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叫陈雷,他说他出生时打着雷,迷信的外婆说他是什么仙人下凡。我听后笑的都快流出泪来。他便使劲的捶我。
刚会走时我就认识了他这个魔王,总是拖着长长的鼻涕,总也提不是的裤子,看着我老远跑过来揪我的头发。
“娘娘腔,娘娘腔……”他叫着,带着院子里的孩子一起欺负我。
我哭的叫妈妈,他就和那帮孩子一哄而散,站的老远冲我做鬼脸。妈妈为这事找到了他家。
现在我还隐约记得那见好象鬼屋一样的地方,他就站在阴影里恼怒的看着我,趁着大人不注意时做着各种鬼脸吓唬我。
我只是默默的拉着妈妈的衣角。
妈妈回来后说:“林林,以后离他远点,少爹没娘的。”
他的家人是我们这最不讲理的,他爸爸是劳教犯,据说是流氓罪。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只知道他爸爸很坏,他妈妈也不是好人,所以他也不会是好孩子。慢慢的好象所有的孩子都和我有了一样的想法,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小兵子了。
有一我从他身边走过,他竟拉我的衣服。我看着他,有点奇怪的回头看他,怕他是又有了什么新样。
他低着头,象要陷入身后的黑暗中。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楞了住,随后扯出一个冷笑。
我快步走着。
他却跟了上来,一把扯住我的袖子。
“你看什么?还看是吧?”
我想把自己的袖子扯回来,可他使劲的揪,痛的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妈的个#……”他骂着,因为我的指甲划到了他。
“妈!”我害怕了,叫着。
他一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推到墙上。
我新穿的衣服蹭上了墙灰,我哭着摸着鼻子。
他就站在我面前,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摸眼泪。
我想从他身边挤出去,可我的脚不听使唤的哆嗦。
“哭啊!”他大声说着,象要吃人似的。
我看着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推开他。
他楞了下,随即一把抓住我又一把我推到墙上。
我的衣服彻底脏了,我瞪着他,又一试着从他身边挤过去。
他一把我推到了墙上。
我的脑子瞬间空白,然后我扑了上去,用力的咬着他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使劲,使劲,当嘴里出现咸味,我被一个耳光扇倒在了地上。
他擦着脸上的血,半敞的衣服里露出吓人的血道子。
我看着他,那些血道子不是我留下我,忽然我想起妈妈说过的话,陈雷总是挨打。
“妈的,妈的……”他低咒着,气极了似的看着我。
我是我们院子里最瘦的男孩,即使我不瘦,我也打不过把打架当饭吃的陈雷。我真怕了,我没敢站起来,只是可怜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良心发现。
他却上来就是一脚,正踢在我的肚子上。
我哇的就哭出来了。
他就站在一边喘气一边看,一点不为所动。
至今我都无法想象,当时的他是以怎样的心,看着一个同龄的孩子倒在地上哭泣直到声音嘶哑。可我没问过他,因为我害怕知道答案。
从那之后他成了我心里真正的恶魔,而这个影子跟了我好久,好久。即使当时的我才六岁,他也不过是八岁。
我们相差了两岁,可还是上了同一所小学,同一个班。因为他降级了。那年我上三年级,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装过病,可妈妈还是不顾我的哀求把我送到学校,我就坐在我的座位上,希望成为空气。可他还是看到了我,摸着脸上已经看不出的疤冲我笑。
我把头垂下,我害怕了一整天,他一直没过来找我麻烦。就当我以为危险过去时,他却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笑的很开心似的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说:“林林啊!还记得我吗?”
我低着头,咬过他之后的一段日子和他打架成了每日的课程,妈妈看着我一天一换的衣服问我,我也不说,在我心里那已经成为我的事情,隐约有了男人般的自觉。我拒绝妈妈的关照,以前妈妈的关照没有起到作用,所以我独自面对每天都会在固定地方拦我的陈雷,我和他对骂,对打,忘了自己是妈妈口中的好孩子,我把新棉袄脱了放在地上,使尽全力打他的头,咬他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用指甲抓他,我要他和我一样的狼狈。
他慢慢的由不屑变的吃惊,他无法相信一个全院最瘦弱的家伙敢这样对抗他,慢慢的打在我身上的拳头越来越重,可他总是会小心的不打在我大脸上,那是他的技巧。而我却不在乎那些东西,我专抓他的脸。每到那时,他就骂我娘们,可我的回复是恨恨的在他脸上留下印记。
很久以后,他对我说,曾经他真的怕了我,甚至不想再在那个地方拦我了。
我笑的很开心。
可他又告诉我,他还是去了,因为他不知道那个时间不去拦我,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我发怒了,看他。
他笑笑,又说:也许从那时候起,我就看上你了。
我掐他的脖子。
他没有躲,只是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
可那时候他的眼睛并不大,总是眯着,从一条阴险的逢里往外看人,有时候是斜着眼似的,不怀好意的接近,忽然的给你一下。
我在担精受怕中度过了很长的时间,我的成绩由班里前三名成了第七名。
“你怕了吗?”又一放学后他拦着我问。
我擦着鼻涕,瞪着他。
“鼻涕虫。”他恶毒的说。
“狗大便。”我回他。
“娘们!”
“野狗!”
他的拳头打在了我的肚子上,他最爱打我的肚子。我伸手就去抓他的脸,却在触上他的脸时想起自己的指甲昨天才剪过。可已经收不回来了。
“你挠痒痒呢!”他一下抓住我的手。
我伸脚就踹他的裤裆,自从和他打架我就很注意男孩子打架的招子。
他没躲开,痛的几乎俯下了身。
我趁机又跺了他几脚。
他反映过来了,抓我脚,把我一下按在地上就招呼拳头。一着急都忘了不打脸的技巧了。
当晚我就顶着一对熊猫眼回了家。妈妈吓坏了,问我,我说自己摔的。妈妈不信,第二天还跟到了学校跟老师说。结果在下课的时候老师就把我叫办公室去了。可她怎么问,我就是咬死不说是打架弄的,我是有名的乖宝宝,我不要和那滩狗屎沾上边,而且我也知道打架是不对的。
等我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臭狗屎在走廊边看着这边。我翻了个自认不错的白眼。
他很快跑过来,低着头就冲我淬了口吐沫。
我刚换上的衣服上一下就脏了。我楞了下,然后很快拿那脏的那块往他身上蹭。
他往后退,退的快了点,把自己给摔了。
一整天我都笑的跟得了小红似的。
**
以后的日子我们就这样打打杀杀的,时不时的来点大战,可在表面上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生和差生,我的成绩又稳步提高到了第三名,而他却总挂在倒数第三的位置。
有一坐在前排的我发卷子,我故意拿着他那个单数的卷子绕着班里转,还把写着成绩的那面露在最外面。最后才发给他,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扫过他的卷子,生怕杀伤里不够似的,我又把我那张满分的卷子在他面前晃了下。
他没吭声,只是一直目送着我的背影。
下课后,我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书包,眼角瞄着身后的人,我知道他在看我,说不怕是假的,可我还没怕的要服软的地步。我走了出去。他跟着也走了出去,一直跟在我后面,不近也不远的,等着机会下手。我给他机会,我转到了我们经常决战的小胡同。
他站在胡同口就把书包放下了。
我把书包放在边上,看着他挽袖子,已经夏天了,大家都穿短袖的,只有他穿长袖的。很快我看见他胳臂上的血印子。我没吭声,心里想着一会儿就冲他有伤的地方招呼。
他冲上来,力气很大。我先是躲,再来就使劲按他胳膊。他痛的裂嘴。我一看就更高兴了,全身力气都用上去了。
他啪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我没躲开,眼都蒙了。他就着劲就打。
我终究是打不过他,只能忙着护脑袋。
可没打几下他就停下了。我偷眼看,他正向我书包走呢!我慌了,可他已经拿起了我的书包,一拉拉链就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了,眼还看着我,脚一下下恨力的跺着地上的课本什么的。
我气的直咬牙,却没有勇气冲上去。
然后他跺够了,停了下,从书里面找着我那张满分的卷子,故意抬起下巴看着我。
“不要脸,零蛋王。”意识到他要毁我的卷子,我只能气的骂他,本来想用那张卷子让妈妈高兴的!
他就当着我的面把卷子给撕了。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我跑过去抢救我的卷子,可已经晚了。
他得意极了。
我把还没怎么出来的泪一摸,冲他就一口吐沫。
他跟着吐我。
我们就打起了口水战。
“一百分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想考也能考。”我们在对骂中他说了这么一句。
我听后,差点没笑岔气,“就你,零旦王。”我一千一万个看不起。
已经五年级了,学习慢慢紧张起来,以他的水平就算努力也考不了一百分了。
我连想都不想他考一百分的可能。
“我要是考了一百分呢?”他说。
“太阳从西边出来。”我笑着说,脸上痛的象火烧一样,心想下回也扇他耳光。
“我要是考了呢?”他又说。
“你考不了。”
“要是考了呢?”
“你肯定考不了。”
他真急了,想证明什么似的,“打赌?”
“打就打。”
“我要是考了一百分,你就做我一天的狗。”
“你要考不上,就做我一天的狗。”
然后我们拉了勾。回家后,我洗了个澡,一想起他要做我的狗,我高兴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再打过架,每回头都会看见他在那埋头学习,连班主任都觉的奇怪,好几在班会上提名表扬陈雷的进步,还让我们鼓掌激励他。只有我没有鼓掌而是用冷冷的眼光看他,他也用同样的眼光看我。
“你真以为自己能考一百分。”头一我放学后主动和他说话。
他走在我前面回过头来,“你怕了,小狗!”
“怕你?你照过镜子吗?”我说。
“那干吗不鼓掌。”
“我呸!”
他瞪我,却没有动手,只是说:“下个礼拜就考了,到时候我让你在学校门口学狗叫。”
“不定谁呢!”我说,转身走了另一条道,即使绕远我也高兴!
**
考试前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往后看,我最怕卷子出的简单,为此我还专门找老师打听卷子的事。
老师摸着我的头安慰我说:不难,你学习那么努力一定难不住你。
我就忙说:那老师你出难点吧!
老师吃惊的看着我。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班里,看着闹哄哄的教室里,臭狗屎还在那埋头学着,我的火就止不住的冒出来,真想好好打一架。
可奇怪的事,考试那天,都快打铃了,还不见臭狗屎来。难道真有天谴?我暗自高兴,心里向各路菩萨观音佛祖们叨念着,他还真就没来,那天考试我高兴的都飞到天上去了,害得老师一下课就问我:是不是题太简单了。其实我心思根本就不在考试上,我想了整整一节课怎么让陈雷当我的狗。
我是一路跑回去的。可我在路过陈雷家的时候停了下,忽然想到他家去瞧瞧他的糗样。我就转身钻了小胡同,他家就在我家后面的胡同里。我凭着记忆和直觉很快找到了他家那破旧的铁门,我做贼似的从门逢往里瞧。
我恨我那时的好奇,它害了我一辈子。真的就是一辈子!
陈雷站在院子里,没穿上衣,夏天的日头很毒,他就站在太阳下,一动不动的,身上都是是汗,眼半闭不闭的。他的身后是一个男人,挺脏的打扮,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根皮带,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纸屑,其中一张大的上面写着语文两个字,好象是课本。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忽然骂道:“你个表子养的,我让你看,我让你看……”说着他又捡起比较大的书页撕着。然后男人的动作顿了住,我感觉他的视线定在了门上。我吓的转身就要跑,可门一下就开了,他从后揪住我。
我吓的尖叫。
“你他妈叫什么?”他发怒的看我,然后放开我。
我缩到墙角看他。
“你在这看什么?”他问。
“我……”我编着理由,然后我看到了陈雷,我马上就说:“老师让我来看他,他没来考试……”
“告诉你们老师,他不去了,以后也不去了。”他说完,就当着我的面把那扇铁门给关上了。
我定定的看着那扇门,许久,我听到里面传来的骂声,可我没有听到求饶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到家,我想起妈妈说过的一些话,还有陈雷身上总是带着的血印子。
那时我不知道在心低浮现的感觉是什么,直到以后的某一天,当我一觉醒来,我才抓住它,可那时候它已经不是它原来的样子了。
当时的我只是回了家,坐在屋里的板凳上,看着爸爸推着自行车回来,然后我走出去盯着爸爸看。
爸爸就俯下身,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紧紧的抱住爸爸的脖子。
爸爸笑着把我抱回屋,和妈妈说,这小子学会撒娇了。
**
他还是上学来了,只是穿的衣服比以前还多。大家都说他有病,这我没有跟着大家一起笑。他来了后总不敢抬起眼看我。我知道他在担心当小狗的事,可我也没提,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想让他当我的狗了。
可他还是很有骨气的跑到我面前,还是那个小胡同,他看着我,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他说:你说吧!
我楞了下,想着,半天我才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那你以后别和我打架了。”
他楞了下,看我。
我又重复了遍。
“就这个?”他有点怀疑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你可不能后悔。”他说。
他的话让我有点后悔了,我又想到了一条,就说:“那你蹲下让我踹几脚。”
他一点都没犹豫就蹲下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脚总也踢不出去,我半天没动,他急了回头看我,“你还酝酿什么啊?”
我扑哧一下笑了,“你还会用这个词啊!”上老师让他念课文,他念到酝酿的时候居然读成了云良,事后老师告诉他,他还狡辩说自己是大舌头。
他一下脸红了,“妈的,你不踢,我可踢你了。”
我眉一皱说:“你刚答应我什么了?”
他楞了下,不吭声了。
看他这德行,我是真高兴,我的招也多了,我说:“咱们可说好的,是做一天的狗。”
他的脸有点扭曲,可我痛快就行了。
“今天的作业你给我做了吧!”话刚说完,我就转主意了,让他做作业不找着倒霉嘛!我马上改口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做吧!”
他一瞥嘴,好象在说谁愿意给你做。
“我想吃冰砖。”我说。
他抄着兜的手一下伸到了我面前,我看着他把拳头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我没钱。”他说。
我哼了声,“骗谁啊!”
他把手一伸,“你搜,你要搜出来,我就一辈子做你的狗。”
我立在他面前,却没有动。
他的手红红的。
“那算了。”我说,然后往前走,可他还跟在后面,我想让他回去,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好象一个游戏,我才刚刚开始,根本不晓得如何将它结束。
“你常吃冰砖吗?”他问。
“我妈不让我吃,她说门口那家的不干净。”我说,回头看他一眼,他的脸红红的。
“那什么味?”他忽然问。
我看着他,他的脸更红了,然后他把头一低,恨恨的道:“妈的……”
我摸了摸我的裤兜,里面有我妈早上给的五毛钱,这五毛我打算买一块橡皮的,那是一块双色的橡皮,我想很久了,然后我又想到也许我可以买那种单色的,那样我就可以省两毛钱,两毛钱可以买那种红颜色的冰砖,桔子味的。
前面就是卖冰砖的老头,我低着头走了过去,然后又停了下,我把钱掏了出来,对身后我的狗说:“去,给我买根冰棍,要桔子的。”
他从我手里接过钱,瞪了我一眼,才去买。
我接过冰棍舔了口,真凉,我斜眼看他,发现他正偷偷瞧着我,我有点想笑,可我忍了住,我把头扭到一边,恨恨咬了一口,真是好吃啊!以前从不觉得桔子味的有这么好吃。然后我故意吧唧着嘴,看他那副眼谗的样子。
可他没有看我,他一直低着头。
我就这样看着他,忽然觉的手里的冰棍一点也不好吃了。天很热,没一会儿粘达达的冰棍水就滴了下来,我舔了下,还是粘的难受。
“喂!”我叫他。
他低着头“恩”了声。
“你吃吧!”我很随意的把冰棍递到他眼前,故意在他眼前晃了下。
他抬起头,直直的看我。
我的手都举麻了,冰棍都化了一半了,他也没接。
我只是看着他,以前不管怎样我都没怕过他,那是头一,我对他有了恐惧这种感觉,不是因为他的身高,也不是因为他的拳头,而是他一眨不眨看着我的眼,那是一双太过残忍的眼,好象我不久前看过的一种动物,它被关在笼子里,就用这样的眼看着在笼表示友好的我,妈妈警告我说:不要靠近,那是狼。
“我……”我把冰棍收了回来,舔着那些顺着手流淌的液体,粘的要命,我的手都要粘在一起了。我往前走,可我的步子越来越小,最后我停下了,我转过身,快速跑了起来,在卖冰棍的摊子前站住,掏出刚刚剩下的钱:“再来跟桔子的。”
他还站在原地,当我把冰棍递到他面前时,他还是那副表情。
我就说:“你今天是我的狗。”
他还是没动。
“我让你一点不剩都吃了。”
“为什么?”他忽然问。
“我高兴。”我说,继续舔着手里快化完的冰棍。
他接了过去,很快的吃了起来。
吃完后,就把冰棍筷子扔到一边,看我,充满了警戒。
多年以后,当他抢着吃我手里的糖葫芦时,我曾问他:为什么当时不吃我手里的那根?
他却一把抢过我的糖葫芦,把我咬了一半的那个吞下去后,才说:不知道。你呢?为什么又买给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怜悯,至少那时候我没打算怜悯任何人。也许那只是我的一任性。可它却改变了很多,多到令我无法想象。
**
不知道是从什么起的,他开始白吃我的冰棍。起初我只是享受着那种优越感,即使他不求我买,可我能感觉的到他的渴望,可后来,当我发现他已经变的越来越习惯时,我才发觉我们似乎已经跨过了什么界限。
那我买了一根雪糕,是奶油的,刚刚出的品种,要一快钱呢!我边吃边看他的脸。他不动生色的走在边上,故意和我拉开一个距离。
我把冰棍举到他面前,逗他。
他把头一侧,然后扫我一眼,忽然就坏笑了起来,一口吐沫就吐到我新买的雪糕上。
我当下就楞了,然后看着他,他已经跑到五步远的地方,冲我做起了鬼脸。
“陈雷!”我叫他名字。
他马上就叫我的:“林林。”
“陈雷,大混蛋!”
“林林,大傻蛋!”
我们就站在路当中对骂着,我很生气,可我不得不承认,和他对骂时的我又是快乐的,那时候的我不需要想着,妈妈说哪些是乖孩子该做的事,也不需要学习,我只要把我能想到的最最恶毒的话喊出来就好。
我们骂够了,我才发现手里的雪糕已经化完了。
“都怪你。”我冲到他面前,拿粘忽忽的手蹭他的脸。
他躲不开,被蹭了个正着,就一把拉住我的手,使劲按着。
我拿脚跺他的脚。
他没躲开,哎吆叫着。
我挺高兴,得胜了似的挣开他,刚要跑。他就喊道:“我的脚动不了了。”
我怀疑的看他。
他正脱着鞋,脚上的红印出乎意料的大,肿的高高的。
“我没多用劲。”我有点慌了。
“我走不了了。”他用要你负责的眼睛看我。
我犹豫了下才扶起他,可他身上那股恶心的臭味让我一下又松开了他。
“你身上真臭!”我说,忙捂鼻子。他的衣服一直都很脏,他人也不干净,我也早知道他臭的可怕,打架的时候也没少挨熏,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靠近我就有点紧张。
“你把我弄的走不动了!”他提高了声音嚷嚷。
我忙向四下看去,要是让人看见,我的乖宝宝名声不就毁了!
“你嚷嚷啥!”我瞪他一眼,扶他。
他倒很舒服似的靠在我肩上。
“我送你回家。”我说。
“我渴了。”他说。
“……”
“我要雪糕。”他指着我刚才吃的那种说。
我摸了摸兜,冲卖冰棍的说“给我根五毛的。”
“我要那个!”他急了。
“要就自己买!”
他哼了声,才接过五毛一根的,吃的挺快。
吃完他也不急着回家,非要去我们打架的那个胡同待着。
“我得回去了。”我说。
“你要回去,我就告诉你妈,你和我打架的事。”他一副正统无赖样说。
我真想扇死他。可我没动手,只是气乎乎的看他。
“你是不是特想回家?”他说。
“我再不回去我妈就着急了。”我说,把书包抱在胸前,抬眼看他,他一点都不着急似的,就提醒他,“你不怕你爸打你?”
“反正都是打,一样。”他说,眼根本没看我。
“哎,你妈呢!”我忽然问他。其实我也问过我妈,我妈每都说不明白。
“死了!”他说完瞪我一眼。
我没敢再问。
沉默了会儿,他说:“你去过动物院吗?”
“前不久才去,我还看见狼了!”我说,手跟着笔画了下。
天色有点暗,他的脸也跟着变的模糊起来。
“和谁去的?”
“我爸妈。”
他看我一眼,他的眼珠挺黑的,比我最喜欢的那个玻璃球都亮。
然后我听见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马上又接了句:“想去动物院?”
他低了会儿头才看向我:“你想不想去?不用钱的。”
“骗人,哪有不用钱的。”
“真的,动物院后墙有一个洞,可以钻过去,我钻过。”
我睁大了眼,“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他挺诚恳的说。
“在哪呢?”
“就后墙那。”他说,然后象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说:“你可别告诉别人,不然动物院的知道了,就该堵死了。”
我郑重的向他保证。回家后我特兴奋,一想起可以不用钱就能到动物园玩,我高兴的想笑出声来。又可以看那只小猴子了,还有狼、鹿……
整整一个星期我都为不钱的到动物院兴奋着,终于熬到了星期日,我骗妈妈说去朋友家玩,就坐公交车去动物院,并在后墙那找了整整一上午,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家的时候,我才开始怀疑后墙洞口的可能性,可我意识到自己被骗时,我已经没有生气的力气了。我把这笔帐记了下。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找到陈雷,笑着对他说,我昨天去动物院了,还找到了他说的那个洞,然后爬进去看了大象,还对他笔画了下大象的样子,最后我说,真可惜,你没去,大象还喷水了呢!
他起初是低着头的,在我说话时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我,当我说到大象喷水的时候,他眼睛睁的大大的,半天才问我:“是不是和电视上的一样?
“你没见过吗?”我一脸吃惊的看他,“你多久没去过了?”
“我小时候去过,都不记得了。”他说完,看我,马上又摆出一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样子。
我耸了下肩:“早知道昨天就叫着你一起去了,你不知道,多有意思。”
他就那么听着,下午就逃课了。我看着空空的座位,笑的差点岔气。
当他铁青着脸在半路上堵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意外。
“干嘛?”我抱肩看他,把脸扬的高高的。
“你骗……”话还没说完,他就住了嘴。
我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对他说:“大象怎么样啊?”
他侧着头,半眯不眯的眼看着我,他看远的时候都是眯着眼的。
“你活该,都是自己找的。”我说,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居然没骂回我。
我看他的脸,他面无表情。然后我注意到他的脚他只穿着一只鞋!
我的嘴动了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转过身,光着脚从我面前走过,一声也没有吭。在经过我身边时,用那种冷冷的眼神扫过我的脸,他把头扬得不能再扬。直到他的身影在胡同口消失,我才想起,他身上很少有钱,动物院又那么远……
**
从那天之后,他就开始穿那种大人穿的拖扳,我爸喜欢在下班后穿着拖板在园子里逛,可我没见过谁把拖板穿出家过。
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去了。老师一不在,班里就乱了起来。
“你看他的脚,怎么成那样,真恶心。”我同桌说,他是个很干净的男生,他妈妈每都穿的漂漂亮亮的来接他。他用的手帕都带着香味,我和他一桌,很多女生都羡慕得不得了。
我没吭声。
“哎,你跟他是邻居吧!你们那片是不是就他家穷啊!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件衣服,比我们那收破烂的还脏呢!”
我头一觉的我同桌嘴这么碎。
过了很久,他从门外晃了进来。大家一下都静了下来。
我偷偷看他,他的脸一直没抬起来,老师在讲台上监督着我们自习。眼看就要期末了,班主任很想让我们拿出好成绩来。可能是看出我在发呆,老师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微笑着说:“林林,集中点,你怎么跟你妈保证的?”
我忙低下头学着,对啊!我得让妈妈高兴,我是乖孩子,一直都是。
**
五年级最后的的一学期,就这样结束了。我考到了第二名,妈妈笑着对我说:“林林就是用功,以后林林还要考第一。”
我看着妈妈高兴的脸,觉的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爸爸在一边问我:“说吧!你想要什么?爸爸答应过你的,只要你考进前三名就实现你一个愿望。”
愿望的事其实我早忘了,不过既然爸爸提出来,我总得要求点什么,所以我就管爸爸要了点钱。爸爸很高兴的给了我。
拿到钱后,我忽然想起陈雷来,想起他的脚,还有之前的事。然后我又想起,要有一个假期见不到他了。应该高兴的,可我高兴不起来。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那个小胡同里,没想到他也在。
他看我一眼。
“你又考倒数第三了吧!”嘴巴按照以前的习惯说了出来,我咬着唇,偷眼看他。
“我考第二了,我爸给了我十块钱,去动物园吗?我给你出票钱。”
他没动。连头都没抬起来。
“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他还是不动。
我吸了口气,然后走到我面前,伸手就推了他一把。他一个不稳就扑到了地上。
他边站起身,边拍着身上的土,用恶毒的眼睛看我。
我把手里的钱放在地上,拿石头压好才转身面对他。
“你要是打赢了,这钱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输了,就做我的狗。”我说。
他冲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我心里发虚。很久没和他打过架了,我担心我的肚子,最主要是我的指甲现在修剪的很齐,根本抓不痛人。我爱用指甲抓人这点,在以后的很长日子,他总是拿出来笑我,说那是女人才用的招数,可那时候我根本学不会他那种疯了似的拳头。
他冲上来就打,嘴里还叫着:“打死你!”
我奋力反抗,可终究没有他狠毒。
我缩到了角落里,他还算手下留情,没给我补上几脚。可我的衣服就糟了秧,可我早有先见之明,穿的是早该洗的旧衣服。所以损失也不算大。
他走到石头前,把压在低下的钱拿了起来,很得意的样子。
“我的了。”他说。
我没搭理他,站起身就走。
他跑过来拦我,拿着钱在我面前炫耀。丝毫不觉的抢钱有什么不对。
我白他一眼。
“我看大象喷水去。”他继续着炫耀。
我没吭声的往前走,他就跟在身边,“还买大雪糕吃。”
我把头一扭,不去看他。
他停了下,声音没有了。
我们谁也没有开口,一路沉默着走着。
“为什么不开口?”多年后的夏天,他买了个西瓜,边切边问我。
我说:“因为头一看你那么开心。”
他哎呦了一声,捂着手,却一脸高兴的样子,对我说:“你就不能在煽情的时候提醒一下?”
我忙着给他找创口贴。
他就站着捂着手指看着我,一动不动,笑得象个傻子。
**
陈雷没能去成动物园。
当我从姥姥家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爸揪着他脖领子站在我家的院子里。
我妈一脸了然的笑着,温和的说:“小孩子嘛!没事的。”
揉成一团的十块钱就攥在他的手里,他倔强的抬着头。我不敢看他的眼,想一声不响走进屋里。可妈妈叫住了我,说:“林林,过来,陈雷来看你了。”
我慢慢转过身,不得不对上他的眼。我的嘴抖动了下,昨天还那么快乐的他,左半边脸肿的高高的。
“他妈的,道歉啊!”他爸拍了下他的头。
我就站在他对面,很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不甘和愤怒,他把手里的钱塞了过来,嘟囔着:“对不起!”
我忙接了过,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看向妈妈。
妈妈温和的笑着说:“小孩子嘛!说几句就行了,干吗打呢!”
他爸带着他走了。
我回到屋,妈妈有点责备的说我:怎么被人抢了钱也不吭声!
我低着头,心里乱的一团糟。
爸爸回来,听妈妈说后,说了几句。我扒拉着饭,一句也听不进去。不知道心里为什么的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也许明天去找他,再把钱给他。
可他把钱扔在我的脸上。
我捡起钱直接走回了家,在路过买冰棍的摊子时,我买了根最贵的冰棍,一路吃着,还哼着小龙人的歌。我对自己说,以后陈雷的快乐就我的痛苦,他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2
一个暑假都没有再见过他,即使在路上偶遇,也不过是他淬一口,我吐一口,互瞪着走开。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的气的想打上一架,可我们却一直没有再动手。
六年级了,我妈给我定下的目标是第一名,还有考上市里最好的中学。因此我比以前更努力的学习,我的脑子并不聪明,我只有努力再努力。可第一名真很厉害,每都拿满分,她是我们班的最漂亮的女孩,家里也特有钱,她的本子都是带着卡通图案的,她有一根钢笔,据说是什么亲戚从美国带来的。她就象个公主,我加倍的努力,我对自己说,我要把这个公主比下去。每看到她,我都有种压力,可那时候我根本无法了解自己情绪的波动是怎么回事,我想发泄,甚至我有了离家出走的念头,我无法面对妈妈的期待,无法面对公主的第一,我从未有过的颓废,可表面上我还是那么的努力,只有我知道在心底我已经输了,输在公主每打开铅笔盒拿出那支钢笔炫耀的时候,输在她轻松拿到第一漂亮的笑上。
不止一我照着镜子,可从那里我只能看到一个瘦小的脸,就在那个时候,黑板上的字越来越模糊。我的眼睛变的很差,可我不敢对妈妈说,我害怕被人叫四眼鸡。
有时候我会跑到那个小胡同,对着墙一通乱捶,他要是经过的话,就会停下看着我发疯,然后笑。
“人来疯!”他说。
我看他,无力的坐在地上。
“回去晚了,不怕你妈说啊?”他的话里带着讽刺。
“我找同学学习去了。”我说,一脸的不在乎。我是好孩子,我说什么妈妈都信。
他鄙夷的看我,哼了声想走,可还是没走。他就站在边上,看我。
我掏出本子,看老师判的作业,我又错了一道题,公主却是全对,本子上还被老师写了个优。
“这么爱学?”他忽然走近。
我没抬头看他,改着错题。
“这么简单的都做错?”他说,露出大缝子门牙。
“零旦王。”我说。
他不反驳而是翻出自己的作业摆在我面前,一指说:“我这道题可是对的。”
我一下笑了出来,除了这道,他全错了。上面都是老师用力划的叉子。
他脸一红,“笑什么笑?我对的你可没对!”
“我是抄错题了。”我满不在乎的说。
“真够笨的。”
“是粗心,不过下回不会了。”
他低下头仔细看我的本,我闻到他头发的馊味,“你多久没洗头了?”
“谁记得那个。”他说,看我一眼。
我装作捂鼻子的样子,“真恶心。”
他侧了头看我,然后一笑,就把整个头往我怀里扎。
我正恶心的要命,使劲得躲。
他一下按住我,嘴里叫着:“叫你干净!”边笑着边往我身上蹭。
我拿脚踹他,他力气大了很多,压得我动不了。
“滚开!”我叫。
他一张脏脸在我面前扩大。我气的啐他。
他倒没啐回来,只是停下看着我的脸。
我呆了住。
然后他放开了我,拿起身边的书包就要走。
我冲他的腿就是一脚。
他回过头,扫我一眼,作个鬼脸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他趿拉着鞋走远,才把眼调到本子上,写着。
后来,有意无意的我们就会在那个隐蔽的小胡同里见面。互相讽刺,有时候动几下手,可打得没以前那么重了。不知道是他学会了留情,还是我学会了矜持。
有一我问他:“你觉的公主好吗?”
他正在扣鼻子,停下看我一眼,把鼻子一擦,“娇气的可以。”然后又补了句,“女人都这样。”
我笑了,补充道:“还特假!不过我妈不这样。”
他看我,半天才道:“她这又考第一了吧!”
我气的想掐他,可我表现的很无所谓,“反正以我现在的成绩也能考上重点中学。”
“那你没事瞪她干吗?”他笑着说。
“谁说的?”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笑的可贼了。
我哼了声,“那又怎么样?”
他笑了,看我。
我白他一眼。
“你可真虚伪。”
我奇怪他怎么会用虚伪这个词,不过我一点没因为他这样说我而怎样,他是有名的坏孩子,性质比我还恶劣。
“反正我到时候上了重点中学就和她不是同学了。”我说。
他给我泼冷水,“一定会有比公主更厉害的人。”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哼了声。
“挺没意思的,不就是学东西嘛!那么在乎干吗!”他说。
“我妈……”我刚说两个字就停了下,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太多的事。
他却很有兴趣似的打听着:“你妈让你好好学,你就好好学?”
“你管。”
“我干吗管你。”他说,把头一低。
“你爸不管你学习吧!”我有点羡慕的问。
“我要学的话他就打我。”他忽然笑了抬起头,“羡慕吧!”
我楞了下,“骗人!”
“真的。”他挽起袖子,上面有道印,“这是我爸拿腰带抽的,他一看见我学习就撕我的书。”
“为什么?”
“不知道,兴许是怕我知道的比他多。”他说完停了会儿,才问:“你还羡慕吗?”
“我从没羡慕过你。”我说。他有什么是可以让我羡慕的?
他玩着自己的手指。
天色暗了下来。我得回去了,可我们谁也没有动。我们都在烦恼着自己的事。
“天晚了。”他说,“回去吗?”
“恩。”我说,却没有动。
“你妈会担心的。”
我动了下,站起身,拍着衣服上的土。
他没动。
“回去吧!”我说。
他就坐在自己的影子里,抬起头看我,用那双比玻璃珠还要亮的眼看着我。
我推他一把。
他站起来,却没有拍土,他的衣服不拍土也脏的可以。
“我走了。”我说,转身向我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我回过头去,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看着我。我冲他挥了下手,他没回,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3
时间过的很快,我如愿考上了重点中学。公主也考上了,不过我们不是一个班,我很高兴,在拿考试成绩单的时候,我兴高采烈的和身边的人说着话,大家脸上羡慕的表情让我很得意。然后我看见陈雷穿着和以前一样脏的衣服走进来。
“他上的N中。”身边的人在我耳边嘀咕了句。
N中是有名的渣子学校,在我们的眼里那里的大孩子都很讨厌,根本没有升学那一说。
“不过听说他爸好象不让他上。”身边的人继续说着,我的眼跟着他来到后排的座位,大家都在前面围着圈说话,只有他一个人坐着,没有人理。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看向我,扯出一个笑。
那是头一他没有恶意的对我笑。可我没有回,我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班主任一会儿就来了,说着送别的话,叮嘱着我们上进。有几个爱哭的女生都哭了出来,大家都挺伤感的,我却没有那样的感觉,一想到可以不用在和公主一个班了,我就高兴的很。
班主任却走到我面前,说:“林林,即使分开了大家还是同学。”
我吃惊的看老师,为什么她要对我说这话。
老师却笑了笑,拍着我的头,好象我应该得到她的安慰。我真的难受了吗?我不知道,我把头垂的很低,那几个爱哭的女生身边围了很多人,我远远的看着,笑话她们的娇气。玩着手指,指甲陷到了肉里,我才警觉,看着手,发起了呆。
一九九零年,十二岁的我,没有因为分离而哭泣。
这样的我,陈雷却从未说过我心恨。他说:林林,你不哭的时候更让人难过。
**
新的环境,正如陈雷说的那样,有更厉害的人出现,我的学习即使再努力也划到了中等的位置,开始在十几名那样打滑。
“嗨,好学生!”在路上遇到的时候他就远远的叫我一声。
我看向左右,没有的话就跑到他面前,回一句:“坏学生!”
要是有人,我就钻小胡同。
那个胡同,成了我们的秘密集会点,起初的打架,到现在不知该如何定位的斗嘴。
“N中什么样?”我问。
他看我一眼:“都没我厉害。”
我笑他。
他挥了下拳头,“真的,有几个高年级的看我新来想找麻烦,结果我把他们都打爬下了。”
“牛都叫你一人吹死了。”
“真的,不信,你到我们那说我的名字,肯定知道。”他很得意的说着。
“你呢?”他看我。
“什么?”我想了下,“还行,没跟公主一个班。”
“第几啊?”
“第一。”我说。
“哈!”他笑的很大声,“第十三吧!我同桌他家邻居才是你们班第一吧!”
我脸一红,瞪他,“你打听我?”
“这地有多小啊,还用打听吗?”他说,一脸不屑。
“那也比你强。”
他居然没生气,只是看着我。
我奇怪的回望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停下脚步。
“那个……学不学的也没什么大用。”他说。
“我又不是你。”我说。
“现在大款有的是,有的连小学都没上过。”
“可我要上大学。”我瞥他一眼。
他没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哎!这礼拜有事吗?”
我奇怪的看他,“干吗?”
“没事,我小兵给了两张动物园的票。你去吗?”
“给的,抢的吧!”
“操!”他死瞪向我,真生气了。
我笑,“去就去,怕你。”
“星期日上午八点。”他说完就要走。
“那么早?”我急了叫他。
“什么那么早?”
“公园九点才开呢!”
“可咱们得走着去。”
“那我不去了。”我说,走着去,开玩笑吧!
“拉倒!”他说完就走。
我没说什么,转身向自己家走去。
头一上动物园累的想吐血。他却很高兴似的满世界的跑。
“哎,猴子!瘊子!”他拉着我的胳膊就往猴山跑。
“我要死了。”我说,根本不动。
他气的松开我,自己就跑了过去。
我就在原地等他看完再回来。
“你真没劲。”他说。
“我回去的时候自己坐公交车了。”反正他的票也用了,也不怕他不答应。
他一甩手就气乎乎的走了。
我才不怕他呢!我接着逛我的,我看了很多动物,还专门去看了狼,可我到那的时候笼子是空的。
“怎么没有了?”我探着头说。
“死了,上个月死了。”身边的人说。
我抬了头看她,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笑着看我,“很少有小孩子喜欢狼的。”
“它的眼睛可漂亮了。”我说。
“知道它怎么死的吗?”那个女人笑着问我。
我摇头。
“它是吃自己的肉死的。”
我楞了住。
“动物的自杀要比人的简单的多,也血腥的多。”
女人脸上的笑凝住了一样,她俯下身看我的眼,“因为它太孤独太高傲了。所以就死了呢!它就是那种可怜的动物。”
那是个奇怪的女人,她的眼也很漂亮。我闭了闭眼,转身离开那个笼子。从那之后我再也不爬在那个笼子前看任何动物了,即使后来听说新来的熊猫在那,我也没有去看过。
我找到了陈雷,他在大象那看大象喷水呢!他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可他笑的可大声了,看见我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拉着我挤到了最好的位置又看了会儿才走。
“你去哪了?”挤出人群后他问我。
“我去看狼了。”我说。
“我也去。”
“死了。”我说,拉住他的手,看他。
他漂亮的黑眼睛里映着我苍白的脸。
“什么?”
“有个女的说它死了。”
他可惜的说:“我还想看呢!”
“你说它们快乐吗?”我忽然问。
他不明白的看我。
我又问:“你说它们被关着会快乐吗?”
他的脸变了下,“干吗想这个?”
“不知道。”我低下头,手却没有放开他的。
我们就一路牵着手走了回去。
到家很久以后,我在拿着笔写字的时候才想起什么,我看着自己的手发了会儿呆。我从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悲观敏感。是的,也许真如陈雷说的那样,我太娘们了。而那时候的我,总憎恨着那些因为我的瘦小而嘲笑我女气的人,后来,当我发现自己和其它人不太一样的时候,则变成了恐惧。可我从没想过变性手术,我是男人,即使我比一般的男人想得多,可我还是男人。
直到许多年以后,当我平静的说着我和陈雷的过往时,妈妈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看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我从未让她如此失望过。那一刻,活在妈妈心里的林林死掉了。
早恋在当时是一个禁忌,远远没有现在来的普遍。很多人都是暗暗的喜欢着某某人,然后对自己最亲密的朋友说。男生和女生慢慢出现了界限。
初三那年,我为了考高中的事发愁,我的成绩一直没有再提前过,我每都走的很晚,背着沉沉的书包,感觉世界末日一样的绝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在操场踢球的男孩吸引了我的目光,他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是那么的夺人心魄,我静静的看着他,许久以后当我知道他是初三2班的班长时,我为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奇怪,那时候的我,只认为那是对他的一种崇拜心里,我把这份心思保存的很好,慢慢的,我开始在操场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他的踪迹,知道这个秘密成了我的习惯,只是我没有可以诉说的亲密朋友。
“你学习是不是特紧,怎么这几都这么晚?”有一在经过小胡同时,陈雷凑到我身边问。
“还行。”我说,其实我每放学总要绕着操场找一圈阳光男孩。
“你是不是考那个住宿的高中啊?”他问。
“恩,咱这就那个学校好。”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想上技校,那混蛋不给我出钱,真他妈的!”他说,眼看向我。
我没搭理他。
他一步跨到我前面,看我,“喂,你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没事啊!”
他一扭身就要走。
我翻了个白眼,连看都懒的看他。
他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瞪着我。
“你要考上那个学校了,是不是就不常回家了?”
“住校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我说。
他的脸变的很奇怪,“你一个人行吗?”
“上大学都得住宿的。”
“那也是考上以后的事。”他低着头说,“其实上技校也挺好的,起码是门手艺。”
“怎么想这个?”我问。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有点明白,可我没有点破。他应该是想早点离开那个家吧!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到了岔路口,我停下,拍了下他的肩:“我走了。”
“哦。”他懒懒的应着。
我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我又走了过去,“怎么了?”
“回去没意思。”他说。
“不看电视吗?”
“早坏了。”他说,“上混蛋喝醉了给摔的。”
“那你就上什么电器维修的技校得了,正好还可以修你家电视。”我笑着说。
他想瞪我,可忍了住。
“那个新兴技校挨那个住宿学校挺近的。”他忽然说。
我楞了下,“你不会上那吧!”
“想。”他说。
“离家你可远了,听说不是住宿的。”
“是吗?”他耙了下自己的板寸。
“都到郊区了。”我又补充了句。
他好象更苦恼了。
“那上哪?”话一出口,他就睁大了眼,恨不得把话又吞回去的凶恶样。
“你不是说你爸不让你上吗?”
“想办法白!”
我笑了下,“再说吧!”他一定是没人可以商量才才说了刚才的话,我回去的路上想,平时也没见他有什么哥们,我也不过是小时候打过架的邻居兼同学。他人其实挺可怜的,那时候的我已经开始学会怜悯了。
可我没想到三个月后,他真的考到了新兴。初三最后的那个学期,我的学习有了点进步,顺利的考到寄宿重点高中。以前崇拜的阳光男孩却考到了令一个地方,我有点失落,好几天都无法开心。妈妈以为我是为住宿的事担心。
那个假期因为没有作业,我过的很逍遥。有时候我会跑到陈雷家不远的地方,往他的卧室扔块砖头,他很快就会穿着那个跨栏背心出来,看到我裂开嘴就笑。
我有几个朋友,可他们都和我一样是乖乖牌,和他们在一起永远不知道还有另一种生活。陈雷带我去过一个很隐秘的游戏厅,他告诉我那里的人很杂,在满是烟雾的房里,我看着陈雷走到机位前和人打招呼,我奇怪陈雷原来认识很多人。
“你朋友?”一个染着头发的高个子男生学着港台片的味说。
“同学。”陈雷走到我面前,“带他来玩。”
“不会吧!你也会有这样的同学!”那个小青年说着尖笑了几声,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头皮有点发麻,想走,可陈雷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他看了眼我,扭头对那小青年说:“刘哥,没事我走了。”
“不会吧!开个玩笑。”小青年边说边从兜里掏着,然后把一迭揉搓的很烂的钞票塞陈雷手里:“哥给的,买点好吃的给你同学。”
“谢谢刘哥。”陈雷说完拉着我就走了出去。
我到外面一下就甩开陈雷的手,感觉上当一样的难受。
“他们说话都那样,可人还行。”他说。
“你越来越象流氓了。”我忽然想起妈妈的话,附近的人都预言陈雷的未来是和他爸一样的。
他的脸忽然变的很难看。
“流氓怎么了,起码有事能帮一把!”
我看着他的脸色,转身就走。他拉我,我一下就给他甩开。
“喂,你站住!”他说。
我转过身看他,“你怎么那么堕落,和那些人在一起有好吗?”
他斜了我一眼。
那是第一,我因为他而生气,表现的那么明白,虽然从那以后我们还吵过很多架,可每都是他先道歉。只有这,他冷冷的看我,一动不动的看我走远!
**
然后我上了住宿制的高中,他却没上成技校。他的办法对他老爸没用。我知道后并没有去安慰他,反而故意躲避着他,其实根本不用去故意躲避,我们之间的交集本来就少的可怜。只是回家的时候还是听到妈妈说,他和一些混混们混在了一起,我想起了游戏厅里的那些人,我默默吃着饭,不知为什么的难过。
旧房拆迁的消息很快在我们那个地方传开了。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可当时的我却出奇的平静,妈妈和爸爸忙着找新的地方,据说得等上一年都才能再搬回来。十五年了呢!那是个什么概念,我还太年轻,似乎不懂得那段时光对我的意义。
只是,我不再每周都坐车回家了。待在有点空的宿舍看着课本,同学们都惊奇的看我,觉的我忽然变的努力起来。我只是笑笑,继续看我的书。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其它人都回家了。我翻著书,却一页也看不进去。可奇怪的是,至今我都记得那天我手里翻的是一本物理书,甚至就连它的封皮都记得清楚无比。
“林林!有电话。”管理员从楼道里喊着。
我把书放了下,去接那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我收拾了几件东西,总是无法集中精力。坐车的时候还忘了给钱。就象在做一个梦,凭着习惯我下了车,然后被什么人拉着,然后是很多人围着我,妈妈在另一边,我根本走不了,没有一点力气,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好象有谁抱住我。
有谁说了句:可怜。
我的眼前有点发黑。无法呼吸了。
如果有人对你说他很痛苦,那么他并非真的很痛苦,真正的痛苦说不出,也哭不出。只要一,就可以成为噩梦。连生存的意志都可以带去。
三天后,当我意识到爸爸再也回不来时,才哭了出来。妈妈就在我身边,紧紧的抱住我。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爸爸只是倒霉的遇上了喝醉的醉鬼。然后故意的找茬,发酒疯,还有致命的一击。警察把醉鬼带走了,却无法还给我一个父亲。他在我坐在公交车里的时候去了,那天的一切,模糊而清晰。成为了我最难摆脱的一个梦。当风把门吹开时,我总觉的爸爸又回来了,明明是不可能的,可我总觉的只是一下,他就会把他那辆自行车放好,推开门,亮出一张笑脸,找寻着我身影,小时候他喜欢抱着我看球赛,可我长得太瘦小,他还没来得及带我去踢球。
我闭了闭眼,翻身,却无法睡去。妈妈也翻了个身。
“妈妈,睡了吗?”我试探的问着。
“恩。”妈妈的声音沙哑。
“我一定会考上好大学的。”我说。
妈妈从后面抱着我。
我强忍着泪。
**
接连的几天,关系不错的邻居们都来串门,说着安慰的话,我厌恶了不关痛痒的安慰,就躲到卧室看课本,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些人的声音太大。
“我看他也得跟他爸一样了。”
“这一阵根本没看过他,早晚也就和他爸一样……”
我好象知道他们在说谁,可忽然之间觉的那些东西离的自己好远,不知过了多久,妈妈走进来时,我还在翻着课本。
“吃饭了。”她说。
我忙把书包一放。
妈妈给我夹着菜。我抬头看了眼妈妈。
“我想出去找同学玩。”
妈妈看我一眼,“别太晚,小心安全。”
自从爸爸出事以后,妈妈对我有点神经质的保护。
我匆匆吃了饭,收拾了碗筷。然后我沿着以前上学的路走着,墙上白色的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树叶被风卷着堆在了一起,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什么是我们可以掌握的?可以留下的?
抬起头,因为有一个影子挡在了前面。
熟悉的路,熟悉的人,只是这我没有停下。
“你还好吗?”他说。
我已经从他面前走过,我没有说话,没有停下,即使一年后的某一个夜,我莫名其妙的作到了这个相似的梦,即便是在梦中,我也没有停下我离去的脚步。
他站了起来,快速的追赶着我。
我忽略他的一切。就在他抓住我胳臂的x那,我想是要逃避什么似的摔开他的手臂。
“林林!”他把我按在墙上,看着我的眼。可他因我的眼神而瑟缩了下。
他松开了钳制我的手,然后猛的抱住了我,象要把我的骨头都挤碎一样。我听见自己极力压抑的呜咽。眼泪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滚。我没有去擦。
**
多年后,当我们再相逢时,起初的我们都刻意逃避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那太多忙乱慌张,年轻的我们根本无法承受当时它所带给我们的震撼。
我曾问过他,那早就知道自己是那个?
他喝着啤酒说:不知道,那时候就是想抱你,特想,就象……
5
整整三年,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搬迁后,我和妈妈住上了楼房。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忽然好象爸爸就站在我的身边,可我只能强忍着眼泪,回答着妈妈我把毛巾放在了哪个柜子里。
我努力的到自虐的行为终于使我考了一所离家比较近的名校。妈妈笑的很欣慰。即使学费很贵,可亲戚们这几年没少帮忙。临行前,大家都凑在一起为我送行,恭喜我这个大学生。
我有出息了,爸爸也一定在为我高兴。当亲戚都陆续离开时,家一下冷清了下来,我默默的收拾着桌子。妈妈就坐在原位。
以后这个家也会这么冷清。
“妈,我会常回来的,何况只是四年,一毕业我就回来。”我说。
妈妈笑的很勉强,她不是个坚强的女人,可为了我,她用了全力的活下去。
“好好照顾自己。”妈叹着气。
第二天,我很早起来。没有让妈妈送行,我不想看着妈妈流泪离去。车上的人很多,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学生,他们稚气的脸上挂在憧憬,我也一样,可我知道,即使外面的世界再精彩,我的家也只能是这。
开学,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新的室友,完全不同的环境。没有让人窒息的压力,也没有父母的监督,新的环境里有着轻松和诱惑。慢慢的,身边多了许多校园情侣,不再象刚来时的惊奇,一切都那么的顺利成章。在异地的人,很容易产生火,寂寞也好,什么都好,人总归是害怕孤单的动物。和我同宿的六个哥们,有一个已经有了女朋友,另一个是摇滚青年,喜欢刺激,我对他不以为然,另外的两个为了考研,发誓不会有任何感情发生,还有就是和我一样飘着的洛文雨。
他的名字和他人一样的秀气,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岁数很小,可一报岁数才发现他还比我大两岁,是宿舍长,是我们新闻系系草,人帅气还和气,对谁都笑嘻嘻的,就是有点多愁善感。他对爱情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说他要喜欢一个人,就一辈子喜欢她,为这我总笑他。
**
“宿长,你电话。”
开学一个月后,天气还是出奇的闷热,大家都脱了上衣在宿舍里聊天,到了晚上十一点都没有睡意。
洛文雨从我上铺跳下来,去接电话。
我冲宿舍老二笑,“谁打的啊?”
摇滚青年也跟在起哄,“男的女的啊?”
“男的。说是宿长他哥。”
“没劲。”摇滚青年期盼的脖子又缩了回去,继续看自己手里的半裸女人。他每拿一本大家都会抢着看,为了不显得特别我也会跟在起哄,却不怎么真的去抢,我不太喜欢那种肉乎乎的东西,好象一团没有生命的肥肉,倒是有力感的肌肉能让我多看两眼。
洛文雨的电话打完了,我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好。便问他:怎么了?
他只笑笑,很忧郁的样子,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心里有点不痛快,我把他当我哥们,他却见外的厉害。
聊天便的没意思起来,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半夜起来撒尿的时候,洛文雨忽然出声叫住我。
我微抬起头,看见他的眼睛在夜里挺亮,总觉的好象有什么在里面一闪一闪的。我呆了住。
“你没生我气吧?”他问。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说:“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娘们。”
他好象笑了笑,很甜。
以前的我从不知道男人笑起来,也可以用甜来形容,洛文雨却是个例外,还有他那种不同与我们的干净清爽,总让我觉的他好象跟我们一段距离。
可后来,在宿舍里,我和他还是最好的哥们。他细心温和,可却没人说他象个娘们,因为他总是那么的正经和忧郁,让人无法真正的和他开玩笑。
**
慢慢的适应了新的环境,新的人,我开始到走动,想要更多的了解这个城市。就在那时候,我的人生出现了一转折。
“林林?”
我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我正要上公交车,我以为我听错了,可我还是回过头看了眼,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回头。
他就站在不远,没有笑,不太确定的看着我。然后在我转过头的瞬间,他的脸变的激动,他是跑过来的,可并没有离太近。
“林林,真的是你?”
我不记得和他有多熟过。
“我是陈雷!”他声音很大,“你跑这来了,上大学,N大,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考到好学校,真厉害!”
他很为我高兴的说。
不知道是不是社会让他学会了虚伪那一套,我点了下头,公交车还是开走了。我有点懊恼。静静站着,却没有动。
“对了,能给我个电话吗?”他忽然掏出手机问。
我顺口把宿舍的号码给了他,我们宿舍有个规定,上网聊天留电话或者乱七八糟的事都是说宿舍电话。我有手机,可我不想说。
“你没手机?”他边输号边问。
“恩。”我说,话音刚落,该死的手机就响了!我尴尬的站着,不知该不该接。
他楞了下,笑了,“快接吧!”
我瞪了过去,接了机子,竟是洛文雨问我昨天借他的笔记放哪了。我气的关了机子。
他笑笑的看我,三年没见,为什么我能一眼认出他,他变的很多,他的眼睁的很大,比以前还要亮,却少了许多暴虐,人也高高大大的,我想现在的可能打不过他了。就在我想着这些时,我发现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的溜,一种恼羞让我的脸红了,我忙转身说:“没事我走了。”
“有课?”
“啊?”我楞了下,还没完全反映过来前,就答了,“没。”
“喝点东西。”他边说边扭头向四下看。
当我坐在简陋的饮料摊上时,汗比刚才还要多的流着。我的背一定全湿了。
“果汁?”他问。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啤酒。”我说。
“来两瓶啤酒。”他冲一旁的摊主喊。
路边摊就是这点好,你要高级的没有,简单又便宜的,一要一把,而且也快,一下东西就摆了上来。
我挑了个比较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其实我并不能喝酒,就是不想让他看扁了。
他没象我似的喝,扬头周了口啤酒。眼从那时候起就没再看我。
“你没好奇?”他忽然问。
“好奇什么?”我不明白的看他。
“不好奇我这几年怎么过的?”他问,这看我了。
我利索的摇头。
他挑起嘴角笑了下,“挺象你的。”
我的脸一定阴沈了下去。
他也迅速的收敛了脸上的笑。
我们都沉默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沉默,我沉默是因为我对他没话好说,过去的一切都太模糊了,我只想逃避,如果知道会遇到他,我今天一定不会出来。
他手机响了,可他没接,给关了,随手放在桌上。
这我好好扫了眼他的手机,是最新款的。我快速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喝我的啤酒。
“你还那副样子,真想和你打一架。”他说。看他的表情猜不出他有几分的认真。
我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有知识的人了,不和你计较。”
“就你?”他忽然压低了声音,“我还不了解你那小气样,都赶上女人了!”
“你才女人呢!”我急了,思绪无法控制的回到了一个点上,我慌了。
我忽略了他的本质,他如耳语一般的道:“女人哪比的上你的味?”
杯子里的啤酒一点没糟蹋,全洒他脸上了。
我把空了的杯子放好。
他楞了下,然后忙着擦头上的啤酒,没吭声,最后把视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那。
“我新买的。”他的语气竟然很平静。全新的手机上沾着湿乎乎的啤酒。
“你活该!”
他点头,“我是活该。”裂开嘴笑了笑,拿起手机开了机,然后拨号。我有点奇怪的看他一串的动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喂,这有个叫林林的吗?”他的声音比以前好听不少,很斯文,很有欺骗性。
“这样,谢谢。”他关上手机,抬眼看我,笑了笑,“还好你没骗我。”
我气的想咬自己的舌头。
“N大的宿舍电话都是挨着的。”他故意忽略我的脸色说道:“只要有熟人,一打听就能知道在哪了。我以前的哥们这么干过。”
他要说什么?
“你跟小时候一样,还那么瘦。”他接着说,似乎要表达什么别的意思似的,他用那种眼神扫了我一眼,小声补了句:“一身骨头。”
我没插一句话,手里拿着空着的杯子,心里琢磨是该扔出去砸他脑袋还是砸他肩膀。
他却忽然说:“你妈还好吗?”
“还行。”我敷衍的说,假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我坐公交车。”
“那我就坐公交车送你。”
我站了起来,吸口气,吼了出来,“你他妈有完没完,你当自己是谁,要电话,还联系呢你,以前咱们谁欠过谁什么啊?关系有那么好吗?你怎么那么自来熟!有意思吗?”
他被我吼的有点楞。
“是你招我的吧!”他忽然回了一句。
我全身僵了住,我想我的心虚都摆脸上了。
那该死的傍晚,还有那恼人的哭泣,我该死的懦弱着,看不见的未来,恐慌着什么,然后我回抱住他,不明白那代表什么,我只是抱住他。一切都变的模糊,他似乎说了什么喜欢,而我隐约点了什么头,跟着他跑到了他阴暗的小屋,没有开灯,我们默默坐着,他给我倒水,结果摔了杯子。
“该怎么办?”我似乎问了这么一句。
蜷缩在床上,互相看着对方,寒冷的身体因为有另一个存在而温暖。
他弄痛我了,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哭。他就那么一下一下的摸着我的头发。
“这几天我都不敢回家。”
他好象安慰了我几句,就又开始在那鼓捣我,我没有一点力气,当看着他把我翻过来时,我就盯着他的脸看,我看见他的脸很红,我好象笑了笑,他就那么一下一下的摸我,有时候也亲亲。
那件事,我以后从没想起过,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在做些什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然后慢慢的随着拆迁,我以为我忘记了。
“干吗脸红啊!”他说,“睡都睡过了。还流我一脖子的哈喇子呢!”
我涨红了脸,“再说,我杀了你!”
我真急了,这个混蛋!
他很温和的笑了,“气成这样?也就是开个玩笑,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好的学不来,坏的一学就会。”
“这几年你就学的这个?”
“还多着呢!知道少年管教所吧!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他说到这停了,“嗨,想过我没有?”
**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有点黑了。我脸色很差,就跟刚得了场大病似的。洛文雨凑过来告诉我,“下午四点那样,有个男的给你打电话,声音挺斯文呢!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再找你。”
看着他帅气温和的脸,再大的气我也生不起来了,只是要不是他的电话我能出那么大的丑!
在心里叹气,我只是懒懒的答了句哦。真衰透了!
**
一个礼拜,让我提心吊胆的电话都没有响起。我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突兀的电话铃响起,我打了个激灵,宿舍就我一个人,我犹豫了下,半天才去接那个电话。可依照以往的惯例,电话早就不响了。可这打电话的人很执着。
“喂,13,找谁?”我的声音很没精神。
“不会吧!都上午十点半了,还睡呢!”
我的身子一震,真想把电话挂了。可我还是忍住了,“有事吗?”
“喂,老朋友了,星期天给你打个电话不行吗?”
他的声音竟有一丝撒娇的意味,我恶心的皱起了眉,“我不记得跟你是老朋友过。”
“那就新认识的行吧!”
“干吗?”我语气不善的道。
“出来玩好不好?”
“我怕你把我卖了。”
“没劲,现在的你怎么变这样了。胆子这么小。”
“我本来就这样。再说,你胆子大,你去撞火车去啊!”我回嘴。
那边咯咯的笑,就跟要下蛋的老母鸡似的。
“你下完蛋了吗?”
我话一出口,他那边笑的更欢了。
“你要不出来,我可晚上给你打骚扰电话,从十二点开始,十分钟一个。”
“我不会拔电话线啊!”
“那我现在就打。看你舍友有没有意见。”
“去死了吧你!”
他又咯咯的下起蛋来。
“不逗你了。你真不出来?”
“不。”
“那算了,我挂了。有时间想想我。”
“你……”我话还没出口,那边就挂了电话,我气的把话筒甩上,有病!又爬回我的上铺,无聊的翻了几页书,怎么也看不下去,气的我把书直接扔到了地上,我看着地上的书又发了会儿呆,脑子空荡荡的。
**
后来他有来过几个电话,时间都不固定,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白天,弄的我都快神经失常了,一听电话响就激灵。然后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好象还不知道他的电话。
“喂,你把你电话号给我。”我跟他胡堪着。
他说了一串号,“怎么样,很吉利的号吧!哥们给选的。”
我哼了声。
“哎,你什么时候给我打啊?”
“不知道,得等你睡了吧!”
“打骚扰电话?”他挺乐似的问。
“你这么骚扰我了,我就不能打给你?”
“行,我随你骚扰,要不过瘾,你对我人身骚扰也行,真的,我躺着随你弄。”
听他越说越过,我脸色不善了,“你有病啊!”
“什么叫男人啊!”
“你也能称得上男人?”我冷哼一声,“你这么贱,是不是出去卖的啊,被男的包还是女的包,没给你吃饱过吧!”
那边没声了。
我是不是说的过了!我心里咯噔了下。
“脑子进水了!”声音挺沈的,气的不轻。
“算了,跟你说话就是长气!”他说,挂了。
盲音响了很久,我才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反映会那么大。我爬上了我的床,用手捂住脸,脑子什么都没有想,这阵子,我的脑子也许真进水了。总是不断想起那个该死的夜晚。也许……我不敢去想,我想起了我妈,想起了我爸,脑子痛起来。我猛的站起来,拿了脸盘出去冲水。直觉的有什么东西闹着心。
以后很久他都没有打过电话。
那天晚上,宿舍已经熄了灯,我睡不着,就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玩了起来,挨个看着电话薄里的名字。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我拨了他的号码,正是凌晨。
铃响了三声,接通了,很嘈杂的声音。好象还有走调的歌声,我很快联想到所谓歌厅的地方。
我隐约听到,你马子?
不,朋友。
然后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压过其它的声音。
“这么晚,想我了?”还是那么没有正形的声音。
我迅速挂断。对着手机发着呆。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你我要干什么啊!手机在手里忽然叫了起来,我吓的一下按了关机键,下铺的人哼唧着问了句:谁啊!
我没吭声。
那夜漫长的可怕。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留意过那方面的东西,只是我怎么敢承认我是那个。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提心掉胆的,有时候在浴室里连碰触都变的格外小心,一遍遍对我说我不是那个,都是那个该死的夜晚,一定是的,还是跟摇滚少年抢着带色的杂志,还是和哥们胡堪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
很长一段时间,我变的有点紧张,尤其是电话铃一响的时候。可我没想到他会直接打到我的手机上,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傻,怎么就忘了他电话上的来电显示。
那天我正在上课,好象是个星期四。
“林林?”
我用的是震动,在手机响后我把头埋在桌子下接听。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有点发毛。
“有事?”
“上怎么关机了?”
光听声音感觉不出他的情绪。
“没电了。”我搪塞的说。
“那下会我送你块好电池吧!别净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破烂。”
“不用。”我在心里翻着白眼,可怎么也无法再挂断他的电话。
“有空吗?”
“没空。”我说,可就连我都觉出自己话里的那种奇怪语调,似乎隐藏着愉快似的。
“怕你了,大不了地方你选。我让你吃了还不行。”
“一点意思也没有。”
“去美术馆怎么样?”他说,听语气好象是故意逗我。
我才不上当呢!
“好啊,门票你要替我出我就去。”
“行,什么时间?”
“星期日吧!上午九点。”我随口说着,并未打心里去。
到星期日那天,我完全忘了那天的事,因为那事说话的语气根本就不认真。
那天,手机响了很久,我才去接。昨夜宿舍开“卧”谈会太晚,其它人也没醒,在睡梦中嘀咕着小声点什么的。我只好把手机放到被子里蒙着头打。
“你在哪呢?”
我一楞,很快清醒起来。
“你在哪呢?”他重复了遍。
“我……”
“忘了吧!”
我知道躲不过了,索性就直说了,“你不会真去了吧!我没当真。”
“哈,你耍人满行的。”
“我开玩笑过头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知道了。”话音刚落,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楞了会儿神,才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睡我的觉,可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社会小流氓的种种恶劣手段。
**
他来找我的时候,我真以为他要怎么怎么样我。我连先打他哪都想好了。可他只是远远的看着我。
身边的洛文雨发觉我的神色不对,奇怪的问我:“怎么了?林林。”
我把头压得低低的。
他就站在校门口,并不起眼,穿着很随意,没有一丝坯子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斯文。
可我知道,他眼里压抑的是什么,他在等着什么,就象一只饿急了的狼,伪装着自己的贪婪,慢慢的在远观察着它的猎物。
他动了。
我没有躲,站在原地。
“真巧。”他说,一脸灿烂的笑。
巧个屁,我在心里暗骂着。却强装出笑来,敷衍的说着:“是啊!”
洛文雨看了看他,又看看我,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
“他是我以前的同学。”我忙介绍似的说。
洛雨点了点头,可眼里的疑惑还在。
“你同学?”他在一旁问,眼看着洛文雨。
“恩。”我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忙拉了洛雨,“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有拦我,看着我从他身边走过。眼皮都没眨一下。
走出去大概有个三四步的时候,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只那一眼,我就知道,完了。
**
有点昏黑的室内,惨淡的日光灯照着他拉的很长的脸。他故意卖力吸着烟,努力把烟圈吐到我的地盘。
我压抑着翻白眼的冲动。
“有意思吧!”
我没吭声,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怎么你了,怎么就那么不愿意见我?”
我还是没吭声。
他急了,握了握拳。
纸老虎!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有一百多个吧!”我开了口,锐利无比的视线向他刺去。
“二百多了呢!”他嘀咕一句,“光电话单就够吓人的了。”
“反正也是半价。”我说。这个无赖一个星期给我们宿舍打了二百多个电话,只要是别人接就挂断,弄的宿舍里的人都以为惹到谁了,妈的,真不是东西!就这么点本事!!
“是,是,我反正晚上闲着也是闲着。”
我真想扇他。
“别那么看我了。”他说,“有意思啊!我到底怎么你了?你那么躲着我。”
“我不想理你行吗?”我不由声音大了起来。
“你叫什么叫?”他也吼了回来,“不理就不理,可总得有个理由啊!”
“不想。而且我也没有理你的理由吧!”我说,冷冷的看他。
他很生气的样子,不过很快就露出得意般的笑,“不会吧!你忘了,那时候咱们可是交情不错呢!”
我气的想杀人,可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冷淡的回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他说。
转瞬间,只觉的眼前一黑,有什么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第一口空气传入肺中时还夹杂着该死的烟味,我恍惚的看着他离开的脸。
“想起来了?”
连声音都有点遥远。
“喂……”
他的手在眼前晃动着。
我的反映只是看着他,然后的吸气,用尽全力的向他挥出了我的拳。
**
我的暴力似乎又苏醒了。
在我挥出我的拳时,我感觉到了体内有种东西流动,热热的让身体都不由的颤抖着,无法控制就像是心悸一样。
他没躲开我的拳。他事后解释是太过轻敌,我则认为是他尝了甜头还在美的过。不管怎样,我都打得他够戗。他脸肿的根本没法出去见人。捂着脸,眼里还泛着泪光,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还真傻的要命,居然就心软了。却在下一刻被他按在了床上,没穿多久的衬衣就那么扯了下,他上去就掐。
我痛的一哆嗦。
他骑上来就一顿捶,直到我没了力气反抗。
他意优未尽的看着我,眼里是我熟悉的暴虐。然后我肿的睁不开的眼睛看见他在扒我的裤子,我想踹他,可我一点力气也没了。
6
他扒了我裤子,摸了两把,我脸涨的通红。
“这么小。”他对着我的东西说。
“操你妈。”
他给了我一脚。
我痛的直冒冷汗。
“跟没发育似的,你这样有妞要你吗?丢人。”
我没傻的再找踹。
他又把裤子给我穿上了。转身到桌子上摸了根烟,点上,吸了起来,也不说话。
我难受的闭上了眼。虽然没有流血,可浑身都痛。
“你是那个吧!”他忽然开口说。
我吓了一跳。
“你那个硬了。”他说完,扭脸冲我得意的笑了下。
“你他妈畜生。”
他没再踢我,只是冷冷的瞅着我,过了会儿,手里的烟都要燃完了,他一甩手,揪起我头发就咬了我脸一口。
我吸着气,瞪大眼睛看他。
他眼里的东西已经不光是暴虐了。
“你放开。”我眨都不敢眨的看着他。
“怕了?”他有点得意,把烟掐了,“有伴吗?”
我不说话。
他坐远了些,还是看着我。
我挣扎着也坐了起来。
“没伴的话,就跟我吧!我挺行的。”
我试着站起来,可腿真痛,没动着筋骨吧?
可能是良心发现了,他伸出食指点了下我,似乎说:待着。就转身到床底下找着什么,半天够出一个瓶子,打开,刺鼻的药味。
“给你擦擦。”他说,把色的瓶子往床上一放,也没有药棉什么的,他就直接往我身上倒。倒完了,就伸两手来回的摸,我一躲,他就用死力气,我把眼一闭,不在乎了。他倒轻柔了起来。
“谁叫你惹我呢!你不知道我这人不禁招的吗?”
我不说话,我只想咬死他。
简单的没有一丝人气的房里,他的眼神躲在垂下的发后,刺探般的扫向我,“就是个伴,你也知道咱这样的有时候挺不安全的,谁知道有没有病什么的,还是需要一个长期的那个的伴的……你不想?!”
“我不想。”
“嘴硬啊,那你别硬啊!”他手一下按在我上面。
一股热气顺着小腹就往上跑。
他不再说话,把眼前的头发拢到脑后,眼的,怎么也望不到底。
“男人的事还是男人最清楚,还跟我客气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就这份平静让我害怕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得了吧!”他笑了,“我又不说你变态。”
“你……放开。”
他一下就松开了手,把药瓶收了起来,又放床底下。
“我说真的,你好好想想。”他把头埋到了阴影里。
我茫然的坐着,脚却迈不动。我注意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他的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
**
很久以后,回忆起那天的自己,我总觉的那是我到目前为止做的最大的一决定,虽然当时我轻轻的恩了一声,甚至在那轻轻的一声后就后悔了,觉的他也许根本听不到那么细微的声音,却没料到在下一瞬间就被他抱了住。啃咬着,象要被人拆掉一样的。
**
回去的路上,我翻来覆去的想,我到底是怎么了,跟他能有好吗?难道我真承认了自己是那个?在夜里曾经有过冲动,可我已经学会了压制,怎么就又被他挑起来了,该死!
可我又犹豫,我曾试着对女人产生兴趣,可我办不到,这样的我,女人动不了,男人不敢动,干脆出家得了,只是……
什么是伴呢?
脑海里只有那双该死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他找我就为了这个吗?
我酸痛的身子象要被什么压扁了一样,心却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可他有病怎么办?
想到这,我忽然笑了,奇怪自己怎么又转到那上面去了,不说坚决要忍的吗?十九年都过去了,不都挺好的。
真他妈的混蛋!
低咒着,我拉了个长脸回了宿舍。
洛文雨看到我,看我一脸的包,以为我出什么事了,跑来安慰我。
我只能苦笑。
我能告诉他,我被一男的骚扰了。那我还有脸活吗?
不过那之后,陈雷的电话倒停了。
他好象在暗中埋伏着。
**
总是胆惊受怕不是我的风格,我给他打了电话。然后就到他那去找他了。
他看到我,脸都笑开了。
“你先等着,我去冲个澡。”他边说边脱着跨栏背心。
“先等下。”我眉毛一拧说道。
他动作顿了住,跨栏背心可笑的挂在他身上,他的呼吸变的小心。
“你没病吧?”
“没有。”他说,眼看着我。
“你说就算啊,有医院证明吗?”说完这话,我都觉得自己太无礼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着他,我就不自觉的端起了架子。
“你他妈当我谁了?”他生气,可没冲过来欧我。
“谁知道你谁啊?”我说,“还有一点,我不在下边。”
这会他的脸是真的涨红了,半天才挤出句,“我不是那种人。”
“我就那种人?”我急了,他把我当什么?女人?
犹豫着,他最后问:“轮流?”
“我先。”我说,又补充了句:“你要答应,我现在就来。”
“有你这样的吗?”他说,紧绷的脸一下扑哧笑了出来,“急死你。”说完却转身进了浴室,一会儿就光穿着大裤衩出来,见我掩不主的笑。
“你去吧!水还热着呢!”他说着话的时候,用那种眼瞅我。
我心跳的厉害,强自镇静着。洗的很快,几乎一沾水就出来了。刚从里面出来,就听见急促的喘息声,他盯着屏幕看呢!
我凑过去,看了两眼,笑了:“不是吧!那么猪的人,也不怕压死。”
他没搭话。只是抬起头看着我。
我说不出话来了。那双眼忽然模糊,一条黝黑的巷子,有什么在发着光,美丽的,无法逼视的……曾在梦里出现过,我知道,那双比玻璃球还要明亮的眼睛……
不知道是谁靠近着谁,又是怎么样的靠近,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当眼睛对着眼睛,当嘴唇对着嘴唇,牙齿磕在了一起,痛的那么痛快。烟的味淡了很多,他没闭上眼睛,我也没有,好象要证明什么似的,我们死死盯着对方。
我压倒他,摸着扒他裤子。他动也不动,烂的象稀泥。
热的无法想象的身子,心却如明净一样雪亮。有什么象闪电一样的击中了我,猛的抽身,我坐在了起来。
他仍躺着,眼睁的大大的。
我喘息着,压抑着身体的变化。
“是要套子吗?”许久后他说。
我没有看他。我在想我自己,想我妈。
“两个够吗?”他仍说着。
我半天才回过神,一眼扫了过去,“你东西挺全的!?”
他裂嘴笑了。
电视上的猪还吭吃吭吃干着。
我皱着眉。他可能起身了,我感觉床动了下。他坐到了我后面,伸手环住了我的背。
“我比他的大。”他说,故意用那东西顶我。
我没躲。
他把套子塞到了我手里。
我眨了下眼。
他的头贴紧了我。
他看着我,摸了下我的胳膊说:“你胳膊真细。”
我掐下他的腿。
他痛的裂了下嘴。
我们就那么抱着。
我的呼吸很自然。
**
他爬在床上看着我穿衣服。
“走啊?”
“恩。”
他没问我什么时候再来。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虚汗直冒。
最后我还是没抗住。算了,我摸了把脸。
下。
忽然有点害怕。
我甩了甩头,不去想他。回到了宿舍,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发呆。
是真实的。
这时才有了感觉。
指间好象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我放在鼻下嗅了嗅,不是女人的香,也不是闻惯的男人汗臭,很特别,特别到……无法抗拒,疯狂的,不,也许还存在理智,还曾观察过他的脸,看着他闭着眼的忍耐,然后又睁开,近乎讨好的笑。
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没有作错。说好了玩的,说好了是伴的,就是发泄发泄。大不了补偿他。我这样想着,却不知道到了补偿的那天,自己会后悔的要死。
他那种不要命的做法,真会出人命的。
我急了,却根本推不动他。
又啃又咬的,他眼却一也没看过我。
象个畜生发,泄完了,他就那么躺着,也不动。
“我还能来。”他说。
“你他妈……”
他侧过脸,一伸胳膊把我揽在怀里,“你是我老婆了。”
我楞了楞,一把推开他,“操,你他妈才是我媳妇呢!”
他嘿嘿一笑,看上去无害,却在下一刻按到了我,仍是那双明亮的眼,仍是那种笑,他扒拉着我的身子,紧紧制住我的反抗,“说!谁媳妇?”
“我睡过的王八旦!”我扯了嗓子喊。
他手上用劲了,压着我胸口的手变成了抓。
胸口压得难受,呼吸变的困难。
“老子干死你!”
**
“你又拉个脸,谁惹你了?”他在一边笑西西的看我,一脸的满足。
“畜生。”我说。
“你后边弹力那么好,坏不了。”说完还摸了把。
我一下拍开他的手,想很坚决的快速的穿衣离开,可,妈的,浑身都不对劲。
“看我下会弄你。”我说着解恨的话。
他把床下的衣服捡了起来,放在我边上。
“从这吃吧!我买去。”
摸着手表,一看,今天可能回不去了。闭上眼,直觉的天旋地转,就跟死过一回似的。
妈的,简直畜生!
**
一会儿门开了,他端了两饭盒。
“我可大出血了,给你加了个鸡腿。”
我没力气和他斗,仍旧躺着。
“起来吧!是不是要我抱你上医院去啊?”他拿话损我。
我咬着牙爬了起来。
他把饭盒往我面前一放,就闷头吃起他那份。
我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
天有些暗了,可他没开灯。
吃完了,他把盒子随手扔到墙角那。抢过我的饭盒,一抬,放在我嘴边,“吃快点,你当你残废呢!”
我瞪他一眼,仍慢吞吞的挑着饭。
“一看你就是没挨过饿,要是把你放局子里关上几天,你就知道怎么吃饭了。”
“关得着我吗?”
“也是,你多好啊,稳稳当当的,入党了吗?老实人。”
“你这话怎么就那么刺耳呀!”我把筷子一扔,溅他一脸菜汤。
“这是吃饱了。”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背脊还没来得及发凉呢!他就扑上来了。
7
上课的时候手机忽然动了起来,一镇一镇的,烦的够戗。下了课就给他打了过去。
那边嘿嘿的笑。
“我还以为你躲我呢?”
“猪。”
“谁知道呢!怕你怕了白。”
我番一白眼,没吭声。那天是弄得我够戗。
“刚才干吗呢,不接我电话。”
“上课呢!”
“把课表给我吧!以后找你也方便点。”
“你算老几啊?”课表要给他我还有活头啊,“有什么事快说!”
“出去玩白?”
“玩?玩什么啊?”脑子一时没反映过来,本能问着。
“你说去哪就去哪。”
“我不知道。”
“那去打球吧!”
我想了下,下午倒是真没事,只是干吗跟他出去啊?
“去吧!我请客。”
“你说的。”
“我说的,我去找你。”
“别。”本能的不想让陈雷在学校出现,“我找你去吧!”
“那也行。”那边的声音仍快乐着。
过马路的时候,他笑偷拉我的手,让我一下拍他手面上,痛的他直叫,我乐的都合不上嘴了。
他斜眼看我,却不真的生气。
地方比想象中的要干净宽敞,他打的不错,还教了我会儿,可我不大感兴趣,就让他自己玩去了。
坐着有点无聊,我就站起来随便转转,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迎面过来的人撞到了。他长的很高,看我一眼,很没有礼貌的搡了我一把。
“兄弟,客气点。”陈雷的声音不急不缓的飘过来。
我回过头去,看他正抬头看着这边。还以为他一直玩呢!没想到眼神这么好。
搡我的人,看了看不远的陈雷,忙对我说:“对不住了。”
“没事。”话是如此,可我心里还是有点别扭。脸上挂着不舒服的表情,陈雷马上就跑了过来,低头问我:“怎么了?脸色怎么难看。”
“你玩你的吧!我回去了。”我转身要走。
陈雷一边拦我一边去前台算钱。跟着我匆匆忙忙的走着。
“又怎么了?”他的声音已经不耐起来,我想这样正好。
“又不吭声,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没理睬他。
他叹着气,走到我前面拦下我,“不是玩的挺好的吗?待会儿吃完饭,我再把你送回去。”
“不用你送,我又不是没腿。”
“真他妈没劲。”他忽然的说,“你要这样,下回别出来了。”
我抬起头,看他。
在那瞬间,他低下了头。
“行啊!”我说,“那你也别找我。”
“你他妈想得美。”他闷着声音说。
“你给谁耍无赖呢?”我把眼一瞪,用很鄙视的眼神看他,“我借你俩胆子,你动我试试。”
他没借我俩胆子,还是把我给动了。
他给我捂了半天鼻子才止住血。
“你也太禁打了。”
我不看他。
“别闹了,来,吃饭去。”
我抬眼看他。
他还在笑。
我拿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他。
**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小铺子里随便吃了点,他就拉我去他那。
跟他耗了半天才回来。
洛文雨一见我,又是一楞。
我鼻子边青紫的一块还是很明显。
“又怎么了?”
“自己撞的。”我说,声音有点不耐烦。脑子里挺乱的。刚他打了我,我一声不吭。
他就一路的说着笑话。
可我一直没笑。
天蒙蒙的,暗了下来。
下班的人、放学的学生、买菜的卖菜的,到都是人。
他就那么拉着手。
我没看他。
可我知道,他一定很快乐。
鼻子凉飕飕的,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
在宿舍里,我的人际关系只能算一般,除了和气的洛文雨就没什么亲近的人了。尤其现在的宿舍,学习的学习,谈恋爱的谈恋爱,人和人之间就象被什么东西隔住一样,丝毫没有高中时那种亲近。而我天生的淡漠也让那些可能成为朋友的人敬而远之。但我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甚至在更多的时候我要比其它人温和的多。
也许正因为我看似无欲无求的样子,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倒是同宿舍的摇滚青年在宿舍里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他那种浑然天成的混混劲头,还有一开口恨不得噎死谁似的语气,都让我们害怕了很长时间,空闲时就的给四周的人挑毛病或嘴里不干不净,只是没什么大的利益冲突大家都能忍就忍,能躲就躲。何况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几乎不怎么见面,其它人也懒的去应酬他什么。只是没想到有些事你不想惹,还偏偏找了来。
那天晚上快九点了,摇滚青年也不知是怎么干的,就躲过门房的老头把个女变戏法似的给弄到了宿舍里。也不敲门给我们说一声,就推门进来了,宿舍的人都傻了。
“你们都在呢!”他仿佛没有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似的,走到床上就拉那女的坐下,两个人互相闹了会儿。贴着耳朵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我们几个互相看看,弄的都面红耳赤的。都没有吭声。
那个也有女朋友的室友给他留了个台阶。
“带你朋友来看看?”
“是啊!”摇滚青年的声音挺大,转头对那女的说,“你先坐着,我去洗洗。”说着,拿着东西就出去了。
这话放平时没什么,可现在我们几个脸色都刷白了起来。我不肯定的想,早耳闻过,什么校园现场版A片,平时都当故事听,忍不住评上两句,先如今自己宿舍也出这么一位。忍不住的恶心。
洛文雨看着我,无声的说着:“怎么办?”
我点了点头,爬下床,走到水房,看到在刷牙的摇滚青年。
“刘刚。”我叫他,他台眼看我一下,指了指手上的牙刷。
我等他刷完牙小声商量着:“实在对不起,可是,你能不能和你朋友到别啊!她一个女的在这,我们都挺不方便的。”
刘刚却笑了,“林林,甲醇什么啊?我买的那些书你少看过吗?真是的。”
“那不太一样吧!”
“别人都没事,怎么就你事多。”
我努力控制着情绪,“宿舍楼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让学校知道,咱们可都要通报。你丢的起人,我还丢不起呢。”
“你要不说,就没事。”刘刚警告般的盯着我。
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刘刚,外面有的事房子,你是不是喜欢表演啊!那考表演系多好啊,从这演什么,我们一屋男的,有什么劲啊!”
刘刚没料到我说话可以这么损,平时的我总是有点冷漠疏离,却性子温和。
“今天太晚了。”他说,死盯着我,“不行也这样了。”
“你要非这样也行,你那朋友睡地下,别弄乱七八糟的。我恶心。”
他睁大了眼睛看我,然后冷哼一声,“变态吧!挨你事了吗?你要不爽,找鸡去呀!”
我出手很快,我从不否认我的暴力,只是它藏的很,很少暴露,也因为很少暴露,往往一发作就很难控制。
那我是做的有点过分了,不管开始的时候有没有理,首先动手的是我,他赤红着眼睛愤恨又恐惧的看着我。
我只是激动的全身哆嗦,极力压抑着冲上去继续殴打他的暴力。
旁边的人看到了,忙跑到我们宿舍叫人去了。洛文雨匆忙跑了出来。
“你疯了吗?在宿舍打架。”洛文雨担心的看着我,话是责备,却是向着我的,把身子一侧挡在我面前,生怕刘刚再跟我动手似的护着我。
“没事。”我说,偷眼看着向我这愤恨看着的刘刚。
洛文雨嘀咕着,“真不敢相信这事是你干的,隔壁老大叫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跟我开玩笑呢!”
刘刚就在这时动了,我以为他要扑过来的,没想到他只是拿起他的东西转身进了宿舍,然后就听见那女的在那嚷嚷了几声,两个人又跟来时一样的匆匆走了。
见他们走远,洛文雨责备我道:“你呀,不动动脑子,他在宿舍那么横,你没看我们都躲着他吗?宁得罪君子,不犯小人。”
“我知道了。”我真累了,什么也没想就爬到床上睡了。
在打刘刚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肯定完不了。尤其是他走出宿舍的时候,对我说的那句:你等着。
**
“这几天,你别一个人乱跑,知道吗?”洛文雨担忧的看我,他也在担心我,唠叨着:“我听人说了,刘刚在外面野的很,还混的挺开的,连社会上的人都认识不少,我看实在不行,我找刘刚说说,咱服个软得了,行吗?”
我知道洛文雨是为我好,可惜他不了解我。我心里是怕,可让我给我不服的人服软,我是死也做不出来的。我有我的底线,说我什么也好,这条路,我死也不会走。
**
“怎么了?挺忙的?”没过几天,陈雷打过来电话问。
晚上我躲在宿舍里听王菲的歌,洛文雨迷王菲迷的厉害,我天生少音乐那根弦,只觉的有一首流年的奇异的好听。倒带倒到机子都没了电。
“我在听歌呢!”我说。
“什么歌?”
“流年。”
我刚说完,他就把旋律哼了出来,准确到让我惊讶,“你也喜欢这个?”
“喜欢王菲的人不少,天后呢!”他说。
“我就是觉的歌词挺好的,还有旋律,都有那种宿命似的感觉。”难得的我也犯了回酸。
他居然没嘲笑我,听我说完还接了句:“王菲把这首歌诠释的也很好,真正的实力,在当今乐坛里象她这样有自己特色的唱法已经很少了。”
“你好象还挺懂的。”我调侃他。
“当然。”他笑笑,趁我高兴着,很快问:“有时间出来吗?”
“这几天不方便。”我忙说,就怕全全整整出去,缺点什么回来,那些社会渣子进进出出警局惯了,能躲就躲吧!
“这样啊!这几天看你光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我楞了下,心跳的有点快,“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干笑了两下。
“真的没有?”他又问了句。
那口气好象他知道了什么似的,我的心惊了下,可转念一想,没准是他跟我打诨呢!
“当然。”我说。
那边沉默了会儿,“那没事我挂了。”他的声音有点沈似的,没有丝毫留恋的挂了电话。
听着盲音,我有点失落。以前他总是一来电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和我瞎聊。
算了,我告诉自己,谁能帮你啊!即使是洛文雨,不也跑去上自习了吗?真到痛的时候,也只能自己抗着。
**
又提心吊胆过了几天,洛文雨忽然给我带来个好消息。那个刘刚被人打得进医院了。
“真没想到你小子运气这么好。”洛文雨笑着看我。
我长长疏了口气,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不会只是传闻吧!”
“就在咱们学校拐弯的那个小酒馆,好多咱们学校的人都看见了,听说是四个男的,把刘刚和他身边的两男的一块围起来就打,简直就象演黑社会片似的。刘敏那个惨啊!据说让人拽着头发拉出去好远,怎么了?林林,你还提刘刚担心啊!他活该,仗着认识点社会上的人,平时没少欺负人,这会儿不定载哪了。反正事过去了,这么一弄,他肯定没工夫搭理咱们这边了。”
洛文雨幸灾乐祸的因素少点,主要是我又可以和他一起去上晚自习了。
“那四周的人也不管啊,警察什么的……”
洛文雨象看白痴似的看我,“别逗了,咱们都是半大小伙子,成天打架,也没什么大事,管不了那么多的。何况为了害怕学校分什么的,就算吃了亏,谁敢去警局告状去啊!不找开除吗!”
我瞥了瞥嘴。
洛雨对我的表情不是很满意,可还是笑着对我说:“算了,都过去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笑笑,“红烧肉,我得补补。”
“去死吧!”洛文雨笑着走开。
我却叹了口气,眼跳个不停。
**
“陈雷?”
电话那头有点乱。
“是我……你等一下,我这听不太清……好了。”
“林林。”我说,不知不觉的皱了下眉,脑海里想象着乱七八糟的舞厅,烟雾缭绕。
“林林!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还是那么没有正形的声音。
“这个月赠的电话费还没用完呢!实在不知道给谁打了,就想起你来了,别人都不好意思打扰。”
“你就不能坦白点?”
“你这人真怪,这不叫坦白,那什么是啊!”
“算了,你这么晚打给我一定有什么事,说吧!我听着呢!上刀山还是下油锅。”
“没什么,就是我这几天出了点事,你知道吗?”我说到这顿了下。
“什么事啊?”陈雷说到这的时候,有什么人跟他说了句话,他骂了几句,“你等一下啊,我有点事。”
等了一会儿,我爬在床上不敢睡,看着手机,大概有个十几分钟他才又打过来。
“说吧!”
这下之前预备好的话,我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想了下,直截了当的说道:“不是你干的吧!”
“什么啊?我干什么了?”
“就这几天我们宿舍有人挨打了,不是你找的人吧!”
“什么啊?我有病啊,怎么想到我身上来了?”
“没什么,就是事发前你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乱想到的。”
“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了,保不准又赖上我什么事呢!”
“真的不是你?”我又问了一句。
那边笑了两下:“要是我的话,你是不是下在床上表现的主动热情点,你老那么僵着,我都怀疑你性冷感了。”
“你他妈被插的时候怎么不主动热情啊?”
“我能和你比吗?”
“操,嘴欠是吧!看我下不整死你。”
“就你那拿放大镜才找得着玩意,别逗了你。”
“你他妈脑子有别的吗?”
“没有。”他说,又笑了两声。
我也笑了。
忽然的很想把他压在身下。
8
“你宿舍还算不错嘛!”陈雷一进来就到打量。
“看完就走。我们这不让人随便进来的。”我有点心虚,生怕遇到宿舍其它的人。
老天根本忘了我这号人,就在这时洛文雨边开门边说着:“谁啊!这时间还在宿舍呢!”
门被打开了,洛文雨看到陈雷一楞。
“你是上门口看见的那个?”
我没想到洛文雨的记性这么好,忙说:“对,就是那个同学。”
洛文雨腼腆的笑了下,冲陈雷点了点头。
“你是洛文雨吧!我听林林说起过你。”
洛文雨竟脸红了,看我一眼,笑笑却不说话。真奇怪洛文雨也有这么腼腆的时候。
“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吃顿饭吧!”陈雷说。
我心里一惊,忙要阻止。
没想到洛雨倒是很爽快,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表面上是我出是钱,但因为我钱不太够,钱是陈雷偷偷塞给我的。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菜肴,使我不得不面对自己欠下他饭钱的尴尬。
“你和林林的什么时候的同学啊?”洛文雨问。
陈雷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小学。”
洛雨一脸的不置信,求证似的看向我。
我不知该如何说,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陈雷。
他有点得意似的说:“林林,有时候挺暴力的。”
洛文雨忙点头附和道:“我也是才发现的,平时挺温和的,可一发起脾气厉害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他俩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叨咕着我,我只能闷闷的吃面前的菜。奇怪的是陈雷竟没有表现出丝毫粗鲁的样子,虚伪,我心里想着。抬眼偷看他时,发现他竟冲着我笑。
我忙低下头继续吃着。
**
后来我妈寄钱来了,平时我都很节省,但这忽然想争回面子,凭什么我的同学要让他请?也许我该请他一还人情。那之后,我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他倒也不客气,选的还是那家。还点了很贵的菜,心痛的我牙根都痛。他还边点边看我,笑咪咪的问:“你没事吧!脸色那么难看。”
失策到家了!
“最近还顺吗?”他夹了块鱼,把刺挑出来扔我碗里。
我楞了下,夹起鱼又扔了回去。
他不高兴的扫我一眼。
“我不吃鱼。”我说。
“你怎么这么挑。”
“要不是你点,我连看都觉的恶心。”
“小时候不记得你有这毛病啊!”
“小时候哪一起吃过鱼啊!”
他想了下,“对也,那时候也就是吃那些又脏又便宜的东西,不过还他妈好玩,有一你吃那什么串来,沾上辣椒没辣死你,你又舍不得给我,就呲牙裂嘴的吃下去了,吃完还喝了一大缸子的冷水,结果拉了三天稀吧!”
听到这,我也想起来了,跟着嘿嘿笑了两声,但很快的我把脸一拉道:“你有没有常识啊!吃饭的时候说什么呢!”
他却丝毫不介意的抬眼看我:“得了吧!这又没外人。”
其实我俩都挺虚伪的。我在人前的温和,他在人前的斯文。
“那什么,待会儿去哪玩啊?”他问。
我翻他一白眼:“玩什么啊!我钱包都见低了。你也忒恨点了。”
他西西笑了笑,“我还真能让你掏啊,我带着钱呢!”说完还掏出钱包让我看。
我把眼一瞪,“少来,我说我请就我请。省得你以后寒搀我。”
“你也把想的损了点吧!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短?”
“那也不行。”
日子过去的很快,陈雷就是这样的出现,然后慢慢的熟悉了我的生活,他的一切对我却存在着大量的空白。我只是隐约的知道,他好象参加着某个组织,就是那种以后可以在打黑行动中被称为团伙的组织。那个组织经营范围很广,可陈雷总有意的带我远离他的地方,他更喜欢那些文雅点的咖啡屋,或什么博物馆之类的。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为了讨好我,虽然有几产生了那样的错觉,但我很快就打消了那么想的念头,总觉的那样的想法很奇怪……
好几,我们都在空旷矿的博物馆看恐龙化石,偶尔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从身边走过,让人产生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恍惚间,我又变成了那个孩子,可以漫骂,可以撕打,而我身边的人,还是那个挂着鼻涕的对手。
那时候的我会在夜里忽然的睡不着,看着黑洞洞的墙,脑海却空白着。
曾经我崇拜过暴力,和同学们一起去租那些打打杀杀的枪战片,看着正义的警察把犯罪份子一个不差的抓获,看着警察甜美的恋人,狂喜的扑到自己爱人的怀里。只是现在我的视线却移在了那个作为背景的人身上。我将之归结为我崇拜英雄的时期已经过去。
是从什么时候,我不再坚持AA制,是什么时候开始毫不顾及的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着他献宝一样的拿给我。当一切都变的理所当然时,我的心却变的从未有过的茫然。忽然对从马路到驶过的救护车有股莫名的恐惧。
**
那天,他又约我出去。在咖啡屋里我选了靠窗的位置。
他叨咕了几句有的没有的废话,就从那直着眼看我。
我不耐烦搅动着贵的离谱的咖啡,苦不拉几的也不知道又什么好喝的,最近的陈雷就跟个爆发户似的,满世界的撒钱玩。
“一会儿去我家吧!”他有点哀求似的说。
好几天没做过了。我扫他一眼,沈声说:“不去。”
妈的,上明明该轮到我了,结果一个没注意到让他爬上边了,说什么我也得把损失补回来,憋死他!
他没再说什么,眼看向了窗外。我喜欢靠窗的位置,可我现在发现他也喜欢这样的位置了,每我一说出过分的话,他就转头装着看窗外,其实是在压火,我们现在已经不象刚开始那样吵架动手了。按说应该是彼此关系都好了,我却忽然觉的特别没劲起来,怎么看他怎么象软柿子。真他妈的。
“待会儿去哪啊?”他问,脸转向了我。
我有点累,“不知道。”
“去听音乐会吗?”
我本能的反了个白眼,“又贵又听不懂,你现在怎么这么虚伪了,还听音乐会。”
他没说话。
我不喜欢,他故做的样子,尤其是那种无奈的表情,明明是为了讨好我才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的就让我那么的火大,实在忍受不了他委屈自己的样子。
“有钱还不如去吃一顿呢!”我说。
他笑了,“去哪?”
我想了下,“东方吧!”
东方是我们这很有档的一家,据说有很多达官都去,不过也传闻过里边挺杂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忽然想去见识见识。
“行,我听你的。”他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
我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样的东西,命运又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有时候一时的决定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明亮的地方,我们好象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贵气的让人别扭的地方,我冲陈雷做了个鬼脸。
他拍了拍口袋,意思是没问题。
我笑了下,走到他身边一拉他。以前上街我很少主动拉他,他侧过脸看我,然后象要顺手拉我的手。
我忙躲开。
这时候侍应生走了过来,态度不太好,可能是我们的装束一看就不是常来这的人。
“有预定吗?”个子高挑穿着旗袍的侍应生问。
“还要提前定的吗?”陈雷有点犯傻的问。
我偷着碰他一下,“没有,我们就俩人好安排。”
“对不起,我们这都客满了。”
陈雷不高兴起来,嚷嚷着:“那不是有的是地吗?”
“已经人人定了。”那女的说完就想走。
陈雷眼看就要去拉人家,我忙一下推开他,把脸一沈道:“走吧!反正来这也别扭。”
也就转身的工夫,就碰到一个人。
那日哎呀了一声。
我忙退后一步,道歉:“对不起。”话也就刚出口,一只手已经把我恨恨的推到了一边。
我这看清我撞到的人。
眉目清秀,只是多了股那么高高在上是味道。此时身边的人正在给他擦着我刚才碰的地。
我被他们那种行为激怒了,却还是压抑着,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
陈雷就不干了,把刚才推我的人推到一边去,眼一瞪,刚要什么,我忙拉他。
可已经晚了。
根本知道是怎么开始的。灯晃了下,无数的拳头,不知道先捂肚子还是头,痛着,有什么抱住了我,血的味道一点点流到嘴里,肿得无法睁开的眼,一切都那么的模糊而遥远。
夜已经了。
就那么狼狈的离开。我们坐在地上,人来人去的马路上,很多人远远的看着我们,饶开,带着好奇鄙夷……
“妈得,真下死手。”许久后他说,抹了下嘴角,痛得直皱眉。
我睁不开眼,努力的眯着一条逢。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们对视着,然后笑了。
他靠近我,我没动。
他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们就那么仰着头,在人来人往是路上,在灯火辉煌的东方后门,一声不吭的坐着。
心,一点点清明起来。眼还是看不太清。可有些东西已经清了。
我知道。
那一刻,我怕死了,他血得味道。
9
我和陈雷,一脸的包,大声的笑,大声的叫,拿着手里最后的酒瓶互相洒着。
然后他停了下,望着我。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他的门前。
然后他转过身去,哆嗦着打开房门。
在那瞬间,我扑上去压住他,恨恨的吻住他。他的嘴里还有着酒的味道,浓浓的刺激着咽喉。吞咽着彼此,痛的地方仍旧痛着,被打过的东西,肿着的脸,滑稽的样子,只是眼却分外的明亮。
啃咬了一阵,他先脱去了衣服。
我拉着自己的裤子,可拉练卡住了。
他一伸手,也不顾我痛不痛就往下拽,用力大了点,连裤头都拉下去。
门就在他身后,被我们压着,他一定不太舒服,可忍着,他又咬着我。
有什么闪了下,象闪电一样击中了我。
我猛推开他,把门关上。
只一下,他就楞在了那。
看着我叉上门转身。
他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笑了,走到床边,直直的看着我。
我走过去,抱住他。
“我来。”他说。
我没说话,算是暗许。
**
疯狂的一夜,后果是我无法起床。
他买了早点摆在床上,却不递给我衣服。
“给我拿来。”我说。
他笑得很贼,“有什么,你有的我什么没有。”
我气。
他已经低下头,存住我的嘴唇。
“你没刷牙。”离开后,我皱眉道。
他拧下我鼻子,看我吃饭。
“你知道打我们的是谁吗?”他忽然问我。
我楞了住,看向他,停下嚼嘴里的东西。
“刘文治,外号太子。”他说,手不老实的摸着我的背。
“你怎么知道的?”
“早起打了个电话,刚说个头就有人知道了。”他说完,笑了下,变得有点陌生,“特有后台的那种,五毒具全,别看长的人摸狗样的,其实里边脏得都看不出颜色来!”
“那种人,算了。”忽然不安起来。
“没事。”他忽然就不说了。
“别惹事啊!”我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他哈哈一笑就算过去了。
**
后来几天,我主动给他打了两个电话,有点担心他,可我表现的不太明显。不过听声音他挺高兴的。我也就慢慢把这事给忘了。偶尔会去他那,玩一通,也不想以前那么别扭,日子过还好。
星期日那天,他意外的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就给他打过去。
“喂!”一个陌生的男生。
我楞了住,看了眼号码,没有打错啊!
“你找雷哥吗?”
“啊,是,他在吗?”
“他有点事,你是谁啊?”
“他同学。”
“同学?”那边犹豫了下,“林林?”
没想到对方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楞了下,忙道:“是我。”
“雷哥说过你好多呢!”
“是吗?他在哪呢?”我问。
“他……有点事。”
“不在吗?”
“在,你等一下啊!……”
声音很乱,好象人不少,然后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声:“操,痛死我了……快给我……”
“林林?”
“恩,你有什么事?”
“没事。”
“你这几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
那边停了半秒,“有点事耽误了,没想到你会打来。”
他没提他为什么耽误了,我也没问。就随便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好象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我当天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心绪不宁,把头埋在被子里,我紧紧的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快睡,没你事。
**
我逃课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傻,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到他。当用他给的钥匙打开门的瞬间,我完全呆住了。
刺鼻的烟味让人头晕。里面陌生的脸更是让我无所适从。那时候天气已经有些暖和了,有个人只穿着短裤坐在地上玩扑克。
“林林!”
混乱中,有谁拉住了我的手,然后人一个一个慌乱的走了出去,几双好奇的眼神打在了我的身上。
门又被关死了。
“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身边的人,看到他身上的绷带。
“你怎么不死啊!”我说,然后用力的按在他腰上的绷带。
“要死了!”他忙往后倒,脸涨的通红。
“我说你死了多好。”我是用尽了全力的喊出来。
他没有发火只是看着我,有点吓傻了,我想就算被人砍,他也一定没有现在的样子傻。
我没再说什么,摔门出去了。打了车跑到华的商业街,我买着东西,已经分不清自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东西,跑了很多地方,我的腿没了力气,我扶着商场的扶梯,我觉的地在摇晃,身边的人诧异的看着我,真他妈有病,没见过难受吗?看什么看!我愤恨的把手里的包扔了出去,东西撒了一地,有个瓶子碎了撒了一地的汁液,那是什么来,红的扎眼。
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一个好象保安的人站在远不敢走近,他怕我是疯子吗?
我站了起来,还要去拾那堆东西,虽然我觉的恶心。
**
我想他对我有点特别,只有一点。就那么一点,一切都还来的及,我能管住自己的心。我有理智,我不是很实际吗?那样的人,没有未来的,你要自己跟他一起完蛋吗?
有一天,你和他去上街,然后,有很多人在你面前指指点点,你要这样吗?
所以我得离开他。
因为我还不算太在乎他,那时只是因为没见过人受伤才会心痛了下,不是马上就好了吗?只是因为他对我还可以,所以对他有点好感,是的,就那么一点,其实我们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躲在床上,蒙着被子。
洛文雨在叫我的名字。
“林林,今天老师点名了,林林,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当的,奖学金可就没了。”
对了,没有奖学金,妈又要辛苦了。我挣扎着起来。
洛雨看到我,吓了一跳,“林林,你没事吧!”
“没事。”我说,我不想照镜子,也不想到走廊去展览,所以让洛文雨给打了水,匆匆洗了洗刮了刮胡子,可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很难看。
手机响了。我没去接。
“林林?”洛文雨看着我。
至艾丽斯的铃声响个不停,那是陈雷给我调的,他的也是这个,他说那是贝多芬给情人做的,浪漫。看他的表情,我差点没笑死,就象一个吃着窝头的人跟你聊满汉全席。
该换个铃声,换个命运什么的,以后少这么儿女情长的让人恶心。
铃声停了。
我也收拾完毕,和洛文雨一起去上课。
三天了,我连着逃了三天的课,笔记还有出勤,很快我又会忙起来,这个学期的奖学金还是我的。
我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
**
我告诉自己一万遍不要理他,可我还是接了他的电话,我对自己说,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伤是怎么弄的。
他告诉我,是不小心摔的。
头一知道,摔交还能摔出刀口来。
“那天你来是逃的课吧!”他说。
虽然没给他课表,可他还是把我的课程摸的门清。
“恩。”
“以后别这样了。你不是说想拿奖学金吗?”
“没事,一两的起不了多大事。”
“我知道你聪明。”他说。
我一点也不聪明,我在心里叹气。
“这几天我挺想喝排骨汤的,你给我买点来。”
“你那些哥们不买给你啊?”
“他们,你来不也看见了吗?就知道打牌架秧子,指不上。”
“那你明等着吧!”
他这一等就到了晚上。我熬了整整一天,在宿舍里干这种事是要冒点危险的,就怕掉闸,我们这的宿舍年头老了。一有非法电器就出事。战战兢兢熬完了,我又发现身边没有保温壶之类的,总不能拿个暖壶满世界溜达,忙着打听,才从下面一层,找了个七扭八拐的人借到一个大点的保温杯。
到了他那,他居然长了脸了,耷拉个长白山似的脸就嚷嚷,什么等了一天,都成孟姜女了。
我白他一眼,就您这尊容还孟姜女呢。
他没反我什么,正忙着喝排骨汤呢!好象几天没吃饭一样。
“你今天吃了吗?”我问,低头看他腰上的绷带。
“吃的包子。”
“伤口好多了吧!”
“再过三天就能拆线了。”
“多长的口子?”
“这么长。”他边说边比了下,拿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慢慢的转过头去,不敢接我的眼睛。
“怎么不说了,不挺好的吗?挨了刀还有排骨汤喝,多了不起啊!你要是死了,我还给你送圈呢!”
他不敢吭声。
我把剩下的汤都倒他碗里。他诚惶诚恐的喝着,生怕我吃了他似的。
我干吗吃他啊!他算什么,挨着我事了吗?
“我知道你心疼我。”他说。
他怎么这么厚颜无耻,他哪只眼睛看见我心疼他了?
“我是一时失手,本来以为他身边就三人,好对付呢!谁知道……”
我不想听下去,打断他:“你别多心啊!只是给你熬了个汤,没别的,你在我的心里,就比路边的狗好点,真的,看见路边有条狗,我还得可怜可怜呢!何况你个大活人呢!就这么点关系。”
“得,你的话,我明白了。”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就挪到床上躺了下,眯上眼好象要睡,腿却晃个不停,他伤不痛啊?
“把汤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不喝了,你倒了吧!太油,我恶心。”
“那我倒了。”怕你?
我转身就把碗里的汤倒了,然后到厨房几下就把碗刷完放好。
他半天姿势也没变。眼好象还闭着,可多了条逢。
我懒的搭理他。
“保温杯我下再来拿。”
我说完就走了,他要是不傻,应该知道,我把汤倒在保温杯里了,喝不喝是他的,我管不了。
怕那人急着要保温杯,我第二天又去了。
“明天拆线?”
“明天,我兄弟跟我去。”
我没言声。
他挠了挠头,“明个还给我熬点汤吧!你做的味不错。”
我没说话。就是回家的路上顺道买了条鱼。为了瞒过宿舍口老太太的视线,我把鱼装在书包里,弄的书包一股子鱼腥味,差点没恶心死我。
“林林,不会吧,还没毕业呢!就参加五好老公训练班了?”宿舍的人笑我。
洛文雨也不知道帮我,只是在一边盯着鱼看。我都快被鱼腥味熏死了!
“这鱼可真肥啊!”
我翻一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汤留下,鱼拿走行了吧!”
洛文雨这才笑着走开,不过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林林,你是是惹上些什么人,我听人说最近有些人在打听你呢!”
我没往心里去,耸肩道:“谁知道。”
1
我弄了好了汤,打算给陈雷送去。为了剩车钱,我饶了个近路,不大的地方,人很少。
身后的人忽然超过我,挡在我前边。
“你干嘛?”我瞪着眼前的人,真他妈有病!好好的马路不走,非挡我前头。
那人个子挺高,斜了我一眼。
“林林?”他说,用头点了我一下,带着那么一死轻蔑。
我楞了住,手里的鱼汤握了几握。
“有人要见你。”他说。
“谁?”我脑子转了下,可想不出是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说。
我知道不妙,转身就想跑,头却在瞬间被什么打了上,一黑,我就知道,完了。
**
睁开眼的时候,天有点黑。我眨了几下眼,头上有一块特痛,我怀疑那有个包,手动不了,被绳子捆的挺痛。
“醒了。”挺脆的声。
我寻着声扫了眼,光线太暗,只隐约有个轮廓,个子中等,坐着。
“你谁啊?”我没傻的张嘴就骂,我现在是人家案板上的肉,可火气还是往脑子里顶。
“见过一。”那人站起来,慢慢走过来,轮廓越来越清楚。
那张脸,因为并不普通,所以我讲的。
“想起来了。”他笑,说不出的感觉,就象一朵漂亮的话上沾着大粪,明明漂亮的要命却又同时让你说不出的恶心。
我没出声,就那么和他对视。
他伸出一个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左肩膀,“看见了?”
我看去,缠着绷带呢!
“这活做的漂亮。”他说,声音不大,“带种。”指头转了方向,按住我的头,头在x那硬碰到冰冷的地面。
我挣扎了下,抬起头来,额头火辣辣的痛。忙的冲了上去,直接撞他的胸口,一样的痛,甚至比刚才还痛。
他被我撞翻,还没来得及反映,我就咬上了。
“啊!”他惨叫一声,孬种似的拍我的头。
我下死力气咬他脖子。
一口的血。可没来得及往里咬就被拽开了。迎面一个耳光,我倒在地上,分不清多少个拳头砸在身上。
**
我肿的跟包子似的脸被人抬起。
用力顺着额头往下划,我痛的闭上眼睛,却知道那张脸有多么的可恶。
“他跑哪去了?”
力气加了些。
脑子里反复的想着,我想起陈雷那时候对我说的话,就在不久前,我拿着给他煮的鱼汤去找他,就这短短的两个小时,我的脑子转不过来,可我却知道,眼前的人在找他,找到了,就不至是拳头了。
心口闷的厉害。
“妈的。”一个很粗的声音响起,“给他点邪的尝尝的。”
附和着几个声音。
“算了。”清脆的声音有点不耐烦的说,“看他怎么办?”
我一直闭着眼,好象昏倒。可我能感觉到那家伙从刚才就在我身边呆着,他在干吗?
“你是兔子吧?”
我抬了抬眼皮,他正低在头,因为背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下边那个吧?”声音不大。
我无力的躺在那,动也不动。
“有意思吗?两男的,恶心不恶心啊。”声音顿了下,被拍了下,“你们学校要知道,得开了你吧?”
翻了翻眼皮,这我睁开眼对上他的。
因为太暗,瞪的格外用力。
“其实……你长的还不赖。”那边嘿嘿的笑了两声,有点小孩子似的顽劣。
“要不你跟了我吧!我还没玩过男的呢?你们都怎么玩?”
我眼皮眨了下,他似乎看出了什么,往后错了步。
门也在这时候开了。
**
那之后的事,在任何时候我都不愿意回忆。
飞溅的玻璃屑给我手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纪念,陈雷却为此失去了更多。
有人叫了出来,那不是我。
自始至终我都那么呆呆的,被抱着,血达达的流在肩上。
到了医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包上的手,看着另一边的门有一打开,灯始终亮着,没有人过来给我说一句话。
这他妈的世界!
我忽然就赤红了眼,猛的就冲出去。
陈雷!
我大声的叫着。
你这王八旦,谁让你给我挡的,谁让你挡的……
有人抱住了我,压的我死紧。
我哭不出来,就那么嚷,一直的嚷……
**
我冷的直发抖。
那个老头看着我,说的很清楚。
可他反复说了三遍,我才反映出来。
陈雷!
我的眼忍不住的酸涨。
“医药费,你的朋友都送来了。”医生说,顿了下,“就是伤在脑袋,不太……”
混蛋!我的头嗡嗡的,我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赤红着眼,转了几圈,呆了住。
在哪?
一点也记不起来时的路,那混蛋在哪?
报警?
脑子忽然出现这个念头。
直接在电话厅打了电话。
很多年后,当我反过头来回忆当年的一切时,陈雷曾奇怪的问我,“你就那么打了电话?”
“恩。”我说。
他诧异的看着我,然后笑了笑。
可他知道,那个电话会给我带来什么。我不想抱怨我当时的状况,可那确实对我一点好也没有。
确切的说,那只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刘文治找的我的时候,我还在医院的外面。
他就跟着他的跟班大摸大样的走到我面前,伸出他那保养的很好的手指,就那么轻轻的点了点。
在太阳刚刚已经升起的八点,在市里最好的医院门外,不知道那天有多少人看到了那一幕,可我记的清楚。
我被就近扭到了外科,左手被完全包扎好。
刘文治就坐在我的对面的桌子上,斯文秀气的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
“你人可真逗。”他说,笑的眯起了眼。
我侧着头看他,脖子痛的厉害,浑身散架一样。
他扭了下头,看了眼外面,他的保镖在外面等着他传招。
“看见没?”他挑起一边的眉毛,“那可全是我老妈给选的,都是军队下来的人物,听我妈说,杀人都不眨眼。”
我哼了声。
他忽然压低了声,“不过我烦他们,都他妈孙子似的。”说完摸了摸脖子。
还带着血印子,我只后悔当初怎么没咬死他。
“他怎们了?”
我不答话。
他就那么呆着,看着我。
我一动不动,如果我有刀,他小子绝对走不出去。
11
“这不能怪我,可是他先招我的。”他指了指自己肩膀,“再说,我没给他露出去就是好的,这事要让我妈知道,还不扒他的皮。”
见我还不出声,他有点不耐烦起来。
“喂,你耷拉脸干什么呢?”他从桌子上跳下来,碰到了边的碘酒,哎呀了一声。
保镖就冲了进来,把我往桌子上按。
“别动他,没事。”他忽然声音冷了下去,“都他妈出去,听见没?”
被人送开,我整理了下衣服,其实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可面子我得有。
“你说吧!要多少钱。”
我淬了口,坐下,定定的看着他。
他忽然不对劲起来,退了开,不敢看我。
“他要是没事就好。”我一字一字的说,“有事的话,你要不就弄死我,要不就等着。”
我话没说完,眼泪就在眼眶打转,我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止不住的发抖。
他忽然就低下了头。
门动了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是刚才陈雷的朋友吧!”
心突了一下。
“你的朋友刚醒了,叫你呢!”
**
医生说事不大,就是得观察几天,头上逢了六针,就跟一只恶心的虫子似的,更可笑的是他只剃掉一半的脑袋。
陈雷意识还不是很清楚,看见我迷迷糊糊的。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问医生。
医生想了会儿,“等观察吧!”
我就守在那,忘了一切。
也忘了,在门外还有个混蛋。
**
一进门,我就看见陈雷在喝粥呢!
“来了?”他抬了下眼皮。
我恩了一声。
“没去上学。”他问。
我勉强白了他一眼,“我这样能见人吗?”
给洛文雨打了个电话,叫他帮忙请假,这几天我就住陈雷那。
“那混蛋来了吗?”我扫了眼四周。
陈雷说:“来了一下,就走了。”
我不明白他们算怎么回事,陈雷说,这事也说不清,就是平白落了顿打,得了点钱,还招了个混蛋。
“反正左右混的,说个名都能知道点。”陈雷说,看我一眼:“就是没想到他把你给找出来了。”
我不知道陈雷要说什么,我看着他。
他把粥喝完了,放下碗,“你课没事吧?”
“还成。”我说,点名什么的可以先糊弄着过去,好在平时我的表现都还行。
“你不说点什么?”他忽的挑高了眉毛问我。
我摇了摇头。
他点点头,没说话。
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看着他流血,自己也跟着流,长这么大身上从没有这么痛过,打架从没有这么不要命过。一个人看着他的睡脸,我想了一些,可太乱,我理不清,只是就想握着他的手,那手是温和的,我不敢想以后的事,有点头痛,也许是睡眠的过。
半天过去,他才又睁开眼,就说了一句话。
“你哭了?”
我真不是个爷们!
我把脸一擦就跑出去了,没看清楚路,撞到一人。
那人倒退了步,嘴里叫着:“你怎么光撞我啊!”可那声音却有一丝窃喜。
“滚!”我没好气。
他侧开身子让我过去,在后面跟着我。
我到医院走廊上的厕所里洗了把脸,没有镜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刘文治就跟着晃了进来,站门边看我,捏着鼻子,嘴里叫着:“多藏啊!”
我转身就把手上的水珠甩他脸上。
他就那么楞了下,手从鼻子上下来。
“妈的。”他说。
“傻#。”我回他一句。
他楞了一下,“欠扁是吧?”
“对。”我说,人已经扑了上去。
**
我抹了下嘴角,看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刘文治,“妈的什么东西,就会三对一。”
“嫌打的不够是吧?”刘文治身后的保镖一说话了。
从没有那么的无力过,我坐在那,气的肺都要炸了,可我没办法,我就这能那么坐着,哪怕手里有把刀也成,可我想起了我妈。
“我这人从来不吃屈的,谁让你相好把我伤了呢?这就算平了,我还替你们出了医药费,再说,我这人从小就没被人这么顶撞过,多给你面子。”刘文治一副我多吃亏的脸说。
“我不是没完的人。”我冷静了冷静,火气还是很壮,“我又没惹你,你弄我干吗?”
“你……”刘文治身后的保镖不干了。
刘文治手轻轻一挥,就按了下去。
“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想了下,“事都过去了,你给道个歉,总行吧?”
“不会。”
我怒!
“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他忽然笑着提议,“地方你选。”
“没那心情。”我也玩了会儿酷。
他楞了楞,似乎很意外,点了下头。
那之后,他倒经常来看看陈雷,偶尔碰上了,就不咸不淡的扯上两句。
有时候我觉的刘文治那小子,就是一什么都不懂的王八旦。可陈雷告诉我,那人眼神有点邪乎。
**
不过陈雷倒真跟刘文治套上了交情。陈雷说,有时候多个认识的人,多点路子。这话我信。而且听陈雷说的,好象因为这的事,他还成了个名人,一下吃开了。
我只是那么看着他。
他撇了撇嘴。
他伤好之前,有几,我留的挺晚,他又住的是单间,闹了两,可脑子一冲血,他就晕乎,没做成。
他气的说:得找个机会把损失补回来。
我没搭理他,心里却挺乐。
后来,他就真急着出院,医生紧不住他闹就准了。其实也倒没事,就是怕发炎什么的,观察的话,我还真觉的就他那智力,损失也损失不到哪去。
打了辆车,一路开回了他那。
前几天我回宿舍住去了,房子倒是给他收拾的不错。他一进屋就爬到床上,闭着眼。
“可回家了。”他说,睁眼看我,“你还不洗澡去。”
“洗那干什么啊?”我故意逗他。
“你说呢!”他一下跳起来,搂住我,亲了下我,“想死我了。”故意拿老二顶我。
我没推开他,有点眩晕,好象刚刚做了个噩梦,忽然醒了,发现自己还活着。
**
他房里的洗澡的东西就是厕所里的一喷头,地方挺小的,又挤着两男的,他坐在小板凳上,等着我给他擦身子。
“别动,弄湿了伤口别怪我。”我说,把毛巾沾湿了给他抹了抹背。
他伸手摸我。
我弄开他的手。
他又贴了上来。
“别乱动。”我拍他一巴掌。
他就抬起头来看我,头一,我发现他笑的那么甜。
“林。”他叫我。
我恩了声。
“别走了。”
我的手顿了下。
“你考虑一下。”
他说,眼睛低了下去。
**
我们做的很温柔。
我以为那么久没做的我们会疯狂的想要,可我们没有,就那么抱在一起,我贴着他的肌肤,我知道那是热的。
他舔我的脸,舔我的胳膊,一边看着我。
一切都那么的自然而平静。
好象梦一样,我闭了我的眼。
“林。”他试探的叫我一声。
我低低着回着。
他的动作起了变化。我紧绷了身子。
一点一点的。
他进来了。
我眼有点湿润。
事后他说:“太爽了。”
我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他。
是的,那感觉真棒。
**
我正式住到他那。
他表现的很快乐。可后来,还是有了摩擦。他喜欢赖床,而我不得不早起上学,开始的时候我没注意。
后来他说了,“你以后起来的时候能不能轻点声,闹死了。”
我看他一眼,没说话,心里却不高兴起来,是谁请我来的。堵着气不搭理他。
他看出我生气了,可没道歉。
就这么别扭着,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闷的慌,就给洛文雨打了个电话,这阵子多亏他照顾了。他说要来看看我的新家,我拒绝了,这事我做的不对,可有没有办法。
“你睡了吗?”我问。
“没,明天的课你还上吗?”他问。
我给他打电话通常都是让他帮我请假之类的,我觉的自己有点过分,“去,明天你别去食堂了,我请你吃饭吧!”我说,有点想补偿他,他平时吃的不太好。
“你跟我客气什么。”他说。
我笑了下,“不是跟你客气,是真想请你吃一顿。”
“那成。那明天我可要宰你了。”
“成,就是别太恨了。”
又聊了两句,我才挂上。就看见陈雷在一边抽着烟看我呢!
我假装没看见,转头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床上了。
我关了灯。也躺上去,身子靠着墙,离他远远的。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脚碰了我一下,我忙一缩腿。
“干嘛?”我有点生气的问。
“没事。”他也挺横。
我闭上眼,可睡不着。
他还一搭一搭的抽着烟,呛的厉害。
“别抽了。”我说,“床单脏了你洗啊!”
“你洗过吗?”他回我一句。
家务几乎都是他做。我楞了那么几秒,坐起身,嘴里骂着:“还非住你这啊,连个电扇都没有,跟你挤……”
身子晃了下。
被按倒。
黑漆漆的,只有他嘴里那么点火星,一闪一闪的,最后还被他一口吐了出去。
裤子被扒下来的时候,我气的咬了他一口。
他也回了我一口,正咬在我脖子上。
“我明儿有课。”我推他。
他分开我的双手固定在头上。
我笑了。
“今儿该我了。”
他没停。
我笑出声了。
他停了下,舔我的嘴。
“你有什么不满的?”他问。
“都不满。”我回他一句。
他笑着掐我。
“我怎么就吵着你了,再说……”我说不出话来,这混蛋居然摸到了我的老二。
“别……”
“别什么?”他坏到家的来回噜。
我喘起来,力气没了。
“爽死你。”他发恨的说。
我就知道跟他什么都谈不了。
这畜生!
12
“再玩?”早上的时候陈雷硬拉着我。
我掰开他的手才起来,边穿衣服边说:“我今天还有课呢!晚上不回来吃了。”
他把手捂在脸上,恩了声。
“怎么了?”我穿上上衣,低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亲亲他。
他猛的松开手,一把拉下我,啃了起来。沾了我一脸吐沫星子。
“早点。”他说。
“知道。”我笑笑,收拾了书包,走了出去。
上完课,和洛文雨到了学校外的小饭馆,我说去个好点的地方,他怕我太费,点了两个菜,很快菜上来了。
他先动了筷子,尝了口,一笑:“好吃。”
“那就多吃点。”我说。
他边吃边看我。
我有点奇怪,“怎么了,你?”
“不。”他低下头,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变了。”
“什么啊?”
“变的……”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漂亮了。”
“啊?”我吓的把筷子都掉了。
他却自如的拿起水杯喝了口,“看你那样?”话里带着笑意。
“你开这玩笑干嘛?”我有点不高兴,我一老爷们让人说漂亮,我有病啊我?
“没……”他犹豫着,“反正你现在看着……”
我眼皮一翻,“其实洛文雨,我一直觉的你长的挺美的。”我也拿这话寒搀他。
他却无所谓的耸了下肩,“我也这么觉的。”
我看着他。
然后我俩同时笑了。
吃完饭,他说想走走,我说那成,我们就顺着学校里边的小路走了会儿,来来往往的大多是一男一女。
洛文雨看了后说,“年轻真好啊。”
我推他一把,“你老啦?”
他只是笑,不吭声。
“你这人真怪。”我说,“挺温和个人,有时候又这么沉,什么人能受的了你。”
“是啊!”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忽然就觉的他有心事,停了下,“你怎么了?”
“闷,就是特别的闷。”他说,笑了下,有点勉强。
“是家里吗?”我试探的问。
他摇了下头。
我上学都和他在一快,那是哪啊?我心里瞎琢磨着。
他已经加快步子跑到我前边去了。
“喂,等下我。”我说。
他却只是回过头来。
“追啊!”
傍晚最后的一抹晚霞打在他的脸上,忽然间,我就觉的,他是真的很美。
**
可能是洛文雨的话刺激到了我,回去后,我坚决要求做上边的那个。
陈雷有点不情愿。
“操,我是病人。”
“那怎么了,叫你省点力气不好啊?”我说,伸手扒他短裤。
他也不反抗,就那么躺着。
“你怎么了?跟恶狼似的。”
我把他短裤扒了下来,随手扔到床下,学着港台片里的强Jian犯的口吻道:“你放聪明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掐住了脖子,翻身压了住。
“你这小子,欺负我是吧?”他掩饰不住的看着我,啃着我脖子,手松了开,嘴里含糊的叫着:“想死……我了……”
“松手,我急了。”我说,不太生气。我知道,只要我想,他多不乐意也得让我干。
他就那么凶恶的看着我,背过身去。
我笑着,抱住他,舔了舔他的后背。
他不舒服的动了下,喉结跟着动了动,我侧过去轻轻咬着。
“我会小心的,宝贝。”我故意的说。
那声宝贝果然把他喊急了。他一翻身,正对着我。
“真娘们。”他说。
“宝贝!”我还叫。
他急了,一把抱住我,就往身子低下压。
“宝贝!”我喊了出来。
他堵住了我嘴。
无法呼吸,汗水流了出,一身的粘,热的无法忍耐。
说不清是要推开还是拉近,有时候我们互相抚摩,有时候又会互相压制,谁不清,是谁先咬的谁,慢慢的,我闭了上眼睛。
做到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一片漆黑,不知道夜里几点了。
他一双眼睁的大大的,就那么平躺着。
我推推他,“吃点东西,光怎么叫,我睡不着。”
“不想动。”他说,懒懒的。
我翻了个身。
他的肚子还在叫个没完。
“你晚上没吃啊?”我打着哈欠问。
“你跟谁吃的?”他忽然开口。
“恩?”我脑子还不太清醒,“同学。”
“男的?”
“恩,男的。”睡意慢慢消失了。
“什么样的人?”
“对我挺好的,长的不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说了出来,然后转过身,看他在夜里还发亮的眼睛。
他却背过身去,不再吭声。
“喂。”我爬过去,摸摸他的肩膀。
他动了下。
“想吃什么?”我问。
“什么?”他还是没动。
“我给你炒点米饭吧!”我说,站起身,也没穿衣服,就那么光着膀子到厨房里鼓捣了点炒米饭,我做饭还凑合,拿了筷子送到他面前。
他没看我,接过去啪啦着吃。
我就坐他边上,睡意全无。
**
一夜的温柔,结果就是第二天的瞌睡连天。
“怎么了?”洛文雨关心的问我。
“没,就是昨天蚊子闹的厉害,没睡好。”我随口说着。
“……看来蚊子是挺厉害的。”衣领被轻轻掀起,“擦露水了吗?”
该死!我忙把衣领拉高,尴尬的笑了笑。
“这一阵子蚊子都挺厉害的,要注意身体。”洛文雨温柔的说。
我恍惚的看了他一眼,只觉的那眼神有点古怪,可哪顾的想那些,一些该死的镜头都跑脑子里来了,还是修炼的不够。
洛文雨拍了拍我的肩膀,“注意听课。”
他说,笑着,扫我一眼,继续盯着讲台上的老头子。
**
已经秋天了,可天气还是热的要命,可一场雨来了。下了一整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气骤然冷了下来。我和陈雷都没什么替换的衣服。就找了个时间到附近买衣服。
在我们这个城市,不同的东西又不同的分段,我和陈雷在低中档的小店铺里转悠,经过还价一人买了一套。
我买的时候,他非要出钱。我给急了,忙套钱包,把裤兜里的硬币带了出来。
他嗤笑一声,对女售货员眨了下眼,把钱交了。
我提着带子,特不高兴的从前边走。他也不过来说好话。我就那么忍着,心里想着,晚上给他好看。
走的快了些,连前边的车都没注意到。
撞到的时候痛的我直捂膝盖,刚要抬头骂。
车门开了,随着那声“是你!”我的心跟着皱成了一团。
刘文治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保镖跟在他后边,他就那么站着看我。
我捂着膝盖跳后一步,离他远远的。
他毫不介意的跟近一步,“真巧啊!”对我的疵牙裂嘴视而不见。
“真倒霉。”我嘀咕着,只要和这人挨上边就准倒霉。身子随后被扶了住,我翻一白眼,现在才过来。
“没事吧?”陈雷着急的问。
“死不了。”我用力甩开他的胳臂。
刘文治开口了,“脾气还是那么不好。”
“我习惯了。”陈雷界面。
“买东西?”刘文治看到我们手里的袋子说。
“恩,买完了,准备回家。”陈雷很快的说。
“都快十二点了,吃完饭再回去吧!上的伤都好了?”刘文治忽然问,靠过来,话对陈雷说,眼却盯着我。
我一皱眉,替陈雷答:“都好了。”
“我还想呢!”刘文治说,往后靠了靠,靠到自己的车上。
我对车子很模糊,连红旗和林肯都分不出来,可我知道他那辆骚包车子一定很值钱。
“不打不相识,对吗?”刘文治还在邀请着。
陈雷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了,再见。”拉了我就走。
**
“你不是说,道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吗?”回去的时候我好奇的问他。
他把脸一沉道:“可也得看是不是人。”
我挑了挑眼皮。
他环住我,“想吃什么?”
我挣脱开,把他抱在怀里,虽然我没他高,可我不喜欢他对我的那种亲昵,好象我是个女人,我讨厌。
他的坏脾气都被我改了,他只是无奈的笑。以前的他才不管是在哪,早就挣开,硬抱住我了,可他没有,他只是那么乖顺的任我抱住他。
他的改变好象是在上他刚从医院出来的那天,他硬叫我买了些啤酒。
我不知道那他是不是喝醉了,可他边喝着瓶装啤酒,边告诉我,“林林,你怎么对我都行,真的……”他靠近我,把头搭在我肩上,因为他头上的伤,那段时候的我,对他温柔到让自己都吃惊。
后来他就给睡了。第二天,他头痛的要命,我不放心硬逼着他又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他简直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满不在乎的听着医生的话,眼一直看着我。
我的精神一直无法集中起来,满脑子都是他说过的话,他说,如果我离开他,他就杀了我。
**
刘文治真成了刘蚊子。妈的,天天来烦。
“你有病啊?”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拒绝他。
他还从那面不改色的笑,“反正我闲的没事做,就喜欢骚扰骚扰你。”
我想骂他,可忍住了。一直往前走。
他在后面,用不低不高声音叨唠着:“你是和他一快的时候,你在下边吧?”
我没吭声,四下看了看,现在正是下课的时候,来回不少人。
他还在后面跟着。
“不会是你在上边吧!那小子可不想啊?”
“你够了吗?”我忍无可忍了。
“够了。”他笑,跑到我面前,“走吧!吃饭去。”
**
“你跟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办到?”坐在学校是食堂里,他连饭都没吃就恶心我。
“滚。”我说。
他也不急,“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我急了,想起身。
他拉住我。
“他给你什么好了?”
“没给我什么,可我就乐意和他在一块。”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去后,气不打一出来,陈雷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了?”他问我。
我就把事给他说了。
他沉默了,眼忽然低了下去,不说话。
我以为他会骂什么,可他没有,半天才说:“以后离他远点。”
“我离的还不远,哪躲的掉啊!”我边说边留意着他的表情。
陈雷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算了。”我说,不想陈雷为这屁事堵心。
他看我一眼,跟着一句话不说,好象有什么心事。
**
第二天继续上学,只是奇怪的是那个刘蚊子居然没来。我怕他出什么妖蛾子,可到了放学都没见到他那影儿,我就想,是不是陈雷找他了?
一想到这,我就忙给陈雷挂电话。
“喂。”拨通了号。
那边接了,可没马上说话。
“你在哪呢?”我紧张的问。
“我这呢!”
刘文治!
我一楞。
那边乱了一下。
“给我……凭什么……好玩…………”
断断续续的声,最后电话被陈雷抢过去了。
“是我,没事,就是找他说说,这人……”
“没事就回来。”我说,冷汗直冒,陈雷怎么就不知道长点脑子。
“恩,别担心。”他说,仿佛知道一样。
**
陈雷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我就坐在床上,一直看着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我手里的枕头也扔了出去。
他没躲开,被砸在脑门上。
“你怎么跟个女的似的。”他捡起地上的枕头,走近我。
我闭上了眼,他咬上了我的嘴。
“你抽烟了。”他挺诧异的看着我。
“恩,抽了点。”
“对身体不好。”他说,坐在我边上,眼看着我。
“你又搀和什么?”我问。
他一挑眉,“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没词了,半天才问:“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陈雷挽起袖子让我看,上面三道血印。
“他抓的?”
“跟猫似的,我掰折了他一根指头,他痛的跟杀猪似的。”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吓你的。”他眨眨眼说。
“我哪动的了他,他身边的保镖眼珠都不带错的。”
“那你就这么回来了?”我用鄙视的眼神看他,“可真够窝囊的。”
“还能怎么着?”他反问,亲了下我的脸。
一股味钻到鼻子里,我的心动了下。
那之后刘文治倒真不怎么找我了。
13
只是陈雷却有点奇怪。他有时候不当着我面接电话。
“怎么了?”我问,“你小情?”
他笑着点头,“可不,缠我缠的厉害。”
晚上,我不搭理他。
他就从那玩手机里的游戏,一边玩一边骂。
期末了,那段时间我从学校上学得挺晚才回来。他就一个人站在学校拐角的地方等我。
“我又不是女的。”我说,可还是很高兴和他一起走,有时候走到没人的地方,忍不住了,就摸他几下,他冲我眨眼。
那段日子,说不上是不是幸福,只是觉的就那么一直下去,应该还好。可假期还是来了。我妈给我打了电话。
“回去?你不打工吗?”他坐在床上,看我收拾地上的东西。
“不打,我妈让我回去。”
他就那么晃着腿。
他说要送我,可我不干,没多少东西。
他说:那你就一个人走啊?
我点头,没看他。
他就站在我边上,临转身踢了下我的包。
**
假期过的很无聊,我想找份工打,可我妈却心痛我不让我去。只好躲在屋子里,看那些借来的书。
“林林。”有一天妈忽然开口对我说:“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我楞了一下,“没有。”
“那样……”妈妈脸上的表情变了下。
我的心一下沉了。
“你姨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个挺不错的女孩,大专毕业,长的也不错……”
“妈!”我忙叉开话道:“您看您,我才多大啊,何况我还正上学呢!哪有精力想这个啊!”
“妈知道你,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你要是喜欢上别的地方的人,妈下半辈子怎么过啊!”
“您也太操心了,我就算看上外地的了,也得把您带着啊!”我有点赌气似的说道。
“我知道你孝顺,可妈是过来人,何况你姨说的这个人条件真的很好,你见见,不成也没什么。”
“不去。”
“你看你这孩子,你反正也没事。听说她家里挺有门子的,要成了,没准还能给你安排个好工作,那多稳当啊。”
我是真的不愿意,可又不能把火发出来,哼了几声转身进了卧室。
可我知道我妈没把那事推掉。所以第二天,我妈让我穿好点,我气的发疯,却也没有办法。
对方是个很老实的女孩,笑起来很腼腆,象她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的人很少。我表现的有点心不在焉,我想以她那么好的条件,应该不会看上我。
可回家没过一个小时,姨就给我妈来了电话,说对方很满意。
很快第二见面就来了。
我没有刻意打扮,甚至故意穿了一双和裤子颜色很不搭配的鞋。那女的到的很早,见我来了很友好的笑。
“你好。”我说,脑子里回忆着她的名字,挺饶口的叫什么“杜明美。”
“你好。”她说,以后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难怪这么大还没有男朋友。
我心里叹着气,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救命一样的掏了出来,说了声对不起就一边接去了。
“干嘛呢?”那边问。
我火气腾的上来了,可找着个撒气的。
“相亲呢!”
那边笑了两声,明显着不相信。
“我这都见第二回了。”
“不会吧!还有人敢要你?”
我冷哼一声,“长的不错呢!”
“死读书的那种吧!”
“反正人老实。”
“比木头强就是了。”也不知道真假的我们就说了起来。
“还比你强点。”
“是个东西就比我强。”他挺没脸的说,“你就不能早点回来,这几天挺想你的炒米饭。”
“我是你老妈子啊?”我怒。
“老妈子哪有你的多啊!”
“去死了。”我笑了,“真的不能早回去,我妈盯我挺紧的,我也不落忍,她一个人在家都半年了,这走又得拿家里一笔钱。”
“有病啊,我借你不行?”
“又不是没有。”
“你就忍心让你妈累着,我又不收你高利贷。”
“再说吧!”不想驳他面子,我含糊的说着。
“你还是相你的亲吧!”他挺不乐意的挂了。
我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晒着呢!
当天晚上,姨就打来电话了。
我妈接完电话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扫我,半天才问我:“你怎么那么不懂事,你跟人家出去怎么还聊起电话来了,谁给你打的,人家那边可不乐意了,你说你,多好的条件,你怎么就不懂点事啊!”
我爸死后,我就怕让我妈伤心。现在这样,我只能一声不吭的听我妈把话说完。
“咱家条件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你是念了个大学,可现在大学生满大街都是,净没有工作的,你要那样,咱家还有什么奔头啊,你看看身边的亲戚哪个不比咱家好过,趁着身边的人还帮着的时候,不赶紧找个好点的,让妈省了这份心……”
“妈,我开学才大三。”
“也就一年了,大四的时候哪个不慌慌着找工作啊,到时候你说你要是要未来没未来要工作没工作的,还有什么好啊!”
“妈,你也太急了点啊,我才多大啊,毕业不过是新的开始,什么都会有的。”
妈妈看我一眼,无奈的低下了头。
自从我爸走后,我妈的神经总是紧绷着,有时甚至到了极端的地步。我知道我是她唯一的寄托,可那份负担有时候也沉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
最终我还是提前一个星期返了校。
陈雷亲自去火车站接的我。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很累吗?”他关心的问我。
我只是叹气,临走的时候实在不忍心看我妈的表情,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总想着孩子围在身边,可却不知道有时候爱也是种无法承担的负担。
“先安顿好,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他说,提着我的行李大步往前走。
“不用了,我想回去休息。”
“那也成。”他笑的挺开心。
**
我回来其实也不是天天和他在一起,我和洛文雨通过电话了,这几天有个促销会招人,我想去,虽然一天才三十块钱,可我觉的也比干不挣的强。
只是没想到那个什么车的促销会还真累人,一步也不能挪,来回的发传单,一直到了中午都没人来说什么,我和洛文雨不由犯了嘀咕,虽说中午不管饭,可也得给个时间让我们自己解决啊!
就在这时,来了个管事的,见到我们挺高兴的样子,尤其是看到洛文雨后,就利马走了过来。
“你们吃过饭了吗?”
可算熬出来了,我忙答道:“没有。”
“那你过来吧!有客户饭。”那人指了下洛文雨。
“他呢?”洛雨一把拉过我问那人。
“那就一起来吧!”管事的说,带着我们向门外走去。
我和洛文雨本能的以为客户饭是那种排的好长的队,然后一人放一盒饭的那种,没想到居然是很肃静的大厅。
我们互看了一眼,乖乖,整个大厅只有一张桌子,四周是服务生都是一米七以上的漂亮小姐,穿着高贵的红色旗袍。该不会走错地了吧?
“来了!”随着这一声,酒桌上的人站起了一个,看样子是陪酒的似的,拉开两把椅子。
我和洛文雨就不尴不尬的坐了下。
“对不起,我们今天……”
洛文雨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身边一个胖子笑眯眯的人就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吗?”
洛文雨看着那人想了下,摇摇头道:“不记的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瞧,才多久没见!”那胖子说。
洛雨看样子很斯文,其实没少经事,笑的不露声色,“那个,我们下午还有工作,不打扰了。”
拉开椅子,我也跟着一起出去了。临走还听见几声倒抽气的声。
来的时候没觉的什么,现在才发现大厅里的地挺滑的。到了门口,也就是一回身的工夫,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侧脸,我敢肯定他看见我了。可他低着头抽烟,眼连眨都不带眨的。
洛文雨并没有回去那个展会,一路上都在沉默着。过了很久,他才说:“对不起,害你今天白干了。”
“没事。”我笑笑,可那笑很假。心里一直在想刚才的事。
“你认识那人吗?”他停下脚步问我。
“哪个?”
“那个胖子。”
“我哪认识啊!”
洛雨却笑了,“我却认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时候的洛文雨笑的有点冷。可过后我总觉的那是我的幻觉,可那并不是。
我,象个傻瓜,一切都开场了,却站在舞台上,不知所措起来,还以为自己只是路过。
**
我给陈雷打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你是不是看见我了,你怎么装着不认识啊?”我问。
“是吗?我没注意到。”他否认着。
“这样啊?”我心里一下不痛快起来,“那就算了。”随手挂了电话,说不出的难受。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不对。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一看我的脸色就知道怎么了。他没说话,一个人跑厨房鼓捣了半天,做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我也不说话。
他终于忍不住了。
“还在生气?”
“你说呢?”我把碗一放,看着他,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看不看的见我,我还分的清。
“当时不能认你。”他咬了下唇。
“为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他有点不耐烦起来。
我沉默了下,“那你以后也别管我。”
“林。”他低低的叫了一声。
我等着他解释,可他没有。
“那个,洛文雨是不是和你挺好啊?”他说到这停了下。
“恩,他对我挺好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他最近小心点。”
我一天这个就火了,什么叫他小心点?
“是不是有什么事?”
“别瞎操心。”他说。
“不会是那天的人吧!那天的人你认识吗?他们是谁啊!隐约记得那桌子上有几张脸挺熟的样子,该不会是在电视上见过吧!在哪呢?我这人一象对人记不大清。
“没你的事。”陈雷的声挺冲的。
我把电话一摔就上床休息了。什么嘛!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他对我一清二楚,可他在做什么,我始终不知道。可我有必要知道吗?我又一问自己,我害怕我知道这个答案,还是我在逃避什么,我懒得去想,只是有些事却根本躲不了。
也没几天,就开学了。
我到学校报到,洛文雨好象瘦了很多,我叫他。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却不过来说话,就那么走开了。
我发了下呆,曾经打电话问过他,他只是沉默什么都不说。他帮过我很多,这我也想帮到他。
**
洛文雨出事了。那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过去的时候,他脸上没什么伤,衣服却是明显被撕扯过的。我吓坏了。
他却镇静的出奇。
“给我带衣服了吗?”他蹲在地上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啊了一声,忙把电话里他说的衣服拿了出来。
他接过换了。
“有事?”我试探的问他。
他却一笑:“我能对付。”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有什么就说,是不是有什么人找过你?陈雷给我说过,他是不是也知道?”
他只是抬眼看了我一下,“林林,你和陈雷断了吧!”
我一下就蒙了。
“我说真的。”他低下了头。
“你在说什么呢?”
我装着胡涂,心跳的厉害。
“其实……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你不愿意说破,我也没说,可……那个人会害了你的。”
我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出来。
洛雨的声音冰凉的让人发慌。
“林林,还记得前阵子传的挺厉害的那个摇头丸的事吗?”
我想起来了,看着说话的洛文雨的脸,他忽然变的陌生,这个人我不认识。
他说的事,是不久前三个大学生到一个舞厅去玩,结果有一个女的被人下了药给轮奸了,事后还把照片往网上发,弄的沸沸扬扬。
“为什么大家传的这么厉害,却不见报纸上报导,为什么那女的都自杀了,却没人敢站出来说查。”洛文雨的每一字都清晰的打在我脑子里,“你知道咱们这个城市有多黑了吗?”
我静静的呆在他身边,想起那天的胖子,半晌才开口:“那天的人是谁?”
他只是笑笑,“林林,跟陈雷断了,找个老实点的朋友,要不就别找,等毕了业,安安全全的回家、结婚,这比什么都好。”
我没再吭声。
**
也许我真该听洛文雨的话,可真的办不到。我想陈雷也一定也过这样的挣扎,他也知道我们在一起是没好的,可他还是找我,就象我找他一样,不见他时拼命的想,见到了也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感情,伤害或者别的。
那段时间唯一清楚的就是,陈雷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种无所事事的小混混。隐约知道他在某个组织里,可我不知道,那个组织可以成为一个网,带着它的毒汁,把一切都腐化。因为我离那些太远了,太平的日子让我麻木,如果没有洛文雨的提醒,我又怎么会去真正留意陈雷的生活。他刻意让我远离的那个圈子。
而我发现的一切都让我的良心不安起来。我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我有时候自私的可怕,即使如此,当我知道,陈雷所做的事时,我还是震惊了。
有一我在陈雷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玻璃瓶。他神色紧张的收了起来。我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了禁忌的名字。也许我们真的走到了尽头。
他可以在街上瞎混,因为我知道,他大不了缺胳膊断腿,再判个几年,那没什么,而且就我对他的了解,我也知道他底子不坏,肯定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现在我不能再骗自己了。
“你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吗?”我看着他匆忙的把药瓶收起。
“这有什么,现在到舞厅玩的不都磕这个。”
“你磕?”
“不,朋友给的。好玩就装了起来。”
我闭了闭眼,“那你好玩去吧!”我收拾着自己不多的几件衣服。
他一步跑到门前,用身子堵着门口,眼直直的看着我。
“让开。”
“你怎么又生气了?”他还以为我在任性。
我冷笑了下,“陈雷,我不玩了,你找别的伴吧!”
“就为这个?”他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我面前,“你以为这是什么,最他妈抵挡的货,好货能到我手里,还拿个破瓶子装着?”
我吸口气,没有看他。
“不干了,行吗?”
沉默。
我们尴尬的沉默着。
“你以为我在过家家呢!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
我真想骂他,可我没有,我冷笑,“那算了,我过你的,我走我的,咱们就当没认识过,行吗?”不过一个伴……
“你别逼我。”
“我没逼你。”我说,“我在逼我自己。”
“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坏吗?”
“所以受不了了。”
他靠在门上,只是看着我。
“洛文雨给你说什么了吧?他怎么跟你那么好?”
“你管不着。”我说,推他挡着门的身子。
“我是管不着,可你跟谁不行,跟个卖过的,小心染上病。”陈雷恶毒的说,嘴角带着一抹说不出的笑,冷冷的就那么斜扫着我。
包,掉了。
我呆掉了一样。
卖过的?
1
我走了。走出那道门的时候,我对自己发誓,我再也不要想他。可我还是想了很久。我以为我们真的完了。
整整三个月,我恍惚的可怕,铃声象一个灾难,我害怕它响起,我期待着他的电话,也恐惧着,原来由人变成鬼并不需要太多是折磨,只要一通电话,沉默着挂断。
我知道那是他,可他不肯再说什么了。
洛文雨还是以前的温柔,对我好到不可思议,只是他的温柔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有时候让我有点迷茫。
“林林,在看什么?”他对我说,还是一惯的温柔。
我把手里的书扔给他看。
“孤独人格,不会把这么哲理的书。”他笑了下,可那里压抑着担忧。他再也没问过我陈雷的事,可他一定知道,我的脸色骗不了人。
“有时间出去玩吧!秋天了,放风筝去。”
“好。”我说。
放风筝的时候,洛文雨躺在了草坪上,看着我放。
“你小时候经常放?”
“恩。”我说。
“和谁?”
“陈雷。”
他的嘴角动了动。
“是我的风筝,我买的,可他要放,就放了起来,结果线断了,飞的老远,我让他赔我,他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看我,就那么站着,等我要打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圈红红的,明明是我丢了风筝,为什么最后变的可怜的人却是他?”
“林林,是因为我说的话吗?”
我摇头,“我只是普通人,那样的生活我过不起。”
洛文雨低下了头,半天才说:“那我呢?你不好奇?”
“跟我没关系。”我说,“你的生活我不懂,所以你愿意的话就说,不愿意也没关系。”
“谢谢。”
“不用。”我的眼睑垂下。我想洛文雨应该猜到我知道他的事了,我们只是故意装做都不知道的样子,以前亲密的感觉消失了,事情怎么会这样?我有点迷茫。
“林林。”洛文雨的声音里有着不确定,“对不起。”
我呆了呆,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洛文雨温热的手抱住了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在市中心有一座代表权利和金钱的白色的楼,并不高,只有三层,一层是大厅,光华的地面,面带微笑的服务人员,二层是一间间的办事,全城的精英都聚集在这里,三层却有点神秘,有人说,那里是高级人物的底盘,有人说那只不过是空闲着的大厅。
我觉的单单一个三楼,就安装如此豪华的电梯,简直奢侈的没有天理。
门开启,宽阔的地方透着一股寒气,吸口气,我大步走了进去。
“林林,你来了。”带着贵族似的庸懒,刘文治迎面走了过来,亲热的伸出双臂,身后竟没有带着他的保镖。
“别装了,我恶心。”我一退后躲开了,眼盯着他。
洛文雨把他的事给我说了,那是一段所有贫人家的孩子都会遇到的麻烦,只是他碰巧遇到了坏人,一堕落带来了无边的厄运,一的出卖自己,直到想要退出,然后是教训、照片、恶毒到可以将人逼疯。当我听着他的过往时,我简直无法想象那和坐在我眼前的是同一个人,他怎么可以在经历了那些之后,还可以如此温柔的笑,还可以对人友善!
然后又遇到了以前的人,接着是照片,然后……
洛文雨忽然内疚起来,“对不起。”他低低的说,“虽然我没有那么做,可还是害你……”
我静静的听他把事情说完,冷静的问了洛文雨地址,想也没想就跑了来。
“哦,那家伙真是的,本来都好好的了,还跟你瞎说什么啊!”刘文治有点不高兴起来,可眼角还是带着笑。
“我就觉的奇怪,那时候……”我颦了下眉,“你威胁洛文雨?让他帮着破坏我和陈雷。”
刘文治一点不含糊的点了点头,“我不认识他,只是碰巧在展览会上知道他点事,就顺便用用。”
有什么在脑子里闪了下。
他继续说着:“我不玩了,实话给你说了吧!陈雷早和我好上了,真的,你还傻子似呢!不过我算不上弯的,跟你们不大一样,就是玩玩,现在腻了,你要陈雷的话就回去吧!我反正是玩够了。”
我没有生气,就那么看着他,“我来不是和你说陈雷的,你把洛文雨的照片给我。”
“凭什么?”他挑高一边的眉毛,“那可是我大价钱买来的。”
“你真无聊。”我吸口气,“其实你不用那样,我和陈雷也长不了,你原来想怎么来着?自己不成就让洛文雨勾搭我?”
刘文治脸变了变,淬道:“真他妈表子,他倒挺诚实的。”忽然脸色变的狰狞,回过头来,一步步紧逼着:“是,我是买了他照片让他做点事,可他小子挺拧,我就说把照片给撒到你们学校门口,他还是不干,谁知道后来他又干了什么,可我告诉你,照片我是不会还他的,你告诉那小子,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想两面都占便宜,没那么便宜的事,当我缺心眼。”
我上去就有一拳,砸他胸口上。
他哎了一声,
我以为他保镖得从哪个门里蹦出来,可等了半天,只有他小子捂着胸口在那皱头。
“你保镖呢?”我居高临下的问。
“走了。”他说,抬眼扫我一下,又很快垂下。
他那少爷样肯定打不过我,我就悠然的坐到他边上,就象对案板上的肉。
“把照片交出来。”
“还是那句,不交。”
“你……”我还想动手,可手扬了扬,又放下了。
“你做这些到底干什么?”我头大的问。
“不干什么。”他说,象个孩子似的晃动起来双腿,我看着扎眼上去就踹了一脚。
“妈的。”他说,想要反击。
打了几下,我嘴角裂了个口子,他眼肿了。
“一看你就没怎么挨过打。”我说,“得护着眼睛,笨蛋!”
他不吭声了。
“你要那东西干吗?”我气急了问。
“自己看着玩。”他抬起头来,“我就不乐意看你高兴,行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早跟明镜似的。
“他……好吗?”半天后我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好,我养着他呢!”
“那可得对他好点。”我说,可我不信,一点不信。
“不关你的事吧!”
“是不关我的事,可你干这些不就是要拆我们吗?现在我们都散了,你还拿着照片干什么?”
刘文治沉默了。
“谁把你养大的?我真想问问他,是怎么教育的你。”我拿话激他。
刘文治出奇的沉默。
“他跟狼似的。”过了好久,他才说,“头一见面我根本没注意他,只记的那时候他使劲保护着你,跟头狼似的,把你们打出去后,我就和保镖进酒楼里喝酒,喝了一半,我想透透气,就打开窗子往外看了眼……你俩……真的挺好的。后来他就别着把刀找我来了,我打小就没吃过一点亏,真没见过那样的人,真就不要命似的,真他妈的痛,到了晚上,就总梦见他,怪怪的,说不出怎么了,反正后来就想找找他的岔,就是看着你碍眼……”
“所以你就招摆我?”我忽然气不打一来。
他算默认了。
我推了他一把,“就没见过你这么变态的!后来不行就找上洛文雨了,在展览会上看见的,然后一打听就买了照片,是吧?”
这小子忽然笑了,“那你知道那天是谁陪我去的吗?要不是因为他看你们的眼神,我还真想不出这招呢!”
我被堵住了,象吃进去一个苍蝇,可恨的是已经咽下去,才发现,恨不得把胃都剌开!
“我是大树,别看他挺横的,其实也不傻,靠着我在道上肯定顺的多,他干吗要堵死我这条路啊!我又对他那么好……”
“别说了!”我忙打断他,“他跟我没关系,我是来替洛文雨要照片的,你不就是为了恶心我才买的照片吗?现在我已经被你恶心完了,该还人家了吧!”
“那不行,以前是我不知道,可我现在知道了,我就不能做傻子。”刘文治忽然来了精神,“以为我什么人,从那又出钱又出力的,他就一可怜的受害者,最后还什么损失没有干落一死心塌地小情,我傻子啊我!”
“一老爷们的裸照,你拿他做什么?”我又重复了遍。
“谁说那是裸照了?”刘文治忽然一笑,“比那可值钱多了。”
15
刘文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递给我,“瞧瞧,刺激吧!”
我低头看去,脑袋嗡了一下,闭上了眼。
“所以我说,那家伙绝对是个人物。这事都能挺过来。”刘文治用微挑的语气说,“不过,他对你倒还真不错。”顿了下,他继续说,“其实照片我留着用也不大。”
我睁开眼。
“不过,为了留一手,我得拿着,我有点怕。”
我不明白的看刘文治。
他继续说着:“那人,现在是没势力,保不齐将来得了势,就把害他的人都收拾个干净,我得小心着他点,真的,这种人我爸说过,吃过人所不能吃的苦,就能干出人所干不出的事,这话有道理。不过……”刘文治笑了下,“你让他放心,你告诉他,只要他不害我,我就用不着对付他。”
“谁教的你?”我说,眼前的人岁数不大,怎么满脑子阴谋诡计的。
“家族遗传。”他说,看我,毫不含糊的说着:“还有,我们家的人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得到,陈雷他是我的。”
“跟我没关系。”我说,站起来,知道从他那拿不着照片,有点泄气。想走,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想知道点别的,可我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着?
“林林!”他忽然叫我,没有抬头,我一时看不见他的脸。
“算我多嘴,离洛文雨远点。”
“这你管不着。”我说,转身走了。
**
我把事给洛文雨说了,可没提自己看到照片的事,我不知道他是否从我的神态里注意到了,可我真的很想忘记,我努力过,可洛文雨的经历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我可怜他,那种怜悯有点无奈。
陈雷来学校堵过我几,我都躲了,好在陈雷没闹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几天。
那天,我以为他不会来的,可还是在学校门口遇到了。
他就靠在学校的门边上,叼着根烟,眼看着来回的人,然后把视线定在我身上。
我装做不认识的走过去,他也不说话。
直到我走过他身边,他才开口。
“林林。”声音不大,可我听出他的声里有颤音。
我回过头去,走到他面前,“你来干吗?”
他侧了侧头,“你找过刘文治?”
“找了。”我说。
“知道了?”
我摇头,“不想知道,跟我没关系。”
“找个地说说话。”
“行。”我说,有点阖出去的感觉。
找了个僻静的小店,要了点东西,可谁都没动。
他从那抽完了烟,才开口。
“刘文治对我是不错,可那不是一回事。”
我把眼一翻,“别说这个,我来就是和你说清楚,以前的事就算了。咱俩不是一路人。”
“让我说完,行吗?”他说,瞪了过来。
“说!”
“他不是找你麻烦吗?我去找他,他说他喜欢我,可我对他没意思,我承认我那时候是有点想占便宜的意思,有他在后边,我在道上好混点,何况他对我是真的……反正就那么回事,我就和他……可……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把眉一皱,“你谁啊!干吗对不起我啊!”
“听我说完!”他吼了出来,“真他妈的,你怎么就这么……没事人似的,我就是想用用他,说白了,就是耍了他玩了几天,是背着你来,可你至于吗?你要不高兴就不高兴,说什么玩不玩的,干吗呢!可三个月了,你再这样小心我不客气。”
我看他无赖的嘴脸,心里直恶心,忽然觉的他陌生的可怕,那个睁着眼睛懦弱的却倔强看着我的家伙跑哪去了,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他在利用别人对他的喜欢,他在说他在玩,这样的人,我真恶心!
可他还是不明白,他一定以为我在生气。
“我和他说清楚了,他那天找我来说你找他去了,他以为我对他有多好,我就当面把他骂了一顿,林林,你要觉的不行,我可以当你面再骂他去。”
“你可真唠叨。”我说,忍不住的气闷,“你要和谁玩就和谁玩,你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是他吗?”陈雷终于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是为那小子吗?我他妈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妈的,一个烂货,早让人玩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跑着跟你那装可怜了,妈的,我……”
我伸手就是一拳,砸他脸上了。
他没捂脸,只是看着我。
静。
我茫然的坐下,看着桌面,抓了把瓜子磕了起来。手有点抖。
他就那么站着。
他笑了。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林林,我早就知道的。”他颓然的坐了下来,眼看着我。
我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泪光。
“回来吧!家里空荡荡的我住着难受。”
我继续磕着瓜子。
清脆的剥皮声有节奏的响起。
他伸出了手。
我快速的躲了开。
他的手就摆在桌子上,他张了张,又合上。
然后他笑了。
“林林。”他说,“你可够恨的了。”
我把手里的瓜子皮堆成一堆,又抓了把瓜子。
“好样的。”他笑着说,“是我的林林。”点头,身子向后靠去,嘴角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那我送你个礼物吧!算是对咱们这段日子的纪念,有时间的话明天你到我那,我给你。”
“不用。”我想也不想的说。
“不用?”他还在笑,“等你看到再说吧!”从兜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明天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我等你。”
**
说不出的感觉,心里堵的厉害,回去的时候到澡堂冲了个澡,洛文雨知道他找过我,关心的问了几句。
我不太想说,睡不着,就那么来回翻着。
洛文雨在下面,探上头来,温柔的笑,“睡不着?”
“恩。”我说,“头痛。”
“要不你下来,我给你揉揉。”
“不用。”我说,虽然洛文雨的哥们,可我还不太喜欢被同性碰触。
他的表情有那么瞬间的落寞。
我忽然觉悟,是不是他以为我在嫌弃他的过往,忙改口道:“你要不怕麻烦,我就下去了。”
他笑了,那么甜,“哪能呢!”
他的手很细,可真有劲,拿捏的也好,没一会儿我就昏昏欲睡了。
迷迷糊糊的他好象问了我几句话,一觉醒来都忘了,倒是发现自己睡在他床上。
“哎,你们换床了。”同宿的人第二天一起来奇怪的说。
我有点尴尬的起身,“恩,我睡个着光翻身。”说话的时候向上铺看了看,洛文雨正在我那睡的香着呢!要以前他早就醒了,一定是昨天没睡好,我有点内疚,也没吵他。可我衣服还在上面呢!
我小心的摸着上去。
他动了下,睁开了眼。
“起来了?”他说,声音有点沙哑。
“恩,起来了,你睡吧!我就拿下衣服。”我说。
他笑笑,说不出的庸懒。
“你床上有股味。”
“啊?”我楞了下,“不会吧!我才洗的床单。”
“不,不是的……”他含糊的说,眯上了眼,翻了身,就那么趴着,“挺……”
太模糊了,我没听清,替他盖上了肚子就有摸下了床。穿上衣服,我咬了咬牙,陈雷,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
16
我刚到门口,门就开了。
陈雷腰里就围了块浴巾,打开门靠在墙角,让出路。
我直接走进去。
“等下。”他说,转身到床边捡了件上衣套上。
“你来的挺早。”他坐到床边看我,摸了摸身边。
我把桌子上的烟递给他。
他笑了。
“坐啊!”
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给。”他扔给我一个信封,挺沉。
我打了开,是那些照片,我不动声色的一张张翻看着。
“我要回来了。”他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眼皮低低的,想不明白,他是不是以为把照片给我,让我看了洛文雨这个样子的照片,我就会……不,他还不至于不了解我这个人,抬起头,才发现他一直那么看着我。
我站起来,“那没事我走了。”
他也不拦我,只说:“我帮你了这么个忙,你也不知道谢谢我。”
“那就谢谢吧!”我有点低气不足。
“不想知道我怎么要回来的?”
我心里动了动,又坐下。
他抬起手把腰间的浴巾掀开一角,他腿上有道红红的印子。
“你不要命了,这样还洗澡!”我一下急的跳了起来,“怎么弄的你?!”
“你说呢!我不要他,还要他的东西,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笑笑,侧过头,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扫了过来。
“你……没必要的。”我握了握手里的信封,有点难受的看着他,不是恨心的,只是……
他半躺在了床上,吸了口气,“你还要走吗?”
我无法出声,我知道我的坚强是什么,那是个纸老虎,我一直知道的。
“其实我想过用别的法留你,比如到你学校把咱俩的事说说,威胁威胁你什么的,要不就算我强了你,你一个老爷们还能告我去,可我想了好几个晚上,想的浑身都热的不行,可一听到你的声,我就完了,你挂我电话挂的越恨,我就越想你。到后来你都不接了,有一我气的跑到你们宿舍低下,晚上十一点多,外面还有好多人,都是一对一对的,我就站在你们楼下,看着人来人去的,我心里都想好了,只要你一出来,我就按住你,先当着大家伙的面啃你一顿,你不是怕吗?不是嫌弃我吗?我让你见不了人,我真那么想来着,可……”声音弱了下去,他没说下去。
他知道我的脾气。
“可你要我怎么做?我现在从哪弄的钱啊,你也不想想,我就上到中学,连字都认不全,你让我怎么会,你以为我没卖过力气吗?力气好卖,那气我受不了,我这人天生就是干黑的,你要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可你……”
“刘文治呢?”我忽然问。
他笑出了声,“吃醋?”
“我就想了解了解。”
“就那么会事,大家玩玩,他小子就是好奇,他和咱们不一样,我可给你说明白了,我连他手都没碰过,别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是动了点坏心,想用用他,可还没用上呢!你就来了会恨的,真有你的啊林林。”他期待的看着我。
我心里叹气,他还没明白,他以为他了解我,可他错了,我不是吃醋,我只是觉的他做了一件卑鄙的事,我要的不是他对我的解释。可……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沉默着,心里乱成了一团。
他却已经站起走了过来,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一把抱住了我。
“想死我了。”他说。
我想挣开。
可他用了死力气,越搂越恨,我骨头都被捏痛了。
“放开!”我叫,以前的陈雷一定已经放开了,可这他没有,他啃上了我的脸,沾了我一脸的吐沫。
我恶心的闭上眼。
他却摸了起来,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一动不动的任他放肆。
“林林?!”他终于放松,看着我。
我站定,回看他。
他衣服半开,不顶事的浴巾早掉地上了。
“你到底要什么?”他喊了出来。
我只是看着他的样子。
“你他妈的!”他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
我一个不稳被扇到在地,直觉的天旋地转。
“林林!”被人拉起,又被紧紧抱在怀里。
我眨了眨眼才看清他的脸。
我笑了,说:“陈雷,你真他妈没劲。”
**
我他妈也一样的没出息。
胳膊麻了,我动了下。
“起来!”我喊。
床动了下,他裂嘴笑了,撒娇一样的看我。
“别走了。”
我头痛的厉害,摸到身边的信封,又翻开,想起什么,问他:“你腿不痛了?”
“你要给我揉揉就不痛了。”声音低了下,在我耳边又说了句。
我眼一瞪。
他忙翻个身笑去了。
我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妈呢!再过一年我就该找工作了,你让我怎么办?”我是喊了出来,可后来呢?
他只是那么楞楞的看着我。
“我还没妈呢!”他说。
象最硬的拳头砸在我胸前,我站立不稳,只有扶住他。
“真是属狗皮膏药的。”我说,似乎要给自己个台阶下。
他从那装蒜,也不搭话。
看我穿衣服才叫出声,“哎,玩完了就走,逛窑子还的给银子呢!你把我当什么了?”粘粘的身子贴上来,笑着靠在我肩膀上。
我一挥。
他使劲了,抱住不撒手。
半硬不软的那么磨着你,可恨的是,我的心竟有了逢。
“我说你不累啊,来回折腾什么?”他忽然问,拧了我腰一把。
痛的我一皱眉。
“那你呢?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别哪天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呢!”
“卖你,兄弟,有人要你就是你福气。”
我顿了住,想要理出点头绪,只觉的自己象个笑话,到底折磨的是谁,我来又是干什么的,难道下意识里,我是为了和他玩这个?
他就那么靠着我,刚出了一身汗,闷闷的房里,一下热了起来。
为什么不想推开他?
如果我明白,我就真该死了,可……
“陈雷!”我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问他:“你到底要怎么办?”
他楞了下,没有松开我,几乎是鼻间对着鼻间。
“你要我怎么办?”
我能要他做什么?
我没傻到让他不要干了,他做不到,我也是给自己找罪受,可我不塌实。
他握了握我的手,捏在手心里,象对女孩的一样哄我。
“你这人太极端,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这可不好,一两成,时间长了,我不得给你弄成神经病。”说的好象刚才在低下的我似的。
我觉的得让他明白明白,转过身,抽出他手心里的手,伸手就推开他。
“事就到这,可我告诉你!”我正色道:“以后你要再有什么事瞒着我,别怪我真恨。”
他就那么笑。
我才想起,自己衣服还挂在身上没穿完呢!
**
说不上是怎么了,反正从那之后,我对他多了个心眼,他也好象忌讳多了,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我又住回了宿舍,心里想长过疙瘩。接他电话也不怎么好好说话,故意给他出点难题。不过我想他和那什么蚊子算是真断了。
洛文雨一定知道我们的事,可他很聪明的没提。只是又时候让他帮着请假什么的,他就那么沉默一下,点点头,还是一样的温柔。
可能是知道洛文雨以前的事,我心里总对他多分同情,虽然不太明显,可他那么敏感的人一定感觉到了,有一他开玩笑似的对我说:“你人真怪。”
我假装不知道,“什么啊?”
他只是冲着我笑,话锋一转:“那照片谢谢你。”
“没什么。”我忙低头。
“是他吧!”
我点了点头。
“有时间约上他,我请你们吃顿饭?”
我看着说这话的洛文雨,他那么直直的看着我。
我一时没反映过来就点了头。后来陈雷打电话来的时候就给他说了。
陈雷有点埋怨我。
“你怎么不动脑子啊?”他气急了,“他有病啊,请我吃饭……”
可在约好的时间陈雷还是来了。
“谢谢。”洛文雨话不多,只是敬酒。
我这才发现他俩的酒量都挺不错的。不知不觉也跟着喝高了,后来他们说什么,我都没记住,只难受来。
第二天一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陈雷家。
他在厨房给我做了碗面汤。
“就你两下子还敢在我们面前喝,也不想想我们都怎么混出来的。”陈雷把筷子递给我。
我有点不服气,可宿醉的厉害,脑子嗡嗡的痛,连筷子都捏不住。
陈雷气的抢过筷子,挑了面塞我嘴里。
“真废物。”
“喂……趁我难受欺负我?”我瞪眼。
“缺魂。”他从那嘟囔了句。
“你找聪明的去啊!那蚊子不挺厉害的吗?”话溜出嘴的时候,我才觉出味来。
他已经笑的出不来气了。
“你终于承认自己吃劲了。还整天装的跟个圣人似的……”
“汤!”我赌气的说。
“给。”他就把碗往我面前一楚。
“烫!”
他看我一眼,有点不情愿的吹了吹,才又递过来。
“还烫!”
他忍不住了。
“你别上脸!”
“我干吗要上脸,我不已经登你头上了吗?”
“比女人还小心眼。”他小声嘀咕了句,以为我听不见。
我伸手就掐他脖子,“你他妈的,皮痒!”
“……”
事实证明,宿醉后人的体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显然我的做法完全没经过脑子。
他一脸满足的躺在床上,“别怪我不客气,昨晚我可是没趁人之危,这可是你自找的。”
“该我的。”我喘着气,倒也不真的生气,他现在技术越来越好了,该怎么说呢!这回事,反正挺舒服的,不管上边下边,心情好的话,都一个样,只是觉的在事后争争才有面子。
他骂我矫情,我就问他,“那咱们定下得了,你在下边永远!”
他掐了下我的脸,“我行,你行吗?”
明白笑话我,我得让他瞧瞧什么是爷们!
还没翻身压他,肚子就出声抗议了。
他笑着爬上来,蹭着我的下巴,“你胡子长了,待会儿给你刮刮。”
我忽然很不想动。如果脑子一直这么痛,如果醉了,是否人就会坦白点,可我终究做不到。
我知道,他也知道。
17
那天,洛文雨说想出去散散心,我就推了陈雷的跃,跟着他到街上走走。
其实也不是要买什么,只是四看看。才发现洛文雨原来是个挺招人的家伙。关一躺街就有三拨女的来搭讪。
我逗他,“你是不是摸什么药水了,怎么光招母的呀!”
“要招男的呀!”他忽然说,似笑非笑的。
我的心动了下,忙低下头,他笑的可真好看。不过……我忽然想起了另一张傻了吧唧的脸,明明狠的跟阎王他大爷似的,一见了我就成耗子。他现在干嘛呢!我挂他电话的时候他挺生气的,也是,一个星期才见不到三回面,这礼拜又少一回,可洛文雨是我哥们,我总不能见色忘友吧!何况他那色……
“想什么呢?”洛文雨忽然站住看着我。
“没、没啊!”
他眼定了定,“我也是,耽误你时间了吧!”
话还是那么温柔,只是直觉的他似乎有点奇怪。我忙打消他的念头,“没有,我就是走了下神,待会去哪?”
他看了我一眼后,转开,“那去逛逛商场什么的吧!我想看看最近竟什么衣服流行。”
我笑了下,推他一把:“你小子吃饭都吃不上了,还关心这个。”
“不行啊!”他有点挑衅似的挑起了嘴角,笑的那么甜。
不过这个时候,逛了会儿我就发现了,都是些女的,妈的好象整天街就我们俩老爷们似的,到哪售货员都跟着,一个劲的问:您要点什么,请随便看看,挑点什么……
烦的我一个店还没进去就又出来了。
洛文雨笑我,“有你这么逛的吗?”
“恩。”我笑了下,“我改还行,你说吧下站是哪,我舍命陪君子了。”
“那……”他想着,眼没有看我,低低的说了一句:“去风情吧!”
“风情?什么店啊听着那么慎的晃。”
“就是想你陪我去看看。”
我的心动了下,忙掩饰似的大声说:“没问题,可你得请客!”
“恩。”他没有看我,只的答应着,往前带路。
很快就到了,原来那家店就在商业街的拐角,只是比较隐秘,不大好找到。一个低矮的小门,里面却宽敞的很。就是光线有点暗。
“两位要点什么?”服务生不太专业的问,有点懒散的晃着身子,我四周打量着,装饰的不错,就是色调太冷了,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洛文雨已经选了最边上的位置。
我跟了上去。
他就那么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无法打破这样的沉默,看着他的侧脸,我觉的他离我那么遥远。
“知道吗?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可我听的很清楚。
“可我昨天忽然想来这了,我对自己说,洛文雨,如果你连这个都面对不了,你还能做什么。”脸忽然抬起来,看着我,他笑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那就好。”我说,心说不上的痛,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时候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妈也病的那么厉害,我真的熬不住了,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说话。
服务生一声不吭的把两杯酒放到我们面前,转身走了。
他笑了下,看着侍者走开的背影说:“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看你的衣服、看你的举止、还有你兜里的钞票,今天能让咱们进来已经不错了。”拿起酒杯喝了口,他舔了舔嘴唇,指了下我面前的杯子,“专给你点的,别糟蹋了。”
“哦。”我忙喝了口,挺甜的,“这什么啊?跟果汁似的。”
他看着我的样子笑了,“天使。”
“这名字好。”
他又笑了,“我自己取的,以前是我最喜欢的。”
“不错。”知道这地方东西贵,我不敢一下喝完,省着小口小口的抿。
门忽然被人撞开,原本幽静的地方传来吵杂的声音。
“真他妈的,找死。”
我看着进门的人,本能的低下头。
洛文雨使了个眼神,似乎是走吧!
我点头,一口周下杯里的酒,站起就要走。
“妈的,以前是看他老爹的面子,现在他还敢跟我横,打不死他。”
“看打他个德行……”
洛文雨已经结了钱,拉了我往外走。
还没到门口,那里边就有个人喊了出来。
“哎,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那不是……”
洛文雨浑身抖了下,头也没回的跑了出去。我跟了上。
“文雨!”我急的叫了出来,怕他受什么刺激。
“没事!”他说,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忙又低下。
我分明看见冷汗从他额头冒了出来。
“我……”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别……我……陪我会儿。”
“恩,我不走。”我说,反手紧握住他的。
他似乎平静了下来。
“刚才那饮料什么来着,我喝着挺好喝的,多少钱,一定不便宜吧!”我快速的说着,不能给他时间乱想,手还紧紧的握着他的。我怕他想不开。
“57块钱,算是便宜的了。”
“那么贵,够我买条裤子的了。”
他很勉强的笑了下,“咱们就是穷酸命啊!”吸口气,“林林,你当我是朋友吗?”
我想了下,实话告诉他,“我不当你是朋友。”
手,松了。
可我握着没放,我一字一字的告诉他:“我把你当我哥们,有缘的话,咱就是一辈子的哥们!”
他只是看着我。
那一刻,我真以为他要哭出来了。
**
从那之后,我和洛文雨似乎有了种默契,以前我要请假什么的还要给他说一声,但现在我完全可以放心的做自己要做的事,我知道他一定会在帮我,而我,以前帮他的时候总怕他敏感的拒绝,但现在我已经不再考虑那些,因为我们是哥们,很铁的哥们。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照顾他。
陈雷知道他的存在,有几陈雷有意无意的问了几句。
我就呛了他几句蚊子的事。
他急了,一甩胳膊,“你他妈没完了。”
我冷笑,“没完。我跟文雨的绝对的哥们,你敢赌咒说你和蚊子的纯洁的友谊。”
陈雷皱了眉,“我他妈都为你做这份上了,你过不过分。”
我知道我过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着陈雷我的心比针眼还小,对朋友对哥们我都是个开朗直率的人,和气的厉害,可一看到陈雷,我就控制不住,比哥们多了那么一点,比……爱人有少了那么一点,我和陈雷就那么熬着,可我终有一天要毕业的,那时候我就得回家,我妈受了那么多苦,我不能让她失望。
“那个蚊子他家完了。”那天办完事,我还爬在床上的时候,陈雷就给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抬头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刘文治他老爸倒了。”
这我听明白了。
“告诉你,我可没故意打听他,是事挺大了,我才知道的,别他妈多心。”他忙说。
我翻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女的。”
“你他妈有时候比女的还过分。”他说。
“那说明我重视你。”我虚虚假假的应付他。
他却高兴的不得了,掐我脸一下,“早说啊你,害我成天都不知道你发什么脾气,要我表忠心还不简单。”
我拍开他的手,掐他腿一下。
他痛的跳了开,“你这人,可真能下死手。”
“过来。”我没搭理他,就那么命令着。
他一时没反映过来,又回到我面前。
我伸手一拉他脖子,够着他脸就奔了一口。
“这边。”他得意的把另一边脸凑过来,“得公平不是。”
“是。”我张开就给他那边留了个牙印。
“你……”他扑了上来。
我不敢示弱的按住他,他边动边叫着:“小点劲,妈的,我都成米磨牙的了,你……”
**
又出了身汗。他起不来了,就和我在床上耗着。
“妈的,今天又没进项了,让我喝西北风啊!”他表现得很不满意似的,可手还在我这边乱摸。
“不至于吧!”我斜躺着,猛的压住他乱动的手:“这么年轻就不行了?”
“妈的。”他抽着手。
我一把抓住,握在手里。
他不动了,就那么侧着看我。
“看什么看。”我把头扭到另一边。
“这几天我总想开个店什么的,那可就好了。”
我知道他只是说说,就算开店,他也开的不干净,所以我没答茬。忽然想起点什么,我忙转过头去问:“那刘文治现在跑哪去了?他没少得罪人,现在肯定有他受的。”
“他又跟我没关系,我打听他干什么。”
我笑了,“也对,咱们不找他麻烦,就是仁义。”
我嘴里说着,心却有点发寒,不知道刘文治知道陈雷如此的漠然,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陈雷这样的做法我做不出,即使没有喜欢过,哪怕是认识,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可陈雷可以。
我真了解躺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吗?
我有点迷糊了。
18
蚊子那狗东西果然遭了报应。
也该我倒霉,就那么一走就碰见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在马路牙子上。
“喂,你没看见啊!”他在我走近的时候忽然出声。
我站住,装刚认识:“这谁啊!让我想想,刘公子吧!”
他一双肿的都睁不开的眼睛瞪着我。
**
看着他的样子,我恍然有老了似的感觉,好象不久前才和他打过架,那时候水火不容的,动不了他,现在却是我请他吃包子。
“喝粥吗?这的粥是免费的。”我说。
“来碗。”他倒不客气。
“前几天才听陈雷说起你。”
他还在吃手里的包子。
“你就这么混呢?”我问。
他没吭声。
“你那俩保镖呢?”我又问。
“哎,老板,粥怎么还不端上来啊!”他喊了出来。
我看着他,他就象变了个人,没有干净整齐的衣服,没有装腔作势的感觉,就那么坐在我对面。
“对了,你快毕业了吧!”他忽然问。
“明年。”
他点了下头,“那你跟陈雷也快完了。”
“你可真清楚。”
“陈雷是傻#才不明白,你一个大学生能和他混,美不死他。”
我笑了下。
“再说……”他端起碗喝了口粥,“这不白开水吗!”
我继续笑着:“免费的就凑合吧!”
“我话说哪了?”他问。
“说到你预言我和陈雷的以后。”
“你这人,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主,也不能说你对陈雷不好,不然他那么野的人让你套住,就是……你这人特明白事。”
“我要明白事就不会白请你包子吃,还让你说我的不是。”
蚊子就那么看着我。
“我也不白吃你的包子,告诉你个事吧!”他说,擦了下嘴,“那个洛文雨,真不是什么好鸟。”
我楞了楞。
“照片你是看过,可我告诉你,别以为那小子多可怜,那都是他自找的,贪钱贪的太多,还害人,才给了他个教训。”
我那么静静的听着,然后站起身,“这饭钱你自己掏吧!”
蚊子话停了下,点了下头,“行,你不信,有你的亏吃。”
我说:“要不是看你受伤,我绝对扇你。”
他低头嘀咕了句:“怪不得陈雷不给你说呢!”
“什么?”我站了住看他。
他抬起头,一笑:“无可奉告。”
**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找到陈雷,蚊子的话象根刺似的。
“什么啊?”陈雷在那给我装胡涂。
“洛文雨!”我咬着牙把话说完。
“哦。”他点了下头,“是,可我说了你信吗?”
“什么?”我看他的眼睛。
“我要说洛文雨是自己要做的,他家是穷点,可他做的也厉害,特喜欢钱,现在要提他以前的名字还有好多人知道呢!他就是骗骗你这样的。”
我的脑袋乱了。
“他也是为了他妈……”
“他为他妈,他妈早让他气死了。为了钱,他连自己老乡都卖过。”陈雷沉声说:“那时他还没上大学,他老乡来这投奔他,他就想着法的害人,后来他老乡知道了,却下不了贼船,自杀没成,让人给救了,回去后,洛文雨的事也被村里知道,不然你问问他,看他敢当着你的面给他家电话吗?”
那些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有晃,那是一张痛苦的脸。
我咬了咬牙。
“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也不信。”
我想起陈雷旁敲侧击的话,我以为他在吃干醋,也许他是在试探。我……
可洛文雨是我哥们。
“你也别为难,他是他,你是你,以后就是多留个心眼。”
**
陈雷后来还给我来个电话,告诉这事就装着不知道,他了解我的脾气,我他妈有时候有点犯病似的拧。
表面我答应的挺好,挂上后就知道找了洛文雨去。
我把事说了,如果那是误会,只要他说我一定听,如果那不是,我也要个说法,我这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惯了。
他就那么沉默着。
“我说这话,就是想弄个明白。”我说,“谁都有过去,以前你的事我不多嘴,可我现在我把你当我哥们,你有什么苦衷就说。”
陈雷说的我有点犹豫,我不信,都是为了钱,可如果是陈雷说的,那我的同情又算什么。
洛文雨就那么沉默着。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文雨,你说话啊!我知道我逼你想了你不喜欢的东西,可有人对我说,我想问问你,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你真的……”
“那些照片是我得罪的客人照的,他有了新的就忘了我,我一生气就把他那新人的脸给划了。”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温柔,“林林,你人真不错,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当哥们。”顿了下,“老板说的对,干过就是干过了,怎么都洗不干净。”
“我就一个请求别把我事说出去,我想安安稳稳毕业。”他说。
我点头,“行。”我说,心凉凉的,陈雷说的对,我他妈有时候真是个混蛋。
**
“说开了也好,省的他把你当傻子耍。”陈雷趴在床上挺高兴的说。
为了避免尴尬我又搬回了陈雷那。
“不过你也得长点心眼了,他那人阴的很,要是害你怎么着,你那么直接给他说,也不知道委婉点。”
“我哪有你奸诈啊!”
“这个世上也就是我能让你这么欺负。”
我把笑埋在他肩窝。
他就那么一下一下的摸我的头发,“头发长了,剪剪吧!”
“恩。”我说,蚊子说的对,陈雷找我是瞎了眼了。
“前几天我又碰见蚊子了,给他补了一顿。”我说。
“你还理他干什么?”陈雷有点不明白。
“我有点欠他的。”
“什么?”
“没什么。”我闭上了眼。
冬天来了,他屋里的暖气根本可以忽略,冷的厉害,不过吃火锅很过瘾,就是吃的时候不能穿衣服,穿什么脏什么。
他就跟小孩似的喜欢和我抢锅里的肉。
那是我大学期间的最后一个冬天。
他就问过我一,“毕业你去哪?”
我说:我回家。
他点头,没说话。
19
蚊子那家伙对陈雷绝对是贼心不死,不过他已经是判了出局的人,我也犯不着跟个女的似的小心眼。
有一又碰着他,我接了陈雷一个电话。
他就在旁边听着,完后,还酸忽忽的吐了那么一句:“也不闲肉麻。”
“不闲,我就喜欢他一人,有什么啊!”
蚊子好被雷劈到了一样,“这话不该是你讲的吧!”
“怎么了?”
蚊子却一脸的担忧,那么看着我,“没,就是觉的不对。”
我笑了。
寒假来了,我妈让我回去过年。
我说:该毕业了,有论文要写。
这是头一我没陪我妈过年,我知道这个年对我妈来说一定很难过,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可我没办法。
那边也只有一个人,而且也许以后也只有那一个人。
临近年根的时候,他问我:你买票了吗?
我才告诉他:不买,今年不回去了,写论文。
他呆了一下,操,他说,你真邪乎。
可我看的出来,他很高兴,他急着办起了年货,把他那仅有的家底造的个见底。
他还买了瓶特贵的红酒,妈的喝了一口我就不喝了。他也直皱眉,“这什么怪味啊!”
“真糟蹋钱完。”我说。
挺痛快的一个晚上,我们玩了个尽兴。
不过,第二天我们都浑身酸痛的厉害。
“这就纵欲过度了?”他眨巴着眼睛说。
“去!”我推他,根本推不上劲。
他紧紧贴着我。
屋里根本没有暖气,呼口哈气都冷的厉害。
他点了支烟问我。
我要了根。
我不喜欢抽烟,可我现在想抽根。
“什么烟?”我问他。
“自己卷的。”
“没放东西吧!”我看了看手里的烟卷,是挺手工的。
“大街上买的烟叶。”他笑着,拧了拧我。
“真穷。”
“可不,都没钱娶老婆了。”
“昨天文雨给我来了个电话,他问我还是他哥们吗?”
“你傻了吧唧的又说是了。”陈雷接过话去。
“算了,反正他也受过罪了,何况他要真有钱,也不会……”
“我不比他穷,没爹没娘的照他那样,我屁股早让人桶烂了,就是自己不争气怪谁!”
我没和陈雷吵。
我们谁都没有资格要求洛文雨应该怎么样,他走他自己的路,得自己种的果。
**
我给我妈打了几个电话,每都很快的挂断,我没骗过我妈什么,我怕她疑心。
每我打电话的是陈雷都在旁边坐着,他知道我打给谁。
他一动不动的,生怕弄出点声。
有时候我会忽然觉的很好笑,象他那样刀子都不怕的主,竟怕了一个老太太。
论文总要写完的,年过去了。
刘文治这小子跑我学校门前的包子铺那当起了小伙计。陈雷知道后就哼了声。
我有一好奇,问过蚊子。
他说:他爹是进去了,可他还得活着不是。
我说,你属什么的呀!一点不象你啊?
他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以前没拿他当人看过,现在有点不一样了。他还是惦记着陈雷,有一陈雷来学校找我,他看见了还请陈雷吃了顿包子。
陈雷给我说,现在的蚊子倒不那么讨厌了。
人有很多种,有象洛文雨那样坚强活着的,又想蚊子这样凑合着混的,我呢?陈雷呢?
陈雷还在道上混。只要他不吸毒,一切就都凑活了。
那段日子想起来,过的很快,毕业前的事情一拨一拨的跑来,忘记了很多东西,陈雷在电话里开始变的沉默。
晚上,到蚊子那要了包子。
人不多,蚊子把醋递给我。
“一块吃点。”我跟他客气。
“饶了我吧!”他皱眉说:“妈的,这几天看见包子我就想吐。”
“你干的不错,我还以为你干不下去呢!”我忽然说,想起那时候我把他说给老板时候的样子。
他笑了下。
我叹了口气,“你人挺出人意料的。”
“我就知道你们等着看我饿死呢!”
“你要那么说,我也没办法。”
“林林……”
“什么?”
他犹豫着,“你毕业去哪?”
“回家。”
“陈雷呢?”
“他啊!”我故意停顿下,看着蚊子的脸。
蚊子只是那么看着我,似乎要望穿我的心思。
“不知道。”我说,不知道自己是否痛苦,因为没有感觉,心空荡荡的没有边际,连呼吸都要忘记一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林,陈雷对你是真好。”
“我知道。”我说,“我知道。”
蚊子忽然就笑了,“我他妈瞎操心什么。”
“蚊子。”我终于问了出来,“你还喜欢陈雷?”
“说不上。”蚊子挺坦白的说,“以前觉的是,可现在又觉的不是,就是觉的他这人挺……”
他想不出来。
“蚊子!”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真可爱。”
他楞了住,半天后使劲掐我的脖子。
后来,在包子吃完后,他装着擦桌子又晃到我桌前,他说,我觉的陈雷特爷们,就那么个意思,自己理解。
我点头,眨眼道:“那你是想做号。”
“操。”他说。
我敢说,下他能在我包子里放耗子药。
洛文雨没以前那么亲了,不过我想人总是要长大的,我在渐渐学着了解他。起码他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我把放陈雷那的东西一点点的往学校里拿,陈雷肯定是知道。他什么都不说,还是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有时候玩的特过火,总还在我身上留印子。
我倒不大急了。
一直没急着找工作,回宿舍的时候,洛文雨一个人在宿舍。
我打了个招呼,他说,他找到工作了。
我就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咱们还是哥们。
他低头点了点。
我知道他哭了,可我装不知道,拿了盆出去洗了把脸。
宿舍楼里挺乱。我回去的时候洛文雨在收拾东西,眼睛连红都没有。
“你家里的号码给我留一个吧!”他说,把纸递给我。
我写了下。
他接过去,“我还得飘着。”
“多注意点身体。”
“恩。”他答应着,手里还在收拾东西,“我想回家一趟。”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停下来看他。
他手里没停。
“那时候太小,高中没上完就跑出来以为能找个好工作,也不知怎么的就跑那种地方去了,真高兴了一阵子,钱太好赚了。然后他就来了,我们俩是一起长大的,他穿着他爸的破褂子,灰裤子有个用白布补的补丁,象刚从泥里钻出来似的,我不愿意和他一起走,怕沾上他傻气。还有就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干什么,可我瞒不住,他总问我有什么好工作,他也想赚钱,我……就那么做了,他干吗来,干吗找我,原来我也跟他似的那么傻,我以为那样,他就和我一样了……”
我帮不了他。
洛文雨停了下,喘着气,似乎在压抑着呼吸。
我走过去拍他的肩。
他就那么半靠在我身上。
**
照了毕业照,他就走了。
告别会的时候,他挨着我坐,他敬了我一杯。
“林林,如果有一天我把一切都忘了,可我一定还会记得你。”
我只是笑。
可能是喝了酒,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陈雷那去了。
第二天起来,头痛的厉害。
陈雷就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一开口吓我一跳,嗓子哑的厉害。
“痛吗?”他问。
这才觉出浑身的酸痛,嗓子着火了似的。
“你昨天不穿衣服跳舞来,怎么拦都拦不住。”
“放……”那个屁字怎么也骂不出来,陈雷有点良心发现倒了杯水给我。
喝了口,嗓子好了一些。
“挺难受的?”他帮我把杯子放下。
“恩,四年了。”我说,闭上了眼睛。
“告别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祝福什么的。”我顶着嗓子冒烟的危险说。
“给我说说,我得学着点。”
“那不用。”我咳嗽了声,偏偏这个时候嗓子哑了。
“算了。”他就那么无所谓的笑,“该是散的时候了。”
**
三年一晃就过去了。
我以为三年该是个什么样,一个世界杯,加了一百块钱薪水,还有就是准备贷款买房,相了几的婚,被女人扇过一耳光,气走了六个介绍人,我妈有一真的就气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顺利娶了一个五官端正的女人,学着跟街上的大妈争一颗降价白菜。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慢慢被生活变的粗俗。
我是一偏激固执的人,陈雷说,我早晚栽那,我告诉他,我已经栽了。
洛文雨一电话也没打来。
我去了一陈雷的城市,他开店了,不干净的那种。不过生意好象做的不错。蚊子不学好,也跟着他干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俩现在算什么,那已经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了。我媳妇最近去医院检查,没准明年我就能有自己的孩子,我希望是个女孩。要是陈雷那样的小子,我就得被活活气死。
我把这话告诉陈雷的时候,他笑了下,说,我这样的你再也碰不到了。
那一刻我真的有点想哭。
本来就该这样的。
可现在请把刚才的那段忘了。
从现在开始,我告诉你,我他妈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说起这个错误,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忆一下那根该死的冰棍,然后该死相遇,我忍不住的回头,在他小屋子里,答应和他做伙伴,然后……
我他妈总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要命的三年是这么过的:一个世界杯,他砸坏了我买的彩电,我罚他刷了半年碗;加了一百块钱薪水,每月按时寄给我妈,他抱怨说好久没吃上肉了,我说,那行,你找卖肉的去吧!从那之后他就只会在我身上找平衡,之后嘀咕着,只能拿排骨凑合;还有就是准备贷款买房,他小子一分也帮不上,全累我一人。
在我妈的好意安排下相了二十六的婚,被女人扇过一耳光,气走了六个介绍人。
我妈有一真的就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生活变的粗俗。
如果在大街上看谁抢降价大白菜,看清楚了,那里面没准有我。
我是一偏激固执的人,陈雷说,我早晚栽那,我告诉他,我已经栽了。
就是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陈雷还是不敢出声。后来,我想了个办法,给我妈说,我和一男的合租房子呢!好在我回家回勤,我妈就过来过两,我早让陈雷躲开了。
陈雷有时候会忍不住的问我,“万一你妈知道咱俩的事,你怎么说?”
“你说呢!我就一妈。”
他特哀怨的看我。
“这世界上象你这么混蛋的也找不出第二个。”我又补了句。
他一时没反映过来。半天才道:“操,干吧!”
我毫不示弱的扑倒他,扒他裤头。
他一时高兴忘了,那天本该是他在上边。
**
不过陈雷还是不放心,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起那么个办法。
“要不让你妈找个老伴吧!也有个精神寄托。”
我表现的很不高兴,“你他妈才缺爹呢!”
他纳纳的。
我就算心思动了也不能让他知道,何况……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
洛文雨来过几个电话,只说新环境很好。
我不知道他回老家后怎么样了,可我想他能挺过来。等以后有了时间也许我会去看看他,不过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忙,我打算让陈雷上个夜校什么的,要不学修车也成。
蚊子离开包子铺了,他说,他想到远点的地方。
我和陈雷给他送的行。
他临走的时候,小声对我说了句。
“其实我不是兔子。”
我点头,“我知道。”
他楞了下,笑了。
“你只是变态。”我怕他不明白解释了一句。
他挥了挥拳头畏与陈雷没轮下来。
不知道他出息了没有,倒是小气了不少,上来电话没说几分钟就让我再打过去,说什么长途太贵,我打就便宜啊!
陈雷说,那小子好象跑工地去了。
混白。我说,大家不都混着呢吗?
后记:
大人们要扔什么就扔吧!
我承认结尾仓促的很,因为……不可抗力几天后要停网半月,呜,美好的假期就这样过去了,我还没玩够呢!
那个放逐,我会在解禁后续。(如果不开新文的话)
一万个鞠躬^^
谢
大
人
们
一
路
的
支
持
金大──文录 [水无攸] -1 11: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