿佛才跑完一千米。
“嗯,你希望我做什么?”大神很耐心。
徐年的大脑在短暂当机后飞速运转……希望大神做什么?那么那么高冷的、遥远的、禁欲的、耀眼的大神做什么呢?
他的声音微颤:
“我……我希望大神对着屏幕……用手……ziwei……”
TBC
17-18 我可以单独满足你的要求
? 17
在那一瞬间,直播间似乎静止了,就连弹幕都卡了那么一小会儿,才突然井喷――
弹幕A: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弹幕B:啊啊啊啊啊虽然很可耻但我想看!!!
弹幕C:我眼瞎了吗?
弹幕D:XN11是谁?!胆子也忒大了吧!!!
弹幕E:白夜先生怎么可能???这个有点过分了吧!!!
徐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摆手:“那个……我就开个玩笑……”
“也不是不行。”白夜道。
这个回答实在是太劲爆了。
他接着说:“不过,我不在直播间做这种事,我可以单独满足你的要求。”
说完,他扬了扬下巴:“各位,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下再见。”
下一秒,直播消失。
紧接着,漆黑的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最新消息:“白夜向您发出视频邀请,是否同意?”
老天爷,他不会真的愿意单独……等等,不能通视频呀,通了视频不就暴露了身份吗?!
冷静!冷静!
徐年用贴纸蒙上了电脑的摄像头,戴上了耳机,同意了视频邀请。
视频里,白夜没坐在椅子上,倒是听到了倒水的声音。他在喝水。
视频整体比刚才明亮了很多,视频背景是一面纯黑色的墙,墙上有张灰色的画。画中是一棵凋零的树。几只黑色乌鸦站立在光秃秃的树杈上。
头戴“笑脸鬼面”的白夜走了过来,坐下。他依然穿着刚才那件宽松的黑T,显得肩宽背直。T恤胸前写着一串白色的英文“Take Me to the River”,脖子上挂着银色项链。
“XN11?”
“嗯嗯,白夜先生!”
白夜的语气中带着调侃:“还以为你胆子不小,结果连脸都不敢露?”
“可……可以不露脸的吧?”徐年继续硬着头皮说:“白夜先生单独和我视频,就是同意了吧?”
白夜哼了一声:“需要我脱下手套吗?”
他将手放在镜头前,那手上裹着黑皮露指半截手套,手指十分修长,指甲干净漂亮――这手套让他身上的禁欲气息更加浓烈了!
“啊?”徐年愣了两秒,才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但是会弄脏手套……那就……”
于是,白夜就在镜头跟前,解开了皮手套的纽扣。
啪嗒、啪嗒、啪嗒,连续三。
他将皮手套撕下来,扔在镜头跟前。
徐年完全震住了,他直勾勾地盯着白夜手上的每一寸皮肤,口干舌燥。
白夜的手指修长漂亮,而他的手背却充满着力量,筋络从皮肤上凸显,徐年不止一想看他的手用力的模样……
只见他的手缓缓滑过主人的腹部,向下滑去。
那下面是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
而他清晰地看到了白夜精壮的手臂用力的模样,在小臂动作了几下后,从耳机里传来白夜压抑却清晰的喘息!
徐年的神经断线了。
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关机逃走了。
而视频另一边,看到对方忽然掉线的白夜,呼吸瞬间变得平静。他的右手一提,就捞起一只被撸得开心的猫。他的裤子根本就没解开,整整齐齐。
-
徐年就是有胆说,没胆看的典型。等他关了电脑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正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收到了S大人的消息。
【S大人】:面试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阿宅】:早结束啦,说是七天内给面试结果。哎我跟你说,刚刚我又经历了一件刺激的事,巴拉巴拉巴拉……
徐年把过程添油加醋地写了好几段,手又酸了。
【S大人】: (惊恐脸)!!!白夜他做了吗?
【阿宅】:他单独视频了我,结果我竟然关机逃走了!!!我真的万分后悔!!!
【S大人】:突然看到那种冲击确实大,怪不得你。你这穿了胶衣,不觉得反感吗?
【阿宅】:感觉自己跟变了个人似的,感觉很微妙。
【S大人】:你很有潜质(鼓掌)。
徐年忽然想到从来都不知道S大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阿宅】:你也喜欢穿胶衣吗?
【S大人】:我喜欢看别人穿胶衣。
【阿宅】:任何人穿胶衣你都喜欢看吗(疑惑)?
【S大人】:当然不是,我只希望一个人穿。不过,他也只喜欢看别人穿。
【阿宅】:诶?那怎么办?
【S大人】:所以我替他找适合穿胶衣的人。
【阿宅】:(震惊)那你自己呢?
【S大人】:我在暗看着就好。
【阿宅】:!!!
【S大人】:开玩笑啦,说什么你都信,怎么在暗网活下去呀!
18
端午节总算结束了,徐年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节日结束。他想见邓以泽,想看到没有任何遮挡的邓以泽!
可是,他和邓以泽虽然是同一专业的,却不是同一个班的,邓以泽1班,他2班,而且邓以泽不住校,这样就只能在公共课和个别选修课才能遇上。
结果一上午都没遇到,中午在食堂遇见了一,邓以泽的手中端有餐盘,有人在跟他说话,太远都看不清。下午2点看到他从楼下经过……每都转瞬即逝,只留下逐渐变小的背影。
晚上6点半开始的公共课,徐年可是抱有极大的希望。
他提前半小时就去了,真没见他这么积极过!
他开灯,开窗透了会儿气,关窗开空调,坐在教室后面一边听Dive Wet一边抖腿,这大神一定会来吧?他会坐在哪里呢?这个位置好,一定可以看到他!
零零散散的同学到了教室,有的坐在座位上休息,有的眉飞色舞地讲着端午节的经历。课前十分钟来了大批同学,徐年的心脏怦怦跳。
然后他看见了邓以泽。邓以泽从后门走进来,今天他身穿白衬衫、黑长裤,可帅哥就是帅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衣服也能让他穿出高级定制服装的感觉?不会真的是高级定制服装吧?
邓以泽抬头,刚好撞上了徐年的双眼。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鬼还是什么,徐年马上就躲开了视线。当然,刚躲开就后悔了,但现在再去看他又会很刻意……
他的心脏跳得特别快,比上台做课前报告还要紧张!为什么呀!大神又不知道他就是“十一”,就是那个大胆的XN11!
胡思乱想间,同排的座位沉了沉。
徐年在心中大喊:徐年!你真的欧气爆炸!
邓以泽就坐在徐年的同一排,中间只隔了两个座位!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隐隐约约嗅到他身上的香气……
嗯,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呢?
这么想着,就上课了。
徐年一直在等和他说话的机会。
第一,老师将推荐的书目递给同学们传阅。邓以泽随意翻了翻,递给了徐年。他没有戴手套,左手食指的黑色指环犹如一条卷在指上的蛇,侧脸的轮廓完美却冰凉。徐年赶紧说“谢谢”,而邓以泽只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便再度进入了认真听讲的状态;
第二,中途下课,徐年想趁机跟他说说话,可他一直在听旁边的男生说话;
第三,讨论时间,老师按照座位给大家分了组,说现场讨论十分钟,选一个同学上台作报告。徐年想这总算能说话了吧!
他们这组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
几个人坐在一块儿,徐年兴奋地撕下一张纸,打算把大家的点记下来:“大家有什么想法呢?”他问。
结果三个女生只因为跟邓以泽分到一个组就激动得不行,这才知道这三个女生都是外校的学妹,为了邓以泽才来上这节课。她们围在邓以泽周围,兴奋地说着:“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你喜欢怎样的女孩呀?”、“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真是直接又大胆。
要是以前,敢这样的女孩最后都会被邓以泽冷哭,冰山男神可不是白给的绰号。可今天邓以泽虽也没怎么回应,至少没有直接拒绝或开口嘲讽。
“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呢,我们还得作报告呢……”徐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能感觉到自己完全没有吸引到邓以泽的注意。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旁边的吃瓜男啧啧道,“看来他们没打算讨论了,怎么办,咱俩讨论?”
于是十分钟讨论,只有吃瓜男在认真学习,后来也是吃瓜男上台做的报告。徐年看似认真其实心里忽然空了个洞,心不在焉的。之前的兴奋彻底没了,直到现在他才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今天,除了一开始无意间的视线相撞,邓以泽再也没有看过他。
以及,他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差点忘记的事实,以前邓以泽虽然帮过他,那只是因为他是好人,他见义勇为、乐于助人。
【现实的徐年对于邓以泽而言,什么都不是。】
彻底冷静下来的徐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本来在他的计划中,今天他还打算去看邓以泽踢球,打算悄悄拍几张照片,默默跟他一路什么的……忽然觉得这些都毫无意义。
忽然有点后悔,其实一直像以前那样暗恋的话,或许会更幸福。
而现在呢,忽然变成了“欧神”,一个又一个愿望被满足了,就越来越无法认清自己的位置,变得越来越贪婪了。
晚上,他一个人走在熟悉的小道中,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仲夏温热的风时不时滑过耳边。
他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一大片芦苇地。他每心情不好都想一个人在那里坐上一会儿,胡思乱想些不切实际的事。例如幻想他爸爸对他说,回家吧儿子,以后跟我们一起住;例如幻想他妈妈握着爸爸的手,说,年年,我们复婚了;例如幻想他突然拥有了一个很大很华丽的家,钱多得可以在里面游泳;例如……一个已经爱上了他的邓以泽。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想着一向都活得像小强的徐年,怎么忽然这么感性了?
他躺在温暖的芦苇丛中,眺望笼罩了一切的天空。
一片片黑色的云相互交叠、相互晕染,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犹如他此刻的心。
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晕黄的路灯下,芦苇丛中,一个人蹲在他的身边,轻轻为他把歪掉的眼镜取下,放在他的手边。那人的白衬衫随风鼓动。
他的指尖停留在徐年的眼侧,从那里溢出一大滴晶莹的液体。
水珠滚落,终究还是没有被接住,顺着脸侧滑到芦苇丛中。
“白夜先生……”旁边的男人想说什么,白夜摆了摆手,他便把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TBC
19-2 签了合同,他的正式模特就只有你一人
? 19
徐年醒来,戴上眼镜。奇怪,刚才有取下眼镜吗?他看了看手机,这才发现都快晚上1点半了!11点宿舍楼就关门了,再不快点就得翻墙了!
他背起包就走,却总感觉谁在盯着他。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这边确实有些偏,一条河、大片芦苇和农田,晚上几乎没什么人,路灯也时亮时灭的,从这里走回学校至少需要十分钟。徐年加快了步伐。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路灯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时而长时而短。
他看到了另一个影子。
他硬起头皮走得更快了,恨不得跑起来。
“站住。”女人的声音。
徐年转过头,就见一高挑的女人站在路灯下,一头挑染的蓝色长发,脸笼罩在阴影中。
真是被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个女人啊,徐年松了一口气:“什么事?”
女人朝他走来,却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你跟白夜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实在是出乎意料,徐年的脑袋飞速运转――她知道白夜?她知道多少?暗网的白夜还是现实的邓以泽?她知道自己在暗网的身份吗?――至少最后一点是不可能的。
“白夜是谁?”徐年装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刚刚看见了。芦苇丛里,你跟他一起。”女人咬牙切齿地说。
“我刚才明明是一个人――”徐年刚说完,就想起了莫名被拿下来的眼镜,他迟疑了。
“我不想跟你绕圈子了,直接告诉你吧。我知道你面试了白夜的胶衣模特,你们的面试内容我清清楚楚,你在现实生活中是如何缠着他的,我也一清二楚。”女人满意地看到徐年露出震惊的表情,“你喜欢他,对吧?”
“……那又如何?”
“我想告诉你,别以为当了他的胶衣模特,他就会青睐于你――他永远都不会是你的,他对男的根本不感兴趣!”
一股子怒气涌上心头,这天无法纾解的痛苦一下子爆发了,他几乎吼了出来:“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我的!我更清楚他对男的不感兴趣!不用你提醒!”
“哟。”女人有些惊讶,“这样最好。”
“不过,我也想提醒你,他对女人也不感兴趣。”徐年报复性地说,“他在直播里都说了,不会再用你了,零零七。”
从刚才他听到这女人的声音,看见她的身材,就怀疑她是零零七。在她说出胶衣的事情之后,便更加确认了。
女人却嘲笑了起来,她忽然拉下上衣的拉链,徐年马上别开了视线。
“这么单纯呀,同学。你看看这是什么?”
徐年一看,才发现这女人竟然穿着黑色胶衣――黑胶短款上衣和短裙。她戴了条精致的黑皮项圈,上面有着几个显眼的白色英文单词:“Belong to Mr Bai(属于白先生)”。
“只有我有这个。这可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还不能说明什么么?”女人炫耀地抚摸着项圈,“直播间里说的话你也信?真是too young too naive!”
徐年的心沉在谷底,他没再回应,直接走了。
而女人在后面笑,笑得惊悚且刺耳。
-
夜,室友已经睡熟了。徐年睁着眼睛,盯着漆黑的天板。
法师W告诉他不要爱上白夜。
零零七跑来威胁他,让他知道自己没可能。
他知道不可能呀,早就知道了。
今天邓以泽的态度就再清楚不过,再傻的人都该明白。零零七说邓以泽也在芦苇丛?碰巧吧,他专门为了自己而待在那儿?怎么可能。
既然没可能,邓以泽跟零零七到底是什么关系,关他徐年什么事?
行吧,到此为止。
一切都回到最初吧――只要偷偷暗恋他就好,就当追星了。
-
决定下来后,徐年整体平静很多了。虽然每天他一不注意,视线就跟着邓以泽转;虽然只要做梦,绝对都是邓以泽!邓以泽!邓以泽!数不清的令他羞耻的梦!邓以泽那天通过耳机传过来的片刻喘息已经被徐年的大脑加工成了长篇大作,每晚在梦中滚动播放……
但他至少会抑制自己,例如他没有再去翻邓以泽的直播;他见到邓以泽至少会躲一躲了,会坐在离他很远的位置上,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傻地看着他,解读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反应。
有选修课,莫名又被分到了邓以泽所在的小组,徐年坐在离邓以泽最远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完成了自己的部分,把结果交给组长之后,就坐在远远的地方看漫画。其他同学都习惯了――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自闭的猥琐宅。
他知道邓以泽也不会感到任何异样,他怎会在意?
其实徐年知道这样的行为其实很搞笑,自顾自地兴奋,又自顾自地失落,自顾自地做出一系列决定――独角戏似的。但他必须得这么做,这就是“脱敏”的过程,等他过了这个痛苦的阶段,一定就能当回那个小小的粉丝吧?
他偶尔会跟S大人聊天。
【S大人】:你不是说七天之内给答复吗?时间快到了吧?
徐年这才意识到当天就是第七天了。
【阿宅】:我没戏啦!
【S大人】:(安慰表情包)要是没被选上,你也别太伤心了!
【阿宅】:我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被选上了,他对我又不感兴趣,我当他普普通通的粉丝就好!再说我赚了不少,够一年学费了,开心还来不及呢!
【S大人】:你不是喜欢了他两年吗?这么快就放弃了?
【阿宅】:我是有自知之明的哈哈,就算面试上了不也就只有三机会吗?而且我记得是包括面试的三机会,那就是只能再当两模特而已。那之后还不是要回到粉丝状态?他又不会变成我的。
【S大人】:觉悟真高(鼓掌)。
当晚,虽然知道不可能,徐年还是上了暗网看了看。
然而,他实在没想到,他收到了法师W发的信息,属于无法截图看后即毁的:
亲爱的XN11,恭喜您被录用为白夜先生的专属模特,附件是电子合同,有任何疑问请马上告知我们!
2
徐年扫了一下合同,问出了他最大的疑问:
【XN11】:白夜先生的模特最多用三,对吗?
【法师W】:没错。
【XN11】:零零七来找我了,她身穿胶衣,戴有项圈,她说白夜先生在直播间说的话不可信,她依然是白夜先生的模特。
【法师W】:过多的事我们不宜透露,不过零零七明显违规了,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XN11】:如何惩罚她?
【法师W】:抱歉,不宜透露。
【XN11】:白夜先生是否同时拥有多个正式模特?
【法师W】:如果你签了合同,他的正式模特就只有你一人。
徐年总算放心了一些。
【法师W】:白夜先生之所以规定模特只用三,是不希望人偶对他产生不必要的感情,卷入不必要的争端。
【XN11】:我明白。
【法师W】:那就好,那我们来约定一下下见面的时间,本周日晚上8点方便吗?
【XN11】:方便。
【法师W】:那请你本周日晚上8点前往上我们约定的地点,我们将会现场签订合同。需要你注意的是,这是正式录用,从你进入白夜先生房间的那一刻起,就可能被摄像头拍下来,直播在平台上,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法师W】:最后提醒一句,请勿使用任何设备录音、录像,泄露有关我们合作的任何内容。
【XN11】:明白。
徐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上他去面试,把手机开到了录音挡。上交通讯设备之前的几秒,他悄悄关了录音,可明显,还是被发现了。这就是为什么他后面怎么也找不到那段录音的原因,他本来还以为是手机出了问题。
有了上的经验,这徐年做了万全的准备。
1戴隐形眼镜,上看不清让他吃了很大的亏。
2每天坚持夜跑,提升体力。虽然几天时间减脂不太可能,锻炼至少可以让他适应强度更大的运动,“人偶模式”真的非常非常累。
3去之前剃毛。
带一瓶矿泉水,上简直渴死了。
5带一支电子表,整点会“滴”的一声提醒他。
走之前,他依然告诉了S大人,也跟微博上的网友说了句他面试成功了,当然网友们立即变成了“柠檬树下的你和我”。
周日,他戴鸭舌帽、蓝色医用口罩,身穿T恤牛仔裤,脚踩运动鞋,乘坐地铁前往目的地。
8点,在仓库签订了合同,上交所有通讯设备。关于电子表,法师W的助手先将其拆开,确认其中没有装录音等设备后,才同意徐年继续戴在手上。
法师W拿出一条黑布:“这你戴了隐形?”
徐年:“不用蒙住眼睛吧?上黑布滑下去了,白夜先生没有再让我蒙住眼睛。”
法师W:“那是因为他知道你看不清,看得太清楚了可不好。抱歉,我们也是为了保护白夜先生的隐私。”
说完,还是蒙住了徐年的眼睛,不过这没有戴耳塞了。
在封箱之前,徐年咕嘟咕嘟地把矿泉水喝完了――不过,如果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话,他一定会万分后悔自己居然喝了这么多水!
TBC
21-22 因为白夜需要他
? 21
这没等多久,纸箱就被锋利的小刀划开了。
“晚上好,十一。”心心念念的声音。
“晚上好,白夜先生。”依然使用比真声略低的声线。
徐年心情复杂。果然只有用这种方式,他才能离这人稍微近一些。
他被扶起来,气息漂浮在脖颈,有些痒,他微微颤了颤。
“洗了澡?”
“洗了才出的门。”
戴了橡胶手套的手捉住他的脚踝,抬起小腿审视了一番:“毛也剃了?”
“嗯。”
“准备工作倒是做得不错。”白夜命令,“站起来,把衣服脱了。”
有了心灰意冷的经验,有了上极度羞耻的铺垫,徐年没犹豫。他麻利地把衣服裤子脱下来,叠放在箱子中,顿了顿,又脱了袜子。此刻他的模样想必十分搞笑:一个戴着头套,蒙了眼睛,只穿了根裤衩的裸男。
室内的空调温度开得非常低,他站在箱子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听到踩着拖鞋走在瓷砖上的声音,拖曳器具的声音,电视里的广告声。突然,刺眼的亮光惊动了他――哪怕蒙了眼,也能感觉到――他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快门声,而那种持续性的亮光,如果他没想错的话,应该正在打光……
他正在被拍照,他下意识地躲避光亮,绷紧了全身。
重叠的脚步声让他忽然感觉有点没对劲!
房间里不止邓以泽一个人!一人拍照,另外一人在更远做着什么。
这么想着,有人朝他走来,下一刻,他就被抱起来了。是白夜。
白夜将他放在了柔软的、有弹性的东西上,应该是沙发,只是上面铺了一层薄膜。
“现在给你涂润/滑。”他道。
冰凉的液体被他均匀地涂在徐年的皮肤上,从脚踝到脖颈,他耐心地按摩。不知不觉,刚才还觉得冷的徐年已经有些热了。
“开始穿胶衣。”白夜道。
从脚尖开始――紧绷的乳胶一点一点覆盖了徐年的脚掌,了一些功夫后,乳胶包裹了徐年了脚踝,逐渐向上。
“趁现在,你可以想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白夜的每任模特在第一参加直播的时候,都会向观众做一个自我介绍!其实徐年已经准备了很多版本了……但毕竟从来都没直播过,徐年越来越紧张了。
白夜依然十分仔细,他的双手从徐年的脚踝向上,将空气排出;他用力扯开乳胶,让它裹住徐年的大腿,当他松开时,乳胶“啪”的一声拍打在徐年的皮肤上,有些疼,又有些刺激。徐年在心里记词。
总算穿好了胶衣,他又被极强的灯光笼罩,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此起彼伏。
接着便是键盘声、鼠标点击声。
冰凉的金属环滑过了他的手腕,啪嗒一声。
他被拉着往前走,一步又一步。
“停。”
徐年停了下来。
音乐响起,是英文版的Black Black Heart,而徐年根本无心欣赏。
几声鼠标声后,他听到了密密麻麻的提示音:收到礼物的提示音。直播开始了!
接着就听到白夜经由变声器产生的低沉声线:“晚上好,我是白夜。这是我的新模特十一。十一,做个自我介绍吧。”
在那一瞬间,紧张感简直就像海啸席卷了徐年全身!
要知道他一直都是个胆子小的猥琐宅!他有社交障碍!习惯黑暗的他害怕成为视线的焦点!让他上台做个课前报告,他会手抖声音颤!他曾在诗歌朗诵展示现场忘词,尴尬得想立马逃走!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要一想到此刻有几千万人注视着他,他就吓得浑身发颤,声音也在抖:“我……我叫xu……”他的嘴型都出来了,天知道他差点说出了真名!!!
温热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白夜在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十一,你现在只是人偶,没人认得出你。”
对呀,他已经不是那个猥琐宅徐年了!他是十一!十一应当是大胆的、恣意的、自信的!
“大家好,我是十一,今年2岁。……我还是个学生,一直很崇拜白夜先生,很荣幸能成为他的专属模特,今天……今天是我第一参加直播……请各位多多指教。”
呼!总算说完了!
白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在安慰他。
接着,就听白夜道:“没错,他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男模。”
他一边看弹幕,一边缓缓道:“想看他的腿形?想让他换上猫耳半头套?没问题,不过现在还早,先来一个简单的训练吧。”
“现在刚好九点,从九点到十一点,进行两个小时‘人偶模式’训练,直播整个过程。福利环节从十一点开始。”
22
“背挺直。”白夜用鞭柄轻轻敲了敲徐年的后背。
徐年赶紧挺直。
“右肩矮点。”
徐年的身体稍微向右边歪了歪,他从学生时代开始,身体就有往左边偏的坏习惯。
“收腹。”
被鞭子碰到腹部的那个刹那,徐年浑身颤了颤,差点后退几步。
他浑身被质量极好、弹性极高的乳胶包裹,每一寸皮肤都被锁在其中,所有的细胞似乎都被唤醒了,他变得相当敏感,敏感到就连面料摩擦皮肤都让他舒服得叹息。
一种莫名的、羞耻的冲动在他脑海中蔓延,仿佛一种本能――
他想被触碰!
可是白夜偏偏不碰他。
徐年的手被金属环拉起,“啪嗒”一声,他被锁在了某。
“两小时人偶模式。”白夜命令。
本以为他下达了命令就走开,可没想到下一刻,耳廓就感觉到了温热的呼吸:“如果你做得好,会有奖励。”
说完,白夜就离开了。
奖励?什么奖励?
徐年的心脏怦怦跳动着,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在黑暗中期待着,吸气、呼起,胸腔上下起伏。
他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变成了人偶。他知道自己浑身都暴露在镜头之中,他知道此时此刻,千万暗网网民正透过镜头观察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节,恨不得拿尺子衡量他的尺寸,亲自给他摆弄姿势,为他穿上衣服或者扒掉无关紧要的布料,就像戏耍手中的玩具那般。他知道,那么薄的胶衣,暴露了他身体的所有轮廓,他身体表面的所有秘密――这种暴露感让他万分羞耻……和兴奋。
时间越久,他越能感觉到那种微妙的束缚感。他在黑暗中胡思乱想,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我的身体被锁进了监狱。
对,监狱。
胶衣就像是监狱,将他的身体禁锢在其中,与外界隔绝。
而这种禁锢感居然不会让他感到压抑和害怕,他很兴奋、很感动,他的血液在压抑中汩汩流动,将隐秘的快感从四肢传输给大脑――
因为,为他穿上胶衣的不是别人,是他憧憬的白夜。
禁锢他的,是白夜。
哪怕现在白夜没有站在他的身边,他也能感觉到白夜强烈的视线――
白夜在看着他,玩味地看着他的反应,思考着是该奖励他,还是惩罚他。哪怕白夜看着其他什么,他也在白夜的余光里,也在白夜的掌控中。
这样的视线比千万网民的视线还要强烈,还要让他紧张和兴奋。
――因为白夜需要他。
那样卑微的、不被任何人需要的徐年,竟然被高高在上的白夜注视着、需要着!哪怕只是在穿着胶衣这样短暂的时间里!哪怕只是在他扮演人偶的时刻!
这样的想法,哪怕只刚刚涌现在脑海,就可以瞬间让他高/潮。
-
而毫无疑问,站两个小时对于徐年而言是个艰巨的任务。他大概站了三十分钟,就感觉非常累,越来越难受了。
他想活动、想坐下,他越来越热,由于略微有些缺氧,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了。
记录片没有感情的讲解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为了转移注意力,徐年专注地听着讲解。
澳大利亚流星锤蜘蛛用单丝作为鱼线,诱饵则是下垂的粘液。它可以发出公蝶最喜爱的味道,后者在闻到这种气味后就会逐渐靠近,当蜘蛛觉察到公蝶的翅膀振动后,它就会蠢蠢欲动享用自己的美餐。
……
黑寡妇蜘蛛同样利用粘丝来诱捕猎物,这个臭名昭着的杀手,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连接了许多丝线,并且在上面涂抹了类似胶水的粘液。而它自己脚上隐藏的油却可以使它免于作茧自缚。
一只毒蝎子不小心被粘丝粘住,虽然拼命挣扎,但它始终无法逃出罗网。蜘蛛丝看上去虽然柔弱无力,但弹性和坚固程度却分别相当于钢材的两倍和五倍,直到猎物筋疲力尽的时候,蜘蛛才会不慌不忙地出来收获胜利果实。
不过蝎子的毒刺和蜘蛛的刺一样致命,结果小巫见大巫,一场恶斗变得不可避免。最后,大获全胜的仍然是蜘蛛。它用蜘蛛丝将蝎子紧紧缠住,然后利用自己的毒刺将对方击败。
……
“滴――”
手表的提示声告诉他,一个小时过去了。
这下子徐年是真的站不住了。
他想上厕所!
他想上厕所!
他想上厕所!
他万分后悔自己在仓库里竟然灌了一整瓶矿泉水!他现在于人偶模式,完全不能动,他上不了厕所呀!
他努力憋着,努力注意其他声响,可现实是,于黑暗中的他最关注的是自己身体的需求,他真的快憋不住了!
怎么办?他手上倒是有按钮,如果他摁下stop会怎么样?不行呀……摁下Stop不就直接放弃了么?以后也没法跟白夜见面了?
那、难道尿在胶衣里?!天哪那也太恶心了!不行!!!
啊啊怎么办?!
又煎熬了一会儿,徐年感觉自己快爆炸了!
他想起了某些新闻,某个女性在火车上憋了四个小时,憋死了!天哪他徐年会不会憋死?!
他彻底忘记了自己还在镜头中,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夹紧双腿,扭动身体。
“想上厕所?”
白夜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徐年差点尿出来!他根本没听见白夜的脚步声!
但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连连点头。
“我带十一去上个厕所。”白夜对镜头说。
说完,金属环被解开,徐年被他抱了起来。
徐年以为白夜会把他放在卫生间的门口,让他自己去上。
他彻底没想到,白夜抱着他走进了卫生间,放下他,打开马桶盖,却没有离开――
高挑的白夜就站在他的身后,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为他一点一点拉开了下腹的拉链。冰凉的空气瞬间钻入胶衣,徐年想马上把白夜推开。
可白夜的胳膊死死地禁锢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跟他霸道的动作截然不同的是他疏离、冰冷的嗓音:“给你三分钟。”
TBC
23-2 羞耻PLAY
? 23
徐年永远都想不到自己会遇到如此羞耻的场面――
他憋得浑身是汗,呼吸极重,他浑身都在微微发颤,包括暴露在冷空气中的某。而大神却像无事人似的,不仅为他拉开了拉链,还体贴地帮他将那物掏了出来,摆正了位置。
他真的想尿――他的膀胱快炸掉了!
可是他再厚脸皮也没办法在大神面前尿呀!!!太恐怖太羞耻了!更何况还有镜头!还有千万暗网网民!不行!绝对不行!
他咬紧牙关,忍得下腹隐隐作痛。
“已经过了半分钟了。”白夜提醒。
“……我自己来……”
“我们可以现在回去。”
“!!!”那得憋死吧,“求你了,不要拍……”
徐年难受得都快哭了!
“这段不会公布。”白夜低声道,徐年这才意识到白夜取下了变声器。
“可是……”
“还剩两分钟。”白夜再提醒。
妈的,豁出去了!!!
徐年想自己扶着那里,却被白夜拦住:“会弄脏胶衣。”
白夜帮他扶着。
稍稍用力,一点点液体被挤了出来。
“滴答、滴答”几声,却又停了下来。
啊啊啊啊――还是不行――
“我……我没办法在你面前……”好难受……
白夜温热的掌心隔着塑胶手套贴在徐年的小腹上,轻轻揉按。
“别……别按!”徐年快疯了……
本来此刻的他浑身都快炸了,敏感到了极致……他居然还……
忽然,白夜猛地按了下去!
“嗯啊!”
一声闷闷的呻吟从徐年的牙缝冒出,尾音羞耻地拉长,滚烫的液体从身体里迸射而出!
太多了……太多了……哗啦哗啦……每一秒都是羞耻、都是煎熬……都在被无限放大!
真的假的?老天?无时无刻,徐年都希望自己真的变成没有羞耻之心的人偶!
可他是人。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体内能排出那么多液体。
结束后,他在白夜的怀里喘息,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羞耻到极致的他想着,白夜之所以这么对他,难道是对他的报复?
因为他曾在直播间里要求白夜对着镜头自慰,所以白夜……用这种办法报复他?
“三分钟到。”白夜道,那嗓音依然是疏离的,仿佛无论徐年做了什么,都无法影响到他的心绪似的。徐年又想,这样超然的白夜,又怎么会在乎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哇哦。”一声感叹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是那个未知的人。
哪怕没有千万暗网网友,他也同样在被围观。徐年真想马上逃走。
白夜倒是不紧不慢地为他擦干净,再穿上胶衣,拉上拉链。
接下来,就是马桶冲水的声音,垃圾桶打开,什么被扔进去的声音,白夜洗手的声音。
徐年猜,白夜应该是把碰过他的手套扔掉了。
“戴上半头套。”白夜走出洗手间前,如此命令道。
-
所谓半头套,就是会露出小半张脸的头套。一开始徐年还很担心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当他独自在卫生间换上头套后,才发现这头套彻底遮盖了他的上半张脸,只暴露了他下巴及下巴两侧一丁点的轮廓,而他本来长得就非常普通,没啥特征,也不至于暴露。
毫无疑问,半头套比全覆盖头套好看了许多,也更加羞耻了。这头套头顶上有两只黑色三角耳朵,像猫,也像小恶魔――在徐年的印象里,这种头套更适合妖媚的女孩戴。
戴好头套,蒙上双眼,徐年摸索着走出卫生间。一个人扶着他朝前走去,不是白夜。
是刚才发出感叹的那个人,所以,他到底是谁?
徐年脚下一个趔趄,一把抓住旁边的人。
徐年在那人身上摸到几排坚硬的金属状东西――应该是皮衣上的铆钉。
-
刚刚经历了那种事,现在徐年也超脱了。他顺利地站到了11点,总算,被允许坐在了沙发上。
“现在,开始福利时间。”白夜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在房间里回响,“我随便选三个人,被选中的人可以向十一提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
2
模特为观众展示福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曾经,作为暗网观众之一的徐年,只希望直播的尺度再大一些、更大一些。可是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只希望大家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
第一个乍一听还算温柔。
对方是个中年男性:“白夜先生,可否近距离展示十一的身体细节?从头到脚。”
白夜:“当然可以。十一,站起来,向前走一步。”
徐年按照命令行事。
“再往左边走半步。”
徐年继续。他听到了白夜调整镜头的声响。他知道,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近距离地暴露在镜头中,被千万网民认真观看。而白夜就站在他的身后。
白夜的呼吸从头顶传来,他的手指滑过徐年的额头,轻轻滑过他的鼻梁,隔空滑过嘴唇,缓缓描摹他下颌的轮廓:“这是你们要求的半头套。”
徐年吞了一口唾沫。
那双手从下颌缓缓往下,他的手指经过哪里,哪里就发痒发麻,徐年开始还想笑,后来浑身绷紧,酥麻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忍不住躲了躲,可是白夜紧紧抵在他身后,他根本无可逃。
“这定制的胶衣使用的是质量最好的XX乳胶,弹性非常好,哪怕用刀都无法割碎。”白夜说着,揪起一乳胶,狠狠拉起――
他用了力,把乳胶扯得高高的,而徐年整个人都懵了,因为白夜拉扯的正是他胸口的乳胶――仿佛、仿佛白夜正在拉扯他的胸部!
“啪――”一声轻响。
“啊!”徐年浑身剧烈地颤了颤,右胸火辣辣的,紧接着,便是一阵隐秘的快感……
他咬紧双唇,他知道,被这样刺激后,他胸口的软粒一定硬起来了……他完全不知道观众是否能看到那里的凸起……他确实能感觉到这的乳胶非常柔软,弹性非常好……如果被看到的话也太……
而根本不容他多想,白夜的手掌已经滑到他的腹部。
冷静!冷静!冷静!
徐年祈祷自己一定不要起反应。可悲剧的是,他的意识根本阻止不了身体……他硬了。
直播的提示音快炸了,白夜关掉了提示音。
这并没有背景音乐,在安静的环境中,徐年听到白夜忽然道:“跪下。”
大脑已经空白的徐年,缓缓跪在地毯上。
“抬起臀部。”
徐年照做。他又听到了调试镜头的声音,以及那个未知的人经由变声器产生的滑稽声线:“我来拍。”
那个人从徐年后面拍他,徐年尴尬地想着,一定是因为白夜发现了他身体的反应,所以帮他把那隐藏在镜头之外。所以小兄弟,快下去吧!
徐年开始想各种伤心事,可是……
“啪!”徐年的臀部被狠狠地拍了一下,“抬高点。”
臀部火辣辣的疼,而他刚软下一点的部位更加精神了!
既然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那就由它去吧……徐年自暴自弃地想。
――反正这里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他是十一,不是徐年。
好在之后白夜并没有触摸他的腿。
也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要求在煎熬中过去了,徐年跪坐在地毯上等第二个要求。
第二个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极其兴奋:“十一也太性感了,那腿看得我幻肢都硬了……咳咳……白夜大人,我想看十一的潜力,能不能让他试着诱惑您?”
“诱惑我?用哪种方式?”白夜问。
“用身体诱惑您,哈哈哈,要不我们给他五分钟?”
这下徐年彻底慌了。诱惑?怎么诱惑?!
他抬手摸索着,扯了扯白夜的裤腿。
白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十一,你想说什么?”
得到了开口的许可,徐年马上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
他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忽然灵光一现,“我只是个人偶……人偶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怎么会去诱惑主人?”
“哈哈哈!”女人和那个未知的人都笑了。
女人连忙道:“那这样吧,我告诉你怎么做,你照做就可以了。”
“……好吧。”徐年有些不情愿地说。
女人马上兴奋道:“白夜大人,请您面向十一坐在沙发上。十一,你过去,坐在白夜大人的身上。”
TBC
25-26 白夜硬了 奖励还是惩罚
? 25
徐年什么都看不见,胶衣之下,他整个人都被汗水包裹了,如若此时脱下胶衣,便会发现光洁的乳胶之中的他,简直就像只落水的猫,狼狈不堪。
“没错,就这样往前走,白夜大人就在你面前。”女人耐心地引导。
徐年碰到了白夜,并没有被推开,他便咬着牙,笨拙地摸索着沙发的靠背,将膝盖放上去。
“十一,你可是要坐在白夜大人的身上呀,快点,张开双腿。”
徐年笨拙地摸索着,他碰到了白夜的大腿,简直就像被烫到了一样,他马上收手。但他至少知道白夜的位置了,他抓着沙发靠背,缓缓往前,直到双腿的大腿内侧稍微夹紧就能碰到白夜为止,他半跪在白夜身上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再离白夜大人近点嘛,离那么远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含笑。
徐年正磨蹭着,忽然被白夜一拉,他差点倒在白夜身上。
“还是白夜大人爽快。十一,快坐下去!”
徐年象征性地坐了下去,而实际上他并没有贴在白夜身上,他一直都在用双腿使力,这姿势说实话还挺累的。胶衣太滑了,沙发也太柔软了,他一放松就可能跟白夜紧密地贴在一起。
他悄声道:“白夜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碰,我不会碰你的。”
白夜没回应。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女人想了想,忽然兴奋地说,“十一,请你面对白夜,抚摸自己。”
这个要求会不会过分了?徐年悄声:“白夜先生……”
“照做。”白夜冷声道。
反正刚在镜头跟前被白夜摸了个遍,现在自己摸一下也无所谓吧。徐年这么想着,扬起了头,他的手指顺着下颌缓缓滑过喉结,往下,他笨拙地抚摸着自己的锁骨和胸口,一边抚摸一边想,果然自己和白夜就是不同――白夜只要稍微碰他一下,他就浑身瘫软,而他自己摸自己,就像在摸大白菜,此刻白夜在想什么呢?他是不是在忍笑?他是不是厌恶得受不了?
“哇哦,十一果然好有潜力,我都没说摸哪儿,他就知道摸自己的胸……”
徐年瞬间尴尬得不行!确实呀,没说摸哪儿,那他刚才摸脸也成呀!
“接下来,请你坐在白夜大人的身上,自己动,仿佛……正在与他做爱那样。”
瞬间,徐年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他也仅仅是空白半秒钟而已,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这样绝对不行。
白夜对他不感兴趣――毋庸置疑。他再猥琐,也犯不着在直播里玷污他暗恋了两年的人。
他低声说:“白夜大人,请让你的助手从上方拍摄我们……请放心,我绝对不会碰你的。”
他的双手用力地撑在沙发靠沿上,双腿用足了力,然后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动了起来,心想,隔了镜头,谁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碰到白夜?
不多时,他就累得气喘吁吁,比刚才还热了。
唉,他也真算是敬业的模特儿了,白夜应该会满意吧?
可谁知,白夜不但不满意,他生气了。
“谁允许你发号施令了?”他忽然冷声道。
那低低的声线从徐年的耳廓传来,那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我……”
“你只是个人偶而已,你没有选择权。”白夜道。
说着,徐年的腰忽然被炙热的手掌掌控,下一刻,就被狠狠地按了下去!
徐年重重地坐在了白夜身上,他吓得立即弹了起来,他连连后退,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只想立刻跑掉!
可是,他逃不掉。
他被轻松地拉回了原,腰被掌控得紧紧的,他被白夜微微提起,再撞了下去!
“啊啊啊……别……”他的嗓子都哑了。
他疯了。
他本来就硬了,本来一直都在抑制自己,他哪里受得了被这般折磨?
根本用不着任何人的指令,根本用不着命令,他坐在白夜身上摩擦了起来。
胶衣太薄了,他这样跟赤身区别不大,或者说唯一的区别是现在的他更加敏感。
然后……他绝对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白夜,也硬了。
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直都生活在臭水沟里的小老鼠,忽然被人说,其实你不是没人要的小老鼠,其实你一直仰慕的、城堡里的王子需要你!
在那一刹那,强烈的幸福感笼罩了他全身,他那么激动、那么兴奋,没有任何刺激物能比这种幸福感更让他有感觉。他浑身战栗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久违地、幸福地笑了起来。
他真正地搂住了白夜,紧贴着他,直到闪电般的快感笼罩了他的全身,就连脚尖都蜷缩了起来。
第二个要求结束了,徐年觉得不够。
第三个提要求的网友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声音软软的,就连她的要求也十分纯洁:“我觉得白夜大人和十一好有CP感哦,白夜大人,您以前还没有与任何人偶接过吻吧?”
“没有。”
“那……可不可以让十一亲吻您呢?”似乎怕被拒绝,女孩又补充道,“哪怕隔着面具也没关系!”
26
亲吻?!
天哪――那是徐年的妄想,在脑海中重复过千遍万遍的愿望――
-
天知道,他曾多少,站在远远的地方,观察着自己喜欢的人,观察着他侧颜的轮廓,他形状优美的嘴唇。
大一的那个傍晚,球赛结束后,邓以泽独自躺在操场上小憩。
要变天了。乌云犹如千军万马,从远方赶来,追逐着玫瑰色的火烧云。天空被光影割成了两半,一边是美丽的彩色,一边是可怕的黑色。
正因为快变天了,徐年才能逮到独自观察男神的机会。
他在三米外悄悄看,见邓以泽确实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
邓以泽躺在草坪上,用手背遮住眼睛。光与影在他精致的轮廓上跳舞,他的球衣被风吹起,时不时露出更多的肌肤。他的嘴唇有着徐年最爱的形状。
徐年的手指缓缓靠近,他真想碰一下呀,哪怕一点点也行。他想知道邓以泽嘴唇的触感,想感受他呼吸的温度,想知道他更多的奥秘。
他坐在那里,紧张又兴奋,像只垂涎松果的小松鼠。他还是第一,那么想亲吻一个人……
当时的他当然没法得逞,他内向且胆小,雨水惊动了他。
他赶紧从包里拿出雨伞,撑开,悄悄放在邓以泽身边,便跑掉了。
而他的愿望,不知多少,在梦里被实现了。
在梦里,邓以泽睁开了眼,抬手便扯下了他的领口,张口亲吻了他。
一遍又一遍。
-
徐年的心跳极快,他等待着。
其实哪怕被拒绝了,他今天也够幸运。这些回忆足够他回忆一辈子。
“可以。”白夜简短的回答,让徐年看到了圣光。
仿佛一向都不太理他的上帝,专门为他开启了一扇门。过多的幸福从那扇门涌入,让他身边炸开,让他幸福得晕头转向。
他多么害怕一切都是一场梦,多么害怕白夜忽然反悔,所以他不能犹豫,依然坐在白夜身上的他赶紧抬手摸索。
他摸到了坚硬、冰凉的面具。他忽然开始讨厌胶衣了。乳胶再薄、再柔软,也是一层膜,如果能直接触碰这张面具该多好。与此同时,他万分感谢自己换成了半头套,这样一来,他自己的嘴唇是没有被遮挡的。
他的双手隔着一层薄薄的乳胶,缓缓地描绘面具的轮廓。
他摸到了光滑的笑脸,弯弯的眼睛,上翘的嘴角;他也摸到了凹凸不平的鬼面,那锋利的獠牙。
感到无比兴奋、无比幸福的他,再也不会觉得笑脸鬼面可怕。就连獠牙在他看来,都是那么可爱。
他舔了舔嘴唇,仰头,有些羞怯地在笑脸上吻了一下。白夜没有拒绝他,他真的心怒放。
“十一!要亲白夜大人的嘴巴哦!”女孩子提醒道。
他知道!他只是不好意思!
一想到白夜此刻正盯着他,他就不好意思!
不过,再怎么不好意思,他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先摸索到笑面翘起的嘴角,凑过去亲了一下,无意间发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声。
紧接着,他又将嘴唇印在鬼面的獠牙上。他搂着白夜,一直贴着不想松开。
“你不怕鬼面?”白夜的气息吓到了他,他想逃开,却被白夜按住了后颈。
他赶紧回答:“都是你……我才……不怕!”
白夜松开了他,他也赶紧离开了。
直播就这么顺利地结束了,幸福到极致的徐年坐在沙发上晃腿,一直都在傻笑。
就连那个未知的人都忍不住逗他:“你就这么开心吗?小心等下白夜先生惩罚你。”
“我表现得那么好,他怎么会惩罚我?”徐年飘了,他小声说,“他应该奖励我。”
“奖励你?”白夜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白夜与那位未知的助手交谈了几句,助手离开了。
白夜朝徐年走来,站在他跟前,俯视着这个在不断傻笑的人偶:“奖励你两小时人偶模式中途去上厕所?”
徐年一愣,连连道:“我虽然扮演的是人偶……但……但我是个人类呀,人类还是有生理需求的……我有尽全力忍耐。”
“生理需求?直播上被那么多人盯着,你也照样――”
“啊啊啊……”徐年马上捂住了耳朵!
果然那里硬起来根本藏不住!可是……可是白夜他后面不是也……
不……不过那都是因为自己在他那里摩擦……只要是个男人被那样做都会……
徐年无比愧疚:“白夜先生……对不起……我的自制力还是不行……”
白夜没说话。
徐年被浓烈的冷气压罩住了,他相信,完了,果然是要被惩罚的吧。
他抓紧沙发,颤颤巍巍地等待惩罚。
白夜看着刚刚还兴高采烈,忽然丧气得像马上就会哭泣的人偶,难得得翘起嘴角:“不过,对于毫无经验的人偶而言,你表现得不算差。那你说,我该如何奖励你?”
奖励?!
徐年想,我果然是在做梦吧?
大神果然捉摸不定呀,还以为他生气了,他居然说奖励……
但徐年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宝贵的机会的,他赶紧问:“那……那个……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你说出来,我会考虑。”
徐年吞了一口唾沫,大声道:“白夜先生,一下子就可以了,请脱下面具和我接吻!”
TBC
【作家想说的话:】
所以白夜会跟徐年么么哒吗?doge
27-28 让人非常想欺负你;我可以帮你
? 27
白夜没有回应。徐年便大着胆子道:“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他摸索着朝白夜的方向靠近,可怎么都摸不到白夜:“你……你别走呀!”
他总算摸到了,过于心动和紧张,暂时麻木了他的触觉。他的手指滑过白夜的脖颈,恍若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地抚过他的轮廓,坚硬且冰凉,而他竟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他只知道这轮廓不是面具,大脑一片空白的他,拇指隔着胶衣滑过嘴唇,然后便侧头吻了过去。
而当嘴唇贴上去以后,他才终于意识到异常。
――冰凉、坚硬,带着一股轻微的、化学制品的味道。
“白夜先生?”他问。
没有回答。
他扯下了遮眼的黑带,忽然吓得栽倒在地上!
他心跳失速,躲在沙发旁好一阵才敢看……
阴暗的灯光下,他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在亲一个残臂的男性半身雕像!显然还是个未塑完的作品,身体轮廓十分粗糙,脸部轮廓不甚明显,最恐怖的是那双瞪大的眼睛,只雕刻了眼白,那样空洞无神!
显然,他被白夜耍了。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过,直接拒绝他就是了呀,用不着让他亲这个人的雕像吧!
白夜在二楼,关着门。想去找他,可是手上还被镣铐锁着。
“白夜先生!”他喊了一声。
没人应。
“白夜先生,在吗?”他又喊了一声。
依然没人应。
或许,被雕像吓一跳、被锁在客厅里睡一晚就是白夜给的惩罚?
徐年坐在地毯上想,哎,徐年,谁怪你得寸进尺呢?白夜的惩罚也不算过分吧。不多时他就困得要命,不知不觉睡着了。他醒了几,每都是冷醒的,穿着胶衣都冷,可见这室内温度有多低。他缩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二楼走了下来,关掉了空凋,给沙发上的人偶盖上薄被。他蹲在沙发跟前,看了人偶一会儿。他未戴橡胶手套的手指缓缓滑过人偶的嘴唇,从左到右。又忽然收回手。不久便离开了。
-
徐年醒来后,又一被法师W吓到。法师W蹲在沙发边上看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吓得撑起身来,差点撞到法师W。
“你自己取下黑布的?”法师W问。
“睡觉的时候自己掉下来的……”徐年眨巴眨巴眼睛,“老天,昨晚没取隐形,好难受……”
法师W给徐年比了个大拇指:“要是瞎了下就不用蒙你眼睛了。”
徐年眯着眼睛观察法师W。鸭舌帽遮盖了一头骚包的淡金色头发,今天戴的美瞳是……蓝色的,妆容有点……哥特的感觉,没错,法师W是带妆的。他身穿无袖高领皮衣,色牛仔裤,手上一串戒指。
如果不是对法师W的声音熟悉无比,徐年都快认不出他了。这人真的很有趣,就像变色龙,一一个样。
“赶紧去换衣服吧,我在这边等你。”法师W打开电视,徐年瞅到沙发上有他扔在一边的短款皮衣,上面有着一排排铆钉。
徐年昨晚小小地试探了一下:他故意摔倒,趁机摸索未知人物的特征。他摸到了铆钉。
他吸一口气,问道:“这衣服是你的?”
“酷吧,飙车专用。”
徐年尽量平静地问:“所以,直播的时候,你一直都在现场,对吗?”
法师W挑起眉头:“?”
“负责摄影的就是你吧。”
他想到了什么,倒也不否认:“被发现啦?”
他点燃香烟,取下口罩,舒爽地吸了一口:“作为白夜直播间的一员,我怎么会缺席?”
他斜眼看徐年,一副兴致浓郁的样子:“说起来……昨晚你也太绝了吧?在白夜手里小便是怎样的感觉?坐在他身上模拟做爱感觉如何?在直播里亲吻‘笑脸鬼面’又是怎样一种感觉?是不是幸福得快上天了?”
浓烈的羞耻感又上来了!啊果然!这个法师W什么都看见了!包括厕所里最最羞耻的那一段!包括沙发上的模拟!他不仅看了他还录下来了!
“你能不能删……”
还没说完,法师W就懒洋洋地说:“删除不可能。不过你放心,绝不可能泄露出去。”
“……”
“不过……”
法师W的话锋一转,那眼神再变得有些阴郁可怕:“XN11,我再问你,现在,你觉得白夜先生如何?”
这徐年没有犹豫:“他很好。他是我的雇主,我是他的模特。三雇佣后我们之间便再无牵扯,从那以后开始,我只会是他的千万粉丝之一。”
“很好。”法师W笑了。
他忽然凑过来,朝徐年吐了一口气。
浓烈的烟味熏得徐年咳了出来。
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滑过徐年的眼廓,轻声道:“看不出来,取下眼镜的你还挺可爱的嘛,尤其是……红着眼睛,红着脸,咬紧嘴唇的时候……”
他的唇停留在徐年耳边,那气息让徐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让人非常……非常想欺负你。”
28
这徐年收到的门罗币换算下来,有2万人民币。不得不说白夜真的慷慨,每都比标价多给好几千。法师W这也大发善心,竟然给他发了三张现场照片。一张是他站在墙角进行“人偶模式”考验的照片;一张他坐在沙发上的;一张是他亲吻“笑脸鬼面”的照片。他最喜欢的绝对是最后一张――老天爷,虽然拍得有点点糊,光线也挺暗的,但他看到了白夜!白夜太好看了……原来他穿的是白色长款睡衣,他姿势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背脊笔直,微微垂头。而戴着黑色半头套、被黑布蒙住双眼的徐年正坐在他的身上,手指捧着面具边缘,侧头亲吻面具上的獠牙――天哪,居然这么有艺术感!他一下子觉得法师W人还是蛮不错的!
激动的徐年在房间里转圈圈,他忍不住发了微博,回复了几个评论,又想起了S大人。
【阿宅】我回来啦!事实证明白夜大人最高!他的直播真的很靠谱!
【S大人】感觉你心情不错?
【阿宅】是呀!心情超棒!我好想把所有细节都告诉你,但合同上说了保密……
【S大人】我看了直播呀,你确实表现得很棒,怎么说呢,非常色气。
【阿宅】!!!
徐年怎么就没想到呢!说什么内容不可泄露,不过白夜的直播在暗网不是公开的吗?!所以只要直播,就不可能不泄露嘛!那他也就不管了,什么都跟S大人说了。
【阿宅】吧啦吧啦吧……(捂脸表情包)天哪好羞耻!
【S大人】没啥可羞耻的,你算是极品M了,白夜很有眼光。
【阿宅】(啊啊啊啊柴犬表情包)你是在表扬我吗啊啊啊?!
【S大人】当然了,S都喜欢你这样的。
S大人是个情商很高的人,徐年跟他聊微信简直停不下来。他们从白夜,说到胶衣圈,又说到三元生活,说到接下来的期末考试之类的,徐年发现原来S大人也是学生,也跟他一样在准备期末考试,一下子就更加亲近了。
接下来的日子,简单来说就是临时抱佛脚熬夜复习考试。就连徐年这个宅也被宿舍的紧张气氛带动,天天蹲图书馆,以咖啡续命。偶尔会见到邓以泽,但也没机会打招呼。运气好的话,中午会在食堂遇见,晚上在操场碰到他跟几个朋友踢球。
徐年的进步在于,他终于突破了打招呼这一关,每天看到邓以泽那一行人走过的时候,他就像个小粉丝那样,会开开心心地跟邓以泽和他朋友打招呼。他们不会无视徐年。
只要那一天顺利打招呼了,徐年一天都元气满满!
考试期最值得纪念的那一刻,发生在考第一门专业课的时候。当时徐年在考试前去上厕所,在过道上碰到了邓以泽。他鼓起勇气跟邓以泽招手:“邓以泽同学!”
邓以泽看向他,点点头,脸上带着疑问。
徐年赶紧说:“我……我也在这层楼考试,17!”
“我在18。”
“挨在一起嘿嘿……”虽然说着尴尬的话,徐年依然很开心,他扶了扶眼镜,悄声说,“感觉我今天会很幸运……那我……回教室了,考试加油!”
“徐年。”邓以泽轻声道,徐年转过头看他,那一刻心跳失速。
邓以泽站在过道的阳光里,眼里带着淡然的笑意:“你会幸运的。”
徐年整个人都飘了。
他的身体是由无数个“啊”组成的。
邓以泽竟然叫了他的名字!!!第一吧!是第一!
他笑了笑了笑了笑了笑了!!!
他还说,你会幸运的,你会幸运的,你会幸运的!
他飘回了教室,所有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美得不像样,包括试卷,包括所有考题,似乎每遇到困难,哪怕在猜题的时候,都能听到邓以泽的那句话:你会幸运的!
可能是心情大好,徐年的交流欲冒上来了,他想找人说话,想听人说话,说什么行,这时候,他又想起了S大人。
他会和S大人聊很多话题,从天文地理,到音乐美术,到电影宠物,到喜欢的人,到家庭过去。S大人喜欢猫,S大人喜欢看恐怖电影和小说,S大人喜欢玩枪击游戏,S大人会玩各种乐器喜欢重低音摇滚,S大人爱飙车喜欢冒险,喜欢追求刺激,S大人自称总攻(被徐年笑了),S大人喜欢的那个人是他的理想,S大人拥有迷一样的过去。
他时而跟徐年一样就是个沙雕二货,而他的地雷便是过去和家庭,每提到以后,他往往会忽然消失,很久才回复。唯一一,他说了两句话。
【S大人】我们本来只想做无忧无虑的羔羊,却偏偏被逼成不择手段的猎食者。因为如果不成为猎食者,我们就会被啃食,被吃得就连骨渣都不剩。
这两句话让徐年思考了好半天。
【阿宅】哥们儿我佩服你,我就是被吃得干干净净还想不明白的命!
【S大人】我可以帮你。
聊得越多,徐年越来越意识到,孤苦伶仃的他莫非终于有朋友了?!他开始想见S大人!
【阿宅】我们可以见面吗?我觉得我们很聊得来,可以做很要好的朋友。你在哪个城市呢?
【S大人】我就在T大。
【阿宅】这也太有缘了吧???不会我们就在同一座教学楼吧?你在哪里?
【S大人】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阿宅】!!!
【S大人】不过,还没到见面的时机。
【S大人】对了,你发给我的那几张照片,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阿宅】?哪里不对劲了?
【S大人】当时房间里有几个人?
【阿宅】白夜,他助手,和我,就三个。
【S大人】不对,还有第四个。
【阿宅】???
S大人把照片发给了徐年,用红笔特意圈出来了两个地方。
徐年坐在白夜身上,亲吻白夜那张。漆黑的背景中,被他圈出来了一小块。
徐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阿宅】我怎么看不出来?
【S大人】你放大,仔细看。
放到最大,顿时,徐年背脊发凉。
那里,有书架,瓶,和雕塑。那雕塑矗立在书架旁,瓶后,漏出了半截身子。
可TM那根本就不是黑色雕塑!那是个胶衣人偶!
他正瞪着眼睛!盯着亲吻白夜的徐年!
TBC
29-3 危险;沈沉
? 29
冷静下来以后,徐年想起了更多细节。
【阿宅】我想起来了,第一去面试的时候,我有发现电视机旁的黑色雕塑。我8度高度近视看不清,说不定那个就是胶衣人偶!
【S大人】极有可能。你知道他是谁吗?
【阿宅】我怎么知道――啊,零零七,会不会是她!最近她有来威胁过我!她说她对我面试全程的内容了如指掌,如果她在现场,她当然什么都知道!
【S大人】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你平时要小心,人偶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而他们担心的事,确实发生了。徐年收到了一些骚扰短信,语言十分恶毒,徐年皱着眉头看完,意思也明白了,就是说徐年的首直播让那个人非常愤怒,因为没有人可以亲吻白夜的面具、没有人能在白夜身上做那般猥亵之事,说他糟蹋了神的身体。徐年无语,这人比他还疯,把白夜当成神了。再说那些行为是网友提的,白夜也同意了啊。
周日下午,徐年乘地铁去书城买书。
当地铁进站的那个刹那,徐年被人推了一把――这一带的安全栏很低,徐年眼看着就要栽进去!
千钧一发之时,他被人拉住了手臂,地铁带着狂风从他跟前呼啸而过――
他快被吓死了,而显然,其他人也被吓得厉害,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冲过来:“没事吧?!小伙子等车走什么神!站在黄线以内呀,真是不要命了!”
人群之中早就看不见肇事者了,刚才救他的人正准备离开,徐年马上拉住他:“兄弟谢了啊,刚才要不是你,我早就……”
这是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十分高挑,肩宽背直,跟模特儿似的。他转过头来,戴着黑色口罩,眼睛细长,瞳仁幽,眼角有一颗痣:“没事,举手之劳。”
一股奇怪的第六感涌上心头,徐年忽然试着叫了一声:“S大人?”
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发现了?”
哇!!!
徐年激动地一把抱住他:“原来你就是S大人呀!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放心不下你,刚好见你遇到危险。”
徐年赶紧问:“你看到推我的人了吗?!”
“当时人太多,没看清。不过应该被监控录下来了。”
他们去检查了监控,是个高挑的女人。
“是零零七!一定是零零七!她怎么回事!不是说白夜会惩罚她的吗?我必须告诉法师W。”徐年快气死了。
徐年把这事儿告诉了法师W,法师W承诺:他们会好好理,不会有下。徐年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毕竟这事儿他自己理还真不好办,他不想报警,一旦报警,胶衣的秘密就会彻底暴露,那他还怎么见人……
说起来,徐年终于知道了S大人的真实身份。去查监控的时候,工作人员登记了两个人的身份证。
原来他叫沈沉。
-
考试结束,校园的大福利来临了。学院组织了三天爬山旅行,选择的景点在当地简直是情侣最爱去的地方之一,可游泳泡温泉,可爬栈道逛夜景,运气好还能碰上萤火虫,总之让一群少年少女兴奋死了。
徐年当然也兴奋了,因为,邓以泽也要去呀!
不过,他的兴奋劲儿没有以前浓,这的突发事件还是让他有些忧心忡忡:白夜到底有多少胶衣模特?他是否知道有胶衣模特躲在暗窥视?他是否纵容了这种行为?
他不禁想象了一些奇怪的画面,例如:
白夜坐在王座上,各种各样的胶衣模特在他周围摇尾献媚,零零七在白夜耳边说:“白夜大人,等下那个不知羞耻的十一又要来了,我真的好不放心……”
白夜问:“不放心什么?”
“他会对您动手动脚!”胶衣人偶转念一想,“白夜大人,一会儿就让我在一边监视他吧,如果他做了过分的举动,我会帮您置他的!”
“好。”
“爱您~白夜大人!”零零七高兴得翘起了脚尖。
一想到这画面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窝在被子里气愤地打滚。
临行前,他瞥了一眼名单,这要去玩的人真不少。
忽然,他看到了两个字。
沈沉。
3
沈沉,说起来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晚上睡不着,徐年在校内论坛上瞎逛,忽然,他搜索了“沈沉”二字。果不其然,瞬间出现了不少帖子!
(灌水)我昨天跟沈沉说话了他好帅啊啊啊啊!
(投票)你们觉得沉沈和邓以泽谁更帅?
惊!沈沉的家世到底有多可怕?!
(灌水)沉沉上校草杂志了!不买后悔!
(火)沈大人每日表白贴!
……
徐年随便点开几个帖子看,他终于承认自己可能真的有点眼瞎――他一直只关注邓以泽一人,竟然没有注意到邓以泽的好友之一:沈沉。
就各位粉丝的总结而言,邓以泽和沈沉有极强的相似点,都高,邓以泽185,沈沉186,都是模特身材,都冷。要说不同点,邓以泽的出色和帅气是更加张扬、干净的,他的专业排名常年都是年级第一,他整个人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是老师口中的模范生,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而沈沉从属于灰色地带,他的成绩中游偏上,一方说他性格内敛、温和,另一方说他高中时期经常参加群架,曾把一群男生打进医院,说他其实很可怕。传闻他早年失去了父母,被世界级别的富商收养,混于黑白两道之间。就连他的性向也于灰色地带:说他男女通吃。
徐年真的佩服大家的想象力,他唯一的感受就是:丑人丑得千奇百怪,帅哥的帅嘛,都是相似的……
还有,这年头的帅哥怎么都喜欢胶衣了?徐年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想得太多睡不着,第二天徐年可困死了。他在操场上寻找邓以泽,就像往常一样。他跟邓以泽上了一辆大巴,可是刚上去他又有点后悔。他心里有疙瘩。
邓以泽坐在第二排,一身随意的休闲夏装,光坐那儿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徐年微微垂头,从他身边走过,却忽然听到一声轻声的“嗨”。那么轻,却让徐年瞬间红了耳朵。
邓以泽正仰头看他,身上的冷漠被夏日的阳光淡化了,只剩下朦朦胧胧的笑意。他旁边的朋友也笑道:“这不是经常跟我们打招呼的小年年嘛!”
徐年赶紧跟他们打招呼,简直受宠若惊。
但他还是选择了一个离邓以泽很远的位置――大巴最后一排的角落。他放好行李,打开窗户,打算补眠。
“徐年?真巧。” 略低的温和嗓音响起。
“S大……”徐年又激动了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沈沉做了个“嘘”的姿势,徐年才赶紧改口:“沈沉,真的好巧呀!说起来原来你在T大也是个大名人!我真是眼瞎!”
“胡说什么呀。”
两人本来就聊得来,在车上你一句我一句,徐年都快把自己的老底儿跟对方说了。吃了些零食,徐年又困了起来。
“睡一觉吧。”沈沉道。
“嗯……”
徐年开始小鸡啄米。
他每惊醒前,都差点栽向沈沉。仿佛沈沉的身上有什么吸引着他。
而沈沉则在旁边憋笑,徐年真的很搞笑,几秒睡得毫无形象乱七八糟――这孩子是张嘴睡的,仰着头,偶尔砸吧砸吧嘴,甚至会翻那么一溜溜白眼。他跟只虾米似的不断往沈沉身上靠,一碰到他的肩膀又马上缩回去,完了再继续。
算了,他干脆轻轻地让徐年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再小心地取下他的黑框眼镜。
他好奇地戴上徐年的眼镜,瞬间头晕,摇摇头,把眼镜放入徐年面前的储物袋里。
大巴继续向前,不知不觉,沈沉也垂着眼睡了。
中途,大巴车暂时停靠之时,站起来活动的邓以泽扫了一眼大巴后座,几秒后又收回了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
TBC
【作家想说的话:】
听说,白夜的醋坛子要翻了?doge
31-32 去桌咚ta!强吻ta!
? 31
爬山对于宅男徐年而言并不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但若旁边有聊得来的朋友,就另当别论了。一路上,他的注意力都在沈沉身上,时而悄声谈论暗网和胶衣的话题,时而畅聊电影和美食,不知不觉就走在了大部队的最前方。
沈沉拥有很强的观察力,他总能发现徐年发现不了的东西。例如他会发现隐藏在树林里的山洞,分辨出某种带毒的野草,他靠在栈道上,让徐年静下心来,听潺潺流水中的蛙声――噔、噔、噔,清脆且响亮的小调。
徐年的体力显然不及沈沉,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开始爬不动了。沈沉倒也不急,陪他在树林里找了一矮石,坐着休息。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赶超他们。有了沈沉在身边,便会有很多人跟他们搭话。比如女孩,比如邓以泽那行人。
“你们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某胖仔调侃道。
“刚大巴邻座,聊得来。”沈沉说着,手搭在徐年的肩上。
徐年狗腿地笑:“特别聊得来。”
邓以泽刚好经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走过。
沈沉微微挑眉,跟了上去:“以泽,怎么冷着脸,心情不好?”
徐年走在他们后面,忽然想,说起来,邓以泽和沈沉本来就是好友关系,沈沉会不知道邓以泽就是白夜吗?他肯定知道吧。
而很快他就无力思考了,前面有段十分陡峭的路,他开始后悔没有选择缆车,他实在是越来越吃力了。
“徐年,你还好吗?”沈沉在前面喊他。
“还好!就是累!”
“不行的话我背你?”
“我能行我能行!”徐年赶紧道。
但他看到前方的攀爬实在是……可不可以现在回家啊???
沈沉的体能没得说,几下就攀了上去。
徐年抓住杂草,努力往上爬,爬了三大步,就差最后一步。可最后那块大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苔,又滑又陡,徐年实在感觉艰难。
他求助地往上看,刚好看到一个人漂亮的脚踝,他心中一震,再往上看去。
果然,是邓以泽!
他心怒放,赶紧说:“可不可以……”拉我一把。
而他还没说完,就见邓以泽离开了。
刚刚自己的声音太小,刚好又有几只乌鸦在叫――所以,他没有听到吧?
“把手给我!”沈沉在上面喊。
他一把将徐年捞了上去,看着大汗淋漓的徐年,无奈道:“以后你得加强体能训练呀,看把你累得……”
而徐年满脑子都是刚才离去的邓以泽。
不过,确实,哪怕邓以泽听到了,他也没有义务拉他一把。大多数男生都能爬上去的岩石,为什么他徐年就爬不上去,还得被拉一把?他啥时候柔弱得像个女孩了?
大概他的潜能被激发了,后来的索道再可怕,徐年都顺利通过了,没有让任何人帮他。
-
总算看到几个大字“XXX国际旅游度假村”时,大家激动坏了。他们在度假村门口集合后,一同去宾馆吃饭,晚上一批人泡温泉,一批人去逛夜市。
XX山温泉那是相当出名的,不过现在是大夏天,会不会越泡越热?正因为有这个担忧,有些同学没去泡,而徐年有专门查过,这边的温泉有各种各样的温度,有几个大池的温度也就只有三十多一点点,也就还好。他好不容易来一,当然是要泡的。
事实上真的值得,温泉面积很大,水干净,服务完美。泡着山里的温泉,整个人都笼罩在水雾中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当然,如果邓以泽没有跟他在一个池子的话,就更好了。
玻璃心徐年躲在池子角落,沈沉都乐了:“你是在躲谁?跟个虾米似的。”
“我们去那边的池子吧,人少!”徐年拉着沈沉逃了。
-
晚上是少不了夜宵的,而游戏又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了。
游戏的形式不能再简单,包含大小王的一二张牌,大家一人抽一张。抽到大王的人可以提要求,抽到小王的人执行。说白了就是冒险游戏。
在场的单身狗们蠢蠢欲动,期待着跟某某摩擦出美妙的火。
这类游戏玩多了,大家都懂。一般要求嘛,就是什么当众告白呀,做俯卧撑呀,玩亲亲呀,灌酒呀各种。大家都是边玩边喝,到后来尺度就会越来越大。
在心里默念了五十遍抽到大王的徐年,抽到了小王。抽到大王的是一个女生。
那女生眼珠子一转,嘿嘿道:“徐年,我们这一桌有十二个人,选一个你最喜欢的,去桌咚ta,顺便强吻ta!”
32
“你这是两个要求吧?”有人问。
“桌咚是主体,强吻顺便,男孩子嘛,别计较细节~”女生一脸兴奋。
“你就不怕他来强吻你?”女生的姐妹笑道。
“你们不知道徐年喜欢谁吗?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呢……”女生悄声道,她瞥向邓以泽,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呀邓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磕了奇怪的CP~”
“哟哟哟哟~~~”有人爱看戏。
“这个有点过分吧?邓哥要是不愿意可以退出。”班长说。
邓以泽没说话。
果不其然,提到徐年喜欢的人,大家就默认是邓以泽了,他这个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吧?大多数人不会因此歧视他,可确实有少部分人因此欺凌他。在操场上被球砸,书被扔到水池里这些狗血事,徐年也不是没经历过。
说实话,要问这里面最喜欢谁,最想亲吻谁,除了邓以泽,徐年想不到第二人。
他站在灯光里,缓缓朝邓以泽的方向走去。
嘈杂的喧哗声在他身边环绕,流进他身体的漩涡,他有些迷惘地看向他思慕已久的人。
邓以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眼隐藏在黑暗里。
徐年却不敢上前。
他想起了不愿意拉他的邓以泽;
他想起了被女孩环绕,不理会自己的邓以泽;
他想起了自己跟邓以泽之间遥远的距离;
他想起了现实的徐年对于邓以泽而言,什么都不是。
哪怕邓以泽已经会跟他打招呼了,又如何?什么都没有改变。
所以他忽然停住了步伐,他扫向全桌的人。
有的脸上已经露出了鄙夷,有的浑身瑟缩生怕被徐年选中,有的盯着邓以泽笑得开心,有的蒙住了眼睛,有的相互调笑,有的在沉默地看戏。
他在沉默看戏的沈沉身边停了下来,轻声说:“沈哥,抱歉。”
说完,他忽然捉住沈沉肩膀,推向餐桌。
沈沉很快就明白了,很是配合,一脸“无辜”地背抵方桌,手中的啤酒微微荡漾。
站着的徐年俯身,单手撑在沈沉身侧,另一只手捧起沈沉的脸。
他侧头吻他。嘴唇只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太轻了,轻到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就收了回来。
一群人目瞪口呆,尤其那位提要求的女生:“徐……徐年,你居然变心了?居然是沈沉??不过……为什么我觉得这场景萌死个人了?”
“啊啊啊都怪你我的沈大人啊啊啊!不准提这类要求了,他们俩是属于大家的谁都不可以亲!”
“喂喂两个本尊还在这边说什么呢!”
徐年笑着跟沈沉道歉,沈沉勾住徐年的脖子。
邓以泽连灌了好几口酒,指骨微微发白。
TBC
33-3 吻
? 33
后来游戏到底有何进展,徐年并不在意。他一直在笑着,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坐在他对面的邓以泽身上。
一杯又一杯,邓以泽仰头喝酒,喉结上下滑动。就连喝酒也能喝得这么好看……但他也喝得太多了吧。邓以泽的身边已经堆积了不少酒瓶。
他心情不好吗?
不过就算他心情不好,也跟自己无关吧。
徐年垂下眼睛,也灌了好几口。啊,啤酒可真难喝。
“烟!!!要放烟了!!!”人们欢呼着,室内的年轻人们赶紧溜出房间,兴奋极了。
“走,去看烟!”沈沉跟徐年说。
“我刚喝多了,就不出去了。”徐年道。
一群人把沈沉架出去了。
徐年无聊地刷微博,喧哗声从窗外传来,他瞅向窗户,确实隐隐看到了烟的光亮。他倒是提不起看烟的兴致,不过,也就在他抬头时,他才惊觉现在室内竟然只剩下他和邓以泽两人。
刚刚大家为了游戏效果,就点了几根蜡烛,那光芒十分昏暗、隐隐绰绰。阵阵欢呼声隔了一层墙壁响在室外,此刻似乎已经远去,变得不太真实。
这是只有他和邓以泽两个人的阴暗空间。
而徐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独自兴奋、独自幸福。喧哗间隙的安静让徐年尴尬。
他尴尬得浑身发毛。
邓以泽的一切再度在他心中放大,邓以泽的细节被他习惯性地加工美化。
他真想立刻掐死那些不该有的妄想。
算了,还是出去吧。他这么想。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他不得不从邓以泽身边经过,他不去看邓以泽,他假装无所谓地走过去。而在他的余光里,他有种错觉,邓以泽似乎在盯着他。从刚刚开始一直都在盯着他。
然后,他被捉住了手腕。
徐年吓得本能地逃开,可他被禁锢得死紧。
邓以泽的手指冰得让他发颤。
他连忙笑着问:“邓以泽同学,怎么了?”
他的眼神滑过邓以泽的脸颊,马上跳到下巴,又立马逃开。
“你为什么不看我?”邓以泽问。
徐年赶紧隔着镜片看向他,邓以泽微微挑眉,眼尾发红,明显已经是喝醉的模样。他淡色的嘴唇也由于喝多了,显得比平时更润、更红。
徐年怔怔地看了他几秒,忍住吞唾液的冲动,舌头不利索起来:“我……我去看烟……”
可是邓以泽不仅不松开,用力一拉,徐年便跌坐在他身边。
“你喜欢沈沉?”邓以泽问,嗓音轻轻的,却带上了些危险。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沈沉是他朋友,所以担心朋友被个猥琐同性恋缠上?
徐年心中微沉:“怎么会呢,沈沉就是我朋友,刚才那个就是游戏……而且……我不是同性恋,我不会带坏他的哈哈哈……”
“你不是同性恋?”邓以泽皱着眉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也对,别人知道徐年喜欢邓以泽,邓以泽本人就没听说过吗?别人嘲笑徐年看他的眼神露骨恶心,他就看不出来吗?
徐年的鼻子和喉咙在疯狂发酸,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心在不断下沉,真想立刻逃走,可是他一定要趁机说清楚。
大概是喝酒壮胆,徐年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说我的……你应该也觉得我挺恶心的……我确实……我确实喜欢你。”
他微笑着说:“但是……但是我知道我对于你而言就是路人甲乙丙,酸菜萝卜那种,嗯……就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我不会缠着你的,我会努力离你远一点……还好你现在喝醉了,如果你没醉我应该都不敢说这些……那,我去看烟啦。”
徐年说着,眼镜被摘了下来,放在一边。
一大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徐年有些尴尬地用手背擦拭,说着:“风吹的哈哈哈。”明明没有风。
他什么都看不清,却被邓以泽捏住下颌。
邓以泽凑过来,用纸巾擦拭他的嘴唇。
徐年完全读不懂邓以泽想做什么,他道:“邓以泽同学喝醉了,会帮人擦嘴吗?”
“闭嘴。”邓以泽的声音冰冰凉凉的。
两个人离得那般近,哪怕是高度近视的徐年也能看清邓以泽近在咫尺的睫毛,那双色的、漩涡一般的虹膜,他的气息是温热的,带着酒味。
邓以泽垂着眼,嗓音微哑:“别再弄脏了。”
他随手扔掉了纸巾,道:“你走吧。”
说完,他拿起酒瓶继续喝。他又要把徐年从他的世界里推出去了。
而徐年根本就没听清邓以泽在说什么,仿佛他的酒劲儿一下子上来了,邓以泽近在咫尺的脸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外面的烟还在绽放,喧哗声此起彼伏。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徐年忽然凑过去,吻在邓以泽的嘴角上。
他吻得十分笨拙,几乎是撞上去的。
酒瓶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老远。
已经回神的徐年浑身都快炸了,他没有任何余地思考借口。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赶紧逃开,大步往房门走去。
可是还没碰到房门,就被更加高大的身影覆盖。
“嘭――”房门关上,被身后的人上了锁。
徐年被翻过身,那人的双手撑在他脑侧,两人剧烈的喘息混合在了一起。
3
徐年背抵冰凉坚硬的木门,眼前的人恍若源于幻境――时而像只隐匿于黑暗的鬼,时而曝光在绚丽的烟中,眼里映出五彩斑斓的光泽,睫毛浓密纤长,如同动画里的贵公子。
炽热的气息撩拨在徐年的皮肤上,听得徐年浑身战栗。那本应该只存在于徐年妄想中的喘息,实在性感得令人招架不住。
“你醉了……”徐年浑身僵硬。
邓以泽垂下眼睫,他在看徐年的嘴唇。
徐年吓得闭上眼睛,吞了一口唾沫。
下一刻,他被邓以泽吻了,很轻。一个试探性的吻。
“你怕我?”邓以泽问。
“我我……我才不怕……”
还没说完,他又被封住了嘴唇,又由于他张了嘴,刹那间,他便被攻城略地,被杀得片甲不留。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和任何人接过吻。他的所有知识都源于网络,所有经验都源于妄想。没错,在他的梦里,他和邓以泽吻过了千万遍,做过更加刺激的事儿。
可现实比妄想还要来得刺激,邓以泽的舌头刚碰上他的,他便起了剧烈的反应,仿佛浑身过了电,下面闷疼得厉害,几乎站不住。
他不曾知道邓以泽的嘴唇那么柔软,舌头那么霸道,气息那么香甜,喘息那么迷人,由接吻产生的水声那么羞耻。
“嘭嘭嘭――”
背后的门忽然被拍响,简直震耳欲聋。徐年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推开眼前的人。
“怎么锁门了?谁在里面?开开门!”
两人还在喘息着。
紧接着,窗户也被敲了敲:“里面有人吧,开门开门!”
邓以泽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徐年戴上眼镜,吸了一口气,开了门。
进来的同学一脸诧异:“就你俩呀,为啥锁门呢?”
“太困,想睡一觉,不想被打搅了。”徐年笑道。
“想睡等下回宾馆睡啊。刚才烟可好看了,不去看真有点可惜!”
不多时,看完烟的同学们都回来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开着玩笑,徐年由于紧张,出了一身的汗。他瞥向邓以泽,邓以泽沉默地听朋友们说话,发丝微微凌乱,脸上带着醉酒的红,嘴唇比之前还红……徐年又开始浑身发热。
“你还真是醉得厉害,脸红成这样?”沈沉戳了戳徐年的脸,“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先回去洗澡!”徐年这么说着,无视了沈沉的挽留,拿起东西走了出去。
山里夜晚的风微凉,而徐年浑身的细胞还在兴奋地战栗。
他走在华的夜市里,放慢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莫名的自信,他觉得他喜欢的那个人一定在后面跟着他。
走过华的街道,过桥,独自走在人烟稀少的小路上。
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完全不害怕。
他转过身,意料之中,他看到了邓以泽。
邓以泽站在路灯下,凝望着他。
一群同学在后面玩闹,徐年跑过去,一把抓住邓以泽,拉着他逃出了大家的视线。他们在树林里奔跑,惊起一群群小憩的鸟儿。
两个人的手心都很热,身体也很烫。
徐年一直在看邓以泽的嘴唇,他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吻着那双唇。
他根本就等不及,他不断喊着邓以泽的名字。
邓以泽却让他叫“eleven”。
于是徐年一遍遍喊他“eleven”。
如此称呼他的时候,邓以泽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他扬起嘴角,他在笑。他的发被夜风吹拂着,他笑得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任由徐年任性地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他的下巴和唇角。
邓以泽也会微笑着喊他:“年年。”
“年年。”
“年年。”
这么幼稚的乳名,明明这是让徐年无比反感的乳名――因为每听到,都会回想起他的童年,他的父母,他童年得到的爱让他如今的世界变得更加讽刺。他真的不愿意听到。
可是被邓以泽喊出来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反感,他激动得快要哭泣。
这仿佛是一场互相命名的游戏,互相追逐,互相认同的游戏。
邓以泽将他抵上树干,用力吻他,吻得很。他的手掌贴在他的腰间,缓缓滑上。他在邓以泽的手中战栗。
他真希望这样的夜晚永远都不要结束。
TBC
35-36 打击;最后一场直播
? 35
徐年好似做了有生以来最棒的春梦,醒来后,还面带微笑,回味无穷。他是喝得多了点,但昨晚的所有细节他都记得――
他这个不起眼的猥琐宅,竟然和男神接吻了!而且还是许多!许多!天哪……真的不敢相信!
他破天荒地好好打扮自己,穿了自认为最酷的T恤,把包里的隐形也翻了出来,戴上。
他在卫生间里演练:
(想象中的场景:徐年悄悄将邓以泽拉到无人的角落)
徐年(羞涩):邓以泽同学……昨晚……虽然我们都喝多了,但我对你的表白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吗?
邓以泽(别扭,看向别):好,我们交往吧!
徐年发出土拨鼠尖叫。
同寝的男生:“疯了吗这是?”
-
他在走廊看见了邓以泽,他吸一口气,跑到对方面前,红着脸,悄声背着台词:“邓……邓以泽同学……昨晚……虽然我们喝多了……但……但是我……”
忽然意识到周围有人,他企图将邓以泽拉到无人的角落。
可是被邓以泽冷淡且克制地避开了。
徐年诧异地看向他,刚好撞上邓以泽满是“拒绝”的眼神,他忘记了所有台词。
他抱着一丝侥幸,结结巴巴地问:“你……不会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吧?”
“发生了什么?”邓以泽嗓音冰凉。
他忘了。
――轰――
徐年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大脑轰鸣的声音,两眼发黑。他一把抓住邓以泽的领口,发狠地想要吻过去,他只想不顾一切地让这个人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却被其他同学误以为他想打架。
“喂!徐年!你干什么!”
他们把眼睛红得像兔子的徐年拉走,徐年扯掉了邓以泽的纽扣。
他盯着微微皱眉、高高在上的邓以泽,挣脱开来,跑掉了。
-
他跑到了丛林中,跑到昨晚与邓以泽玩闹的地方。这里原来这么美,千万野微微晃动,鸟儿在树荫里鸣唱。
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脑袋轰鸣。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邓以泽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简单忘记了酒后的事吗?
他的态度为什么忽然这么冷淡?他为什么总是忽冷忽热的?
在昨夜之前,徐年万分肯定邓以泽对他不感兴趣,可是为什么喝醉的邓以泽要吻他?甚至还叫他的乳名?难道邓以泽认错了人?
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越焦躁。
有人轻轻敲了敲他的眉心:“在想什么呢?这么烦恼?”
是沈沉。沈沉既然是邓以泽的好友,或许他知道更多。
徐年便问:“沈沉,邓以泽是不是对谁都忽冷忽热的?”
“他这个人确实有点让人捉弄不透,情绪都藏在心里,比一般人更能忍,所以很难把握他的真实情绪。不过他对于一般人而言不就是一座大冰山吗,对你还能热,也算是特别了。”
“他醉酒后是不是有乱亲人的习惯?”
沈沉微微挑眉:“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被他亲了?”
“……没有没有!”徐年不小心撒了谎,“不过我真的搞不懂他,为什么他只对人偶感兴趣?为什么他的模特只能用三?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啊我头都快炸了!”
“等等。”沈沉歪头看徐年,“你是说,邓以泽就是白夜?”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徐年抓住沈沉,“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呀,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你是他朋友!那个合同说了不可以泄露的!”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那你能告诉我,他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吗?”
“抱歉,我虽然算是他的好友,对他的事也不了解,你看,我都不知道他是白夜。”
-
徐年并不相信邓以泽真的对前一晚发生的事毫无印象,他的反应只说明一点,他不接受自己而已。
徐年浏览了暗网的众多有关“胶衣”、“人偶”、“白夜”、“恋物癖”的分析贴,忽然看到某段话:
“由于童年时期的某种创伤导致的情感缺乏,他可能将情感投射于可控的物体身上。对人类彻底的失望让他拒绝人类对他的求爱,他的安全感、占有欲、剥夺欲等欲望在物体上得以满足。如此一来,他将失去与人类相爱(维持恋爱关系)的能力,他会把爱上他的人通通推开。”
所以邓以泽,是不是因为童年经历的事情,让他无法与人相爱呢?
他晃晃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唉,真是小题大作,只不过被拒绝了,竟然已经开始猜测邓以泽的童年经历了。就连沈沉都不知道邓以泽的过去,他徐年又怎么知道?就算邓以泽曾经经历过什么,他徐年又怎么可能是“拯救”他的人?
他只是个有点幸运的路人甲!
而且他真不亏,昨晚的一切都是无价的,已经足够他回忆一辈子了。等哪天他平复好心情,应该把所有细节好好记下来,说不定还能写成小说。
他美滋滋地想着,忽然收到了看后即毁的邮件:
【法师W】:本周日晚上8点进行最后一直播,你那边方便吗?
36
说实话,几个小时以前,徐年已经想放弃了,反正无论如何都要结束不如早点结束。但他真的难以自控,睁眼闭眼都是邓以泽。算了,也就最后再疯狂一吧――这结束以后,他跟邓以泽也就只剩下同学关系了。
【XN11】我方便,到时候见。
既然决定疯狂一把,徐年不会像第二那样,傻傻地啥都自己准备。这一,他没洗澡、没脱毛,只是依然戴着那只表和隐形,便去了约定地点。
流程早就再熟悉不过,大约晚上八点半,他已经被运到了白夜的家里。
“晚上好,十一,今晚是最后一场直播。”白夜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来。
“晚上好,白夜先生。”徐年道。
“今晚会有室内和室外拍摄,你准备好了吗?”
“室外?”
“会带你出去,会会其他朋友。放心,地方安全,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穿一身胶衣出门?被其他人看到?明明已经很淡定的徐年又不淡定了。
“洗过澡了吗?”
“没洗澡,也没脱毛。”
“好,现在带你去做准备工作。”白夜一把将徐年横抱起来,提醒道,“对了,从开箱起,直播就开始了。你很受欢迎呢,十一。”
浴室。徐年虽被蒙了眼,什么都看不见,他能感受到带着香氛的热气。
“脱衣服。”白夜吩咐。
“可是在直播……”
“放心关键部位会打马赛克,再说,还有层玻璃呢。”另一个古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是法师W。他的声音由变声器变化了嗓音,果然,每负责拍摄的都是法师W。
玻璃?徐年有些疑惑,不过反正他戴了头套,没人能认出他。他脱掉了全身的衣服。
接着是电子按钮摁下的声响,徐年听到了玻璃门自动关闭的声音。
徐年马上想了起来,之前他在浴室独自戴头套有观察过,这个浴室除了一个堪比小型泳池的浴缸以外,角落还有个淋浴间。
温热的水流淌在徐年的背脊上,顺着他的身体滑下。
“烫吗?”白夜问。
“不烫!”
“那好,人偶模式。”
本来忽然跟白夜被关在一个狭窄、封闭的空间,就会感到尴尬,人偶模式正好。
徐年马上一动不动。
简单被热水冲了一遍以后,他听到了挤沐浴露的声音。白夜用浴将沐浴露揉成泡沫,开始细致地为徐年洗澡。徐年瞬间被纯属于白夜的味道包裹。
白夜从他的脖颈开始,缓缓往下。他的手指是温热的,手心微烫。每滑过徐年的皮肤,都让他忍不住战栗――等等!
徐年这才发现这白夜竟然没有戴橡胶手套!
白夜捉住他的手臂,抬起,他用浴清洗徐年的腋下,为徐年脱毛。他用清水洗涤去除毛发的部位,似乎为了检查脱毛的效果,他的手掌从徐年的手臂根部滑下,直到滑向他的侧腰――那本来就是徐年敏感无比的部位,他的身体连连战栗了好几,好像被浸入了胡椒水,酥麻了半个身子。
白夜洗得那么仔细,他站在徐年身后,为徐年擦拭胸口,他的气息时不时从徐年的颈后传来,又痒又麻。
徐年虽然感到无比羞耻,依然希望白夜再多碰碰他。也就只有这与白夜亲密的机会了,疯狂点又如何?而且,热气这么重,玻璃门应该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暗网的观众肯定看不见了。
在这个狭窄、封闭的隐私空间里,就只剩下白夜和他了。
白夜的手滑向他的下腹,轻轻用浴按揉他那里的毛发。想必打算为他剃那里的毛。
关于“为什么以前没剃隐私部位,这却要剃”这种问题,徐年早就无力思考。
在喜欢的人面前,他不可能控制得了。
他硬了。
果然,白夜停止了动作。
大不了再被冷水浇个透呗,他想。
可是他并没有被惩罚。
“人偶模式结束。”
白夜在徐年耳边命令,他略微喑哑的声线就像带着香味的热气那样让人头晕目眩:“给你五分钟,自己用手解决。”
TBC
37-38 舔干净/爬过来
? 37
热水的冲刷声和排气扇的沉吟让徐年感到安全,反正已经决定疯狂一了,这种事他本来就没少做。他吸一口气,手探下去,握住了自己。
只要快点解决就可以了!他的手活动了起来,阵阵快感从下身涌上,让他的呼吸变得很重。他在哗哗水流中喘息,浑身都红了,只想快点达到顶点,快点结束。
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一点高潮的迹象都没有!
他平时自己做的时候,往往还会看邓以泽的照片,配上小黄文,或者在安静的环境下配以生动的妄想――对,妄想!
他努力想象,却被白夜打断:“还剩两分钟。”
一着急,他便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可除了疼和闷他没别的感觉!
“出不来?”白夜问。
“嗯……”徐年很难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你可以帮我吗?”
隐隐约约,他似乎听到了白夜的嗤笑。
白夜一把捞过他的腰,让他踉跄地后退半步,彻底贴在白夜的身上。隔着丝滑冰凉的绸制衣物,徐年能清晰地感觉到白夜的身体――身材高挑,肌肉结实有力。
白夜的躯壳似乎被一层薄冰覆盖,而一旦击破这层冰,就会发现其下亟待喷发的岩浆,那种炽热把徐年的理智烤得烟消云散。
徐年理性的丝线在大脑炸出五彩烟,白夜的下巴就抵在他的肩窝里,呼吸近在咫尺。他知道,白夜一定正在看他那里!
“怎么帮?”白夜问。
“摸……摸摸我……”徐年扔掉了羞耻心。
白夜覆盖了他握住下体的手,带着他的手来回套弄。
一点也不快,慢条斯理。
不够!
徐年本能地动起了腰。
而由于两人是紧贴着的,他这一动,臀部也会撞上白夜的下体。
一,两,三。
“嗯……”徐年根本忍不了窜出嘴角的呻吟。
刚才一直无法高潮的身体居然迅速被点燃,快感犹如火球,在下腹剧烈燃烧,十秒不到,就燃遍了他的全身……
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他射了。
他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完全倒在白夜的怀里。
有什么碰了碰他的嘴唇,白夜在徐年耳边命令:“舔干净。”
那是白夜的手指,沾上了徐年的精液。
徐年顺从地伸出舌头,含住白夜的手指,一点一点舔舐着,吸吮着。
那味道有点腥,有点咸。
不知为何,徐年竟觉得舔手指比刚才发生的事还要色情……
尤其在白夜动手指的时候,竟有种嘴巴被他上了的刺激感。
-
洗完澡,擦身,上润滑,穿胶衣。后面都是在直播中进行的,徐年浑身洋溢着满足感。
简单的室内拍摄结束后,白夜为徐年戴上项圈:“现在,我要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会会我的朋友。记住,你只是我专属的人偶,除了我,不可以跟任何人说话。”
“明白,白夜先生。”
38
徐年坐在车上,蒙了眼,戴了耳塞,似乎与周遭的一切断了联系,什么都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下车。这耳塞还真是形同虚设,右耳已经松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徐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自己,咬牙跟紧白夜。他走得慢,生怕磕到什么摔倒。白夜倒也耐心,拉着锁链慢慢走。
他们进了电梯,往上。
叮,走出电梯。
一股甜腻的酒香扑面而来,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像是参加了一场聚会。
徐年被拉着,走在柔软的地毯上。
“坐下,等我。”白夜在徐年耳边道。
“好的,白夜先生。”
徐年顺从地所在沙发上,忐忑不安。
这到底是场怎样的聚会?他并没有感觉到周围的人有多诧异,说明大家对胶衣人偶已经很熟悉了。难道,这是专属于暗网的线下聚会?不过白夜依然用了变声器,想必也是戴了面具的,那就是,匿名聚会?
不多时,徐年已经有点点难受了。这胶衣穿上超过半小时,外部看起来再光鲜,内部其实已经非常糟糕――汗水和润滑混合在一起,黏在皮肤上,运动量一大更是热得厉害。
徐年挺直背脊,收腹,呼吸。假装自己真的是个人偶。
“哟,这是谁家的人偶呀,小模样挺俊俏的嘛。”有些妖娆的中性声音。
徐年没动。
有人在摸他,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是个年轻男孩诶,愿不愿意做姐姐家的孩子呀?姐姐卧室有个刚好可以放下你的笼子,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呢!”
年轻粗嗓:“怎么,钟家的大少爷也看上了?不过这事儿也分个先来后到!这人偶多少钱,我要了。”
就在两人斗嘴时,徐年被人搂住了肩,怪异的嗓音响起:“两位少爷,白夜的人偶你们也敢碰?”
妖娆声:“呵,白夜的人偶谁敢碰?不过法师W,你不过就是白夜身边的小跟班,区区三级平民,连内部会议都没资格参加,你在这里耀武扬威些什么?”
年轻粗嗓子:“就是!狐假虎威!”
两人走了,法师W坐在徐年身边。
徐年隐隐听到了餐盘声,他应该在吃东西。
“无聊吗?”法师W问。
徐年没回答。
“问你话呢,十一。”
徐年依然不作答,白夜可是说过了,除了白夜,他不会跟任何人说话。
法师W哂笑一声:“得,还真听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徐年越来越渴。
“来,喝吧。”嘴唇碰上了玻璃杯。
徐年连忙接住,喝了一口。甜甜的,香香的,这什么饮料,可真好喝!
喝完,他又拉了拉法师W的衣角。
“怎么,还想喝?这可是酒。”法师W道。
有酒壮胆岂不是更好?谁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徐年想。
他喝了三杯,开始小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道:“法师W,十一,白夜先生请你们过去。”
徐年被法师W拉着,七绕八绕,走进一个房间。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这就是你的新人偶么,白夜。”机械声线。
“嗯,十一,过来。”白夜道。
徐年兴奋地朝白夜走去,却忽然听到机械声继续道:“不过就是个人偶,还趾高气扬起来了,给我爬过去。”
徐年虽然有些微醉,还是知道只能听从白夜的命令。
只听白夜淡淡地说:“那就爬过来吧,十一。”
说实话,让一个正常人在众多人面前爬――实在是难以想象的耻辱。可是对于微醺的,本来就决定疯狂一把的徐年而言……这种事只会让他兴奋。
他四肢着地,隔着一层胶衣感受着地毯的柔软。想象中的视线如同银针,扎了他全身,让他的暴露欲得到了充分的满足,酸爽无比。
在朝白夜爬行时,他能够刻感受到白夜的视线。
他能刻感受到,他徐年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他是白夜的人偶。
是白夜的所有物。
白夜需要他。
他一步一步,四肢并用,朝白夜爬去。他听到了看官的嘲笑声,他不在乎,喉咙里的酒香在蔓延,让他浑身发热。他只想贴在白夜身上,紧紧的。
“这边。”白夜提示道。
徐年爬快了几步,他碰到了白夜的皮鞋。白夜没有踹开他。
他欣喜地抱住白夜的腿,动作大了点,脑袋不小心撞上了桌子。
疼!
“笨手笨脚的,喝酒了?”白夜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从上方传来。
“喝了一点点!”徐年笑嘻嘻。
徐年抱腿不撒手,在白夜的裤腿上直蹭,没被面罩包住的下半截脸颊能感觉到凉凉柔柔的质感……香香的……真好真舒服,一种很贵的感觉……就像……定制西装裤的触感……
“疼吗?”白夜问。
徐年一边蹭一边道:“揉揉就不疼了……”
TBC
39- 舔裆PLAY;跳蛋PLAY
? 39
白夜还真揉了,他的力度适中,让徐年十分舒服。不知不觉,他已经把脑袋枕在白夜的腿上,乞求更多抚摸。
“继续。”白夜对其他人说。
有人上前说着,滔滔不绝。徐年对他们说的话完全不感兴趣,只隐隐听到“俱乐部”、“欠债”、“撒野”、“惩罚”之类的关键词。在桌子底下,白夜身边的他似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偶,或者说,宠物,他只关注他的主人。
白夜思考的时候,会沉默。他会拿着毛茸茸的东西逗逗徐年。
一旦感觉到什么擦过下巴,徐年就会动动,挠一挠,时不时抓一把,活似一只猫。
百无聊赖的时候,徐年便会得寸进尺。
他用脸颊蹭蹭白夜的腿侧,扇动鼻翼,嗅白夜身上的味道――白夜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还是那股清新的薄荷香,混合了一点熏香的味道。
他悄悄摸白夜的腿,他想象着白夜的坐姿:优雅地交叠着双腿,禁欲且骄矜。
这种禁欲感让他有种想要捣蛋的冲动。
他用脸颊拱白夜的腿,白夜被他弄烦了,便放下了右腿。
徐年欢喜地钻入他的腿间,抬头“看”白夜,露出白牙,若此时取下头套,定能看见一脸纯洁明媚的笑。
明明他被黑带蒙了眼,什么都看不见。
白夜微微挑眉。
下面的人注意到了:“白夜大人,您要是不满意……”
“没事,继续说。”白夜扬了扬下巴。
喝了酒的徐年还真是胆大包天,他像只渴望得到主人注意的宠物似的,不断做出各种各样的举动吸引白夜的注意。他把自己夹在白夜的腿间,他搂住白夜的腰,他轻轻挠白夜的小腿。
可是白夜很认真,不理他。
徐年不开心。
这已经是最后一了,他跟白夜这样相的时间很短,他想要的触碰太多,想要的刺激太多,可是为什么这些人一直缠着白夜,为什么白夜总是不能分更多时间在他身上?
他轻轻蹭了蹭白夜的腹部,嘴唇时不时擦过薄薄的衬衫。
白夜的热度传入他的肌肤,他能感觉到白夜的身体僵了僵。
他的嘴唇缓缓往下。
轻轻的,他吻上了白夜微微隆起的裆部。
很明显,白夜浑身都震了震,但他依然没有推开徐年。徐年摸索着,笨拙地解开了纽扣,悄悄的,近乎无声的,他用牙齿拉开了白夜的拉链。
隔着一层柔软的棉布,他重重地吻了上去。白夜的下面饱满且炽热,没有一丁点异味,雄性的荷尔蒙侵入徐年的口鼻,犹如闪电从他的嘴唇窜到他的脚尖,他的大脑一片迷蒙。
他吸吮着,亲吻着,用脸颊轻轻蹭着白夜。
白夜的下体仿佛有着生命,在不断成长变硬,他能感觉到它独有的脉搏。
然后,那东西把内裤顶了起来,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尺寸。
徐年喘息着,他想扒掉白夜的内裤,将他彻底含进嘴里――
可是下一刻,他的后脑勺忽然被白夜摁了下去,让他的口鼻紧紧按压在白夜的下体上,只隔了一层布料。
全世界都是白夜的温度,白夜的味道,他就快晕厥了。
然后他听见了关门的声响。其他人出去了。
终于,白夜松开了他:“今天胆子这么大?”
他已经取下了变声器。
徐年总算清醒了一些:“对……对不起……白夜先生。”
“谁允许你乱舔的?”
“……不可以吗?”徐年可怜兮兮。
“呵,也不是不可以。”白夜的声音懒洋洋的,“如果你戴上尾巴的话。”
白夜将“尾巴”递给徐年,就是刚才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徐年仔细摸索,绒毛十分柔软,很长一截,顶端是一个椭圆形的硬物,有两指粗。
白夜勾起徐年的下巴:“十一,如果你把这个塞进你后面,我就让你舔。”
徐年不是没幻想过被白夜插入后面。他淋浴的时候,曾将自己的中指探入身体,不过,他没有感觉到耽美小说里提到的快感,他只觉得奇怪、十分奇怪。
他从来没有把那么粗的东西塞进身体过!
可是他真的好想舔……他想让白夜的身上沾上自己的味道!
不过,哪怕是没经验的徐年也知道,那若没润滑,是进不去的。他有些忐忑地问:“有……有润滑吗?”
“没有。你可以用这里。”白夜轻轻点了点徐年的嘴唇。
徐年明白了,羞耻感和兴奋感比刚才还强烈,他摸索着尾巴的顶端,伸出舌尖舔了舔。
这东西似乎被一层略软的橡胶材质包裹,凉凉的,没有味道,带有弹性。
他含了进去。
这东西比他想象得要大,要长,放在嘴里竟有些吃力,他努力用舌头把它弄湿。空气中,他舔弄的啧啧声此起彼伏,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下面胀得差点软倒在地上――现在他正在做的事情,跟舔白夜的下面有什么区别?白夜又在以什么表情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的?
他用左手取出嘴里的东西,探向身后。他的右手摸索到了拉链的位置,刚好在尾椎附近。有些笨拙地,他缓缓拉开了拉链。
被积压在其中的皮肤一下子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张嘴大口呼吸。隔着手指上的一层黑胶,他摸到了自己的臀肉。黑胶摩擦在湿透的皮肤上,发出尖锐的声响。他真想脱下手套。
想到身体也需要润滑一下,徐年便舔湿了自己的中指,咬牙顶进身体。
一根手指还好,不一会儿就进去了。
徐年增加了一根手指,可是体内还是太过干涩,两根手指实在是寸步难行。好不容易塞进了手指,可是尾巴依然塞不进去。
徐年跪在地毯上,累得不行,气喘吁吁。
桌子被推开。
“过来,趴在我身上。”白夜说。
徐年枕在白夜的大腿根部,忽然,浑身一颤,冰凉、粘稠的液体滑下,落在他的臀部,顺着臀沟往下。
“自己抹。”白夜命令。
不是说没有润滑液吗?
不过有了确实会方便很多,这液体很快就开始发烫,总算,尾巴的顶端进去了。
可是后面依然进不去,徐年紧张得浑身都绷紧了,他缓缓往里面送,可是他的身体在抗拒。
白夜的手指覆盖了他的,带着他有节奏地往里面顶。
受到刺激的徐年前面胀得更加厉害,身体也崩得更紧。
“放松,呼吸。”白夜温柔地说。
徐年努力放松,呼吸……
“啊!”他惊叫出声。
白夜居然猛地一用力,就把尾巴塞进去了一半!而更可怕的是,徐年的身体被异物一刺激,几乎是本能地收紧,接着竟直接将它吸了进去――整个没入!
那感觉真的很奇怪,身体里有着强烈的异物感,刺激了他的排泄欲……他本能地感到害怕,就连他的前面也吓得软了点:“啊……白夜先生……还是取出来吧……”
白夜却不理他,他摁了一下按钮。
“啊啊啊!”
徐年疯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尾巴,顶端也不是个普通的肛塞,这TM是个跳蛋!
徐年的腰瞬间软了,异物在他身体中跳跃、抽动,要是不咬住手臂,他的呻吟声绝对会把其他人吸引过来……实在是太刺激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这样……
“不要……停下来……!”徐年快哭了!
“不想要?”白夜问。
不想要?
不!他想要!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徐年抱紧白夜的腿,他的脑海中只剩下刺激和快感。
他本能地想吻着、或含着什么。
而显然,白夜明白他想要什么,也愿意奖励给他。
他将徐年摁向自己的下体。
当徐年终于将白夜的顶端含进嘴里时,他射了,射在了胶衣里。
-
那一夜,就像在做梦一样虚幻,也像梦一样短暂。
他跟随白夜回到了住,漱口,洗澡,睡觉。
入睡前,白夜说:“这是我们最后一见面了,明天上午,待你走出这个房间,我们的合约便自动焚毁。以后,我将不会再聘用你。”
徐年点头:“我明白。”
“你表现得很好,我会让法师W把奖励以奖金的形式发到你的账户。”
徐年却说:“我不想要奖金,我想要别的奖励。”
“什么奖励?”白夜问。
“我想吻你。反正都是最后一了,留个纪念好吗?”徐年说,“反正我蒙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
白夜长久地没有回应。徐年也就明白了。
他打了一声哈欠,道:“开个玩笑,白夜先生怎么会吻一个模特~不过别用雕塑吓我了,上真的被你吓得不轻……那么,我还是在这个沙发睡吧,晚安。”
白夜没有走。
他取下了面具。
他没有说话。
他捏住了徐年的下巴,吻上了他。
一点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他便侵入了徐年的口腔,让两个人的粘膜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是个非常激烈的吻,激烈得像是用了真心实意,像是在吻爱慕已久的恋人。
徐年竟被吻出了眼泪。
还真是个残酷的男人呀。
一边说着绝情的话,冷漠地推开他,一边如此热情地对他。如果他入迷了,上瘾了,无法断开与白夜的关系,无法放弃邓以泽,又如何是好?
TBC
1-2 上瘾;你还有机会逃走
? 1
这一,徐年的账户增加的门罗币,换算成人民币,有整整五万。可是徐年开心不起来。他有种被甩了五万“分手费”的奇怪感觉。
他本来已经决定要彻底断掉跟白夜/邓以泽之间的关系,可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要难上太多、太多。
如果说他只是条小鱼,那么显然,上一的胶衣直播就像密布的网,彻底将他缠上,在身体上控制了他。
屈服于本能的身体是极其单纯的,一旦被撩起从未感觉过的快感后,便开始渴求,开始妄想,渴望着重复一遍、一遍、又一遍。在现实无法得到满足,便窜入白日梦,侵入梦中――
徐年一旦发呆,就开始回忆白夜触碰他的所有细节。他回忆着白夜吻他的感觉,回忆着异物在身体里战栗的同时,他将白夜滚烫的硬物入口腔,在窒息的恐惧和侵入的快感中获得高潮,他回忆着白夜的温度和味道,他回想起粘稠的液体从大腿根部滑下的羞耻感……
他开始做各种淫乱的美梦,梦中,白夜吻遍了他的全身,刺入他的身体,两人用各种诡异的姿势相互交叠,剧烈晃动,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晃动的色块,最终喷洒出极乐的热液……
好似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他变成了发情的野兽,他不断抚慰自己,却很难获得满足。唯有想象和模仿白夜触碰他的方式,他才能稍稍获得一点快感。
暑假期间,他没法见到邓以泽了,所以他唯一的慰藉就是期待白夜的直播。可是直播却变成了巨大的打击,徐年也不过看到了白夜的新模特,他瞬间关掉了直播。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半夜两点,他给沈沉发了消息。
【阿宅】失眠表情包
想着沈沉肯定睡了,徐年打算找个漫画看。结果沈沉秒回。
【S大人】失眠了?
【阿宅】唐僧“Everyday Struggle”表情包
【S大人】哈哈这么惨,发生什么了?
【阿宅】还是白夜的事……最后一直播不是结束了吗,我已经不是他的模特了,我本来决定以后不想他,结果……我天天都在想他,吃饭想,学习想,做梦也想TT
【S大人】忘记是需要时间的。
【阿宅】我知道……但就是好难受,我看到他的新模特了!
【S大人】嗯,是个挺专业的女模特。
【阿宅】555别提了真的好难过!
【S大人】你不是喜欢漫画吗,你想象白夜就是漫画主角,你再喜欢他,你也得不到他。难受一阵子就好,好看的新漫画多的是。
【阿宅】道理我都懂,就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都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我好想见他,有时候我都想再去一,说不定我能找到他的房子……说不定还能做他的模特……
这稍微停顿了一下,过了两三分钟。
【S大人】规则有自己的道理,起初还有合约保护你,可是如果你擅自找他,自己毁约,以后出任何事都说不准。徐年,你别忘了这可是暗网,你对他们背后的势力一点都不了解,可别傻乎乎地把自己送进去!
【阿宅】哭哭哭表情包
【S大人】快睡吧,明天带你散心。
【阿宅】!!!好呀!
第二天,徐年有点头疼,他没在意。中午,沈沉在XX小园的喷泉旁边出现了。他可真是个帅哥,明明一身黑,又是墨镜又是口罩。可他身材高挑,肩宽背直,往小园一站跟个模特似的,回头率那叫个高。
看到徐年的时候,他取下墨镜对着徐年笑了笑。
徐年一本正经:“沈帅哥,你长成这样肯定被星探找过吧?”
沈沉的眼尾上翘:“不过可惜,我没同意,不然你去我的演唱会还可以免单。”
徐年:“现在还来得及。”
沈沉看了眼手机:“确实来得及,走,去游乐园。”
徐年:“游乐园?咱俩都多大了?而且……”俩男的去游乐园不奇怪吗?
沈沉:“我确实已经过了去游乐园的年纪,不过得带你这个小朋友去散心啊。”
于是两人在烈日中走进了游乐园。
沈沉专玩刺激的,每玩必拖徐年。沈沉在过山车上笑,徐年在过山车上凌乱。
一个9度的俯冲快把徐年的命给整没了,他直接化作柴犬,无论沈沉怎么拖他也不去了,还蹲在草丛里生闷气。当然,沈沉一个冰淇淋又收买了他。
于是继续被拖着接受“刺激”项目的洗礼。徐年的头越来越晕。
鬼屋他基本是抱着沈沉的胳膊,闭着眼睛走完的。中间他听到鬼在笑,都快吓哭了,结果发现是沈沉在笑。沈沉笑得停不下来:你刚刚一直在对着柱子说“对不起,别吃我!”
从鬼屋出来,徐年简直重见天日,他昏昏沉沉地控诉道:“我总算知道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沈沉挑眉笑。
“坏心眼――”
结果还没说完,徐年整个人都僵住了。
邓以泽等一行人就站在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此刻正看着他们。
2
明明那么、那么想见他,可真的看见了,徐年却立马挪开了视线。沈沉倒是大方地上去打招呼:“哟,巧了。”
两边的人相互寒暄,不多时就决定一起玩。徐年却只想逃。
沈沉悄悄说:“我记得你说过,白夜就是邓以泽。”
“嗯……所以我可以先走吗?”
“你应该找机会说清楚,不然越来越烦。”
“我不知道说什么……而且我有点……”难受……
“那就好好想想。”沈沉扔给徐年一杯奶茶。
“谁想去看D电影?”沈沉问。
不一会儿,几个吃瓜群众就跟着沈沉离开了,仅剩下邓以泽和徐年。温暖的空气里,树杈带着千万绿叶微微晃动。邓以泽在玩手机。
徐年看着他,总觉得一切朦朦胧胧的,像在做梦:“邓以泽同学。”
“嗯。”
若是在梦里,很多话就更容易说出口了:“上对不起,我扯掉了你的纽扣,但我不是想打你。我是想吻你。我希望你记起你吻过我的事。”
邓以泽没说话,徐年也不管他作何反应,只管继续说。
“那晚在XX山上,小酒吧里,我跟你告了白,然后我们接吻了,很多,你还叫我‘年年’。”
“我一直都搞不懂你,有时候你对我非常温柔热情,有时候你又非常冷淡,比如……爬山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会拉我一把,可是你走掉了。头天晚上我们那么亲密,可是第二天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所以啊,我在想……你是认错人了吗?是不是发现你吻的是我,让你觉得很恶心?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讨厌我?”徐年直视邓以泽。
“我不讨厌你,可是……”邓以泽的声音飘入夏日的风。
他望向不远的小河:“你看树荫下的这条小河,远看是不是很美?可是水下全是肮脏的淤泥,水草也腐烂了,它的恶臭被香覆盖,让人难以察觉。它的毒还在侵蚀周围的草树木。”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机会逃走。”邓以泽凝视着徐年的双眼,微长的黑发随风飞舞,嘴角勾起的淡笑带有几分克制,几分超然。耳畔的蜘蛛似乎忽然睁开了漩涡般的双眼。
“我……为什么要逃走?”徐年蹙眉。
本来徐年就头疼脑热,现在更是无法思考。他只觉得邓以泽在拒绝他,他气笑了,想着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觉得……好不公平呀……我本来不是这样的,你让我上瘾了,我天天都在想你,天天梦见你,结果现实的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碰你一下都让你恶心……”
“是不是只有穿上胶衣,你才肯好好看着我?”
“是不是只有变成人偶,你才肯碰我?”
“白夜?”
有什么贴上了徐年的额头,邓以泽的声音很近:“你发烧了。”
后来的事仿佛在做梦。
他被人抱了起来,走在人山人海中。白夜每都那样抱他,他靠在了白夜的身上,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白夜把他放在了柔软的海滩上,喂给了他什么。
海潮阵阵。
白夜又变成了那条人鱼。
他在火海中畅游,脸上带着恣意的笑。
所有人都在告诉徐年:别去!他是残酷的恶鬼!他会吃了你!
可是人鱼却用最温柔的拥抱安抚他,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个约定之吻。
他拉着徐年的手,蛊惑地说:
既然你无法戒掉我,
那就来吧。
同我一同堕落吧。
一起堕落到无法逃离的渊里。
在那里,我们除了彼此,一无所有。
-
徐年醒来时,在沈沉的家,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里。
“都怪我疏忽,你发烧了还带你去游乐园。”沈沉满脸歉意。
“怪我自己粗心大意……”徐年很愧疚,“邓以泽他们呢?”
“回去了。你还没吃晚饭,赶紧把这些粥喝了。”
“呃,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
“你晕倒了,以泽把私人医生都叫出来了,确认你温度降下来了才走。这些药都是他开的。”沈沉指着床头一袋子药。
徐年一边喝粥,一边问:“几点了?”
“快十点了。今晚你就在我这边睡吧,我家就我一个。”
“嗯。”
“你跟他讲清楚了吗?”沈沉问。
“该说的我都说出来了,但他却讲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说,一条看似很美的小河,下面都是肮脏的淤泥,腐烂的水草。他说,我还有机会逃走。”
“确实,你还有机会逃走。”沈沉低声道,表情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
“那你想逃吗?”沈沉柔声问。
徐年又开始头疼,沈沉摸摸他的头,道:“算了,早点睡吧。”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夜晚,徐年躺在柔软的被窝里,望着从窗外流泻进来的一线光亮,思索着。
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他现在依然睁眼闭眼都是那个人。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再去找白夜了;可是感情却驱逐着他,让他焦躁不安。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呢?
1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不去找白夜,一定可以忘记他。
2去找白夜的位置,偷偷潜入他家,去见他,爱可以战胜一切。
TBC
【作家想说的话:】
各位,选哪个呢?
3- 选择;近距离观看直播
3
【选择1】
恭喜你获得Fake Bad Ending
一开始,徐年十分痛苦,他根本忘不掉邓以泽。他曾在许多个夜晚徘徊在金融城附近,又乘地铁回家。他每见到邓以泽,就难受得厉害。他能感觉到邓以泽在疏远他,对他更加冷漠了。好几他抓住邓以泽,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该说的他都说过了。由于无发泄,他险些患上抑郁,还好沈沉及时发现,带他去见了心理医生。
后来生活越来越忙,徐年找了实习工作,一周只在校三天,学习任务重,他跟邓以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他不知道白夜到底换了多少个模特,他卸载了洋葱,戒掉了暗网,为了顺利毕业,忙得像条狗。他也不再密切关注邓以泽的一切。
实习期间,他遇到了一个比他大八岁的漂亮大姐姐。一开始给人颐指气使、极度任性的感觉,混久了才发现她的温柔和可爱。大姐姐也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是个les。外人都以为徐年和她在交往,实际上,他们只是非常要好的闺蜜。
毕业后,大姐姐介绍他去她所在的出版社工作,帮了他不少忙。徐年自己租了个小公寓,养了只柴,偶尔去相个亲,生活平静。
只是偶尔喝醉了酒,他依然会徘徊在金融城XX园附近,他的手机里也依然留着邓以泽的电话(毕业时找老师要的)。
他没有给邓以泽打过电话。
邓以泽让他伤心的片段已经逐渐被他淡忘,留下的都是那些心动的碎片。
其实只要把他放在手机里,放在回忆里就再好不过。太累,太抑郁的时候,只要想着曾经和这个人的一切,就会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就够了。
(注:在整个过程中有三给邓以泽打电话的机会,和一接到邓以泽电话的机会,任何一拨打/接听了电话,Fake Bad Ending都失效,直接进入【选择2】)
【选择2】
――我真的好想他。
徐年坐在床上,眼圈黑黑的。他决定,再去找白夜一。
可是如何确定白夜的位置?他拿出一张白纸,写下目前与位置有关的信息:
1已知仓库位置。
2已知从仓库到白夜住大约需要十分钟
3已经知道法师W的手机号
手机号!!!用手机号是可以定位的吧!
徐年马上打开百度搜索,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条小广告“手机号定位,信誉好,专业,需要的找我,QQXXXXXXXX。”徐年半信半疑加了对方QQ,对方确实专业,很快就锁定了“煜城”小区。徐年很庆幸法师W竟然没有换手机号。
第二天,徐年就去了“煜城”小区。里面尽是别墅,一会儿便有一辆豪车进入,保安齐全,大门紧锁。这下徐年又愁了,这可怎么进去呢?
徐年在周围兜圈,企图寻找进去的方式。翻墙是不可能的,那上面尽是高压电网。这个小区东南西北四个门,北门是大门,人流量最大,刷脸进。南门最小,只有一个保安,时不时有车辆进出。
徐年也不着急,他就不信没有办法。傍晚,看到有快递员骑车进出,一下子便有了灵感。他鼓起勇气,找一个站在小区门口的快递员搭话。
徐年:“大哥,我爸妈年纪大,上周买了理疗产品,太重了拿不动,快递员说进不了小区,现在可以进了吗?”
快递员以为他是小区里面的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说:“有证就能进呀。”
徐年:“什么证?”
快递员:“公司开个证明,办个证,这年头什么都要证……”
快递员拿出证给徐年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
一周后,作为XX快递公司的实习生徐年骑着电瓶车,拿着证,在下班期间进入了“煜城”小区――给邓以泽送快递!
当他在系统上查到邓以泽的快递消息时,人都快炸了,这TM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明确的姓名、地址、电话信息!
很快,他就站在了邓以泽的别墅跟前。
他还记得在邓以泽的房子里,他曾听到过蝉鸣、蛙声,果不其然,这别墅周围有大量树木,有漂亮的小池塘,泳池,一只小青蛙从石子路上跳过,野摇晃。
邓以泽绝对想不到他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吧?
他紧张得不得了,在门口徘徊了好几分钟,这才拨打了电话。
嘟……嘟……嘟……
他吞了一口唾液。
对方接了:“喂。”
怀念无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徐年仿佛整个人都过了电,竟惊得一震。
他赶紧粗着嗓子道:“邓先……先生,您的快递到了,那个……您在家吗?”
邓以泽站在二楼,隔着玻璃俯视着门口紧张的快递员,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稍等。”
邓以泽开门。
徐年赶紧向前,把箱子递给他:“您的快递。”
徐年一直垂着头,他的帽檐低低的,挡了他的大半张脸,这几天天天风吹雨晒,把他常年宅出来的苍白皮肤晒得健康了一些,又加上他这身打扮,他不相信邓以泽看得出来。
邓以泽接过:“谢谢。”
忽然,一团黑色钻出,绕过徐年的腿侧,往他腿缝里钻!
是只黑猫!
“年年,回来。”邓以泽道。
??!
徐年猛然抬头,心脏狂跳,还真以为邓以泽在叫他。
只见猫咪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瞅了瞅徐年,便翘起尾巴回到屋里。
“抱歉,我家猫调皮。”邓以泽歉意地说。
“没事没事。”徐年连连摆手。
邓以泽关上了门。
这么说来……那个醉酒的夜晚,邓以泽嘴里的“年年”,其实是在喊他家的猫?
他有酒后亲猫的习惯吗?
徐年备受打击,他竟然开始嫉妒一只猫。
不过,就这样?
当然不是。
徐年来送快递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白夜/邓以泽的住。送完,他不会离开,他接下来的目的是潜入邓以泽的房子,了解他的一切……
他将车停在隐蔽,锁好,换上普通T恤牛仔,啃了个面包,远远地观察邓以泽的住宅。
这是个西式风格的双层别墅,面积不小,海蓝色屋顶,奶油色墙壁。正面有阳台,五扇窗,窗帘紧锁;右侧可见车库;穿过泳池、水塘到达后侧,二楼宽阔的扇形窗户映射着天空中的落日,看不到里面;再绕到正对小园的房子左侧,一楼有落地窗,窗户只遮挡了三分之二。
幸运得不像话,没有遮严的落地窗仿佛就是为他准备的。
他先在远等待,直到黑夜降临才溜到房子左侧的大树下。这边的夜灯十分昏暗,不易被遛弯的人察觉。徐年贴着窗户,往内看。
视野也太好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邓以泽。
晕黄的灯光下,邓以泽仰躺在沙发上,左腿伸直,曲着右膝,右手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他一身黑白条纹衬衫,黑色长裤。衬衫下摆松开了,露出结实的腹部。他的胸膛平缓地起伏着,领带掉在了银灰色地毯上。桌上放着红酒。
徐年还是头一回看他抽烟,烟雾从他嘴角冒出,徐徐升腾,朦胧了他的面容。简直太好看了……徐年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忽然,手机振动的声音响起。徐年吓了一大跳,赶紧藏起来。
随后就听到邓以泽冷淡的声音:“来了?那行,带过来吧。”
此时晚上八点一刻左右。
徐年一愣,马上就想起来了,难道今晚刚好是直播的日子?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十分钟,有人敲响了房门。
徐年亲眼看见邓以泽戴上了橡胶手套、变声器和面具,瞬间变成了白夜。两个人进屋,将箱子放下。一个金发,一个平头。金发的那个就是法师W了。法师W脱下快递服,开始准备拍摄设备,他就是话多,嘴里叭叭叭,说他刚买了什么什么型的车,赛车级别的,晚上还想去飙车。白夜时不时回应一声。
不一会儿,徐年就看到白夜开了箱,里面是个穿着胶衣的女性。黑胶背心、短裙、长靴,这身黑胶把她完美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只戴了眼罩,脸部轮廓完全暴露,一头橘红短发,应该是个美艳的混血美人。
徐年整个人都不好了,胸口闷得慌……他最近都没去看白夜的直播,就是不想看他的新模特,这么漂亮的模特,和她一比徐年根本就是个丑小鸭……
接下来,应该就是沐浴、剃毛、涂润滑、穿胶衣……简直不忍直视!
等等!为什么这个女人已经穿好胶衣了?
他们直接进入了拍摄环节。平头男打光,法师W拍得咔咔咔响,效率极高。这个女模特确实相当专业,法师W每提个要求,女模特马上就摆好了造型,偶尔还会提出专业的拍摄建议,把自己的美完全展现在镜头中。明明是魅惑无比的姿势,可这个房间却完全没有一丝情色气息。拍摄期间,白夜除了偶尔给个命令,其余时间都在默默抽烟。
大概过了半小时,女模特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效果怎么样?”
法师W在修照片:“还不错,白夜,你觉得呢?”
“还行。”坐在旁边的白夜道。
女模特走过去,忽然坐在白夜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和我合照吧,白夜大人。”
徐年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白夜则直接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拿开她的手,对着平头男扬了扬下颌:“他是你今天的搭档,准备一下,马上直播。”
接下来的直播也仅仅用时四十分钟,在这期间,白夜与女模特没有任何亲密接触,他作为持鞭的“主人”,负责调教女模特“取悦”躺在地毯上的“神秘”男子。女模特佯装不听话的时候,白夜蹲在她跟前,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连主人的命令都不听了么?需不需要让我用鞭子让你记起规则?”弹幕里的观众一度陷入疯狂。
徐年傻眼了,这直播怎么跟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喂,什么人?!”
一声低喝伴随着刺目的光线从背后传来!是巡逻的保安!!
这光线也惊动了屋内正在直播的人!
屋内四人齐齐看向窗外,白夜放下女人的头发,朝落地窗走来。
徐年吓得魂都快没了,他转身就逃!
TBC
5-6 你到底希望我对你做什么;潜入黑暗
5
还好之前准备工作做得好,他的电瓶车和衣物都藏在隐蔽,理智一回归就先跟保安躲猫猫,趁机换上服装,骑着电瓶车滑向人烟稀少的南门。
大爷皱眉:“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徐年抱怨:“唉这货送过去主人家没回家,就一直等……我这饭都没吃!”
大爷摇头:“都不容易呀!”
明明顺利逃走了,可徐年又有些后悔。“被发现了-逃”几乎变成了他的惯性应激机制,可是,如果当时没有逃走,直接暴露在大家跟前,结果是什么?脱开其他关系不讲,至少邓以泽是他的同学,一定会帮助他的吧!但是……他会让他的胶衣秘密暴露在同学跟前吗?
叮――
5分钟时间到!
徐年揭开泡面盖,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唉,复杂的事情就不想了,虽然今天被吓得拔腿就逃,明天还去!
-
夜,漆黑不见五指,徐年在黑暗中前行。
他又看到了那扇宽大的落地窗,窗帘只遮盖了三分之二,那三分之一的光亮让他兴奋。
更让他惊喜的是,窗户竟然没有关。
他吞了一口唾液,悄悄潜入。
房间里有六个胶衣人偶,他们在房间里摆出各种造型,一动不动。而白夜正背对他,站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倒红酒。殷红的酒液发出哗哗的轻微响动。
绝对不可以被他发现!徐年想。
他垂头看向自己――刚刚好,他一身黑色胶衣,他摸向自己的脸,就连半截头套都戴上了!所以最好的隐蔽办法,就是站在人偶之间!
所以他悄悄混入其间,学着前面的人偶跪在地毯上,觉得不太舒服,便坐在地毯上,抱紧自己的双膝。
白夜转过身来,走向人偶,手中的红酒晃荡。
他仔细打量着人偶,时不时纠正动作,从第一排左边的第一个开始。
人偶做得好的话,会得到他的微笑;而做得不好的话,鞭子就会落下来。
徐年的心脏怦怦跳。
他看到了白夜的赤脚,好看的脚踝。
“抬头。”白夜命令。
他缓缓抬头。
似是不满徐年的迟缓,白夜用鞭柄抬起徐年的下颌。
“看着我。”他再命令。
徐年有些胆战心惊地看向他,而白夜的双眼恍若磁石,一旦碰到就会被彻底吸入。
他看到了白夜眼中的嘲弄:“就这样混入我的人偶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
“徐年?”他在徐年耳边说。
随即,徐年被掀翻在地,白夜的脸近在咫尺,炽热的呼吸相互交织。
“就这么想见我么?”他捉住徐年的手腕,气息彻底笼罩了他,“你到底希望我对你做什么,说出来听听?”
“我……我……”
徐年就这么醒了。
下面顶得老高。
唉……真是……折磨人……
不行,明天必须再去一,这不可以再逃了!徐年下定决心。
6
周一,傍晚7点。快递员已经按时完成了当天的快递任务,他骑着电瓶车,成功进入“煜城”小区。若有人对他多加观察,就会发现这个快递员有着奇怪之――大热天,还身着长袖长裤。谁都不知道,在制服之中,隐藏着黑色的紧身连体胶衣。
这间胶衣是他前段时间在淘宝购买的,质量显然不及白夜为他穿上的好,一不小心就会划坏,裆部和肩部不太合身,不过总体还凑合吧。之所以选择穿上胶衣,是因为:(1)潜入白夜的家里,身穿黑色胶衣更不容易被发现。(2)哪怕被发现了,也可以表明自己愿意继续当模特的决心。
夜幕降临,夜灯亮起,徐年在落地窗外等待。热气在周遭升腾,胶衣中的身体已经彻底湿透了。舒服的冷气透过一条细细的缝,从屋内流溢而出,诱惑着徐年的身体。他真想马上钻进去,外面的热气都快把他蒸熟了!
房间里没开灯。又等了十分钟,徐年实在忍不了,悄悄推窗框。他运气还真是好,内部没锁,很快就打开了。他溜进房间,敏捷地藏在沙发后,关掉窗户。
房间内的空调温度开得极低,徐年的脖子和脸立马感到冰凉的冷空气,汗水迅速蒸发。他在心中纠结,一方面想偷窥白夜的一切;另一方面又希望被对方发现。
接着,他听到了开门、下楼的脚步声。是白夜!
徐年赶紧缩回去,好奇心又让他悄悄瞥过去。
白夜依然没有开灯,身影朦胧在黑暗中,他走下楼梯,然后彻底堙没在黑暗中。
徐年悄悄地在沙发背后挪动位置,想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可是墙壁挡住了走廊后面的路线,他看不见了。
他是去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开灯呢?说实话……这样……怪渗人的。
没事,反正他等下就会回来。
手机震了震,这种时候徐年还不忘掏出来看看,是S大人。
【S大人】在哪儿?一起吃饭?
【阿宅】我吃了……我在做一件……非常刺激的事!
【S大人】(好奇脸)
【阿宅】你猜我在哪儿?
【S大人】……你不会去找白夜了吧?
【阿宅】你怎么知道!6666
【S大人】你这是吃了豹子胆……快回来吧,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这样算违规了!
【阿宅】我已经在他家了,我决定了,今晚一定不会逃了!不跟你说啦,我要静音了!
说完,徐年把手机放进外套的兜里,顺便又看了看时间。
奇怪了,十分钟过去了,为什么白夜还不回来?而且完全听不到他的动静。
又等了二十分钟,白夜依然没回来。
徐年从沙发背后探出身子,往走廊走去,他不得不用手机的光探路。走廊通向四个房间,卫生间是徐年最熟悉的,里面没人;后面有三个未知房间,两间锁了,只有一个房间未被完全关上。
白夜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徐年轻轻推开房间,他想象着在房间里熟睡的白夜,如果没有发现他,他看看白夜就满足了;如果被白夜发现了,他就马上告诉白夜,自己愿意继续当他模特的愿望。就徐年的观察,白夜对他还是不错的,说不定白夜会同意!
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储物间,整齐地堆放着餐具、雕塑、红酒、香料……层层叠叠,纤尘不染。
这就奇怪了,白夜到底去哪里了?可以确认白夜没有进卫生间;没有听见开锁、关门的声响,那便没有进那两个锁上的房间;他应该进入了这个储物间,可为什么没人?
难道有暗门?
徐年把自己都逗笑了,电视剧看多了吗?
但他还是仔细观察储物间的构造,四周都是高大的展示柜,物品分类放置。他从左摸到右,也没感到什么异样。他有些泄气地依靠在储物柜跟前,开始怀疑之前看到的人影是不是幻觉,忽觉后颈凉飕飕的――
莫名的害怕涌上心头,刚刚在黑暗中看到的人影真的是邓以泽吗?真的是人吗?不会是鬼吧……
他摸了摸自己后颈,猛地回头,奇怪,是真有风!
两扇储物柜之间有着两三厘米的距离,风就是从里面涌出来的。
徐年把耳朵凑过去听,隐隐能听见嗡嗡嗡的声响,应该是排气扇。
――两扇储物柜背后,一定另有空间。
莫名在此时,他想到了S大人……以及之前众多人对他的警告。
然而,他实在是太想见白夜,也太好奇了,他将两扇储物柜往两边推。
储物柜一感觉到推力,便自动开启了,声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前方是通向下面的楼梯,排气扇的声音嗡嗡作响,拐角一片黑暗。
这分明就是一条通向渊的道路。而那时,纯粹为好奇心和欲望驱使的徐年,如同一只可爱却又痴傻的蝴蝶,完全无视了任何疑点,例如“为何潜入如此容易”,就这么顺着甜腻的蜘蛛丝往危险的走去――
TBC
【作家想说的话:】
后面会发生啥?doge
7-8 异世界;危险靠近
7
徐年扶着冰凉的石砌墙壁往下走,周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气冰凉,带着淡淡的潮味。徐年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子,石子滚落的声响在地下室里回荡――这里,就像浸泡在墨汁里的异世界。
白夜会在哪里呢?
面前有两条路,朝左朝右皆可,选哪一条呢?
徐年首先凭感觉向右走。白夜的地下室跟楼上截然不同,楼上纤尘不染,而地下室像被尘封在地下几百年,到都是蜘蛛网,面积显然比楼上大很多。
墙上挂着画,彩色油画细腻的笔触若隐若现。徐年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上去,第一张,是张明媚、清新的油画,橘黄的千万树叶下,男人和女人一左一右牵着小孩的手,走在街道上,小孩背着小书包;第二张被蜘蛛网遮住了,徐年皱着眉清理蛛网,才有些诧异地看到黑色背景中的暗黄色椭圆,这是什么……他稍微隔远,这才发现那竟是用于上吊的绳索,挂在黑色的树枝上;在拐角,他看见了第三幅,一棵巨大的桃树,落英缤纷,那下面有个正在微笑的少年。徐年无意间瞥到右下方的落款:Eleven 27th, March, 213
说起来,老家的小山堆里,也有这样一棵巨大的桃树。徐年想着,似乎有什么在大脑亮了一下,可惜马上又消失了。
顺着这条小道,朝左拐。可是马上就看到一扇紧锁的铁门,堵死了前路。
徐年不得不折返,回到原,继续朝左走。他手机还剩5%的电量,下该带个充电宝!这么想着他又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
左边的路跟右边的有所不同,左边似乎更为宽敞一些,墙壁上没有画,有的只是古典纹――纯黑色的底色,银灰色的藤蔓在其上缠绕,明明应当是精致高雅的,却被灰尘弄脏了,显得十分陈旧。每走四五步,就能看到一扇门,而这些门中,有一扇门引起了徐年的注意。
这扇门并没有被生锈的锁链锁住,而是现代化的密码锁。门很新,就连门垫都很新。显然,这是经常被使用、并且被重视的一扇门。这里面是什么呢?
――嗯,在没有经过白夜的同意下进入这个房间是不是不太好?徐年的理智说。
――拜托!你都非法入侵住宅了!徐年的欲望哂道。
徐年忽然觉得自己像在玩密室逃脱,这么想着他更兴奋了一些――毕竟,他就是喜欢猎奇、爱好刺激的宅。
这密码锁有四位,旁边像老式座机一样有九个数字。
该不会是邓以泽的生日吧!
徐年马上输入312。
毫无动静。
他马上输入了自己的生日58。
依然,毫无反应。
自作多情!徐年在心中捶自己。
直觉告诉他,这房间里的东西应该挺重要的,他非常想进去看看,可他也知道不能靠运气,一般而言,密码的线索就在附近,说不定刚刚他无意间已经看见了!
在哪里看到过数字呢?
对了!刚才那些画上的日期!
徐年现在还记得刚才看的第三幅画上写着:Eleven 27th, March, 213
Eleven,什么意思?是指时间还是名字?徐年忽然想起邓以泽在那个醉酒的夜晚,曾让徐年呼唤他Eleven,那么Eleven就是他的英文名?不过――为什么白夜给他取的名字是十一?真的因为他是第十一个面试者吗?
先不想这么多,总之,试试后面的日期。
输入213,错。再输入327,错。
徐年摸索着房门,想看看折扇门有何特别,忽然摸到边框上的绳索,绕着门框一圈――他瞬间想到刚才看到的第二幅,那条挂在树上用于上吊的绳索!
他赶紧回去,仔细寻找上面的日期。
日期在绳索内部边缘,写着:Eleven 1th, February, 213
输入21,门“啪嗒”一声,开了。
8
屋内黑漆漆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霉味――潮湿、阴冷,像是从发霉的木头里冒出的味道,像是从加湿器里弥漫而上的气味,又像是,雨后土地的味道。徐年忍不住猛吸几口,他想起小时候在老家也总喜欢蹲在湿漉漉的田野里垂头猛吸。
他摸索着灯的开关,却总找不到,便只好继续用手机照亮四周。他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歪歪曲曲地映在书架上,在数不清的书本上微微抖动。如此潮湿的环境,自然不是储藏书本的好地方。徐年随手拿下来几本,书页早已泛黄,页边斑驳。都是些绘本、童话、百科全书之类的。陈列柜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玩具,小轿车、小机器人、恐龙、蛇……
储物柜、暑假、小书桌、小游戏机、小沙发、小床等等一应俱全,很明显,这些都是小孩使用的――难道,这些是白夜小时候用过的东西?
徐年的心里忽然涌现一丝暖意,他从未见过小时候的白夜,毕竟他也就暗恋白夜两年而已。白夜的过去对他而言是彻底陌生的领域。
不过他为什么把小时候的东西完好地保存下来呢,像他徐年,小时候的东西扔的扔,该忘的忘――不过,大概是因为有钱人家房子大,有地儿放吧?哪像他狭小的狗窝,根本放不下太多东西,多一床棉被都不行。
徐年坐在小沙发上休息,不得不说,这沙发坐着还真舒服,特别软。
小床上挤着三个人偶,布制的,都圆圆墩墩的,陈旧却可爱,分别是爸爸、妈妈和孩子。爸爸戴着眼镜,身穿灰色睡衣;妈妈一头长发,头上戴着蝴蝶结,手中捧着童话书,一身粉红色睡衣;孩子身穿海蓝色小睡衣,小睡帽,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手中捧着一杯牛奶。
哇,谁做的呀,爸爸妈妈不知道,这孩子做的还真是活灵活现的!那黑缎似的发丝,眼尾上翘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依稀能看出一些白夜的影子……
实在忍不住,徐年伸出爪子,抱起小孩。
捏捏脸,搓搓头发,揉揉肩,拍拍肚子,闻一下,亲一口,一气呵成。
他抱着小白夜坐在沙发上各种捏,拿出手机合照,笑得合不拢嘴。
忽然――
小白夜亮了一下。
瞬间,小白叶抽搐了起来,他的头前后摇摆,身体剧烈颤动,发出诡异的咔咔声。像骨节扭动的声响,又像是从喉咙传出的笑声。
咔咔咔……咔咔咔……
咔嚓……咔嚓……
嘭……
徐年吓得甩掉了手中的娃娃,后退好几步,躲在沙发背后抱住头。
妈的见鬼!这场景比鬼屋还恐怖!
老天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要是S大人知道这些一定又会嘲笑他――明明他在鬼屋里怕得不行,居然还有胆到地下室来!是确定这里面没鬼吗?!
在这种情况他居然还能想到S大人……
终于,娃娃安静了。
徐年试探了好几,总算走过去,轻轻戳娃娃。
娃娃一动不动,不过头断了。
难道,刚刚只是因为他摸到了开关,这个娃娃就跳了起来,然后他一甩把娃娃摔坏了?
白夜大人对不起我错了!!!
徐年在心中懊悔,他像个犯错的孩子,把娃娃的头安在身子上,小心翼翼地再将娃娃放置在“爸爸”和“妈妈”中央。
“嘎滋――”一声轻响,书柜旁的一扇门打开了。
徐年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娃娃大概是什么机关,被他误打误撞碰到了。
到底进不进去?
徐年的理智在他的大脑中呐喊:这么多暗道,到底在藏些什么?!谁知道一会儿会看到什么!别犹豫了快走!
徐年的猎奇心在兴奋:好不容易进来,赶紧去看个明白!你不是想了解白夜吗?那你就得挖掘他的秘密!
理智:你手机快没电了!这边黑不拉几的,你不怕我怕!
猎奇心:我们各退一步,就过去看看,手机仅剩25%的时候,我们就走!
此刻,徐年手机的电量还有32%。
他吸一口气,潜入下一个房间。
刚进去就看见一双金色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他,吓得徐年差点摔了手机。几秒后,火焰消失,随着一串细碎的脚步,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不过就是一只猫――徐年在心中嘲笑自己,身为男人胆子可不能小,居然被一只猫吓到了,这只猫不就是叫“年年”的黑猫吗?
他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二十米左右,石砌的墙壁逐渐变成了铁栏杆,徐年往内看。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震住了。
这里简直就像监狱,每个监狱里,都站着一个胶衣人偶,徐年数了数,有四个。他们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好似真的变成了黑泥捏的雕塑。
“喂~”徐年在铁栏杆外轻声呼唤,左跳右跳,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他们却视而不见,一动不动,一时让徐年有些恍惚,这些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
如果是假人还还说,是真人的话,徐年的脑子里全是“非法囚禁”、“犯罪”之类的字眼……危险仿佛冷血动物,缓缓顺着他的背脊爬上来,他确实有些慌了。
徐年看了看剩余电量,27%。
不行,得回去了。
他转身往回走,却差点摔倒在地!
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脚踝,他吓得魂都快丢了!
手机刺眼的白光里,他看见抓他的是一个脸肿得厉害的女人,她一身胶衣,双眼无神,浑身狼狈不堪:救我、救我……
徐年马上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项圈:Belong to Mr Bai
天哪,这是零零七!!!
TBC
【作家想说的话:】
这个发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9-5 狼追羊;逃不掉了
9
徐年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至近,然后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他赶紧挣脱开来,躲在角落。他能明显感觉到危险在靠近,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零零七在哭,呜呜啊啊地哭。
徐年根本就不敢看,他听见零零七被拖走的声音,而零零七还不忘喊着:“救我、救我……”
“别白费力气了。”年轻男人哂笑的声音。
接着便是密集的鞭打声。鞭打声太近,太清晰,仿佛打在徐年自己身上,他能想象出皮开肉绽的模样,不敢想象那有多痛。他记得法师W曾经说过,零零七会被惩罚,当时他问会被如何惩罚,法师W说不方便透露――这就是他们惩罚的方式吗?
接下来,便是泼水的声音,混和着零零七断断续续、越来越虚弱的呼救……这样是会搞死人的吧!再怎么惩罚这个绝对是犯罪了……要不要报警?可是如果报警白夜是不是会被抓?先不说别的必须逃!
徐年看了眼手机,理智告诉他必须给S大人发消息,以防不测。
他哆哆嗦嗦地给S大人发送定位,然后打字:零零七、被虐打……白夜地下室、监禁、……十分钟后……我要是没联系你……报警!
此时手机电量2%。
他实在害怕光线暴露,不敢用手机照明,在黑暗中前行。
可是零零七的哭喊声太过惊悚,那种尖利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一又一,重重叠叠。徐年仿佛被那些惊悚的声音包围了,那个刹那,四周似乎长出了数不清的眼睛,正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天真,或许到都是监视器!
他很久没有这么害怕过了,头皮绷紧,浑身都在微微战栗,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而很快,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想沿着原路返回,而白夜童年的那个房间竟然打不开了!
徐年使劲拉门,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儿,警报器响起。
红色警报器尖锐的声响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将黑暗平静的假面彻底划开!
虐待零零七的几个人听到了。
“有入侵者!”
“W区书房,追!”
徐年的汗水浸湿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他像个无头苍蝇,疯狂逃窜。
那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在后面追他,仿佛森林里的狼,而他本来就身穿胶衣,运动不便,呼吸不畅,这下子完全变成了笨拙的羊,头晕眼,行动滞缓。
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往前跑,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迷蒙之中,他有种诡异的错觉,似乎这几个人并不想马上抓住他,他们像是在逼迫他前往某条被设计好的道路――
他跑进一个房间,麻木地踩在地毯上,在黑暗中挣扎着关了门。
害怕光亮被发现,他连手机都不敢用。
他往前走了几步,体力不支地跪在地上喘息。简直就像淋了雨,他头发湿了,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胶衣里也尽是汗,不行……得找个地方把胶衣脱了……太碍事了!
而下一刻,剧烈、耀眼的光线瞬间包裹了他一身,他吓得用手背挡住眼睛,好半天才适应――
他看见了黑色高级定制皮鞋,略尖的鞋尖,漂亮的脚踝,白皙的肤色,银灰色的裤腿,优雅的坐姿――
完了。
他头一害怕见到白夜。
他拼命寻找出现在这里的借口,果然,白夜凛冽的质问从头顶传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用鞋尖抬起徐年的下颌,强迫他抬头:“我的大学同学,徐年?”
5
徐年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旋转。
他没戴头套,暴露了身份,接下来要怎么做,白夜才会相信他绝无恶意,愿意放他离开呢?白夜是否已经发现了“徐年”就是“十一”?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自己的“非法入侵”?
“说。”白夜的声音极冷。他用戴有半截皮手套的手指抚摸着手中的鞭子,似乎随时都可能抽下来。
“最、最近导员要求我收集全年级同学的资料……我是过来确认地址的……”
“全年级几百人,你挨个登门拜访确认地址?还确认到走进别人的地下室?再说,我从来没有透露过这个地址。”白夜的声音缓慢悠扬,像一条慵懒的蛇,“先不说其他的,你知道我是谁?”
徐年抬头:“是的,邓以泽同学。”
白夜缓缓挪开面具,露出半张熟悉的脸,和半只幽的眼,他直视微微战栗的徐年,仿佛凝视着掉进陷阱的猎物:“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十一。”
徐年浑身一震。
“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本来不想动你,但你还记得我们的规则么?”白夜问。
徐年赶紧说:“我记得……我当你的贴身模特,期限三,超过三合约解除,你将不会再雇佣我,我不能再骚扰你……我错了……对不起,我就是今天昏头了,我实在想见你,来到这里看见房里没人,就忍不住找你……”
“就这一?”白夜挑眉。
徐年连连点头。
却听白夜嗤笑一声:“昨天,你明目张胆地躲在窗外偷看,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装成快递员,自信到连口罩、墨镜都不戴,你以为我没发现?”
天哪!他什么都知道!!!
徐年豁出去了,他一把抱住白夜的小腿,非常真诚地说:“没错!我确实屡违约……因为我上瘾了,我喜欢你,喜欢得受不了,所以专程来看你,却误打误撞到这里……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请你放我走吧!”
白夜却完全不为所动,旁边的法师W道:“我警告过你多少了?零零七怎么样你也看到了。难道你真想变成零零七那样?”
徐年总算明白为何暗网流传着“白夜的温柔仅限于三”的说法,为什么法师W曾经说“不想被鬼吃掉的话,就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为什么邓以泽在游乐园提起腐烂的河。
刚刚恐怖的虐待场景再涌入脑海,徐年追悔莫及,只希望对方放过他:“对不起……是我太傻太天真,不该不听警告,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S大人了。
他已经把定位发了过去,并说了十分钟没回复就让对方报警。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没有意外的话,警方应该出动了!这边本来离警局就近,没问题的,只需要再拖拖时间……
“我可以再跟你们签协约,我什么都不会说,今天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绝对不会报警……请你们相信我!”
“相信你?”白夜笑了,“可是你已经让人帮你报警了。”
徐年瞬身僵住,他抬眼看白夜。
白夜在晕黄的光中微笑着,他为精致的金丝衬衫包裹,显得那么优雅高贵,可是他的微笑竟让人感到万分惊悚,仿佛嘴里已经露出了獠牙。
他微微扬了扬手,法师W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白夜耐心地给徐年看微信聊天记录:
周一 19:18
【S大人】在哪儿?一起吃饭?
【阿宅】我吃了……我在做一件……非常刺激的事!
【S大人】(好奇脸)
【阿宅】你猜我在哪儿?
【S大人】……你不会去找白夜了吧?
【阿宅】你怎么知道!6666
【S大人】你这是吃了豹子胆……快回来吧,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这样算违规了!
【阿宅】我已经在他家了,我决定了,今晚一定不会逃了!不跟你说啦,我要静音了!
周一 2:36
【阿宅】:定位
【阿宅】:零零七被虐打 白夜地下室 监禁!十分钟后我要是没联系你 报警
徐年的脸彻底白了,S大人的手机为什么会在法师W手中。
“你们抓了我朋友?!放了他!这跟他无关!!”徐年脱口而出。
却听见两人,乃至周围黑衣人的笑声。
他怔怔地看向法师W,可怕的想法开始生根发芽。
法师W依然是一身浮夸的打扮――淡金色长发被扎在脑后,紫色的双眼,黑色项链,手上一串戒指,纯黑T恤上印着白色骷髅头,破洞牛仔裤,红色运动鞋。
他怎么可能是S大人?S大人/沈沉的打扮一向都是低调内敛的……声音也完全不一样!
可是他俩都很高,轮廓都很精致,鼻子、嘴唇、眉骨的轮廓、肩宽、身高……都很像……不好的预感在剧烈膨胀……
“哈哈哈。”法师W笑了起来,“要我当场换装吗?”
这声音一出来,徐年就知道自己输了。
有人端来了一盆水,法师W洗了洗手,麻利地摘掉隐形,露出一双褐色的眼,对着徐年眨了眨眼睛。他当场卸妆、用洗面奶洗脸,右眼下的泪痣暴露出来。他一把扯掉假发,用手梳理一头蓬松浓密的黑发:“假发勒死我了。”
“你骗我。”徐年控诉道,强忍着鼻子眼睛强烈的酸涩感。
沈沉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唉,我可怜的年年,我一直都在劝你,可惜你不听。”
天哪。
徐年简直感到天旋地转。
他知道,他逃不掉了。
白夜一边玩打火机,一边百无聊赖地命令:“没收他的通讯设备,把他关起来。”
TBC
【作家想说的话:】
关于s大人的身份,还蛮好猜的吧~
51-52 囚禁;什么都愿意做
51
这是徐年完全没有想到的发展――他被关起来了。他的手机被没收,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分不清方向,仿佛沉入黑水。
“放我出去!”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放我出去!”抓着坚硬的铁栏杆,满鼻的铁锈味。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放我出去!!”嘶吼、绝望。
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任何回应,一定是噩梦!徐年了好几个小时才接受了现实,冷静了下来,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监牢中的一切。
这是个很小的房间,徐年摸到了水泥墙、木板床、枕头、棉被、洗手台、肥皂、毛巾、牙刷、牙膏、抽水马桶、纸、垃圾桶,其余什么都没有。空气中有着一股子淡淡的臭味,那是霉味和尿骚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徐年作呕。而他此时此刻,还穿着紧绷的胶衣,胶衣里一塌糊涂。不能继续穿了。
他脱下外套、胶衣、内裤,用肥皂清洗,在墙上摸索到了铁钉,挂在上面。他用肥皂洗了澡,用牙膏洗了脸,用毛巾擦干,缩在被窝里。
冷空气从铁栏杆外涌来,徐年饿了。
好在有人送饭。那也是徐年唯一能看到光亮的时刻,送犯人会按时把饭放到门口,一小时后来取碗筷。碗筷都是塑料制的,摔不碎,似乎担心囚犯将其当成武器。
徐年在房间里思索逃跑方案。他想过通风口,但通风口过高上不去;他想过从送饭人那里骗得钥匙,而送饭人一声不吭;他想用马桶盖砸人,可是马桶盖和马桶是一体的;他连续不断地说话,对白夜说话,求饶、发誓、怒吼……一切手段都用上了,因为他不相信监狱里没有摄像头,他不相信白夜真的那么残忍!
可是,他整整被关了一天,吃了三顿饭,白夜没出现。
他不再白白消耗体力,他更加细心地观察这个房间,他轻轻敲墙壁,努力安静下来,听周遭的动静。果不其然,这里关的不止他一个人,至少他能确定,他左边的牢房里,也关了人。
“喂!可以说说话吗?”徐年轻轻敲墙壁。
没回应。
“我叫徐年,才被关进来,我很害怕,可以说说话吗?”徐年继续。
没回应。
徐年敲着敲着,忽然敲出了节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徐年自言自语道。
墙壁却忽然响了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徐年惊喜地将耳朵贴上去,连忙道:“我叫徐年,你叫什么?”
又没回应。不过也是,怎么能一来就问名字?都还没建立信任。
“那这样,我说话,如果意思是“是”、“好”的话,你就敲一声,如果“不是”、“不好”,敲两声。”
对方敲了一声。
徐年兴奋了起来,连忙说:“你也是胶衣人偶吗?”
对方敲一声。
“白夜的胶衣人偶?”心想这个问题不是废话吗?
咚、咚。竟然是两声。
不过也对,胶衣直播博主除了白夜,还有很多。
“你被囚禁在这里多久了……嗯,超过三个月了吗?”
咚。
“你之所以被关在这儿,是因为之前应聘成为胶衣模特,但是后面违约了,是吗?”
咚。
那跟徐年是同样的情况。
“你知道出去的办法吗?”
咚、咚。
唉。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不信任我吗?”
咚、咚。
“你是不是被蒙住了嘴?”
咚。
“在地下室被关的人偶有多少?有没有超过二十人?”
咚。
“除了囚禁,还会发生什么?”
没有回应。
就在此时,徐年看到了刺目的光线,他连忙用手背蒙住眼睛。不对呀,不是吃饭的点。
定睛一看,竟然是沈沉。
沈沉睥睨着徐年,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起来竟跟白夜有几分相似:“你要是听我的话,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徐年问。
“白夜不会放你出去的。”他哼笑一声,声音带着嘲讽。
“那你过来做什么?”
沈沉看了看表,忽然间,他蹲了下来,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他紧张地对徐年说:“你再坚持两天,我会劝白夜来看你,到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你要告诉他,你对他的感情大过一切,你想站在他那一边!你必须得到他的信任,去R区,之后我再找机会带你逃跑!”
徐年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你又想骗我了吗?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在监控室暂时关掉了摄像头,我们只有五分钟!你要相信我,我待在这里也是迫不得已!”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除了我你别无选择。”沈沉又看了看时间,说,“你现在在P区,整个地下室有四个区域,R区,休息区,P区,监禁区,W区,仓库,D区……是你绝对不能去的地方,去那里的人,有去无回。我必须告诉你,我在这个组织也只是个连内部会议都无法参加的小喽,我不知道白夜到底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我无权知道,但我真的不想看着你去死。”
说完,他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再度覆上阴霾。看来时间到了。
“你好自为之吧。”他嘲讽地说着,转身离去。
52
沈沉反常的态度让徐年很是混乱。他静坐在床上,回忆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试图梳理清楚。
既然沈沉是S大人,那么“骗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一开始。当时的招聘消息是S大人发给他的,当他用微博小号树洞的时候,S大人就混在网友中回复“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有一,S大人说了奇怪的话,他说,他喜欢看别人穿胶衣,但他喜欢的人也只喜欢看别人穿,所以……他替喜欢的人找适合穿胶衣的人,他在暗看着就好。
难道,沈沉喜欢的人是邓以泽,但邓以泽只喜欢别人穿胶衣,所以沈沉就化身为S大人/法师W双重身份,为邓以泽物色模特,在直播时充当摄影师的角色,在暗观察?
如果沈沉喜欢邓以泽成立,那他必然视徐年为情敌。
他必然希望情敌远离邓以泽――那么一开始的警告说得通;如果情敌得寸进尺,不知悔改,那么他就应该希望情敌下场凄惨。而这就说不通了。
沈沉从一开始的警告,变成规劝,现在还跑上来说他是被逼的,他会带自己逃跑――他不是喜欢邓以泽吗?情敌被关进牢狱对他而言岂不是更好?他怎会帮助情敌逃跑,让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徐年只能想到两个解释:
1他说的是真的。他喜欢白夜,为此被迫待在组织里。他为了诱捕自己设下罗网,却在狩猎中真的把自己当作朋友。所以不忍心看到自己被关在这里。
2他谎话连篇,是个喜欢逗弄猎物于掌中的虐待狂。在猎物彻底放弃希望之前,他都要不断给猎物希望,让猎物挣扎逃亡,直到玩腻为止。
徐年打了个寒战。
“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呢?”徐年自言自语。
咚。
墙壁被敲响了一。
徐年一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也觉得我该相信他吗?他说的没错,我其实根本就没得选择,我必须冒险相信他。”
既然如此,就按照沈沉说的做。
1再耐心等待两天,跟白夜见面,到时尽全力得到他的信任。
2去R区,坚决不去D区。
就这样,徐年在牢狱里又待了两天。每天他按时吃饭,睡觉,恐惧的时候就在房间里锻炼,坐在床上冥想。他一直在等白夜,思索到底该如何说服对方。
果然,两天后的夜晚,白夜来了。
头戴面具的他在手电筒的光亮中显得有些惊悚,半边粉白的脸笑得恣意,半边恶鬼的脸狰狞恐怖。
“在这里待了三天,感觉如何?”他问。
“我认识到自己错了。”徐年垂头道。
“哪里错了?”
“我喜欢您,所以不甘于只当您的模特,变得贪得无厌,却忘记了您只对人偶感兴趣。您感兴趣的是没有自我思想的人偶‘十一’,不是得寸进尺的徐年。”徐年意识到自己全部用了“您”,在心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白夜没说话,微微歪头,似乎对徐年的话挺感兴趣的。
徐年便望着白夜下颌的位置,继续真诚地说:“我不会求您放我出去,毕竟外面的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只要您不再把我关在这里就好,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愿意彻彻底底成为您的人偶。无论您做了什么,将来会做什么,我都会站在您身边,因为我依然喜欢您。”
“什么都愿意做?”白夜重复道。
“是的。”徐年垂下眼睛。
“那好,跟我来。”
白夜说完,黑衣人便打开了铁锁,徐年跟在白夜身后。
他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尽力观察周围的特征,顺带记路――长期待在黑暗中,徐年的夜视能力得到了提升,一点点手电筒的光就足够了。
这边陆陆续续关着人,牢狱的墙壁上时不时能看到涂鸦的数字P,昨晚沈沉说了,这边是P区。P区,Prison,监狱,原来如此。
那么R区就是,Rest Room,用以休息的地方?W区呢?既然是仓库,那就是代表仓库的某个单词吧。那么D区……D是什么?进入D区的都会消失?Disappear? Death?
这个地下室简直不知有多大,左拐右拐,但全身紧张的徐年并没有被绕晕,他知道正在向一个方向走,那里更加潮湿,能断断续续地听到水声,墙上没有任何装饰。
终于,到了。
白夜脱掉手套,用指尖轻碰指纹锁,接连几扇门被打开。黑衣人守在门外,没有进去。
徐年瞄了一眼锁上的屏幕,忽然僵了一身,恐惧直涌而上: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D区”!
TBC
53-5 来自噩梦的鬼;猩红圆舞曲
53
房门关闭,极其耀眼的光从头顶直射而下,把任何细节都照射得清清楚楚,把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惧彻底剥离出来。
徐年站在染着红黑脏污的地板上,视线缓缓环绕四周。水管如群蛇缠绕,交错纵横,水池里的水十分浑浊,水龙头没有关牢,滴答,滴答。墙壁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涂鸦,房间不透气,酸味、腥味汇集其中。
呜呜……呜呜……
徐年听到了人的呻吟,还有锁链撞击水管的叮当声。
他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倒在水管旁边,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女性。她头发凌乱,面目青黑,浑身都是伤。她挣扎着朝白夜爬去,明明除了呜呜呜,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徐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抖得有多厉害,他的心在狂跳,瞳孔收缩。他认得这个女人,她就是零零七,她为何被关在D区?为什么白夜直接带他来D区?明明沈沉说过,绝对不能到这里来!来到这里的人有去无回!
他忐忑地观察房门,只有两道,全部紧锁。而且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有观察过,整整三重门,每重都是重型厚门,隔音效果极好,在这里发生任何事,外界都听不到!
“有什么感想?”白夜问。
徐年快疯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只有说实话:“我觉得过了。她……她也只不过迷恋您,潜入您的房子偷看您,威胁其他模特而已……”
白夜:“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放了她。”也放了我。
白夜微微歪头,声音轻轻的:“可是我要杀了她。”
女人的尖叫闷在喉咙里,她剧烈挣扎着。
徐年整个人都僵了,他强逼自己笑:“白夜先生……您是不是在开玩笑?”
“没开玩笑。”白夜走过去,抓起女人的头发,直视她青肿的脸,“因为她竟敢威胁我。”
“……”
“她了三个月,潜藏在我的组织里,搜集我们‘犯罪’的证据,她说,如果我不跟她在一起,她就报警。多么麻烦的女人呀,你说她该不该死?”
白夜的声音很平静,措辞谈吐绅士且优雅,停顿恰当,仿佛在朗诵一篇散文,可他的每个字,都像针,刺在徐年的皮肤上,让他浑身刺痛、冰冷,他吓得缺氧,但他必须思考!
白夜跟他说这些有何用意?!他是在警告自己吗?
徐年道:“我发誓,我跟她不一样,绝对不会威胁您。”
白夜松开女人的头发,站起身来,凝视着徐年:“你刚才说,你永远站在我这边,对吗?”
“是!”
“你说你喜欢我,你什么都愿意做,对吗?”
“……对。”
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徐年忽然知道白夜想做什么了!冷汗从额头滑下,他的后背湿透了。
白夜启唇,那声音再好听,也恐怖得像噩梦里的鬼:
“水池边上有把刀,用那把刀,杀了她。你能做到的话,我就放你出来,做我的专属人偶。”
5
这不是真的吧?不是真的吧?
徐年浑身战栗,头皮发麻,脑神经绷紧,眼前的一切在炫光中变得过于明亮,变得模糊不清。真实的他缩在躯体,蒙住耳朵和眼睛,另一个他强忍着恐惧,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夜透过面具上的那对漩涡,凝视着他。地上的女人拼命挣扎,如同掉在马路上的蠕虫。
徐年一步一步朝右边的水池走去,可他竟然已经走不稳了,眼前阵阵发黑,整个屋子似在颠簸,大地在旋转。其实如果此时真的晕倒,会不会更好一些?
他如此恐惧,可白夜却是享受的。
白夜调试着一架老式音响,不多时,一首圆舞曲在死寂的房间里回响起来――那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优雅的弦乐配合着恢弘的铜管,刹那间,灰暗、肮脏的D区恍若覆上了猩红的地毯,破旧的墙壁被刷了一层彩色的漆,交错杂乱的水管变成了精美的餐桌和美食,贵妇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跳舞,人们拎着酒瓶注目观看。
白夜舒服地坐在矮沙发上,双腿交叠,耐心观看。
恢弘的旋律冲击着徐年的耳膜,他盯着水池边的刀,更加感觉不真实。
徐年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这种刀――大概三十厘米,褐色刀柄,银灰色刀锋,齿状刀背,刀的顶部十分尖锐,刀刃泛着银光。这种刀不是普通的水果刀或者瑞士军刀,而是用于格斗的刀,这就意味着,用它能轻易地杀人。
徐年将刀提起来,那重量如同巨石压迫着他,让他呼吸不畅。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人?他只不过‘非法入侵’了白夜的家,他只不过倒霉了点,被捉住了!他根本不恨零零七!凭什么逼着他杀人?凭什么要让他成为杀人犯?他不想坐牢!他不想成为罪人!!!
刀从手中掉下来,啪嗒,落在地上。
徐年握紧双拳,几乎在音乐声中吼道:“我不可以杀人!我绝对不会杀人的!”
白夜玩着手中的折叠刀:“行啊,那就等着被杀吧。”
他话音刚落,徐年便见到扑向刀刃的零零七!
零零七抓住刀柄,抬头,对着徐年笑。她的牙掉了好几颗,脸也青肿得厉害,长发凌乱地盖住部分面容,看起来仿佛咒怨里的贞子。
而徐年这才发现她竟然被松绑了,绳子掉落在水管旁。白夜手中的折叠刀十分显眼。
是白夜干的。
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让徐年去拿刀,却解开了零零七的捆绑,他是想让两个猎物自相残杀吗?!
还没待徐年想清楚,零零七已经握着刀站了起来。
徐年吞了一口唾液,缓缓后退:“我不打算杀你……你别杀我……”
“……必虽(须)……杀……不相(想)……死!”零零七口齿不清地说。
她朝徐年扑来,刀刃在徐年眼前晃过,奄奄一息的她为了生存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徐年的肩膀凉凉的。
他摸上肩膀,一手血。
“去死!!!”零零七大喊,再度扑来。
徐年只能躲,用尽全力躲,可是零零七根本不放过他!她是真的想杀了他,她刀刀刺向徐年的关键部位,只要被刺中一,徐年必死无疑。
徐年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按在墙壁上,男人比女人力气大,比女人更擅长搏斗,徐年明显占优势,他夺走了零零七手中的刀,试图唤醒她的理智:“我不想杀你,请你不要攻击我!好吗?”
可是女人已经疯了,她刺向他的锁骨,剧痛让徐年难以忍受,零零七竟然用钉子袭击他!长长的钉子刺入了徐年锁骨之下的皮肤,而零零七还不罢休,她疯狂地抢夺着徐年手中的刀!
乐曲走向了高潮,仿佛零零七和徐年就在绚烂的舞台上跳舞的伴侣。两人一开始还站着,不知不觉,零零七把徐年推倒在地上,徐年的伤口流了很多血,他的理智在快速流逝。
“去死!去死!去死!”零零七红着眼睛咒骂着。
徐年刚抢到匕首,却再度被零零七抓住了手腕,她抓他,咬他,痛得他放了手。
而下一刻,几乎是戏剧性的,刀尖没入了零零七的腹部。
仅仅没入了刀尖,并不,可迅速蔓延的鲜红足以吓破徐年的胆。
鲜血落在徐年的身上,徐年抖得像筛糠,脸吓得比纸还白,他挣扎出来,缓缓后退。
而零零七竟然笑了。
大概她认为自己终于抢到了匕首。
她毫不犹豫地拔下匕首,任凭鲜血飞溅,她一步一步,歪歪扭扭地朝徐年走来。
而徐年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的眼镜在刚刚搏斗时掉在了地上,现在什么都变成了色块,猩红的色块。鲜血淹没了他的世界,他在鲜血中挣扎,他心跳过快,难以呼吸,他快溺毙了。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紧双眼,缩在墙角,好似这样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这样,他根本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
“十一。”
直到,听到了这声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徐年睁开了眼睛。
没有戴面具的白夜竟然正站在零零七身后,用枪对准了她的头颅。
他在微笑,笑得柔和,笑得明媚。
他说了一句话,是在询问。
明明音乐声盖过了所有,徐年竟然听到了!
而完全没有感觉到异常的零零七抬起匕首,准备刺入徐年的身体,她的表情那般狰狞疯狂,她以为她赢了,她活下来了。
彻底为生物本能占据的徐年抱头大喊:救我!!!
嘭――
TBC
55-56 专属人偶;惹白夜生气
55
零零七站在徐年面前,举起刀,笑得狰狞。
零零七的头炸了。
碎片、血、碎片、血、好多好多、黏在身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徐年猛然惊醒。
“醒了?”坐在床边的白夜问。
徐年环顾四周,他正躺在一张豪华的欧式大床上,身穿浅蓝色睡衣,被褥柔软干净,空气中散发着香气。而徐年完全无心享受。
以前的他一见到白夜就失去理智,因为太爱。而现在的他,却心情复杂――他的爱被阴影玷污了,那些阴影名为恐惧,和怨恨。
之前每一幕的细节都刻在徐年的脑海中――他不想杀人,这个人却逼着他杀人,他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怪物,一定要亲手将他拉下地狱才肯罢休!
“恭喜你,通过了考验。”白夜微笑着说。
“我、没、有、杀、人。”徐年缓缓说,浑身都在发抖。他那样生气,气得伤口刺痛。他吸了一口气,摸向锁骨之下被钉子刺过的部位,那被绷带包裹,显然已经被理过了。
“放心,小伤,不会留疤。”白夜微微扬起一边眉毛,继续道:“你忘了零零七是因为谁死的吗?你刺了她一刀,你忘了?”
“那一刀根本就不!”徐年狠狠地说,“是你杀了她,你爆了她的头!”
“如果你不让我救你,我为何要给她一枪?我可是救了你。”
根本就不能跟他诡辩,可强烈的罪恶感还是涌上心头。
一开始告发零零七的正是他徐年,虽然他不知道惩罚方式这么可怕!刚才,或许只要他再努力拖一下,只要他让零零七恢复理智,零零七或许就不用死……如果刚才他没有口不择言地朝白夜求助,躲过零零七的袭击,也不至于……还有那一刀到底是不是致命伤?徐年根本不知道!越回忆,思维越混乱!
徐年抱住脑袋,明明他离渊那么远,可是零零七的死硬是将他拖入渊,他在黑水中挣扎,却只能听到白夜的冷嘲热讽,这个恶魔还在耐心等待,等待给他最后一击!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徐年闷闷地问,声音里带着极强的鼻音。
“你不是想成为我的人偶么?”白夜淡漠地说,他摊手,旁边的人把合同送过来。
白夜将合同放在徐年跟前:“签了它,你将获得‘生’的机会,成为我的专属人偶,与此同时,放弃自然人的权利,例如自由,例如人格尊严。”
白纸黑字,只有一张,很简单,可是徐年却看不清。
白夜耐心地用纸巾为他擦拭眼泪,从眼角到脸颊。为他戴上已经清理干净的眼镜,将笔递给他。
“宋叔,这些条款写得太抽象,给他解释一下。”白夜说。
被称为宋叔的男人上前一步,解释道:“徐年先生,首先,这份合同规定了您的身份,您,十一,是白夜先生的专属人偶,白夜先生的任何命令您都必须服从,只要您不违反命令,白夜先生会保证您的安全。反之,白夜先生将没有义务保证您的生命安全;
这份合同规定了‘安全’范围,您在默认情况下只可在地下室的R区和W区自由活动,若您越过安全区域,会触发警报,得到白夜先生授权的情况除外;
第三,这份合同的期限是三年。为了不影响您的现实生活,我们会先为您办休学手续。若不续签,到期作废,在签订‘保密合同’后,我们会将您安全送回您的住所。若续签,合同期限可至无限。”
三年?休学?期限无限?
“我可以不签吗?”徐年嘲讽地说。
“不可以。”白夜温柔地拒绝。
是的,此时此刻的徐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哪怕想逃,也必须先假意服从。
当徐年签下名字后,白夜歪着头道:“刚才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那你告诉我,我们第一见面是什么时候?”
“大一,新生报到。”徐年答。
刚刚还满脸温柔,这么快又冷若冰霜。白夜和S大人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白夜甩下一句“自己再好好想想”,之后便离开了。
宋叔留下来照顾徐年,他一边为徐年倒茶,一边道:“您可别怪白夜先生,他就是不擅长表达,刀子嘴豆腐心,选择您根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上在芦苇丛看到您,我就知道,您是特别的。”
“芦苇丛?!什么特别?”
宋叔却忽然自己掌嘴,说着:“白夜先生,对不起,我多话了。”
说着对着徐年指了指他的耳塞,原来白夜可以听到他说话。
可是他那段话信息量大得足以让徐年吃惊――之前他一个人在芦苇滩睡觉,后来零零七说看到白夜了,而宋叔说他在芦苇丛看到了他,那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天,白夜带着宋叔来看过他,怪不得当时眼镜莫名其妙地被取了下来!
那么这里面的疑点有二:
1白夜不是对自己没感觉吗?为什么要偷偷看自己?默默取下眼镜?他的温柔如何解释?
2如果白夜真的在场,那么零零七前来威胁的事他是否也知道?是他放任零零七来骚扰自己的吗?
徐年简直细思极恐。
第二点先不看,先看第一点。白夜虽然变脸快,但他确实有十分温柔的时候。宋叔说“选择你是预料之中的事”,“你是特别的”,白夜在醉酒后让自己叫他“Eleven”,这个英文名分明就是画作中的名字。
所以,自己和白夜的关系到底有何渊源?
56
宋叔冒充徐年的监护人为他办理了休学手续,他对徐年说:“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奇怪的是,你的父母竟然一直没有……”他看了看徐年,没说下去。
徐年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是说,徐年消失了这么多天,他父母竟然一直毫无察觉――这当然不足为奇,徐年他妈妈在沿海城市过她的幸福小日子,已经很久没有给徐年打过电话了,他爸每月直接微信支付宝转生活费,用不着徐年回话,家庭聚会也跟徐年毫无关系。在学校他没朋友,毫不起眼,跟辅导员关系也不亲近。他这种类型的人,要是消失了,估计就像一滴水,落入湖里,静悄悄,无人察觉。
其实生而为人,真的很难,作为人偶,还挺简单的――在白夜没空折磨他的时候。
白夜很忙,经常很晚才回来,他忙于学习、工作,不会要求徐年参与直播,只是要求他坐着、站着、跪着、躺着,一动不动。他要是心情不错,还会为徐年穿脱胶衣,为他沐浴脱毛。那种时候,徐年不用说话,不用笑脸迎人,不用累死累活。浑身裹着胶衣的牢笼,每说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是根据命令做出的反应罢了。
徐年在这种时刻最为自在,他完全进入了冥想阶段,在心里绘制R区和W区的地图――他每天有三小时自由时间,可以在这两个区闲逛,当然就能搜集到丰富的信息了。
某个普通的夜晚,徐年跪在地毯上,白夜坐在沙发上操作笔记本电脑。白夜大概心情还不错,没有立即让徐年进入人偶模式,偶尔还会跟他说几句话,例如:你今天做了些什么?你想起了什么?徐年便回答:吃饭、睡觉、瞎逛。什么都没想起来。哪怕这么回答白夜也不生气。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女人,一身职业装,没穿胶衣,长得十分妖艳。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猜测这个女人是某位大人物的秘书。
女人显然非常喜欢白夜,完全无视徐年的存在,不断挑逗他,甚至坐上了他的腿。
徐年只看了一眼,便闭上眼睛,继续专心致志地冥想。反正,高高在上的白夜先生喜欢谁,和谁做什么,都跟他无关。人偶不需要感情,他徐年也不需要。
刚刚心情还不错的白夜忽然变了脸,一把推开女人。
女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白夜和徐年。
白夜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看到她坐在我的腿上,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徐年说:“我觉得她长得漂亮,身材好,您完全不用拒绝她。”
徐年垂着头,看不到白夜的表情。
但白夜没说话,整整一分钟,徐年意识到白夜真的生气了。低气压笼罩了他一身,让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是他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作为人偶,他能怎么样?他不该发表自己的观点?
“看来这几天让你过得太舒坦了。”
白夜嘲讽道,随即拨打了电话,“是我,把放在XXX的那些东西拿过来。”
五分钟后,沈沉出现了。他抱着一个纸箱子,打开,徐年震惊得后退。
里面是锁链、手铐、项圈、胶带、尾巴、肛塞、套子、鞭子……一系列用于SM的装备!
“都是刚买的新货,还没拆封。”沈沉说。
白夜随手挑了个小型肛塞,道:“给他灌肠,让他自己用这个扩肛。我去参加会议,一个小时候后回来。”
“没问题。”沈沉十分爽快。
??!
“不……我不要……”徐年的抗议完全被两人无视。
白夜走后,沈沉将徐年带入卫生间,小声道:“卫生间里没有监控。你之前怎么被带进D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竟然能平安回来简直不可思议!”
徐年信不过他,自然不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你不会真的要给我灌肠吧?”
“不然呢?这可是白夜先生的命令。”
“我自己来!!!”
“我可是跟医生学过的,你会?”
“他为什么不让他的私人医生帮我?”
“这么晚了,他的私人医生没空。怎么,我帮你就不行?”
“我们明明是朋友……太尴尬了……”
沈沉的眼睛却忽然亮了,眼睛笑得弯弯的:“你依然把我当朋友吗?”
“……你轻点吧,唉。”徐年放弃挣扎了。
于是接下来,他经历了此生最羞耻的众多片段之一。
TBC
57-58 灌肠;渴望
57
沈沉在软椅上铺了一层塑料布,让徐年侧躺其上,用专业的灌肠工具为他清洗肠道。沈沉的动作很温柔,可再温柔,也难以缓解现场的尴尬。
“放松,太紧了。向下用力,就像平时排便那样。”
“才进去了一厘米。”
“我再加点润滑。”
“很多人为了健康都会灌肠的,你真的不用害怕。”
沈沉轻轻拍了拍徐年的屁股,安抚他,徐年浑身红得厉害,好在那条软管还是缓缓进入了他过于紧致的身体,将略微冰凉的液体注入徐年的体内。
沈沉一边操作,一边轻揉徐年的腹部:“疼的话告诉我。”
其实并不疼,感觉非常奇怪,一旦真的学会放松身体,还挺舒服的。随着体内的液体越来越多,徐年感觉越来越胀,他又忍不住夹紧自己的身体。
沈沉缓缓取出软管,道:“侧躺五分钟后就可以排便。”
“你……不要看我!出去……”
“我在外面等你。”沈沉很配合。
徐年的肠道蠕动得厉害,他完全没办法顾及自己的形象了。之后,他在沈沉的帮助下灌了三,最后一排出来的只有清水,他的肠道已经很干净了。
接着,简单地洗了个澡,穿上胶衣,时间过得很快,只剩下二十分钟了。沈沉拆封肛塞,这个肛塞大概有两根手指那么粗,身形圆滑。
他清洗肛塞,消毒,涂上润滑,递给跪坐在地毯上的徐年:“白夜让你自己扩张。”
说着,他收到了消息,看后笑了笑:“白夜又追加了要求。”
徐年一脸懵逼,沈沉倒是兴致勃勃,他在徐年的嘴里塞进了玫瑰口塞,用黑带蒙了他的眼,催促道:“还有一刻钟,白夜就回来了。再不快点就要被惩罚了!”
――你能不看我吗?徐年其实想对沈沉说这句话,可惜他被塞了口塞,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确实不想被惩罚,啊,反正刚才沈沉都帮他灌肠了这点事算什么,徐年开始小心翼翼地扩张。大概是先灌了肠,肛口还有甘油的缘故,这扩张比之前戴尾巴那轻松很多,很快就能伸进去一根手指,第二根稍微困难一些,但咬牙坚持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他感觉差不多了,徐年便试着将肛塞往体内挤入,圆滑、柔软的顶端很快就进去了,但是圆墩墩、最宽的地方却怎么都进不去。
“放松、放松。”沈沉在旁边安慰。
徐年试了几,可是他的身体在排斥。
沈沉问:“要不要我帮你?”
――我自己来!!!
可惜徐年的嘴巴被堵上了。
沈沉一手捉住徐年的肩膀,另一手握住肛塞的底部,猛地往内一挤!
“!!!”
“进去了。”沈沉道。
……总算。
“还剩五分钟。”沈沉提醒。
徐年一动不动,浑身努力放松。
“你不会打算干等五分钟吧?”沈沉笑。
“……”不然我还得做什么?
“你得让它在你体内顺利活动才行,像这样。”
沈沉的声音低低的,在这一刻他真的跟白夜特别像,都是慵懒的,却在慵懒中带着攻击性,在这种时刻徐年竟然还在疑惑沈沉和白夜的关系,而下一秒,他浑身震颤,嘴巴哪怕被塞住,呻吟声也溢出了口腔――
沈沉竟捉着肛塞缓慢且沉稳地在他身体里进出!
58
那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是不属于身体的异物,身体却本能地收紧、吸纳着它,羞耻的排泄欲背后,是炽热的酥麻感,徐年双腿发软,细密的汗水在胶衣中漫溢――不要!住手!
沈沉住手了。
徐年十分想大口喘息,可嘴里的口塞阻碍了他,他软在地上,感觉浑身都在被炙烤――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回来了,白夜。”看似在给白夜打招呼,实则在提醒徐年。
徐年瞬间绷紧了全身,就连入身体的东西也被吸得紧紧的,他没戴头套,脸颊和耳廓绯红,而那种色彩显然吸引了白夜。白夜慢条斯理地站在他跟前,俯视着他,嗓音中带着丝丝笑意:“这么舒服么?”
不舒服!奇怪!很奇怪!帮我取下口塞!徐年可真想回答。
“为什么停下来,继续。”白夜说着,徐年便听到他舒舒服服坐上沙发的声音,以及扯掉领带的O@声。
“这么好的景色,录下来。”白夜对沈沉说。
徐年真想装傻,可他只是个人偶,主人的命令就是全部。他捏住肛塞的后端,缓缓将它抽出一半,再缓缓推进去,他的身体实在太过敏感,哪怕用这样慢的速度,依然感到极其刺激,他的身体越来越烫,头也越来越晕,他开始害怕,他总觉得这种行为在改变他的身体……就像男人的身体应当是干涩的,需要时不时补充润滑,可他的身体竟然自动分泌出一种液体,让肛塞进出得越来越顺畅……那个大概是他的肠液……
他无比希望白夜快点叫停,可是白夜没有,而他的身体却在快速变化,从一开始的抵触,到渴求,也不过短短几分钟。
用后面获得快感和用前面获得的不一样――用前面的男性部位,获得的是所谓占有的、主动的快感,而用后面是被迫的、被动的、羞耻的……
不可否认,他被抛入了汹涌的欲望之中,却无法马上攀到巅峰,明明下一步就能到达,可是巅峰却像是幻影,怎么都摸不到!
他几乎本能地摸向自己的前面,而下一刻,手背便感到了火辣辣的痛感。
“谁让你碰前面了?”白夜手握皮鞭,冷冰冰地说,“你要学会用后面高潮。”
可是这样根本没办法……徐年手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却依然皱着眉头,不断摇头。
徐年明白了。他的高潮全部跟白夜相关――上他用“尾巴跳蛋”获得了高潮,是因为白夜操纵了那个,而且他还含了白夜的下体。他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获得高潮的,这样根本不够!
显然,白夜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够?”
徐年连连点头。
“那你想怎么做?”他懒洋洋地问。那种嗓音的背后,是胸有成竹。
徐年连连指着自己的嘴巴:请让我说话!
白夜取出了徐年的口塞,唾液顺着嘴角滑下,而徐年已经完全不顾了,他连连道:“请您……摸我!碰我!”
白夜勾起嘴角:“自己爬过来。”
徐年赶紧朝他爬过去,红着脸等待着。
白夜的手滑过他的脸颊,缓慢的,不带情欲的,这让徐年着急,不够!
那双手缓缓地,用食指和中指描绘徐年的嘴唇,忽然,整个插了进去!
徐年吓了一大跳,白夜的手指在他口腔里抽插、搅拌了好几,指甲滑过上颚,甚至入喉头,徐年本能地干呕了一下,手指抽了出来,带出透明的唾液。
徐年咳嗽了好几声,这下子脸更红了,而白夜的手已经明显染上了欲望,他抚摸徐年的脖颈、锁骨、包括徐年上受伤的地方,他揉捏着徐年的胸部,让徐年又痛又舒服……
“喜欢……喜欢……”彻底被欲望霸占的徐年几乎是无意识地感叹着。
而白夜却是一惊:“再说一。”
“喜欢!”
徐年说着,更是凑过去抱住白夜的腰。
“哪怕现在,你依然喜欢我?”白夜问。
而此时此刻的徐年啥都忘了:“喜欢……还不够……我还要……”
忽然,白夜一把将徐年抱了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胶衣,他一口咬上徐年的乳头,用力吸吮,与此同时,抽掉了徐年埋在体内的肛塞,剧烈的刺激让徐年两眼发黑,而他能感觉到白夜坚硬的下体正狠狠地抵着他,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期待着,渴望着……
他几乎凭借着本能在白夜身上用力摩擦,两个人的身体都是如此滚烫,喘息相互缭绕,理智几乎消失殆尽。
“想要我怎么做?”白夜喑哑着嗓子问。
徐年撞在白夜的炽热上,几乎乞求地说:“快点……插进来……”
徐年的话显然刺激了白夜,白夜握紧他的腰,狠狠地撞击了几下,明明都没进去,徐年却弓起腰背,嘴里大声呻吟,透明的液体从前面流溢出来。
白夜却忽然停了下来,他咬上徐年的下颌,用极其压抑的嗓音道:“在你没有想起我到底是谁之前,我是不会上你的。”
TBC
59-6 eleven;疑惑
59
白夜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直直地浇上徐年的天灵盖。白夜走了,徐年也萎了。他去浴室清理,沈沉想跟进去,徐年说:别跟过来。
徐年泡在浴缸里,此时此刻,他的理智已经完全回归。说实话,现在的他已经不期待白夜“上”他了,因为白夜对他根本没有感情。那个人,监禁他,就在他跟前杀死了零零七,甚至把罪责怪罪在他身上,凭什么。
他轻轻抚摸着锁骨之下的伤痕,那是被零零七用钉子伤他的地方,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白夜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个看不透的谜团,他时而温柔,时而恐怖,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法预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所以,徐年必须弄清楚两人之间的渊源,只有这样,他才能搞清楚白夜做事的“动机”,才能试探白夜的“底线”,为逃跑铺垫道路!
可是徐年的过去是如此的简单、苍白,他身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白夜这号人物。
幼时,徐年家也算个小康家庭,父亲从商,母亲是个腔歌唱家,到演出,奖项不断,那时候亲戚朋友都以他为中心,每生日都能过得十分隆重。还记得他十岁那年的生日,他父亲包下了当地的一家酒店,专门请了青年钢琴家为他演奏,母亲现场高歌一曲,为他戴上生日皇冠,当时他真的是世界的中心。
后来网络发展,母亲网恋出轨,父母关系决裂,父亲嗜赌,家境败落,再后来母亲带着徐年,拿了三十万,一套房没要就离婚了。
徐年的过去也不过就是这种无聊的狗血故事,他真的不记得身边有任何人叫“邓以泽”或者“白夜”,包括同学、亲戚、朋友……他想了一圈都没想出来,而且他从来没有遭遇过车祸呀,疾病这种事,不可能记忆缺失啥的。
被禁锢的徐年,每天接触最多的对象就是宋叔了。于是他时不时会去骚扰宋叔,希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个什么。
纠缠了好多天,宋叔也就说了一句:对您来说可能无关紧要的邂逅,对于白夜先生而言,那可能就值得……铭记一生。
这句话十分关键,那说明:1两人的邂逅时间短。2 白夜极有可能以未知的、不引起注目的身份出现,所以才没被徐年记住。
徐年把每天自由活动的三小时都用在了W区,他在藏书室里翻看白夜的书,仔细观察每一幅画,每看到感觉熟悉的点,就闭上眼睛回忆。尤其是这幅画:一棵巨大的桃树,落英缤纷,那下面有个正在微笑的少年,右下方落款:Eleven 27th, March, 213。
213年,发生了什么呢?那一年的十一月,徐年父母离婚。那么那年的三月,发生了什么呢?那棵巨大的桃树,在三月开得正艳,明明长期去网吧的母亲已经出轨,明明发现端倪的父亲已经开始酗酒,而当时单纯的徐年浑然不觉。
徐年闭上眼睛,回忆当时的场景――每天,放学后,徐年吃掉保姆做的饭,回房做作业,做完就去小园里奔跑,和猫狗一起,他的小宠物可多了……晚上顺道去母亲所在的网吧,打几个游戏,晚上11点和红光满面的母亲一同回家。
画上那个微笑的少年,一身蓝色校服,黑发上泛着阳光,确实跟当时的徐年十分相似。那么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白夜的吧……
白夜……
邓以泽……
eleven……
eleven……
徐年身穿校服,牵着三只狗跑出房门,猫吓得竖起尾巴,跳到房檐上。经过侧窗,徐年看到自己养的小松鼠还在不断跑动,乐滋滋地给它喂上一颗松果。小池塘的睡莲下,金色的肥鲤鱼吐着气泡,这些鱼儿是徐年在河里逮的,也不知是谁家刚放生,就被他捉了。小兔子在草坪上吃青菜,看到狗连忙一蹦一跳地藏起来。徐家的小园,都快成小动物园了!
徐年牵着狗朝桃树奔去,桃在三月开得茂密,清新的香扑鼻而来,徐年却注意到树下的黑影。狗狗兴奋地吠叫,惊动了那抹身影。
那人瑟瑟地站起来,藏在树后。他看着跟徐年差不多大,头发凌乱得像杂草,脸脏兮兮的,衣服也破了。
“哇,乞丐!”徐年惊讶地感叹。
他还没有见过乞丐,实在是好奇,他的狗也好奇,叫得更厉害了。乞丐盯着狗,脸上少了慌乱,多了狠厉,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尖锐的小刀。
徐年却完全没发现刀,一直生活在乐土中的他自然是没有见识过什么叫邪恶,什么叫残忍,在他看来,乞丐凌乱的头发,破了洞的衣服,都好似一种时尚。
他把狗绳栓在一边,安抚了几下,就朝少年乞丐跑过去。他一脸兴奋地盯着乞丐,就连眼睛都在发光:“你好酷哦!我叫徐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
少年不理他。
徐年赶紧摸出几块饼干:“给你吃。”
少年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他试探着摸向饼干,发现徐年没有骗他,便抢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徐年从来没有见过别人这么狼吞虎咽地吃过,连忙又从家里拿出更多食物和水,递给少年:“你真的是乞丐吗?你是不是在演丐帮帮主呀?你的裤子和发型真的好酷呀!你多大了?你家在哪里?嗯……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连环炮弹似的问了一串,少年都不回答,徐年心想,不会是个哑巴乞丐吧,乞丐终于说话了:“家,没有。没有名字。”像是太久没说话,都有些吐字不畅了。
那之后的三天,两个人就像约好了一样,每天少年都会来到桃树下,而徐年总会给他喂食。徐年用毛巾给他擦脸,发现这个少年虽然有些过于瘦削了,但他皮肤特别白,睫毛也长,轮廓精致,长得比班上那些自诩帅哥的自恋狂还要好看得多,人也安安静静的,很惹人喜欢。
徐年忍不住邀请他:“你如果没有地方去,要不要到我家来?我家很大,爸爸妈妈都很少回家,阿姨会给我做饭,家里有很多好吃的!”
“……”
“我一个人可无聊了,一直都希望有个朋友陪我~”徐年嘿嘿笑。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你也敢随便带回家?”
“没有名字也没关系呀,我给你起一个!”一向在家里都是天之骄子的徐年十分热爱给别人起名字,“我家有三只狗,一只猫,三条鱼,一只鸟,一只兔子,一只松鼠,你来的话,就是第十一个了,叫你十一好不好?”
“……”少年微微蹙眉。
“不喜欢吗?嗯,十一太土了,还是叫英文吧,eleven,哇哦,好帅的名字,跟你真配。”徐年撞了撞少年的肩膀,笑道,“eleven,到我家来吧?我家有很多好吃的哟~还有很多书,我们可以一起玩游戏!”
“……”
少年垂下眼睫,然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显然是被徐年捕捉到了。
徐年得意极了:“你笑了!那就是同意了!走吧~”
他完全不在意对方身上的脏污,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拉拽着他往家门走去。
6
所以白夜/邓以泽就是徐年曾经收留过的流浪少年?!可是从见面,到少年离开,也就只有十天左右。那十天也没发生多特别的事,就是把少年藏在自己房间里,把他洗得干干净净的,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和他一起打电动吃零食。白天徐年去上学,少年自由活动,晚上又聚在一起。就连保姆都没发现少年的存在。
真没什么特别,就记得确实玩得很开心,还有少年的成绩显然相当好――这点让徐年十分意外。
大概在第十天,少年忽然抱住徐年,说了什么,就走了。记得当时,他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徐年怎么追也追不上。
才刚刚交上的好朋友就这么走了,对徐年而言肯定是个打击。而这种打击比起家庭带给他的,显然算不了什么。所以他很快就忘了。
可是,哪怕想起来了,徐年依然不明白。曾经的那十天,他绝对是在全心全意地对待少年,把自己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拿出来,他没有任何对不起少年的事。可是为什么白夜要把自己监禁起来?为什么白夜希望自己当他的人偶?
徐年躺在沙发上揉太阳穴。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一直被他刻意忽略,那就是,或许,白夜喜欢他。
宋叔说徐年对于白夜而言是特别的存在,那段经历是可以“铭记一生”的。昨天,意乱情迷中,白夜说“哪怕到现在,你依然喜欢我吗?”当自己说“喜欢”之后,他的行为变得十分热情。
如果,白夜真的对自己有好感,那么当女人坐在他的腿上,他问自己有何感想时,想听到什么呢?他希望自己嫉妒。而自己却说,女人与他很配,他当然会生气了。
这番乐观的想象让徐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可他打心底是不相信的。如果白夜喜欢他,为什么在现实中对他那么淡漠?为什么这样折磨他?
真是越想越头疼。
晚餐时间,徐年回到了R区。门被敲响两声,有人送饭过来。一向负责送饭的是一个阿姨,今天却是个年轻女子,徐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刚好撞上女子的眼睛。女子望着他,眼中有着友善和欣喜,好似认识他似的。
还没等他问话,女子继续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徐年瞬间明白了!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例如: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从P区出来的?你为什么在送饭?
女子把饭端上来,两个人都知道摄像头的存在,完全没有交谈。一张纸条被叠成小块,放在餐巾纸中。
饭后,徐年在卫生间里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
我叫小琪,就是之前被关在你隔壁的那个人。我在这里被关了两年了,各方面表现得好,才获得了送饭洗碗打扫的机会。但是我受不了了,我爸爸妈妈都在上面,他们还以为我在国外留学!都怪我当初叛逆,一心寻刺激!我知道你也是无辜的,莫名其妙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我们一起逃走吧!你愿意的话,明天我送饭时,喝一口汤,并说“味道不错”,我就明白了!
徐年把纸条撕碎,冲进马桶。
晚上大概十点,白夜回来了。他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理手上的工作,都没多看徐年一眼。而徐年则跪坐在地毯上,倚靠在他的腿上,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具用树脂做成的人偶。
似乎完成了工作,白夜点烟,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他问:“今天做了些什么?”
徐年不想绕圈子了,现在的他就想得到准确答案,他想知道白夜到底喜不喜欢他,所以他直接说:
“Eleven,你是不是喜欢我?”
TBC
61-62 爱与金丝雀;纯情与欲望
61
白夜微微抖动的手指停止了动静,烟雾在空气中流动。他半寐着眼,睫毛映着晕黄的灯光微微颤动,他的脸似乎有点僵,声音轻得像是害怕打破一场美梦。
“你叫我什么?”他问。
“Eleven。”徐年重复。
“再说一。”
“Eleven!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七年前的那个流浪男孩!这个名字是我给你起的!”徐年的心中有些焦躁,声音扬了起来。
白夜总算看他了,眼中有明显的欣喜,孩童般的欣喜,那种欣喜在发光,似乎下一秒就能流溢而出。徐年的心脏在跟着他的神情变化,在那个刹那,他忘记了一切,只想上去亲吻这双美丽到极致的眼睛。
而下一刻,白夜垂下眼睫,缭绕的烟雾似乎给那双眼睛扫了一层哑光,再变得遥远且克制。
“是吗。”白夜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徐年再问。
白夜望着徐年,又似乎在透过他望向远方:“人们总是说‘喜欢’、‘爱’这种词汇。这些描述情绪的词汇很重要吗?所谓喜欢,不过就是一闪而逝的幻觉罢了,与其用尽心力维系这种虚无缥缈的感受,不如用坚硬的锁链将想要的东西锁起来,绑在身边。”
“‘那东西’明明那么爱你,你却锁了它的身体,杀死了它的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白夜道,“从前有个小男孩,爸爸妈妈送给他一只金丝雀,它很漂亮,歌声动听,他非常非常喜欢它。小男孩不想用笼子束缚它,放它自由飞翔。他为金丝雀修建了温暖的小窝,为它准备美味的食物,在窗前等它,而它则在傍晚前来,在夜幕降临之前为他高歌一曲。很快,它与另一只金丝雀相爱,它们有了甜蜜的爱巢,生了好几个小宝宝。”
徐年看过这个绘本,在小白夜的书架上看到的!后来发生了什么……对了,后面的书页被撕下来了!
白夜继续说:“可是金丝雀却认为家是最可怕的束缚,它爱上了翱翔在天空中、无拘无束的雄鹰。雄鹰想将它,乃至它的家族生吞活剥,可它却将那视作爱情。它再也不唱歌了,再也不哺育孩子,无论男孩说什么,做什么,都再也无法让它开心。男孩明明那么喜欢它,可是某天醒来,看到它把小窝弄得乱七八糟,看到瑟瑟发抖的小金丝雀,他忽然不那么喜欢它了。”
“……”徐年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白夜平静地说:“于是,在某个宁静的夜晚,男孩为它演奏了最后一首安魂曲,然后杀死了它。它是那么柔软,那么脆弱,它的温度在他的手中流逝,从喉咙中吟唱出最后一首旋律,最终闭上了眼睛。最后,没有吃到金丝雀的雄鹰讪讪而归,小金丝雀们顺利长大。”
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追求自由的/出轨的金丝雀、为了保护更多金丝雀而杀死最爱的那只金丝雀的主人――这是白夜随便讲的故事,还是影射了什么?
忽然,温热的气息从耳边传来,徐年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耳垂被白夜含在嘴里,他的声音透过软骨传到大脑,让徐年浑身战栗:
“所以,年年,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你是不是也想,从我身边逃走呢?”
62
在那个刹那,徐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恐惧让他的瞳孔迅速缩小――白夜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正在绘制地下室的地图吗?他知道自己与小琪的联系吗?他知道沈沉的建议吗?自己暴露了吗?
――冷静,不可能。他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现在都还没有开始实施逃跑行动,多疑的白夜只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徐年闭上双眼,轻声说:“我不会逃的,再说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没钱,没朋友,爸爸妈妈都不要我,现在也休学了,与其辛苦地逃上去当透明人,不如待在喜欢的人身边。”
他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将微红的脸转向白夜,脸侧擦过白夜高挑的鼻梁,有些痒。
他知道白夜正在观察他,他安静地等待白夜的反应,在心里想了至少五条应对措施。
而下一刻,他被沉默的白夜抱了起来。
白夜横抱着他,走出房间,径直走向R区1间,那是白夜在地下室的卧室,就连宋叔、法师W都没资格进去。
看来,白夜相信了自己刚才的告白?徐年有些激动,与此同时,又有些害怕,白夜在地下室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他把自己带进去,是要做什么吗?
白夜单手托着他,开密码锁。徐年看不见密码。
刚进去的时候,徐年吓了一跳。房间里的橱窗里,摆放着许多人偶,男男女女,白的,灰的,大小不一,大的有半人高。尽管他们被雕刻制作得十分精致,还是会让人胆战心惊――徐年总觉得那些人偶正在齐齐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白夜将徐年放在地毯上,说:“睡觉。”
关门,上床,钻进被窝,关灯,白夜的动作一气呵成。
就这???
这些徐年懵了,敢情白夜就是带他进来睡觉的?问题是他也不给个床,就让自己在地毯上睡吗?而且,被子也不给?
算了,作为人偶,能怎样?
徐年躺在地毯上,左嗅嗅,右嗅嗅,唉,这地毯居然是香的,一点霉味都没有,而且地毯真的软,在上面躺着还挺舒服的,就是要是有个枕头就更好了……嗯,胶衣虽然比较保暖,久了还是冷,要是有被子就好了。
周遭实在太黑,徐年什么都看不见,他朝着白夜的方向睡,无聊地捏着从床上掉下来的一角棉被。
白夜竟然就让他睡在身边,不捆绑他,不用镣铐锁住他――就不怕他趁对方睡熟,来个反杀吗?还是说,白夜有这个自信,相信徐年已经变成了他的掌中之物,哪怕被给予一定自由,也无法逃脱?
不过,没错。
徐年在体力上完全无法跟白夜抗衡,他现在还被胶衣束缚,如果白夜根本没睡着,几下就会被白夜制伏,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哪怕束缚了白夜,之后又要如何逃走呢?白夜一旦遇到危险,他手下的黑衣人恐怕会把徐年废了。哦对,差点忘了,这个房间的门是由密码锁控制的,就连这扇门都出不去!
脑袋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身体越来越累,不知不觉,徐年睡着了。
徐年在做梦,一开始,他蹲在冰河边上,往里看,美丽而神秘的人鱼其中徜徉,漆黑的鳞片闪闪发光。人鱼朝他伸手,拉他下去。
冰河中,水流湍急,冰冷刺骨,徐年浑身发抖,太冷了!太冷了!太冷了!
人鱼转身看他,眼中带着笑意:“放心,马上就不冷了。”
人鱼紧紧地抱住他,他的身体那么温暖,他的呼吸那么炽热,他的心跳沉稳,让徐年无比依恋。他努力汲取人鱼身上的温暖,想要完全贴在对方身上,巴不得与对方融为一体。
温暖从相贴的皮肤蔓延开来,逐渐包裹了他整个身体。他在温暖中,在芬芳的气息中舒展身体。他,和温柔的人鱼,仿佛被巨大的扇贝包裹着。扇贝用温暖的眼泪滋润着他们,待他们醒来,就能看见一串串由眼泪凝聚而成的珍珠。
徐年在床上醒来了,有那么一刹那,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记了发生了何事。他本能地找眼镜,开灯。倒是没摸到眼镜,他开了台灯。
晕黄的光亮起的那个刹那,徐年听到白夜不满的闷哼声,下一刻,他便被某人捞进怀里――
徐年微微侧头,就看见白夜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带给了他极强的冲击,红潮在他脸上快速蔓延,让他心跳过速。
根本来不及想起恐怖的经历,赤裸裸的爱意和渴望占据了徐年整个人,他几乎贪婪地看着白夜沉睡的脸――凌乱的发,毫无瑕疵的皮肤,微皱的眉,浓密的睫毛,眼下淡淡的青黑,高挺的鼻梁,微微张开的、淡色的嘴唇。太近了,近得可以看清他嘴唇上漂亮的纹路,可以看到唇上冒出的零星胡茬,可以看到他的耳洞,他下颌的痣,可以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他沉稳的气息,嗅到他身上的香气。
不知不觉,徐年已经开始喘息,他本能地逃开,却被白夜精壮的手臂锁紧,不仅逃不开,还彻底贴在对方身上。就连勃起的下面也紧紧相贴。
徐年的脑袋发晕,他盯着白夜近在咫尺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
而这样完全不够,他又亲了亲白夜的鼻梁。
亲了亲他的睫毛。
亲了亲他的嘴角。
徐年盯着白夜的嘴唇,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理智似乎炸成了彩色的烟火。
终于,他认命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其上,轻轻的。他的嘴唇在战栗,难以抑制。
“Eleven。”他轻喃。生涩又熟悉,仿佛两个人都回到了十三岁,在小动物园里,在落英缤纷的桃树下再相遇。
而下一刻,白夜睁开了眼睛。
那双细长的眼里没有丝毫迷蒙,彻底被欲望占据――那种欲望不是忽然形成的,而是压抑许久,直到无法掩盖――欲望太过强烈,强烈到双眼难以承载,化作行为落在徐年的身上。
白夜的手指穿过徐年的发丝,按压他的头颅。
他张口,用舌头顶开徐年的双唇,与此同时,抬腰。炽热的碰撞惊得徐年呻吟出声,白夜的舌头趁机长驱直入,轻而易举地缠住了徐年,让他浑身瘫软,无法逃脱。
TBC
63-6 小心被我艹死在床上;结合
63
白夜吻得很,他的舌头掠过徐年的上颚,追逐着徐年的舌头,他近在咫尺的喘息,以及唇舌交缠的啧啧声都太过刺激,徐年感觉自己被浸泡在胡椒水中,身体酥麻敏感得厉害,每个部位、每个细胞都在回应着白夜的触碰,都在强烈渴望着,震颤着。
他心跳过速,喘息剧烈,阵阵窒息感让他撑起身子喘息,而白夜根本不放过他。白夜将他溢出嘴角的津液舔舐干净,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埋首继续吻他。
白夜轻咬他的唇瓣,吸吮他的舌尖,用舌头在他的口腔中抽动,与此同时,手指缓缓滑过他的下颌、喉结、锁骨,去揉捏胶衣下硬起的乳尖。
徐年根本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刺激,他本能地抓紧床单,夹紧双腿,却马上就被白夜用膝盖顶开了双腿。
白夜埋首亲吻徐年的乳尖,他隔着胶衣用牙齿轻咬,用舌头来回挑逗。另一只手揉捏着徐年的另一边乳头,时不时提起胶衣,忽然放手――“啪”,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着徐年极度敏感的身体,而下一刻又被白夜的含在嘴里――那种刺激让徐年的下体膨胀到极点,可是他急需宣泄的欲望依旧被束缚在胶衣中,得不到有效的抚慰。
他拉着白夜的手,覆盖在隆起的下体上,恳求到:“摸摸这里……快点……我实在……受不了了……”
白夜撑起身子看他,漆黑的眼里带着笑意,他没有直接摸他,他的吻在往下移。他的唇滑过徐年的胸口,小腹,胯骨,大腿根部,然后――
轻轻的,他吻了吻徐年隆起的下体!
那么轻,可是浑身的细胞都张开的徐年敏感到了极致,他瞬间躲开:“别……脏!”
“不是洗过了么?”白夜压制住他,让他根本无法挪动。白夜的声音又低又哑,性感到了极点,“再说,你不希望我这么做?”
徐年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他眼睁睁地看着白夜再度俯下身去,咬住下腹的银色拉链,缓缓往下拉……
胶衣被拉开,他的皮肤在争先恐后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膨胀到极致的下体瞬间弹了出来,竟然擦过白夜的下颌,立在他的唇边!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话有多么兴奋,它在颤抖,从它的前端溢出清液……
啊啊啊!!!
徐年直想钻到枕头之下!
“我……我自己……”
他想说我自己来……
可是下一刻,他浑身最敏感的地方被温暖、柔软的口腔包裹了!!!
白夜还没开始动作,徐年的腰已经开始剧烈颤动,他想推开白夜,然而已经晚了,他射到了白夜嘴里!!!
高潮过后,徐年撑起身子,连忙道:“对不起……我……”
白夜却完全不在意,他将嘴里的粘稠液体吐在手上,探向徐年的后穴,轻轻按揉。徐年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明明刚刚才射,他的前面又开始抬头,大脑再度被欲望占据。
他想得到白夜,他想彻彻底底得到白夜,希望两个人连在一起,融为一体。
而他知道,白夜也想要他。他无比兴奋得盯着白夜也想要他的证据――他的坚挺从睡袍下摆探出来,那么大,那么兴奋……
他忍不住触碰它,忍不住握住它,感受它的炽热,它腾跳的脉搏……
当他撸动白夜的下体时,白夜的手指带着热液进入了他的身体。
白夜很快就用上了三根手指,进出的速度越来越快,徐年抱住白夜的身体,在白夜身上摩擦,用自己的下身摩擦白夜的,他已经彻底变成了发情的动物,他胡乱地亲吻着痴迷已久的身体,他抚摸着白夜的肌肉,他亲吻白夜的下颌和嘴唇。
“你要是再这么诱惑我……小心被我艹死在床上。”白夜压抑着喘息,在徐年耳边狠声道。
而徐年却笑了。他摩擦得更加剧烈,双眼更加迷蒙,他眼角绯红地说着荤话,“那快点……艹死我吧……我……等不及了……”
6
白夜骂了一句,手指抽出,他将徐年推倒在床上,在他的腰下垫了个枕头。自己戴了套,将顶端抵在徐年的后穴之上。
已经被充分润滑的后穴就像人的口腔似的,张开,又收紧,仿佛在亲吻白夜。
“我进去了。”白夜道。
他缓缓地将龟头挤进去,从未被这么大的异物进入过身体,徐年的身体在本能地排斥。猛烈收紧的括约肌压迫得白夜皱紧眉头,“放松,呼吸。”
他呼吸,努力放松,白夜继续往里推。不痛是不可能的,冷汗逐渐溢出身体,强烈的排泄欲和干涩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徐年咬紧牙关。
白夜在两人的连接又倒了些润滑,他一边按摩徐年的后穴,一边垂下头来亲吻蜷缩着身子的徐年。
“是不是很疼?”他问。
“我没关系!”徐年道。
没错,徐年希望白夜快点进去,就算痛,就算受伤,都没有关系!他只想跟白夜融为一体!
他抱紧白夜,抬起自己的臀部,在白夜用力进入的同时,他也用力顶向白夜――
“噗嗤――”
他的臀部感觉到了白夜下体的毛发,他们彻底结合了!
徐年抱着白夜,他几乎喜极而泣。
暗恋了白夜那么久的他,一直都卑微得觉得自己毫无希望的他,竟然能跟白夜融为一体……简直不可思议……
他亲吻着白夜的脖子,忍不住像婴儿一样吸吮。
白夜懊恼地低哼一声,道:“把腿缠在我的腰上。”
徐年照做。
白夜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一开始动作很小,他在缓慢地按摩徐年的内部,让他适应。那种最初的强烈排斥很快就变弱了,内部越来越湿润,逐渐能听到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隐隐的快感开始星星点点地出现,徐年渴望更加强烈的力道。
“再……用力……”他央求道。
白夜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大,每抽出,都只将龟头留在里面,每进入,他的阴囊都会撞在徐年的臀部,发出啪啪声。透明的液体从徐年的体内溢出,有的顺着他的臀沟落在床上,有的顺着白夜的大腿滑下,更多的聚集在两人的间接出,被不断送进去,带出来。
体内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尤其在白夜开始加速以后,徐年感觉自己的小腹在燃烧,他的身体里好似有个沉睡的小太阳……而现在,那个小太阳被白夜唤醒了,不断冲击,燃烧得越来越剧烈,它的火焰从小腹蔓延到指尖,太舒服了……舒服得快要爆炸了……
他忍不住搂紧白夜的脖子,用力亲吻他,无意识地说着:“好舒服……好舒服……喜欢……”
“年年,你是谁的?”白夜一边撞击他,一边问。
“是你的……是你的……”
“是的,你是我的。”白夜盯着徐年,他的眼中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他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你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锁骨、乳头、小腹……你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
“是你的……啊……再用力……”
“是谁让你这么爽?”
“你……是你……好棒……好舒服……”
“是我!只能是我!”白夜笑了,他的笑意肆意张扬,已经完全不再掩饰眼中的疯狂,“我亲爱的……小蝴蝶……你……哈……已经掉进了我……精心布置的……网里……哈……呵……你再也……逃不掉了……”
而沉浸在欲望中的徐年,只想要更多、更多。
他将双腿张开成无比羞耻的模样,搂着白夜的脖子,亲吻着他。
他任凭白夜用力地、快速地撞击着他,每一下都撞到最,似乎恨不得将囊袋也撞进去。他在尽情地用身体感知着白夜的形状,他在性爱中获得了绝妙的狂喜,他在极致的快感中战栗着高潮,他的呻吟在白夜的唇舌中变成了支离破碎的旋律。
徐年望着墙上相互交叠的黑影,忽然朦朦胧胧地想到:
此时此刻,现实或过去,真实或虚无,爱或是恨,生存或死亡,尊严或羞耻……所有这些话题,都变得无关紧要。再大、再精彩的世界,也不及这个狭小的地下室。
因为,头上,那个再偌大、再自由的世界,也没有给他徐年留下位置;而在这个狭小的、与世界脱轨的地下室里,他却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
就待在这里,会不会就是最好的选择呢?
TBC
65-66 温柔与残忍;是否逃跑
65
如果在脑海中自动过滤黑暗的过去,会不会更好?
徐年躺在柔软的被窝里,枕在白夜的手臂上。白夜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黑发挡住了大半张脸,睫毛在脸颊上映出毛茸茸的阴影,亲吻它们的时候,嘴唇会痒痒的。
慢摇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男女温柔的歌声不紧不慢地响起,灰暗的地下室不知不觉也变得温馨浪漫起来了。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宽敞的落地窗,冰镇的威士忌,夏日温暖的风,微微晃动的风铃,柔软的地毯,缓缓燃烧的香薰……
“在笑什么?”白夜问。
徐年撞上了白夜含笑的眼,之前的所有细节在徐年的脑海中又翻腾了一遍,让徐年红了脸:“……”
白夜翘起嘴角,轻轻吻了吻徐年的鼻尖:“走,去洗澡。”
白夜抱着徐年沉入满是芬芳泡沫的浴缸里,一点一点为他清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洗着洗着,徐年就忍不住缠上去,把对方抱得紧紧的,白夜也不拒绝,任凭他抱着。音乐继续响着,白夜单手揽着徐年,浏览着手中的杂志。直到徐年略微缺氧,白夜才将他抱出浴缸,清洗干净,裹上浴巾。
白夜哼着小调,帮徐年理发,脱毛,剃须,为他涂上自己常用的水乳,为他穿上舒适的丝质睡衣,为他吹干头发……
整个过程,白夜实在是太过温柔,太过细致,让徐年忍不住感叹:“你这样对我,会让我退化成小婴儿的……”
白夜满意地嗅着徐年身上的香味,漫不经心地说:“那就退化吧,退化到没有我就没办法生存的地步。”
“喵~”胖嘟嘟的黑猫趴在远远的地方,盯着徐年看。
“年年。”徐年试着叫了一声,黑猫小跑而来,蜷缩在徐年身边,尾巴一晃一晃的。
徐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竟然用我的小名给它起名……eleven,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这种时候,白夜就假装没听到了,明明耳朵都红了。
-
这个世界有黑白两面,如果只选择性地只看见白的那一面,忽略黑暗,一定会更幸福吧?如果只选择看白夜温柔的一面,忘掉他的黑暗和恐怖,一定会更快乐吧?
当徐年看见白夜撕碎手下递来的文件时,这么想;
当他发现阴晴不定的白夜砸碎了所有玻璃制品,砸碎亲手雕塑的人偶,坐在废墟中喝酒时,这么想;
当他发现白夜时不时像发神经似的扔掉所有的旧衣服时,这么想;
当他看见白夜抱着手臂,叼着烟,慵懒地放任一群黑衣人群殴受害者时,这么想;
当他听到白夜轻松地对宋叔说“理掉”时,黑衣人把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架去D区时,他在努力这么想……
虽然不想承认,但徐年发现了,白夜对徐年可以温柔到极点,可以任凭徐年抱着他撒娇,而他对外就是个冰冷、残忍、喜怒无常、喜新厌旧、毫无人情味的某组织首领/虐待狂。这种强烈的落差一开始会让徐年感觉到优越感,可是很快,他就被担忧和恐惧淹没。
如果在三年以内,白夜厌倦了他,他的下场是什么?白夜真的会把他送回家吗?明明他已经目睹了那么多“机密”?
他甚至想起了曾经翻到的那段有关“恋物癖”的心理分析,那段话说,白夜这样的人将失去与人类相爱(维持恋爱关系)的能力,他迟早会把爱上他的人通通推开。
每天,矛盾的想法仿佛两个小人,在他的脑海中争斗: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悲观?你是特别的!白夜不可能厌倦你!
――我不是悲观!我是现实!或许我曾经在白夜心中是“特别”的,但那只是一种“幻觉”,白夜很快就会“幻灭”,他很快就会厌倦我!
――他不是只喜欢人偶吗?可是现在他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类!那个心理分析根本就不适用!
――他喜新厌旧你没看出来吗?他爱的时候狂爱,不爱的时候冷酷到彻底!
――只是扔旧衣服而已怎么让你联想了这么多?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杀人犯呀,再这样下去会变成他的共犯!
――好不容易两情相悦了你就别作了行吗?这样就很幸福了吧?
――这种幸福是假的!!!啊再说他也没有亲口说过他爱我!他根本不相信爱!
在第三个月零几天的某个夜晚,还是像往常一样,白夜在R区办公,徐年在旁边陪他,黑猫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白夜浏览着文件,神情冰冷。
“吵死了。”他说。
徐年把跳来跳去的猫咪抱起来。
谁知猫咪竟然挣脱了徐年的怀抱,窜到了桌上,一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杯,汩汩酒液浸湿了文件!
猫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还在不断蹭着白夜的手臂,希望他陪自己玩一小会儿。
而白夜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中完全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在看一死物。
白夜抬手,徐年赶紧冲上去把猫咪抱在怀里,送到门外。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不保护猫咪,白夜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将猫咪甩在墙上。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白夜讲的那个“男孩与金丝雀”的故事,男孩明明那么爱金丝雀,可是某天早晨醒来,他就忽然不爱了……那之后,他便杀死了金丝雀。
那一个刹那,面临生命威胁的似乎不是那只猫咪,而是他徐年,久违的恐怖涌上心头,竟然比之前还要强烈。
“年年?”耳边响起白夜的气音。
徐年身体一僵,瞬间心跳加速,冷汗直冒:“没什么,文件……”
白夜用手背轻轻擦拭徐年的额头:“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猫咪……猫咪会怎么样?”
“宠物而已,不听话,就换掉。”他还是那么温柔,他将徐年抱在怀里,轻轻亲吻徐年的发顶。
“你会换掉我吗?”徐年问。
“说什么傻话呢?”白夜笑着吻他的唇,“年年,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66
不知不觉,十二月到了。
除了白夜,跟徐年接触的人有沈沉、宋叔和小琪。沈沉作为白夜的朋友、手足、摄影师、外加徐年的护理人,常与徐年见面。由于每见面白夜都在场,沈沉一直维持着法师W那种表面上按程序办事,实则满肚子坏水的形象。这几个月,他也就私自见了徐年四,他说他在找带徐年逃走的机会,但一直在等待时机。他偶尔会给徐年带本书,让他解闷。最新一私下见面是12月1日的清晨,沈沉在某个监控死角对徐年说:他要出差一个月,希望徐年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
而徐年并不信任他,因为沉沈的动机很奇怪。他明明喜欢白夜,为什么要冒着么大的风险帮助情敌逃走?想要情敌消失且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方法有的是,为何偏偏选这条险路?还总说自己的境是迫不得已的――他有自由在外的权利,若真被逼迫,可以直接报警呀?
徐年忘不掉发现被沈沉骗的时候,他到底有多震惊多绝望,沈沉这个人真的不可测,有时候让徐年觉得这个人就是白夜的影子,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第二个人就是宋叔,这个人看着和蔼,容易泄露关键讯息,可实际上,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微笑、微笑、微笑,徐年怀疑他说出来的话都是白夜允许他说的,真的不该说出来的话,他守口如瓶。而且,这个人就是个智能监视器,将徐年的一切行动都报告给白夜。
第三个人,小琪,目前是徐年最信任的人。小琪,原名方琪,学的国际新闻,大三的时候本来计划出国,雅思考了75,offer拿到手。想着目的国消费高昂,想赚点快钱、又热爱猎奇的她,一不小心掉入了暗网的漩涡。这两年来,她父母定期会接到她的电话,收到她寄的礼物、明信片和成绩单,他们坚信女儿在国外苦读,由于假期打工才没回家。谁能想到那些都是假的,最爱的女儿竟然被囚禁在本市某区的地下室呢?
小琪,由于有着送餐、打扫的任务,可以自由出入除去D区的其它区域,她便可以帮助徐年绘制面积更大的地图,为徐年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而其中最有用的信息便是:
地下室每个月中旬会进行一大扫除,期间,约有十人来到地下室,对除D区的其它三个区域进行全面清理。扫除时,会打开平时紧锁的暗门,解除警报,这就意味着闯出不会触发警报器。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扇门,便是W区右边尽头的那扇――也就是徐年最初来到地下室,往右走看到的那扇门。暂且叫那扇门为B门。B门最大的优越性,就是它距离地下室出口只有十几米;其,B门常年关闭,就连黑衣人也几乎不会在附近出没。
小琪说:我们可以分头行动,大扫除当天,我去封W区左侧通道,你去开B门,走W区右侧通道,我们在出口集合,一起逃走。
徐年:你要怎么封左侧通道?
小琪:大闹一场,假装疯了、病了,吸引黑衣人的注意。
徐年:不行,这样风险太大,并且不一定能成功。
徐年:能搞到清洁工的衣服吗?
小琪马上亮了眼睛:你想装成清洁工逃出去?!
计划逐渐成型,大扫除期间,袭击两名清洁工,夺走他们的制服和证件,获得B门的钥匙,从B门逃生。
小琪显得很兴奋:这真的机会难得!白夜先生月中旬竟然会去Y国待几天!法师W先生也不在!
而徐年却陷入了沉思。
徐年: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小琪倒也理解:确实,逃走的风险太大了,你再考虑考虑吧,如果你决定逃走,明天把汤里的番茄吃光!
夜晚,徐年躺在白夜的臂弯里沉思逃跑的意义。
其实上面的人也不需要他,那么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逃跑呢?如果逃跑失败,白夜还会放过他吗?就算逃出了地下室,说不定还会被抓回来?为什么要承担可怕的风险呢?为什么不能学着彻底依赖白夜,学会只关注美好呢?
可是哪怕没有人需要他,又如何?他不是为那些不需要他的人活着的,他应当为他自己而活!待在这里根本就是温水煮青蛙呀,靠变化无常的人维持生命,渴求着那些阴晴不定的施舍,这种不由自己掌控的幸福必然是不长久的,更何况,白夜和他的组织,在犯罪。
黑暗里,两个选项浮现在眼前:
1 放弃本逃跑,获得白夜的信任。
2 坚决本逃跑,为了自己而活。
TBC
【作家想说的话:】
选项又来啦,选哪个呢?Doge
67-68 选择不逃;我生气了
67
【选项1】
这逃跑集中了所有有利因素:
1时间,在十二月中旬,白夜、沈沉皆不在场。
2地点,人员预计将集中在地下室R区和W区西侧,忽视了W区东侧。
3人员,小琪提供了关键逃跑线索;到时候人员杂乱,为伪装身份、偷窃钥匙创造了最佳机会。
可正因为,有利因素过多,多得让人不禁猜测:这些“天时地利人和”实际上只是某人的一张网,等着猎物落网。
徐年不由想起第一去白夜的家,被关在黑暗的箱子里很长时间,如果他忍不下去,出来喝水或上厕所,他就输了。这一,他也仅仅在地下室被关了三个多月,白夜真的完全相信他吗?白夜会放任地下室出这么大的漏洞吗?还是说,他只是故意设计了这个漏洞,只因多疑的他想借此考验徐年的忠诚?另外,小琪,真的值得信任吗?
所以,徐年放弃了这逃跑计划。实在不忍心看到小琪犯傻,他还是没忍住把部分疑点告诉小琪(当然没有把自己对她的怀疑告诉她),成功劝说对方先按兵不动。
12月15日当天,十二名保洁员前来打扫。这些人是白夜组织里的人,他们对于地下室的任何状况都熟视无睹,仿佛已经变成了打扫机器人。
晚餐时间,部分保洁员明显松懈了。某人脱去上衣,挂在一边。B门的钥匙就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期间,宋叔在餐厅内侧,被柜子遮挡,至少给徐年留了长达十五分钟的、不被他监视的自由时间。
徐年自己数过,他大概有五机会拿到钥匙,有两机会和小琪一起,把两名保洁员击晕,夺走他们的制服和证件,并把他们绑起来。
可是他也在不断怀疑着自己,他是不是想得过多了,或许这真的是最适合逃跑的机会,而由于他的多疑,他和小琪将失去这宝贵的逃生机会!
晚上7点,黑衣人门交头接耳了什么,宋叔开心地说:“白夜先生回来了!”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把过道留出来,微微垂头。
白夜走进来,身上带着清新的香气,小腿的曲线完美,皮鞋锃亮。
他跟大家点点头,说:“继续吃。”
他上前搂住徐年的腰,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徐年,便抱着他坐在桌前。
“你不是在Y国吗?怎么忽然回来了?”徐年惊讶地问。
“忽然想你了,就回来了。”白夜微笑,他洗了手,剥葡萄,将柔软的果肉送入徐年的口中,“下午就到了,结果有点事耽搁了,在上面忙着理,想我吗?”
徐年抱住白夜,将头埋在他的颈弯中,“Eleven,每天都在想你!”
小琪站在白夜身后不远,她看着徐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在徐年的提醒下,她才垂下头,控制住自己惊恐的眼神。
而徐年,在心底地舒了一口气。白夜下午就待在楼上了,所以说,如果他和小琪选择逃亡,会被白夜抓个现行。
白夜完全不在乎周围的人,当然周围那些人也不敢直视白夜,他轻轻吻着徐年的耳侧,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问:“年年,今天可是最适合逃跑的机会哦,你不知道吗?”
徐年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白夜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天啊!!!
“我为什么要逃跑?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徐年战栗着撒娇。
白夜轻咬徐年的耳廓,眉眼中带着由衷的笑意:“年年,我很高兴。”
他说完,站了起来。
离开前,他问:“年年,想到楼上去吗?”
徐年愣了愣,反应过来的他心脏在狂跳,他真的害怕白夜只是在逗他玩。
“想……你能带我上去吗?”
“把手给我。”白夜朝徐年展开五指,如同邀舞的贵公子。
――选择选项1的玩家,恭喜你解锁新区域,获取了白夜的信任,直接晋级到“地上”环节!
【选项2】
68
决定逃跑的那个夜晚,徐年做了个美梦。梦中,有苍蓝的天空,白色的絮状云朵,金色的阳光,粉色的苇,轻盈的红蜻蜓……一个人也好,坐在草丛里晒太阳,撸撸狗,做做白日梦。无能也好,孤独也罢,他的未来应当是属于他自己的。
12月15日当天,来了十二名保洁员。傍晚,保洁员明显松懈了,徐年和小琪顺利拿到了B门的钥匙,换上了保洁员的制服。趁晚餐时间,两人顺着P区走廊,绕到W区右侧小道,开B门。B门附近的监控已损坏。
轻声关门,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排气扇嗡嗡响着,哪怕在纯然的黑暗中,两人似乎也能感到空气的流动。大概是心理作用,徐年感觉这边的空气更加清新,他大口呼吸着,他似乎嗅到了绿色植物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他缓缓向前。而小琪显然更加兴奋,她已经等了两年,她快步走向前方,已经等不及了!
徐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声提醒:“我先,你垫后。”
这个他之前就跟小琪说过,他先上去,若没问题,轻扣木柜三声,小琪听到后上来。如果小琪没有听到,赶紧用钥匙开B门回去。这样更加稳妥,即使被抓,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小琪听话地退后,徐年顺着楼梯缓缓往上。
他摸着冰冷的墙壁,无声地走上去,一阶又一阶。没有一丝光亮,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R区的声响在整个地下室回荡,笑声,谈话声,餐具碰撞声。可那些细碎的声音根本无法减轻徐年的紧张感,他心跳剧烈,口干舌燥,手脚发冷。
一方面,他期待,他兴奋,他知道,只要他顺利走出地下室,走出储物间,经过过道,穿过客厅,从落地窗逃到外面――那么他就自由了!跟着他走出去的小琪,也自由了!之后,他会和小琪一起用尽全力跑出小区,他会回家,拿走所有必要的东西,去另外的城市……不!他应该直接去警察局,他必须报警!只有法律可以保护他!保护他们!救出地下室里那么多的受害者!他喜欢白夜……可是白夜是罪犯……报警是没办法的事……
另一方面,一种莫名的不安在他心中膨胀、发芽,越来越明显,仿佛变成了狰狞的怪物,蹲在他的背上,让他变得越来越沉重,让他头皮发麻,浑身战栗――这的逃跑是不是太顺利了?白夜真的会这样放过他?他会不会就等在门外?!
那么现在就回去?
回去?
怎么可能!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逃跑的机会!为了弄坏几个关键的监视器到底耗费了多少时间?!为了拿到B门的钥匙多么提心吊胆?怎么可以回去!!!
终于,他碰到了暗门。
他知道,只要轻轻把暗门往右推,暗门就会自动打开,无声,就像他之前打开时那样。
徐年呼吸了三,用力推开。
暗门接收到“开门”的信号,缓缓打开。
强烈的光亮涌入,让徐年忍不住微微偏头,闭紧双眼。
在这个刹那,他的心脏快跳出来了,他十分害怕,害怕门外有人,害怕逃跑行动被发现了,害怕被惩罚,害怕到不敢睁开眼。
大概过了半分钟,都没有听到任何异样,一丝丝惊喜在心中蔓延。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具,笑脸,鬼面,黑发,一个男人,高挑的男人,一动不动,那个一定是,人偶吧,用石膏捏制的,用树脂做成的,一定不是真人吧……
一定是在做梦,为什么视野中充斥着炫光,透明的微生物在光亮中浮动,面前的人偶也变得那么不真实,轮廓时隐时现,它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它是白夜的新人偶吗,真是栩栩如生。
啊,它动了,它站了起来,它说话了。
徐年的神经似乎在尖叫,他的头越发晕眩。
戴着面具的“人偶”靠近他,在他耳边说话:“还是想要逃跑啊,年年。”
他的语气亲昵,声音却极其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他说,“我生气了,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徐年这才意识到站在面前的是谁,他如梦初醒,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会如何置逃跑的人偶吗?”白夜问,面具上的哭脸鬼面似乎在笑,好奇怪,是在笑,而且笑得可怕。
“……”
白夜缓缓抬起被黑皮紧裹的手指,松松地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嘭――”微凉的气息从他的双唇漏出,他的手似乎真的变成了枪,被子弹的力度震得向上,“我会毫不犹豫地……毙了他们。”
而“枪口”刚好抵在徐年的额心之上,他只轻轻一推,徐年便感到天旋地转,仿佛真的被击中了。
最后的印象,便是白夜面具背后,那双从上往下睥睨着他的,冷漠到极致的眼。
好不容易碰到的光亮竟变得遥不可及,徐年的身体在翻滚,黑暗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将他吞吃进胃里。
TBC
69 窒息
69
徐年是疼醒的,他挣扎着坐起来,右腿被拉扯,痛得他龇牙咧嘴。他无法站起来,右腿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无法控制,只是痛到麻木。他将裤腿卷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肿得比大腿还粗的小腿。他断了腿。
除此之外,他浑身痛,头也晕晕沉沉的,上一刻的记忆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是撞在楼梯上的痛感――啊,他想起来了,他被白夜推了下去,顺着楼梯往下滚,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疼痛让他浑身冒冷汗,他压抑着疼痛和恐惧,观察四周。
刚看向右侧,他吓得差点再晕倒。
那是一具发青的尸体,面目狰狞,翻着白眼,血从眼睛、鼻子、嘴角流出,那是小琪!头颅上的发斑驳,右脸肿得老高,眼睛里除了血,就是泪!
啊啊啊啊!她死了!
徐年仿佛掉进了无底渊,他张嘴无声尖叫,大脑中的神经崩得越来越紧,他似乎听到了断线的声响,他面色惨白,大口喘息。
“反应这么大?你跟这家伙很熟?”白夜慵懒的声线响起。
徐年再睁开眼,却猛然发现面前的尸体不是小琪。虽然死相凄惨,但也不至于分辨不清男女,死的是个中年男人。他揉了几眼睛,擦拭了下镜片,仔细看,是个男人没错。
“怎么,你以为是谁?”
看来白夜没有抓到小琪,那就好。
徐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放任自己浑身战栗:“我产生了幻觉……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脸……我以为……我已经死掉了……”
“确实该杀掉你呢。”
“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徐年盯着白夜的面具,大声道。
“哦?”
“我是属于你的,我想扮演好人偶,可是eleven,我终究是个人类,一直被关在地下室,我会疯掉的,所以我想到楼上去,哪怕待上一个小时也好,我想呼吸新鲜的空气,想透过窗户看蓝天白云……”徐年的眼睛越来越红,他带着哭腔说,“eleven,就算是人偶,一直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也是会生霉发臭的……”
“想要一个小时的自由?你完全可以向宋叔申请,何必又偷窃钥匙又玩变装游戏?你当我是傻子吗?”白夜讽刺地挑眉,嘴边带着冰冷彻骨的凉意,“如果你没有被我捉到,你会马上逃出去,直奔警局吧?”
“我不会逃的,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你知道呀……而且我怎么会报警,是我杀了零零七不是吗,我报警自己不也完了吗?”徐年满脸都是泪,他努力挪动着身体,朝白夜靠近。
他刚要碰到白夜的裤腿,就被白夜轻松躲开,白夜站在一边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淡漠地说:“果然,你也是只金丝雀吧,我还以为你是特别的……”
警报器在徐年的脑海中响起,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杀死的!!!
他不顾一切地朝白夜爬过去,哭得乱七八糟:“eleven……求你了……相信我好吗?我是特别的,我绝对不会背叛你……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总是喜欢说这些好听的话呢。”白夜说,“那我再给你一机会吧。”
话音刚落,徐年的眼镜被取下,眼睛被蒙上。
他被脱了衣服,浑身的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之中,如同待宰的羔羊,可他相信只要他通过这一关,他不会被杀掉的。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做。
“自己爬进去。”白夜命令。
徐年摸索着,他摸到了胶衣的触感,但不是胶衣,更像是……帐篷……或者……睡袋,他摸索到入口,将它撑开,笨拙地往里面挪。他的右腿完全是被拖进去的。
当他完全进去之后,白夜道:“正面平躺。”
徐年照做,然后,他听到了白夜拉拉链的声响。
这个到底是什么?白夜想干什么?
“开始抽气。”机械女声响起。
“睡袋”中的空气在迅速流逝,很快,胶制材料便碰到了徐年的皮肤,逐渐包裹上来。
徐年终于意识到这个到底是什么了!他以前查胶衣的时候查到过,这种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真空床,专门玩窒息用的!可这种东西一般是手动抽气,速度没这么快,而且一般是有呼吸管的!可是他眼睛被蒙了,他根本不知道呼吸管在哪里,再这样下去……他会窒息而亡!!!
“呼吸管!求你给我呼吸管!!!”徐年大喊。
而白夜只是紧盯着徐年的身体在空气被抽走后逐渐凸显的身体,淡漠地问:“只要你说实话,我就给你呼吸管,这一你是不是真的想逃走?你的同伙是谁?”
“……我……不能呼吸……了……”黑胶贴上了徐年的脸,仅剩的空气还在流逝,徐年快疯了。
“只要你说实话,哪怕是我不想听到的答案,我也会放过你。”白夜沉声说。
“我不会……背叛你……不会……逃走……”
“抽气,加速。”机械女声道。
“为什么你就不肯说真话呢?”白夜无奈地说,他的手指滑过徐年的下颌,在他的身上徘徊,缓缓地问。
“是……真话……求你……相信我……”就连最后的空气也被抽走了。
没有空气了,徐年无法控制地挣扎起来,可是他动不了。他的心脏跳得极快,他失去了所有思维,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可以呼吸就行了!!!
“我也想相信你……我明明已经相信你了,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白夜的声音不稳,喑哑,似乎嗓子被什么堵住了。
而徐年已经没有余力了,他的思维在涣散,就在那短暂的十几秒中,他似乎看到了长达几个小时的长镜头。奇怪的是,那些镜头不再黑暗,是光亮璀璨的。
他看到了小时候的他,牵着狗狗在草丛中奔跑,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他看到了幸福的家,爸爸妈妈的笑脸;
他看到了浑身都在发光的邓以泽,在黑暗的世界里朝他走来,将摔倒的他拉起来……
这一生,他最重要的人,就是爸爸、妈妈和邓以泽。
他曾用尽全力向这三个人示爱,可是他们要不不相信,要不不想要。
那就算了吧。
忽然,有细小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尖叫。
徐年!活下去!为了自己!!!
迷蒙中,他竟听到了白夜断断续续的哭腔:“年年,要怎样你才肯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呢?你真的会留在我的身边吗?”
尽管无限嘲讽和凉意就快将徐年淹没,徐年还是用最后一口气吐出一个字:“会。”
TBC
7 沉溺于黑暗
7
这个“会”让徐年活了下来。
沈沉出差回来后,找机会见到了徐年,他在监控死角小声问徐年:“你老实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腿怎么回事?!”
徐年杵着拐杖,道:“不小心摔的。”
沈沉怎么会猜不到,他蹙眉:“你怎么这么傻?你不该轻举妄动――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等待机会,下,我们从D区――”
“我不逃了。”徐年淡漠地说。
“?!”沈沉震惊地抓紧徐年的肩膀,“你在开玩笑吗?你愿意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
“我逃不掉的。”徐年微笑着说,“既然如此,把这里当成我的家,就好了呀。”
-
那之后一年的时光,说实话,对于徐年而言仿佛人生中的一大块黑潭,其中的记忆犹如浮在表面的影像,隐隐绰绰。他,这个人类,变成了皮影,在黑潭中挣扎,在黑潭中哭,在黑潭中笑,不知不觉,他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把地下室当成了他自己的家。他逐渐习惯了恐怖和黑暗,变得依赖它,怀念它,黑暗让他感到安全――后来想来,这种“臣服”和“依恋”应当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他不再企图逃跑,也不再东想西想,他在“家”里学会了好好生活、自娱自乐,他学会了接受。他享受白夜的爱抚,也热爱白夜给予的疼痛;沉迷于白夜给的温柔,也同样在他的暴戾下战栗。在这个黑暗的地下室,白夜就是权威,就是神。只要神对他还有那么一丝感情,他就能继续活下去。
一年后的某天,白夜首带他外出。车子停在外面,白夜离开了一会儿,车上只有司机和徐年,车门未锁,没有锁链。徐年呆呆地望着窗外,高大的建筑,连绵的树木,微湿的沥青马路,少妇推着婴儿车走过,婴儿在咿呀学语,一个警察拿着对讲机走过来。
若放在一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冲向警察,他会大声告诉警察他被囚禁的事实,他相信警察一定会帮他,他会兴奋不已。而此时的他,只是木然地盯着警察,内心没有任何起伏,心里想的只是晚餐会吃什么,白夜会买些什么,会给他买他爱吃的饼干吗?
白夜回来以后,坐在徐年旁边,看似无意地问:“年年,你看到了吗,警局就在对面。”
“嗯。”徐年看到了他买的东西,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你买了我喜欢吃的饼干!”
白夜盯着徐年看了一会儿,给徐年喂了一块饼干,便对司机吩咐:“回去吧。”
那之后不久,徐年便拥有了更多自由,可以在白夜的房子里自由行动。
――恭喜选择【选项2】的玩家,在一年后,终于获得了与【选项1】一样的权限。
再过了小半年,徐年可以走了,只是还稍微有点瘸,白夜的私人医生说,只要坚持复建,是可以恢复如常的。他们搬了一家,这住的位置很偏远。没有手机,无法使用定位,也不方便询问的徐年,自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他也不在乎。现在的他不仅能够自由地在住宅周围活动,还有一份简单的工作。他在一个小图书馆做管理员,说白了就是挂了个闲职,打发时间。这边的人似乎知道他的身份,没人主动跟他说话,他也没兴趣跟人唠嗑。
而白夜似乎变得越来越忙,他回来得越来越少。以前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而现在一个月也只能见到两三。
白夜每回来,徐年都很高兴,他会乖乖黏在白夜身边,枕着他的腿,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身上,怎么都扒不下去。
夜晚,白夜一会儿视频会议,一会儿接电话,完全无视了徐年。徐年像只小狗似的一会儿过来蹭蹭他的腿,一会儿过来亲亲他的手指。他的身上可真香,不过,不是薄荷香,也不是草木香,而是带着些甜味,哪里来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忙完呀?”他可怜兮兮地问。
“站在一边,人偶模式。”白夜道,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徐年便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白夜忙完之后,去洗澡。太久没被白夜碰的徐年兴奋了起来。
浴室的门没关,白夜淋浴的身影在水雾迷蒙的玻璃门上若隐若现,撩拨得徐年面红耳赤。
洗完澡,白夜只用毛巾裹住下半身,便走了出来。他的身材还是好看得像雕塑,精壮完美,没有一丝赘肉。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滑下,顺着肌理滑下。他的唇瓣微微红润。
徐年怔忪地看着他,心脏跳得极快,如果他能动,一定想马上上去,紧紧抱住白夜。
可是白夜看都没看徐年,径直走进卧室,关门睡觉。他没有为徐年解除人偶模式,所以徐年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白夜总算记得给浑身僵硬得像石头的徐年解除了人偶模式。吃完早餐,他就离开了。
徐年开始闯祸。
一,图书室的书架摔下,砸在他的身上。白夜当天回来了,在病床边上守了他一夜,第二天又离开了。
又有一,他烫了手,白夜当晚也回来了。
白夜亲手帮徐年上了药,徐年望着白夜浓密的睫毛和紧抿的唇,轻声问:“你能吻我吗?”
白夜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徐年摇头:“不是吻那里。”
徐年忍不住搂住白夜的脖颈,主动吻过去,白夜却没有进一步的反应。他的身体依然带着冰雪的冷,似乎浑身都覆上了一层霜。徐年想温暖他,想软化他,却做不到。
徐年离开了白夜的唇,微笑:“Eleven,你还希望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吗?”
“……”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徐年问。
没有回应。
徐年轻轻挠了挠脸颊,道:“那个,如果你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你可以放我走吗?”
那晚他们做爱了,可是整个过程的热度不及曾经的千分之一。
那一刻,徐年确认白夜变了。
白夜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这两个月?还是半年前?还是一年前?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帮徐年洗澡了?他不再抱着徐年睡觉了?他们不再做爱了?他的身上,什么时候有了另一种香味了?
徐年似乎患上了疑病症。他觉得自己有心脏病,他心律不齐,他经常感到心痛难忍,他常在美梦中惊醒,然后心跳快得像是刚经历了长跑,接着就是莫名其妙、漫长的抑郁和绝望。他还觉得自己患有肠胃方面的消化疾病,嗳气、打嗝、消化不良。他的脑袋里似乎长了瘤子,总会偏头痛,经常还会有不可思议的想法涌现在脑海中,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让他莫名其妙地哭泣。
当然,之所以称为“疑病症”,是因为经过检查后,医生明确告知他,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医生建议他去看精神科。
他的自由时间越来越多,出入越来越不受限制,他变得越来越“猖狂”。他在读书馆借了各种各样的书看,他拜托宋叔去实验室借材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天赋异禀,竟然还真自行研发出小型炸药。
他炸了一个房间,弄碎了白夜不少工艺品。而就连这种事发生,白夜也不回来了。徐年也就被关了一天禁闭而已,连后续的惩罚都没有。他还放火烧过走廊,把天板烧得黑不溜秋的,结果也只是,他的所有“作案材料”被没收,天板被重新粉刷,没有后续。
那是个秋,饭后,徐年走出了房子,他一个人穿梭在树林中,走进大片大片的田野,朝着未知的、黑暗的方向走去。冥冥中总觉得在那里,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可是永远都走不到头,什么都没有。
他在黑暗中放声大哭,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痛苦,可能又是脑袋中的那个“瘤子”在控制他的泪腺吧?
哭完,他又一瘸一拐地回去了。他丢了一只鞋子。他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一声不吭。
沈沉找到了他。
沈沉摇晃着他的肩膀,似乎想要唤醒沉睡已久的他:“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回来?既然这么痛苦了,为什么还不逃走?”
“我要等他。”
“你疯了吗?!”沈沉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徐年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前我努力逃走,但我逃不掉;现在我可以逃了,但是我逃不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沈沉,我的双腿都断掉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你的腿没问题呀!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徐年,你听我说,”沈沉认真道,“就明天,你跟我从后山走,我带你下山,下去就有车来接我们,我们去市区,坐车回去好吗?到时候,无论你想逃得远远的,还是报警,都没问题!”
“我就待在这儿……”徐年无动于衷。
沈沉焦急地说:“徐年,你不明白吗?白夜已经厌倦你了,他已经在找新人偶了――”
徐年马上捂住了耳朵:“我听不到!”
沈沉扯下徐年的双手,在他耳边大声说:“不要逃避了徐年!他厌倦你了!你要是再继续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吗?!你应该听说过男孩和金丝雀的故事吧!”
对啊,男孩和金丝雀。
男孩是那么爱金丝雀,可某天早晨他醒来,他就不爱金丝雀了,于是他杀了金丝雀。
沈沉低声道:“白夜这样的人根本无法与任何人维持亲密关系,他的身体中有种被称为‘拒绝’和‘毁灭’的机制,无论他曾经有多么宠爱你,他会很快厌倦,然后从身到心拒绝你,最后便是毁灭!你不害怕吗?!”
白夜宠爱过他吗?不过,白夜确实已经厌倦他了,也从身到心拒绝他了,徐年的心在下沉,下沉。现在,没有那条拥有黑色尾巴的人鱼拉扯他了,也没有任何蜘蛛网纠缠他了,可是为什么他还在下沉呢?
徐年呆呆地望着沈沉,问:“他……会亲手杀了我吗?”
TBC
71-72 你要如何杀掉我;坠湖
71
徐年的声音在发颤,眼睛鼻子红红的,脸蛋脏脏的。沈沉还记得第一看到那双眸子时,他有多么惊艳。这个男孩的双眼平时被厚厚的眼镜遮挡,眼镜背后竟有双灵动又纯洁的眼睛,当眼角发红、双目含泪的时候,实在让人忍不住欺负他,想在那双水雾朦胧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而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眸色在光亮之中比一般人淡,似乎满眼都是微微闪耀的星星。
可是现在,这双眼变了,变得麻木,多了一丝病态。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眼白布满红血丝,麻木的虹膜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疯狂――当他问“他会亲手杀了我吗”这个问题时,眼里竟似乎涌现出一股渴望和疯狂,意识到这点的沈沉,实在是心疼得难以附加。
他忍不住紧紧地将徐年揽入怀里:“年年,你听我说,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被关了太久了,绝望太久了,为了自我保护就会依赖加害者,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徐年却喃喃道:“蜘蛛织网捕捉蝴蝶,我们往往只知道蜘蛛的努力和感受,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去关心蝴蝶的感受呢?我是说……如果蜘蛛不吃蝴蝶了,蝴蝶该怎么办呢?它的翅膀在挣扎中折断了,它飞不起来了……”
“还可以飞起来的!折断了还可以修好,我最擅长帮蝴蝶修翅膀了!”沈沉的眼中含泪,声音微微喑哑,“年年,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人偶,也不是谁的附属品,你是受害者,你还有机会逃走!”
“逃走……逃走……”
“对不起……一开始把你扯进来的人是我……对不起……明天,就明天,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
“小琪……”
“嗯,加上小琪,我们三个人一起逃走。”
“你带小琪走吧,我要等他。”
“徐年!!!你疯了!!!”
“我没有疯。”徐年垂着睫毛,声音平静,“我只是想最后再见他一面,我现在走不了。”
沈沉沉默了一会儿,道:“1月15日,我将先带小琪走,在XX口等你。我们等你到晚上7点。你知道现在XX有多少眼线吗?再不走,根本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机会!”
“好。”
-
仿佛冥冥之中,一切皆有注定。白夜刚好在1月15日回来了。
徐年站在漆黑的窗内,看着白夜从车上走下来,浑身沐浴在清冷的光线之中,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树叶的尸体在空中飞舞,仿佛用最后的生命舞蹈的蝴蝶。徐年望着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用手指描绘他的轮廓,他在努力将这一幕记在心里,这样,哪怕走到世界的尽头,也能回想起曾经的美好。
这一天,白夜比往常温柔。他与徐年一同吃饭,为徐年倒了一杯红酒。甜中带苦的红酒顺着喉咙滚入胃里,徐年看着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的人,心想,酒里有毒吗?
吃完午餐,白夜坐在沙发上小睡,徐年则跪坐在地毯上,等待毒发。
不过似乎酒没有毒,中午两点,白夜醒来,望着窗外大片美丽的秋景和远山,道:“想出去看看秋景吗?”
徐年点点头,心想,我早看过了,每天都看,也没什么好看的。
白夜开车出去,越野车行驶在微微潮湿的小道中,千万树木犹如金色的屏障,在风中摇曳。而在徐年的眼中,这些金色逐渐变红,变得猩红,仿佛染上了血液。
“Eleven。”徐年轻轻呼唤。
“嗯,怎么了?”白夜噙着笑说。
“你会……”杀了我吗?冒出嗓子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嗯?”真是难得的耐心。
“我们去哪里呢?”
“去你没去过的地方。”白夜说。
“怎样的地方?”
“有大片大片老树,有峭壁,悬崖……”
是要把我推下悬崖吗?徐年心想。
“还有湖水,那里的水很干净。”白夜说。
“美吗?”
“很美。”
死在美丽的地方,也还不错吧。徐年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白夜已经不在车上了。他下车,走在一大片枫林中。枫叶那样艳,那样红,与天空中的火烧云融合在了一起,染红了整个世界。
徐年顺着小路上的脚印往前走,他看见了白夜说的湖泊。冰蓝色的湖水,平静,且沉默,仿佛已经凝结成冰。
徐年站在湖边,轻轻呼喊:“Eleven。”
他的呼唤仿佛惊扰了水中的生灵,水光潋滟,一个人影从不远冒出来,用手梳理完全浸湿的黑发。白色衬衣完全湿了,而他完全不在乎。
他在湖水中对着徐年笑,沉默的湖水刹那间覆上了金色的鳞片,变得朦胧且耀眼。
他朝徐年抬手:“年年,过来。”
徐年望着在水中的男人,忽然间想起了一直以来都在困扰他的梦――那条拥有黑色鱼尾的美丽人鱼――他总是在黑潭中,对着徐年微笑,朝他抬起邀请的手。
接受他的邀请的话,会怎么样呢?
会掉入无尽渊,还是被温暖的扇贝包裹呢?
“我不会游泳。”徐年说。
“我带你游。”白夜微笑。
“如果我沉下去了,你会将我拉起来吗?”
“不会。”白夜凝视着徐年,那双漆黑的眼微微眯起,“我会将你拉到更、更的地方……”
“那样,我会死的。”徐年说。
“你害怕吗?”
徐年望着白夜那双黑洞一样的眼,根本挪不开眼睛,就连思维也变得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无法思考了,忘记了逃脱,忘记了生命,他的心中只有白夜。
所以,他步入水中,朝白夜走去,握住了他冰凉彻骨的手。
72
湖泊,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安静之时,没有一丝涟漪,阳光在水中雀跃,清澈见底――它就像一个妙龄少女,纯洁且友善。
可是清浅仅仅只有三四米,再往里走,便是断壁,便是悬崖――过多的蓝汇集在一起,形成了粘稠的漆黑,不见底,你根本不知道那下面有多少乱流,多少水蛇,多少水怪,多少尸骨。
徐年和白夜便是如此,在柔软的砂石中走了几步,便忽然踩了空。失去了大地沉默的支撑,失去了空气无声的补给,恐惧瞬间在徐年的胸中炸开,而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他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下带去――
徐年憋住气息,睁开眼睛。一片迷蒙中,他望着引导着他的人。白夜的发丝和衣袂在清澈的蓝中翩跹状的金色水纹缠在两个人身上,那是渔夫洒下的网。由金丝制作的网柔韧无比,将两个人缠绕在一起,他们就像两条无法逃脱的鱼。
白夜一个翻身将徐年压在身下,两个人快速下坠,温暖的水滑过脚尖,下面的水越来越冷。这场景与徐年的梦一模一样。氧气从嘴角流逝,咕嘟咕嘟地往上流窜。炫目的光幻化成金色的太阳,在水中绽放,而炫目的很快就枯萎了,越来越小,越来越暗淡。
徐年望着白夜背后的光,吐出一大口气泡,他又挣扎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和窒息感――这是胶衣,甚至真空床都无法比拟的――他浑身都在被无形地压迫,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挣扎,他的血液似乎在倒流,他的耳膜疼痛,发出急促的蝉鸣――
他挣扎得厉害,却无法挣脱。白夜简直就是源于海的怪物,他将徐年抓得紧紧的,微笑着在水中凝视着他,继续带着他坠落――
不行了……徐年呛水了……
嗓子、鼻子、眼睛、似乎都在被焚烧……
他剧烈地挣扎着,他抓破了白夜的衣服,划破了两个人的皮肤,鲜血在水中缭绕,如同坠入湖水的红墨,盛放出朵朵艳丽的。
白夜的唇在动,他在无声地说话,像在说:别、怕。
可是徐年怕!徐年太怕了!!!
一切似乎都慢下来了,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都变得无比虚假。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徐年只希望能够马上醒来!
可是这一切是真实的。痛苦不会结束,绝望一旦抓住了人的脚踝,就会拼尽全力爬上人的脖颈,直到彻底占领他,毁掉他,杀死他。
他快死了。他强烈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就这样死去,会不会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没死,我也一无所有。
――你根本就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你甘心就这样死去吗?!就这样被鱼啃食?变成一堆无名的白骨?!
――我得不到。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
痛到麻木之时,徐年仿佛看到了什么,他笑了,嘴唇微动。
――我想要……一个家,一个陪伴身边的人……我希望……得到爱。
对啊。
我想要爱。
爱。
爱。
谁都好。
只要,
能,
爱我。
――可是如果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呀,还不能死,还不能死在现在,还不能死在这里!凭什么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凭什么被厌倦了,就必须死去?!
徐年猛地抓紧白夜,狠狠地咬在对方的肩膀上。
他用上了此生最大的力气,浓稠的鲜血顺着湖水蔓延开来,白夜总算松开了他。
他凭借着本能拼命蹬腿,划水,他拼命往上游。
他也不是没有游过泳,他小学的时候曾学过,但从来没有学会过。他努力回忆当时教练的话――冷静!冷静!
真个浮上去的过程仅仅用了五六秒,而这已经是徐年的极限。再晚几秒,他就没命了。
对游泳仅有的回忆拯救了他。他总算冒出水面,努力往岸边游去。
他知道白夜在后面追他,知道那个源于海的怪物还会将他拖入渊,他拼命逃脱。
他跑上岸,眼镜没了,也根本没有精力找鞋了,他跑进丛林。
他找不到车钥匙,只能徒步逃跑。为了不被发现,他必须走小路。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生在何方,他根本没有通讯设备,他只有凭借直觉和观察,往东边跑去。
从白天,到黑夜,整整三天,他都在疯狂逃亡。
白夜再也不是他的心中最爱,他已经彻底变成了和“鬼面”一样可怕的怪物。
他在拼命逃亡,而白夜就在后面追赶。穿过丛林,越过小溪,爬山涉水。哪怕暴雨过境,白夜依然在追。他开着车碾过树叶的尸体,他拿着那把银色的枪,他要把那颗子弹送入徐年的头颅,让徐年像零零七那样炸开。
总算,有人让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徐年上了车。这几个好心人给了徐年吃的,给他借了钱,将他送下山。警察将他带进当地的派出所。
“是你报的警?”一警察大叔衔着烟问。
“……”徐年浑身都在抖。他抓紧自己破烂的衣角,嘴唇干裂。
“别害怕。”一个女警温柔地给徐年披上毛毯,在旁边安慰道,“有什么就跟我们说,我们给你做主。”
“……他……他要杀我。”徐年的嘴唇微动,说得有些模糊。
“谁?为什么要杀你?”
徐年忽然站了起来,满眼的红血丝,看起来实在有些人:“白夜!白夜!邓以泽!他要杀我,因为他厌倦了!他本来想溺死我,我逃出来了,他追了我三天,他马上就会追上来的,快带我走吧!我还不想死!!!”
TBC
73 笔录;记者见面会
73
“我们是XX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人民警察王XX,刑X。”两位警官出示警察证,按了按手中的录音笔,“现依法向你询问,请你如实作答。你的回答将会被录音。听清楚了吗?”
徐年坐在硬板凳上,双手握紧:“听清楚了。”
警方:“这是XXX权利义务告知书,请仔细阅读。你如果不识字,我们可以给你宣读?”
“我可以、自己看。”
五分钟后,徐年抬头。
警方:“你是否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警方:“你的姓名和基本情况。”
徐年:“徐年,男,2年5月8日出生,被监禁前……嗯……大学二年级在读,现在被迫休学了。”
“户籍、住址和身份证号。”
“户籍好像……唔,就在XXXX,家住XXXX,身份证号是51xxxxxxxxxxxxxxx。”
“你的政治面貌?”
“共青团员。”
“你为什么报警?”
“因为白夜,就是邓以泽,他要杀我……我被他囚禁了很久了……他厌倦了。”
“请你冷静,尽量有条理地说出来。”王警官说,“详细地讲述一下事件的经过。”
徐年垂眸想了一会儿,虽然他的手依然在抖,但语调确实冷静了一些:“事情的开端,是因为暗网。高考之后,我逐渐对暗网产生了兴趣……尤其……尤其喜欢看上面的胶衣直播。嗯,就是有些博主会录制胶衣调教的视频,我觉得很酷。这些主播里面,人气最高的就是白夜,我一直在关注他,虽然他戴了面具,偶尔也露出了一些特征,我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就是我的大学同学邓以泽……刚好那时候,他们开始招胶衣模特,出于好奇,我就去应聘了。现在回想起来,这就是一个陷阱……他们组织的人,沈沉,故意透露给我胶衣模特的信息……当然沈沉并不是坏人……他只是组织的三等人,无法参与内部会议的,他也是因为无奈才继续待在那里,这一,也是他想带着我逃出来的,我很感谢他……”
“总之,我当了三付费胶衣模特。大概在22年8月初,我在邓以泽在煜城小区那边的住宅下,发现他在地下室监禁了多名胶衣人偶,还有专门用于犯罪的D区,接着就被监禁起来了。我被他监禁了一年半,在这期间,他替我办理了休学手续,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我亲眼见识了他的犯罪,他逼我杀死零零七――就是他的前胶衣模特,当然不是我杀的!我的刀只是刺破了她的腹部,伤口很浅,是他在我跟前开枪打死了零零七……”
“我一直都想逃,我曾经尝试和小琪一起,充当清洁员逃跑,可是他什么都知道,他竟然就在楼梯口等我,就是因为那失败的逃亡,他直接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我腿断了……到现在都一瘸一拐的……后来我根本不敢逃了,我尽全力讨好他,就算他带我出去,警察就在不远,我也不敢报警……再后来,我们就搬家了,来到这座山上……”
“他的心理有缺陷,他根本无法跟一个人维持长期的亲密关系,一旦他厌倦了我,我就没活路了……然后,他确实厌倦了我,他把我拉进湖中,拉到,他想溺死我!可是我还想活下去!我再也不想去当某个人的人偶了!我不想让别人决定我的生死!我想把那些,跟我一样凄惨的被害人救出来!警官,他们的地下组织,涉及的人数很多,等级森严……不知道会牵涉到多少受害者……请你们一定要严查!”
-
三年后,记者见面会上,无数镜头。
“徐先生,首先恭喜您的新作《他只对人偶感兴趣》一炮而红,不仅销量领先,被顺利改编成漫画和游戏,如今也正式开始影视化了呢,据说主角选的是当红演员XXX和XX,粉丝们很期待啊。”
“谢谢,我也很期待。” 西装笔挺的徐年对着镜头微笑。
“就目前而言,您对哪种改编形式最满意或者说,最期待呢?”记者A问。
“游戏吧。在游戏的版本里,我们增加了更多选项,让观众化成那时候的我,在极端的环境里,作出不一样的选择,走向不一样的结局。”徐年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响,“除了最终‘真’结局,我们还设置了不少支线结局,主角“徐年”是很难活下来的,而活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远离诱惑,相信自己,保持自己的人格独立。我希望让观众感受到那种迷惘和绝望感,比起娱乐,我更希望我们的游戏带给大众更多的教育效果,对,普法方面的意义。”
“我注意到这部作品还有一个标题,叫《自投罗网》,不知您是如何阐释这个成语的呢?另外,您的作品中,有三个关键意象,蜘蛛与蝴蝶,人鱼和人类,男孩与夜莺,请问要如何理解这三种意象呢?”
“我一个一个回答吧。自投罗网,一般是指自己送上门,掉入设计好的圈套中。我,徐年,作为一个涉世未的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掉入了暗网的漩涡,成为别人的猎物的。好在最后逃脱了。”徐年笑,“这三种意象都是狩猎者和猎物的关系,蝴蝶、人类、夜莺都是我,蜘蛛、人鱼、男孩便是白夜的象征。狩猎者想将猎物吃掉,拖入渊与他为伴。”
记者A:“谢谢您。”
“这部作品是根据您的真实经历改编的,对吗?那它是完全真实的吗?”记者B问。
“没错,主角‘徐年’就是我,整个故事以XX案件为蓝本,它是完全真实的。当然,为了过审,你懂的。”徐年笑,“我不得不删除一些过激的内容,好在现在市场的态度是比较包容的,所以我非常庆幸有这个机会把这段经历分享给大家。谢谢大家。”
激烈的掌声。记者C握住话筒,激动地说:“徐先生,读者们对白夜的原型,邓以泽实在是非常感兴趣,我们想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事。例如最终他真的想把您杀死吗?我本人也看了您的作品,我认为或许最终他并不想杀死您,也许是您的幻觉,我们认为他是真的爱您。以及,我们都知道邓以泽,乃至XX组织里的十多个罪犯,都被判了死刑,您怎么看这件事?”
“他是真的想杀死我,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他总是给我讲‘男孩和夜莺’的故事,他就像是那个男孩,一旦厌倦了,就会无情地杀死对方。他的心理有缺陷。说实话,当被他拉进湖中的时候,我确实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希望他救我,而不是杀我。他或许曾对我有那么一丝感情,但那只是对人偶的宠爱,并不是爱情。他是精神有缺陷的人,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徐年叹息了一声,“没错,他被判了死刑,将于今年十月执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他的手上有那么多人命,我认为死亡是他应得的。”
记者D继续问:“徐先生,我们不少读者都是沈沉的粉丝,可以谈谈他吗?”
“我一开始很恨他,是他骗我入了套,明明我把他当朋友。后来我发现他也是可怜人,他喜欢白夜,却被抓了把柄,被困在组织里,作为三等人为白夜办事。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在安慰我,帮我逃走。我也很庆幸最终他都是被组织排除在外的,他根本不知道组织罪恶的生意,手上也是干净的。”徐年微笑着说,“没记错的话,今年1月就是他出狱的日子,我想,作为朋友,我得为他庆祝一番。对了,我的朋友小琪也应该参加,是沈沉把小琪救出来的。”
不少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记者E说:“徐先生,能不能请您谈谈整个事件对您的影响?”
徐年道:“影响当然是很大的。被监禁前,我大二在读,开学就大三了。可是我被他办理了休学。逃出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我被诊断出疑病症、躁郁症、和密闭空间恐惧症。我不敢坐电梯,不敢让自己沉入水中,一睡觉,就会梦见怪物一样的白夜,狠命地把我往水下拉,梦见他在背后追我,他想杀死我!我不敢睡觉,头发掉得厉害,无法集中精力,无法出去与人交流。所以我放弃了学业,蹲在家里,不跟任何人说话,自己默默写小说。我只是想慢慢把自己的真实经历写出来,慢慢写了七十来章吧,反响是我没想到的。”
徐年笑得灿烂:“不过请各位读者放心,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了,我想我已经可以走出来了。希望大家以我为鉴,遵纪守法,维护自己的人格尊严,远离这个世界上的邪恶与诱惑,好好保护自己!”
TBC
7-75 我一直在等你;最刺激的事
7
十月十日,XX监狱。正午,强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嘿嘿笑,“还是我家老婆好,专门给我送来了一盒烟,每天抽一嘴,幸福一整天!”
老油条望着关押死刑犯的区域,一脸神秘兮兮的说:“喂,你知不知道,手上有二十多条人命的家伙,这个月三十一号死刑!”
“哦。”强子晃晃手中的烟,“这每个月都要毙几个,有啥好稀奇的?”
“我跟你说,他算是个奇人!都进监狱了,天天一群女人在监狱门口闹呀,说要见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明星……”
“啧啧,女人就只会看脸。”强子点评,“谁知道皮囊下面是人是鬼?我听说他玩真人什么,还什么网络直播,你说现在就是科技发达哈,什么都要用网络了,等咱出去也搞个快手直播,赚点钱带老婆出去享受下……哦对,他玩的是真人人偶,真的够会玩,我之前都没听说过,什么光一个地下室就发现了七八个尸体,也不知道是怎么玩死的……还找到了埋尸体的坑,得很!”
“要不是证据确凿,谁都不知道他是杀人凶手!”老油条啧啧说。
“光看脸确实看不出来。”
“他出了车祸,什么都记不住了!”老油条小声说,“当年测谎仪都用上了,他根本没有杀人的记忆!”
“失忆?不过失忆又不是精神病,该判还是得判呀。”
“小道消息哈,从他的车上搜出了尸体,死了好几天了,据说那味儿够人吐的……他一脸无辜,可摄像头记录了他杀人的影像……具体记不清了,反正人证物证确凿。”老油条砸吧砸吧嘴,“说是富家子弟呢,啧啧。”
“不是说家族犯罪嘛,头头就是他爸?唉,晚上吃啥?”
“据说是义父!现在都还没抓到!不是才吃吗?!”
-
十月十日晚上,沈沉出狱。
当晚,XX餐馆二楼,众多好友为沈沉庆祝,除了小琪,大家都很低调。小琪本来身子就纤小,还抱了一大捧鲜,手中提着各种水果特产,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实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把家乡的特产都带了来,那边还有一箱苹果。”
“谢谢,不过,你是要搬家吗?”沈沉微笑扶额,想着一会儿要怎么拿回去。
小琪马上就懂了,笑嘻嘻地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徐年:“年哥有车,方便!”
徐年站起身,向沈沉举杯:“恭喜你出狱!”
沈沉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有些惊讶地发现他变化颇大。
两个人三年不见,如今,徐年没有戴眼镜,头发清爽,衣装虽然低调,但很明显都是高档品牌,优雅且得体。他不禁问:“你现在过得不错?”
小琪马上凑过来道:“年哥现在可厉害了,已经是大作家了,他写的书各种出版改编呀,前段时间还开了记者见面会,可厉害了!”
徐年揉了揉小琪的头发,笑:“被你吹得我都快上天了,就随便写写东西。”
“我看监狱的伙食还行吧,看你气色还不错?”徐年调侃。
沈沉依然高挑俊美,只是头发略长,有些挡眼睛而已。他眼下的泪痣十分好看,眼下没有青黑,皮肤白皙,看起来甚至气色比以前还好。
“你倒是看起来有点疲惫。”沈沉有些担心地看着徐年淡淡的黑眼圈,“工作辛苦吗?”
“还好,就是赶稿的时候脱了几层皮。编辑离职了,很多事情暂时找不到人帮我做,就得自己扛下来。”徐年把名片递给沈沉,道:“这里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联系我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小琪:“年哥,你不送送沈哥呀?”
徐年:“我让司机送你们,我这边工作上确实有事,下见!”
-
夜晚,徐年站在落地窗前,看尽城市璀璨的夜景。他在玻璃上哈气,用手指在上面画画。
横、横、横。竖、竖、竖。他画了一个蜘蛛网。
用食指在蛛网上的某个点缓缓旋转,再补上八条腿,那是一只蜘蛛。
一只渴望了许久的蜘蛛。
再哈气,又小心翼翼的、爱怜地画上了一只蝴蝶。
黑乎乎的、饥饿的蜘蛛,已经撒下了网。
它知道美丽的、被阳光眷顾的蝴蝶,喜欢香甜的丝线,热爱刺激的事物。
所以它在蛛网上黏上了甜腻的汁液,添加了危险又迷人的诱饵。
快来吧,我亲爱的小蝴蝶。
我一直在等你。
等了你很久了。
75
1月1日,课间,T大学妹学姐在一同聊天。
小学妹A:“学姐学姐,人偶那篇的原型,就是以前大名鼎鼎的校草邓以泽和沈沉吗?!”
学姐:“没错,他们那会儿可出名了!论坛上到都是他们的帖子……不过,我们真没看出来,邓以泽居然是……太可惜了。”
小学妹A:“他真的就像游戏里那种……嗯,既温柔又残忍的人吗?”
学姐:“我们对他不了解,说起游戏,偶尔还是会感到有些……嗯,违和感。”
学姐又想了想:“比如说,眸色吧。在我的印象里面,邓以泽的眸色是偏浅的,反倒是沈沉的眸色得像黑洞一样,他笑起来的时候,确实非常好看,但有时候被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会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学妹:“游戏的话,可能对形象做了一些调整?”
学姐笑:“这倒也是,游戏形象总会夸张点嘛,发色也有变化。”
另一边,一群小学妹也在吐槽。
小学妹A一副半梦半醒的状态:“草,昨晚老娘把人偶那篇看完了,气死我了,白夜居然被抓了,还要被枪毙!!!啊我的邓以泽啊,这个月他不会真的会被枪毙吧?!我TM攻控我受不了哇?!”
小学妹B:“你没看到番外吗?!”
小学妹A:“啥?还有番外?”
小学妹B:“就这个月,1月1日,徐年忽然更新了番外!但是三天后,也就是昨天,他忽然删除了,说番外只是胡编乱造,跟XX案件毫无关系……不过……”
小学妹B神秘兮兮地说:“我觉得,这个番外才是真正的True End!”
小学妹A惊恐脸。
小学妹B:“网上有些分析帝啊,说他这篇是故意写给沈沉看的,你看这个时间,1月1日,怎么这么巧,这不是沈沉被释放的那天吗?你说被释放的沈沉会干啥?当然是买手机,联网,发现徐年写的故事,会去看吧,三天,时间够了吧?而且这个番外确实是关于他的事!”
小学妹A:“卧槽,你别吊我胃口了,赶紧的,番外讲了啥?”
小学妹B翻翻翻:“还好我机智,截了图,看吧,不谢。”
【以下为截图中的内容:】
沈沉出狱时,又是一个秋天。天气渐冷,金黄的树叶打着转滑落在地上。这条马路比他进去的时候宽敞了两倍,多了些绿色植物,城市有了更多商铺和高楼,沈沉竟然已经忘记了该坐几号地铁回家。
晚上,他站在庆功宴里,在大家热烈的祝贺声中,他看到每个人都变了。胖了,瘦了,好看了,憔悴了,有钱了,破产了。可是他的时间却像停滞了一样,被活生生地拿走了三年。朋友很热情,给他夹菜,给他带了不少特产,大家并不怎么问他在监狱里的生活,只是都表示愿意帮助他,这让他很感动。他的朋友徐年也来了,他递给了他一张明信片,便离开了。他的编辑离职了,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明信片上面写着:徐年 XX XX公司签约作家、编剧 联系方式:188XXXXXXXX
小琪说,徐年已经变成了个大作家,他写的作品《他只对人偶感兴趣》竟然就是根据这事件写出来了,沈沉十分惊讶,当晚就看完了这部作品。接下来,他就像是入迷了,整整三天,他刷完了漫画,打完了游戏,在网上各种翻分析攻略。
小琪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复学,还是直接找工作。
由于三年入狱,沉已经被开除学籍,现在复学不太可能。找工作的话,犯罪记录一直跟在他身上,体制内是不可能了,其它的倒也还好。他不缺钱,既然已经服刑完毕,他也可以选择出国放松。可是,一种冲动却在他的体内蔓延,他十分喜欢看徐年写的故事,着迷于那些情节,他希望看到更多、更多。他拿着徐年给的明信片,心脏砰砰跳。
所以,沉回答小琪说,他打算随心做事,做最刺激的事。
第二天,徐年回家,便看见了站在公寓门口的人。
徐年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沈沉:你现在还缺编辑吗?
徐年:还缺呀。你想当我的编辑?!
沈沉点点头,眼睛弯弯的。他的耳廓上,栖息着一只黑色的蜘蛛。
【截图结束】
学妹A咆哮:“哈???就这???我怎么越看越迷?这个番外讲了个啥?沈沉怎么忽然想当编辑了?脑袋被驴踢了?还有邓以泽呢?我的小白夜呢?我晕了!”
学妹B:“冷静冷静,确实,这个番外乍一看确实莫名其妙,不过,你不觉得这几句很有……嗯,内涵吗?”
学妹B把几句话勾出来:
1 他递给了他一张明信片,便离开了。他的编辑离职了,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2 一种冲动却在他的体内蔓延。
3 沉回答小琪说,他打算随心做事,做最【刺激】的事。
他的耳廓上,栖息着一只黑色的蜘蛛。
学妹B:“你觉不觉得,这些看似普通的话,其实在说,徐年故意给了沈沉明信片,故意透露给对方自己缺编辑的消息,就是想让对方来应聘――他在撒网,抓住沈沉出狱的时机,等待沈沉上钩;而沈沉,说他想做最刺激的事,我们看这段觉得很平淡,何来的刺激?如果还感觉不到刺激,那就是还不知道真相。”
学妹A:“……妈的细思极恐。那徐年到底想干什么?撒网设陷阱?沈沉明明知道是陷阱,却主动跳进去?那我的小白夜呢???还有那个蜘蛛怎么回事?我记得,戴蜘蛛耳钉的人,不是邓以泽吗?”
学妹B凑过去,跟学妹A说悄悄话,学妹A整个人战栗了一下,忙呼:“真的假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事实上,1月1日傍晚,沈沉确实来到了徐年的住。晚上回来的徐年很是惊讶:“你怎么忽然过来了?你等了多久了?是不是很冷?”
沈沉摇摇头:“你还缺编辑吗?”
徐年点头:“还缺呀,一直没有招到合适的。怎么,你想成为我的编辑?真的假的?你对文字类工作感兴趣?做我的编辑很辛苦哦,我很喜欢拖稿,你得不断催催催,各种杂事也一大堆……”
“你说了这么多缺点,可是满眼都在放光呢。你也希望我成为你的编辑吧?”
“我们别一直站在门槛上说话,先进去吧。”徐年道。
沈沉走进温暖的房间,徐年关门。
咔嚓,他微笑地凝望着换鞋的沈沉,默默地锁上了房门。
TBC
【作家想说的话:】
7和75把线索写得很明显了,大家能猜到结局吗doge
76-77 跪下来求我;猎奇故事
76
冰凉的、漆黑的瓷砖上蔓延着纤细、复杂的丝线,复古的墙纸上,幽蓝的蝴蝶翩翩起舞。客厅很宽敞,明显有好好收拾过,茶几上堆放着书籍,藤篮中盛放着薰衣草和蒲公英。
“你家布置得真好看。”沈沉感叹,本来以为作家的家里会是一团乱,“你喜欢薰衣草和蒲公英?”
“失眠的时候,薰衣草很管用。不过,我更喜欢的是,它们的含义。”徐年说,“你知道薰衣草的含义吗?”
沈沉摇摇头。
“等待。”徐年微笑,“至于蒲公英嘛……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如果想要得到它,必须不断追逐它,甚至,设置陷阱。坐这儿。”
沈沉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看到了桌上厚厚的相册,有些好奇地说:“能看看吗?”
“随意。”
沈沉翻看,里面记录的是徐年的成长。小时候的照片非常多,那时候的他小小的,白白的,一头西瓜头,笑容大大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徐年也一起看,道:“这是我刚出生的样子,是不是很丑?我妈说那时候我头是尖的,脸皱巴巴的,她特别担心我是个丑八怪,天天揉我脑袋。”
“真可爱!”沈沉感叹,“已经会爬了。”
“嗯,我比一般小孩学得快些,听说有一自己从婴儿车里爬出来,钻到了床底下,害得我爸妈到找我。”
“哈哈。照片这么多,他们一定很爱你。”
“那时候是。”徐年笑,“他们拍了无数相片,把我成长的每一天都记录了下来,直到……十岁吧。”
徐年带着沈沉往后面翻,果然,十几岁的照片就只剩下简单的毕业照了。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剪开过的全家福。
徐年的指尖捉着一颗蒲公英,把手举得老高:“我一开始在这里,不过,十三岁的时候……”
他放手,儿像羽毛一样旋转落下:“有句话不是说了嘛,人生就是,起落落落落落……我爸再婚了,我妈离开了,钱越来越少,朋友也越来越少……”
沈沉微微蹙眉。
徐年的嘴边含着一抹笑:“我一直都在失去,所以,一旦遇到想要的,就非常渴望得到它,抓到它。”
“你还好吗?”沈沉露出担忧之色。
不知不觉,两个人靠得很近,徐年转头看向沈沉的时候,脸颊擦过对方高挺的鼻梁,清新的草木香,混合着薄荷叶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样的场景似乎发生过,很多。
两个人在这一刹那都有些怔忪,他们凝视着彼此,温热的呼吸逐渐发烫。
徐年抬头,几乎眷念地触碰沈沉的发,像猫毛一样柔软的发丝,微红的耳廓上有个银色的蜘蛛,眼下细小的黑痣仿佛专门点上去的墨,睫毛纤长浓密,那双瞳仁更是全然漆黑,只要碰上了,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他紧紧地抱住沈沉,沈沉的身体略微僵硬,却没有拒绝。徐年抱得紧紧的,他的手在沈沉身上摸索着,似乎想确认他是否真的存在。
“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徐年在沈沉耳边说,他的声音中带着期待和热切,他缓缓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仿佛已经排练了上千,“白夜。”
沈沉瞪大双眼:“你叫我什么?”
“白夜。”
“你疯了吗?那个人明明已经――”
徐年放开了沈沉,他站起来,凝视着沈沉,眼里带着戏谑:“难道演戏演久了,你就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吗?白夜?”
而沈沉已经无法动弹,刚才徐年拥抱他的时候,便绑住了他。此刻,徐年更是熟练地将他的双手扣在身后,嘴里感叹:“还好你不反抗,虽然我也在锻炼,力气没你大,还想着要不要雇个帮手……”
“……”
徐年看着自己的杰作,想了想,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项圈,给沈沉戴上,笑嘻嘻地观赏:“Belong to Xu Nian……啊~我期待了好久好久,这些字是我亲手绣上去的哦,谁让你以前用零零七刺激我?凭什么给她用,就不给我用?”
“她不是已经被你……”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首先,我的白夜,你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吗?如果我不是我,你就是马上被枪毙的死刑犯!”
沈沉脸上的震惊在迅速消散,他垂头,轻笑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他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惊讶和彷徨,而是疯狂,和快要溢出眼帘的兴趣,那是猎食者对猎物的兴趣。
他已经彻底回到了白夜的模样,哪怕被绑,也浑身散发出高贵的气息,就连嗓音都变得更低,更优雅了,他缓缓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徐年笑得骄矜:“你是想求我告诉你吗?”
白夜微微挑眉,点头。
徐年轻轻抬起白夜的下颌,笑:“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77
徐年坐在沙发上,被捆绑的白夜则跪在地毯上。白夜垂下头,亲吻徐年的脚背。他将唇印在徐年白皙的皮肤上,感受着薄薄皮肤之下的青色血脉,他探出舌尖,轻轻舔舐。
白夜的吻在逐步往上,徐年仰头喘息。
“现在能告诉我了么?”白夜问。
徐年歪头看他,恶意地用脚踩弄白夜的下体,满意地听着对方的喘息:“人们都喜欢听故事,精妙绝伦、跌宕起伏的故事,尤其是,满足他们猎奇心理的真实故事。那么,……哈,我就为他们讲一个精彩的‘真实’故事。我的小说,我的证言,全部都是我精心为大众和警方准备的故事。”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追到你、得到你,阴晴不定、就像蒲公英一样的白夜,与此同时,铲除阻碍我的人,并让我们彻底脱罪,所以,我需要替罪羊。而邓以泽,就是最佳替罪羊。”徐年一边感受着白夜的吻,一边兴奋地说,“你们都是同一个义夫的养子,你们身型相似,几乎形影不离,他甚至代替你出现在暗网直播上――第一发现直播里的‘白夜’下颌和锁骨上居然有痣,气质上也差了一大截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你!我专门保存了那个视频,天知道它的用到底有多大!”
“他只代替我直播了两。”白夜说,“想瞒天过海可不容易。”
“我拿到了视频,就有了证据,他代替了你几完全无所谓。当然,所谓瞒天过海,不仅需要瞒过大众,还需要瞒过警方,瞒过身边的同学,这些都很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徐年撑着脑袋,细细道来:“首先,来说如何瞒过周边的同学吧――我希望同学认为我些的小说是真的,认为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邓以泽,从而与白夜这个身份划上等号。一开始,他们确实怀疑我喜欢邓以泽,当时只是误会,我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你,沈沉,可是那时候的我太嫩,不敢跟你接触,明明在偷拍你,别人却以为我在看他――真是可笑。后来不是成为了你的胶衣模特嘛,身为法师W的他发现我喜欢你之后,他就对我怀有很浓的敌意,不断警告我。为了羞辱我,他甚至诱惑我,认为我会放弃你转而爱上他,然后他会干脆利落地把我甩掉――当然,我早就看穿了这点,既然他希望我爱上他,我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呢?于是我在周围的同学面前演了一场好戏,我甚至在学校当中跟他表了白,所有人都认为我爱的是他!”
“这里面最有趣的是爬峨眉山的那几章。”徐年笑道,“我绞尽脑汁写了纯情又火热的小酒馆之吻,事实上你也知道,在酒桌上,我亲了你,气恼了他。大家都去看烟的时候,他质问我,差点让我受伤。后来他去了洗手间,我们在后门亲得火热,被他发现了。本来我不想跟他闹僵,于是第二天找他谈话,结果他完全不给面子,我们差点打了起来――说到底,还不是怪你,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不制止他?”
白夜蹙眉:“我当时不知道他……”
“罢了,其实我也不忍心让他成为死刑犯的,可是他一直在逼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本来只想成为羔羊,可是却被逼成了猎食者。因为如果我不主动攻击,我就会被猎杀……”徐年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零零七就是他在其中挑拨的。零零七很单纯,就是因为他在其中挑拨,让零零七以为只要除掉我,就能得到你。每回想起第一扣动扳机的感觉,我都感觉是一场噩梦。当时隔得太近了,事后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发现你对我产生感情之后,他更是想要除掉我,不过我假装爱上了他,不断软化他,哪怕发现他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我依然毫不犹豫地吃掉,我说我爱他,告诉他我想跟他一起逃跑――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相信我了,哈哈,他开车带我逃跑,还杀了你的一个助手,当然我把他杀人的过程都偷偷录了下来。我本来打算制造意外,让他死掉,我自己继续逃――我没想到他没死,只是失忆了――简直完美,他无法否认曾经的罪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白夜听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坦白,不仅没有冷汗直冒,他的吻变得更加火热,他吻着徐年的腿间,徐年舒服得连连喘息:“呼……啊……再然后,就是警方。警方想要的是证据。我有邓以泽直播的证据,我有他杀人的视频,不止一个。故事里面,几乎所有被颠倒的细节都能对上号,大到零零七的致命伤,指纹,小到考试教室门牌号,让人在事实和逻辑上难以找到大漏洞――当然大漏洞都被我藏起来了。我也有证人,例如小琪。小琪坚信白夜就是邓以泽,大概她自己都忘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你没戴面具的样子,她只是信以为真。宋叔等当然也说白夜是邓以泽,其实我想,你义父早就准备了这一茬,他之所以收养邓以泽,就是希望他成为你的‘影子’,你们年龄一样,身型一致,过去极其相似,极其容易被混淆。就连最关键的房子户主,也是你们义父的,而他现在人逃到国外,根本就抓不到。”
徐年的手指穿过白夜的发丝之中,身体舒服得微微战栗:“谁能想到,白夜……就是沈沉……就是S大人……就是Eleven呢?哈……我的小说……简直完美……不仅让我们脱罪,让我赚了不少钱,还让你上钩……我的白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喜欢刺激的事,你明明知道来找我会被我监禁,但你还是来了――”
白夜仰头看徐年,他喘息着,嘴唇殷红湿润,眼中满满的都是徐年:“不过,你的小说可没你说的那么完美,充斥着漏洞。比如,你在文中穿插了不少暗示答案的歌曲,甚至暗示了我的名字;你说邓以泽的眸色很,我的眸色浅,这个跟事实截然相反;再比如,你在言语中体现轻微的违和感……”
徐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Eleven,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些细节的人。原因很简单呀,你喜欢刺激,我也喜欢呀。从一开始,我就是喜欢猎奇、喜爱刺激的宅――暴露让我兴奋!这种感觉和身穿胶衣走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模一样!”
白夜凝视着徐年,眼中满满的都是痴迷,那是重新燃烧的火焰,刹那间融化了坚硬的冰川,比曾经任何时刻都更加璀璨。
此刻的他们竟是如此的相似,他们既是彼此的蜘蛛,又是彼此的蝴蝶,他们炽热的气息相互缭绕,他们的黏膜紧紧相贴。白夜十分热情,他的眼角几乎溢出热泪,他在亲吻的间隙哑着嗓子道:“不愧是我的年年……我也……一直在……等你!”
TBC
78 男孩的秘密
78
黑夜,如怪物的眼睛,它匍匐在窗前,兴致勃勃地偷窥人们的秘密。它窃笑着,人类就像画皮鬼,在白天为自己披上光鲜亮丽的皮囊,吟唱出一个又一个谎言,却在夜里猖狂且狰狞地暴露出自己不为人知的欲望……
身体还残留着欲望的尾韵,而心满意足的徐年已经昏昏欲睡。他贴在白夜的胸前,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用指尖感受他项圈之上的署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白夜,我很好奇……在我们初遇之前……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白夜吻了吻他的额发:“你没调查过我?”
“调查了很多――但那些都是道听途说,你亲口告诉我。”徐年道,“我想要我的故事更加完整,所以打算给读者写个关于你的番外,当然为了不暴露我们,会稍微改编一些。”
白夜翘起嘴角:“我的过去很无聊,你可别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不困~”徐年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白夜倒也不在意,稍稍收紧胳膊,让他躺在更加舒适的位置上:“十一岁之前,我并不知道我家会缺钱,我只知道我有一个优渥且幸福的家庭。直到第一看见父亲拉着母亲在债主跟前下跪的场面。我才知道嗜赌的父亲,欠了八千万债款。虽说如此,父亲也在振作,他和母亲全身心扑在生意上,其实只要他们继续坚持,我们家的债款很快就能还清。”
“还清了吗?”
“当然没有。父亲只坚持了两个月,又暴露出了本性。一个项目出了问题,母亲忙得焦头烂额,却根本找不到父亲。后来才知道他竟然用了我们家的房产和公司抵押,继续豪赌,之前的八千万没还清不说,债款却像滚雪球一样,滚到了几个亿。知道自己又输了以后,他就消失了。母亲带着我去找他,希望我去求他,让他要对这个家庭负责任。可是我们却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鬼混,赤身裸体。”白夜平平淡淡地说着,语气带着轻微的讽刺,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母亲快疯了,给了他一巴掌。而他清醒之后,跪在地上,连连说自己只是喝多了,后面的赌债也只是他一时糊涂,他以为他能赢,他再也不赌了。”
“……”
“房子被拿去抵押了,公司被瓜分,每天都是数不清的催债电话,信箱爆了,他们甚至催到了我的学校,那些无知又无畏的同学把我家的情况大肆宣传――这些不重要,为了讨好债主,我的父亲,竟把我的母亲当成礼物,分享给债主。”白夜淡淡地说,“那时候的我看到打扮的十分美丽的母亲,上了一辆豪车,她看到了我,却一句话都不说,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我感觉到不对劲。我跟着车跑了很远,我去找父亲,还说要报警。呵,我的父亲扔了电话,他就像个懦夫一样,只知道跪在地上哭泣。他每天都在说对不起,可是最后,他还是赌了。”
“……后来……嗯……后来怎么样了?”徐年问,白夜的臂弯实在是太舒服了,温度适宜,他的眼皮在打架。
“他上吊自杀了。”
“上吊……之前那个地下室,有类似的画,还有那个门……”
“嗯,你要是实在困了就睡吧。”
“我还能行……你继续……”
“后来,就是我们最大的债主找上门来,他们将我们剩余的资产都拿走了,也带走了我的母亲。母亲和管家为了逃亡,竟然出了车祸,当场粉身碎骨,难以辨别。那是父亲常开的车,神奇的是,车后座的玩具人偶损伤不大,后来我将他们修复如初,那是按照我们一家的形象制作出来的。”白夜道。
徐年模模糊糊地想:之前在地下室的书房就看到过那三个人偶……这个事件是否透露了白夜迷恋人偶的原因?
“为了从‘我’身上榨取最大的价值,这个债主可能会卖掉我,也可能会杀掉我,卖掉我的内脏。为了自救,我调查了他。我知道他没有孩子,所以我说,我说我想成为他的儿子,如果他能将我养大,他将会得到比此时失去的多十倍的财富。”白夜垂眸,轻描淡写地继续说,“他让我和他的‘义子’们相互竞争,弱肉强食,那些都不难,反正最后赢的都是我。”
“当然,那时候我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偶尔也有焦虑的时候。有一,我选择了逃跑。后来便遇见了你。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美好得像一场梦,似乎随时都会碎裂,每天我都很开心,又很害怕。当然,他的人还是追来了,我根本逃不掉。当时我只恨自己太弱小,等我变得比他更强之后,他就无法再束缚我了。”
“嗯……呼……”
“其实,他是比我亲身父亲更加称职的父亲,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例如如何耐心等待,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行动,一举捕获猎物;又比如,如何反过来,设置诱饵,保持神秘,让猎物对自己感兴趣,让它反过来掉入圈套。很明显,第二种更加有趣。当我真的变得比他更强时,他并没有压制我,反而给了我更多的权力。我为他管理他的集团,他的地下组织,说起来你也见过他,在那聚会里,那个拥有机械嗓音的男人……”
而徐年已经睡着了,他的嘴唇微张,规律、温热的气息从他的嘴角溢出,惹得白夜凑过去,又亲了亲。
白夜闭眼,黑暗犹如一张屏幕,将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放映。事到如今,那些画面早就没法威胁到他,只会让他感到惬意――享受秘密的惬意。
他的父亲,那个被烈酒、被赌博、被失败折磨得像重病患者的男人,站在皮椅上,颤颤巍巍地捏着手中的电线,勒住自己的脖子,满脸泪痕。他像只被折断了羽翼的金丝雀。
他哭泣着,说着对不起,他蹬开了皮椅。可是这只愚蠢的金丝雀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吊灯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他又摔在了地上。
金丝雀在地上咳嗽,挣扎。他看见了门口的男孩,他泪眼朦胧地说着:儿子,咳咳,去给爸爸……倒杯水。
而男孩没有去倒水,他走到老金丝雀跟前,捡起地上的电线。
他睥睨着不断咳嗽,气喘吁吁的老金丝雀,温柔地说:“爸爸,我来帮您。”
TBC
79 终章
男孩戴着手套,认真地编织着手中的电线,就像在认真地做手工。他把电线编得十分结实,将它套在铁栏杆上,用力向下扯了扯,才微笑着对狼狈的男人说:“爸爸,来吧。”
他仰头,看着他的父亲蹬开座椅,在他跟前抽搐、失禁。他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的手指轻轻滑动,仿佛正在平静地演奏一支安魂曲。
一切结束后,他平静且快速地理手套、指纹,当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消失后,他才忽然变成了一个受惊的男孩,他大叫着、哭泣着跑向管家和母亲,六神无主,没有人怀疑过他。而他也从不后悔。他明明很爱那只金丝雀的,是它愚蠢、太不知足。
白夜手机的震动声将他从滑稽的回忆中唤醒,手机里多了一条短信:“白夜先生,需要我们?”
白夜当然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他的手下以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正在询问他,是否需要前来救他,顺带除掉徐年。
白夜简单地打了两个字:“不用。”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明白吗?”
白夜温柔地将徐年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嘴里喃喃。
徐年做了一个美妙的梦,梦中,不见底的潭水不再漆黑、不再冰冷,而是湛蓝的、温暖的,带着阳光的气息。那条黑色的人鱼朝自己游来,他走在岸上,他所到之都是一片。
他来到自己跟前,微笑着凝望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眼里竟也带着无尽的情。他轻声说着,耳廓微红:“年年,我……在冰冷彻骨的潭里待了太久了……明明我很渴望爱,可是我也惧怕它。我会逃跑,我会厌倦,我不懂如何去爱……你愿意追逐这样的我吗?愿意教我如何去爱吗?”
徐年醒来时,白夜已经陷入了沉睡,他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
徐年吻了吻他的唇,道:“我可以教你,一点一点教你,就算你学不好也没关系,就算以后你还厌倦我,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再追到你……”
*
十月十七日,距邓以泽的死刑执行日只剩下三天了。
一向沉默寡言地他坐在铁床上,翻看着手中的报纸,琥珀色的虹膜中映着微暗的灯光。哪怕剃了平头,哪怕身穿囚服,满脸倦容,他的容貌依然十分惹眼。不少人暗叹,这家伙明明什么事不做,光凭这张脸也能活得有滋有味,为什么要搞什么胶衣人偶,还犯罪杀人?是不是有病?而且他真的杀了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平时的行为举止跟普通大好青年没什么两样。
可是这天,一向沉默的邓以泽却捏紧了报纸,猛地站起来,浑身都在战栗。
那其实只是报纸上的一个小角落,可偏偏被邓以泽看到了!报纸的附图上,徐年的脸清晰可见,镜头的后面,是举杯的沈沉!标题是:作家徐年为出狱的挚友接风!是六天前的报纸。
这张图,竟然像一个炸弹,在邓以泽死寂的世界中轰鸣――
他想起了某一天,他的义父把一个黑发黑眸的男孩带进来,男孩黑沉沉的眼里没有一丝光泽,仿佛无尽的黑洞。义父对他说:“他是沈沉,以后他就是你兄弟了,你们好好相”;
他想起了小时候,每个晚上,睡在上铺的沈沉规律的呼吸;
他想起1岁的自己曾想要割腕自杀,是沈沉阻止了他,沈沉说:不要把我们的房间弄脏了。那之后,他一直都在想“我们的”这三个字,从疑惑,到恍然大悟,到狂喜;
他想起了他对沈沉疯狂的崇拜,崇拜到去模仿他的一切;
他想起了他持之以恒的、似乎永无止尽的单恋……
他想起了徐年――那个突然降临的男孩,与他们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男孩,一开始他只把他当成两个人的玩具……
他想起,他对这个玩物的逗弄、欺骗,对他的嫉妒和憎恨……
还有,对他涌现的占有欲,和爱!
爱!
天哪。
他一直以为徐年是可怜的玩物,可是玩物到底是谁?
最后的记忆――
他浑身是血,他载着自己的“爱人”逃跑。后备厢的尸体在弹跳着。
他幻想着未来与这个人幸福美妙的一切。
迷路了,他的车停在斜坡上,他的“爱人”去附近问路。
然后车就这么失控地滑了下去――
所以一开始,他就是个影子。
从义父决定收养优秀的沈沉开始,他就变成了影子。
可是他凭什么,为了那两个败类牺牲?!
虽然他杀了人,但他的罪孽远不及沈沉,远不及那个恶毒的徐年!要死,一起死!
邓以泽红着眼,仿佛变成了一只濒死的猛兽,他抓紧栏杆,拼命大吼着:“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白夜!!!”
――The End――
【作家想说的话:】
后记:
这篇文最初的灵感,源于我自己的BJD娃娃。近两年迷上了养娃,散步的时候忽然就想,写点跟人偶相关的故事呗。当然,我也不知道这纯真的树脂人偶怎么被我写成了BT的暗网胶衣……
由于这种边缘题材是没办法在晋江连载的,大红锁之后,发到了海棠。去年年末,刚好是我最忙的时候,一开始是抱着无论怎么样坚决不停小说的念头,结果还是被现实打倒。这一断就断了半年。跪地。
这篇的线索我个人感觉还是比较清晰的,说白了,就是徐年想洗白沈沉,陷害替罪羊邓以泽,不仅作了假证(包括人证、物证),还编造了故事(1-72),让自己大火一把、让大众轻信的同时,也把自己渴望的人沈沉追到了手。沈沉没法与任何人维持长期的亲密关系,很容易厌倦、逃跑,只有徐年这种,步步为营去追他、诱惑他,才会再度燃起激情。当然,看到后面,你会发现双方都在撒网,都在诱惑。双向的心机实在是甜蜜(doge)。
徐年为了洗白和陷害,他小说里的不少细节都是颠倒了的,他具体做了啥可以看下77。这里总结一下真实的沈沉和邓以泽的身份和特征:
沈沉,又叫白夜、S大人,身高186,眼睛漆黑,肤白,性格沉稳内敛;邓以泽,又名法师W,身高185,琥珀色的眼,四颗痣,略显轻佻。两者的共同点:都是校园风流人物,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住在一起,同一个义父。邓以泽一直以来都喜欢模仿沈沉,从他的义父认可沈沉开始,他就成为了沈沉的影子而存在着。
沈沉和徐年最终的幸福有极强的暂时性、不确定性,毕竟邓以泽恢复了记忆,之后什么都可能发生,一切颠覆也不奇怪。但沈沉和徐年两个人本来就需要刺激物,平淡让他们死亡,惊险让他们体验活着的快感。毕竟都是喜欢刺激的人。
非常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你们,这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我接下来会把文分享到微博,海棠也会更完。之后的脑洞我也会先发到“小妖子的窝”给大家说嗷,那我们就在下一篇文里再见啦!
小妖子
22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