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还有完没完?

作者:脑壳

写在前头

俗话说的好,废话是人际交往的第一步。

咳,先不管有没有这句俗话,我都得先废话两句。

耐心看一下也没坏,起码对你跳与不跳进这坑肯定有重大帮助。

我很懒,这篇文章早就在稿纸上写完了,但我很懒,懒到不想把它敲上来,加上现在是冬天,我更是懒得码字了。

其是咱个人风格很重,你们要是看不懂那是肯定的,我说的故事基本上看懂的人很少,这真是实话,大实话。

一开始主角叫【缪凡r】,后来咱嫌打字要多打一个挺浪费的,所以节省一下,改叫成【凡r】

然后咱又因懒得给攻受相遇想个好开头,绞尽脑汁,我干脆决定直接就让人全垒。

所以您瞧,我真的很懒,要是早生几百万年,大洋彼岸那树懒都不敢跟咱争这名。

所以这文章它注定和你们见面的时间被我一拖再拖。

这就好比你俩都要相亲了,做中介的我还没跟你俩说在哪儿碰头、几点、什么时间、穿什么衣服一样。

我知道我这样说只会讨打,没关系,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反正我是卖伞的……

剩下要唠叨的比较杂,

这文的诞生源于咱对傲娇的爱,或可说是对未完成形态女王的爱。

以前定义为李修李大爷的文,后来想李三爷太强势,咱这主角也不够那级别,所以换了。

可是后来发现主角性格真的不够强势,完了整到最后还有点懦弱,加上这只又那么死心眼小气吧啦的。

得,那就傲娇吧。

因为又舍不得这个女王受的设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他只流氓攻,然后慢慢调教吧。

其实这文完全就是我一变态癖好:调戏、装13、滚床单……完了加点阴谋论。

恶俗情节那是肯定有的,哪天主角们突然水仙了一下也请不要怕。

因为到那时咱定在月球和X娥姐讨论人生大事,脑壳受月球电磁波影响,一时短路,会恢复的。

于是,为了您的人生安全和你们的身心健康,还是悠着点吧。

这坑……你慢点,别跌着。

正文

阴谋脑抽

凡r这辈子就恨俩件事儿:一、ONS;二、私人医生。

前者是纯他妈的跟傻逼一样找了个傻逼到极点的乐子来乐呵,

后者是因可以收红包收到手软还不会被病人他大爷的向上级举报。

结果就巧劲儿了吧,这俩事儿都跟崔明这挨千刀的扯上了关系。

――所以说啊,要问凡r啊,他这辈子啊,最恨的啊,大概也就是指崔明这王八蛋了吧。

俩人发生孽缘的那天正巧赶上凡r刚做完一大手术,一上午操刀操下来凡r整个人早已是心神疲惫半身不遂。好在他特意向单位请了一天假,计划是回家好好休息一天的。

等到傍晚到点下班出了单位大门,凡r瞧着天色尚早外加路也不远,便步行晃荡着来到了老友阿辰的店。

进店没见着熟人凡r找来吧台的小酒保一问,原来阿辰他人目前不在店里,连着庾大爷也不在。

既然没碰着熟人凡r就也没多想,坐吧座上管酒保要了两杯酒记账,准备酒水下肚后就抬腿走人。

今天凡r是真累了,连着四个小时的手术可不是开玩笑的,到现在头还疼着在的。其实凡r不常来这种地方,毕竟牵扯到自己职业关系。

你说,谁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爱泡在酒吧喝到烂醉的人?

这是必须要有的职业素养,但凡做医师这行的,你必须得在人前完美无缺一丝不苟,人后的旁他时间嘛,如果你想,只要不被人给看见,你就是扒了衣服站阳台跳艳舞也没人管的了你。

几口燕啤刚下肚连屁股下的凳儿都还没捂热呢,凡r就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上了,咳,就当是直觉吧。

反正还没等凡r有所准备对方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来人挨着凡r坐下,不说话。从胸前衣兜里掏出烟盒,抽了根烟含在嘴里,又把放在腰侧的打火机搁在烟盒上,接着就等凡r的表态。

扫了眼桌面上的烟盒,凡r抬头看着男人,撇撇唇。面对对方毫不掩饰地眼神,凡r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说:“连杯酒都不请?”

一听这话,对方就咧嘴笑了,说:“咱也不套瓷了。刚哥几个打了赌,你今天跟谁走那谁就负责请客,到时你要喝多少我都给你送来。”

就算再怎么可听到一陌生人说这类调笑,凡r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厌恶,随即冷哼,看都没看男人地驳了句:“够直白。”

“没法儿,人格优点嘛。”男人对凡r流露出的不悦显然并没在意,自顾自的说着。

见人没离去的意思,凡r面色如常地接过酒保递来的酒,说:“这里不是圈儿扎的地,国人何时开放成这样了?”普通酒吧里一直男找同志玩一夜情,不是阴谋就是脑抽。

“没法啊。自打某人一进门,我就觉得自个魂都丢了一半,那是想收都收不回来。”男人痞笑,取过打火机点烟,撑胳膊,紧盯着凡r,“这样下去……弄不好还得去医生那里给看看。”

“现就去吧,甭耽误了。”凡r放下酒杯拿起包,起身走人。

“喂。”对方立即抓住凡r手腕不放,脸笑得就跟朵似的,“我第一找男人没点魅力也算有勇气,你就不点精神奖励?”

“放手。”

“还就真没见过你这么不配合的人,坐下来一块聊聊不成了?”

“无聊。”凡r欲甩开被人抓着的手腕,“放开!”

“都有你了怎么还会无聊?”男人依旧挂着痞笑,不依不饶,“你现在就是我的精神解药。没了你我上哪再找同一味药来?”

“……”待到这时凡r才扭过头眯起眼,自上而下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个头不差,身板倒是比自己来的更为结实,长的还算对得起大众,社会气倒是重了些,总体上来说还算可以,穿着上说不出什么品味但也算讲究,说句潮的:够MAN。

单外形看,人挺符合凡r审美要求的。可品行上来说――够呛。

凡r是反感ONS,可要说什么洁身自好那也不可能。掐指头算算,上一个跑国外去后这大半年的都属于空窗期,那么偶尔放松下也没关系吧。

想着,凡r理了理衣摆,站在男人面前扬起下巴,说:“行啊,可我有个条件。”

“嗯?”对方脸色瞬间有点复杂,但口气依旧戏虐不变,“别说你是个……咳,你们说叫S的人。”

“哈?”闻言凡r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不是TOP。”

就算不是圈里人可都也是这年代的,对这类事情或多或少的都略有耳闻,虽说现在基本都不分这些规矩,可伶可俐也多了去了。并且凡r这样的挺多只能说是瘦了些,再怎么看也不能说成是专门躺在下面的料啊。单个头,那可不是说能压倒就压倒的。

凡r没心思去观察男人异样的神色,拔烟点上,用一脸事不关己的平淡语气说道:“等你把事办完了得帮我洗个澡,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有点洁癖但又懒的很。”

“那您还需桑个拿么?”人看凡r的表情有点抽。

“如果可以。”凡r吸口烟,面无表情,“顺便推个拿都成。”

人这会儿是真乐了,站起来勾上凡r肩膀,兴冲冲地说道:“行!一句话,准了。”

俩人准备走人时,凡r目光瞟到左边不远有群看着他俩呈目瞪口呆状的一桌人,按推断应该是同身边男人是一伙儿来的。

凡r转过头,看着身边这位站起来后才发现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人,问:“你确定他们指的是我而不是坐我边上的那位小姐?别打个赌连筹码都没弄清。”

男人不以为然地带着凡r走出酒吧,随后又把停在路边的车子开来,对凡r笑嘻嘻地说:“就算我弄错了吧,能找着你这样的,怎么说,我也不亏是吧?”

“哟。还真是够直白了您。”凡r掐了烟头,冷笑。

“那是,面对中意的还是直白点好,免得给人抢跑了。”男人也不掩饰大方地承认。

至此,凡r冷笑声后还是上前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上车。

坐在车上掏烟时凡r才发现自己烟盒空了,刚把握成团的烟壳扔一边就被坐在驾驶座上系安全带的男人瞅见,随即对方便从后面拿了包散烟递给凡r,说:“就这烟,凑合着吧。”

凑合?凡r边拆开苏烟的烟条壳边嘲讽:“这劲大,我怕呛嗓。”

“呵。喘上了?”男人发笑,正巧儿碰上红灯,停车、侧身,唇就贴在凡r耳畔,“明早――你存心是不想下床了?嗯?”

唇上热度徘徊在耳廓,凡r不自然地缩缩脖子,却嗅到对方身上有股好闻的烟味。

弹了弹烟灰凡r也侧过身,就着对方倾身凑上来的姿势顺势贴上人的侧脸有些腻歪地蹭了蹭,压低了天生沙哑的声线:“那不还有你在旁伺候着吗?”

“操!”男人直过身子闷笑。

灯下车厢里凡r那张小狐狸脸勾人的要命,是真有种就在这儿把人上了的冲动。

瞧着眼前这人是越来越对自己口味,舔舔发干的唇,男人说:“去我家?”

“随你。”凡r缩了缩身子窝在座椅上,打了个哈欠。

虽然凡r不大接触19,可也不是说没有过。

19图的就是神秘,重的也是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的暧昧纠缠,到早上就一拍两散。这样纯粹的慰藉,哪有人会带伴儿去自个家办事?话又说回来,那是男人自个的事凡r他操什么心?

“给个名儿吧,方便称呼。”男人边打着方向盘边对凡r说,“我叫崔明。”

“随你,我不重这个。”凡r揉揉太阳穴,那里突突跳得厉害。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还真有点喜欢上你这小子了,怎么办吧。”

“抬爱。”凡r眯起了那对漂亮的吊梢眼对着窗外霓虹景象随口敷衍。

其实在答应崔明去他家后的5分6秒,凡r就后悔了。

累一整天,完了自己不回家好好休息怎么就跟人走了呢?

19,果然是傻逼才能想出来的傻逼到极点的乐子。

求我别走

第二天一早,五点刚过,太阳都没露脸凡r就醒来了。

人先是缩在被窝里腻歪会儿,等把脑袋伸出被窝睁开眼睛时就让吊顶上投下来的光刺的又叫给闭上了。

“醒了?”磁性嗓音在耳边响起,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早醒来。

凡r侧头睡眼惺忪地看手边坐在床上抽着烟的崔明,赤裸的上身地暴露在室内温暖的空气中。

“嗯。”暖气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脑袋还有些迷糊,凡r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贴着身下的床单蹭了蹭。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享受,床软的不象话不说,被单全是棉质细绒,躺在上面舒服的让人起了赖床的想法。

但凡r想起昨天手术结束自己就跑了终归还是不放心医院那边,抬起头,想看看手机里有没有医院打来的电话。

凡r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会儿,结果愣是什么都没摸着。

“怪了。”凡r纳闷了,这手机能给自己摆哪儿去了?

撑起身子,扩大了摸索范围可还是没摸到手机,此时盖在肩上的被单也滑至后腰。见枕头下空无一物的床单,凡r黑着脸,低咒了句:“大爷的!”

东摸西摸摸来摸去,结果好死不活的正巧摸到坐在旁边崔明的那话儿上。

男人早上都是冲动,这句话是被N个人说了N遍的至理名言,咱在这儿用都显俗,不过俗归俗,能表达那层意思就成。

于是理所当然的,崔明立即掐了烟头,伸手拽过凡r压在身下扣住那双不安分的手拉高至头顶,手掌贴上人颈侧形状漂亮锁骨,低沉的嗓音摩挲着凡r耳内鼓膜:“没理了,有你这样勾人的吗?”

“滚。我找手机呢。”凡r欲挣扎起身。

“呵。有找手机往这儿找的?”崔明手掌越过肩头滑至后腰来回轻抚,随后又逐渐向小腹下滑按揉手法越见色情,“你要的,怕不是手机是鸡……”

“操!给我滚开!”凡r恼怒地拍掉崔明乱摸的手。

而崔明不予理睬地继续压住凡r,沿着对方大腿内侧曲线来回摩擦。

清早起来就见这小子窝在被窝里那股腻歪劲儿,还有睁眼时睫毛呼扇呼扇的配上那张小狐狸脸,崔明真叫给看出了神。现下崔明就认定这跟猫似的人是在勾引自个,就算说不勾引那也算变相引诱,于是游走在对方腿间的手也越见不安分。

凡r也恼了,正要翻身撇开崔明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化了力道,完了还让人得了空隙反而被压的更死了。

“操!”凡r被压在床褥间动弹不得,只好扭过头怒斥,“丫――唔!”

未说完的话直接被男人打断,唇被堵住后几乎没任何闪躲的机会对方的舌就探进自己口腔内迅速攻城略地。

崔明一只手搂住凡r腰一只手恣意狎玩对方性器,直到凡r微微颤抖地弓起身子双手紧抓床单时,崔明这才停下手,重新抚上对方肌理分明的窄腰:“时间还早着呢,别浪费了……”

“你!――”凡r猛然收声,咬着下唇,却仍无法掩饰身体发颤的细微反应,“滚、滚开!”

“滚?你也不看看你下面都流着泪求我别走呢。”崔明咬上人漂亮的后颈,拿准时间,使坏地捏了下手中半抬头的东西。

已经是硬起的情况再被人用力捏了下,是男人都能明白这是个啥滋味。

顿时凡r两腿打着颤,胳膊也撑不住整个身子的重量趴着床上,破口大骂:“你大爷的!滚!”

“我当然是你大爷,至于是你大爷的――是什么?嗯?”崔明仍旧耍着流氓,腰贴腰,自己早硬了东西抵在身下人的股缝间,还一直不停的来回暧昧摩擦,手掌重新下滑握着凡r阴茎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挑逗。

“行了。”套弄的手法太过老练充斥在体内的快感也越来越强烈,加上崔明还故意使坏般的时不时用指尖掐上前端,凡r实在是经不起再一的折磨了,那种天堂地狱间来回徘徊的感觉让人招架不住。

咬着牙,凡r闷声闷气地冲压在自己身上的崔明说:“要做就快点!”

“瞧。你早说不就完了?”崔明伸手拿过昨晚用完摆在床头柜上的润滑剂给凡r抹上,同时手指控制好力度在入口不紧不慢地进行扩张,“绕来绕去的你也不嫌麻烦。”

麻烦你大爷!凡r愤愤地在心底怒骂,真想拿起柜子上摆着的台灯敲烂崔明脑袋。可无可奈何地被人按死在床上翻不了身不说还被迫接受崔明没完没了的准备工作。

崔明是扶着凡r腰一点点做的扩张,就是怕伤了对方,但只是用手指伸到里面就已经就勾起崔明昨晚上的记忆,即便是些零碎的片段也能清楚的记得被那里全包裹住后那种又紧又烫吸附着自己的美好感觉。想到这里崔明下腹原本就紧绷的肌肉又紧了几分。

他也晓得昨晚上光顾着自己在床上享受了没大注意到对方的情况,直至事后帮凡r清理时才发现人压根就没到高潮,最后还是自己用手帮忙理的,即使是现在都还没找准凡r的敏感点想要挑起他的情欲也比较困难。

“喂。”知道刚开始他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崔明贴在凡r耳畔哄道,“你敏感带在哪?”

凡r此时被人弄的的确有些难受也不就跟崔明犟着了,有气无力地拽过崔明手掌放在自己右侧胯骨上,说:“这里,还有背上的第三胸椎。”

第三胸椎?正常人谁没事去研究这个?崔明额上挂满黑线。

但他还是试探性地用舌尖舔舐过靠近两侧肩骨中央的地方,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有着淡淡沐浴乳香,手掌也游走在凡r右胯骨附近轻柔按抚。

到这时凡r才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服帖地趴在床上。

“有点意思。”看着安静地趴在床上不再挣扎的凡r,崔明也顺势做完最后的润滑,翻过对方,扣着凡r细瘦的手腕,低下头,唇沿着颈部线条往下沿路标记,直到崔明啃咬上凡r右胯骨的皮肤时,凡r忍耐难当地动了下腰吊梢眼眯起琥珀色的眸子微有迷离。

“要命。”崔明咧着嘴笑,松开手:“怕不是猫妖变的吧。”

凡r并没听崔明在说啥,只是顺从欲望攀附上崔明肩用濡湿的舌尖舔舐着崔明喉结,并有逐渐向上的趋势。

“操!”全身血液都向下涌去,崔明撕开塑料袋把套子套上,膝盖顶开对方修长的双腿,挺身而入。

“唔。”凡r不由得拧起眉,事先崔明是有仔细给自己做过润滑昨晚上也才疯过,可刚进入时多多少少还是不舒服,加上崔明现在用的姿势又不是合适自个的,凡r本能地扭下腰。

而人这时扭动着实让原本就有些头皮发麻的崔明更像是被电击击中的感觉。

“你就是妖精吧。”原本是想照顾下昨晚没怎么享受到的凡r,但现在自己却被对方整的彻底断了那些念头。管他那么多干嘛?先爽了再说。

于是崔明一动起来,凡r更为难受了。

崔明这边是越加越沉迷于各种感官中,每一入每一层褶皱被撑开然后吸附上来,想抽回时又会在入口的收缩下搞的舍不得离开,适当给予对方刺激时那里肌肉和内壁又会紧缩。

“操。真舒服。”崔明喃喃自语,扳过身下凡r下巴强迫人扭转过头,自己俯身啃咬上那微微张开的唇。

同样都是温暖炽热的地方,牙齿轻咬住回应自己的舌,用力吮吸卷住后又送回对方口中,转而掠过每一,从那合不上嘴角边溢出不及吞下的唾液,暧昧至极。

“呜唔――”凡r难受地皱起眉。

腰被崔明顶的有些酸了,最初的不适应也渐渐转化为细小的酥麻,无法闭合的唇间全是那些从喉咙发出的呻吟,沙哑且不成调,轻不可闻,这些细碎呻吟此刻更像是一根根细小针头全扎在人心上,着实让人心痒难耐。

“舒服吗?”崔明咬着凡r颈侧,用力吮吸,直至有了浅色吻痕。

凡r其实有些难受,腰被弯的像要断了般。果然这个姿势还是太勉强了。

咬咬牙,凡r主动从崔明身下挪开,微有喘气地支撑起身子。

刚还在温热中陶醉的崔明一脸茫然,盯着凡r,说:“不是吧。你要我这在时候收兵?”

“罗嗦!”凡r手臂撑着床垫倾过身子,撩开额前汗湿的刘海,对崔明说道,“坐好。”

傻坐在那

崔明还没明白凡r到底要干嘛,接着就被他接下来的举动给震住了。

只见凡r调整好姿势扶着崔明阴茎缓缓进入,坐在对方腰腹上时显得还有点抖。随后他又扳过双腿架在对方肩上,将整个人的重心点全落于两人交合点上。

此时,哪怕一个细微小动作也能折磨到令人发狂。

“咳。”凡r泛红着脸,尽力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我G点靠后,一般体位摩擦不到。”

男人高潮实际要依靠意识,所以你可以明白为什么男人在看完AV后会勃起,然后不发泄会难受到痛不欲生那么夸张,而女人却无所谓。

这其实关于到某个脑内垂体分泌素……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肯定要被你们拍死,咳,回正题。

迫于体位关系,凡r他也使不上多大力,只能来回小幅度摩擦,而就是这个有些别扭的索求姿态着实让崔明有些把持不住。

你想,当一美人潮红着脸都毫无保留地跨坐在你身上轻轻扭动腰肢了还在那儿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白皙的皮肤上粘着汗水,漂亮的吊眼内又凝上了层浓厚的情欲。

这么一幅极品活春宫出现在视网膜前,崔明真要捂鼻到旁边流血不止了。

“丫傻坐在那儿干嘛?”凡r明显不悦崔明此时的走神。

“操!我说你这小子吧。”崔明扶住凡r腰以免人受力撑不住,“可真是越来越对我胃口了。”

当崔明这边调整好姿势尝试性地抽插了几下,就见凡r立即抓紧了自己肩膀,原本口中还含糊不清的呻吟瞬间转为徒然变调的抽叫:“啊――”

被人死死掐住的肩膀传来刺痛,崔明伸手重新握住对方阴茎,粗糙带有厚茧的手掌用熟知的一切手法给予对方快感。

而凡r那种特有的沙哑声线发出的呻吟此刻听来格外悦耳,这让崔明更变本加厉地蹂躏着凡r发硬的阴茎,说:“声音真好听,要叫就叫大点。嗯?”

前后都过于强烈的快感让凡r有种在崩溃边缘的错觉,那是种说不出口的快感。

“轻点…不要、啊。”并不算长的指甲却在对方宽厚肩背上抓出数条血痕,同时这也引来对方更为猛力地贯穿,肺部空气都要被顶出的感觉。

“可真像只猫。”忍着肩上的刺痛,崔明压下凡r脑袋,让他看清楚俩人交合,贴在对方耳际舌尖勾勒着轮廓,“不要?口是心非的真不乖。瞧。”崔明又用指尖弹了下滴着黏液的铃口,没理会凡r倒吸一口气的啜泣,指尖在铃口来回摩挲,“它爽的都快射了,爷我伺候的技术这么好你还不要?”

“混蛋。”凡r气喘的骂道,起伏的胸膛显得格外单薄。

“混蛋?”崔明又是恶劣地一计猛搅,往侵入,直到背上的指甲抠进自己肌肉内时,这才微微放缓了抽插的节奏频率,“那你还攀上咱这混蛋求人操你?”

“闭、闭嘴。”这话一说出口凡r就后悔了,这也太有那啥子撒娇甚至欲求不满的意思了。

果然,滚烫的硬物在体内毫不留情的来回摩擦发出让人脸红的水声,而自黏膜表面传来的酥麻感让人忘乎所以,几乎是沉溺在最原始的渴望下,凡r挺直了腰肢收紧着内壁。

“很舒服对不对?”见凡r乖乖趴在自己肩上扭摆臀部后崔明扬起了嘴角,随后在一下比一下更为用力的顶入时,边欺凌着手中的东西边在凡r耳畔低语:“明明都爽成这样了,还死撑。乖一点~就说你很舒服还想要,说你喜欢我这样插你。”

“丫――唔!”猛烈的抽插下,刚脱口而出的咒骂就成了破碎不成调的嘶喊,沙哑且性感。

那个迷离着眼神沉溺于情欲中的凡r比起昨晚敷衍的态度来的更为让视觉感官满意,而内壁的猛然紧缩也带给崔明不同以往的新鲜快感,这样的性爱是崔明以前从未试过的。

被从后面传来的快感麻痹掉所有神经的凡r不由得绷紧了脚尖,声音里也有丝崩溃前的无助:“够了、――唔。”

“你说的是够啊,还是够大啊?”崔明环住凡r的窄腰揶揄道。

“你他!――啊!”凡r刚要回骂可却在崔明突然的插入之下彻底变调,熟知的某一点被摩擦到,这使敏感的黏膜里凸点位置传来的颤栗快感爬上全身,“呜――!”

崔明扶着对方的窄腰继续身下的冲撞动作,咬住颈侧,舌尖细细扫过每一片布满细密汗珠的皮肤,在察觉到凡r一串哆嗦后,玩味地看着神色开始恍惚的人儿,那原本琥珀般清澈的瞳孔此时表面更像是被晕了层水雾,“这就不行了?”

神经麻痹后的酥麻感从脊椎尾部蔓延至头顶,腰肢酸软地颤抖,在那种被扩张到极限的错觉下只能把指甲死死地扣紧对方的肩膀,眼角噙了多时的眼泪终于被逼了出来,“那里不行,唔――”

腹部的肌肉绷的死死的,被逼至极限那些难忍的情欲,白皙的皮肤氤氲出诡异的红。起初从鼻腔溢出的酥软呻吟现早已成了破碎不成调的啜泣。

就连嗓子也像是同样被蹂躏过一般,那低沉略显暗沉的嗓音此时听来格外沙哑粗糙,伴随着忽高忽低语无伦的抽喊声让人心痒难耐:“不行了、”

“行的。”崔明极力压抑住快要爆发的欲望,钳住凡r拼命摇晃的身子狠狠地碾过熟知点,“还不够呢。”

“真的――不、”拼命地摇着头,想极力否认什么,掐进男人肩肌里的指甲缝中溢出血丝,而像是被关在体内多时欲望在瞬间汹涌而出,失控抽声尖叫,“――啊啊啊!”

之前堆积在腹部的一切全部炸开,片刻之间脑内一片空白,淡腥气味的浊液洒在俩人之间。

全身紧绷的肌肉也全在这一刻之后松弛下来,那前一秒还是无法发泄的折磨,现今只剩下疲惫,粗重的呼吸也转见平息。

“哟,完了?”崔明看着脸颊潮红渐退的凡r还于高潮后的余韵当中,有些失望地弹了弹软下去的阴茎,动动摇杆,意犹未尽地对凡r说,“再来一?刚见你坐我身上那样儿,让人直犯晕。”

“滚蛋!”声音是高潮过后有点耐人寻味的嘶哑,凡r从崔明身下下来,动作稍有迟缓地移至一边,理刚刚留在俩人皮肤上的精液。

“再来一吧,刚你诱人的那样,光是看的都能高潮。”

“滚一边去!”

“不带你这样的啊,你是爽了,可我这边怎办?”崔明一把搂过凡r,唇贴上对方后肩打着圈儿吮吸,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还于勃起状态的阴茎,“它还没解决呢。”

凡r正于高潮过后的倦怠期,实在是没兴趣再来一了,但放着崔明不管的确是不厚道,看着崔明装出的委屈样儿,凡r皱了下眉。

挣开崔明双臂,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拿下崔明那话儿上的套子扔到一边,俯身,低头,张口吞吐,舌尖在铃口附近打圈儿。

“操!”崔明倒吸口气,有些诧异地看着俯在身上的凡r,这种事儿是人都拒绝不了。

崔明压着凡r后脑往更送了去,这感觉太刺激,口腔里过高的体温,温暖濡湿,让人有种置身天堂的感觉。

凡r显然也不是这方面的雏儿,一开始的打圈,勾勒,喉和蝶振到后来全部吞下和用手照顾下面照顾不到的地方。

可崔明是打死了也不出来,铁定心要享受一回,到最后凡r下巴都有些发酸,但见崔明那死皮赖脸的享受样儿,凡r真想直接咬断口里的东西。

机械的为他人服务,现在凡r没那个心情,到最后直接作弊用吸的。

果然,没吸几下崔明就守不住了,泄了。

“爽了吧?”没等崔明的抱怨说出口,凡r就从床头柜上抽出俩张纸巾吐掉口中的东西,一脚把崔明踹下床,“爽了就给爷我滚下去!”

还没从高潮中回过劲儿的崔明直接被人踹到地板上,这窝火的刚要发作,可抬头一见对方那张脸,这就是再有火最终也没能发起来。

凡r抓过一边的浴袍裹在身上冲崔明喊:“扶我去浴室,快点。”

毕竟不同于女人,办完事儿后行动力大受影响,加上凡r天生有洁癖,不让他洗澡那可真是要他命。

看着做爱时和做爱后完全是俩态度的凡r,崔明这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估摸着也是自己哪条神经犯了贱,非得对方摆脸色给自己看,完了自己还挺乐的。

“耳聋了?操!”凡r狐疑地看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崔明,用指尖戳了戳崔明的额头,“大爷?”

“你才大爷。”崔明站起身,咧着嘴笑道,一把横抱起凡r走向浴室,“你小子,可真是对上我胃口了。”

那个医生

走进浴室凡r就跨进浴池打开洒冲澡,而崔明走到水池台边准备刷牙。

站在洒下凡r边冲去头发上的泡沫边对正站在水池台前刷牙的崔明说:“没刷牙你就逮谁亲谁的,成心给人添堵不是?”

一听这话,崔明差点没被口中的牙膏沫给呛着。

他崔明哪有逮谁亲谁?再者说了,那时候你也没说恶心啊?!

扭头看着正在隔间里冲澡的凡r,回想起对方貌似还真有那啥叫洁癖的毛病,随即笑了,说:“电影上早安吻不这么演的嘛,你计较啥?”

早安你大爷。

凡r抽着眼角,但没把骂人的话说出口,自个腰还酸着呢。

说来也巧,隔壁卧室这时忽然传来一串铃声。

一听到这铃声,凡r也顾不得把身子擦干了再出去,伸手抓过挂在挂钩上的毛巾围在腰腹抬脚就跨出浴池,连鞋都没来得及套上,湿漉漉的脚印随着主人一路延至卧室。

崔明边吐掉口中的漱口水边伸头冲跑进卧室的凡r大喊:“喂!那里铺的是木地板!你就不能擦干了再出去?”

而回应崔明的只是凡r一句煞是不耐烦的“罗嗦”。

从凌乱的衣服堆里翻出不停闪烁的手机,凡r看都没看地就接通电话。

“说。”凡r拿毛巾迅速擦干身子。

『头儿,主任让你来一趟。』

“没跟他说我请假了?”

『说了,可有检查,指明要咱一科的病例。』

“老陈呢?”

『陈哥他手机没人接……』

他大爷的!回头叫人记小黑板!凡r愤愤地诅咒。

『头儿……』

“行,我知道了。”

收起电话,凡r边计算时间边捡起昨晚扔在崔明他家沙发上的衣服,双手灵活地扣着衬衫扣子,对正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崔明问:“你家这边有什么车通市里?”

“怎么?有急事儿?”崔明拉开衣柜门,拿出件新外套穿上,“那我送你吧。”

“行。去协×。”此时也顾不得跟人客气了,凡r说,“要快。”

崔明边穿衣服边看了眼正低头收拾东西的凡r,揶揄:“我说呢,这爱干净的,原来还真是个白大褂。”

闻言,凡r正眼都不瞧人一眼地拉开卧室木门,碎步冲到楼下客厅,崔明也不敢耽误,穿完衣服便跟着出去了。

出了楼栋,凡r站在路边散烟,而崔明取车预热去了。

早上城内空气倒是新鲜,小区活动区内除了几个老大爷正在坛晨练,沥青路上基本上就没人。等崔明把车开来后凡r掐了烟拉开车门就坐进去。

“听广播不?”一上车崔明就问。

“随便。”凡r敷衍道。

在崔明把车内广播打开后凡r便保持一声也不吭态度,手撑着下巴,两眼无神地冲着车窗外发呆在旁装沉。

崔明瞥了眼凡r,问:“琢磨啥呢?”

“没。”凡r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回复崔明。

今天二月十四,只要一想到自己去医院可能遭人堵,凡r一个头就俩个大。前阵子是拿给病人做手术为借口,将一切带班要求一律谢绝在外,算是猫躲耗子的躲人躲了半个月。

昨天上午手术一结束,凡r又奔到档案室躲了一天,而今天凡r之前就特意请假掉开了时间,生怕被人缠上。

结果谁知今个正巧赶上检查,老陈也不在医院里,这他大爷的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车子越开越快,来往的道路越来越熟悉。

这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路口了,凡r立即转头瞪向崔明:“你开这么快做什么?”

“你不赶手术?”

“谁说的?!电视剧看多了你?慢点!老子还不想去呢!”

“那不去呗。”

“你说的到轻巧,我敢么我?!”

凡r突然对人发起火来,而崔明也是一阵莫名其妙。

不等崔明开口,凡r就立即为自己刚刚的失态出声道歉:“抱歉,刚气结,您别上心。”眼见医院大楼也到了,没等车停稳,凡r就急忙打开车门下车,说,“今早麻烦你了,谢谢。”

说完不顾崔明反应,转身就走。

这下崔明着实被昨天这个性子古怪的19对象给乐到了,见凡r穿过马路匆匆忙忙赶向医院的样子,崔明好笑地摇摇头,开车走人。

到医院的第一时间凡r就跑去档案室授权,把病例全调出来给上级审查,等把检查的事儿给忙完了又去人事科销假,销假完了后凡r这才回到自己科室坐着。

可当凡r刚换上白大褂屁股还没来得及粘上椅面,就被从外面冲进来的周天拉到了一边。

“瓷~今晚二月十四。”周天拿胳膊肘捅了捅凡r。

“哦。”凡r抽回被周天拉扯变形的衣服。

“你今晚没约对吧!”见凡r不慌不忙地走到桌边翻阅起摆在案面上手术笔记,周天紧跟在后面发问。

凡r漫不经心地抬头冷睇周天,“有事儿?”

“有事有事!绝对有事儿!”周天虽不满凡r毫无反应的态度,但依旧神情严肃态度诚恳地拍着凡r的肩膀,“今晚你帮哥们我一把吧,不是我故意,而情况真是,嗨,同科几个单身早都给人给订了,除你以外可就真没人了。”

“哦。”凡r打开电脑,态度依旧是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凡r!凡老大!你就帮我带班吧~!回头咱明个一来就还你还不成吗?”周天也急了,一把抢过凡r手中的手术笔记,冲到凡r面前,“晚上咱可是要跟禾珊求婚的!杰×汀的,那位子咱可是半年前就跑去定下的!你不为兄弟的幸福也能理解下兄弟的大洋吧?!”

“行了!”凡r颇为无奈地拿回被周天夺走的笔记,继续低头看文件,若无其事地摆摆手,端起桌上刚倒好还没得空喝的茶水,“我知道了,你去吧。”

“哎!我就知道你心眼儿好!回头请你吃喜糖啊~”与凡r漠然到有些敷衍的态度相比,周天这边倒像是得了个大便宜,拍着凡r肩膀,周天乐呵地快合不拢嘴了,“等事成了,你要啥我送啥。”

“省了吧。”凡r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事儿?”

“没、没。您忙您忙。”周天乐颠颠地说道,临走时还体贴地帮凡r关上门。

大家都知道,这世上,分俩种人。

第一种人属于表面上漠不关心,啥事跟他说,人都是一脸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态度,你求他或是跟他说件事儿让他给帮个忙出个主意什么的,要是人不答应那就算了,若是应下了,即便对方是摆出副半搭不理的欠抽样,那这事儿出再大问题也不用着你去操心了。这种人就算家里失火咯,也会先把答应你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别的。

而另一种人恰好相反,你跟他说了什么事后,他定是当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跟你保证,包准帮你把事情办好。那可是绝对让你有种天塌下来还有他跑来抗的错觉。可要真到点子上人就不见影儿了,也就是大伙平时说的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那种人。

而凡r很显然属于前一种人。

托手术室凡医生办的事就没出过差错――这是全院上下大伙儿都认的理,这么多年就没人提过异议。

当然,也不是说什么人找上门凡r都肯帮的,但在这条件之前还有另个前提,你得有那个勇气去找凡r帮忙。

说到这里,那还是归结于凡r的自身问题。

比如,你会找一个一天到晚都是板着脸、跟童年失欢差不多、看谁都面无表情、就连跟关系较好同事谈话时都爱理不理的人说:我今晚上要去求婚,不想值班了,你帮我带班吧。

你会么?你一定不会。

不论如何,起码你会首选那些看起来比较容易说话的,就算人家不答应你也不会太直接拒绝你,总之,面子上你还说的过去。至于那些看起来就不大好说话的人,你会找他办事绝对是逼不得已,比如说像刚才的周天。

在你没有周天那面对对方已有拒绝意思还能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不放的功力,起码你也要有被对方无视心里准备,指不定人就当着你面直截了当绝不含糊地对你说:不要。

这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那几是搞得对方是怎么都下不了台,而凡r这边却没半点愧意。

凡医生太冷了。这是整个外一科都了解的事情。

当然,面对病患,人家可以微笑全开,体贴温柔地询问病人身体状况,体贴入微地照顾到病人每一个方面,呵护备至的绝对让你有种进医院等于进天堂的错觉,咳,当然此天堂非彼天堂。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医生,凡r他该具备的都具备了,不该具备的……也或多或少的具备了,不能说是十全十美,起码在大部分人眼里已是优质金贵了。

然,这就是故事的开头了。

遭遇偷袭

原本计划好的休假泡汤了不说,晚上还得帮人周天带班,凡r叹口气也就认了。

到傍晚的换班时间,整个医院大楼上至天台下达车库全被粉色气息给包裹了,就连凡r平日里散烟的电梯旁吸烟室内都漂浮着巧克力才能散发出的甜腻香味。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也从另个层反映出我国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就连摆在医院大楼各个角落的纸篓里,除了装有平日里随可见的废纸包装袋以外,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它还装有几朵败了色的玫瑰,简直就是费洛蒙过剩产物。

刘青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留在科室里的人全在商讨晚上情人节安排,整个办公室里只有凡r一人仍坐在桌前整理案例,既没加入讨论,身上衣服也没换,显然没要下班走人的意思。

“呃?你怎么还在?”刘青上前问道:“我记得今晚上不是你当班啊。”

“帮周天带班。”凡r放下手中案例,从抽屉里取出眼药水,“你待会出去吗?”

“带红茶是吧。”刘青给自己倒了杯水,“知道了。”

“谢了。”凡r拧开眼药水盖,仰头点上。

“咱俩谁跟谁啊。”

当刘青接好水一抬头迎上的便是点过眼药水后凡r那双泛红眼眶,蒙层水雾的淡色瞳孔,细密的睫毛,配上那张脸。这……怎么看都让人产生顾盼生姿暗送秋波的想法。刘青立即摇头啧舌:“你说,这要是给手术室那小女生看到,那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那瓶眼药水吧……”

凡r神色未变地看着和自己相识多年的同学加同事刘青,语气平淡:“红茶要英式。”

“是、是。”刘青像是对凡r的漠然习以为常,“对了,还有……”

“还有你别让那女人碰我的红茶。”凡r收拾完桌子起身,“碰了,你替我扔了。”

刘青抽了一下:“人上不过是想替你带杯茶而……”

凡r神色冷漠:“不需要。”

“喂喂,你再拒绝人家也不必这样吧。”刘青拧了下眉。

凡r的臭脾气这么多年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学生时代里就是这副死人脸的模样,性格也是反复无常到极点,就连有时跟自己说话时也尖酸刻薄到让人火大。

虽说后来逐渐收敛,比起以往,现在的凡r已经算是温柔客气了,但对待一个才来医院实习没多久的后辈并且还是新手的小女生采用这种的态度,刘青还是头一回见到。

而凡r只是撇撇唇,什么话都没说地走出了办公室。

其实凡r除了有洁癖,还有有点怕香水。

所以当闻到自己那杯红茶杯口有香水味时,凡r想都没想直接就扔进垃圾桶。虽然不能肯定死,但谁都不希望在喝红茶的时候,还要有着同时喝下别人口水的这种顾虑。

喜欢一个人这没错,可你把它夸张化了,那就让人恶心了。

在医院里上过班的人都知道,晚上医院最忙的科室永远是急症室和手术室。平日里都有可能忙到焦头烂额的了,再加上2月1这个马马虎虎也能算上特殊日子的情况里,那就折腾人吧,一晚上能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太多。

这边是因为分手失恋想不开喝酒喝到胃出血的;那边是一时激动心脏病突发的;这里是因为带人上高速兜风结果却整出车祸的;那里是给人点烟当惊喜结果却烧伤自个的。

别以为这些都是瞎编,你去医院急症室呆个几天就会发现这世界之大,非吾辈所能及也。一言抄百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相反,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没了。

一般急症室值班医生应付不过来的病患,还要临时找各科室的医生们来问诊,人手不够时,自然会打电话叫人回来。

比如你半夜三更跟周公幽会时,医院一个电话CALL你了,你不去,那你明天就等着被训吧,完了奖金没有不说,情节严重者还要通报上级。

当凡r正在理一个不知是因为啥而摔下楼梯结果导致小腿被硬石擦伤的学生时,就听到手术室的护士小姚站在走廊尽头大喊:“凡医生!凡医生在吗?”

听闻凡r立即放下手头的患者走出诊室,见小姚急的连无菌口罩都没来得及拿下地向自己所方向跑来。

“什么事?”凡r问。

小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带着口罩瓮声瓮气地对凡r说:“凡医生,手术室刚有一病人送来。薛医师叫你过去看看。”

“行。”凡r把手中的纱布剪塞给一旁实习医师手里,指着之前的病患说,“你来。”然后和小姚一齐赶往手术室的方向。

可匆忙赶到第一手术室门口时就见一群人堵在门口扎堆不散开。而手术推车正被挡在吵闹的人群外,推着推车的小护士抗议的喊声全被那群人吵杂的对话给淹没了。

小姚也试图上前分开人群,可没几下又被人群给推了回来。

“都给让开!”凡r喊道,上前一把拨开人群外围露出个缝,拉着推车就挤进去,硬生生地把人群分出一条路出来后喊着:“不是家属的都让开!”

终于让小护士把推车推进手术室后,凡r转身就见到刚被人群围在中央团团转的同科室医生薛亦明。俩人合力疏散围在手术室门口的人群:“别没事儿的在这堵着,没好瞧的!”

等人群散开了后薛亦明立即上前附耳跟凡r说明情况:“貌似是傍地面的,说是动上了。伤的都在这里了,还有一个被捅了一刀的,正躺里头呢。”

“刘青呢?”

“刘哥在里头呢。”

“把那几个实习生都喊来帮忙,完了你也赶紧回来。”

“行。”薛亦明拨开人群就走了出去。

接着,凡r转过身对全都看向他一人的人群扬声说道:“家属都跟护士去填表交费。”没等眼前人群骚动完毕,凡r又对站在一旁的小姚说,“去报警还有登记备案,再把你们护士长阿兰叫来。”

“好。”小姚点点头正要离开,却被突然冲上的人撞了个满怀,“哎哟!你这人!”

“医生!医生!”一穿着皮夹克的小青年不顾小姚的阻拦凑上来追问,“里面人怎样了?”

“不知道,等着。”说完凡r不顾身后的吵闹,直接走进手术室。

进手术室相对无菌区,消毒,换隔离服,戴口罩帽子。刘青拿着病历夹站在一边,侧着脑袋抬头看着正在调整口罩位置的凡r:“来了?”

“嗯。”凡r准备完后走到手术台前扒开伤者眼皮,做初步问诊。

“患者身上多伤口我和薛医生已做缝合理,现在最严重的是右肋下的刀伤,伤口共有二公分长。”刘青看着正在对病患进行心肺叩诊的凡r说道,“我和薛亦明都认为需要做开腹检查。”

“开腹?你确定?”凡r抬头看向刘青。

而对方将另几项检查放到凡r面前:“喏,看吧。内出血,已确认伤及肝脏。”

凡r接过一打检查报告开始翻看,期间又抬眼看向另一边的血压,数值已低于5。凡r犹豫了一下问刘青:“主任呢?”

“他现在大概正在家里和老婆喝红酒甜蜜着吧。”刘青调笑。

那现在的情况是没时间去找主任来确诊了,光一张的常规检查就够吓人的,病患现在急需止血和开腹手术。

凡r犹豫了一下,见薛亦明和手术室值班带头护士阿兰一同走进来后横下心,说:“立即做开腹准备。阿兰,叫小姚把单子拿给家属签字。”

说完,凡r正要转身去要开单,而刘青却抢他先一步开好了单子,冲凡r笑道:“我来吧。”

“嗯。”凡r边签字边对正做手术前准备的薛亦明问道,“报警了没?”

“报了。”薛亦明从刘青手中接过病患的病例报告,边记录边说,“估计警察现在就站在门口拉人录口供呢。”

“你说现在的黑社会害人不?”等阿兰接过凡r等人签完字的单子走到窗口前交给外室的小姚后回到手术台前,也开始帮薛亦明准备手术工具,嘴里还不停地边嘟囔道,“折腾人的!”

“你不就记恨人家打扰你看偶像剧嘛。”薛亦明揶揄,“多大人了。”

“你才偶像剧!你全家都偶像剧!”阿兰瞪着薛亦明。

“行了。”凡r放下病历夹,见小姚也把家属签字书拿来了,最后调整好手套说,“开始吧。”

直到凌晨二点,凡r才离开手术台。

这手术前后耗时三个小时,余下的关腹工作已全权交给刘青和薛亦明负责,凡r帮把病历写了一点后,便摘下口罩走出手术室。

出手术室后,凡r先是跟自称家属的几个人交代里面病人的大致情况,然后绕开闹哄哄的人群,跟警察到一边做口供记录。

等录完口供,凡r让一直在外面负责伤患的小姚等会来主任办公室找自己。随后凡r人便急匆匆地赶往主任办公室拿单据了。

可正当凡r准备走人时,余光内就有一影子冲来,没等凡r反应过来就已被对方拉到一边。

“医生,里面那人怎么样了?”

凡r抬头一看,原来是起初在手术室门口堵人的皮夹克小青年,见他神情慌张,凡r以为他是病患的朋友,也就没做他想,说:“马上就能出来了。”

“这么说,人没问题?”对方又急忙追问,手抓着凡r的衣服不放。

凡r开始也当他是担心病患才一时好心松了口,此时见对方这不依不饶的也有点烦,随机敷衍地说道:“都说让你等着了。”

就在凡r正要抬腿走人时,就听到身后那个小年轻压低了嗓音说到:“抱歉了,医生。”

还没等凡r来得及诧异和疑惑,后脑就被人重重地敲中,力度之大,凡r当场就顿住。

身形一晃、双眼一黑、舌尖一僵、四肢一软。

晕了。

英雄人物

等凡r再醒来时,已是隔日正午。

刚从床上坐起来头部就传来一连串的抽痛,凡r伸手一摸,就算后脑被厚厚地裹上了层纱布也能摸出盖在棉纱下的肿块。肿块连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内嗡鸣声不断作响,额前眉心也胀的厉害,摇头时甚至都能听到脑内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操。”凡r打量了下四周,呆滞了半天才发觉这里是临时病床。

揉着太阳穴,之前的记忆自己是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凡r伸手拉过护士铃,连呼了几下。

“啊!凡医生你醒了?”听到房间内的声响,小姚急急忙忙从外面冲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一脸茫然望着她的凡r,小姚立刻转身对外大喊:“快来啊,凡医生醒了!”

凡r还没弄明白这算什么事儿呢,眼见着一群人突然从外面涌进来把病房给围住,而且来者各个脸上都流露出难以言表欲言又止的兴奋神情,眼巴巴地就盼着凡r能说点什么,看着凡r的表情也是统一的和谐。

“你们……”凡r有点心慌。

这么和谐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是那种看猴的眼神。

“凡前辈,你这可立功了。”

某位同志终于是忍不住了,起了头。

于是接下来大伙也都不憋着了,全抖了出来。

“别说啊,这么多年咱们可真是一点都没瞧出来啊!”

“真是包子有肉不在褶子上的,服了。”

“这本事儿,真没想到啊。你神了!”

可就在凡r一头雾水刚想要开口询问时,就被周天跨步上前把他的手给握住。

此时周天摆出那种领导人问候事迹英雄典型欠抽的姿态对凡r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人民英雄幸苦你了!人民好兄弟,父亲好儿子!同志你……”

“什么玩意儿?!”凡r皱眉,目露寒光,显然不悦。

“哎~我这不开玩笑在嘛。”周天笑哈哈地摆手,全不把凡r态度放在心上,继续调侃地说道,“你好歹也得配合句‘为人民服务’什么的。”

凡r一把甩开周天的手,面无表情:“贫完了?”

“哈哈,周天啊。你先让咱们的英雄喘口气吧,他药还没来得及换呢。”刘青拉过周天,走到凡r的病床边,欠身示意凡r挪点地方腾出个位子给自己,完了待他坐在凡r的床边后便开始帮人换药换纱布,嘴里还念叨了声,“哟,这伤可真不轻。”

“嘶――”凡r倒吸一口气,疼得抽了下嘴角,但还是任由刘青帮自己理伤口,“你轻点。”

“是是是。”刘青笑着说道,“我敢对人民英雄下手么我,也不怕被你的崇拜者给拉出去人道毁灭了。”

凡r望向刘青,迷惑不解:“什么英雄?”

一旁的周天摆出‘你小子给我玩失忆?’的表情说:“你开玩笑呢?”

“什么?”皱着眉,凡r也有点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你……”周天看着凡r,“不记得了?失忆了?一加一等于几?”

“你滚一边去!记得什么?”抬头见众人此时表情更为兴奋了,凡r心里真有点七上八下,“……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凡r问这话,大伙儿激动了,七嘴八舌的差点没在病房里当着凡r面吵起来,所有人都围着凡r所躺的病床争先恐后地抢着说,其中还有一人激动的差点没把摆在一旁台子上的药水瓶打翻。

“慢点。”刘青好笑地看着众人,“你们别把负伤的英雄给吓着。”

最后还是周天站在凡r面前,手舞足蹈地开始天乱坠地乱吹:“昨晚你录完口供后就被那小王八给敲晕不是?然后小姚就按你先前的指示去找你了,结果果然如你所料,小姚当场就把人给抓个正着!哟,那您是没瞅见,小姚她一弱女子那也是藏不露的,一招之内就放倒了那个小王八,还顺手抄起剪子对着小王八刚正不阿地吼了声:‘再动?再动我就……’”

“就动,她就喝了他是吗?”刘青坐在床边边帮凡r换药换纱布边嘿嘿直笑,而凡r脸有点黑。

“别打岔啊!”周天抱怨了句,但立即又继续对凡r说,“小姚当时帅的!‘再动!再动可就扎你凤池穴上!’那架势,啧啧。”

凤池穴不是在后脑吗?

凡r抽了下眉毛,直接忽视周天越扯越不靠谱儿的说书,侧过头问这里唯一比较靠谱儿的而正在帮自己上药裹纱布的刘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哈哈,就是敲昏你的那人也就是捅人的犯人,他见人没死成,准备化装成你混进去再捅一刀的。”刘青倒是了解凡r,言简意赅地说了,“然后就被后你而来的小姚给撞见了,把人抓了。”

经刘青一说,凡r便理清了思路,但转念一想,又纳闷地抬头看向刘青:“那按理说英雄也该是小姚啊,关我什么事了?”

刘青这回倒是笑而不语,而众人的反应倒是又一出奇的一致,个个都用倍儿崇拜的眼神看着凡r,看得凡r心里发毛。

“那归您计划的好啊!”

啥?

“那敢情的,凡医生你到底怎么料到的?”

哈?

“观察入微,细如鸿毛。凡头儿,你真行!我要是有你这本事……啧!”

啧毛啊!

“人才!凡前辈当初不做刑警真是浪费!”

凡r拧眉,这些人到底是在夸人呢还是在葛着人呢?越听越不是个味儿呢?

随后凡r又用询问的眼神转头望向身旁的刘青,而刘青忍住大笑地冲动指着一边的小姚,说:“你问她吧。”

疑惑不解的视线随即转向了一直站在旁边装娇憨的小姚,凡r拧着眉,在周天和小姚之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小姚,说:“你说。”

而小姚这时倒是红着脸细声细语地跟凡r解释:“凡医生,其实这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算出那个小王八蛋还会找上你,我还……”

“等。”凡r急忙打断小姚,“什么叫我算出他要找上我?”

小姚也愣了下,说:“不然你叫我去找你干嘛呢?”

“我叫你了?”

“叫啦!还特意……”

“等等。”凡r又再打断小姚,如果不中途打断凡r估计给小姚循循善诱地说着待会又得懵,“就算我叫你来找我了,跟那小子找我又有啥关系?”

“当然有啊,你要抓人现行啊!”

“哈?”凡r表情有点抽。

“哎哟,你不是考虑到那小王八可能也是黑社会组织内部人员嘛,完了怕那群人不相信你指认内部人砍内部人,说你造谣嘛!”小姚也不吞吞吐吐的了干脆一股脑的全说了,“所以啊,你先设局让人在某堵着你,然后苦肉计一下,这样也好让我把人给抓起来,名正言顺的,也为了降低对方警惕性。看。你还特意选了我,一柔弱女子指认人的话更能让人相信不对?再加上小王八那丫的智商也不高对不对?”

“等等,你等等……”一段话下来凡r还是给小姚一连串的‘对不对’给绕晕了,而刘青早就笑倒在一旁。

凡r低头沉默寻思了半天才重新弄明白事情大概,随后一脸抽搐地看着小姚。

合着我是幕后黑手外……还充当了一回炮灰?

精心策划?你丫怎么不说我是卧底来的?

凡r实在是不明白小姚她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问:“你拿什么确定我已经认出了那人便是犯人?”

小姚面有微红地说,“那小王八一开始找你问人情况时,我就注意到他有点不正常,后来我在外面还留意到他在手术室外头的反应和其他人反应也不大一样,完了我还听到有俩个黑社会说这事件可能有内贼,我就开始盘算了嘛,还有我还想……”

“停。你歇会,别想了。”终于摸清原因所在,抬起头看着小姚,凡r出声也是最后一打断小姚的推理,颇为无奈地说道,“小姚啊,你别当护士了。”

“嗯?”

“改行作家吧。”凡r叹气,“还推理的。”

众所周知:医院、法院,这两地儿能闹出的事情最多。

并且这俩地方还是大伙特爱嚼舌头的场所。

二月十四日那晚发生的事情到最后已被全院上下所有人改编成各种版本,那这可谓是五八门,形形□,吹得那叫天乱坠,枝乱窜的。

其中传的最多信的最多的版本是:那日,手术室外科主刀凡r医生与邪恶歹徒大战三百回合后,而因歹徒持有凶器而不幸落败,随后又在凡r医生事前的缜密精心的安排与策划下,同科室王牌女护士小姚突然出击,击垮了歹徒恶毒的诡计,又与正义之士人民警察同志联手击败歹徒,随后押送上警车扬长而去。

而这件事的后遗症远远还不光只有这么一点,从那日隔天早上开始,一连几天凡r都持续受到不明真相并极为寂寞的住院病人们坚持不懈地打听。

“大夫,听说你们这儿有一医生被歹徒连捅十三刀还打败了歹徒?”

――这是武侠小说看多的。

“医生,听人说你们这里有一特漂亮的卧底女特工伪装成手术室护士来着?”

――这是商业大片看多的。

“唉。凡医生啊,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从军队退役的军医,连挑了一群流氓?”

――这是相信国产力量的。

“啊,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中国七和邦女郎?”

――这是脑残意淫过度的。

这都算什么?哪里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简直就是要你把普通一铁破砂锅硬是说成玉帝老儿手里端着怀里揣的法器,要是没那个档,人民群众不相信啊!

这阵子,凡r耳边就没天是安静的。

除了病人,还有科室里那群无聊到极点的人天天嗑着瓜子围成一桌拿凡r这事儿来唠嗑。凡r也怀疑这群整天学老太太蹲盐窝闲得没事儿做的人再这么意淫下去,自己就快赶异型超ET了。

同时凡r也纳闷了,按理说能到医院来工作的,那应该都是些高素质人才啊,怎么就还会有这种无聊到连脑障人士都不信的传言出现的?

偏偏就因为人民不是脑障人士,刘青是这样解释的。

巧妈遇上巧爸,人民也需要乐子,众人是这样劝说的。

操他大爷!凡r在心中是这么骂的。

这也从另个侧面反映出我国人民那百无聊赖的寂寞心理。

“跟你实话实说吧。”刘青歪靠在一边的椅子上,上下打量凡r,笑得风骚,“其实你这样还挺潮的,埃及来的都没你有风土民俗……”

凡r头上被缠了几层纱布,挑眉,“你怎不说艳后?”

“别介,你要再佩一假发,摆个像样点的姿势,那可比艳后还美艳。”

凡r立即黑下脸。

刘青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凡r,说:“你说,我要朝你架个V8完了就去趟奥斯卡,能捧个小金人回来么?”

凡r越发越觉得这几天刘青是跟着人民群众一块脑抽了,干脆不予理睬。

“生气了?我又没笑你的意思。”刘青看好戏的态度和说这话时的神情完全不一致,见凡r不理睬,刘青又从兜里掏出烟递上,“要?”

凡r抬头,眼神示意一旁禁止抽烟的告示。

“我不是人,这告示对我没用的。”刘青死贫,“咱是神,咱刚可做了件神都比不上的事儿。”

凡r依旧不做声。

“你说,就把你说成艳后这点来看,就没人敢跟我去争神这个名头……”

再不制止刘青估计他会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凡r避重就轻了一下,随手拿起摆在旁边的文件夹,问:“那晚开肚子送来的病人叫什么?转科室了没?我得把这报告给结了。”

“哟哟哟。难得看到你吃憋的表情啊,真有意思。”刘青看凡r明显的回避态度,乐了。

凡r实在是忍不住了,放下文件嗔视刘青:“近个我也没见着下雨啊,这哪来的雷劈坏你脑子了?!”。

“哈哈哈!”刘青拍着腿大笑,见凡r微恼的神情,刘青也识相地收敛起了戏虐:“人还没转呢。主任都给看过了,就我们科,住着没几天就会出院吧。”

“几号床?”

刘青撇了眼桌上的病例:“7床。”

“名儿呢?”

“崔文。”

崔明他弟

被刘青挤兑完后,凡r就带着小医师去查早房。

等俩人最后来到7床所在的单间病房门,站在门前,凡r拿起放在一边推车上的病历夹,推门而入。

俩人一进病房就看见有俩黑衣保镖扎病床边装木桩呢。那真就跟俩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的,俩腿挺的比外头那些电线杆还笔直。

凡r寻思了,幸好这里是单独一人住的单人间,这要是放在普通病房里还不把同病房的患者给吓着?你想啊,比如你在半夜醒来,想下床上个厕所什么的,一睁眼,就见到黑夜病房里杵了俩黑客帝国站在那儿,还双眼放X光地对病房各个角落三百六十度的进行扫射,这夜半惊魂的,估计你厕所还没上成就已吓湿裤子了吧。

对于这类人,凡r多少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医院这几年也是腐败分子喜欢窝藏猫腻的地方,住院期间收礼可不算受贿,所以领导们没事干就喜欢过来住几天,属下自然要过来孝敬孝敬,加上这年头有钱的人也多,总有那么一些人心甘情愿地走这排场撑这场面。

还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好,我姓凡。”凡r平淡地向病房里的三人做自我介绍,随后便向病床走去,准备给床上的病人进行检查。

可谁知凡r刚抬脚要靠近病床就被其中一原本站在旁边装木桩的保镖给拦下。那张扑克脸上是没半条褶,但对方看凡r眼神里透露出的那层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说白了就是要搜个身什么的,防着凡r怀里揣着枪、袖里藏着刀什么的充当起无间道。

见此,凡r表面上仍是没多大反应,坦然地把双手一摊站好了给人搜,有些陪着你折腾的冷理态度。

此举倒是让在旁边一直默默注视病房情况的小医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些都什么人呐?医生好心过来给你看病,你还有这种要求?真是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的。但见凡r作为当事人都没意见,就算有再有怨言小医师也只能把满腔的牢骚往肚里吞。

其实与凡r此时淡定无比的神色相反的倒是他此刻内心那极力忍住不外泄的情绪:算了算了,全当老子遇到暴发户,大爷的,没素质不是你的错老子怪你父母长辈去。

“不用这么麻烦了,凡医生还救过我呢。”

突然,坐在床上沉默许久的崔文发话了,于是保镖也识相地停下手头的检查,转身回到病床边,负手而站,继续当他的木桩。

“我是你这手术的主刀医生。”至此,凡r依旧是面无表情,既没对崔文说谢谢也没任何其他表态,以例行公事的态度对坐在床上的崔文说道,“这我是来看看手术后的情况,还要请您配合。”

说完,凡r完全无视病房此时诡异的气氛,直接走到病床边欠身,说:“麻烦您能把衣服撩起来躺下吗?最好把外套脱了。”

“哦,好啊。”崔文点点头,很是配合地按照凡r的指示去执行。

“谢谢。”凡r对崔文表示配合的态度给予礼貌回答,随后头也不回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医师说,“过来。”

“哦。”小医师凑上来。

“上手术你也在外头看录像了,刘医生……”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病房里只有凡r跟旁边小医师做临床病例实例讲解的声音,那平日里就较为沙哑的嗓音音质此时格外突出。

而自始至终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崔文既没出声打扰也没有开口询问,旁边站着的保镖也纹丝不动地保持沉默,气氛很好很和谐。

可大概就是因为太和谐了,一直在做术后病人后期反应解说记录的小医师时不时还用带点狐疑地神色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屋内的所有人。

其实这还托人民群众嚼舌根的福,整的现在全院上下男女老少是个会喘气的都知道外科一室住进来了个有着家道背景纯黑血统的娃子,一时间医院上下人心惶惶神经过敏。

各个都想来看看实际情况,结果又忌惮传言内容遂不敢太过接近而选择远远观望,生怕哪天医院里真来段香港黑帮片里的那种枪战,或者妄想着一群有着王八沆瀣之气肆溢的家伙翘着个二郎腿坐在院长办公里控制住整个医院。

不得不说,其实每个人都有点被害妄想症倾向。

凡r在医院呆的时间也算长了,人生百态什么的都见识过了,虽说他做不到事件发生时的事不乱,但起码也能做到事后淡定一笑了。

可跟着凡r还没多久并且是毕业前才来医院实习的小医师来说,应对事务的功力还是嫩了点,虽早听几位前辈们说过,医院里头什么人都有,可真要见到了,还是不免唏嘘一番。

一般一差点被人捅死的人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会是什么反应?或是说他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先不论他人如何,至少能表现出跟眼前这人一样反应的人绝对少之又少,崔文现在的神情举止表现简直没把自己当受害者来看,自己的肚子上都被戳出了一个洞的了,他还能维持住风吹云淡鸟事儿都没有的样子。而凡r这边也淡定的像没自己这人般,就算被捅刀的不是他,那人后来也被牵连啊,还被敲破后脑勺了呢!可人这几天该做啥做啥,连句怨言什么的都没有,这该说身经百战还是习以为常?

小医师看着正在向崔文询问病情的凡r,有些吃味。

最后,凡r翻看几项今早才送来的化验报告,向崔文询问:“你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不适吗?”

“没有。”对方摇了摇头表示无碍,原本清秀的容貌有些倦容,脸色也显苍白。

“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凡r合上病历夹,“早上伤口换药了吗?”

“还没呢。”崔文浅笑着摇摇头,套上刚脱下来的外套。

见凡r拧眉看向自己,手捧笔记本的小医师急忙解释道,“配药才到39床。”

“今天谁当值?这么慢?”凡r皱着眉抱怨了下后转身对崔文叮嘱,“近期饮食不宜过量,至于下床活动你要再等等。”

“嗯,谢谢凡医生。”病床上的人看起来岁数也不算小了,可笑起来偏偏还就像个孩子似的,“那以后住院期间里还要继续麻烦凡医生了。”

“你的主治医生是梁主任和王医生。”凡r淡然地解释,“有事儿找他们商议。”

说完凡r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身后的崔文出声喊住:“凡医生认识我哥吗?”

“你哥?”凡r停下脚步,愣愣地转过身看着崔文。

哪有人跟医生套瓷还等医生看完病了再来攀关系的?这娃脑子没病吧?

以上是凡r听到崔文说完那句话后的第一反应,所以接下来他下意识用有些刻板的语气对崔文说:“抱歉,没印象。”

简单明了的拒绝,立即划清关系。

“凡医生好像误会了。”崔文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凡医生。”

“哦。”大众脸嘛我,谁见着都说好像见过?凡r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口吻里却添了份敷衍,“那请问你哥是?”

“崔明。”此时崔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凡r,有种要把人盯出个窟窿的错觉。

“崔明?”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凡r随即对崔文露出那种医生面对病患时用到的典型亲和中掺着疏离感的笑容说道,“抱歉,我真没印象。我主要负责的是手术室,病房这边我一般不常来,你兄长也没主动联系过我,所以我可能一时也想不起。”

虽说是推辞,但这也都是实话,凡r是崔明的主刀医生,但并不是崔明的主治医师,再者凡r又不是主任医师,此时就连一旁小医师都觉得崔文找凡r套近乎还真是白饶。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打崔文这丫住院以来,医院这边还真没接到多少崔文家属那边的询问电话,按理说那晚发生那件事情后,家属要么过来探病,要么直接把人接回家,比较得瑟点的还要找上主治医生啊主刀医师什么的套个近乎,不送礼不请客起码也要表示一下对人家救人一命感谢什么的,保底,你也得过来看看病患吧。

但这些都没有,凡r他们科室那几个没事儿爱琢磨八卦的人说了,这几天来医院看人的也只有那种一看就知道是秘书助手之流的人物,除了交钱付费就是跟崔文随便说了几句完了就回去的。

都请保镖来保护人了,按理说也不是不重视,可家属就是迟迟不露面,这真邪乎到极点。

而正崔文家属这种诡异并低调到匪夷所思的理方式,还真让医院里那群闲着没事儿乐的人又有了个段子。

往往越是神秘的事物越能勾引起人打探真相的猎奇心理,说起来是有些犯贱的意思,但事实确实如此。

“这给凡医生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崔文见凡r否认后,笑笑也就没再多问,“出院后还要好好感谢下凡医生你呢。”

一想到这几天医院里那些千奇百怪的戏说,凡r头又开始疼了。转身摆摆手,口吻颇为无奈:“不用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希望你也能早日康复早些出院。”

“嗯。凡医生走好。”崔文微笑着目送凡r离开病房。

嚼舌根的

从崔文病房里出来后,凡r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医师估计是被房间里充斥的王八之气给憋坏了,从走廊到科室这段路上他就没停过,两嘴皮子不停地吧嗒也不嫌累的一个劲儿念叨,而念叨的内容无非是崔文刚刚的态度,隐晦地指责崔文臭显摆。

人都住公家医院了还傻逼地带保镖来,又没人来看你的,你这不就是打肿脸的胖子吗?不是穷得瑟就是暴发户。

进了科室,凡r直径拿过摆在自己桌上的茶杯去倒茶,接满水后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等待它开机的缓冲时间。所有行为都在表达他跟同一房间里那个开始向菜市场大妈看齐的小医师没有任何关系。

见一路上任凭自己再刺激再愤青凡r也不为动容,小医师只好继续自顾自的继续碎碎念。

“还听人说他们管警察要人了。估计是想把内奸带回帮里然后用帮规做掉。都说混道上的重这个呢,不过,前辈你说,为什么就没个人来探病啊?”

凡r打开文档拉出键盘,着手开始写自己这的手术报告。

“前辈你不知道吧,听说他还是黑社会集团的那个二把手呢!看看,二字辈的混到今天都没个人来看他的,他都二成啥样了。”

凡r依旧沉默不语,双手盲打,中途偶尔核对下摆在眼前的文件资料。

“我估计可能是帮内恶斗,要不就是想谋反做老大!不然怎么会没有人来探病啊,肯定是倒台后没人敢来套近乎了!”

凡r面部完全呈瘫痪状态,双手敲击键盘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天我都看到医院楼下停车场来了辆黑色宾利!当时前辈你还昏倒在电梯门口呢!没能看到那真是可惜了呢!”

案前的文件资料又翻过去一页。

“对了!前辈你真不认识他哥?崔明……崔明……这名字念起来这么那么像催命啊?”

继续翻阅案前的文件资料。

“前辈你说,这俩兄弟会不会表面和和气气的,但其实私下里早已是貌合神离?哥哥当老大,弟弟不服气,帮内人挑唆,等俩兄之间有了芥蒂后再害兄弟俩反目成仇,最后……”

“……”到此,凡r实在是受不了了。

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越过电脑显示屏移向小医师的脸上,凡r说:“别当医生了,改碟报吧。”

“前辈……”

“闲的慌就给我到档案科室打病历去。”收回视线,凡r重新开始核对眼前的资料。

实习生见凡r微恼的神情,立即噤若寒蝉。

得罪谁都别得罪凡r。

这里要说的并不是凡r有多恐怖什么的,凡r也是人,不是怪兽更不是哥斯拉。

所以,这里要扯点别的了,其实像这类大医院,不,但凡只要是国有企业或是政务部门,利用裙带关系进来谋职的人多了去了,碰着熟人客气一下也就结了,犯不着去挑明。

可凡r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三十才出头就已经坐稳主刀手位置有好几个年头,科长主任平日里都会格外照顾,再加上家世背景一直没被人给打探出来,为人低调又是单身,一表人才的,连门诊部的几个小姑娘都定期要过来这边打探下有关的各类消息。

根据前文里说到的情况,对这里人们的八卦能力咱相信你们心里也有个谱儿了。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那是谁家的大舅子,这类消息已经不能说是秘密了。当事人就算被问及实际情况时大多数也就是笑笑,不了了之,这也关系到委托人和被委托者的声誉面子,怎么说大家表面上的涵养还是要有的。

但就是身这种环境里的凡r,身家清白的像张纸,薄成那样的都没人能捅破,这类人在医院可真是少之又少。

凡r是毕业前实习期结束后直接被敲定留院的,随后几年里每每有学术交流会时主任还都亲自叫凡r去,完了加上当初凡r还是科长特意嘱咐主任要亲自指导的学生,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像这种情况,要么是没家世,要么就是家世过大,那这是有点脑子的都能看的出来凡r属于后者。

加上凡r本身就不大好接近的性子,大伙几乎心照不宣地全认定凡r后台过硬,所以凡r早被众人归为不好惹的特殊群体范围了。要是把这样一个人得罪了,对一个才来实习没多久的小医师来说,那可是绝对不划来的事儿。谁知道凡r会不会一时恼火向上面反映,那自己工作啥的不都全完了?

不是小人心,而是识时务。

说来说去,人们好奇的不过是凡r那种类似完美的形象。

太完美了,那是假的,类似完美,并且能让你察觉这人有缺憾却又无法将其找出。相对前者,后者更符合人的价值观。

也许事物本质并不复杂,只要被故意掩盖,哪怕你掩去的是毫无轻重可言的一角,那自然就有了层欲盖弥彰的意思,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儿,终归会让人说不清道不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医院里最忙的日子永远是周一。

各科室人员安排,所有化验结果,住院部和门诊部的病历整理,还有科室会诊。近日以来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的凡r眼眶已有些浮肿,但人还是强打起精神应付下午的科室会议。

说起科室会议,得顺便说下医院里各种会议,常见的有两。

一个是全院大会,也就是通常俗称为茶水会议的那种,这种会议上真是要什么大事儿也没你插嘴的份,你只要乖乖地坐在底下听各科主任各部门领导在台上唠叨吧。这会议,你要迟到了会儿都没大碍,全院几百号人的哪都认识啊,住院部的去门诊部都要先打听下电梯是左还是右呢,一俩个没来或是迟到的,运气好点糊弄糊弄也能凑合过去。

另一种就是科室会议,这会议一般都是交代和嘱咐上头吩咐下来的事项或者大型活动的,有时也会进行大型手术商讨,这你要是没来或者迟到,那就是上名单和等着被扣奖金的事情了。

当时针指在下午五点的标记上方时,主任终于结束了最后那段冗长的总结性发言,同时凡r也疲惫地拿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上级吩咐的事项该交代的也交代了,病人病患该研讨的也都研讨了,剩下细化理啥的,那就是各人各回各科各办其事去了。

大伙散伙后,凡r还在收拾散落在桌子上的各类文件。

精致的容貌上明显带有些倦容,刚把文件都收拾好,凡r一抬头就见到慢人一步走出会议室的主任来到自己面前,问:“主任你还有事儿?”

“哦。下周有个讨论会在上我说的那学校,你看,有时间吗?”

学术交流这种东西就等于是进修学习,还免费,等于天上的馅饼,一般能在学术会议上开口出声的全是专家级别的医师,而凡r过去不过就是跟专家面对面的进行学习。

于此凡r也不扭捏,不理会自己最近手头上到压身,直截了当地点头对主任说:“行,我去。”

“行。你那些case交给别人去办就好了。”主任大掌一拍,“回头我叫人把整理出来的案例都给你送去。”

“麻烦主任了。”

“麻烦什么。不怕没机会,就怕你不干,年轻嘛,要好好努力。”主任乐呵呵地拍着凡r肩膀,“上你的表现上级还给予了肯定,能让上级表扬,你小子真不错啊。”

“表扬?表扬什么?”凡r茫然。

“见义勇为你忘了?”

“见义……”凡r愣住,正要向主任仔细询问时,转念一想就明白主任指的是崔文那件事。顿时凡r满头黑线地看着主任解释道:“不是,那是个误会。”

“谦虚什么!这是好事儿嘛!”

“……”

是啊,是好事儿。凡r苦笑,见义勇为?那下回自个是不是要舍生取义了?

回到科室,看到桌面上送来的案例报告,凡r长叹一口气。这就叫自作孽吧……得了。活动活动颈肩,凡r重新坐到电脑前,继续进行中午忙一半的活儿。

要做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就连下班后大家都围在一块聊天吃饭时,他还在对着电脑写报告。

就在凡r埋着头天昏暗地地理眼前堆积的资料时,却接到老友阿辰打来的电话。因为有铃声分组,并没有因此停下手头上工作的凡r看也不看地从上衣口袋拿出手机接通。

“说。”

『我,阿辰。凡r,你现在忙呢?』

“嗯。有事儿?”

『今晚我家,来不?』

“干嘛?”

『是有……唔?――缍E檫耍 

凡r通过手机听到电话另一头突然传出一串嘈杂的声响,震耳欲聋。

皱着眉头,凡r将自己手机从耳边移开,在确定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的确是阿辰家宅固定电话后,他才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你在家做什么?”

『啊?你等等!操!他大爷的!你给我滚回来!』

“?”凡r眉头都堆到一块去了。

『我操!谁准你走的?回来!庾昀你耳朵割给梵高了啊?!干!妈的!你他妈没听!哗――――――』

电话突然被掐断,听着那有点刺耳的声音,凡r抽着眉梢。

“怎么了你?”刘青端着饭盒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凡r对着手机黑着一张脸,连同面部唇角肌肉也有抽搐现象,“跟谁打电话呢?”

“阿辰。”凡r揉着额角,“说到一半又给挂了。”

“是陈辰啊,出什么事儿了?”

“谁知道。”凡r收起手机,看着面前的报告有些心不在焉,随即抬头看向刘青,“今晚你有时间没?他刚有喊我去他家,我想晚上找你要个班。”

“行。”刘青笑笑坐在凡r对面,“去吧,我今天没事儿。”

“嗄?”一旁正在吃盒饭的小姚夹起一个肉圆子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冲着刘青说道,“刘哥你昨天还跟我说今天你要泡吧找美女做我嫂子呢!”

“你这丫头!”刘青起身拿起病历夹敲了下小姚的额头,“吃你的饭去,一猪肉圆子都堵不上你的嘴!”

凡r抬头看了眼俩人,好笑地摇摇头,继续低头理手头工作。

等七点一过,凡r终于敲完了最后一个字。

此时正赶上夜班换班时间,办公室里闹哄哄的,凡r抬手看了下手表,见时间也不早了,便收拾起桌上摆放的文件,结果就在凡r临走时还碰着个闲人A端着盒饭也凑来问他:“凡医生,听说上那个黑社会二把手过几天要出院是不是啊?”

“唔!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前几天好像帮里老大亲自打电话找主任说要接人走呢。”

“凡医生,你不是救过那病人吗?人没通知你?”

“没有。”老子是医生又不是情报贩子。抽屉上锁后凡r把钥匙顺手揣进裤子口袋,换下白大褂塞进包内。

“走了?”刘青轰走俩八卦分子转身对凡r:“路上小心点。”

“嗯,今晚麻烦你了。”凡r套上藏青色厚外套跟刘青打完招呼后,提着包就走出办公室。

它有的治

出了医院大门凡r站在路边招来辆出租车便赶往阿辰家。

凡r坐在车厢后排座位上掏出兜里的手机,用拇指撬开手机盖调出名片名录里阿辰家宅的电话号码,凡r按下接通键后没几秒就听到从手机另头传来极为温柔的男性声音。

『喂?你好,这里是陈家。请问你找谁?』

不说声音,光凭这礼貌待人的态度就知道不是阿辰。凡r到没贬低人的意思,光凭他跟阿辰打了近十年的交道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要是哪天阿辰真掐着嗓子学倭国女人来句‘欢迎回家,主人。’那时凡r也该能见着上帝他老爷子了。

凡r换了个姿势靠在车厢后座上,说:“是庾昀吧,我凡r,阿辰呢?”

『哦。他大概去店里了,有事?』

跑店里?凡r拧眉。人刚还叫我上他家怎么眨眼就变卦?

想来阿辰也不是那种喜欢涮人的性子,他能放着庾昀一人在家自个跑人的情况只有一种――这俩吵架了。

一但吵不过人就跑,阿辰从小把这跟穿开裆裤满大街撒丫乱跑的小屁孩没两样的毛病光荣地继承到现在。完了大伙说他幼稚,人还死皮赖脸地不承认。

抬起手腕翻开大衣袖口看手表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估摸着,这会儿阿辰正在店里拿员工撒火解气吧。

想到这里凡r也了然了,语气口吻平淡地问庾昀:“刚动手了吧。”

『嗯。』对凡r的认定庾昀并未否认,反而电话里的口气颇为无奈,『他动的手。』

当然是他,凡r对空气翻了个白眼。庾昀的教养怎么可能会让他先动手打人?跟着凡r又问:“见红了没?”

这回电话里的声音倒是顿住了。

稍后几秒的时间里凡r只能模糊地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唏嗦声。过了一会儿,庾昀的声音才重新从手机里传出:『凡r你还是来一趟吧。』

听庾昀这口气,凡r愣了。

心想你俩不是搞出人命了吧?!老子是医生又不是法医,犯罪现场什么的咱不在行啊,我能解刨人体不代表我能肢解尸体啊。

『喂?』电话里再传来庾昀的声音,催促之意倒是显得他有些焦急。

“哦。行,我就来。”凡r回过神,应了庾昀,随后便草草挂了电话放回兜里,微微前倾着身子对着司机师傅说道,“师傅,麻烦你快点,谢谢。”

其实要说起阿辰,包括凡r这种不爱评头论足的人不免也都会撑墙扶额地在旁感慨一句。

――见过别扭的,但真他妈没过别扭成他这样的!

说起来也都三十岁的人了,在凡r认识阿辰的近十年里,阿辰的脾性那是一点都没变:口是心非,热心肠又死要面子,不显摆却贼喜欢得瑟,真就一小毛孩的性子。

你要是倒霉了点背了生活事业不如意了,那他肯定是第一个跑来对你幸灾乐祸的,同时肯定也是第一个对你伸出援手的。

但他要对你好吧,也不明说,就喜欢拐弯抹角含沙射影的,等你发现了,他那时一定装作淡定地对你说:啥?关心你?少自恋了吧你,你当你谁啊?和服还是比基尼?老子不过是怕你拉咱当垫背的,别水仙了你。

可就这么一拧巴的人,要是他自个在人生充满石子的道路上摔倒了,那他肯定会一个人藏起来蹲角落里默默地舔舐伤口,不会让任何人发现,隔天他还能笑脸朝天的面对众人。

听庾昀说,当年他和阿辰相识没多久后,庾昀先跟阿辰摊的牌说自己看上人家了。待庾昀把自己的一片真心摆出来了后,阿辰这边却大呼庾昀意料,当场就对庾昀来了句:操,你个变态。

至于变态还是不变态的问题,庾昀起初真没考虑那么多。

但阿辰这话一说出来那影响可想而知,庾昀当时小心肝那个拔凉的哟,倍受打击,真的。

庾昀事后回忆时就跟凡r说道,他当时连死心走人再也不出现阿辰面前的心思都有了。可哪知告白后的第二天,阿辰就故作潇洒实则却是上门堵人。当时阿辰他也不顾站在庾昀身后庾家二老的黑锅脸,拍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庾昀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算了,要不是见你这人总体来说还算不错,虽然变态了点,考虑到以后可能没多少人敢要你,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吧,知足吧。

顿时,庾昀发现自己产生幻觉了。当初那个单纯、心肠好、有点搞笑的阿辰是自己一时眼看错的。

这还都不算什么,给凡r印象极为刻的还是阿辰有时的不太正常的思维。记得有一凡r在酒桌上把庾昀放倒时,庾大爷神志不清之际跟凡r抖了一件事。

庾昀有天晚上出了点事,进局子里跟警察叔叔喝了一晚上的茶,第二天回到家,就看到阿辰闷在床上一声不吭,怎么哄也不应声。

庾昀见趴在床上挺尸的阿辰形神憔悴不说,又是红着眼眶黑着眼袋的,衣服也没换穿的还是昨日那件T恤,皱巴巴的裹在身上。

于是庾昀就屁颠地追问:你担心我所以一夜没睡?

但阿辰就是死硬地否认:屁,老子睡的香呢。

庾昀又问:那你哭了?眼红的。

阿辰恼了:哭你大爷,老子怕黑一夜没睡好!

庾昀默了:……

打那以后凡r就抓准了阿辰他一旦生气就前言不搭后语的弱点,关键时刻随便一套那实话全被他自己给抖出来了。

也不能说阿辰二,不过就是有点反应迟钝,事后诸葛的意思。

不过说归说,阿辰他人心肠好,这没得说。不然凡r也不可能拿他当死党看。这人你把他当朋友,他拿你当兄弟,将心比心。

车子开进小区后,凡r再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一刻了。

阿辰和庾昀住的小区是俩人用第一桶金买的,虽说是二手房,可小区是个机关大院,往来人员大部分都是机关部门的内部工作人员和其家属,人文环境不错。

把房子买到手时阿辰就一个劲儿跟凡r念叨:这房子真是好啊老子当初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能将其买到手啊你说你住那空荡荡的高级公寓楼哪有这里有人情味儿啊你说你还不搬你亏不亏啊你……

等司机师傅把车停在阿辰家楼下后,凡r赶忙把口袋里装的零钱都掏了出来付车钱,又把找来的零钱随便塞进口袋里后凡r推开车门就冲进一旁的楼栋栋口。

房子是老房子,楼梯也是老式开放式楼梯,灯光不算好。昏暗的黄色灯光有些晃眼,上楼时凡r光盯着脚下水泥阶梯了,没注意前面的路。

所以在等凡r跨上这个被阿辰吹到天乱坠房子的三楼楼梯转角时,被一团黑影吓到了。

只见在楼梯转弯有一团不明生物窝在那里,除了有奇怪的抖动,它一直发出类似于‘呜呜呜呜’的诡异声响。

楼栋边栽种杨树树叶随着北风沙沙作响,月光冷清诡异地普照大地,空气中的浮尘都渐渐被凝结。

――妈的!有鬼!

这真的是凡r的第一反应。黑灯瞎火的,凡r没被吓懵掉,心理素质已算够可以的了。

“操。”

扶着楼梯道里的扶手才撑住发软的腿肚,凡r呆了两秒才开始大口喘气,定了定神,借着楼栋里昏暗的灯光,终于瞅清了窝在角落里的生物。

而这个诡异的异形不是别人正是前文所诉的那个抽娃:阿辰。

一旦看清了对方是人不是鬼后,凡r火气就来了。

挨千刀的,大晚上有你这在这破旮旯里学傻逼装十三的吗?

凡r气结正要开口咒骂,却见到阿辰缓缓地抬起头,他在看到来人是凡r时立即激动起来。也顾不得抹掉脸上鼻涕眼泪一把的液体,颤着声儿对凡r说:“凡r……庾、庾昀,庾昀他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凡r茫然,给眼前阿辰这幅可怜兮兮样子整的,一时也忘了发火,“什么东西?”

“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阿辰似乎一但听到‘不行了’一词人便立即消沉下来,整个人都蜷缩在楼栋阴暗角落里,双手抱头呈凝噎碎碎念状,“我害死庾昀了……都是我……”

凡r傻了,这叫什么事啊这是?

但看阿辰这样,凡r职业病也犯了,下意识地上前说道:“不行就去医院看看,你窝在这里算毛……”

“看?”阿辰猛然抬头,冲凡r一笑,“你说看?”

“呃,是我说的。”凡r瞬间就被阿辰扯出来的笑容(?)给寒碜到了,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笑,那就跟面部肌肉产生不规则频率痉挛没差别。

见此凡r也就没好再出声打断阿辰的自怨自艾,看着他窝成团双手抱头面部纠结。

“人都不行还看什么看……不行了……庾昀不行了……”阿辰继续低头自责,“我、我……都是我……”

“不行了?都是你?”凡r越听越玄乎。

庾昀怎么就不行了?人不好好的吗?刚还打电话叫我……

想到这里,凡r也是一愣,随后又仔细看了看阿辰:衣衫凌乱、衣不蔽体,二月的天穿着T恤,显然是匆忙间跑出来的。

――顿时,凡r悟了!

凡r那颗自认为还算聪慧的大脑进行飞速运转之后,心里也有谱儿了,看阿辰的眼神也软了几分。

虽然咱不是管这科的对这类病也没什么研究,但你俩既然找我帮忙了,那我怎么说也得帮找个熟悉的医生介绍给你们啊。再说这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你在这哭死哭活的也犯不着啊……

但看着在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阿辰,凡r心软了。

这么多年,凡r头一回见到阿辰六神无主的样子,以前再苦的日子里凡r也没见阿辰在人面前掉过眼泪,果然对于阿辰来说,庾昀还是……

想到此,凡r走上前,伸手拉起瘫在地上的阿辰,拿出医生面对患者家属语气平稳、神情温和的态度,开始安抚阿辰:“放心吧,庾昀他不会有事儿的。”

听凡r开口说这话,阿辰噙着泪水的眼睛瞪大了盯着凡r,问凡r的同时也像是在问自己:“还有机会吗?”

“有的有的。只要庾昀……”凡r点萝卜似的点着头,只要先把阿辰安抚好了什么都好说。

“骗人!可他已经不行了!我亲眼看到的!”阿辰声音里开始带哭腔了,反手扣住凡r的胳膊也不顾及凡r吃痛拧紧的眉,“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我会……我会……”

“别着急,你冷静点。”凡r忍着被阿辰那双手死死扣紧的不适感,极力安抚面前越来越激动的人,“实在不成我这就带你们去医院……”

“去医院有毛用!人都不行了!”阿辰拔高了音量,混杂了鼻音的控诉在冷风中格外刺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庾昀不行了!”

“明白你大爷!”凡r也给阿辰折腾急了,顾不上阿辰目前是自己患者这一事实,把那堆条条框框全抛之脑后,拔高了音量冲阿辰爆粗口,“我操!老子今晚都请假过来了!你他妈的还要我怎样?庾昀不行了是老子的错吗?!”

被凡r一吼,阿辰肩膀顿时就垮了下来。只见阿辰断断续续地话语逐渐哽咽:“凡r,庾昀他,庾昀他……”

凡r彻底伤神了,不由得拍着阿辰后背安抚已经歇斯底里的阿辰:“你听我说……”

就在此时,楼栋里的门被打开,庾昀站在自家门口皱着眉看着窝在楼梯转角的俩人:“喂。”

“庾昀他,庾昀他已经死了……”

“你听我说阳痿这病它有的治……”

“大晚八岔的,你俩在那儿搞什么?”

――世界灿烂了。

“没死……”

“什么?”

“你们搞什么?”

――乌龙了。

阿辰看庾昀的表情是活见鬼。

而凡r和庾昀对望的眼神皆是茫然。

――这事儿真乌龙了。

阿辰忏悔录。

地点:陈辰家宅。

时间:21×年2月22日

讲述人:陈辰

见证人:庾昀,凡r

“我、我当时真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晓得我怎么了。那会儿顺手抄起的东西我都没看清,就,就砸过去了,怎么砸的你,我也不记得了。”

“我、我真的啥都没瞅清,等、等你……我、我回头才看到你……你倒在地上。”

“我也喊你了,但你也不出声,头上还流血……我就以为你被我那什么了,当时我也怕极了,压根就不敢,不敢再确认。”

“我怕,我就,跑出门,结果出了大门才发现我哪儿都不敢去……也不敢回屋了,就坐在楼梯道里,我……然后,凡r就、就来了……”

阿辰窝在沙发角落里结结巴巴地交代事件前后过程。

庾昀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头上的血迹还未清理干净。

而凡r点着烟坐在另一边,憋着笑,迎上庾昀投来的眼神,故作镇定地咳嗽了声:“抱歉。”

说完,就见坐在沙发上的庾昀脸更黑了,越来越可比拟他家的锅底,凡r只好又补了句:“是我之前误会了。”

可这真的不是咱的错啊,真的,谁叫下午阿辰打电话来时就听到你俩在电话那边吵架,晚上你打电话来时又说动手了,阿辰还让你见红了,等一见到阿辰,就一个劲儿的跟咱说:不行了,庾昀不行了什么的。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越说越玄乎,越听越像来着。想来,凡r唇角的笑意是越来越浓,有点克制不住了。

庾昀板着脸,看着面前都快笑出声的凡r,又看了看一旁自知理亏沉默不语的阿辰,只好无奈地叹口气说:“算了。”

“咳。”凡r也不敢太过分,避免冷场,收起笑容,找个话题,“那你们今晚叫我来准备干嘛的?”

闻言,阿辰立即撇过脸小声嘀咕,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庾昀。

见状庾昀看着凡r叹口气,解释道:“今个我生日来着。”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凡r赶紧从大衣衣兜里掏出手机,调出备忘录翻阅,折腾了半天才愣愣地出声:“操,还真是的。”

“……”庾昀阿辰继续沉默。

“咳,最近单位忙的,我都给忘了,抱歉。”凡r大为尴尬,“生日快乐啊。”

“嗯。”庾大爷又闷骚着开始冰山化,“没事儿。”

而阿辰自始至终闷在角落不出声。

气氛僵了。

这下凡r也不敢再乱起话题了。

环顾整个客厅,凡r脑海里只闪过一串数字:212……

真不夸张,就连此时凡r屁股下的沙发都被划破好几道口子,别说客厅瓷砖地上遍地狼藉的碎片杂物了,不管咋的,这俩人当时吵的可真凶。

看阿辰窝在角落里的憋屈样儿,而庾昀靠在沙发上正在擦拭额头上的血迹懒得理睬的样儿。

互不搭腔。

各不待见。

此时,再傻的人也能看出阿辰和庾昀俩人之间有问题,气氛诡异的,凡r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就算大家关系再熟,凡r那也是外人,人家才是一家俩口子呢。

随后庾昀也注意到凡r的不自然,在看了角落里阿辰一眼后,叹口气,终归还是先退了步,对阿辰说。

“先把屋内收拾下再说别的吧。”

庾昀刚把话说完,凡r就见阿辰起身离开沙发以光速冲到阳台拿来簸箕又以光速从橱柜里取来垃圾袋,弯腰低头迅速拾起地上的台灯、玻璃、瓶之类的大碎渣扔进垃圾袋,而庾昀也走过去帮忙。

见此凡r也不好多留,把烟头捻进烟灰缸,起身拿过外套,冲庾昀说道:“记得吃消炎药,要是发烧就去医院。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嗯。谢谢。”庾昀把凡r送到房间门口,打开门,“我就不送……”

庾昀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外站着一群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面相凶狠的民警,直勾勾地瞪着凡r和庾昀,他的身后还有群堵在门口估摸着是来凑热闹的邻居。

凡r和庾昀瞬间就这阵势给吓住了,呆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俩人刚想开口出声询问,就被在房内收拾杂物的阿辰走过来打断:“怎么了?”

此刻阿辰手里正好还拿着刚敲庾昀脑门的凶器――瓶,在一见到屋外的聚众人群和民警时,阿辰顿时也呆了。

――了脑袋,血迹还未理干净的庾昀。

――提着沾有血迹瓶碎片的阿辰。

――看似路人甲却面相冷漠的凡r。

――从三人所站的空隙间可以清楚地窥见凌乱狼狈的客厅。

于是,民警大叔没给群众人民任何发表激动言论的机会。

大掌一挥,伟人状态:“全都带走!”

凉水塞牙

这几天崔明一来是为避嫌,二来也是为其他案子在外奔波,一时没时间去医院看望自家小弟。等把手头负责的事务全了结了,当天下午崔明就跑到医院探病去了。

而就在崔明前脚刚踏进医院大门,后脚局里电话跟着就来了。

这回别说晚上队里的要办的庆功宴了,崔明连跟崔文说两句的时间都没,随便交代了几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局里。

等他到局里把事务理完毕后,又被拜托把文件送到街道某派出所去。

想来也算顺路,崔明便爽快地答应了,结果崔明刚进派出所就撞见同一时间被带进来的凡r。

与其他人不同,只见凡r单独一人站在大厅角落,双手抱胸,唇角抿紧,眼神凌厉,下巴略抬,整一副管我鸟事为毛我要被抓来的态度。

崔明乐了。

在崔明看来,凡r那不耐烦的调子就是招人乐的。

于是崔明把送文件这茬抛掷脑后转身抓来一旁经过的警员,指着凡r问:“那人是今晚抓来的?”

“哦,崔队啊。”正在忙碌中的警员抬头见是崔明,说,“仨儿是老王抓来的,说是斗殴,也没大事儿,待会就给放了。”

“斗殴?”崔明表情有点微妙,偏过脑袋打量正在旁边做笔录的另俩人。

一个眉清目秀,带着明显是犯错事后的内疚表情,还有一个头上挂了彩的,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楼下邻居报的案,发生口角后动手。”警员解释,“俩人是三里屯酒吧老板,坐着的是他们朋友,还是个白大褂。”

“哦,这样。”崔明了然,看着手中文件,眯眼一笑,“另俩人没事就给放了吧,但那医生先给我压着。”

“嗯?”警员不解地抬头看向崔明。

“老相识了。”崔明痞笑,看着原地面若寒霜的凡r,“待会还要找他叙个旧呢。”

“……”警员有点黑线。

大哥,你没事儿吧?有谁会把老朋友压在局里叙旧的?

看着崔明明显是来了兴致的表情,想这人平日里脾性,说好听点那叫玩世不恭,说准确点那叫痞子流氓。至此警员也只能用连倍儿怜悯的目光投向凡r,自求多福吧。

凡r眼见着阿辰都做完笔录出去了自个这边却连个过来问下情况的人都没。要逮人问是怎么回事儿吧,要么说忙,要么说让凡r等着,有的还挺不耐烦地说:没见着人手不够啊?候着!

人手不够的你还不放人?留着吃宵夜?什么逻辑?!

凡r闷着气,但也不好拉下面子缠人,只好坐在原地等。想这几天怎么啥倒霉的事而都往自个这边塞啊?这喝凉水都塞牙缝!

好不容易等来个做笔录的,凡r配合警员按程序把笔录都过了一遍,可就在这要放人的关口,又有了变数。

凡r见一特奇怪男人走来,一脸咱俩谁跟谁地表情冲凡r笑道:“哟,又见面啦,医生。”

凡r顿感疑惑,颦起眉峰,脱口而出:“你谁啊?”

来人脸色瞬间微僵,转瞬间又是笑眯眯的,面对凡r的质问也不解释,走到案前伸手就拿起被小警员摆在桌上的笔录,指着姓名一栏就说:“这都有涂改了,怎还能让人签字?”说完,也不顾及小警员抽风般的神情,“连个笔录都做不好的,真是的,起来起来。”

崔队长你没毛病吧?这是询问笔录又不是讯问笔录,再者也不是啥大案,芝麻大的事情,连报备案底的资格都不算上,而且人名不过是r字写错了,就这点小毛病的还要重写?

但见崔明明摆着让自己走人的态度,小警员也只得闷闷地离开座椅,让给崔明。

而此刻凡r也是被眼前这幕整的茫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崔明把先前那份笔录直接扔进垃圾桶,然后坐在板凳上趴在案前,重新从旁边抽来张新纸,也不理会凡r,自顾自地说的欢快:“医生啊,虽说我们俩是有点交情,可那还没熟到让我徇私的份上,所以还请你配合。”

凡r被弄的不知所措,完全不晓得目前是怎个情况。看坐在对面的男人,虽然穿着便装,可见他刚跟警员说话的样子,估计也是局里的人,官还比先前的大。抽着眼角,问:“请问你是?”

“我能是谁啊,我是警察啊。”崔明噙着笑意看着凡r,努力摆出我是人民公仆的姿态。

可凡r只看到有只披着虎皮的流氓在自己眼前得瑟,并且崔明刚说话的态度就像在说:‘我能是谁啊?我是你大爷啊。’

凡r发觉自己仅有的那点好脾气也给磨光了,说:“那警察同志你这算啥意思?人,要抓的也抓了,笔录,该录的也录了,现在――我说你们片警是吃饱了撑着还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地被抓来,然后又被莫名其妙地撂在一边无人问津,在好不容易能出去了,完了这里又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他大爷的说要重做笔录。

凡r是真不明白了。

我最近得罪谁了我?这几天怎就没件能顺心的事儿呢?

“片警?哎哟!瞧您说的,片警怎么了?片警也忙啊,哪有功夫管这事儿啊?”崔明立即拉着洋腔扯着怪调地反驳,“前阵子托福,刚混上个队长当着。今个是凑巧,过来送个文件哪知见医生你也在,看着不过来打个招呼的,有点浪费了这机会,你说是不?”

是你大爷啊。

凡r愣神,随后连着脸部肌肉都开始抽搐。

你谁啊?我们很熟?完了我都不认识你好吧?这人不是别科抓来扰乱治安的精神病人吧?

想此,凡r挂着冷笑:“那么,警察同志,在你跟我打招呼之前能先回家把药给吃了,行吗?”

一听这话,崔明乐了,用胳膊撑着下巴冲凡r痞笑,说:“我早说了,你就是我的精神解药,见不着你我到哪儿来的药?”

操!凡r紧握拳头在内心咆哮。

妈的!这人是不是三鹿喝多了?这哪里是警局,丫是夜店牛郎吧?!不过,这话听起来……怎那么耳熟?

凡r忍住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感觉,看着崔明,努力维持平静:“你到底是谁?”

“崔明。刑侦支队队长。”崔明嘴角弧度就快咧到耳后去了,“如果我没记错,这段时间我那个爱惹事的弟弟也劳烦医生你照顾了。最近忙,没空去医院感谢您,您……不怪我吧?”

“……”此刻凡r连把人分尸的心都了,真的。

见凡r越拧越紧的眉峰,崔明也晓得见好就收。

收起痞笑,崔明从笔筒里抽出水笔拔掉笔帽,敲敲桌面:“都介绍过了,这下可以开始了吧。”

见崔明那装模作样的态度凡r又是一阵怒火,但看到人是坐在自己对面那个位置上时,就算再有怒气也给凡r强压了下来,毕竟这里还是他人地盘。控制住从胸口翻腾上来的情绪,凡r看着崔明,说:“可以了。”

在满意地看到凡r吃瘪的样子后,崔明拿笔尖又再敲敲桌子上的纸张,开始盘问。

“姓名。”

“凡r。”

“哦,叫凡r啊。哪个凡r啊?”崔明拉长的调子就跟老鸨似的。

身份证就摆你眼皮底下你是眼瞎了还是脖子断了?凡r刚松下的下颌再绷紧,随后吸口气调整情绪说道。

“平凡的凡,尧舜禹的禹加王字旁。”

“曾用名?”

“没有。”

“民族?”

“汉族。”

“性别?”

“男。”

“年龄?”

“三十三。”

“出生年月?”

“一九七七,九月十六。”

“学历?”

“硕士。”

“职业?”

“医生。”

“哪儿的?”

“协×。”

“有证没?”

“有,放在家里没带。”

“籍贯?现住址?”

“都为北×。”刚说完,凡r又抢在崔明开口前补充,“北×朝阳区××小区A座126室。”

崔明抿着唇笑,看着凡r:“那你今天来派出所干什么的?”

“今天晚上八点半左右,我俩个朋友在××小区7栋36室产生口角并动手,我闻讯赶到现场后被公安人员一并带走。”

接下来凡r不带喘气地开始交代事情经过,口供详细健全的让崔明连根刺都挑不出来,容是崔明起初存心刁难至此,也有点佩服凡r的定力了。

被人撂在一边到这个点了,来来回回的被无视不说,又从头开始做笔录,完了就算被激怒也在片刻之后就能冷静下来,现在就算再不耐烦也不曾见再他出言顶撞。该说冷静睿智还是自我压抑?崔明眯起眼看着凡r,没再打岔。

在问完那些有的没的、正经的不正经的、该问的不该问的,总算做完了这份笔录时,崔明笑着把笔录递给凡r说:“您过目。”

凡r接过笔录也不说话,在核对完其上内容后,接过崔明递来的笔迅速地签好字和压上指纹。

“医生,你到此为止表现老练的让我觉得你到像个惯犯。”收回笔录,崔明突然对凡r咧嘴一笑,前言不答后语地说了句:“您瞧,现在也不早了是不?”

闻言,凡r面无表情板着脸一声不吭。

谁傻到要开口搭腔然后被套话?已经不是在笔录的记录时间内,并且这也不算是问题,有权不做回答。

崔明对凡r此刻冷理的态度并不惊讶,拿起笔录,坐在一边,低头慢看,也不吭声,大有跟凡r就这样耗下去的意思。

正在俩人僵持不下之际,刚才被崔明赶出去的小警员推门而入,冲着室内的俩人说道:“崔队,这人家属来接人了。”

家属柴骏

凡r出了派出所大门抬眼就看到不远正靠在车门边等他的柴骏。见着凡r出来,柴骏向他招个手便快步走来。

瞬间凡r脑海里立刻浮现类似恍如隔世时光荏苒之类的词。

曾经柴骏也像今晚这样,站在二月的寒风中不停搓着手,哆嗦着哈气取暖,见着从局里走出来的凡r后立即又笑容满面地迎上。

一模一样的人,未曾有所改变。

凡r是男人,嗯,还是个已经三十出头生理正常的男人,虽然性格烂了点性向偏了点,但就凭他这脸蛋说没点桃色纷争那全都是骗人。

生活本身就是狗血加强奸。

但直至此刻凡r才猛然发觉,记忆真是个要命的东西。它可以在你大脑里隐匿潜藏多年,等你认为你都快要躺棺椁入土了,它又能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以绝对优胜者的姿态折磨着你每一根神经。

往日里那些看似琐碎的片段全都冲破时光束缚,挣脱枷锁,跟电影特效似的一帧一帧的倒放、重组。像一把把刮骨钢刃,无力招架。再温馨再感人的画面被人强迫性地一遍遍反复回放,也会单调枯燥地让人作呕。明知道这些,可想逼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却是徒劳。

站在路边,凡r四肢僵硬,眼睁睁地看着柴骏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不知所措地定在原地。

四肢冰凉,呼吸急促,下颌紧绷。

凡r此时只想逃,逃得远远的。

柴骏的每一个手势每一个眼神,凡r都能了解柴骏将所言之物所行之事。说这是单纯的默契,除了瞎子,还骗得了谁?

二年,二十四个月,不长也不短,却足够让一个人养成依赖与习惯。说白了,就算把大脑给封闭了,可精神肉体都还记得,渗到骨头里的那些东西,剔不去了。

要凡r面对柴骏风轻云淡面露笑靥地站在原地说那些如“好久不见,怎么回国啦?”“最近过的怎么样啊?”之类的,他做不到。

他没法做到。

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出现?你干嘛回来?

一系列堆在喉咙那些连凡r他自己都嫌矫情的话语控制不住地急于想要问出口。看着柴骏挂着熟悉的微笑向自己走来,凡r眼角有点温热。

太过熟悉,遗忘不掉。

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开口喊自己名字的柴骏,凡r也张开唇,寒风立即灌入口中。

“凡r,好久不见了。”

“你为……”

“啧。这么晚了,医生你没车回家急了是吧?走着走着,叔叔带你回家去。”

柴骏一愣,凡r恍然,冷风刮过。

凡r一转头就看到站在身后的崔明:无赖相,顶着再好的皮囊也改不掉的流氓强调,正冲着自己和柴骏痞笑。

“你……”

“哟。勾人都勾到大街上来了?够可以的啊,医生好歹你也要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嘛。”

此刻凡r也没心思去注意柴骏了,转头就冲崔明骂道:“你大爷的能哪凉快上哪呆着行吗?!”

“嗳?我就觉得呆你身边最凉快。”转着手中的车钥匙圈,崔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是怎么呆怎么舒坦。”

虽然说把凡r这丫从自我矫情到沉落为琼瑶大神笔下言情女主自怨自艾的悲境中拉出来的正是崔明,可凡r只要一看到来人那张脸就气,刚还有那么一点脆弱煽情的情绪,现全给这混蛋搅和了。

凡r这会正要张口开骂,崔明倒是抢在他发火前一步夺过凡r手中的公文包,接着趁凡r愣神的空档,向柴骏伸出手:“你好,我是崔明。”

“柴骏。”柴骏同样伸出手,保持微笑,点头示意,“凡r以前同校学长。”

“哦,柴医生啊。”握完手,崔明转身拍着凡r肩,一脸春光明媚地笑着,说,“你们先聊,我去拿车。”

“?”凡r呆了下,“喂……!”

“乖~别急啊,等会就来。”而崔明没再给凡r出声阻拦的机会提着凡r的包就走人,这顺手牵羊的,就没见过有他这般光明正大的坦荡。

乖你×啊!看着崔明临走时还留下个菊般灿烂的笑脸,凡r彻底气结。

又是一阵北风吹过,现在只剩凡r柴骏俩人傻站在原地。

这下好了,啥情绪都给破坏了,刚还在那里悲伤春秋呢现只剩下怒火中烧了都。稳住怒气,看着柴骏,凡r也没刚跟梦魇似的神情,走了有大半年的人再出现在眼前,凡r心里有点不是味儿,问:“啥时回国的?”

“一个礼拜前。”柴骏手插口袋,看着眼前的凡r说,“原本没想再来打扰你,但今晚阿辰打电话来说有事儿。这么晚的,我也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那谢谢了。”凡r看着柴骏身上单薄的外套,大概是出门时太过匆忙而随便找来套上的,“你一人回来的?”

“不是,雨燕也一起。”柴骏看着凡r,面相温柔,“伯父身子越来越不好,雨燕不放心,便回来了。”

“哦。”凡r点点头,想起老人家有哮喘的毛病,加上最近天也怪冷的,于是职业病又来了,“是该回来看着老人家了,今年入冬早,雨雪也多。”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说,“听说糖水白果挺不错的。”说完,凡r又摇摇头,自嘲,“呵,跟你说这些干嘛我,你不就是呼吸科的么。”

“谢谢。”柴骏并没有反驳凡r,也没有接凡r话。

片刻的缄默。

站在原地,柴骏细细地打量着对方。八个月未见,凡r是越来越瘦了,冷风中修身的大衣更显人单薄,柴骏出声询问:“这段日子……你怎么样?”。

“我?还不是那样,凑合。”凡r平静地说着,“你也知道这阵子过年,医院挺忙的,就事多。”

“那也要注重身体。”柴骏看着凡r越见尖细的下巴,微微皱眉。也许是因为路边昏暗灯光的照射作用,也许是因为柴骏心里的那一点点愧意,总觉得凡r整个没点生气,唇上也没见血色,“你的病……怎么样了?药还在吃吗?”

“啊?什么?”凡r一愣,随即又好笑地摆摆手,“那算什么病的?不打紧。”

柴骏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路灯的照耀下凡r原本就偏白皙的肤色此时更显苍白,瘦的连脸颊两侧似乎都有了阴影。

“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凡r抬起头看着柴骏,“雨燕她还在家等着吧。”

柴骏还想张口说些什么,但看到凡r唇角拉扯出没半点笑意的弧度,想问想说的话还是吞了回去。看时间的确是不早了,见凡r这样,刚想提议开车送对方回家,却看到凡r身后开来的车子,从摇下的车窗外可以看到正在散烟的崔明。

见此,柴骏只好作罢:“行,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上班吧。”说道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柴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留个电话,日后联系。”

“我还是那号码没变,回头你再打来吧。”凡r也没承望柴骏能记得那串数字,可当他听到从大衣内传来的铃音时,凡r还是为之一愣。

而柴骏此刻笑的格外温柔:“这我新号码,回头联系。”

“哦,好。”回过神,凡r点点头,“再见,路上小心”

凡r看着柴骏走回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又站在原地目送柴骏开车离去,紧绷多时的神经终于全都松懈下来。

柴骏,与其说这是人名还不如说是凡r心里的疙瘩。

凡r恨透了那些恶心吧唧故作姿态的矫情,更是对圈子里那些当了婊子还在立牌坊的人嗤之以鼻。

你当你是谁?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也不怕噎着没地儿救你去。所以当柴骏说自己想找人结婚时,凡r二话不说直接走人。做人被窝里的姘头,凡r没那肚量。

那是凡r和柴骏好了有两年来的第一争吵,也是唯一的一,完了,也是最后一。

凡r拒绝的快,走的也快,直接了当,连给柴骏解释的机会都没。这是凡r傲的地方,也是唯一傲的地方。

你要演琼瑶,抱歉,我不是马景涛,爱谁谁的,老子又不是应召。

如不是当时柴骏没料到平日里冷静淡然着称的凡r也会使性子说要散伙走人,搁在现在让柴骏选择,他当初肯定不会赌气地去打开门,吼着让凡r滚。

凡r是傲,柴骏那就是倔。

一个是想方设法不让别人下定义。

一个是想方设法给周围人下定义。

凡r到现在还在纳闷,柴骏那种绝对大男子主义的人,当初自己是咋看上的?思来想去,只能说当初脑壳被驴踢了。

还没等凡r收拾完心情缅怀下过往青春,崔明的车喇叭就在身后响起,再破坏了凡r心情。

板着脸转过身,凡r那熟悉的冷笑又摆了出来。

崔明探出头,胳膊搭在车窗上仰头看看冷睇自己的凡r,痞笑,说:“上车吧。医生。”

通透大脑

驱车到凡r家楼下,高层公寓楼上还有不少住户的灯亮着。

眼见家门就在眼前,凡r收起情绪,管崔明要了根烟,眯眼掏出打火机点上。随后先是猛吸了口,尼古丁和烟草杂质在肺内回笼,然后侧过头,有点装逼的意味地冲崔明吹了口烟。

烟雾缭绕下,崔明只看到凡r微侧的脸,吊梢眼微微眯起,眉梢入鬓,淡色唇瓣一张一合。凡r的声音沙哑,有些刺耳:

“说吧,你啥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崔明开始装傻,“天冷,那路也不好打车,咱人民公仆的职责就是服务于人民,医生你说对不?何况某人见到老情人魂都丢了,估计也认不得回家的路了。”

“呵。”凡r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冷笑不语。

“能别这么笑成么?挺碜人我说。”崔明玩味地看着凡r,左一句医生,右一句医生喊的倍儿亲切,“咱见医生你对他人都挺正常的,笑的比那个世界小姐都来的灿烂,可为毛对象一换咱就不行了?咱长的,还没不待见到让医生你反胃的地步吧?”

“我一不是整形科二不是神经科。”凡r弹掉烟头的灰,又补充了句,“三也不是脑内科。抱歉,看不了你毛病。”

“瞧瞧。”崔明双手一摊,双肩一耸,唇角一撇,“我就不明白了。医生你见你老情人整一副魂不守舍的,可为啥你一见我就张牙舞爪跟猫见着狗似的非要拼个高低?”

凡r掐了烟,目光更冷了几分:“说完了?”

“没。”崔明摆出几分申诉的姿态,“刚从局里出来就见你勾人的样儿,还在纳闷医生你勾人都勾到大街上来了,原本想凑个热闹,结果没想到人是你过去,敢情医生你还挺念旧的?那挺好,指不准以后你见着我也能恍惚一把,值了。”

做梦吧你!凡r心里骂道,也不搭腔,任崔明在那没完没了的唠唠叨叨。

车灯下,凡r唇角挑起的弧度带了阴影,有点像尖锐的钩子,见此,崔明也不说了,咧嘴一笑,倾身靠近,伸手就捏上凡r尖细的下巴,带有粗糙手茧的指肚在唇上摩挲:“说了那么多,就不请咱上去坐坐?”

“滚。”挥开崔明的手,凡r声音里冷的像带了冰渣,“哄小姐的招你使错地儿了。”

“医生你冤枉人。”崔明借机扣住凡r手腕,顺势压在车门上,唇贴耳后,“你说,打见面起,咱可是一门心思都扑你身上了,哪还有啥招往别地儿使?”

没心思跟人耗下去,凡r确定跟这人没啥好说的,搭上门把手就要拉开车门,可崔明却抢在凡r前头,用从凡r腰侧穿过的胳膊把车门重新给拉上。

“你丫――”凡r刚要出声,就被崔明顺势搂住的腰,下巴被钳住,肩膀连同身子被顶在车门上,唇上覆来的温热褫走所有呼吸。被卷起的舌无法闪躲,唇被牙齿反复啃咬,吻至喉,像要把肺中的氧气全部吸去。

无法动弹。

当冰凉的手掌滑进衣衫内时凡r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身体略微松懈。见状崔明离开凡r被啃咬至充血的唇,但压着凡r的手却不敢松开,唇在脸侧暧昧的磨擦:“一句不对盘就急了,真就跟猫似的。”

“完了?”嘶哑着声线,胸膛起伏,凡r怒视崔明。

“没完。老这么针对我的,有意思吗?”压低声音,撩开凡r额前的碎发,舌尖舔过凡r唇角,崔明意犹未尽的说道:“有感觉了对不对?瞧。声都哑了,这嗓子放床上才叫浪……”

“浪你妈!”

“唔!”

车厢里除了凡r这声气吞山河抑扬顿挫的国骂,还有崔明胸口遭重击后发出的痛苦闷哼。

“咳、咳咳――你……”

“滚!”

趁崔明捂胸纠结之际,凡r抽身甩开搭肩上的胳膊,拉开车门就迅速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车边。

“敢情还真是。”崔明坐在车内哭笑不得地揉着胸口,刚人那下够狠的,自己胸口半天都喘不过气来。见凡r拉高风衣领转身就走架势连车门都不屑帮自己带上,崔明不由得扬起嘴角,手里抓着手机:“炸毛的猫。”

――(咱是恨透了光腚总菊的分割线)――

上楼,掏出钥匙,开锁拉门,进屋。

凡r按下玄关的灯光按钮,又调高室内供暖温度,随后脱下厚重的大衣连同手中的皮包一起挂在进门玄关右侧的挂钩上,取出钥匙摆在鞋柜上。

右脚鞋尖踩着左脚鞋跟,先换下左鞋再脱下右鞋把鞋子塞进鞋柜,随后单手撑着鞋柜柜门抬脚脱掉袜子,再把袜子扔在鞋柜旁的竹篮里。

站在玄关,凡r抽掉皮带挂在挂钩上,脱下的西裤和原本穿在大衣里的薄外套一并都扔在了衣服篮里。

套上凉拖,凡r这才绕进左侧的洗浴室内。

站在大理石做的水池台边,拿肥皂仔细地洗过手后,才拿下戴了一整天的隐形眼镜泡在一边。

浴室里早就准备好新的干净衣物,凡r走到蓬蓬头下,把脱下的衣物摆在一旁,调好水温,拉上隔断,放水冲澡。

等凡r冲澡完毕,拿毛巾擦着挂着水珠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1点。揉着半干的头发,凡r边打开摆在吧台上的半导体边走向冰箱。

好不容易从冰箱里翻找出不知啥时买回来的速冻饺子一包,确定没过期后,放下毛巾,再洗干净手后才拿出一奶锅,在水龙头下接好水摆在灶台上点火烧。

趁水烧开的这段时间里,凡r又起身把摆在门厅玄关的衣服扔到洗衣机内,放水定时间洒洗衣粉,随便搓搓后便搁那儿泡着,转身又回到厨房再一拿肥皂洗手。

等水开了后,凡r边听广播里的节目边拿筷子搅动刚下锅有点粘锅底的饺子,饺子煮好了,凡r也懒得盛出来,直接拿筷子夹着蘸醋碟里的醋吃。吃完收拾好餐具,凡r去浴室捞起洗衣机里的衣服放在水池塑料盆里搓洗。

站在水池台边,凡r全身重心右移,左脚合着水流声和广播内传来的音乐声合打着节奏。

想象手中的衣物正是柴骏和王雨燕这对奸夫□,搓的不亦乐乎。

柴骏他算毛啊?雨燕她又算毛啊?毛都不算!

不就是回国了嘛?回国又咋样?回国咱也不怕啊。

中国那么大,实在不成老子当电线杆子医生去!没了你,老子还不是照样过?吃好睡好犯不着你来操心。分手是吧?你分手去结婚,我分手就不能去找人?

你当你哪根葱?妈的,葱白他妈都不算!

日后联系?去你妈的日后联系!

屋内很安静,适宜的暖气,舒缓的音乐,还有手中待被洗干净的衣物。烦躁的不安感总算得到疏解,凡r心情愉悦的,开始情不自禁地跟着音乐节拍轻声哼哼。

等凡r洗完衣服已经快11点了。

晾好衣服后凡r也准备休息了,临睡前,再自然不过的想要从包里拿出手机,除了检阅今天遗漏的信息便是设定好闹钟摆在床头。

――可就在这时,手机找不着了。

这奇了吧,翻了半天见包里没有,凡r想起来自己进派出所后好像就把手机放兜里了。于是凡r又把挂在玄关的各个衣物口袋都翻找了一遍,可还就是找不着了。

这真纳罕了。

当你一时忙碌忘记把手机随手塞哪儿时,你会怎么办?

――那就拿别的电话打一下,听铃声辨方位咯。

凡r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看到这句型莫名其妙地我就笑了。)

不过迎接他的并不是屋内某个角落里传来的熟悉铃声,而是一陌生男声从分机听筒里传来。

“一小时零五十四分六秒。医生你让我等的都谢了。”

“……”

凡r脑海内只出现这个词,完了,凡r真不知道自己还该有啥想法了。

愤怒?那刚占巧趁人闪神的空档,该打的也打了,再打,估计自己一医生肯定拼不过一刑警。

伤神?凡r觉得自个跟这种人劳神费心思纯是脑抽。

当凡r哭笑不得的发现可以形容自个此刻内心的词儿除了这个字,别的真没了。

崔明他太迦肆恕

其实刚给柴骏折腾的,凡r真是一时没想开,现在想来挺好笑的。

崔明要是想找凡r,那还不简单?崔文就在医院啊。就算没崔文,崔明认识凡r的第二天早上不就知道凡r是哪家医院的医生了吗?

再者,崔明既没特意上医院堵人,刚在派出所时也没招摇地认人,虽然用重做笔录为搭讪借口有点让人火大。

凡r怀疑这人绝对有刑警职业病,凡事都习惯性避嫌。

想找人,完了又要考虑彼此的职业,不能太明目张胆又不能太猥琐龌龊。

凡r笑了,这人还挺逗的。

凡r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果然,借着小区楼下的路灯灯光就看到那辆A6就停在公寓楼下,而崔明靠着车门边正抬头望向这边。就算看不见,也能想象的出此刻崔明的憋屈样儿。

抿着唇,凡r忍不住了,笑着说:“早有天气预报说今个风好,我觉得让北风通透下你那大脑,挺好。”

“再好咱也不能当饭吃。”崔明靠着车门对着楼上,仰头望向凡r所在的楼层,“今晚我可是一口带热气的东西都没下肚,你就让咱站在这儿喝了一小时的西北风,你心真狠啊医生,你当真不心疼人啊。”

像是习惯了崔明的酸牙强调,凡r放下窗帘走回屋内,笑:“我没心。”

“看出来了。”崔明委屈的口吻里突然带了些笑意:“不过咱可以分你一半嘛。敢情那话怎么说来着?用彼此身体温暖彼此的心?”

“哈哈。”凡r笑着走到橱柜前,拿了两瓶红酒出来,又走到玄关拿下大衣外套套上,“行了,你等着吧。”

超级女生

中国现代作家张爱玲告诉我们:生命是一袭华美的旗袍,上面爬满虱子。

中国当代民俗史告诉我们:生活就像超级女生,走到最后的都是纯爷们。

“合着你还兼职?”凡r披着呢大衣提着酒瓶地站在车门前,居高临下鄙夷地看着崔明。

“哪里哪里,不还是多份手艺多分门路。”崔明脸不红心不跳地把手机还给凡r,揉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笑,“啥时医生你也拿你的职业操行学白衣天使姐姐温柔地照顾咱一回?”

凡r不屑:“你说你一大老爷们还玩小年轻玩的那套,也不怕被人说是刷绿漆的黄瓜。”

“人脸厚就是这点好。”周围一人也没有,崔明索性耍赖到底,“刷漆不伤皮。”

“说胖就喘。”凡r看着眼前紧关的车门,说,“傻了你?没见我不得手。”

闻言崔明跨过副驾驶座准备打开右边车门时却见凡r抬腿用膝盖把车门顶了回去。

崔明诧异地抬头,结果正对上凡r冷冽的视线,眼睛狭长微眯,挑眉,昂起尖细的下巴,嘴角上扬――活脱脱女王范儿。

“下车,给爷我开门。”

“你、……”

――瞧瞧,到底是谁在学胖子喘?

黑色呢大衣,狐狸毛翻领,领口未扣的衬衫露出颈脖的白皙皮肤、隐约可见的锁骨,拉开后就能摸到那单薄的胸膛,平坦的小腹,敏感的腰胯……

崔明目光沉,忍下想直接拽人衣领塞进车内欺负的冲动,保持住面部快要破功的微笑,从车上下来,然后再绕到车子另一边欠身恭敬地帮凡r拉开车门。

“谁说我要坐前面?开后门去。”凡r双手抱胸说道,存心折腾崔明。

崔明眯眼看着此时笑得格外灿烂的凡r,吸口气,在关上副驾座的前车门后,重新帮凡r拉开后门,脸上仍旧挂着刚才的笑容:“您请。”

抿紧的唇也无法掩饰上扬的嘴角,凡r顿时心情大好,说:“这还差不多。”

这人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不卖乖!算了,自己也没资格说人。

崔明随凡r后躬身坐进车厢,好笑地看着想要费力拔起红酒瓶木塞的凡r,崔明拿过凡r手中的酒瓶顺利拔下木塞又接过凡r手中另一瓶酒,继续拔木塞。

凡r也不说话,两瓶红酒,塞给崔明一瓶。

“这是谢礼?”崔明笑,“是算送你回来还是帮你开车门?”

“你以前认识我?”凡r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问题跨度有点大但崔明还接上了:“单方面打过照面儿,你家我只认识你那个……应该是你表妹,姓周。”

“我表妹?周……是周霞?”凡r皱眉,看崔明的神情多了份考究,“你相好?”

“别介。我可攀不起。”崔明当下立即否认。周霞那女人自己可真是惹不起。

“那你巴着我干嘛?”凡r不解,借着酒劲话也多了,“别说你在酒吧见到我后想到周霞然后又听你那帮兄弟说我可能是兔儿,挑唆一下,打个赌,你就好奇了?”

崔明笑了,看着凡r一脸‘这理由我都不信你快否认我’的表情,点头称赞:“你大学怎么不报警校啊?”

“滚!”凡r灌了口酒低咒。一说起警校就让人想起医院最近那件片儿汤事,真憋气。

崔明看人对瓶吹的架势有点傻眼,说:“喂。你慢点,回头后劲上来别说咱占你便宜。”

“就凭这个?”凡r讥笑,摇摇手中的酒瓶,“老子高中就能全吹了。”

崔明有点抽,怎么算后劲都还没上头不至于已经醉得神志不清,那现在人是清醒的,那么这酒量应该是真的。

想来,崔明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酒瓶往旁边藏了藏。(……)

“说吧,崔文是怎么回事儿?”凡r此时比崔明更像一个审问嫌疑犯的警察。

“他?我怎么知道?”崔明一脸无辜,“他自己惹出的事,他老子还没进棺材呢。我怎么管?”

稍琢磨了下崔明的话,凡r把手中的酒瓶在空中摇了摇:“我还以为你俩爸叫崔文明呢。”

“哈哈。”崔明笑了,说,“这回你猜错了,崔文他爸是咱老头早年认的义弟他后妻留下来的儿子,不过是冠了姓。”

这关系够复杂,凡r差点没被绕进去,灌了口酒继续问:“周霞你怎么认识的?”

“她?她啊……”崔明顿住,试探性地问,“要实话?”

“说。”

“她妈妈,也就是你小姨。把人包装成一交际的谁不认识?局里几个二世祖对她态度比对我这个头儿还热络。”

凡r眯眼打量崔明,似乎是在考虑这些话的可信度。

而崔明也没急于表示,坦然地迎上凡r的视线。

缄默。

良久,凡r重新开口,语调缓缓:“你以前真不知道我是?”

“真不知道。”崔明摇头,神情诚恳,“早知道早就上你家提亲了。”

“噗。”凡r差点呛着,靠在椅背上,笑,“给你家老头知道了,没准要打断你腿。”

“这你放心,老头就是一刀子嘴的,豁达。”崔明笑得暧昧,“能留对招子给咱嗅嗅蜜就成。”

凡r把酒瓶放在一边,手指着右眼:“这眼视力靠戴镜片也只有3,手杖打的。”

崔明看着神色不变的凡r,说:“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的事儿多了,凡r讽笑,没再吱声。

见凡r没搭腔,崔明表现出好奇的态度:“不说说?”

凡r随即满不在乎地说:“说什么?大学毕业跟家里闹翻。”掐指算算这会儿都八年了,人抗战都结束还有自个啥事儿?

“都起头了你不给说完的,存心的吧?”崔明欺身凑近,“难不成……今晚那小子也是个半瞎?”

“得了。”凡r笑,“前年才跟柴骏认识。”

“前年,人不是你学长吗?”崔明疑惑。

“我入校时他刚毕业,我实习时他才离院。在市里开会是第一打照面。”凡r看着崔明,笑,“你说这算哪门子学长?”

“那听你这意思……他,咳。”崔明也愣住了,转眼一下想就明白了,也笑了,“那这么说,你过去还有不少人嘛。你老子打你也不冤啊。”

凡r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崔明看着眼前的人,心思转了一圈,却没打破沉默。

从刚才谈话中凡r也有点线索了,垂下眼睫,开始寻思。

说起来周霞这表妹的事情,凡r也略有耳闻,小姨是一心想让这个宝贝女儿嫁个豪门,就算抓不到一金龟婿也得找个红色家庭。崔明能入小姨的眼肯定是看中了他的家世。收义弟、冠姓这种习惯类似以前住宅门的大家族。

崔姓……

见崔明正在研究红酒,凡r目光沉,问:“不喝?不是好酒但也凑合。”

“啊?我不大喝洋酒。”崔明揉揉鼻头,“不习惯。”

“这国产的。”

“那更不待见了。”迎上凡r视线,崔明赔笑,“你要真想喝,咱们走着,我请你。”

“不用。”凡r摆手,“跟你打赌的是谁?”

“嗨。不就是那些人嘛,估摸你都认识,崔文当时也在。”

怪不得崔文会问自己认不认识崔明,接着凡r笑着又问:“那你知道你弟在医院啥情况吗?”

“嗯?”

“黑社会,也有人认为是无间道。”

“怎么说?”崔明好奇,自己这几天没回局里真是少听了不少了乐子。

“被捅了一刀送来后还连累了我这医生,这早传开了。加上这几天医院流动人员复杂,豪车出入,黑西装扎堆。”凡r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笑,“病房里还有俩保镖二十小时守着,这排场真够格。”

“瞎折腾。”崔明难得冷笑。

“哦?”凡r看似无意地应了声。

“还不是因为老头听说……”才说一半,崔明就猛然顿住,沉下目光看向微笑着的凡r。

“医生连你都要套我话?还是说你想进一步了解咱?这简单嘛,只要医生你……”

“顾左右而言他。”凡r打断崔明,说,“你这人真没意思。”崔明好歹也是个警察要被套话谈何容易?晃了晃手中酒瓶,凡r拉下脸:“别装了,你找我图什么。”

“你不信我?”崔明冲着凡r眨眨眼,眼神很无辜。

凡r面无表情,既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

僵局。

车里CD一直开着在,查尔斯特有的声线和钢琴、低音萨克斯管的完美结合,封闭空间内缓慢悠长的怀旧黑人蓝调混着馥郁的酒香,让人微醉。

凡r承认是想太多,可也是因为怕的东西太多。

自己过去太复杂,如果不是崔文或者别的什么估摸着崔明他也是自己过去的一分子。

酒吧初识真是巧合?打赌不是借口?床伴为啥又只认自个?还有今晚上碰面真是凑巧?

19就是19,再往去了,便是徒增困扰,崔明怎么可能不明白?

焦躁。不安。

头开始隐隐作痛,凡r揉着额角太阳穴。

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崔明的话,也许真是自己想太多。

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该相信一来历莫名其妙的人,这种亏自个也吃过;一方面又告诉自己崔明这人看起来不像圈里那些敲竹杠仙人跳的家伙。

但要说在酒吧看上一同性,一见钟情了,黏上人家了。

你写小说的吧,扯淡都没人信。

不了解,不熟悉。

崔明说他是警察,崔明说他家世还可以,崔明说他只想找个床伴。都是崔明他自己说的,凡r凭什么去相信?靠在自身看人经验?放屁!

相十几年的朋友都可以翻脸不认帐,更何况是接触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陌生人?

妈的!所以老子恨的就是19!

崔明看着眉头紧皱的凡r,问:“喂,你没事儿吧。”

凡r没好气地说:“这话该我问你,你脑子真没毛病?”

崔明痞笑:“哪里有病。你一医生你不给看看?”

凡r没话说了,估计当初就是被人给刺激到才答应19,现在是越想越后悔,凡r暗骂了声脑抽。

“你说啥?”崔明一时没听清,凑上前问。

“问上帝。”凡r翻白眼。

“语言不通。”崔明耍赖。

“谷歌去搜。”凡r喝完整瓶红酒。

崔明乐了:“哦?不百度一下?”

面对给点颜色就开染房、给根杆子就往上爬的态度,凡r更为火大。也懒得继续磨叽,直接出口斥问:“这纯他大爷患脑萎缩才说的话,有意思不?”

崔明点点头,看似很是赞同凡r的观点,但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回事儿:“是没意思,但我要是有脑萎缩你不就脑积水了?”崔明一顿,若有所思,“嗯。别说,这让我想到贼有名的一对儿。”

“……”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

“你说这咱算占便宜了不?要不成……改咱喊您声:爸?”

“……”

“唉。你要不吭声我可就当你默认了啊。”见凡r不吭声,崔明压底嗓音凑在人耳边,说:“爸……”

“丫的,你还有完没完?”捂着敏感的耳根,凡r微红着脸,瞪大了眼嗔视崔明。

看着微讪的凡r,崔明更是不依不饶了:“呐,我找你就是脑抽也没阴谋,真就觉得你对我胃口,你怎就不信呢?”

二世祖都一个毛病:自大,水仙,看来崔明也不例外。

凡r冷笑:“你当你是谁?”

“我是谁都无所谓,关键得看你把我当你的谁。”

“脑积水了就赶紧去医院拍CT去。”

“哟,医生,你承认你是我儿子啦?”

凡r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反驳。

见凡r一副憋屈的纠结样,崔明玩性大起。而突然乍起的铃声打断了崔明接下来想要继续调戏人的动作。

凡r拿过手机,见是陌生号码犹豫下才接通:“喂?你好。”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更为温和:『是凡r么,我是柴骏。』

说是表白

环绕在身边的磁性嗓音合着舒缓的钢琴曲调,像不知名的香水,令人在夜里被其陶醉。

碟是崔明顺手从朋友那里拿来听着玩的,从没耐心地研究过但竟意外发觉其实很好听。

脱掉的外套拿在手里,崔明顺便把凡r手边的空酒瓶和自己一口都没动的红酒一齐放到前座上。

光影交错下,凡r半个人都匿在阴影里,偶尔可以借着手机灯光看到那不停张合的唇。

“嗯。在家。……呃、公寓楼下。……”

崔明听着凡r断断续续地跟电话另头的人对话,不停外放的暖气让整个车厢空气变的有些干燥。

嘴唇发干,手心出汗。

到底看上人哪点了?扪心自问,崔明也不知道,真的。

直觉告诉自己的统统可以叫做本能,反之亦是。每见到凡r本能告诉他要和人扯上关系,想跟人亲近,就算拉下脸皮倒贴逗闷儿也无妨,心甘情愿跟在人后面黏人。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事是半点儿不着调。

崔明也能理解凡r防着人的心态,不怪他,毕竟突然有一直男黏上你了还说要跟你凑一对儿,凡r回应人的态度已经是够平和的了。过激点的,直接打一顿再说。

说白了,不就是怕人骗嘛。你是医生,你有社会身份,但咱好歹也是个警察吧。崔明皱着眉:还真就没见过这么不给情面的人,咱还就不信了。行,咱就轴上吧,蹬鼻子上脸说胖就喘的,随你说,咱就认你了,医生我看你会怎么办。

托平日工作关系,崔明也听了不少关于这圈儿的事,乱是肯定的,但有时也会有一两个是特立独行的,比如眼前的凡r。

凡r这种人崔明也见多了:伪善,死心眼,自恋还瞧不起人,为人拧巴不说还非得见旁人一齐不顺心了才乐呵。又因为职业需要非逼着自个跟周围所有人一样,但骨子的傲气却改不掉,长时间压抑负面情绪导致性格反复无常。

想到这里,崔明突然觉得车厢空气不那么闷了,刚那一小时北风没白吹,大脑真通透了。

“行,知道了。……嗯,再见。”

但只要一看到凡r此时说电话时用的温柔表情和气态度,崔明心里就不是个味儿。虽然说自个喜欢对方死硬着口是心非的别扭劲儿,但不代表自个不喜欢人能温柔地待自己啊。

鱼和熊掌这道理崔明不是不清楚,但他现在就是见不得凡r这幅模样,整一贤惠小媳妇的,酸!

刚人跟自己扯了那么多意思无非是:你打哪儿来打哪儿去吧,没完没了的缠着,你不嫌矫情我还嫌得瑟。崔明回想凡r今天晚上的态度和反应,心里也有谱儿了。

嘁!说什么是一时的伴儿,骗谁呢!

于是凡r刚挂了电话就听见崔明在旁没好气地问:“是今晚那个?”

“嗯。”凡r望着手机发呆,随口应了声。

“旧情复燃了?”

“什么?”

“暗自伤神的,给谁看呢。”

“你说话都用肺的?滚一边去。”

“哟。说错了?那就是破镜重圆了。”

“人都结婚了你乱说什么?”

“哦,原来是芳心暗许啊,这倒挺浪漫的。都几点了还想着打个电话来查岗,挺贴心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

“咱能有什么意思?你说这大晚八岔的都不问人休息了没,亏他还是个医生呢。”

“说完了没有?”

“没呢。”崔明摆出一副吊儿郎当你奈何防的模样,“不就炮灰嘛我,陪您聊天聊了大半夜还不及人一电话,说起来中国移动靠的不就是这种脑瘫嘛。”

“吃饱了撑着就卧轨去。”

“我连吃的都没哪来的撑?”崔明不屑,“不像有些人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其实凡r真觉得自己情绪控制能力挺好的,当初就连跟柴骏散伙时凡r自始至终都能保持冷静,包括柴骏最后那句‘滚’。

可现在一见到崔明这丫,凡r脑门就转不过弯来了。

柴骏一人就够自己受的了,再加上一崔明,凡r真开始觉得这世界都在跟自个作对。如果说柴骏的电话是导火索,那现在崔明的冷嘲热讽就是导火索上的火星点了。

其实凡r也知道自己一但遇到有关柴骏的事情就控制不住情绪,加上刚柴骏在电话里一副我还挺关心你的的口吻,凡r心里就不舒服。可现在凡r是没心思顾及柴骏那边了,听着崔明在这里不知死活地挤兑,凡r觉得自己不用再好脸陪人说笑了。

并且,‘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这句话,真犯凡r冲了。

“瞧你这样,怕不是把人搁心窝窝里爱惨了后,又被人甩了吧。”

“言情看多了你。我这样的会被甩?眼瞎了吧你!”

“谁信啊,瞅你一张怨妇脸的。”

“老子叫你信了?滚!”

“那咱也比那些受不了你说分手的人好。”

“你行啊你。”凡r冷笑,“不知道今晚上是哪个锲而不舍地站楼下当自己是莎士比亚呢。”

“哟。你还把你自个当朱丽叶了?”

“少来别恶心我。”

“啧,那这要是给罗密欧看到了,保准人都能趴长城哭去。”

“劝您自个赶紧回家撒尿照去,少没事儿在这找抽。”

“您是再说您自个吧。活的越大越抽儿抽儿的,医生,人都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充个暖被窝的?”

行了。崔明这句更是惹毛凡r了。

凡r扭曲着脸部肌肉,吼:“结婚?结婚他妈还能离婚呢!你当我是做鸭卖的黏着人家不要脸是吧?麻烦你丫挺的把招子放亮点!柴骏他大爷在那儿逼歪的关老子鸟事儿?婊子立牌坊的!老子最不待见就是这种人!操!你他妈要是闲闷就赶紧滚!爷没心思陪你丫的扯淡!他大爷……”

傲娇得哄,女王得捧。

但凡见到这类人动气时,忠犬们肯定是一把搂住情人,好声好气地安抚怀中人,把人炸毛的地方都给理顺了,关键时刻肯定要牺牲一下自身利益顺着人来。

可崔明是谁?混蛋指数绝对不下于地痞流氓,有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当崔明听到凡r说讨厌柴骏后,崔明就笑了,很开心地笑了。

原来凡r对人温柔是伪装的来着,合着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这么一想,崔明就地陷入反思中:刚怎么就糊涂了呢?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医生不会温柔成那样啊,这不摆明着是要跟人撇清关系嘛!

看着此刻凡r面红耳赤目眦欲裂地狰狞模样,崔明也想到自己刚刚的话是过了点。于是崔明立即露出要恍瞎凡r眼的倍儿灿烂笑容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老子没――咳、咳咳!”被崔明这句话给噎住,凡r捋直了舌头说不出话来。

“为表诚意,我追你吧。”崔明正二八经的样子跟凡r在天安门广场看到的放哨哨兵一个样儿。

“丫――”凡r还要继续骂却被崔明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我没拿你开涮的意思。”崔明为了表示自己的认真,特意配上严肃的语气,还慎重地端坐在凡r面前,“刚才是我不对,我错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完了,我也想追你,真的。”

所以当崔明blablabla说个没完时,凡r的表情从你在开国际玩笑到你麻利儿着快点给老子滚蛋!

“我真挺喜欢你的,说你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啥的,是我的错,说你要跟那人好啥的,是因为我妒忌。”

凡r的表情这回又从你麻利儿着快点给老子滚蛋到你是谁啊你是崔明吗?!

“估摸咱这么说你肯定不相信,但咱刚吹北风时也冷静地想清楚了。我要追你,正二八经的那种,没坑人的意思。医生你给机会吧。”

珍珠港

滑铁卢

莫斯科保卫战……

――请原谅凡r此刻已经当机的大脑。

错了跟追人这是两码子事儿啊!你脑子怎么把这两画等号的?

凡r呆了,崔明思维显然比自己跳转的更快。这就好比凡r这边还在弯腰插秧呢,崔明那边都揠苗助长了。

晃神了半天,实在见不得崔明在哪儿一个劲儿的浪费吐沫星子了,忍着后糟牙的酸劲儿凡r终于出声,说了:“滚!”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老子不想再见到你!

可崔明是谁啊,是能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反正人当自己是卖伞的。

“医生,人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考虑下我又不会怎么样。”

――操!那我还不如去吃回头草!

“起码咱不会成天勾三搭四糟人心,对结婚更是没兴趣。”

――妈的!柴骏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医生你就给个机会,让党和组织考验咱吧!”

――还党和……

于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凡r同样正二八经地端坐着,问:“那你知道毛主席语录第38章第5节第27行说的是啥么?”

“啊?”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

实则压倒

这边崔明因凡r一段话整的哑口无言,那边凡r已经对人起了心思,特别是在崔明错愕后哭笑不得地看着凡r,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口,准备要说什么时的瞬间,凡r那对吊梢眼眯成了条缝儿。

如果说崔明从一开始中意是凡r的身体,到后来上心的是这人古怪傲娇的性子,那么凡r这边打照面儿起,图的就是崔明那张脸。

起初同意跟崔明发展ONS关系,看中的不就是这人的皮囊嘛!

崔明他人虽说是得瑟了点,可谁叫人还有张好脸?更何况凡r还是个颜控。不能说人帅到惨绝人寰万人空巷的地步,好歹拉上街带出门显摆显摆什么,也算够看。起码在旧情人面前炫耀的虚荣心是完全可以得到满足的。

以貌取人什么的,人之常情,起码要凡r对着一金刚发情那肯定不行――哪怕你是斯巴达手下那8块腹肌橄榄油上身的三百勇士之中的一员。

总体来说崔明还是符合凡r的审美观的,既然现在人都主动找上门来了,自个干嘛不要白白甩给别人捡个便宜?

回想刚刚崔明用食指和中指勾衣领向一边拉扯,头同步偏向反方向,一个简单松开衬衫领口动作,偏偏就让凡r全身血液往下腹涌去。

不去理会崔明此刻在耳边的废话,凡r眯起眼,死死盯着崔明半敞的领口,上下滑动的喉结,在颈脖隐约浮动的韧带,然后是隐忍时的青筋……

操!只是一个解扣子的动作,真他妈邪乎了!

闭上眼,车内燥热暖气像是能侵入人心,烦躁不安,全身血液都在叫嚣。凡r突然发觉自己的颜控已经发展到细节控的地步了。

片刻之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当凡r再睁开眼睛时,那双琥色的眸子亮的可怕。瞧出凡r异常反应,崔明也停下了调侃。

想来红酒后劲也差不多该上头了,崔明试探性地出声询问:“难受?不舒服?还是醉了?”

“你。”凡r揉揉早已干了的头发,“叫崔明是吧。”

“医生你不会到现在还没记得咱名字吧……”

“罗嗦!我说,那个,你,做不?”

“……”

“放心,不是酒后乱性,也不是诱奸。”

“医生,你真醉了。”

凡r抬起头,直视崔明,眼神戏虐:“别说你今晚过来是裹棉被纯聊天的。”

诱奸什么的完全不重要,不过是水到渠成的勾引并且见效。

再怎么伪装,反骨的本质在那里,平日里因职业而压抑的还不是要找途径发泄?

谁说女王们都是死要强不肯低头的?谁说女王们都是奉行禁欲主义不可高攀的?

那是扯淡啊扯淡啊!!!

顺从欲望、忠于自我、学会享乐、反复无常。

这样才是那些永远把一切踩在脚下的女王们啊……抱歉,我痴了,回正题。

音乐是舒缓的蓝调曲,路边的灯光透进来正好有种朦胧感。

车厢内的暖气也适宜,两人的姿势已经是暧昧地贴在一起。

再说废话就没意义了,于是崔明很识相地立即用行动代替语言,栖身压上。面对崔明微有强势的禁锢凡r理所当然的接受,但某人动作太过粗鲁,若不是凡r及时护住自己的脑袋没撞上扶手,那么估计现在后脑勺又要起一大包。

刚想叱责某人猴急的行径,但唇齿已被人掠夺。

至此凡r也只好作罢,顺从地举起手臂环上明的脖颈,张开唇探舌回应。

崔明施予的吻很舒服,或者可以说成是崔明那两片唇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即便唇面因干燥空气而起了皮,温润的感觉依旧可以让人迷恋。

牙齿反复啃咬、舌尖细细地扫过,碾磨纠缠,但是再怎么吮吸都不觉得满足。恍惚中竟产生了想要被其吃入腹中的荒谬想法。

任崔明帮自己脱去厚重的大衣将其甩在一边,压在单薄的胸膛上的除了崔明自身的重量还有让凡r熟悉的体温。

而崔明的手掌此时也伸进衣内,顺着凡r背上弧线轻柔按抚,就像在哄只猫,顺着毛一遍遍又一遍的抚摸。

至此凡r也不由得拉过上对方衣领,逼着人跟自己更贴近些,索取温暖。

撑在胸口的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崔明开始紧绷的身体,凡r手掌也滑进衣内,触碰到衣衫内的结实的胸腹肌肉后,爱不释手地游走在其间。

“喜欢?”发觉覆在自己腹上的微凉的手掌自始至终都未离开,崔明抿唇而笑。

“嗯。”凡r轻声嗯了声,越发越舍不得抽手离开了。

不是那种过分夸张的肌肉,但仍旧可以清楚地摸到隐含力量绷紧的肌肉,软硬的当,而掌下的热度此刻也在逐渐攀高。细长的手骨离开胸腹攀上肩头,指尖不轻不重地隔着衣服面料在某人肩上挠着,鼻腔里若有似乎地溢出几声腻到骨子里的呻吟。

同刚饮下的红酒,微醺且甘甜,欲罢不能。

现身上仅剩件薄T恤,即便车内温度挺高的,凡r还是打了个冷颤。

“冷?”崔明手掌探进凡r裤腰内在腰胯两侧,问,“我去把温度调高点。”

“不用。”凡r更为靠近压在身上的热源,紧贴着崔明下腹部辗转扭动。脸颊贴着崔明脸侧,像只猫亲昵主人那样来回摩擦:“你不就是现成的吗?”

比调情手段崔明第一发现凡r比自己有更多的经验,并且全是身体力行。“医生你……”崔明并没有急于解开凡r皮带,仍旧是伸进裤腰内隔着一层棉布指尖反复揉搓敏感点,“真是得上锁关起来,放出来就是祸害。”

凡r睁开眼不屑地瞥了眼崔明,屈起被人用曲起的膝盖顶开的左腿,趁崔明反应过来之前,抬起膝盖用力顶了上去。

“唔!”崔明顿时弓起身子,眉头打结,咬牙切齿地看着凡r,“医生你真够狠的啊……”

凡r立即摆出是你活该的表情,但其逞强结果就是被人狠狠地在腰上掐了一把。

“操!”凡r扶着腰,软在后座上,怒视崔明,“你大爷!”

“原来医生你怕痒。”崔明痞笑,咬上凡r发红的耳廓。

“滚蛋!”

“啧,瞧。又不乖了。”

凡r属于那种越是矢口否认越让人觉得色厉内荏的典型类型。许是红酒的后劲,脸上的绯红红到似乎只要拿手指轻轻一掐便能出血的地步,黑暗中那对琥珀色的眼睛越发明亮,因光线昏暗而缩起的瞳孔更像猫眼了,真有点翦水双瞳,秋波流转的意思。

崔明指尖从眉梢沿着脸部轮廓划下,标准的小瓜子脸尖下巴,凌乱的刘海软趴趴地搭在前额,眼角尽是抹不去的情欲,偏淡的唇上还有一排细小的牙印。

“你……”拇指摁在唇上,指肚来回揉捻直至充血,崔明这回口吻颇为认真:“你是凡r本人吧?”

凡r怔住。

“我就觉得吧,医生你今晚上有点不大正常……”崔明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打量身下的凡r。就在凡r情欲全被这类似X光的视线清扫干净想出口骂某人时,崔明这才收敛视线,盯着凡r的眼睛,狐疑地问道:“医生,你其实是猫妖变的。对吧?”

“……”

“操!大爷的!聊斋看多了你?”凡r回过神后,就是一阵咒骂。

“真的,我就觉得医生你现特像我以前养的那只英短。”崔明极力想要凡r认同他的观点般地说道,“说起来我以前养的那只英短好养是好养,但它脾气坏的很,右眼也不行。这都离开我好多年了,真怪想它的。”

“你脑子没问题吧?!”这当口的,扯这有的没的,崔明这人脑子到底是啥结构?抽着眼角,凡r面色不定:“丫想玩人兽?”

“哪有?”低头用鼻尖抵着凡r鼻梁,崔明笑道,“不过,医生你可以采取下我的意见嘛。”

“啥?”

“待会你换种□的方式啥的。喏,你这好嗓子不用不是浪费嘛,真的。”

“……”

“怎么样?”崔明放低姿态,哄着凡r,“医生你就配合一下嘛~”

“……”

即便是鸡皮疙瘩已经抖了一地凡r还是被崔明这撒娇的口吻雷的外焦里嫩像只新奥尔良烤翅。

这哪里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纯他妈是有只蟑螂就泛滥!!

“那个……”凡r重新开口,但脸色黑得像崔明这辆黑色A6的外壳。

“嗯?”崔明低头,俯身凑到凡r唇边,想要听清对方的说的话。

“上怪我忘了说。”凡r很镇定地说道:“Sadism不一定只有TOP才行。”

物以类聚

趁崔明怔神的功夫,就见凡r轻松地抓着崔明肩膀,伸腿反勾,翻身就把人压在身下抬腿就跨坐在对方腰上,接着又掏出不知道打哪儿拿来的手铐,凡r抓起崔明右手腕――

‘喀嚓’

以一声清脆的金属叩击声收结尾。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索,堪称完美。

如若被压着的人不是自己,崔明有股叫好的冲动。

看着刚还在微醉状态而现在毫无半点醉意的凡r,崔明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盯着连拷在车厢上方扶手的右手,问:“你啥时把这玩意儿拿走的?”

“你想要藏起酒瓶时。”

崔明这回真不知道说啥好了,这人打一开始就没存好心呢。

“多份手艺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凡r笑容灿烂,“这用你们专业术语叫连物拷对吧。”

“没想到医生你还挺了解的。”

“抬举了。”

“那现在,医生你想干嘛?”

“你说呢?”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崔明,凡r心里乐坏了。

从下撩起崔明的衣服,微凉的指尖在对方的胸口前逗留,肆意掐玩着色的突起,问:“玩过BD么?”

“没。咳,别介。”说不上来这算啥感觉,相对皮肤来说坚硬多了的指甲搔刮着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的突起,崔明多少还是有些慌张。

远远低于崔明体温的冰凉指尖沿着胸膛腹线勾画,凡r眯起眼睛玩味地看着崔明:“不试试吗?”

“咳咳,不用了,真不用。”崔明想不动声色地换个姿势。

哪知凡r想都没想地直接掐上崔明肩,那拇指掐住的地儿把崔明整个人的力气都抽走。

看着崔明纠结的表情,凡r笑容可掬:“乖~”

“知道你是医生……”崔明忍着肩上的酸痛感,谄媚地说道,“就别掐了……疼……”

“哟,丫还晓得啥叫疼是吧?”凡r仍然笑着对崔明说。

“知、知道。”

“呵,以为你那根牙签能上人就了不起了?就丫这样的还想学倭国男人玩情趣?行啊,老子今晚满足你这点卑微的要求。”

“医生,有话咱可以好好说的。”

“哈――?”凡r扬起眉梢,单手解开了崔明的皮带,金属声连同着衣杉的细碎磨擦声也都蒙上了层暧昧,隔着裤料,指尖游走到崔明勃起的下身,“怕了?有胆说没胆认了?”

“医生你主动是好事儿。”崔明僵硬着面部肌肉:“就不能温柔点吗?”

“温柔?”凡r笑容明媚,“那是什么?”

手掌贴上开始浮起的肌肉线条,指肚顺着沟壑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来回勾勒,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上一那些白色液体洒在男人腹前的景象,凡r也发觉到自己的口干。

俩人本来就贴的紧,凡r的反应崔明立即就察觉了。

崔明噙着笑,仰头看着凡r:“说道现在,果然还是身体最直白。”

“少来。”凡r面有微红地对崔明翻了个白眼,“你除了这皮囊就没半点可取之。”

“你好的不就是咱这皮相嘛。”崔明随口揶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凡r看着崔明,那大咧咧的痞笑有些刺眼。

“我说裤子你都扒了该摸的也摸了,医生你咋还不动手呢?姿势不喜欢?早说啊,咱换……”崔明还在耳边说个不停,散漫的腔调。

乱七八糟的思绪终于有了头绪,至此,凡r突然就没了兴致。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前一秒你还在以理据争,下一秒你就在想怎么甩手而去。

反复无常,凡r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崔明,压在心头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人喘不过气。

自己喜欢的,自己中意什么样的,崔明肯定早就知道。起码崔明听人说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事情,或者说自己名气大的让不少人喜欢在嗑瓜子时唠叨两句。

从头到尾,自作聪明的总是自己,把自己想的太好。

“喂。”凡r松开手,向后坐去,看着崔明:“崩装了,恶心。”

“这话说的,我都给你拷上了,不都任您宰割了吗?”崔明还是一脸无辜。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凡r冷笑,崔明再不济也是刑支队的头儿,被人掏口袋顺东西会没反应?刚自己那三脚猫的就能制住他了?这破铜烂铁的一个拷子就无敌了?

你真当警察们都是港片里被人拿机枪一扫一大把的炮灰路人甲?扯淡吧你!

去他的喝酒聊天,去他的车震事件,把别人当傻逼的人自己跟傻逼没差别。

想到这里凡r就发笑。崔明真的是把自己当一三岁小屁孩哄了,凡r想什么崔明都陪他折腾。

说怕仙人跳,那么就顺着你意思把自己交代清楚,说不想乱玩,行啊,可以做伴儿搭一阵子嘛,瞧不起自己的圈外的,这怕什么,你要怎么折腾我奉陪。

这么看来,凡r从头到尾的言行在崔明眼里纯属装13。

都是圈子里的人还装什么?故作姿态给谁看呢?不知好歹吧你!人崔明不就是这么想的嘛。

“?”崔明狐疑看着凡r,“咋不吱声了?”

“烟呢?”凡r没理会崔明。

“兜里。”崔明见凡r这样也了然了,叹口气,摸出钥匙打开手铐,“医生你真难伺候。”

崔明侧过头正在打开手铐,没看到凡r脸上的轻蔑笑容。

瞧吧,难伺候,哄人呢。我凡r不就是那种不识抬举的货嘛。

掏烟点上,凡r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崔明徐口烟说道:“我以前年轻是爱玩是糟蹋了不少日子,不过也托福认识不少人,柴骏是其中一个,我跟他的时间最长。”

“哦。”崔明没反应。

凡r继续说:“我家比较复杂,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大堆,我是那种最不讨人爱的那个。以前闹大了,给家里知道了,就被老头打了一顿给赶出来了。跟着一群人混了几年,遇到了柴骏。”

凡r叼着烟,眯着眼回忆,“是我上赶着他的。”

“看不出来。”崔明揶揄。

“床下冷感的人床上越放荡,你上不见识了吗?”凡r看着崔明,嘴角的讥笑在也掩饰不住了,“咱们是什么样的人,还用说那么清楚吗?”

“你这话是越说越不靠谱儿了,带刺的,刺谁呢?”

“装。”

“我装什么我?”

“比起MB更让人瞧不起的就是你这样的,双。”

“柴骏不也是?”

“他对女人勃不起。你是来者不拒的吧。”

“医生你这话伤我心了。”

“丫那颗留着喂狗吧。”

“狗到没有,上回有猫挠了我一身伤,真疼。”

“我看你是没疼够。”

“我就不明白那小子哪里好?你就这么惦记人家埋汰咱?”

“那你说我这样的哪里好?”凡r突然话锋一转,绕到自己身上,“我就算不像女人体贴柔顺什么的,可也没亏着柴骏什么吧。”

崔明也不戳破,只是笑着说:“瞅瞅你这样,跟一因小三跑了丈夫的中国村子里劳苦农民小媳妇似的。”

凡r笑笑,没再说话,垂下的睫毛掩饰住不甘的情绪。

的确,说起来自己这相貌这条件的,除了没胸没子宫,不差他柴骏呀,给他上了两年,亏的是咱啊!他柴骏有啥不满足的?就算他要传宗接代,就算他父性还是母性大发什么,他想要孩子了。

行啊!领养、试管、代孕。

凡r都不介意,甚至柴骏给凡r做做思想工作人还可能同意帮他一起带孩子什么,好歹大伙儿都是医生,这点不是大事儿啊。

谁想跟你说分手?谁想摆出不待见的表情了?你要能好说歹说的哄着我不行吗?

你他妈干嘛跟赶MB一样叫我滚呢?

越想心里越堵,凡r吸了口气:“颠来倒去的,还不是咱不够资格。柴骏是谁啊,前途无量,我这种人凭啥能勾搭上他啊?”

“自暴自弃了。”

“差不多”

“我就说医生你那思维到底是怎么运转的?怎么想事情这么偏激啊?!”

“我就这种人,你还要想什么?”

“喂,我说……”

“你说的对。”凡r看着崔明,平静地说,“做人是不能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傻逼般的等人破镜重圆,结果别人当我是装逼立牌坊。”

“你生气了?”崔明终于发觉凡r情绪不对了,“我不是那意思。”

“没。咱不过是想通了。”凡r猛吸了口烟,“周霞是交际,我就是兔儿爷了吧,反正都一路货,凡家就没个好东西。”

“我说你咋就不能好好说句人话呢?”

“人话?”凡r笑着看向崔明,“我说的人话,他妈的全给狗听了。”

“行。我是明白了。”崔明索性破罐破摔,顺着凡r意思,“那你想怎样?”

“不怎样。”凡r摆摆手,“没洗澡不带套我不做,还想办事儿就穿好衣服上我家吧。”

“成,走着。”崔明拿起摆在一边的衣服说道,凡r也掐了烟头。

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凡r他又有什么资格数落崔明把他想脏了?物以类聚。

叫大声点

上楼进门,脱衣洗澡,完了出来就是推倒。

“我说你能把灯关上吗?”躺在床上凡r沙哑着嗓子,抬手盖住眼,“刺眼呢。”

“叫你趴着你又不干。”崔明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潮红着脸的凡r。

凡r拨开刘海,没搭理崔明,固执道:“去把灯关了。”

“我想看着你做。”崔明也盯着凡r。

“关灯。”

崔明怀疑凡r这人绝对有人格分裂,现在冷淡的反应和刚在浴室里扒人衣服的模样简直精神错乱,看着凡r没任何可妥协余地的眼神,崔明犹豫了下在小声抱怨了声:“啧,真难伺候。”后还是下床把房间里的灯光开关给摁下了。

滚床单这种事吧,要么是双方相互慰藉,要么是双方情难自禁。

区别就在于前者叫性交,后者叫做爱。

黑暗利于麻痹过于混乱的思绪,眼睛还没能适应外界的变化,感官已经顺从躯体欲望开始情动。

崔明粗糙的手掌沿着凡r后背一路移至腰跨,呼出的粗重鼻息喷在颈间,凡r发痒地缩了缩脖子,配合崔明的动作伸出手抚摸对方结实的胸膛。等能在黑暗中看清对方轮廓时,凡r的大腿被人高举着分开被架过肩,崔明推着勃起的阴茎缓缓进入。

胀痛感被流淌在血液里的酒精所模糊,但强硬将硬物推挤进来的感觉还是不太舒服,那种干涩发胀的窒息感让凡r不由得弓起了身子,不大不小地哼了声。

“疼?”崔明顿了顿,问道。

“嗯。”凡r轻声应了声。

听到人这么回答,崔明只好伸手在床头柜前摸索了好一会儿,等摸到摆在一边的KY便拿过来,拧开盖子挤出点搁在手心。随后凡r被后面突然抹上来的润滑液寒得打了个颤,环着崔明的胳膊收紧了些。

估摸着这会儿酒劲真的是上来了,凡r当下除了觉得头有点沉以外,其他多余的感官已变得迟钝,整个人贴着崔明依附在对方怀中,褶皱被一点点撑开,一寸寸地移动的感觉太过清晰。凡r试图扭腰摆脱那种奇怪的感觉。

“还疼?”崔明以为凡r还难受的紧。

“不是。你动吧。”凡r搂紧了崔明说道。

等全进去后,崔明先是试探性地动了两下,见凡r没不适的反应才按着凡r肩膀抽动起来。

印象里这做爱是崔明话最少的一,从浴室里出来人就没怎么说话,平日里那些挤兑都没了声,可在凡r体内抽插的动作却是一下比一下狠,直到凡r忍不住抓伤崔明的肩膀时,下身动作才有所缓和。

手掌顺着崔明胸膛下滑,触到浮起紧绷的腹肌时,凡r喉咙紧了紧,想来还是选择抬高腰配合对方。但崔明那几近温柔的抽送却是最残酷的折磨,凡r绷紧了全身肌肉,唇间溢出的尽是些含糊不清地低吟。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着实让人难受,凡r也想试图反客为主或是配合对方节奏,可全身却提不起劲。

“你快――唔!”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语却又被崔明不停地冲撞下收了声。没等凡r再开口把话说完,崔明抢先一步抬起他的下巴用唇堵上,烫热的舌在口腔中横冲直撞,就像人抓着自己在自己体内一计又一计的戳捣一样,发泄着急于疏解的欲望。

很热,额头滴下来的汗、鼻腔内呼出的气,都热得厉害,凡r此刻甚至觉得崔明探进口腔中的舌都是凉的,嘴巴张开过久而导致下颚发麻,臼齿下的牙龈被粗糙的舌尖舔扫过时有细小电流窜出,凡r忍不住的哼了声。

攀上对方的肩膀时才发现肩上背上尽是汗水,伸手摸去,那置于自己耳边两侧的臂膀上青筋爆起。可就算这样崔明身下插动的力度依旧是不温不火,故意控制着抽送的节奏,类似变相惩罚般的折磨。

实在是受不了崔明这种异样残忍磨人方式,凡r干涩着说道:“喂……”

“想要了?”崔明低头吻过凡r鬓角。

“嗯。”凡r牙齿咬着唇,配合地点点头,双腿讨好般地勾上对方腰身。

“想要的话。”崔明舌尖舔着凡r的耳廓,哈着气,健硕的胸膛因说话而微微振动,“要么开灯,要么换你来。”

凡r逼着自己的声音在对方一的冲撞下不变调:“我坐上来。”

正体位是凡r不最待见的,一是不舒服二是像女人,所以崔明提出换凡r主动时,凡r想想也就答应了。都是被上,还不如找个自个稍微舒服点的,反正又不是雏儿,玩啥矫情?

凡r原本搭在肩头握成拳的手改趴在崔明前胸情色地抚摩,推着崔明慢慢向后仰去,凡r顺着姿势迟缓地直起身,双腿大张地跨坐在崔明腰上,来回的磨擦下鼻腔里还是发出了些细碎的嘤咛。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体内的烫物停在自己最敏感地方,凡r摇着腰肢靠着缓慢而细微的摩擦带来颤栗般的快感,手指紧紧地抓紧了床单。

而崔明只感觉到被内壁紧紧包裹的温热感,指尖轻擦过凡r腰上敏感带时,对方除了大腿会微微颤抖以外,吸附着自己的地方也会跟着紧缩起来。

眼睛早已适应周围环境,崔明看到凡r双手撑着两侧的床铺,那对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崔明动也不动地躺在褥间,盯着凡r靠其自身重量在他的胯上扭动。

崔明呼吸立即急促起来,黑暗中凡r那些明显夹杂着快愉的呻吟对谁都是冲击,当有液体滴在小腹上时,崔明这才想起来凡r前面还未曾抚慰,舔了舔发干的唇,想了想,崔明还是没伸出手。

骑乘位靠得上位者腰腹还有腿部用力,有时候还要配合下位者的动作,下面的适时也需用手帮上位者。

这姿势属典型的费力不讨好,因一般上位者更多喜欢定点磨擦碾动,而在下面的自然不喜欢单调类似揉搓的动作,但下位者施力向上顶时,如果是女人还好,是男人的话就不舒服了,甚至会觉得难受。

办这事儿本来就是靠双方的协调,崔明他没动作不说,凡r也快撑不住了。凡r以前多半是躺在床上被人服务好好的,虽然说主动取悦人不是头一回做,但碰到一号不配合的情况还是第一。

至此凡r也算是极限了,腰肢发软的他只有靠手臂力量撑着身体,抓过崔明的手放在自己阴茎上,俯身低下头,在崔明耳畔耳语:“帮我。”

崔明这边也极力控制想扯过凡r压在身上好好蹂躏一番的欲望,故作镇定地说道:“说好这你自己做。”

抿紧唇,凡r声音里多了份隐忍:“帮我,我想射。”

放软的语调,因情欲而暗哑,像是能煽动人最脆弱的神经,崔明指尖不自然地颤了颤。

好吧。看在从开始到现在对方服务也算够本的份上,崔明伸手拽过凡r,无视凡r因此动作而发出的呻吟,唇贴耳边:“求我。”

“求你。”阴茎贴着对方腹部蹭着,铃口滴下的液体弄湿了崔明的前腹,“求你。”凡r忍着全身快抑制不住的战栗,伸出舌头舔过崔明颈侧,“帮帮我……”

这下连嗓子眼里都干的厉害,崔明闭上眼,定了定神,这祸害还真是不能放出去……

“首先,叫名字。还有……”崔明拨开凡r额前被汗湿的刘海,额头贴着额头,用着玩味的口吻说道:“求我做什么,怎么做,要说清楚。”

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突起喉结上下滑动,凡r张开唇,缓慢却清楚地说道:“崔明,操我。”

知道这两个字已经是凡r底线了,可崔明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欺负下去,手里揉搓着凡r那温度相对偏低的囊袋,满意地看到对方把眼睛闭上掩饰情绪的样子:“然后呢?”

凡r顿了顿,控制此时说话的声音尽量不显的畏缩:“帮、帮我弄出来。”

“连起来说一遍。”望着那双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的淡色瞳孔,崔明发觉这人是越欺负越有意思,今晚自个被他折腾的,怎么也得赚回来,“快点。”

搁在床单上的拳头是缩了又松开,摊平手掌放在身体两侧,凡r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了整句话:“操我,还有帮我弄出来。求你了、崔明。”

“行,要什么姿势?”抚摸上柱身,崔明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道。

“……,趴着。”现在就趴着最不累人了。

瞧,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回到了原点?崔明再认定这人难伺候。

轻而易举地将人翻压在身下,崔明按记忆里的印象边爱抚凡r的敏感带边在凡r灼热的阴茎上套弄了几下,用长有厚厚一层老茧的指肚对着滴着液体的铃口就是一阵揉搓。

“啊――”就算是粗鲁的爱抚凡r还是从中得到了快感,不由得缩起身子,发出模模糊糊地鼻音:“唔…”

崔明沉下身,抓着凡r抠紧床单的手,十指相扣。舌尖舔过凡r脊背上的敏感点,埋在他的体内的硬物狠狠地撞在突点,随后又停在那里来回用力碾压。

“唔、呜……”凡r整个人都开始痉挛,如不是崔明抓着,扣成拳的手像是要把掌心给抠破似的,不成调的抽喊声从喉咙涌出,“嗯唔…、啊――啊。”

“这儿又没别人。医生你叫大声点又没关系。”崔明此时在凡r耳边的低语更像是蛊惑的诱导。

“啊呃、唔唔――”尖锐的激痛感洗刷着早已开始混沌的意识,身后沉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异物和内壁相互磨擦产生的强烈刺痛也变得麻木,堆积多时的酸麻感蔓延开来,凡r在崔明一的抽送下开始控制不住地扭着柔韧的窄腰配合。

就算在昏暗的房间里崔明也能清楚看到凡r整个后背,从颈到背然后是腰最后到臀的性感曲线,加上凡r原本就纤细消瘦的体型,手掌贴在上面任意游走,那种可以随心所欲征服的感觉,崔明更是舍不得放手了,下身抽插地速度是越来越快,“医生你后背很漂亮呢。”

“崔明,前面……”凡r好不容易借喘息的机会说道。

“不有床单吗?”崔明压制住凡r想要下伸的手,咬着对方耳垂,“别说你不会。”

“床单…不够。”凡r喘着气,从交合传来的酥麻和酸软感是一阵快过一阵像是能摧毁人神智,单纯地靠磨擦床单早已不够,趴在床上,凡r费力地扭过头,“你……”

“嗯?”压在身上的人低下头,嗅着凡r背上皮肤发出的沐浴乳清香,“什么事儿?”

“前面,你说过的。”凡r快喘不过气来,“帮我。”

崔明突然觉得可惜,这种时候竟看不到对方表情。灯关了不说,还是后背,真他妈浪费!

心情有点不爽,连着下身冲撞的动作也缓了许多,于是崔明在握上凡r阴茎的同时也有意存心逗他:“说,我是谁?”

凡r喘息不止,但还是说了:“崔明……”

“说,现在是谁在上你?!”

“是你。”

“嗯?是谁?”停下动作,崔明恶意的捏了下手中的弱点,“说名字。”

“唔!你。”凡r发出类似哭腔般的抽泣声,“是你,崔明、是你。”

“乖~”摩挲后背那光滑手感倍佳的皮肤,崔明重新开始先前的动作,“以后只喊我名字就够了。”精神寄托别又怎样?身体还不是在我这儿?过去再多又怎样?现在你人是我的。

咬着凡r后颈,崔明摆着腰身的动作一刻也没停下,看着凡r忍耐难当地扭动时崔明心情大好,所以凡r沙哑着嗓音一遍遍喊着自己名字说要射时,崔明也就没再折磨他了。

等凡r射了出来平静下来后,崔明在他体内抽了几下也泄了。

趴在床上,凡r缓了口气,睁开眼,瞪着崔明阴沉地:“下去。”

“急啥?”崔明搂着凡r,对他的人格分裂也认了,明显是事后餍足懒洋洋地说道,“让我再回味下你刚那股浪劲儿。”

“滚。”凡r用手肘捅了捅崔明,“丫存心的是吧?!下不带套你试试看!”

‘你试试看’这四个字组成的词虽说有威胁之意,但此时此刻结合上下意,凡r把这词儿用在这儿,这叫崔明怎么听怎么像凡r在事后娇嗔。这就跟:讨厌~你个不带套的流氓。这句话给人是同种感觉。

崔明当然知道凡r绝不可能做出向自己撒娇这种蹇人上天的事儿,但他还是乐不可支地搂过人:“那今晚我说追你的事。”

“第一见面上床,第二见面求交往,赶明个你是不是得捧束来见家长?”

崔明抚过凡r肩膀,手指摩挲着锁骨,“别说,还挺押韵。”

“滚!”凡r欲推开崔明,“我去洗澡,明早还得上班。”

“那你先答应我。”

“瞧你长得,跟一狗皮膏药似的。”

“电线杆医生配狗皮膏药不正好?”

“电线杆你大爷!”

“医生你说你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这么……”

“大爷你调情还有卡带的?”

“噗――”崔明乐绷了。

凡r这人吧,真就跟猫似的。想你了,上来腻歪你两下,等你陪它腻歪够了,它又耍性子摇尾巴跑了。

崔明逮着人好好地亲了一口:“医生啊,你说你怎就这么可爱呢?”

回应他的只有凡r不耐烦地一句:“滚!”

傲娇状态

第二天一早崔明先凡r一步醒来,还没等他完全清醒就看到凡r被手机铃音吵醒,俩人同时摸出手机一看,是崔明的。凡r确认没自己事儿后,揉了揉眉头,重新窝在被窝里,打算继续睡过去。

崔明挂掉电话后,拉开被子俯身贴在凡r耳边说道:“局里来电话,我得走了。”

“快滚。”凡r连眼睛都懒地睁开。

“亲一下。”崔明捏着凡r尖细的下巴。

凡r闭眼假寐。

“快点,亲一下。”

凡r纹丝不动。

“算了,医生你不亲的话。”崔明手掌贴着凡r赤裸的后脊一路下滑,“那咱们再来……”

“你要干嘛?”凡r终于睁开眼,怒视崔明,声音有些慌,“你是不要滚了吗?”

“我跟他们说我八点才能到呢。”崔明笑眯眯地俯身凑近,端详凡r,“医生你怕什么?”

瞟了眼墙上挂着的挂钟,指针才指向5点标记,凡r转头瞪着崔明,吼:“现在就给老子滚!”

“不行,亲一下。”崔明死皮赖脸地扒着凡r,不依不饶,“要亲嘴。”

大清早的,凡r发现自己那几颗后糟牙又开始酸了。

现在这种情况凡r有三种选择可选。

第一种:死活不干,但在推搡之间被对方偷亲到手,随即躲开,红着脸轰人走,嘴里还不停念叨:“行了吧?!快走快走!”

――这叫别扭受。

第二种:拉过崔明直接温存一番,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快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叫傲娇受。

第三种:一把推开后鄙夷地不予理睬,嚣张够了才用类似‘大爷赏你’的姿态随便吧唧一口,道:“滚吧。”

――这叫女王受。

但是凡r却摆出以理所当然的姿态踹开崔明,扬起下巴一脸嫌弃:“刷牙去!”

――这、这叫洁癖受……

其实洁癖不可怕,可怕的是女王有洁癖。

打昨天崔明进凡r家门起就被那几乎可以说成是一尘不染的客厅给震撼了,参观完整个房子后直接就是膜拜。说句夸张的,崔明觉得自己穿着袜子的脚都能脏了凡r家客厅那白色的大理石地砖。(……)

还有昨晚完事儿后凡r不顾外面是零下十度的低温也不顾躲在角落里打着冷颤冻到发抖的崔明的阻拦执意开窗通风。

然后在崔明一脸呆相的注视下又换了被子换了床单换了枕头,最后非要崔明穿上凡r指定的睡衣后才肯放人到床上睡觉。

于是现在这种时候崔明也不敢用强了,乖乖地下床穿好衣到浴室里洗漱完毕,重新跑回凡r身边,说:“牙刷好了,脸也洗了,胡子也刮干净了,亲吧。”

谁知凡r正眼都不瞧人一眼地就把崔明推开:“老子还没刷!”

“不用了,我帮你。”崔明拉过凡r抱在怀里,扣住人后脑唇就贴了上去,压制住怀里人不断挣扎的动作,崔明啃咬了半天才满足地松开手。

面对凡r厌恶地不停用手背擦拭嘴唇的挑衅动作崔明也不恼,拉扯着痞笑伸手捏了捏凡r脸颊,说:“记得吃早饭。”

‘啪’一声打掉崔明手,凡r起身就往浴室方向走。

看时间也差不多崔明就不多逗留,收拾东西就往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崔明迅速奔到门厅换了鞋子立即打开防盗门准备开溜,生怕身后有什么东西追来。

可就在崔明关上门的前一刻还是听清了凡r从浴室里传来的那声怒吼。

“崔明!你妈的!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面对眼前的色防盗门,崔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叹:不就借用下牙刷嘛,犯得着么。

这边崔明人刚走,凡r就开始黑着脸清扫房间。

把脸盆毛巾什么的全用开水消毒;昨晚用过的俩套床上四件套全扔进浴缸放水用8泡着;衣服等物分批扔进洗衣机内戴塑胶手套单件逐个搓洗;最后把东西晾在阳台后,整个清扫过程才算结束。

看时间都已经到中午了,忙了一早上早饭还没来的及吃,凡r胃有些不舒服,昨晚的饺子也是家里仅剩的食物了。

于是凡r只好带着皮夹去附近的购物中心买点东西顺便在外面吃了。

啊。还有就是凡r临走时眼都不眨的把那双崔明穿过的拖鞋一同带下楼,扔了。

赶上年后,又是午前,平日里人挤人的超市人流量遽减,凡r很容易就找了家有空位的快餐店解决午饭问题。

刚吃完餐盘里最后一口炒饭,手机正好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庾昀,凡r边喝着蛋汤边接通电话,俩人随便胡扯了几句。

庾昀听凡r说他下午不去医院准备逛超市时便说也要来。

凡r刚还想问他来干嘛时转眼就想到昨天阿辰把家里东西能砸的砸的都差不多了,估计庾昀人过来也是买东西的。

不过干嘛不找别人偏找上自个?

凡r喝着蛋汤,好奇地问:“阿辰呢?”

“床上,睡着。”电话里的声音没半点波动。

凡r默了。

真的,这两词四字的句子所能包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凡r差点没把口中的汤给喷了,好不容易忍住吐槽的强烈冲动,喝完手中的蛋汤,平定地说:“行,我在二楼休息区等你。”

坐在超市休息区的吧坐椅上,凡r闲着无聊掏出手机玩起手机游戏打发时间。

这个游戏其实非常的简单,虽然它有很多版本,但通常不是叫做直升机就是叫做潜水艇,游戏操作的部分,只需要你控制好拇指按5键的节奏就可以阻止潜水艇下沉,同时你只要稍稍集中一下精神,就能帮助潜水艇躲开障碍物。

这款游戏特别适合你在遇到要等人的情况时玩,等玩起来后你就会发现时间消磨的异常迅速。

话说凡r之前已经把这个游戏记录玩到9的数值了,现在只差一点就能破之前记录。

而就在此时关键时刻,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大喊。

“啊!凡r!”

凡r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潜艇搁浅了。

妈的!中指。

对打扰自己破纪录的人凡r原本想板着脸不给好脸色看的,结果抬头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凡r僵掉了。

有句话说得好:

当你享受莫大的幸福时,你对上帝说:上帝你他妈的走远点。

当你遭遇莫大的磨难时,你对上帝说:上帝你他妈的在哪啊?

于是你只好仰天长叹:佛祖,你收徒么?

“今天巧劲吧~在这儿碰着你!”雨燕激动地朝凡r走过来,明媚的笑容在凡r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眼前的女人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和多年前照片里没任何区别,依旧是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长相恬静,说话时总会习惯性地做些小幅度的肢体语言。

凡r下意识地扫视四周:“柴骏他……”

“他没来,就我一人。才回国,家里啥都没,抽空来买点日用品的。”雨燕笑着,目光还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凡r,乐呵呵地说道,“半年没见了,想姐姐了没?”

“啊?哦。”凡r回过神,颔首,“嗯。”

“怎么。”雨燕一顿,“看到我……很惊讶?”见凡r微有古怪的神情,雨燕‘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咧咧地拍着凡r的肩膀:“我啊,和柴骏上周才回来,忙老人的事都没空歇着打算过几天才通知你的,结果今天就碰上你了~真巧。”

“嗯。”凡r有些敷衍地笑着点点头。

“春节医院忙吧,记得照顾身体,你一个人住的。”雨燕眉开眼笑地说道,“看你今天这么闲……陪女朋友来的?”

“嫂子说笑了,我在等朋友。”

“别叫嫂子!越听越妇女。”雨燕伸手轻敲了一下凡r的额头,笑眯眯地说,“叫姐姐~”

“姐……”凡r无奈地说道。

“怎听你一喊就那么像居委会的大姐?哎哟,算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嫂子吧。”雨燕手在空中摆了摆,继续问,“你那朋友啥时来?”

凡r看了下手里的手机:“还有一会儿吧。”

“等人等急了?刚瞧你坐在位子上发呆着呢。”雨燕干脆抱着手中的购物袋和手提包挨肩儿坐在凡r旁边,“我陪你聊会儿吧。”

“不用了,嫂子你不……”

“不急不急。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可做。”雨燕再摆摆手,“最近混的怎么样?好久没见着你人怪想你的呢~”

“不还是那样,凑合。”

“凑合它也凑了啊,说说嘛~”

这里要说了,你身边总会那么一种人。

人做什么事儿说什么理儿,即便你再不认同,你也不会讨厌。

而王雨燕就属于这种人。

永远的乐天派,永远的善解人意,怎么的,你也无法拒绝她。

如果当初柴骏选择的不是王雨燕,凡r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一走了之,也许自己会故意将关系在人面前戳穿。

有一点很奇怪,面对王雨燕,凡r有的,只是愧疚。

没理由,凡r也不欠她什么,可只要看到她,凡r就是愧疚。

凡r耐着性子,陪王雨燕坐在休息区闲扯。

大概真是因为久未见面的关系,雨燕说话时显得格外开心,不算漂亮的脸蛋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靥。

跟雨燕聊天需要发达的应对能力,理科生的她思维过快,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不,上一个话题还在说物价之类的民生问题,下一个问题就切换成凡r的个人终身问题了。

“有妞儿了没?”

“没。”

“还没?现在女孩眼都瞎了?你这么好的条件就没人看上?哎呀哎呀,凡r你听姐姐的话,也出国吧!”

“呃?”凡r一时没明白对象和出国有什么关系。

“呐~国外的妞儿各个都倍儿开放,S,36D,比基尼,黄金分割,那就是天堂啊!就连咱上在大街上闲逛时都被一女人告白了呢!”

“……”

“人都挺开放的,说啥是啥,不矫情。哪像国内啊,各个都玩含……”雨燕一顿,看凡r表情有些奇怪,板着脸唬道,“你那什么眼神?你敢歧视同性恋?!”

“不敢……”

“这才对嘛~我就说你好歹也是医生,话说回来……凡r你这条件不差唉。嗯嗯。你如果是同志的话……”雨燕想了一下,贼笑着揶揄道:“那家伙,都挂着哈喇子屁颠颠地上赶着你!”

“咳咳。”凡r这下实在是哭笑不得了,“你这哪门子的说法”

“你小子简直不把我当女人看啊你!直觉直觉!女人的直觉!”雨燕不满地再三强调,嗔视凡r,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下,“我之前在柴骏手机里看过你半□,宽肩细腰的,真的!不错!相信姐姐的眼光!”

“□?”凡r呆住。

“诶?你不知道?”雨燕也有点惊讶,眼睛立即眯成一条线,狡黠地打量凡r,然后故作严肃地发问,“说。你俩是不是有□?坦白从宽啊!快点啊!”

看着雨燕说这话时没半点异样,凡r苦笑。

王雨燕这人说白了,就是少根劲,脱线的要命。

身为理科生,常年和男生打交道,早把自己当半个男人看。男生和男生之间那些看起来奇怪有些逾越的举动她也见多了。估摸在她眼里,自己和柴骏的也就是一般好哥们吧。

凡r手机提示声及时打断了王雨燕还要继续下去的话,凡r示意了一下便打开手机,看是庾昀说他已经到门口的消息后,凡r立即对王雨燕说道:“抱歉,朋友来了,我得走了。”

“嗯好!去吧去吧。回头记得要来我们家玩啊~”王雨燕站起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里翻出皮夹连忙抽出几张购物券塞给凡r:“我这里还有几张没用掉,你拿着吧。”

“不、那个,嫂子我不用。”凡r赶忙把购物券还给雨燕,“你们留着以后……”

“小年结束我们就跑了,还用啥用啊。”雨燕笑着摇摇头,执意要凡r收下,“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你,上回临走时咱还欠你一顿饭呢,这个,就算利息好了,饭还欠着啊~”

至此,凡r也只好边说着谢谢边收下来。

送走王雨燕后,凡r就看到不远向自己走来的庾昀。

俩人碰头后也没说啥,推着车就走进了超市,凡r只了十几分钟就把东西全买齐了,折回来找庾昀时发现人正站在冷柜前货比三家的挑来跳去,整一副精打细算贤妻良母的范儿。

推着车走过去,凡r歪着脑袋,见庾昀手里拿着一盒龟苓膏,乐了,说:“这玩意儿挺滋阴的啊。”

庾昀就是庾昀,听人挤兑压根就没反应,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句:“阿辰喜欢。”

凡r抖了抖鸡皮疙瘩,看庾昀推车里除了干货调料外就剩下一堆肯定是给阿辰吃的零食。反观自己,除了速冻就是微波食品,要么就是开袋即食,怎么看都是单身男人的独居生活。

到底还是有家室的人,凡r盯着庾昀推车里那些的东西,心里有些堵。

踢了踢庾昀,凡r故意刺人问道:“喂。庾昀,你会和阿辰结婚吧。”

庾昀没理凡r,淡定地走到另排货架前开始研究买啥口味的大果粒酸奶好。

见庾昀不吭声,凡r继续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身边的闷骚都跟了二愣子?你们就好这口?”

阿辰是,雨燕也是。

他大爷的,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

“你犯不着明白。”庾昀说着,把货架上每一种口味的大果粒都拿了一盒摆推车里,向下一个货架走去。

凡r闷闷地退到一边,也不自讨没趣了。

说是一起买东西,凡r家横竖也就那么几平米,又是独居,早把东西凑全了。倒是庾昀还要顾及家里那位,挑来挑去地费了不少时间。

经过牙具货架前,庾昀这倒是毫不犹豫地拿了两把扔车里,转身就走向旁边的日化货架去。

凡r好奇了,问:“这回怎么不挑了?”

“这牌毛最软。”庾昀淡淡地说道,“他用惯了。”

“……”

这回凡r真没话说了。

看着向导购小姐咨询各类护肤霜的庾昀,凡r无力地趴在推车扶手上扶额泪流:

陈辰,你这丫何德何能?!

其实GAY的内心都是敏感的可影响的,在庾昀忠犬的强大气场感染下,凡r的立场也逐渐动摇。

站在促销理用品的推车前,凡r犹豫了半天,才挑了一双棉拖。

凡r在心中默念,便宜货,不值钱,买它是因为打折!

可回到家,看着鞋柜里数双未穿过的棉鞋,又看着这双摆在白色地砖上着实刺眼的色棉拖。

凡r板着脸,一时间也不知道刚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买这玩意儿回来,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嘛!

想到这里,凡r刚打算把鞋扔掉,突然就想到雨燕那句:

那家伙,都挂着哈喇子屁颠颠地上赶着你!

定在原地,思来想去,凡r最后还是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把拖鞋扔到鞋柜里,反正可以留着换脚用。

留着换脚,凡r这样对自己说,真的。

插番外

天气转暖,某日崔明心血来潮带凡r去游泳馆扑腾了一下午。

翌日一早,凡r醒来就发现自己全身酸软大脑混沌。原以为是昨天运动过度(……)导致肌肉的不适,但随后发现喉疼,咽干不适,浑身没力,连带着头都有点疼。

凡r皱眉,拿过镜子。

张嘴、压舌、发声。

“啊――――”

很好,扁桃体发炎。

倒回床上,侧头看手边人睡得酣甜,凡r顿时火冒三丈。

要不是这丫没事把自己拉去,现在会发烧吗?!

凡r二话不说就把被子全都裹走,随后狠狠地在某人大腿根部猛踹了一脚,忍着喉咙的刺痛吼道:“混蛋。”

崔明正在梦中跟周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之时,猛的察觉腿根一痛,醒来就发现身上棉被全无,面对凡r投来的愤恨目光不知其解,半天才晓得回神嚷嚷:“大清早的你抽啥风?!睡觉睡觉!”

“睡你妹!”凡r裹着被子不放手,“去。倒杯水来。”

崔明正要骂回去,却看到凡r面色蜡黄,唇色惨白,抬手就搭上人额头探去,说,“哟,烧了。”借机顺势捏了把凡r小脸,“蔫了吧。昨个叫你多穿点,倒春寒的你也不注意些。”

“你还说!要不是你嚷着去游泳我会生病么?!滚!”凡r立即扎毛,吼完嗓子更痛了。

“行行行,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崔明低头哈腰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气了。”

凡r翻了崔明一白眼,拿过手机就向医院请假。

崔明也穿上衣服去浴室洗漱,回来时蹲着在凡r面前,看人一脸病容的可怜样,叹了口气,拿过摆在一旁的毛衣往人头上套,边帮凡r穿衣边说:“起来换衣,拾掇完了我带你打吊瓶去,回头早饭就买着吧。”

随后凡r只好慢吞吞地起床刷牙洗脸,又慢吞吞地换鞋出门,下楼后慢吞吞地拉开车门坐在车里,接过崔明递来的早点,慢慢吞吞的咀嚼,浑身是一点力气都没,难受。

崔明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边啃着大饼夹油条边拿吸管喝着牛奶那副难得乖巧样儿的凡r,忍着笑,带人来到附近社区医院,把凡r安排在医院里挂水后,崔明就立即往局里赶了,这几天有事请不了假,回头还得过来把人接回家。

中午下班崔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向所在地,一到社区医院就见凡r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俩眼望着电视机放空走神。把人领回家后逼着没胃口的凡r吃了几口热食,便放任人钻被窝睡觉去了。

纸巾,暖瓶,开水,毛巾。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摆在凡r伸胳膊就能碰着的床头柜上后,崔明自己随便扒了口饭就赶回局里。

等人晚上回家时,就看到凡r露在被单外的小脑袋病怏怏的,听见门响有人回来了,眼皮撑开条小缝,说:“回来了?几点了?”

“六点,跟人交代完后提前回来的。”崔明把换下的警服挂在门厅,洗完手后走到床边,见床头柜上的水瓶里都空了,便拨开凡r刘海,探了探额头见热度下去不少,问,“还难受不?”

“嗯。”凡r连眼皮都懒得睁了,直接窝在被窝里哼了两声。

崔明噗嗤一声,乐了。

平日里气宇轩昂的女王现成了只会哼哼的弱受,那感觉还不是能简单描述就能形容的。

崔明到厨房重新接了壶水,烧开后提来兑满水瓶后又倒了杯热水放在一边凉着,接着从浴室拿了条毛巾来,坐在床边,刮了下凡r那发红的鼻头:“我给你擦汗,顺便换身衣吧。”脱了汗透的薄棉睡衣,崔明看着刚出完汗的凡r:

汗浸额发,面颊绯红,双眸氤氲。

这拿毛巾的手是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而凡r浑身是一点力气都没,只能任崔明来回摆弄,也不出声。碰上比平日乖巧不知几百倍的凡r,咳,崔明有点想歪。

可人崔明在这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凡r还生病在呢,等等再说等等再说。崔明忍住脑海里不停上演的马赛克影像边帮凡r擦身。

到帮人擦完身子后,崔明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捏了把那红彤彤的小脸,学着古时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的腔调逗着凡r:“今天真乖~来,给大爷我香一口。”

回应他的理所当然是凡r一计不屑的白眼。

温顺无伤害,攻击力全无。

绯红的脸颊,跟撒娇没差别的白眼,配上人那蒙着雾气的眼睛。

崔明这回是真忍不住了,抓过凡r就温存了一番。

当时崔明想的也就是亲一口,没别的了。

难得瞧见人这么爱人肉的,不亲一口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嗯,然后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明白。

就算崔明发觉事态开始失控,也知道再继续下去明天凡r砍死自己的心思都有,可真到了这关头,他就是控制不住。

手下皮肤传来的温度有些不真实,以往都低于常人体温的身体此时格外温热。

自己干裂的唇被人反复不放的啃咬,凡r终于睁开眼,看着崔明,滚动喉结:“你要干嘛?”

崔明把脸埋在对方颈窝也不嫌腻歪的蹭了蹭:“你说呢?”

凡r承认自己这问题有点傻逼,可放着崔明胡来会更傻逼,皱起了眉,说:“放开。”

可崔明不管,一心拿双手在凡r身体各揩油揩的不亦乐乎。嗯,腰很软,完全没平日里硬邦邦的感觉,嗯,也很滑,有层薄汗粘在上面,摸起来很舒服。

崔明是越发越迷恋,当最后摸到凡r同样有反应的地方时,露出的笑容那叫一个贱啊。

“丫的――咳、咳咳咳。”刚提了一口气,凡r就咳起来,嗓子像是被火烧着一样难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崔明这边已经握上凡r阴茎,看着凡r眯起吊梢眼无力地软在床上微微颤抖的隐忍模样,边继续在凡r身上暧昧地摩挲边熟练地套弄,心里甭提有多乐和了,抄来KY就给抹上。

“妈的。”凡r侧趴在床上,忍着冰凉膏体进入后面难以启齿的异样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崔明,你给我等着……”

崔明倒是不紧不慢地做着润滑,看着眼下雪白雪白的臀部,想也没想的伸手就掐了一把,完了迎上凡r怒不可遏的眼神,依旧笑眯眯地说:“还等啥等?放心,等爷爽完了自然不会亏待你滴,你就从了爷吧。”

“你――”凡r两眼发黑,“老子还烧着在!”

“我知道你烧着。”沉下身,崔明扶着阴茎进入凡r烫人的体内。呼吸急促,声音里也多了份暗哑:“好烫。”说完按耐不住地动了两下,吞了吞口水,“好像比平时滑了点。”

“你个――”凡r抓紧了枕头,“妈的,崔明你个不是人的――咳咳、咳咳。”

“嗓子疼就别嚷了。”崔明拍拍凡r的脸蛋,笑盈盈地说道,“我会心疼。”

这回凡r真是半点话都说不出来了,嗓子疼得厉害。

身后崔明晃动着的腰杆,体内的硬物慢慢挺进到,挤进来的异物感,像是压迫至内脏般,呼吸都变得困难,凡r张口咬住嘴边的枕巾,不发出一点声音。

也许真是因发烧的关系,平日里忽略的细微触感现在全被放大。比如蛰伏在体内物体的形状热度;比如被咬住后颈时内壁不受控制的痉挛;再比如明明知道压在身上的人有多混蛋,但还是在失神之际配合对方节奏,任其索取。

“医生,我说,你咬枕巾的样子跟咱见强奸犯拿毛巾塞人嘴一模一样,真的。”

崔明,你妈个混蛋!

“别夹得这么紧,都快被你弄出来了。医生你放松点,生病了还不知道乖点。”

耳边除了从崔明嘴里吐出来的荤话就剩下那些摩擦时发出令人脸红的水声。

凡r恼羞地紧咬枕巾不松口,意外的是崔明难得没在此过程中逗他,顶多也就是随口说说。

耳边的呼吸声越发急促,毫无章法,声音也越加低沉。

妈的!凡r抠进床单,整个背脊都开始颤抖,崔明你丫敢不戴套的射进来看看!

到最后崔明还是很识相的选择了体外射精,同时也咬住凡r的颈侧换种方式发泄怨气。

“怎么?生气啦?”高潮余韵过后,见凡r趴在床上动也不动,崔明哈着气,“那大爷扭个腰撒个娇给你乐一个?”

“滚。”

语气平淡,简单明了,凡r生气了。

崔明撇了撇唇,直接抓过凡r因大力抓紧床单而发白的骨节,翻过对方身体,想都没想地俯身含住凡r未发泄的地方。

凡r一震,像是被崔明行径吓住了一般,定在原地,全身僵硬。

这真的是第一见崔明做这种事,凡r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好不容易回神后,凡r急于想要避开,真没料到人会这么做……这也太……

倒是崔明先他一步制住凡r的动作,双手钳住凡r胯骨,学着凡r以往对待自己那样,舌尖有些笨拙的打着圈。

“呜、”凡r弓起身子,咬着嘴唇,腰杆细细的打着颤。

其实崔明也没啥技巧,基本上他对这套也没什么概念,只凭着感觉来,只要不碰到牙齿就万事大吉。

估摸着是因为折腾到现在人也累了,崔明还没含几分钟凡r就软了。

清理干净后,崔明帮凡r换上衣服盖好被子,挂着餍足的笑容,亲了口凡r还红着在的脸蛋,说:“睡会儿吧,我给你弄晚饭去。”

凡r蒙在被子里,哼都不哼一声的无视崔明。

见人吃瘪又害羞的样儿,崔明又在心里偷乐了一把,屁颠颠地去厨房整吃的去了。

只要人不生气,嗯,下还是有机会慢慢哄的。

等晚上睡觉时崔明又凑过来盯着凡r眼睛瞅了半天,凡r被人放光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问:“不睡觉你瞧什么瞧?”

答:“我记得你不是单眼皮吗?这咋成双了?”

“烧的。”

“你发烧还带整容呢,话说回来,你双眼皮更好看点。”

“滚。”

“我说的是实话。”

“……”

“又不理人啦?”

“……”

“我说,医生你下回再烧一吧,咳,今天做的时候感觉……”

“滚!给老子滚!”

r(st)q

这俩,多河蟹,多哈皮,是不?

黯然销魂

上帝说,要有光。

那个谁,给这位老先生一个闪光灯。

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轮番照旧。

凡r依旧每天刷卡乘地铁上班,平日有空上阿辰家蹭饭,闲时宅家看盘,在医院里偶尔给实习生们讲解手术录像,心情不错时帮人审核病例,心情不好拿实习生撒气。

没两天凡r就把家里那双摆在鞋柜碍眼的拖鞋和同样碍眼的崔明一并给忘了。

这几天凡r所在的医院也不怎么太平,对面科有一阑尾炎患者术后感染死亡。像这种不大不小的手术把人丢了,那家属肯定不甘心。

怎么办呢?那就闹吧。

加上负责手术的老陈同志又不善言辞,那就等着被闹吧。

为了防止事情闹大,这不,上头干脆批了老陈的假条准他呆家休整,这下好了,老陈人是走了,可属同科室的凡r他们却遭殃了。比如主任这几天都不敢开车来上班,几个小医师逼不得已改拎塑料袋,实习生们也不敢穿着白大褂到乱跑了,生怕受牵连遭家属打击报复。

“哎。那几个人还在外头转悠呢。”小姚趴着门缝,偷偷地向外不停探望:“这都几天了?看样子老陈没一个月是回不来了。”

“别望了,再看人也走不掉。”刘青打开杯盖喝了口水,“这几天小心点就是。”

“每天背后跟针扎般的日子谁受得了?”小姚嘟囔着愤愤地说,“就跟被流氓盯梢似的”

“人要真是流氓就好了,打了谁砸了啥,叫个警察就能送走了。”

“警察也没法儿啊。”小姚嘟囔,“隔几天就又送出来。”

“晚上他们蹲哪的?”一实习生凑过来问,“查房了怎么办?”

“查房了人就上外头电梯间蹲着呗。”刘青伸了个懒腰,像是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加言论,说,“得了得了,都注意点吧。”转头便看到一直没出声的凡r欲起身向外走去,他便问道,“上哪去?”

“打水。”凡r拎起放在办公室角落里的暖瓶。

“哦,那帮我也接杯水。”刘青顺手就把手中的空水杯递给凡r。

“嗯。”凡r接过水杯向外走去。

打完水回来后,凡r正好碰上办理出院手续的崔文。

就见崔文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站在咨询台前等着领病例资料,身后还有一随行人员帮提行李,橱窗里的小护士还在点钱。崔文在看到凡r后也主动上前打招呼:“早啊,凡医生。”

“早。”凡r向人颔首示意,多年来的职业习惯让他停下脚步打量崔文:人是瘦了不少,总体来说气色倒是不错,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住院也没见受多大苦,可毕竟是大病初愈,身体体质较差。

出于职业习惯,凡r随口问道:“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梁医生说一周后来复查,好的话,就可以拆线了。”崔文笑着说道。

“嗯。”凡r走过来瞅了眼他手中的药单,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利血生少吃,能停就停。药补不如食补,注意保暖,不能受风,你这伤还得注意忌口。”

“凡医生人果然好。”崔文笑道,“不过别对我太好啊,我哥会嫉妒不说,我也会误会的。”

“我是医生。”对你好是天职。

“这样啊……”崔文笑笑。

凡r无视崔文暧昧的笑容,说:“在这里,只要你乖,都是天使。”

“凡医生真有意思,我哥眼光难得准了一回。”崔文笑容满面地看着凡r,“对了,我哥最近有案子,不能往外打电话,让我跟医生你说一声。”

一听这话,凡r脸立马拉了下来,冷声:“管我什么事?”

“还不是怕医生你把我哥给忘了嘛。我哥说了,医生你太没安全感,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抢了。”崔文用一副特正经地表情对凡r解释,“我哥叫我一定要通知你,在家乖乖等他回来哦。”

乖乖等人回来?你当哄小红帽呢?我操!凡r脸彻底黑了下来。

现在凡r对崔文是崔明弟弟这一事实一点也不怀疑了,要不俩人思维模式怎么会都一个样儿?摆明是小时候一块得的脑膜炎,你呆我也傻的。

结果不出所料,当天下午凡r正在听几个实习生的病例报告时,崔明的电话就来了。原本就因值班熬夜累的够呛,早上还得因眼前几个实习生那些差强人意的表现而窝火,加上不久前崔文那一席话,凡r更没啥心情应付崔明了。

靠在椅背上凡r连回避都懒得回避了,直接把几个实习生晾在一边,自顾自的接通电话,粗声粗气地问:“喂?”

『医生~你想我了没?』

“有事快说。”

『我想你了。』

“说正事儿。”

『这是正事儿』

“……”

操。

跟这王八蛋较真不是纯他姥姥的找不自在吗?

凡r揉了揉眉心,二话不说的就把电话给挂了。接着还没两秒钟呢,手机又响了,不得不说崔明这人有着一颗坚强的内心。

所以这回凡r连接都懒得接了,直接关机。

中午下班凡r跟同事打完招呼后就离开医院往家赶。

一路上挤地铁挤得身心疲惫,等到自家楼下,凡r直接无视那辆停车位上停着的那辆黑A6,直径走进公寓大楼在电梯门前站定,按下电梯按钮双手抱胸等电梯复位。此时崔明也把车锁好了跟着进到大楼里,晃着两胳膊凑到凡r身边。

“闹脾气了?”

“……”

“生气啦?”

“……”

电梯门这时正好打开,凡r从容淡定地走进去,崔明也急忙跟在凡r后头走了进去。见电梯里没人,崔明继续厚着脸皮追问。

“想我了没?”

“……”

“别不说话啊,医生。今天你下班够早啊,等我是吧。”

“……”

“瞧你眼圈黑成这样,每天晚上想我想的睡不着了吧~”

到了所在楼层,凡r先崔明一步跨出电梯来到自己公寓门前。

无视身后崔明在那里blablablabla说个不停,凡r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钥匙孔内扭转手腕打开外门,然后再换一把钥匙开内门。自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瞧崔明一眼。开完门后,凡r跨进门内转身就要关门上锁。

而崔明这回先他一步,拿脚抵着门,手扒着门框,瞪着凡r。

“好啊,我不在了,医生你舒坦了吧。”

“……”

“看你眼圈黑成这样,估计是夜夜笙歌,身边团锦簇,不愁没乐子对吧!”

“……”

“成。你不想我也行,我可是想你想到荡气回肠黯然销魂而欲罢不能……”

至此,凡r是极限了。

这妈的,真就没见过这么烦人的!

恼羞成怒的凡r一脚踩在崔明抵着门的鞋上,吼:“给老子滚!”

崔明很纳闷,真的。

虽说一开始就没承望过自个回来能收到凡r关心问候啥的,可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赶着走吧,凡r还一脸仇大恨的,崔明真的很纳闷。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凡r每见到自个就没好脸色呢?自己啥都没做,人都生气成这样了,那自个真要做了啥,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所以,当崔明硬是挤进凡r家,把人牢牢地压在房门上,迎着凡r可以说是愤怒至极的目光,立即摆出一脸委屈、口吻无奈、神情诚恳地向凡r请求道:“你就不能给咱一正常说话交流的机会吗?”

“你说。什么叫正常?”凡r冷笑,盯着崔明扣着自己的手“现在这样?”

“咳,我这不是怕你冲动把自个给伤着么。”

“……”

如果不是被崔明压着,凡r特想抄起鞋柜上摆着的瓷罐砸过去。

崔明见硬的不行,只好改了态度,把凡r环抱在怀里,在人耳边轻声细语:“哎呀,别气了行吗?算我错了。”

“滚开!”

“医生我想你了。”只要一想到凡r这几天可能跟那个叫啥柴的干啥的,崔明心里就不是个味儿。搂人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人一抓到手,我就赶来找你了,案子还没结呢。”

“放开!”

从滚开到放开,崔明见怀柔政策起了效果,于是继续厚着脸皮抱着凡r不松手,说:“我就想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还不成么?”

“……”怀里的人顿了顿,说,“行了,放开。”

见终于把扎毛给顺了,崔明这才敢松开凡r,看对方一脸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崔明追问道:“这几天你忙啥呢?眼圈黑的,熊猫见你都不敢叫他自己是国宝。”

凡r没理睬崔明的耍贫,把脱下的大衣挂在挂钩上:“医院多轮了几班。”

显然这个回答很让崔明满意,见凡r站在门厅就宽衣解带的,回想人的生活习性,崔明立即屁颠屁颠地黏上去:“要洗澡是吧,我也……”

“你在外头等着。”凡r想都没想地说道。

刚起了和人一起洗鸳鸯浴的念头就立即遭到封杀,崔明拉耸着脑袋倍儿幽怨地看着凡r。凡r神色不动地走进浴室,关门的前一刻像是想起了什么,踌躇了下,还是说道:“鞋在柜子里,别乱穿了。”

说完,没等崔明反应过来,‘啪’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走进浴室,洗干净手后摘下隐形眼镜,凡r边脱去衣物边打开暖风机,进隔间冲完澡后,泡进浴缸里,眯着眼睛呆望着吊顶上的图案。

左眼清晰,右眼模糊,视界有些诡异。

屏息可以听见从外面客厅电视传来的各种声音,水气粘在皮肤表面凝成水滴,顺着肌理曲线滑进温热的水中,空气中氤氲着沐浴乳的香气。朦胧的视线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从百叶窗下玻璃外透进来的光线照在瓷砖上有些斑驳。

妈的,春了。

算了,春就春了吧。

抬手抹了把脸,凡r坐直了身子,也懒得动了,直接冲外喊道:“那个谁,你进来!”

慢慢来吧

一直就觉得情人帮自己解开衣扣时所发出的细微声响最暧昧。

衣料之间的摩擦、金属之间的碰撞。这比任何一种带技巧的前戏都能勾起人勃发的欲望。拥吻,轻咬着唇齿纠缠,爱抚,贴上来的身体是如此的温暖。

推搡着来到池子边,没等凡r看清脚下,崔明就拉着他一起坐进水中,池中多余的水立即沿着池边瓷砖溢出。

凡r勾着崔明的脖颈不放手,含着那双唇,贴紧对方磨蹭,直到下身被崔明抚摸然后被他用整个手掌握住上下套弄时,凡r这才松开唇,趴在宽厚的肩上轻声哼哼。

崔明用牙齿轻轻咬了咬凡r挂着水珠的鼻尖,带了些笑意地说道:“转个身,我抱着你做。”

凡r配合地转过身靠在崔明怀里,因泡过澡所以进入时没多大困难,放松身体,就着池中的温水,忍着微涩感,让崔明向他体内推进。

凡r抓着浴池边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前面被时而轻缓时而粗暴地对待,铃口被人用硬茧反复摩挲,说不上来快感抽打在腰间。

脊背紧贴着对方的胸膛,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起伏,因停在体内的欲望偶然产生的细小摩擦而颤栗。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咬着下嘴唇,凡r向身后人问道。

“抱到你开口求我。”崔明下巴搭在凡r颈侧,舌头包裹住耳垂。

“无聊。”凡r打了个颤,随即又补了句,“老套。”

“咱就一糙人,俗的要命,偏偏就爱听你求我。”崔明环住凡r腰的手臂收紧腰身猛挺,满意地听到对方倒吸一口气的呜咽声。靠着瓷砖壁,崔明搂着凡r不紧不慢地晃着腰,“怎么样?”

“丫的――”凡r颤抖着说道,“要我说什么?”

“就说你想我。”崔明看似温柔地用指尖揉捻着凡r胸前的突起。

“……”凡r绷紧了身子,没说话。

刚想威逼下去,在看到凡r泛红的耳根后,崔明立即柔声哄道:“就全当安慰咱一会行不?”

凡r还是没说话,加上又看不到他此时表情,崔明有些急。

但崔明还是耐住性子,双手抱着凡r,故作委屈:“医生你连句敷衍的话都不肯说?”

似乎实在是受不了崔明没完没了的央求,凡r闷着音哼了声:“想。”

崔明乐了,扳过凡r下巴就亲上去。

顶开牙关,口腔内每个角落都被反复吮过,压着上鄂用力碾着,碰上凡r伸来回应的舌,勾着缠在一块,轻咬吮吸,烫热的鼻息喷在脸侧。

皮肤与皮肤之间无缝隙的贴合,潮湿的室内空气变得燥热。

每一的推进都像是要把每一寸的褶皱都打开,永远高于体表温度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敏感,酥酥麻麻的感觉逐渐蔓延至全身,凡r不自觉地扬起了下巴,大口喘气。

贯穿,停留,碾动。

变换着角度在凡r体内抽送,直至他抬手捂着嘴,掩住那些喊出口的零碎啜泣声。

“舒服么。”崔明咬了口凡r肩,来回抚摸着他的腰。

“嗯。”顺从欲望,凡r点了点头,“舒服。”那种沙哑的特质声线变得格外勾人心弦,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人才能乖乖的待人怀里。

“那……怎么个舒服法?”崔明还是没能忍住,揉搓着手中发硬的阴茎故意问道。

意料之中没得到回应,崔明也不恼,逼急了待会还是要靠自己哄,今天放人一马算了。

没几下,凡r就颤抖着泄了。

射完精后,凡r眼睛有片刻失焦。崔明还打算继续做下去时,见凡r疲倦的面容,便改拉过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还未发泄的欲望上,舔舐着凡r颈侧曲线,哄道:“帮个忙,用手就行。”

凡r累的连举手都懒得动,依在池边,有气无力地说:“手借你,自己弄。”

崔明欲言又止,半天才抽着眼角说道:“真不带你这样的!”

“不要拉倒。”凡r收回手。

于是崔明只好抓起凡r的手上下套弄,可见凡r他人趴在池子边打着哈气的懒样儿,崔明气就不打一来。算了算了,下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解决完崔明的个人问题后,凡r把池子的水都放掉,正要站起身时却被崔明拉住:“冲澡是吧,我帮你。”说着,就拿过淋浴头打开水阀。

凡r没拒绝,坐回池子里,任崔明摆弄。

热水舒缓了僵硬的肌肉,凡r发觉眼皮更重了些。

“中午吃了没?”崔明挤了点洗发水放在掌心,揉在凡r头发上。

“吃了。”凡r闭上眼,趴在池子边缘,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几天没休息了?累成这样的,待会你睡会儿?”

“嗯。”

“这几天真没想我?”

“你好烦。”

“是是是。”崔明轻笑,接着说道,“这要抓的人挺逗的,放哨不说,还化装成女的,戴个粉色口罩在大街上到转悠,没吓着人真是奇迹。”

“嗯。”

“不过那小子跑得快,翻墙也上手,差点就给溜了,大三可是追了两条街呢。”

听崔明说着,凡r皱了下眉,问:“你不回局里?”

“没事儿,我说是来接崔文的,上头也准了。”

“……”

“哎哟,还不是想早点见着你人嘛。你说,该怎么补偿我?今晚的庆功宴肯定去不成了。”

“有闲功夫往我这折腾,不如回家照看你弟去。”

“哎。我发现你对崔文还真不是一般的上心,为他着想。”崔明拿过淋浴头冲干净凡r头上的泡沫,“我一回来他就向我报告你人有多好,人都出院了还不忘嘱咐要注意身体。”

“你又不是病人。”

“相思算不算病?”

“你八点档看多了还是脑袋被门挤了?”

“想你想的。”

“……”凡r转过头,鄙夷地盯着崔明那张欠抽的笑脸,“你他妈的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洗完澡后,崔明说要帮人吹头发,结果吹到一半凡r就撑不住了,歪倒在床上睡了去。等人醒来时发现都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坐在床上,凡r呆了片刻才掀开被子下床。

“醒了?”崔明也从床上起来,迎上凡r没半点感情的眸子,又看了看自己穿在身上的浴袍,赶忙解释:“我全身都搓了也打肥皂了连脚趾甲都剪了就差没泡你摆在浴室里的八四了完了这件也是你上拿给我穿的都这样了你不会说出让咱睡沙发这种话吧?”

“……”凡r看着崔明,几秒后,啥也没说的就走了。

崔明也不清楚凡r现在在想什么,只好跟在他后面追问:“生气了?”

“没。”凡r走到浴室水池台边,仰头带上隐形眼镜。

见凡r真没生气的样子,崔明便换了个话题:“晚上你想吃啥?”

“随便。”凡r拿过牙刷和牙膏接水开始刷牙。

“要不我做给你吃?”

“家里没菜。”

“那上外头吃去?”

“随你。”

“那你喜欢吃什么?”

“没。”

“那你不喜欢吃什么?”

“没。”

“那你喜欢喝啥?红酒是吧,我……”

“不是。”

“呃?哦,不是,上我来你不就……”

“睡前喝红酒利于睡眠。”

“这样啊。医生你失眠?”

“嗯。”

没话了,崔明扶额。

这人果然还是生气的模样有意思,现在真就跟一面瘫似的。

凡r瞥了眼崔明在旁暗自伤神的样儿,问:“家里还有点饺子,吃吗?”

“行啊。”崔明立即笑容满面,“你吃什么我吃什么的。”

凡r瞥了眼崔明,没吱声。

可等凡r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后,崔明就傻了:“你这是……不,你卖饺子的?”

冰箱冷柜里除了饺子就是饺子,三全啦思念啦湾仔码头啦,荠菜的蘑菇的青菜的逵猩竦氖裁炊加校还有从超市里买来手包饺子冻在里面。

凡r看白痴地一般地扫了崔明一眼,大手一挥:“挑吧。”

“挑什么?”

“挑个你看的顺眼的!快点,冰箱开着不浪费电啊?!”

崔明没话说了,刚要默默地伸手去拿,凡r就狠狠地瞪人一眼,先他一步夺来,问,“是这个?”

“是啊。”

“下没洗手别动冰箱里的东西。”

“……”崔明不吭声,躲在一旁画圈圈种蘑菇去了。

关上冰箱箱门,凡r撕开速冻饺子的包装袋,走到厨房的操作台前,点火架锅等水烧开,动作极为熟练和老道。

“你……平时就吃这个?”崔明貌似还没从凡r家冰箱里的饺子阵势换过神来,见凡r一脸理所当然的,问,“你不吃饭吗?”

凡r这回连瞥都不瞥崔明了,说:“米饭在上面。”

崔明赶紧拉开冰箱冷藏室的门,就看到一排排白米饭摆在一块,还有盘一看就知道是定外卖吃剩下的几盘菜,剩下的除了红酒就是调味酱。

崔明说不出话来了,观察了下凡r家厨房,各个工具摆放的倒是齐全,油盐酱醋一个都不少,拉开厨房上吊柜柜门,里面连电火锅都有。

见此,崔明好奇地问道:“我看不缺东西啊,你怎么不自己烧啊。”

“你管我。”凡r硬邦邦地说道。

“你不用这些……你还把厨房整的像模像样的,你……”崔明看着凡r微红的耳根,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烧?”

“老子凭什么要会?”凡r僵硬地扭过头说,“天天早上六点到医院,查房、手术、报告、带实习生,你当我吃闲饭的?!没事儿就要开膛破腹,底儿天的研究你的脾切开了还有几个肋单元,半夜送来跳楼的,还要清理胸……”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还不行么。”崔明赔笑。医生能看到的,自己这行也看了不少,大致也能理解凡r的心情。但转念一想,又问了:“那你以前……”

“住柴骏那儿。”

崔明这回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长他人志气的!

于是又连忙说:“怎么不请个阿姨……”

“脏。”凡r不屑。

哦,崔明把人洁癖这个毛病忘了,大概是不愿生人来自己家,看凡r面色不佳,崔明摸摸鼻子便不敢再多说了。

等饺子出锅后,崔明正要端碗,立即遭到凡r冷冽视线的秒杀。

“我……”刚想问凡r又怎么了,看人盯着自己的手后崔明立即冲到水池边乖乖打肥皂洗手。边洗手崔明边泪流满面地在心里悲愤:再这样整下去,没两天,咱该脱层皮了吧……

吃完饭后,凡r见崔明没要走人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也就没吭声了。等晚上睡觉时,凡r多拿套被子下来甩给崔明。

见人崔明一副被打击到的神情,凡r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不习惯跟人睡同一个被子。”

“哦,能理解。”崔明不怀好意地笑着,“人都有个磨合期嘛~”

凡r翻了崔明一白眼就钻被窝了。

关灯后,崔明还是把手伸到对方被窝里,捏了捏人瘦的没点肉的胳膊:“有时间我去趟菜市,烧点菜给你吃吧。老吃那些东西你身体肯定扛不住。”

凡r没动,半天才嗯了声。

崔明这才心情愉悦地阖上眼睑。

凡事都要慢慢来,时间有的是,咱们不急。

越逗越闷

[“From崔明"“21X318:58"“今天风挺大的,别忘带围巾。”]

[“From崔明"“21X319:8"“医生,我跟你讲个笑话啊。小明和小王站在海滩上说笑话,结果呢说完笑话后他们就死掉了,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因为海啸(笑)了”]

[“From崔明"“21X319:2"“前几天老头说想在家搭个炕什么的,结果被崔文那小子搅和了”]

[“From崔明"“21X319:3"“知道甲乙丙丁这四个字哪个最酷吗?答案是丁,丁字裤嘛”]

[“From崔明"“21X311:5"“哈哈哈,昨天上医院网站看到你以前的照片了,哈哈你脸怎么那么大啊?!”]

凡r这几天手机里突然出现了多达百来条的短信,平均十分钟一条。

大到国家大事如:哪里又地震了哪条政策又出台了云云。

小到鸡毛蒜皮如:对比凡r家崔明他发现自己的生活环境像原始部落或是菜价终于降了云云。

最让凡r忍受不了的还是偶尔期间还穿插了几条让人吐槽不能的冷笑话。每看到这类笑话凡r就发觉自个右眼皮跳的厉害,瞧那节奏就像探戈。

说是逗闷,可凡r真觉得是真越逗越闷。

不知道崔明最近是因为洗澡洗完忘把脑子里的水没倒干净还是咋了,完全沉醉于自娱自乐的境地之中。人也不管短信凡r看没看回不回,一早上能连续发个几十条不带喘的。

“凡r?”刘青正跟凡r讨论病例,但却见凡r对手机发呆,出声询问。

“嗯?哦。没事,你继续。”立即收起手机,凡r抱歉地笑笑。

揉着额角,凡r边翻阅眼前的报告资料做最后整理边想:要不……赶明个带他来医院照照CT?脑积水这种病很少会被误诊的。

“你小子最近在做什么?”

崔明他老头仰躺在藤椅上,看着半靠在沙发上不停朝着手机的崔明,皱着眉头抖抖手中的报纸,纸张发出的脆质声在平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啥?”崔明听到声音后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对象了?”老爷子瞅了瞅崔明,问道。

“是啊。”崔明点头,自个努力了一早上,总算让对方回了条[忙别吵]。

老爷子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崔明,见人玩手机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点反应。

见此,老爷子只好转头问向坐在自己右手边此时正半靠在椅背上玩游戏的崔文。

“你见过了?”老爷子问,

“见过了。”崔文抬起头看向老爷子笑着说道,但按键盘的拇指却没停下,继续高频率蹂躏着手中小P的四个操作键,“是个医生。”

“哦,这样。”老爷子点点头,招呼侯在一旁的阿姨给面前的茶杯里加了点水,慢吞吞地问,“是哪家医院的?”

“协×的。”崔文噼里啪啦的打着游戏,可却谨慎地挑可说的跟老爷子汇报,“好像还是手术科的。”

老爷子连着茶托托起茶杯:“手术室,急症又全天待班,没什么时间吧……”

“嗯,他是挺忙的。”崔明点点头,还在低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半夜里一来电话就得回医院呢。”

见崔明没啥反应,而手边坐着的崔文也是一脸人畜无害。

老爷子掀开茶盖,拨了拨飘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慢悠悠地对崔明说道:“那医院你大伯不是认识人嘛,看看能不能换个科?”

听言,崔明终于把注意力从手机移到自家老头的身上了。

今天是每个月回来陪老人吃饭聊天的日子,来之前崔文崔明俩人早通过气了。

崔文既然已经答应崔明,自然不会多说,但老爷子强问起来崔文他也没权隐瞒,好在老爷子现在倒是无意紧逼,人想试探崔明的心思多一点。

于是当下崔文摘下耳机,笑眯眯地嗑着果盘里的瓜子,看人崔明怎么糊弄过去。

“这我也想过啊,可人不愿意呀。”崔明耷拉着眉,向自家老头抱怨道,“阿r这人有时候真挺倔的。”

被阿r这词儿雷了一把,崔文忍住笑出声的冲动,眼睛弯得像月牙。

“哦,这样啊,愿意就不愿意吧。”老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呷了一口茶,“这样也好,找人嘛,还是要找个实在点踏实的。”

“我也觉得阿r这人挺好的。”崔明晃着脑袋,面带痴般地笑容,“爱干净不说也不爱闹腾,人也温柔,真好。”

“有时间就多陪陪人家,现在医生压力也大嘛。”

“可我也忙啊。”崔明故作伤神“上一个礼拜没跟人联系人,还闹脾气了。”

“真的?”

“真的。”

“那不行,你既然决定以后走警察这条路,家里有个脾气大的那可不行。”

“可咱喜欢。”

“小家子气。”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悦地说道。

“可他要是不耍脾气了我难受啊,爸。”

崔文发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老爷子准备抽离杯子把手的手颤了一下,打翻了茶杯盖。怪只怪崔明实在是太矫情,崔文揉着自己发酸的牙,凡医生是怎么能忍受得他的?

“咳。”老爷子掩饰打翻茶盖的尴尬,赶帮让站在旁边的阿姨把台面收拾干净。随后老爷子再一挺直了腰板,虎着脸对崔明说道:“既然你这样中意的话,带回来给看看吧。”

崔明立即缩了缩肩膀,牙咬唇,说:“可咱觉得咱还没准备好……万一咱们家吓着人家了咋办?阿r挺讨厌有人骗他的,之前咱说咱们家是种田的来着。”

崔文手一抖。

GAMEOVER。

崔文默默地等待游戏画面结束然后重头再来。

老爷子戴上老镜一声不吭的重新捧起报纸看起来,阿姨也淡定地重新帮老爷子倒了杯茶。见状崔明耸了耸肩,重新靠在沙发靠背上继续低头摆弄手中的手机。

崔文摸了摸鼻子重新戴上耳机,想:老爷子真悲催,跟崔明比谁脸皮更厚那不是白给人涮嘛。

崔明其实近期一直在考虑这一问题。

如果凡r是女的,那崔明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壮士断腕(……)的对自家那老头说:咱这辈子就认这人啦!除了他名字咱家户口本就没别人了!别的您就崩想啦!好坏都是咱的了!

可凡r是男的,于是这个问题就除了关系到老头的神经还关系到我国的政策。两者相比,怎么看都是前者比较容易突破,可前者又关系到老头的脑血栓和崔明的自我反省两个问题。

前途堪忧啊前途堪忧啊,盯着家里的户口本,崔明也只有长吁短叹的份儿。

凡r这几天忙着市里那什么鸟胸外学术讨论会议,隔三差五的留在医院里加班。

崔明他好不容易逮着个假期却只能眼巴巴地看人早出晚归见不着人影的。明知道嘴边有肉却不能吃,那感觉……漫漫长夜啊漫漫长夜啊,逼的崔明整天捶天锤地捶床板。

其实这阵子凡r也忙得够呛,除了准备各项资料,还得走手术,熬夜熬得天昏地暗,吃再多维C维E的口腔里那些火气也消不下去。

等那啥子鸟会议终于结束后可还没给凡r喘口气的时间,崔明电话在第一时间就打来了。

会议结束凡r刚走出来,正要跟以前的校友现在的同行打招呼准备拼个车回医院时,口袋里手机却响了,掏出来一看见是崔明的号码后,跟校友打了声招呼后便走到走廊另一头接电话。

凡r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崔明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来。

『会议结束了是吧,人在哪儿呢?忙一天饿了吧,我这就过来……』

凡r打了个哈欠,边下楼边说道:“我晚上还有事儿,没工夫陪你。”

『没关系,我可以来陪你。』

“待会我还得回医院一趟。”听到身后有声响,凡r避到楼梯左侧让几个学生先行。

『没关系,我陪你去医院。』

“你真当你自己是膏药了?”

『哪有,咱不比膏药体贴多了。』

“贴你妹。”凡r这几天熬夜熬得肝火胜旺,一时没能忍住,吼,“打那来滚哪去!”

『所以咱问你现在在哪儿呢?』崔明声音带了些笑意。

妈的。咬着牙,凡r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抽过去才好。

走下楼,凡r换只手举着手机说:“明天行不?我今晚想一个人回家睡一觉。”说这话时,凡r语气里的重音全压在‘一个人’三字上。

『我知道啊』

“那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陪你回家睡觉嘛。』

“……”

陪睡觉?!大爷的,亏你丫的能说出口!警察不做改三陪是吧?!

操,那爷是不是还得给你点小费着?

凡r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医生?凡r?』崔明听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便连喊了两声,完了又进一步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想接医生你回家。』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那几点回来?我把饭烧好了等你回来。』

“不用,晚上我不在家吃。”

『之前不是说好一起去菜场买菜一起回来烧的么……』崔明声音现在是倍儿委屈。

“……”凡r琢磨哪天真得找牙科那几个哥们帮自己把后糟牙那几条牙神经给抽了,有崔明这丫的在身边呆久了,早晚得成牙病。吸了一口气,凡r镇定地说道:“不说了。车来了。”

说完不等崔明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凡r向不远几个同事招了下手,大步向前走去。

谢了送自己到医院的老校友后凡r便走进医院,一路上跟同事们打完照面后推开科室房门。

一进门就看到几个小实习生蹲成一圈围着空板凳在打牌,众人一见凡r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然后想起摆在凳子上的牌,几人又七手八脚地赶紧把散落的扑克牌手忙脚乱地往兜里装。

“别藏了。”凡r冷冷地瞥了眼众人,提着包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拿出白大褂,移步到镜子前穿上。

此时刘青怀里正好抱着一打病历夹推门走进来,见办公室里这阵势,也是一愣。

――散落在地上没人敢捡起的扑克牌。

――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敢吱声的小实习生们。

――凡r面无表情地整理衣服谁都不睬的模样。

抓着脑袋想了想,刘青先把病历夹都放到桌子上,走过来打圆场:“哎呀,现在不是……嗄,他们也是等下午的大会没事儿做,加上主任也没瞧见,我看这就算了吧,下不为过……”

说到这里,刘青小心翼翼地观察凡r表情,就看人怎么表态了。

前段时间就因为几个实习生差强人意的表现还有那些送上来写的乱七八糟的病历,凡r之前就已经发过一火了,加上这又在上班时间打牌,凡r要是真火起来告诉主任,那回头下个月进手术室观摩甚至做助手的机会肯定玩完。

可谁知凡r突然低头掏出手机,看了半天不说完了还对着手机屏幕冷笑一声。

笑容旁人看着就挺寒碜人的,刘青抖了抖汗毛。

收起手机后凡r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冷冷地说道:“站这儿干嘛?都没事儿做了?”

见凡r这样说了,刘青立即用眼神示意几个实习生,让人赶紧出去。

等人一窝蜂地逃出科室办公室后,刘青看凡r边从包里掏出文件边漫不经心地翻阅手机短信。

“今天会议怎么样?”

“挺不错的。”

“……”刘青愣了一下,“不错?”

“嗯,是啊。”

“今天你有什么事儿吗?”

“嗯?没啊。”

连续两回答后缀都带语气词,可见人今天心情真不错。刘青又问:“你今天心情好?”

“有吗?”

“有。”

“哦,大概今天天气不错。”凡r头也不抬地说道。

刘青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又转头看向凡r:“你……是凡r吗?”

“废话。”

“那你说说,咱俩刚进大学那会儿做了啥缺德的事给全校通报了?”

“无聊。”凡r瞥了眼刘青,自顾自的整理文件。

见凡r低头整理文件不说话,刘青笑了,问:“这些东西现在就给主任送去?”

“嗯。”

“那今晚晚上咱们科有聚餐你来不?”

“不了,我有约了。”

“哟,哪个小姑娘?”刘青揶揄。

凡r翻了一白眼,摆摆手示意没这回事后抱着文件就走出了办公室,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鱼和熊掌

送完报告回来走进办公室后凡r就见刘青站在桌边,手里还拿着一红本儿。见凡r回来后刘青立即把手中的喜帖递给凡r,说:“喏,周天刚送来的,下周三,晚七点。”

“这么快?”凡r也有点惊讶,距离上周天找人求婚前后不过才半个来月的时间,这都砧板锭钉的事儿了?

凡r接过喜帖翻开来看说道:“周天手脚真够快的。”

刘青笑着拿手指指着喜帖上的举办地点:“瞧这都是在哪儿摆呢。人家高干子弟嘛。都说要办事儿了,那一家老小还不帮衬着打点?说起来……”刘青摸摸下巴,“那女的是搞珠宝……”

“嗯,珠宝商。”

“对对对,貌似还有那个……那住院……”

“周天和他老婆不顾家族阻挠,山无棱与君绝,女方车祸住院后周天床前二十四孝男,无微不至地照顾人照顾一个来月,感天动地的,俩家二老终于准了这门亲事。”凡r放下喜帖端起桌面上摆着的茶杯,“那阵子全院上下都传遍了的,别说你不记得。”

“不对啊。”刘青睁大了两眼,一脸迷惑,“记得咱们上一听到的不是这版本啊?不是说那女的有白血病然后周天提供骨髓干细胞来着吗?”

“噗。”凡r乐了,想来这话的人也不怕给口水呛着,白血病?韩剧看多了吧。

周天这位新婚对象:禾珊说起来还算是凡r表姐呢,这到时候自己应邀去给人祝福,万一遇到凡家来的人,那肯定得出事儿。

想到这里,凡r叹了口气,把喜帖塞进抽屉里不再过问,回头包个红包了事吧。

下班后,凡r跟自己的换班医生打完招呼后就换了衣服从医院里走出来。

站在医院门口扫视附近停泊的车辆,在看到不远停着的那辆银色33i后,凡r整了整衣领大步走过去,走到车边,凡r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弯腰坐进去。

“最近很忙吧。”柴骏打开车灯,转头看向凡r,“抱歉,今晚还要打扰你休息。”

“没关系。”凡r笑了下,没说什么。

柴骏看着凡r刚还想说什么时,凡r就出声打断他:“走吧,嫂子还在家等着呢。”

听凡r这样说,柴骏也就不好再扯别的了,左打方向盘开车走人。

路上一个开车一个发呆,谁也不说话。倒是放在凡r胸前衬衫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不用看都知道是崔明。最终凡r实在是受不了了,接通了电话。

“喂?”

『医生,我在医院没找着你人。』

“你在医院?”

『对啊,今天准备来医院找医生你培养感情来着,呃、顺便送崔文来拆线。』

“那你晚上可以跟你弟好好培养感情,早跟你说我有约了。”

『谁啊?』

“同事。”凡r即答。

柴骏瞥了眼凡r,而后者神色不变。

『骗人!』

凡r刚要说话,电话里又换了个声音。

『凡医生我刚刚都看到了哟~』崔文那种轻飘飘笑嘻嘻的声音突然从听筒里传来,『医生你在四分钟前刚坐上辆银色的BMW33i跑了对吧~』

凡r扶额。

『哈哈哈,我哥现在正趴在方向盘上反复考虑要不要把他的A6换成A8呢!』

凡r再度扶额。

『凡……』

“让崔明接。”

『哦。哥,电话。』电话里安静了片刻,崔文的声音再响起,『我哥说了,他好伤心,一时不想听凡医生你的解释。』

谁要解释了?!我是想抽你!凡r眼角抽搐,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我哥还说了,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欺骗过。』

敢情你这个警察是白做了。

『我哥……』

“你哥还说什么了?”凡r抿紧的唇就像是条线。

『我哥还说了……嗯,他说他没得说了,他现在需要点时间自我修复一下。』

凡r想摔烂手里手机了。

『凡医生?』

“嗯。没事。”

『那现在……?』

“让他滚。”

说完,挂了电话,凡r长吁一口气。

迎上柴骏询问的视线,凡r笑靥如,说:“没事。”

到目的地后凡r等柴骏停完车后俩人一同坐电梯上楼,站在柴骏家家门前前,柴骏从外面拿钥匙开门,等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鸡汤味立即让俩人定在原地。

柴骏见凡r一脸纠结,走进屋内后就见雨燕穿着围裙站在灶台边兴奋地熬着鸡汤:“你这是……”

“回来啦?来把包给我。”雨燕看到柴骏回来了立即迎上去,“凡r不是爱吃面嘛,我擀了些面,炖了锅鸡汤,晚上我们就吃鸡汤面吧,唔――凡r人呢?”

柴骏指着站在门口面部肌肉抽搐的凡r对雨燕说:“他对禽类过敏。”

雨燕也愣住,看着凡r僵硬的笑容,又看了眼灶上的鸡汤,委屈地说:“你不说,我又不知道……”

“我记得临走时有给你写条子。”柴骏也很无力。

“条子?”雨燕茫然,“在哪儿呢?”

“……”柴骏指着冰箱们上冰箱贴压着的纸条。

白色的小纸片安静地贴在冰箱门上。雨燕捂着脸不敢看柴骏。

凡r忍住空气里那股鸡汤味导致胃部翻腾不适的感觉,笑:“其实也没关系,我无所谓……”

“算了,把火关了。”柴骏说:“晚上还是出去吃吧。”

“不用。嫂子这都忙一下午了,加上晚上吃多了也不好,就在家里吧。”

“可家里啥都没,这鸡还是早上才买的……”雨燕欲哭无泪,“这几天咱们都是在外头吃的。”本来家里就没什么东西可吃,因为要请凡r来自己才开始忙活,擀了一下午面,炖了一下午的鸡汤,折腾到现在,结果人还不能吃。抿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凡r,说:“对不起凡r,我不知道你对这个过敏……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没关系的,嫂子你帮我随便弄点别的什么都行。”凡r笑着说,“就在家吃吧,别出去了。”

见凡r一再坚持,俩人也只好点头不再提,但还是在外卖那里定了几盘菜。

于是晚上就成了柴骏和雨燕喝着鸡汤吃着面,凡r喝着清汤吃着面。其实手擀面毕竟不同于压制面,肯定不会难吃。但让凡r无力的倒是是吃饭不知因为觉得内疚呢还是天生如此呢,雨燕她不停给凡r夹菜,而凡r只好边说谢谢边接受雨燕热情地布菜。

其实凡r今晚也很无奈。

雨燕说想请凡r吃顿饭,柴骏不好阻挠,凡r没理由拒绝,反正都要来,横竖都是那么一回事儿,凡r抱着早来早结束,才选在了今天。他知道雨燕的意思是让好久不见的大伙儿凑一块联络联络感情,说来也算一家人了,那既然是家庭聚会,别整那么多样随便弄点家常菜什么的也就成了。

预计的是挺好,可结果却遇到目前这种情况。

结果被崔家在电话里挤兑不说了,过来了还得忍受着鸡汤那股味儿。

凡r只能认了,点儿背,咱不怪社会。

吃完晚饭后雨燕就拉着凡r坐在沙发上天南地北的聊。至于柴骏嘛,一来是因为柴骏这人比较闷骚,二来加上这局面柴骏他觉得自己跟凡r也说不上别的什么。于是就成了雨燕和凡r聊的欢天喜地,柴骏坐在一旁帮俩人端茶递水。

“凡r你现在还住×园是吧,说起来,凡r你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干净。”雨燕捧着玻璃杯晤手,笑着看着凡r说道,“上去你家,咱还撞北边那窗玻璃上了呢。你别不信啊,当时我在看窗外停在电线杆上的小鸟来着,结果看着看着就撞上了。”

“哈哈。”凡r笑笑。

“对了,这回来听说咱们的医院挂号费都取消……嗯,叫那什么服务挂号费来着是吧。”

“嗯。早有医院取消了,这不过是准确地下达文件。”

“听说前段日子连着国内药价也降了?”

凡r苦笑:“包装净容量全都换了规格,这跟不涨又有什么差别。”

“唔――你这么说起来,我想起有一朋友,她呀,每感冒吃药连吃了几十多块钱的那啥子药都不管用,结果你猜吧,回头人吃了几毛钱一粒的速效差不多就好了。”

“速效?胶囊是吧。那个要听医嘱。”

“我知道,上有人超倍服用结果发生马来酸氯苯……呃,那个全身叫什么来着?”雨燕转头问向柴骏。

“马来酸氯苯即敏。”柴骏帮雨燕倒了杯水。“也就是扑尔敏中毒,速效的抗药性也强。你的风心吃这类药得注意。”

“嗯嗯嗯,晓得~”雨燕看凡r杯中的水没了,帮给倒了一杯,“咱上感冒,去医院给医生看看,结果国外医生没给咱开任何抗生素,就给我一冲剂,喝完后我就觉得奇怪,味道吧……结果给柴骏看看……然后凡r你猜猜那药什么?”

“维C对吧。”

“吖?”雨燕一愣,“原来你知道啊。”

“我只记得叫什么Airborne来着。”

“维C为主,葡萄糖酸锌,电解质等的混合调剂。”柴骏在旁说,“小感冒能不吃药就别吃,这类药不是好东西。现在动不动就上医院挂水什么的,早晚得出事。”

“那能怎么办?呵,要给病人开包维C冲剂,人肯定骂咱不负责任。”

聊到一半医院来电话说是来了批出车祸的人。

凡r大致问了下情况后边挂了电话说要走。

柴骏站起身,拿过外套说:“我送你去吧,现在不好打车。”

“那麻烦你了。”凡r也没推辞,转头对雨燕说道,“那嫂子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点。”雨燕也站起来送俩人到门口,对柴骏说,“开车小心点,也不急这一时。”

“你一个人在家也要注意。”柴骏转头对雨燕说道,“有事就打我电话。”

“嗯。”雨燕站在门口,“那凡r再见了啊,我就不送了。”

“嫂子你也早点休息吧。”凡r笑笑,“再见了。”

雨燕目送凡r和柴骏离开后关上了门。

凡r站在楼下等柴骏把车开来后便坐上车,坐在车上,边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边发着呆。

车窗外的灯光像一道道扎眼的流光,层层叠叠,反观车厢,没有开车灯的车里很黑,只有偶尔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照亮了车内的影像。

凡r侧过头,看着开车中的柴骏,只算一般的相貌却有张完美的侧脸,棱角分明,线条清晰。除了耐看,凡r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来了,反正摆在人群里也是另一种版本的抢手货。

柴骏这个同志之所以选了雨燕,除了因为雨燕人好人也单纯家里人喜欢以外,还有就是因为雨燕有风心病,其实这种病因人而异,而雨燕的情况在婚检时医生就说了,就算换颗心脏不支持怀孕。

柴骏是柴家三脉单传,选雨燕做妻子,无意是给了柴骏一个光明正大逃避现实的理由。

柴家也并非那种顽固家庭,再者说,像雨燕这样的,人见人爱,谁舍得伤害?

老人到最后还是让步了,不能生就不能生吧,能在一块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不就得了。

柴骏也矛盾过,到底该怎么理雨燕和凡r。

是找个虽生不了孩子可讨人喜欢的女人做儿媳,还是找个四肢健全不受待见的男人回家找骂?

很显然,柴骏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这真的不怪柴骏做错了,人之常情,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他爱父母远胜于爱凡r,他认定血缘比感情更能约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柴家二老是得罪不起,可凡r也是委屈不能,柴骏也很苦恼,所以才想让凡r做个地下情人。

但为柴骏委屈自己当个地下见不得光的情人,凡r没这个想法也不可能容忍这种的事情。

柴骏也知道这样会伤到凡r,他也承认自己有过那种想齐人之福的念头,可能怎么办?

老人受不了那样的刺激,柴骏也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去受刺激。

父母们好不容易拉扯着把自己养大了,出人头地了,父母们不求儿女们回报就算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伤害他们?

像凡r这样的,跟家里闹翻了,出来了,一人了,那就真的好了?再怎么样那都是你自己的家,当你独自离开家里在外闯荡面对只有一人的空荡荡的房子,那滋味永远都不好受。

凡r知道那种感觉,他没理由逼着柴骏也去忍受那种感觉。

凡r不肯为柴骏委屈自己,凡r要的柴骏又给不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纠缠不放?

百善孝为先,凡r有他的想法,柴骏有他的坚持,而后妈的真名永远叫现实。

“想什么?”柴骏突然出声问道。

“没什么。”凡r掏出烟来点上。

“今晚很抱歉,雨燕她……”柴骏说道,“也怪我没准备周全。”

“没关系,不过下别让嫂子忙了。”凡r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她心脏不好不能劳累。”

“嗯,今天你能来,她也很高兴。”柴骏默默地说道,“你也知道,她不擅长跟生人接触。”

“哈哈,你俩不都一样?”凡r笑道,“多陪陪她吧。”

“嗯,好。”柴骏点点头,没再说话。

喏,这就是柴骏,即便是不喜欢的,可就算为了那份责任他也会认真对待。

当初凡r喜欢人也就是这点,跟柴骏在一块吧,永远都不愁没人安慰支撑自己。

哎呀哎呀,今晚这么那么矫情?

凡r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强光刺激下,一时失明,耳边全是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而惊悚。还没等凡r反应过来,身体就撞在车门上,车厢里的东西全翻倒了。

“怎……”话还没说完,第二冲撞再袭来,凡r眼前立即黑了下来。

哦,我想说,那位叫上帝先生终于关上闪光灯了。

两个目的

“本报讯,昨日下午8时,朝×区东×环五×桥北中××加油站附近,一辆山×牌照大货车冲过中间隔离带,连撞对面车道3辆小客车,造成5死3伤。事故……”阿辰扫了眼报纸后面的讯息,接着又从另一行念起,“在之后的8时5分,朝×区……算了。我说,你明明是赶去救人的,怎么到最后自己也撞了?”

凡r不耐烦地推开挡在眼前的报纸,手指着对面的洗手间对阿辰说:“那儿凉快,去那呆着。”

阿辰愣完后立马反应过来,吼:“你才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全家都占着茅坑不拉屎!”

“哟。”凡r面露讥笑,“原来你不二啊。”

“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我说你就会这一句?”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你?”

“幼稚。”

“你才幼稚!你全家都……”

“对对对。我全家。”

“哈哈哈!我全家都幼稚!”阿辰乐的手舞足蹈,“你自个说的……啊!我全家……呃?我全家?”

“对啊,你全家。”凡r点点头,吊稍眼眯了起来。

阿辰张着嘴,嗓子跟堵了眼似的,噎了半天才蹦出一个字。

“操!”

“傻逼。”

“你妈――”

“行了吧你俩。”庾昀把台子上没洗一袋子草莓塞进阿辰怀里,“去洗了。”

庾大爷发话了,阿辰只得乖乖端着脸盆跑到洗手间洗草莓去了。

当然,在他离去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凡r一眼。

“怎么样?”庾昀搬出病床底下的板凳摆在床旁坐下后问凡r。

“还成吧。”凡r淡淡地说着。

“怎么说?”

凡r指着自己脑袋:“等吧,进一步结果还没出来。”

“柴骏呢?”

“转病房了。他伤的没我重,还有雨燕守着,出不了事儿。”

“那晚怎么回事儿?”

“报纸上不都写着么。”凡r捋了下刘海,“对方酒后驾车,柴骏起初打方向盘躲开了,结果又有辆轿车右拐给撞上来,歇了。”

“我说的不是这事。”庾昀看着凡r。

“那你要说什么事?”凡r神色不变。

庾昀指着跟凡r同病房的另一张空床铺,追问:“这人是谁?”

“不知道。”凡r即答,“我不认识。”

庾昀显然不信凡r说的,可见人态度强硬便也没再多问。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正巧在说人呢,人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凡r看到是崔明,立即把脸拉了下来转到另一边,崔明见着了也只是笑笑。

崔明在跟庾昀颔首打个照面后,就见阿辰端着一盆子洗干净了的草莓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还没等崔明跟他点头示意呢,阿辰倒是先一步跟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回来啦?”阿辰在看到崔明手里拿着的片子后又说,“片子拿来了?”

“呃、是啊。”崔明应着,走到床边把片子放在凡r面前。

“怎么样?”阿辰顺手从盆里拿了一草莓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问道。

凡r面无表情的对着灯举起片子看,不说话。

见此,崔明只好出来解释:“刚才我问了医生,说是基本没大碍。”

“那成,没事就好。”阿辰见崔明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便问:“你住这张床?”

“呃、是啊。”

“哎?我瞧你身上各都挺好的,怎么住院了?凡r啊,我说你这医院也太坑人了吧。”

顿时凡r脸黑的就像窗外的乌鸦,而崔明依依呀呀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辰继续不慌不忙地往嘴巴里塞草莓:“对了,柴骏人呢?咱好久没见着他人了。你们这回出事他还折了辆宝马进去,凡r啊,你就不安慰人家一下?”

顿时崔明脸黑的就像凡r刚才那张乌鸦脸,而凡r倒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了。

“就先这样,有事回头说。”庾昀站起身,拿过手边外套就甩在阿辰脸上,“这几天店里有点事,就不在医院多呆了。凡r,你在医院注意点。”

“嗯,不送。”凡r说,“路上小心。”

崔明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哎?这就走啦?”阿辰不知死活地继续说,“咱不还是打算要跟柴骏……”

庾昀拍了下阿辰脑袋,拉着人就出了病房。

“哎哎。你拉我干嘛呀?!”被庾昀拖出病房后阿辰挣开庾昀的手,“你刚没瞧见凡r那张脸?那黑的!哈哈!老子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个可以制得住这小子的人了!哈哈!”

“……”

“这家伙。”阿辰笑得合不拢嘴,“不行不行。估计这回凡r肯定栽。哈哈!我得跟他们几个说说。这他妈的妖孽总算有的治了。”

看着翻身农奴把歌儿唱的阿辰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系列表现,庾昀哭笑不得。想来这娃平日里是被欺负的紧了。庾昀看着阿辰说:“你就不怕凡r报复?”凡r那记仇的脾性可是有目共睹的。

“不有你嘛,怕啥。”阿辰下意识的回道。

一听这话,庾昀张了张口,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了?”阿辰见庾昀一脸呆相,戳戳他胳膊。

“没事。”庾昀又拍了下阿辰的头,笑:“回家吧。”

病房外阿辰跟打了鸡血般,病房里凡r就跟伏地魔附体似的。

整个病房都阴嗖嗖的,崔明抖了抖寒毛,眼巴巴地看着带了低气压气场的凡r。

看完片子确定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凡r便把片子收起来放一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见状,崔明连忙上前:“我扶――”

凡r拿拐杖拨开崔明伸来的手,然后杵着拐杖绕过崔明,趔趄地往洗手间走去。

崔明像被抛弃的小媳妇般怯懦地跟在人后头,不敢去扶人也不敢离开人,生怕凡r又再摔着哪里。

我晓得你们现在特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来来来,先别急。

让咱们先把时间给倒回去一点,嘛,就回到凡r出事前的两小时。

――三月十二日晚,七点三十六分。

崔明正和崔文坐在饭馆里吃饭,此时距离俩人被凡r挂掉电话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

崔明本着饿啥不能饿肚子的想法带崔文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快餐店进去。在整个吃饭过程中,崔明愤愤地诅咒那叫柴的出门就出车祸,二级残废那是必须的,半身不遂什么的那是老天开眼。

至此,崔文对于自家大哥的行为给予强烈鄙视,幼稚,非常之幼稚。

――三月十二日晚,八点零七分。

崔家俩兄弟已经开始打饱嗝了,此时距离俩人被凡r挂掉电话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十六分。

崔明本来是打算先送崔文回家然后再去找凡r的。结果正当俩人走出快餐店时发现大街上有人持刀抢劫。于是身为人民公仆的崔明同学下意识地冲过去。

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也没啥想法,职业操守、职业操守。

哦?你问然后呢?

然后崔明同志很顺利地把持刀抢劫的罪犯给制伏了。

可由于是在大街上,为了保护行人的崔明同志受了点伤。其实也就是胳膊上被拉了条口子,冬天衣服厚,伤口不但也挺吓人。同时呢,那位罪犯同志自己也受了伤,这算活该,我们不提他。

本来这事到此就算完了,可谁知因为是在大马路上,这一阵骚乱导致旁边一位私家车车主边开车边看热闹的,一时忘了看看前面的路人。

分心了,撞人了,纠纷了。

被撞到的人赖在地上是死活不肯起来,硬说自己是被撞倒的。小指大的淤青被吹成内脏破裂。嘛。其实说白了不就是要钱嘛。那这样私家车车主肯定不愿意了。

你要真出事了,我肯定赖不掉,可你这明明是故意。说不好听点,指不准你还是个碰瓷的,老子傻逼啊给你钱。

这边正僵持不下呢,那边崔明喊来的同事们也都赶来了,警车那是呼呼响。

得,那都一块上医院给看看吧。

――三月十二日晚,八点零五十六分。

一行人来到距事发地点最近的市急救中心,此时距离俩人被凡r挂掉电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零五分。

到医院后崔明把人统统交给同事,自己坐在一边等小护士来包扎伤口。而崔文正守在自家大哥身边玩游戏机,基本上是机不离手。

然后俩人就听到急救室走廊上一阵嘈杂,说是又来了批出车祸,一死四伤,属重大事故了。

崔文说:又是车祸啊?

崔明说:怎么这么多车祸啊?

俩人就想了,这年头车祸的……小学那句红灯停绿灯行敢情都忘光了?

崔家俩兄弟出于好奇,就跑过去看了眼被送来的伤患。

这不看不要紧啊,看完俩人就傻了。

崔文说:这人挺眼熟啊?

崔明说:是够眼熟的。

凡r躺在担架车上被医护人员从走廊另一头推过来,鼻血哗啦啦的流止不住不说脸上还戴着呼吸器,跟快翻白眼似的。后面跟来的就是柴骏,不过情况明显比凡r好一点,起码神智还是清醒的,剩下的就是别的一同出车祸的了,瞧着那面相各个都挺惨不忍睹的。

崔文又说:哥,你说的可真准。

听言,崔明立即自抽了一嘴巴:呸!叫你他妈的之前在那里乱说!

要联系病人家属时崔明赶紧上前说:我就是。

小护士看着崔明,笑了:真赶上了呢。

听言崔明气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赶啥赶呢,在医院赶上认识的都他妈的不叫好事儿。

这下好了,崔明也不管之前的片儿汤事了,一心全扑到凡r身上了。

小护士把术前要签字的单子给崔明签字时又问他病人要怎么麻醉。

当时崔明真想跟小护士说,把第一个送来的全麻,后面的放那儿不管,直接动刀,疼死那王八蛋!

然后经过了难熬的两个半小时,手术室灯终于灭了。

崔明刚迎上从里头出来负责这急救的医生,那医生开口就说让崔明做好心理准备,说是可能要再等等,患者到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

然后那医生又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把崔明给绕进去了,到最后才说白了:凡r脑部受外力重击,到现在还于无意识状态,目前具体情况无法确定,需要转院。

听完这位医生的长篇大论后,崔明心下就是一咯噔。

也不管会不会被自家老头儿抽了,直接让崔文找他爸,连夜把人送进了那协啥的。

转了个医院后凡r又被推进了手术室,这回给凡r做检查的秦医生还是当年凡r上学时的教授。秦医生一听说是以前学生出事了,这都不用崔明找人托关系了,老教授亲自上手术台给人做检查。

这回手术室灯灭了后,崔明也不听医生开口爱说的那串专业术语了,直接问人到底有啥毛病。在得到目前情况已经好转,右小腿有骨折情况,身体内部各项机能均没有大碍,头部无明显外伤,脑内颅腔的内伤还需留院观察的结果后,崔明放心了。至于柴骏的情况崔明是问都没问,让人送间病房等他家属来吧。

可到分病房时矛盾又来了。

凡r和柴骏俩人是一同送进来的,所以也同时被分到了同一间病房。

这下崔明不干了。

老子忙了半天还让他俩住同一间病房?还是双人间?!这不逼着人搞□嘛!

当下崔明就跟秦医生说了:不行不行,这俩不能一病房,换了换了!

紧跟着秦医生也说了:你看啊,现在换病房多麻烦啊。病历上都写了是多少床多少床了,档案都建过了,再说现在还是更半夜的,你明早再说行不?

崔明指着手术后同样昏迷在的柴骏说:不行不行。他绝对不能躺这床。

秦医生也气,说:你不让病人躺这床让谁躺这床去?!

崔明索性死皮赖脸到底,举起自己那条负伤的胳膊,说:我躺!我住院!

当时秦医生就恼了,想:这是哪来的二世祖啊?然后就抽了过去:你成心裹乱是吧?!在这么整下去我可就叫保安了!

崔明也不管那么多,执意要把俩人调开,便说:你叫吧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秦医气噎着了。

老骨头一把的了,还被人这样说,太混蛋了!

崔明再怎么说也是托了关系的,秦医生还是得顾及下崔家面子,但单人病房实在是调不开。秦医生忍了忍,最后还是把柴骏调到另一个加护病房给住着了。

见崔明霸者凡r旁边那床,秦医生咽不下这口气。

你受伤,你住院,是吧?行,叫你检查去,心电脑电彩超,捡贵的整死你丫!

崔明已经不把自己这张脸当脸皮使了,随你怎么折腾,我就赖这儿了。

其实这样也没啥的,可关键是事情闹大了。

大半夜的,崔明找人联系医院安排住院,也不晓得低调,明目张胆的,动静特大,隔天早上崔老爷子就知道这事了。

老爷子肯定就好奇了呀。

这是哪个人啊?有这么大本事让自个儿子这么操心操肺忙前忙后的啊?

结果一打听,老爷子呆了。

搞了半天还是个带把儿?那丫谁啊?敢勾搭上我儿子?

然后你说吧,老爷子是不清楚凡r到底是谁。可城市就这么大,没两天就顺藤摸瓜地把凡r三代祖宗都给摸清了。

老爷子起初也想把崔明叫回来,然后找人把凡r吊起来打一顿什么的,可等在听说对方是凡家那个早年被赶出家门的小儿子后,老爷子肝颤了。

年少轻狂吧,凡r以前真不算是什么好鸟,当初被赶出家门时也惊动了不少人。这样一个人待在自家儿子身边,老爷子心真慌了。

凡r就算被赶出家门了,他也姓凡。

这没剥了姓那说明族谱里还是有这号人的,加上凡家当家的又是位典型的茅坑石头。这自家人出事,那也得归自家人管,旁人你没资格插手。

于是老爷子发现对方动不得后,自然是慌了。

虽知道自己这儿子不争气,也混了点。可混到这地步真是讨打了。

于是崔老爷子开始盘算起来,把凡r偷偷给送走,总之别让凡家那老头知道就行,凡家那边要是知道了,那这事可就不好理了,那是碰不得动不得。

崔老爷子就开始计划行动了。

但是自家老爷子的心思身为儿子的崔明怎能不知道?

坐以待毙什么的,这不是崔明范儿啊。

于是崔明也不经过凡r同意,叫来了周霞帮自己漏漏消息。

周家跟凡家是表亲关系,崔明托她去捎信给凡家那个又臭又硬的老头,交代一下这边情况。

哈。这下好了。

凡父在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出了车祸正要死不活地躺医院里头后。

――激动了。

又听到自己这个儿子跟混蛋混出名的崔家的儿子搞到一块去后。

――震惊了。

回过神来后,凡r他老头也慌了。

换做以前:要么跟凡r撇清关系,要么领回家打一顿再赶出去。

可现在有崔家在里头插一脚,你在再怎么也不能撇清关系了;要领回家打一顿吧,用什么名义?凡r都踢出家门了,你早不领晚不领,偏偏在出事后才领回去。你什么意思捏?存心害人是吧?

于是凡父当下立即决定默不作声。只要崔家那边没动作,自己这边就先放着。

当然,在知道凡家已经晓得这事后却不吭声,即便崔老爷子恨得牙再痒,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到这里崔明第一个目的算是达到了。

现在大伙都知道凡r跟崔明有关系,就算凡r再怎么不承认也不可能,都砧板锭钉了。

至于柴骏,哦,那丫根本就没戏,他在车祸昏迷期间已经被炮灰了。

――那说起崔明第二个目的嘛……

咳咳,在知道凡r住院了后,凡r那些几个兄弟姐妹倒是按耐不住了。全都背着凡父偷偷跑来医院看凡r。毕竟是一家同姓的亲人,以前的隔阂啊恩怨啊啥的,都被先放一边了。当初凡r才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就离了家,一个人在外头这么多年了。

再怎么说,也挺让人心疼的不是?

有一个心疼了,那他肯定会来。

那既然他都来了,于情于理的,剩下的人不可能不来。

于是在这一来二往的,病房里进进出出的,总得会给人认了出来。

比如这个是干嘛的,那个是什么身份,然后这些人又都是来看凡r的……

凡医生出车祸啦,住院啦,哪个哪个来看了,同病房的那个人怎么前后照顾凡医生啦……

那顺便的,崔明跟凡r这情况不也就一并被打听了嘛。

然后就有了这么一个说法:凡医生后台很强硬,凡医生他男人的后台更为强硬。

于是这下医院人民沸腾了:他娘的,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个可以八的消息了!

一传十、十传百,崔明这回是彻底了解凡r他们医院内部消息的无阻碍性。

这第二个目的……咳,您确定还需要我明确指示吗?

哭不出来

其实这也都没什么,知道了就知道了呗,本来就没不透风墙嘛。

凡r打一开始就没把这秘密当秘密,这车祸后唯一让他不解的是崔明。

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出个车祸,腿骨骨折,既没对穿也没粉碎。小伤不算,大伤没有。就算是有点脑震荡吧,可医生后来不是都说没啥事儿了嘛?

可为什么还要院?崔明你他妈的嫌钱多烧的啊?

好吧好吧,我当你是为我了好,我不计较。可你把柴骏调了病房不说没两天还给人调了医院,然后自家那些多年没见的兄弟姐妹堂的表的全都跑来医院。

这你唱又是哪出啊?

这几天凡r还没逮着机会质问崔明,自家老头就在自己住院的第三天下午赶来了。

说起凡r他爸啊,那真跟凡r一个性格:死心眼,记仇,自我为中心。

子肖其父。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有其父必有其子嘛。爷俩脾性上都一个样,拧的没话说。见着凡父后崔明也就清楚凡r那拧巴的个性遗传谁的了。

那天下午去楼下做完检查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凡父坐在凡r那张病床上。

父亲多年来给自己造成的心理阴影立即让凡r进入戒备状态。

――你来干嘛?

凡r见到凡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口气也不算好。

一听这话凡父脸色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看着凡r打石膏的腿,轻声说:我来看看你。

凡r一脸嘲讽:哟,稀奇。

凡父脸拉下来:怎么?我儿子出事儿了我不能来看看了?

凡r笑:能,你想上哪儿都能,没能拦得住你。

凡父恼:你这是在跟父亲说话吗?!

凡r不屑:我不是儿子。

见状崔明赶紧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前把凡r拉到一边进行思想教育。

崔明原以为凡r一三十的人了,再怎么说也比自己一二十多的小伙子来的懂事啊,就算你爷俩个有家庭内部矛盾什么的,也不该在外面跟自己父亲硬抗吧。

但凡r见了他老头,全身刺全都竖起来,那副仇大恨的,就差没冲上去动手了。

见状,崔明只好转头冲凡父赔笑:凡r他身体现在挺好的,医生都说没大碍了,目前就是腿上这石膏碍眼了点,您老放心。

大概是顾及到还有崔明这个外人在场,姓凡两个折腾人的主儿随后都收敛了些。但房间里火药味还是挺浓的,擦点火星就能给点着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一长辈还要靠一毛头小伙帮自己劝自己儿子有些掉价。凡父先做出了让步,看着崔明说了:你就是崔明吧,这麻烦你照顾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了。云云,诸如此类的客套话。

崔明也连忙哈腰点头地对凡父说: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应该的。

在这个点上,崔明还没傻到认凡r他爹做岳父。

毕竟知道是一回事,挑明又是另一回事了。要是现在认了,凡r不砍了自己,眼前这老头也会拎着自个衣领把自己给扔出去。

那边凡父都没意见了,这边凡r却不买账了。

凡r甩开崔明就冲他嚷嚷:谁你有关系了?滚远点!

崔明真怕了,凡r太要强了,容不得一点委屈。于是崔明赶紧附耳,小声嘀咕道:待会要打要骂的都随你还不行吗?别闹了。你爸今天是来看……

凡r火了:我求他来看我了?操!我一个人在外头这么多年他现在来看算屁?!

凡父眼也红了,气的: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你还知道在你外面混了那么多年?我看你现在是有人陪了敢情连家都不认了!

凡r不顾崔明阻拦,继续挑衅:哈。你以为地皮上盖栋房子就叫家?砖头块里砸个洞就叫门?我回去干吗?再被你打成全瞎?!哈。对了!上是大姐,这是不是该换大哥了?

凡老气的手都发抖,敲着柜子台面:别拿你姐姐说事儿!

凡r笑了:怎么?不敢认了?怕了?

凡父恼了:我看你脾气是渐长了!是不把我这个父亲说的话当回事儿了!

凡r满脸的鄙夷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听你话?我是狗吗?

崔明正要说凡r说的难听,凡父先火了。

凡父在骂了句‘混账’后抬手就给了凡r一巴掌。

凡r本来就是靠拐杖撑着,重心不稳的,加上凡父手劲也大,受力了自然会摔倒,但幸好扶住病床扶手才没跌倒。

看到凡r摇晃不稳的身形,崔明心纠了一下。

右腿骨折刚打石膏,碰不得。别说站了,现在这样拿拐杖杵着都够勉强。

可还没等崔明上前阻拦,就见凡r转过头,直视凡父,一脸倔强,冷声道:

那也是你生的混账。

凡父这回真恼了,抬腿就踹了凡r一脚,吼:跪下!

那没打石膏的地方不代表没伤啊!人刚出完车祸呢!崔明这回是真心疼了。

他把还要继续跟凡父顶撞的凡r拉到身后,也不顾凡r挣扎,崔明对凡父说道:伯父您……

凡父怒视崔明:让开!我教训儿子没你查手的份!

崔明赶忙道歉:是是是,可我也没别的意思。你看,伯父您年纪大了,万一动气动到哪里可得不偿失,不像凡r,他命大着,出了车祸就断了条腿而已。你这要是出了事,那回头大伙儿还不都得担心死?凡r他这性子是讨打,可是您儿子,加上这儿是医院,人又刚出了车祸,您别跟他见识。

凡r刚要出声,崔明就在凡r腰上狠掐了一把,顿时人就软了。

扶稳凡r下滑的身子,崔明又开始劝凡家这位脾气火爆的老头:我说伯父你先消消气。凡r不争气是让您操心了,但您真得考虑下您身子,凡r才脱离危险期您不能跟着也进手术室啊。

凡父又指着凡r对崔明说:这畜生……

崔明立即插话说:他这性子是不好,是欠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听劝是不可取。他不懂事,伯父不说您,我也觉得过分,是该打!可毕竟是一家人,动手多伤感情啊。您就当他车祸撞了脑袋还没清醒呢。伯父您要真动起手来,凡r也就是受点皮肉苦,可您万一弄不好还落个口实,这多不好啊,你说是不?

以上一段话:明则,训斥凡r、劝导凡父;暗则,袒护凡r、责备凡父。

这他妈也不是个好鸟!听完崔明的话凡父更气了,这哪里是劝人啊?丫的!看着崔明搂住凡r,明显是在护着人的架势,凡父脸色开始发青了。

而崔明学着崔文平日里那眨眼的纯洁样儿望着凡父,一脸无辜。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关头,阿辰和庾昀来了。

这柴骏和凡r出车祸当事人谁都没说,要不是刘青好心跟阿辰联系了一下,到现在阿辰和庾昀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俩人提了一篮子水果来医院,结果一来就瞧见病房里三人那架势。

也不知道是该进门呢还是该转身走人呢。

阿辰和庾昀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凡父见到又有人来,看了凡r一眼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后便扬长而去。

崔明还想看看凡r刚刚有没有伤着哪儿,可见阿辰和庾昀一脸‘你谁啊你搂人搂的这么亲密的’崔明便以帮凡r去楼下取片子为借口,闪出了病房。

再然后嘛……不就是开头那一幕嘛。

凡r站在水池台边洗着手,崔明守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观察凡r脸色。

洗完手后,凡r坐回到床边,一口一个草莓咬着。那样子与其说是在冷暴力,不如说他在跟自个赌气。崔明看人那别扭的,是想笑不敢笑。

见凡r吃了有大半盆草莓后崔明还是忍不住了:“少吃点,凉,你身体受不住。”

凡r瞪着崔明:“你烦不烦啊你?”

“我烦,行不?都说草莓吃多了会娘娘腔……”

“滚!”

“我没骗你,现在草莓都打雌性激素。”

这回拿草莓的手顿住了。

“呐。你看,你胃又不是很好,一性别吃那么多。”崔明端走草莓,拿来毛巾给凡r擦手,“自己的身子自个不注意谁来帮你?我帮你擦,来,乖~”

“乖你妹!”

“我妹我妹!”崔明突然笑了,“我还没妹妹呢。倒是你,你家亲戚真多。”

凡r没说话。

见此,崔明试探性地问了句:“不成咱明个出院?”

“……”

“医生都说没大碍了,我看就把你接回家养着吧,医院这地你肯定不愿多呆。”崔明笑的格外开心,“嫌脏的你两天都没洗澡了,去我家我帮你……”

“滚!凭啥要去你家?”

“不去我家你还能去哪?”崔明算准了,已经满城风雨了,他不相信凡r还能回家去住,“我说你就不能诚实点吗?别这么别扭。”

“你才别扭!”凡r炸毛,似乎是容不得被人说成跟阿辰那二傻一样,“滚一边去!”

“瞧。你这不是别扭是什么?”

“你――”凡r拔高音量。

“哎。咱别吵行不?!”崔明哭笑不得,“那说好了?明天出院?”

“……”凡r顿了一下,说,“今天。”

多留一天凡r就觉得自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

医院病房门口来来回回转来转去的人,家里来的那些兄弟姐妹,还有今天来的父亲,凡r是一个也不待见。这就好比把一只放养多年的野惯了的野猫重新拎回家猫群里,张牙舞爪的,攻击性全开。

其实打住院起凡r脾气就不太好,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不是不知道崔明玩的那些心思,可又能怎么办?木已成舟了。

这几天凡家这边该来的人都来尽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换崔家那边的人了?

这么一想,凡r心情是糟的不能再糟了。结果今天赶巧,一股脑的全爆发了。

所以只能说凡父挺背的,难得好心来看看儿子,凡r不给面子也就算了,顶多说成是旧仇,可连着被崔明左一句右一句的暗讽,真是够闹心的。

其实凡r也不想跟父亲顶撞,可每看到父亲凡r就会想起当时姐姐为了维护自己而被父亲打断腿的样子。一想到这点,凡r就控制不住自己。

一来无法原谅父亲,二来也原谅不了自己。

凡r母亲去世时正赶上凡r大学毕业,当时跟男人在一块的事情又被父亲知道。凡父一气之下就抄起手边的手杖打了过去。

那会儿凡r自知理亏,也就没躲。

可当眼睛被打伤血流不止后凡r大姐忍不住了,上前拦住凡父还要挥下来的手杖,跟着顶撞了几句,结果就被凡父迁怒。

一个右眼视网膜脱落,一个小腿骨断裂,然后同时被赶出了家门。

后来大姐便出了国,没再回来。而凡r靠着临毕业前实习时的优秀表现,加上导师的推荐,留在了医院,不至于被赶出家门后无可去。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大姐也不会被牵连。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大姐怎么会被父亲打断腿?

全都是因为自己。

崔明正在帮凡r整理衣物时,就见凡r突然红了眼眶,盯着天板不吱声。

崔明也有点不知所云,还没等他张口询问呢,凡r就抓过他衣领把脸埋在崔明胸前,指尖死死地抠着衣料,不松开。脸埋在崔明胸前,似乎在说些什么,声音闷闷地,崔明听不清楚。

“你这是……”崔明有点慌,也不清楚凡r这是在哭啊还是咋的,不正常了。

“妈的。”凡r把头埋得很低,声音有些糊,“我哭不出来。”

很想哭,可没法哭出来。

八年了,从被赶出去,到今天再一跟父亲说话,已经八年了。

你骂我,我没吭声。

你说我不要脸,我认了。

你要打我。

行。

我跪着给你打。

可大姐呢?她不过是帮我说了俩句而已,就被你打成那样。

从小到大我从没忤逆过你,大姐从小到大从未顶撞过你。

凭什么?

为人父,为人父。

你哪里可以称得上为人父了?

凡r埋着头,崔明也没说话。

拿手掌轻拍着凡r的后背,崔明突然发现手掌下传来的温度有些不真实。

单薄的衣料掩盖不了消瘦的身形,突起的骨头有些咯人。

那天到最后崔明也不知道凡r哭没哭,衣服上倒是没印记,可凡r眼睛却红了好几天。

我想试试

“我心吗?”光头西施捧心状问左手边坐着的凡r。

“。”凡r敷衍道。

“靠。”光头骂了一声,转头又问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阿辰,“我吗?”

“。”阿辰专心啃蹄子,头都不抬。

“操!”光头仍然不死心,把目标转向右手边坐着的方涛,问,“你说,哥哥我吗?”

方涛拿纸巾抹了一脸,又拿根牙签剔了剔牙,用塑料筷子敲敲桌子,冲饭馆里不停来回奔走的服务生喊道:“老板,再起个白菜。”

“别装没听见。”光头愤愤,“快说。”

方涛吸吸鼻子,极不耐烦地冲光头说:“你咋就那么像我那妞儿?每月总有几天爱追着我问‘你爱不爱我呀’‘你爱我多啊’烦!”

光头被噎的说不出话。

凡r转过头来,阿辰放下蹄子。

俩人同时朝方涛翘起了拇指。

今天光头失恋,或者说再一被甩。

人左脸上那一大红巴掌印到现在还没能消掉,用阿辰的话就是一线条流畅纹路清晰的浮雕。

问其原由,光头双手一摊,无辜加纯真,说:

那妞儿手劲大,给扇忘了。

你瞧,你都失忆了你还记得你。

看,连你自个都不相信你自个,说别的不全白饶嘛。

算了。忘就忘了吧,没了衣服咱们还有手足不是?

所以今天下午收到光头要请客的消息时,凡r就知道今晚又得陪人闹腾了。

寒风腊月的,凡r跟阿辰来到这家小饭馆时另俩爷们早已吃得满脑肥肠。

反正自己来也就是凑数的,凡r倒无所谓,安静地坐在一边充个人头。倒是阿辰嚷着饿,不依不饶地说要再来盘蹄子。所以这吃饭同往常一样:

凡r一如既往的不动筷子;

阿辰一如既往的专挑肉吃;

方涛一如既往的胡吃海喝。

只有光头一人以5°角纯洁的目光仰望天板吊顶上那些灰扑扑的蜘蛛网。

看似神情呆滞,实则内心悲愤。

“饱了。”

方涛终于把锅里能捞干净的都捞干净了后‘啪’把筷子往碗上一放。然后他从上衣兜里摸出烟,扔在狼籍的桌面上,拍着大腿:“哎哟。那谁,今晚谢了啊。”

看着只剩层汤的锅底,光头咬牙切齿。

“你说,是兄弟重要还是火锅重要?”

“火锅。”方涛不假思索。

“就不再考虑一下?”

“不了。”刚说完,方涛顿了一下,改口,“不过你肯再包顿宵……”

“你妹!”光头掀桌,“老子白认你当兄弟二十年!”

“谁叫你的青春不值钱。”

“你脑容量也就在29和251之间。”

“呃、二百四十……你丫的!”

“算了,我不跟你们这些脑子里全是卤煮的人计较。”光头一副恨铁不成地说道,“瞧你们这点追求,就不能学学人凡r?”

方涛瞥了眼摆出没我事儿态度的凡r,抓抓脑袋,说:“抱歉,我是纯一。”

“草稿没打就出来跑火车,咬到舌头别到喊疼。”

“爷我命大你嫉妒?”

“不嫉妒不嫉妒,嫉妒别人长自个针眼的事儿我从来不做。”

“大爷的!说谁不干净呢?!”

“谁搭腔说谁嘛。”

“你说你这样,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何用?”

“比你好,不至于死后连个地儿都没,装个盒子往半空一洒也就完了。”

“你们。”光头举杯猛灌了一杯酒,“是来挤兑的还是来安慰兄弟的?”

“你说安慰兄弟,安慰是什么咱知道,可兄弟又是什么?”

“你真是我党最优秀的战士,比刘胡兰还刘胡兰啊。”

“那是,我时刻准备着。”

“少扯皮!”

其实光头失恋不叫大事儿,等他不失恋了才叫大事儿。这是实话。

光头很。

具体有多光头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没呢就被人砧板上钉死了。

那话怎么传的来着?哦,跟光头睡过的女人从天安门排到了东方明珠,但具体那些女人们排起队来有没有京沪铁路那么长大伙儿就不得知了。

我很专情。光头不止一遍的跟人抗议过。

你没睡醒。众人不止一遍的跟光头说道。

四人是一胡同长大的,当时跟在他们一群小屁孩后面的还有一小女孩,好多年没见了,听阿辰说人和她老公跑上海发展了。

而这些人里只有年纪稍长的凡r一个人考上了大学然后按部就班地混到现在。

眼前方涛还在挤兑阿辰,同时俩人也在安慰光头,只有凡r一人在旁发呆。

其实每几人凑一块,无非就是吃饭→扯蛋→喝酒或者是扯蛋→吃饭→喝酒,所以到最后,四人中肯定要趴下俩个。

“我真只想找一个能陪我安静过日子的。”光头晃着酒杯,瞳孔聚焦已经涣散,“真的真的。要求一点都不高。我想要个女人,能陪咱每天晚上……”

“每天晚上?你说,是要三百还是五百的?”方涛向已经微醉的光头吹了一口烟。

“涛子你妈个逼――”光头挥手扫开烟味,“操他妈的,就没句人话。”

“人那狗嘴你还承望能吐啥子?”阿辰举着酒杯进了光头一杯,“没事儿没事儿,三条腿的少,两条腿的满街跑,不愁。”

“你这纯属贬低别人抬高你自个。”方涛瞪着阿辰,“你以为人都像你一样给人养着?!”

“被人养着怎么啦?我愿意呀~”阿辰也不脸红,厚着脸皮说,“我就喜欢被庾昀在家养着,你嫉妒?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你找啊你找啊,哈哈!找不到吧~说来说去,还不是眼红咱家庾鬼嘛~”

看阿辰那副小人得志的得瑟样,方涛就恨得牙痒痒。

凡r不理会面前两人的挤兑加安慰,拿出自带的纸巾把饭馆里的玻璃杯里外都擦了个遍。完了又找老板要了杯开水,一点点的把杯子里外又烫了个遍。

最后他才肯拿过摆在桌上没怎么喝过的二锅头,给自己满上。

见状,光头万般无奈地摸摸自己那颗锃亮的秃瓢脑袋,借着酒劲才敢问凡r:“凡r。你说。为毛老子身边总有那么多变态?!”

“谁叫你有双变态的眼睛连同着心灵。”阿辰晃着脑袋,再给自己空杯子满上。

“谁叫你长得丑。”方涛拿筷子夹着生一颗颗地扔嘴里吧唧。

“谁叫,”凡r冲光头道,“你智商它姓二。”

顿时,光头眼前一片漆黑。

方涛阿辰同时端起面前的杯子。

俩人对凡r,隔着空气,虚敬了一杯。

干了。

阿辰已经对不准杯子倒酒了,而光头也把筷子当烟抽了。

而正对着坐的凡r和方涛俩人眼睛亮的跟没事人一样,瓶里的酒还剩一半。

方涛边把光头嘴里叼着不放的筷子抽出来边对凡r说:“最近干嘛呢?不见人影。”

“没见我腿?伤了。”凡r说着,伸手也拿过阿辰手里的酒瓶摆在自己这边。

“阿辰说你已经没事了。”

“嗯。”

“那最近在家养伤呢?”

“嗯。”

方涛拿杯口轻撞了一下凡r的杯子:“喝完这瓶换别的?”

“得了吧,别待会找不着回家的路。”

“没关系啊,咱今天就躺这儿了,我付开房钱。”

“不要。”

“说真的,咱俩凑对儿过日子怎样?”方涛眯起眼,说。

“你做爱带不带套?”凡r问个看似不沾边的问题。

“不带。”

“那滚吧。”

看着凡r面无表情的脸,那正经的,着实让方涛产生一种自己就一衣冠禽兽错觉。

“该散了吧。”凡r瞥了眼已经开始说梦话的光头。

“嗯。”方涛掏出手机,“我喊庾昀来。”

按照惯例,俩人先打电话给庾昀,叫人把醉成不省人事样的阿辰弄回家。在等庾昀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凡r和方涛拿碟里的生下酒,把瓶里余下的白酒喝完。

嘈杂的排档架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穿梭。

外面的桌子就搭在人行道上,角落里化了的雪水和打翻菜盘里的汤水混在一起。

饭馆里那个带了杂音的广播不停地播放着奇怪的音乐。

方涛看着眼前脸色格外惨白的凡r,眯起眼睛,笑的有点暧昧。

“老实交代吧。”

“?”

“别装了。坦白从宽。医院里怎么回事?”

锅底的汤已经冻上了。

凡r隔着狼籍的桌面盯着方涛,而对方只是笑着。

“打小我就见你够无聊。到现在还是这样,这叫什么?三岁定八十?”

“打小我就见你够脑抽,现在不还是这样?挺聪明的一人就是绕不过弯来。”

“哦?”

“你瞧,你都弯的没边了,还跟一直的玩的那么开心,你说这算啥?撞猪上了?”

“不是。”凡r从方涛扔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是给猪撞了。”

方涛似乎也想再抽出根烟来,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只好骂了声:“操!”

“操谁?”

“你说呢?”

“我还是那猪?”

“你就免了。把那猪牵来我绝对操。”

“不用。”凡r打火点烟,“右转,操吧。”

盯着已经趴在桌子上混沌不清的阿辰,方涛面色古怪。

接着,他看凡r的眼神也变了,带了些难以置信。

“你还信他俩这套?”

“想试试。”

说完,凡r目光平静。

先凑一对,然后别的再说。各退一步,其实也不算难。

阿辰和庾昀这样的,都能磕磕绊绊地一路走来,自己没理由不可以。

凡r想的很简单,他也没指望能有第二对庾昀和阿辰这样的人了,取之其,找个相对安分点的凑合。崔明这人是厌了点,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人还算清楚。

“那咱们打个赌怎样?”

方涛笑着。

在室内惨淡的灯光承托下那个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说。”

“你现在叫他来,计数。”方涛掏出手机摆桌上,“当年庾昀十分钟内可就赶来了。”

“幼稚。”

“你想个不幼稚的。”

“我懒。”

“合着你的人生就这点追求?!”方涛忍不住了,“一个柴骏就把你整成这样了?”

“怎样?”

“人披红妆你披袈裟我都没话说,可你现在摆明了乱糟蹋!”

“你说怎么叫不糟蹋?”凡r冷笑,“跟柴骏好?”

方涛一时语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瞧。咱们都觉得阿辰二,但结果他是最靠谱的。抱上庾昀这一大腿,够他乐一辈子的了。”凡r对着空纸杯弹了弹烟灰,“然后我呢?光头呢?还有涛子你呢?咱们现在算什么?”

方涛灌了一杯酒,仍旧没说话。

“那个人是烂了点。”凡r笑了笑,“可我也没好到那里去。”

其实崔明在医院里把凡r推倒风口浪尖上时,也等于断了他自己的后路。

行动表决心。医院里那出崔明大概就是这意思。

崔明都敢陪凡r走这条路,凡r没理由逃脱。

方涛还想说什么时庾昀已经来了,见此,方涛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

庾昀走到他们这桌前,一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阿辰就皱起了眉。

“别皱了。”方涛不屑,“他才喝半瓶没到。”

方涛都这么说了,庾昀也就没好在吱声。

凡r把没抽完的烟掐了,说:“你们先走,我留下来结账。”

“你这腿怎么办?”方涛盯着凡r还打着石膏的腿。

“我待会叫人来接。”凡r说,“涛子你先把光头送回去,没钱从我包里拿。”

“得了,不用。”方涛架起阿辰,塞给庾昀,“喂。接着。”

庾昀接过阿辰后,看着凡r说:“我把车开来了,一起走?”

凡r摇摇头,说:“我还有约,你们路上小心点。”

“行,走了。”方涛架着光头跟凡r打了声招呼便走出了饭馆。

庾昀看了凡r一眼,迎上对方没波动的视线,庾昀皱了皱眉犹豫了下后也架着阿辰走了。

又只剩一人了。

说话算数

凡r让服务员把桌上的餐盘全收了,坐在座位上等王雨燕来。

掏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今天没带烟,凡r只好给服务生零钱,让人去街边帮自己买了包烟。等服务生把烟买回来后凡r新点的菜都端了上来,锅底也重新换过。

其实今天没光头这出,凡r也得上这里来。一早王雨燕就打电话过来找自己了,说是想出来谈谈。一听雨燕这话,凡r想都没想就爽快地应了。

嘛,早晚都会这么一天。

自己和柴骏的破事儿本来就不算秘密,加上这车祸,事情又闹这么大。先不说能不能瞒得住,估计柴骏都不想再瞒着她了吧。

人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什么都能看开了。

没过多久,时间也到了。

紧接着饭馆门被推开,雨燕穿着藕色羽绒服向这边走来。

凡r朝她打了个招呼,等她来到桌边在自己对面坐下后,问:“吃了没?”

“吃过了。”雨燕点着头,看到一桌子新上来的菜,有些歉意地向凡r说,“抱歉之前没跟你说清楚,害你点了这么多,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凡r笑笑,并不在意。

隔壁桌上还在吃着吵着,筷子敲击磁瓷碟的声音,玻璃酒杯互相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雨燕捋了下耳后散下的的碎发,垂下眼睫:“那个,柴骏醒来后就全跟我说了,听完后,我挺惊讶的。”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凡r笑了,手却不自然地抓紧了烟壳。

――回不去了。

忍住想要抽烟的冲动,凡r看着雨燕,神色坦然。

从雨燕口里飘出的安静平稳声音如同店外大街上飘着的雪,一层层地堆积。

从锅里升起的热气在俩人眼前不停翻腾,转瞬又消失在冬日冰冷的空气里。

“其实说来说去,无非是说他放不下你,也放不掉我。”雨燕轻轻地说着,“其实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他选择了我。所以凡r你别逼我啊。”

“嗯。”凡r用指肚磨着玻璃封口的疙瘩。路边车灯照亮了杯口边缘,流光乍现。

雨燕笑了笑说:“原来我也挺自私的,没想象中的那么宽容。”

凡r有些喘不过气。

这是雨燕第一在他面前笑的如此勉强。

饭馆吊顶上的白炽灯像是快坏了,光线照出来的人各个都是惨白惨白的,有些怕人。

凡r动了动嘴巴,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所以我没做过对不起嫂子你的事。”

雨燕看着凡r,没说话,只是看着。

直至眼眶泛红。

忘了有多久,是雨燕先笑了出来,接着凡r也笑了。

突兀的笑容立即被饭馆内嘈杂的各类声音掩去了,混着雾气,让人看不清晰。

笑够了,俩人同时抬手抹去大笑时眼角溢出的液体。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因为柴骏叫我多关心你一点。”雨燕轻声说。

“谢谢。”凡r笑着,吊稍眼弯了起来。

周围人员太过吵闹,让人生出躲在喧嚣中不再出现的念头。

滚烫的锅底不停的冒着气泡,热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带着辛辣的香气,刺鼻的厉害。

雨燕最后笑了笑,站起身,对凡r说道:“行了,我得走了。你……”

“有人接。”

“医院那个?”

“嗯。”

“挺好的。”

“谢谢。”

“走了啊。”

“好。”

谁都不说那句再见。

再见啊,再也不见。

看着眼前丰盛的一桌菜,凡r自嘲地笑了。

其实人走后的声音很多:皮鞋鞋跟踩在水泥地上的嗒嗒声;服务员小姐不冷不热的送客声;门被打开后发出的嘎吱声;外面冷风灌进来吹动风铃的叮当声。

摸出烟壳里的烟点上,烟丝烧灼后的味道有些呛人。

是假烟。

凡r干咳几声,继续抽着。

他盯着玻璃窗户上的雾气出神,屋外灯光闪烁映的蒙层水蒸气的磨砂玻璃很漂亮。耳边像是还能听到雨燕说的那些话,一句又一句,坦然并且尖锐。

瞧。

在婚姻面前,再傻的女人也能坚韧的像把刀子。

凡r这回可真见识了,人前后不过十句话,百字不到,却各个都扎人心上了。

对你好是因为柴骏,对你不好也是因为柴骏,不管怎么样都是因为柴骏。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因为柴骏叫我多关心你一点。

这一句话,全盘否定。

别爱了吧,多可怕呀。

连雨燕这样女人说出的话也能成伤人武器,多可怕呀。

那个。

我没对不起你,雨燕姐。

我真喜欢你,就像我喜欢我大姐那样喜欢你。

特喜欢你把我当做弟弟一般照顾,真的。

所以我认你做嫂子,我只认你做我嫂子。

可你说这话多狠啊。

因为柴骏。

王雨燕,你多狠啊。

累了。

别爱了吧,太累人了。

眼睛有些干涩,凡r昂,骂了句:“操蛋。”

手盖住脸,手心的温度却无法温暖冰凉的脸颊。眼睑阖上,温热液体暖暖地湿润了干涩的眼睛。

京骂,拼酒,放肆的大笑。

广播里还在播放那首奇怪的曲子,吉他专有的金属琴弦共鸣声被扩大,悠长的调子有点像儿时听过的雨声,嘀嘀嗒嗒。

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大姐拉着自己在弄堂里跑来跑去,那些旧时母亲娘家的房子,连着南方梅雨季节的细雨滴答在青砖灰瓦上,合着母亲轻声哼出的江南小调,绵延不断。

那是什么时候事都快忘了,那时,正是听从父亲把从妈妈改口叫母亲的年纪吧。

母亲走了,大姐走了,雨燕走了。

想找个精神寄托咋就这么难呢?

从水泥地面传来的阴冷气息从脚底石膏沿着静脉流回心脏。然后是左心房还右心室?

抓了抓头发,手里还夹着烟,凡r想不起了,头有点昏沉,原来自己还是醉了。

崔明找到凡r时,只看到他坐在位子上发呆,一桌子的菜一口都没动。

当崔明走过去时凡r转过头,看到是他朝自己走来后很是茫然。问:“你怎么来了?”

崔明正要跟凡r解释清楚:今早那个女人打电话给你时他在旁边偷听了。可还没给崔明解释的机会呢,就见凡r嘟起嘴,伸手拉着崔明衣角,歪着头呈撒娇状。

“崔明,你来了,就带我回家好不好~”

崔明眼角一抽,差点没给噎着。

低头凑近了,瞅清了凡r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这才明白人是喝高了。看着一桌子的菜,崔明也不管了。既然人不是拿自己开涮那赶紧走人吧。

签单结账,崔明顶着其他桌投来的异样目光,把人连哄带抱地给哄出饭馆。手忙脚乱的,临走时还差点忘了凡r的拐杖。

好不容易把人领到车边,可一进车人凡r又不干了,死活都不肯坐前面。

估摸是给车祸整的,崔明只好顺着人意思,把人折腾到后座靠着。好在凡r醉了后除了喜欢黏人撒撒娇啥的也不出别的大问题,就随他了。

没一会儿就驱车来到崔明家,崔明把车开进地下车库,转头对已经有清醒迹象的凡r问道:“今天你怎么折腾的?都醉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打电话给我?”

“今天,雨燕来了。”

“嗯。”

“她我嫂子,柴骏女人。”

“医院那个?”

“嗯。”凡r笑了一下,“她提起你时跟你说的都一样,都:医院那个。”

“你俩说啥了?把你打击成这样?”

“说她对我好是因为柴骏叫她对我好。”

“怪绕口的”

“嗯。”

“伤心了吧。”

“伤心。”

“需要肩膀吗?”把车停好,崔明熄了火,转头冲凡r笑道,“我借你。”

“俗。”

“说个不俗的。”

“你背我。”凡r看着崔明,又说了一遍,“我要你背我。”

崔明眼角又是一抽。

这算啥?自掘坟墓?

最终崔明见凡r那副委屈样的,还是心软了。

背吧背吧,谁叫今晚你是我大爷呢?

从车库到家门前这段路,凡r趴在崔明背上,搂着人脖子,一个劲地说个不停。

“小时候老头就从来不背我。”

“很有可能是你老头背人技术太烂,不敢给你知道。”

“可他纵容大哥骑到他脖子上玩。”

“呃,可能是因为你大哥他比你招人爱一点。”

“家里除了老妈,只有大姐肯抱着我玩,别的人……从来不都愿跟我说话。”

“你小时候肯定不乖的。”

“以前有什么三好学生什么的,我拿给老头看,老头看完就扔一边了。”

“哈哈。老头每找我要,我都说送人。”

“后来啊常跟我在一起玩的大姐也被老头讨厌了。”

“这就是你老头不对了,你大姐也悲催。”

“出柜那年大姐因为帮我说了几句话就被老头打了。”

“挺狠的,怪不得你小子给记着呢。”

“知道怎么打的么?”凡r唇贴在崔明耳边轻声说,声音细细的,“直接拿手杖扫过去。老头以前当过兵。还没两下,就断了‘啪’一声,很脆的那种。”

“……”

“当时大姐的腿肿的像是要把裤子给撑破了似的。”凡r放缓了声线,“那时我也很怕,只会傻跪在一边,眼看着大姐抱着腿喊疼,还有老头在那里发火。”

“……”

“所有人都不敢动,没人敢动呢。我当时以为自己肯定活不成了。右眼黑乎乎的,也不疼,可什么都看不见了。左眼里也全是血,什么都看不见了。”

站在门前,崔明掏出钥匙,对趴在背上的人说。

“乖,待会要睡觉了,别说了,晚上做恶梦咱可不管你啊。”

“崔明。我妈在我大学毕业就死了,大姐后来也出国不回来了,现在雨燕连也不要我了。”凡r搂紧了崔明的脖子,也不管对方难不难受,说,“现在就连阿辰都有伴儿了。”

“嫉妒了?”

“嫉妒。”

“别小心眼的,我陪你。”

“可我不想要你这样的。”

“没得选,认了吧。”

“备胎呢?”

“没有。”

“不公平啊,现在买啥不货比三家啊。”

“我看你今晚是真醉了。还货比三家?做梦吧你!”

“生气了?”

“犯不着。”

“怎么说。”

“明早起来你准忘,我把这事儿记着不给自己添堵嘛。”

打开房门,崔明放下凡r,结果就被对方反压在房门上。

“我说我没醉,完了也不会忘,信吗?”

“信。”

“理由。”

“直觉,这靠谱么?”

“不靠谱,口说无凭,你还是给忘了吧。”

“有句话不是叫什么大脑忘了身体记得么,算数不?”

“……”

“算不?”

“算。”

崔明忽而就笑了。

抬手捧上凡r那张小狐狸脸亲了上去。

牛肉上火

粗糙的手指摩擦着侧脸皮肤,近距离下,凡r眯起眼睛只能看到崔明眼中掩不住的笑意。

大衣外套被拉开,冰凉的手掌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引起一阵寒颤。手掌沿着胸线下滑,腰贴着腰,搂着凡r腰的手臂收的更紧了。推搡着来到客厅,没等凡r站稳就被对方压在皮质沙发上,裤子上的皮带被轻而易举地抽走扔在一边,手掌隔着衣料抚着胯间,颈侧也被啃咬住。

“喂。”凡r越过崔明肩头看到客厅里的落地窗,转过视线,“别在这里。”

“什么?”崔明正忙于帮人宽衣解带,一时没能听清。

“我说别在这里。”毛衣被扔在一边,手掌滑进衣内后游走在腰侧,凡r吞了云口水,“去浴室也成。”

“放心,没人看。”崔明咬了咬凡r的鼻尖,“乖……”

凡r皱起眉,抓住崔明还要继续下的胳膊,冷声:“不要。”

见人一再坚持,崔明有点泄气,嘟囔了声“规矩”后还是把人举抱着进了一旁的浴室。

进了浴室凡r又说要先洗澡,崔明正要抗议就被人‘原来刚说陪我随我的话全都是扯淡啊’的眼神给吞回肚子里去了,这回崔明真是知道啥叫自掘坟墓的了。

行、行、行,你大爷,我伺候,我认了。

见人崔明在浴室里忙来忙去的,凡r心情大好,对崔明家的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其实第一来崔明家时凡r就想说了:你丫到底啥品味?!

崔明家是典型的复式公寓:楼下是客厅、餐厅、厨房,楼上是阳台、卧室、书房,楼上楼下都有独立的卫生间,房型也不错,三室两厅,这样挺好的一屋子,硬是被人整的不像样。

客厅里有那种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不说,窗帘选的也是要多恶俗就多恶俗,玫红色流苏真是把凡r恶心到了。更别说整个客厅都采用那种暴发户才选的仿欧式巴洛克风格装修,到都金光闪闪,就差吊顶上没装那种看了就欠抽的水晶挂灯了。基本在凡r看来,崔明家除了卧室那张软床也就没别的可取之了。

进了浴室又看到了上来就雷到自己的巨大落地镜,凡r真是闹心的厉害。

见崔明放了一池子水后,凡r翘着打了石膏的腿冲人喊道。

“谁说我要洗了?没见着我石膏打着在呢?”

“那你――”崔明噎了。

“我是叫你洗。”晃着腿,凡r说,“洗吧,我看着。”

洗吧?还看着?酒醒了你又来劲儿是吧?!

崔明把毛巾甩进浴池内,说:“嗨。我说你这人真――”

“早跟说过了啊,不洗我不做啊。”凡r扬起嘴角,“快去快去。”

这种时候如果是忠犬们就算再有怨言,他们也会先乖乖地把澡洗完了再说别的,或是听女王们的下一步指令,于是凡r就算再女王可惜崔明不是忠犬,所以理所当然的,当凡r被压在水池台的镜面上时崔明已经开始扒人裤子了。

“喂喂!”凡r急了,硬是甩开崔明的手,瞪着对方,“你――”

“我有名字,别老喂喂得。”知道来硬的不行,崔明立即换了态度,低头有点哄人意味地咬了咬凡r嘴唇,“至于亲昵点的老公就免了,喊亲爱的咱很乐意。”

“我不乐意。”凡r也很认真,“你就不能去洗……”

崔明直接拉过凡r的手放在自己裤裆勃起,痞笑:“洗什么?冷水澡?”

凡r脸一红,语噎。

“我想要你。”崔明吻过凡r唇角后移至耳边。

用唇面反复摩擦着人耳下皮肤,崔明喃语:“它也想要。”

凡r不自然地撇过脸,手指有点抖地拉下崔明内裤边缘然后握住对方的勃起。当紧握的手开始动作时,耳边的呼吸也逐渐加重,听着徘徊在耳畔的喘息声凡r也有点口干。

“技术挺不错的啊。”伏在凡r肩上,崔明边享受着凡r的服务边蹭着人脸说:“平日在家自己做的时候想的是谁呢?”

凡r侧过脸,不去理会趴在自己肩上人的废话。

“我每想的都是你呢。”崔明伸出舌尖舔舐着凡r的颈侧,说,“比如每都说不想不要的结果到最后还是自己爬上来坐在我身上的样子。”

崔明说完赶在凡r刚要采取报复行为之前握住凡r的那话儿,同时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渐渐的,室内喘息声变大了,原本是崔明伏在凡r肩上现在改人凡r往崔明身上靠了。

俩人位置调了个不说,崔明也发现凡r情动后身子就跟被抽了骨头般,腰软的不像话。

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听对方在自己耳边发出细小的呻吟,崔明有些心痒了。

这回崔明倒是能忍了,学着凡r对待自己那样,拿带茧的手指在沟壑来回揉搓、拇指在顶端抠刮,一点点地刺激手中的东西,从发硬到勃起再到最后关头前的隐忍,愉悦地听着凡r那种特有的沙哑声线发出的呜咽声。

崔明这边是不紧不慢地进行,而凡r这边就比较痛苦了。

想射吧却始终到不了高潮,那种感觉肯定不好受,完了要是对自己手里握着的东西狠一点吧对方又会折磨回来。实在忍不住时,隔着衣料,凡r一口咬上崔明的肩膀,透明的唾液弄湿了绵衫,留下一排牙印。

而崔明仍旧慢吞吞地进行手中的活,咬了下凡r耳垂,冲他痞笑。

“你这玩意儿挺好看的啊,细长细长的跟你人一样。”见人抿着唇把头侧到一边死活都肯不开口的,崔明又舔过凡r抿紧的唇角,笑:“你这样真想让人干你。”

没等凡r生气开骂,崔明就覆上对方的唇,手稍一施力对方紧闭的唇就张开了。

吮吸啃咬,连同喉咙里那些藏着的呻吟一起吞入腹中,手中的动作也从轻柔的摩挲转成较为粗鲁的套弄,隔着衬衫面料也能感受到对方逐渐升温的身体。

凡r下意识地抬起手搂上崔明,没受伤的那条腿也不自禁地缠上崔明的腰。

“瞧。说来说去,还是身体老实。”崔明离开凡r充血的唇笑道。

“罗嗦。”避开崔明视线,凡r转过头,闭上眼。

崔明不予置否,凡r额头上的细汗沿着脸侧曲线滴了下来,崔明伸舌舔去,听着人的呻吟逐渐加重急促。随后没套弄多久凡r就射在崔明手里了。

“这么快?”潮湿的空气中掺了份腥气,崔明举起手,抬到正趴在自己身上回味高潮后余韵的凡r眼前,笑的恶劣,“还挺浓……”

“洗掉!”凡r扭过脸,原本脸上的潮红在高潮结束后也渐渐褪了下来。

“爽完了又不翻脸不认人啦?”崔明边打开水龙头边冲干净手上的黏液边扳过凡r的下巴,示意自己下身,说,“这问题还没解决呢。”

想了想,抱着早点结束也早点了事也省得被人说矫情的想法,凡r犹豫了下就从水台上下来帮人口活。说起来也这算凡r第二帮崔明这么做了,可被凡r含住的瞬间崔明腰还是有点软。

温热的,湿滑的,崔明不由得用手掌穿过凡r头发来回抚摸。

凡r很漂亮,不带粉气,脸部线条轮廓也很清晰。崔明始终找不出词来去形容他,总觉得想什么词都是糟蹋他了。而这张跟英气挨不上边跟阴柔靠不到一块去的脸正对着自己小腹,然后张开嘴正帮自己口……

好吧,崔明承认自己是受不了,泄了。

可等到结束后,崔明看着凡r那尖细的下巴和淡色的唇角都沾上了一些白色液体,随后又被对方修长的手指毫不在意地抹去。

从崔明这角度,从上往下看的那是一清二楚的……

那种感觉……想到这里,崔明突然发觉鼻子有点痒。

凡r趴在水池台边洗脸漱口完毕后,转过头就见崔明捂着下半张脸,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从指间还隐约可见有些殷红。

见状,凡r不由得地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崔明支支吾吾地说道:“这阵子牛肉吃的,上火,没事。”

想都别想

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问:那早起的虫儿呢?

答:被鸟吃。

清早太阳不算好不说屋外风也大,好在春天临近倒也不刮脸。

崔明一早起床就发现旁边的被窝早已冰凉,在刷牙洗脸结束后随便套了件毛衣便出了卧室。站在二楼朝下看去,就见凡r倚着厨房大理石的操作台面站在换气扇前开着气扇抽烟,身上只套了件薄衬衫,在看到崔明后说了声。

“早。”

“早。”崔明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楼暖气没开,小心受凉。”

“你不说我还忘了。”凡r拿夹着烟的手指着屋里的窗户说,“早上得通风,去,把窗户全开了。”

“好啊。”崔明口头应着,却走过来把凡r放嘴里的烟夺过来给捻了。迎上人质疑的目光,崔明理直气壮地说:“开窗通风还抽烟,你不白搭嘛你。”

凡r不屑,转身就从烟盒里拿根新烟准备点上。结果整盒烟都被崔明拿走,连打火机都一并给没收了。凡r伸手就要抢回来,崔明顺手就把烟往高放。

“你丫。”这是明摆欺负自己现在腿脚不便,“你――”

“哎。早饭你吃啥?”崔明难得采取无视态度对待凡r。打开旁边的冰箱门说:“面包、馒头、面条,还有点速冻饺……等等我看看这玩意儿有没有过期……你吃哪个?”

“我说你――”

“对了,你还没刷牙吧。”崔明拿出那包没过期的饺子,又从一旁拿出新牙刷,“这个。这牌毛挺软的,完了咱用了后觉得也挺顺手的。”

凡r盯着崔明拿来摆在自己眼前的牙刷,那塑料壳子反光刺眼的,抬头就对崔明说。

“不要。”

“不要挑三拣四的……”崔明架锅准备烧水,“大爷唉,您先凑合着用成不?”

“你才大爷!”凡r又抽了,早上情绪不定那毛病又来了。说话的音量提高了不说,口吻也尖锐起来:“你凭什么帮我决定?把烟给我!”

崔明瞥了人一眼,不说话,接水盖上锅盖。

“操。”凡r烦躁地抓着头,“我――唔。”

崔明揽过凡r就亲了上去,凡r目前腿脚不便站都站不稳的一下子就被人逮着了,崔明又把凡r搂在自己怀里,顺势再把对方全身摸了个遍,完了痞笑:“还要不?”

“你大爷!”凡r挣开崔明就趴在水池台边,拿过一旁的杯子接了水就开始漱口。

“行了吧你。”见凡r趴着水池台边漱口还一副巴不得呕出点什么来的样子,崔明毫不在意,慢吞吞地说了,“咱牙刚可都刷过了,没刷的人是你。”

“操。”凡r抬头刚要说话就被崔明打断。

“我说你真得少抽点。你怎么就不注意自己身体呢?还是医生呢。”

崔明跟凡r一同住院那几天才发现人烟瘾不是一般的大,虽没到烟不离手的地步但起码三天两包也不成问题。上住院做完全身检查,相关肺的各项指标相当不容乐观。不过人有一点好,在室内呆着时绝对不会抽烟,忍不住了也会去找个通气的地方呆着。有洁癖的人,那真够矛盾的。

凡r没说话了,倚着水池台拆开牙刷包装壳后倒了杯热水烫牙刷毛。

见人不闹了,崔明安心了,转身就去给人准备早饭去了。

凡r瞥了眼崔明,又盯着厨房水池台上的牙刷杯子和牙刷问:“你家哪来那么多牙刷?”

“哦,这个啊。有时来不及就在这里刷牙顺带烧早饭。”

凡r冷哼了声,没再说话,刷牙去了。

“怎么?”崔明笑了,转过身,“你以为我还藏了别人?”

“无聊。”

“哎。你就嘴硬吧。”

崔明笑的很开心,回应他的依旧是凡r的白眼。

水烧开后崔明边下饺子了边问一旁正在漱口的凡r:“待会是先去你家还是先去超市?”

“我家。”

“行。”

既然都决定要住崔明家了,总要先回去拿点衣服什么的。

毕竟是多了一人,崔明这边也需要买点东西把日用品都给配齐了。崔明一开始的意思是凡r现在腿都这样了,到乱跑的肯定不方便,还不如交给他来理。可谁知凡r是一再坚持,非得要自己回家整理东西,没法儿,崔明只好听人的。

刷完牙洗完脸,饺子也出锅了,俩人分着吃完了。

之后崔明不理会凡r的抗议,半抱着把人抱上楼,然后顺便以‘都把你抱上来了你怎么也得奖励我一下’为理由多亲了人几口,其结果自然是凡r的咒骂和白眼。

在凡r把衣服都换好后准备要下楼时,这才发现拐杖被丢在厨房那边。于是客观条件都充分的情况下崔明有充足的理由把人再度给抱了下去,顺便再温存一下。

结果俩人出门后才发现时间没算好,正巧赶上上班高峰期的堵车。

中国大城市都这样,从初一能堵到十五。所以堵啊堵啊,大家也就习惯了。可由于堵的时间实在是太长,崔明憋不住时就开始跟凡r讲冷笑话,那是一个比一个冷。

“哎。跟你说个笑话啊。以前嘛,有一家神经病院,里面有三个神经病想要逃跑,于是他们商量,打算在半夜三更在天台上集合,他们计划是从这栋楼跳到另一栋楼上,然后再顺利逃跑。于是三个神经病某天晚上约好了,都来到了天台。三人碰头后,第一个神经病想也不想地就冲过去,结果助力跑了一段可还是没能跨到对面大楼上去,结果在半空没了力,摔下楼,死了。另俩个神经病不屑地说了:你瞧,这就叫神经病。”

凡r不耐烦看着窗外的公交车上广告,崔明还在自娱自乐地说着。

“轮到第二神经病时,他很聪明。他先甩了根绳子过去,然后攀着绳子,很是顺利的来到旁边的大楼。然后他也很义气,他转过身,掏出手电筒,在黑夜中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对还在原来那栋大楼上的第三个神经病大喊:跳吧跳吧!我把灯开着呢!沿着灯光走不会掉下去!”

凡r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广播里的歌曲,完全无视崔明。

“结果第三个神经鄙夷地说了:你当我跟你一样是神经病吗?!”

说道这里,崔明憋住笑,说:

“你一定会在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把灯关掉的!”

“……”

“哈哈。咳。哈哈哈哈。”

凡r已经不知道此时该怎么表达自己情绪了。

崔明笑了半天,转头看着凡r,探头问:“你不笑么?”

凡r转过脸,冷笑了一下,说:“你当我跟你一样是神经病吗??”

好吧,崔明发现,只要跟凡r讲笑话到最后最冷的还是凡r盯人的眼神,跟带了刀子似的。

最终俩人了二个小时才到凡r家。

一进门崔明自觉遵守凡r家那些不成文的规定,在玄关换鞋,把外套脱下挂在玄关附近,然后穿着指定拖鞋在指定区域走动。

用他们医生的话来说,凡r他家就类似于一个手术室:有无菌区也有相对无菌区,有时还得有个非洁净置通道。整个屋里还有股医院里那种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厉害。

崔明见凡r忙来忙去便提出要帮忙,却被人用眼神制止,只能在沙发这片相对无菌区里活动。好吧好吧,崔明安慰自己:咱带了细菌,不能进那个绝对无菌区的卧室。

那边凡r单脚跳来跳去拿东西,这边崔明时不时地翻阅凡r要带走的书籍资料。

结果在看到凡r把他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提来后,崔明指着凡r那台苹果笔记本包里的手套,怪叫道:“你不会吧?!用电脑还得戴着手套?”

凡r白了崔明一眼,把行李箱放在客厅说:“那手套是给碰我电脑的人准备的。”

崔明没话了,盯着凡r面色古怪。

“怎么?”凡r直起身,看着崔明,“觉得堵心了?”

“有点。”崔明决定还是诚实一回。

洁癖这种东西说着是好听,爱干净的,可真有人在你身边天天这样的有谁受得了?

一两回还成,时间长了,难免会觉得不舒服。估摸着在凡r眼里,崔明也就等同于浑身沾满细菌的生物体,等级再高都高不过他平日里用的纱布剪。

“你什么时候有这病……呃,我是说这个情况的?”

“忘了。”

“就不能治……”崔明刚说个开头,就被凡r瞪了回去。

“我没病。”说完似乎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凡r转过身继续整理东西,“随你说。”

“唉。”崔明抓抓头,“我不是那意思……”

凡r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看着崔明说:“你受不了?。”

“什么?”

“洁癖。我改不掉了。”

看凡r的表情,崔明猜不透人的心思了。

这到底要自己说不在意呢?还是特别在意呢?

“也不是……这么说,如果可以不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凡r直起身,看着崔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啥?”

“你要觉得不行,就算了。”凡r踢了踢脚边的行李包,“我无所谓。”

崔明这回明白了,眼前这人又开始死心眼了。

果然洁癖都有这个毛病,敏感,极度敏感。

“我能先问你个问题不?”

“说。”

“你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你自己家?”崔明指着几天没人住还依旧干净如初的屋子,“我见过很多洁癖是不近陌生人,我看你也就是喜欢收拾屋子……是吧。”

“差不多。”

“那能说说为什么吗?”

“这不是重点。”凡r绕开话题,“你决定好了没?”

“没,我就想问,你在别人家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会。”

“那成。以后你就住我那里不就得了。”崔明咧嘴笑了,“这样你这病,不是,你这问题不也就没了嘛,这屋留着,你要觉得不行了,我也可以回来帮你收拾什么的。或者你直接把你这里钥匙……”

“想都别想。”凡r立即拒绝。

“我也就打个比方。”崔明叹气。

洁癖的不光是外部也算是内部。

这屋说起来是凡r家,但也可以说成是凡r的私人领域。

你能暂时侵入,可你不能永久占有吧。

瞧崔明那样,凡r还想说什么还是憋住了,半天,才蹦出句。

“白痴。”

“啥?”

“傻坐在那儿干嘛?!还不过来帮我收拾!”

是哥倒贴

崔家老爷子最近很苦恼。

自家儿子找了一男人不说,找的对象还不是好惹的主儿。

凡家老头在看了自己儿子后据说是被自己儿子给挡回来了,崔老爷子一听这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弄不好,俩家都拉不下脸。

不说棒打鸳鸯吧,就是找人谈谈什么的也得顾及到对方家的面子。都是有身份的家庭,总归不能闹得太难看。可要不把这事儿摆在台面上来说,那只能干耗着。

这给面子整的,赶了不是不赶也不是,熬人吧!

思来想去,崔老爷子觉得首先得要知己知彼。

于是老爷子也不管人刚被人捅了一刀出院的崔文还在家里养伤就立即把人抓来,连番逼问之下,崔老爷子终于整个事情弄明白了。

大儿子跟周家那个小女儿打赌,小儿子做见证,一开始是开玩笑吧,结果大儿子上心了,于是这个赌打着打着就成打情骂俏了。然后一来二往的,人就好上了。

听崔文这么说,崔老爷子觉得有戏:俩人年少不懂事,打个赌开个玩笑什么的,玩玩也就算了。这理由虽说牵强了点,也好歹算个说法。

可就在崔老爷子打算把这消息放出去时,却被崔文下一句话给噎住了,血压立即向头上窜去,脑门发晕。

――凡医生不哈咱哥,是咱哥倒贴的。

崔老爷子受打击了,真的。

倒贴这个词的意味很暧昧,起码在崔老爷子听来很暧昧非常之暧昧。

怎么倒、怎么贴、怎么哈着人家不放手,这些都说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事责任方是在崔明了。

这么一来,崔老爷子有点多想,一旦多想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大儿子这边不好上手,也为了不打草惊蛇,崔老爷子立即叫人把知情的都给找来了,详详细细、从里到外地打听了个遍,完了又实地考察一番,确定真是自己的大儿子上赶着别人。

这下好了,崔老爷子觉得丢老脸了。

于是准备找崔明好好谈谈,可谁知道崔明干脆躲起来了,死活不见人影。

崔老爷子那个气啊,想来事情闹到现在这么大,估计也是大儿子在其中故意挑拨的。具体图啥崔老爷子也没工夫多想了,直接把周家那个周霞给抓来,连着崔文一起审问,周霞和崔文俩人的立场也不坚定,给崔老爷子威逼利诱的,没几下的功夫,就全抖了。

医院里那出是崔明存心折腾的,为的就是把人光明正大地圈在自己名下。

崔文负责安抚崔老爷子,周霞负责在凡家煽风点火,等凡家人一来,崔明就是在人前人后装孙子吧。所以才会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凡r和崔明的事情就已经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

崔老爷子愤怒了,这是真的。

他以前还以为是凡r在那儿折腾呢,没想到全是自己儿子整出来的幺蛾子。

思来想去,崔老爷子决定亲自上门看看,瞅瞅这个叫凡r的到底是个咋样的男人,让自家儿子这样牵肠挂肚死皮赖脸要抢到手的。

同时,也为了给周霞崔文俩人将功赎罪的机会,叫周霞支开崔明,崔文带路上门。

凡r这几天都住在崔明家,吃了喝喝了睡,这才几天啊,人脸就有些圆了。

崔明还惊讶人病了一场还胖了的时候,凡r直接给人一白眼,说:那是虚的。

崔明之前的假期也没多少日子了,所以干脆天天跟在凡r后头黏着人家,凡r说要往南他绝不往北,凡r说要出去,他绝对不呆家,这几天凡r也觉得被人黏糊的够呛。

可是崔明脸皮太厚,凡r没辙。

不得已,凡r永远跟人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曰:安全界。

其实住在崔明家,凡r除了有行动不便一个人在家有困难这理由以外,他也存了不想被人找到的心思。毕竟这里不是他家,就算他人想登门拜访什么的,也得顾及一下真正屋主的感受,总之肯定不会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拜访。

加上凡家那群人爱面子爱的要命,有外人在场肯定不好意思把话说开,这弱点凡r还是晓得利用的,崔明也没意见,说:住着吧,干脆别走了。

事发那天早上崔明接到一电话跟凡r说要出去有个事,凡r也没拦着。

等崔明出门后凡r躺在卧室床上看电视打发时间。当指针指向十点时,凡r听到楼下客厅有开门的声音,便以为是崔明回来了,凡r关了电视取过摆在一边的拐杖,下床了。

这阵子凡r整天吃好喝好的被人伺候着,加上又没人来打扰,于是金窝藏娇这词活生生得让凡r恶寒了一把。恶寒完了,凡r想了想也就随它去了。

其实这里要说凡r还真有点喜欢崔明,起码在凡r觉得最难过无助的时候崔明肯陪他,不管什么理由吧,只要有个人能黏着你陪着你,就算不被对方依靠也可以找对方当依靠嘛。

说白了,结合凡r小时候的境和长久以来的独自一人的情况,皮肤饥渴症啥的肯定是有的。所以每崔明提那啥子要求,凡r也没怎么反对过。

这本来就是你好我也好大家一起好的事儿嘛,还犯得着矫情吗?

杵着拐杖,凡r走到衣柜柜门上的镜子前,横竖打量了一下。

穿的是崔明的衣服,大小正好,就是下摆有点长,盖到大腿,内裤正好就只能看到条黑边。腿上打了石膏后凡r图省事没穿裤子,冷了就钻被子里窝床上懒着,加上这几天在家休息,隐形眼镜也不戴了,鼻梁上架了副框架眼镜凑合,能看清家具摆放位置什么的就成。

苍白的脸,下巴圆了点,眼眶还是暗沉这,唇也因体虚而毫无血色,领口半掩着的锁骨到还是挺清晰。

抄过摆在一边的烟盒拔烟点上,抓了抓有些毛糙的头发,对着镜子咧出个不算笑的笑容。

吊眼微眯,唇角略扬。

凡r凑近了些,用左眼上下把自己看了个遍,终于承认镜子里的人挺妖孽的,还带着病态,怎么说呢?用行话来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骚包样儿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吧。

很好。

凡r满意了。

再衰,勾引个人还不成问题。

这么想着,凡r又考虑到主动迎上去貌似更能勾引人,但转而又想到杵拐挺破坏美感的。

犹豫了一下,取个折中吧。

等听到有脚步声来到门口时,凡r单脚跳到门前,调整了一下心态,手搭门把,拉开门的瞬间,凡r立即把眼睛笑成月牙状,眼波流转,嘴角勾起的弧度不薄不厚正正好。

“崔……”刚说一个字就愣了,“你谁啊?”

――(我是看完春晚后很哈皮很哈皮真的很哈皮的分割线)――

“话儿柔了,心儿痴了,你的笑容美丽了……”崔明边哼着边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按在怀里蹂躏着,满脸春光,那得瑟的就差没在地板上来回打滚了。

“大哥,去含个金嗓子吧。”周霞哭丧着脸,看着崔明不停蹂躏自己最心爱的毛绒兔子抱枕敢怒不敢言,央求,“您都吼一早上了,缓口气成么。”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大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在这时候打扰你俩口子的幸福时光,你就赶紧回家去吧。”

“回家干吗。”崔明喘上了,“大清早的,你把我喊来,不就是为了手头那论文取材嘛,行啊,想问啥问吧,好歹你也算咱亲家了不是?提供素材啥的,不一句话嘛。”

“我错了,我认错。”周霞哈腰点头,“崔队长,我错了。”

“错啥,你挺有理儿的。”崔明慢悠悠地说,“不是你跟我说俩人长时间零距离接触会生烦的嘛?所以我才来你这儿缓解一下时间空间造成的压力了,你错什么?”

“都是我的错。”周霞看着崔明说道,却又撇过头小声嘟囔了句,“你本来就够烦的。”

崔明装作没听到周霞挤兑,继续保持一脸痴的样子回味这几日的幸福时光,存心恶心周霞。

见状,周霞扶额,叹:“劳驾您能换个地方保持距离吗?”

“我觉得这里最距离也最安全。”

“大哥,算我怕你了还不成吗?”

“不成。”

“可我真怕你了。”

“怕吧。”

“大哥,你就赶紧回家跟老爷子汇报一下实际情况吧!”周霞双手抱头,烦躁地抓了抓那头乱卷毛,泪光闪闪地看着崔明,求救,“我都快被你家老爷子上架动刑了,天天都来,没个消停。”

周霞是典型的小脸美女,细眉一耷,唇角一撇,桃眼眨巴眨巴地,眼眸里的那点波光转啊转,转了半天愣是没转出来。就这样一美人,崔明盯着看了半天,随后煞是不屑地摆摆手:“不及我家医生一半风韵。”

“那你回家赶紧看你那风韵美人成么?”

“看多了有压力。”

周霞泪流满面。

崔明拍拍周霞小脑瓜,说:“你要以哥哥我的幸福为己任。”

“死而后已是么?”周霞说,“那么伟大,没机会发扬。”

“别急,我成全你。”

“我说咱俩就犯不着扯淡了吧,你说清楚,你到底要啥啊?”

崔明看着凡r的这位表妹,说:“我啥都有了,还要什么?”

“你装吧你!”周霞转着笔杆,歪着头,“你带他住那典型暴发户才住的屋了?”

“住了”

“什么反应?”

“没反应。”

“不像啊。”

“我也觉得奇怪。”崔明撇唇,“我以为他会在第一时间要求搬出去的。这样就能拿到他家钥匙了。”

“是不是这招给他看破了?”周霞捏着下巴,桃眼半眯着。

“应该不会。”崔明抓抓头,“他对我的事情不算上心。”

周霞悲哀地看了崔明了一眼,说:“你前途够渺茫。”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可能他现在也想躲着人,没关系,我理解。”崔明不太在意,转而又问,“你确定柴啥的不会再来了?”

“你不是巴不得人再来几好让你跑去安慰嘛。”周霞鄙夷道。

“安慰多了他会起疑。”崔明苦拉着脸,“凡r人可精着呢。”

“那当然。”周霞洋洋得意,眉梢都带了喜意,“以前家里人都说凡r哥哥人最聪明。”

崔明看着周霞,问:“要给凡r知道我俩合计他,他会怎么样?”

“你该问你会怎么样。”周霞笑的格外灿烂。

崔明想了想,又问:“上把他爸带到医院,会不会真闹大了一点?”

“何止一点?”周霞翻白眼。

“你说到时我会有生命危险吗?”

“当然。”

“那把你卖了危险指数能下降几个百分点?”

“零。”

“那今个回去就说,反正都一回事儿了。”

“我错了……”

“你没错。”

“我真错了。”

“知错了?”

“知了。”

“那你再把凡r的情况跟我说说。”

“大爷哎,我能说的都说了。”周霞也很无力,“我又不是他们家的人,凡r哥哥小时候换了几尿布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你可以去问嘛。”

“问谁?凡家的人?”周霞猛的摇头,“你这借车祸把事情闹大,我又向外走漏消息,我再去凡家肯定会被吊起来打的!”

“死而后已的机会来了。”

“你别以为你得利了啊,如果不是那男人跟他老婆摊牌,整的凡r没心思找你追问,别以为你现在能好到哪去,你爸最近也在抓你,你等着吧。”

“咳。”崔明微讪,“你冤枉我了,一切是巧合。”

“屁!”周霞瞪着崔明,爆了粗口,目露凶光,“别说医院那出你是无心的!全市那么多医院,就除了协×就没别的了?他妈的转个院犯得着惊动你大伯吗?你当凡家都是吃素的?!”

崔明左顾右盼,眼神乱飞:“今天天气真好。”

“我要跟凡r哥哥说你全是故意的!让他回不了医院回不了凡家!”

“别介!千万别介!别把这事儿说的都是我一人整的,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啊!”崔明立即表示无辜,“转院什么的,我也是好心我就怕凡r一人住医院没人照顾。”

“你当你医院里的护工都是进来吹空调的?”

“咳。护工再怎么也没我照顾的周到吧。”

“这话留着跟凡r解释吧。”周霞幸灾乐祸,“等人回过神了你准完。”

“别把你凡r哥哥说的那么恐怖。”崔明痞笑,“人还挺好哄的。”

周霞冷笑一声,没搭腔。

崔明也不予置否,不说话。

我回来了

那边崔明和周霞在周霞家里扯淡聊天,这边凡r正站在门前看着来人不解。

“凡医生。”崔文站在门前看着衣不蔽体的凡r,讷讷地说,“你……”

见人不是崔明,凡r刚起的那点春心萌动的念头就被打消了,收起笑容,板着脸,问:“怎么是你?”

“那个……”崔文指了一下楼下,“咳、咱哥他爸来了。”

好吧,说起来凡r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以前跟人滚床单还有被当场捉奸的呢。看崔文躲躲闪闪的,凡r立即就明白人崔老爷子亲自登门找人来了。凡r抓抓头,扫了眼崔文,说:“行,等着。”说完,没给崔文说话的机会‘啪’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在卧室里把衣服都穿好,凡r杵着拐杖蹦蹦跳跳地从楼上下来。一到楼下就见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俩人。崔文不用说,在看到崔老爷子那张脸时凡r有些惊奇。

长的真像,太像了。

但看着三十年后的崔明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凡r有点想笑场。

调整一下心态,凡r站在一边。

偏过头,凡r用询问地眼神看向崔老爷子:“伯父你好。崔明刚出去,您……”

“我来也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崔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动都不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见崔老爷子态度强硬,凡r撇了撇唇,没放心上。他转身走到吧台边帮俩人倒了两杯茶。然后端着茶杯一瘸一拐地走向沙发茶几。

期间崔文两想上前帮他端过来,却都被崔老爷子用眼神给制止了。

等凡r走到沙发前放下差背后,崔老爷子瞪着崔文,教训道:“不懂事!看人不方便也不晓得帮人一把!你哥就这样给你做榜样的?!”

崔文很冤,根本不关自己的事,为毛他要被炮灰?可在崔老爷子眼神下,崔文也只能默默地接过凡r端来的茶杯,然后摆在桌子上,当了炮灰。

凡r依旧是被半点反应,说了句“没关系”后坐在了崔老爷子正对面。

于此,崔老爷子拿手拨拨茶杯,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凡r。

嗅到危险的气味,崔文立即往旁边坐了坐,赶紧远离这片高强磁场。

良久。崔老爷子似乎是终于把凡r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小伙子长的是挺俊俏。”

“哪里,老爷子你也很精神。”凡r跟着客气。

“不行了。”崔老爷子突然叹道,“就从家坐车过来这都有点喘了。”

“平日在家没事出来晃晃对身体也好。年纪大了身体最重要,老坐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凡r直接拿出对待患者的姿态应对老爷子,“我看您精神气挺旺的。”

“你话说的有理儿。”崔老爷子瞥了眼凡r,“你是叫凡……”

“凡r。”

“哦,凡r啊。长的偏像母亲吧,凡正东那张老脸是不行。”崔老爷子说,“你母亲年轻时那可真漂亮。这么说来,凡正东也算是有福气的人。”

崔老爷子刚把说完,凡r脸就拉了下来。随后,崔老爷子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凡r只好忍着,继续笑着跟崔老爷子客气。

“借您吉言,我代家父谢过您。”

“我听说你是个医生?”崔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说着,“工作多长时间了?”

“有八年了。”

“哦,挺长的了。”老爷子点点头,“干什么的呢?”

“就一外科医生。”

“平日里忙吧。”

“还行。看情况而定。”

“那平日休息在家经常出去?”

“没。就在家呆着。”

“哦。挺好的,有时间在家是个好事儿。”崔老爷子不紧不慢地点着头,问道,“你知道……崔明今早是上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他也没说。”

“那你没问?”

“呃、不清楚。”凡r笑笑。

老爷子抬眼看着凡r:“人什么时候回来你也没问?”

“他没说,我也就没问。老爷子你要有事我就去……”说着,凡r便要去拿电话。

“不用。我就过来转转。”崔老爷子摆摆手,“有阵子没见到崔明他人,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今天想起来,就过来瞧瞧,没想到却见着你了。”说着,崔老爷子意有所指看着凡r,“原以为……也罢,现在看到你,瞧你也像懂事的人,咱也就放心了。”

凡r这回有点笑不出来了,下颚紧绷。

迎上崔老爷子的视线,半天,凡r才挤出僵硬的笑容,说:“哪里……”

没给凡r解释的机会,崔老爷子就用慢吞吞的语速说着:“你俩天天在家呆着,我看这屋收拾的也干净。想必……是了不少心思吧。”

凡r这回连假笑都僵了。

崔文在旁确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老爷子你够狠,敢把医生说成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家庭主妇类型。还这样明里暗里损的,老爷子你也不怕凡医生火了?

凡r心里是窝火,这才几句啊,这比开门见山还阴损啊!

本想摆明自己跟崔明不过是各自生活互不干涉。可结果呢?硬生生地被眼前这老头说成是贤妻良母的小媳妇范儿,自己什么时候遭过这待遇啊?!

完了还挺好的?挺好你大爷啊!

凡r想掀桌了,搁在腿边的手也紧攥成拳。

即便凡r内心波涛汹涌,可表面还是雷打不动。

忍住。

吸口气,凡r看着眼前的老头。

凡r你得忍住。

片刻,凡r冷静下来,然后立即表现出宠辱若惊的表情对崔老爷子说:“是您过奖了。”

“哪里。现在懂事的孩子不多了,难得你……”

“懂事什么的,我算不上。”凡r皮笑肉不笑的开始说了起来,“前段时间我出了点事,腿脚不方便,多亏了有崔明照顾。其实这个家里的事还是多要靠崔明来忙,我也想帮,可搭不上手。您这来说看得上我,这才是我的福气。”

崔老爷子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然后就看着凡r坐在他的对面,神色如常地继续说着。

“今天没人跟我说,要早知道您要来,我再怎么不济肯定会亲自准备。可现在家里什么都没的,有些说不过去。”凡r脸上露出的笑靥那叫一个温柔啊,眼眸里荡的全是笑意,“老爷子,您……不怪我吧?”

老爷子终于发觉事态有点变了,这不是自己一开始的意思了。于是老爷子急于想把话题再绕回去,便抢先开口说道:“我不怪你。是我之……”

刚说到这里,屋里电话响了。

凡r朝老爷子点头示意了一下,伸手就抓过一边的座机话筒,接听电话:“喂?……废话。……什么?……随便。……好。”一共五句话,一分钟不到,凡r就把电话给重新挂上了。

然后紧接着就看向崔老爷子,笑着解释:“是银行的催款电话。”说完,这回轮到他不等老爷子起话题了,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对了。我刚说到哪了?哦。老爷子吧。其实我早想跟您说了,我和崔明这样,估计一时也没法儿说清了。原以为您会不赞同,可我没想到今天见到您后才知道您是这么豁达。我再说什么别的话,就嫌矫情了。这样,我干脆认您当干爹吧。”

崔老爷子身子一抖,呆了。

崔文也愣了一下,随后也就了然了,背过身闷笑。

其实老爷子一开始在打听凡r这人时,就了解到他为人比较傲,容不得委屈。所以老爷子才想到拿之前那些话羞辱人。再怎么说,一大男人肯定不喜欢被人说成是女人。老爷子原以为凡r会生气,然后走人,不成也会去跟崔明闹。这闹着闹则,指不定准俩人就……散伙了呢?这也不是没可能。

崔老爷子想是这么想,做也这么做了,一开始也成功了,可现在又不对了。

主要还是凡r这人吧。你不激他还好,你软硬兼施、好言相劝的,保不准他心情好能顺着你给台阶下来,这也算相安无事。可你一旦要是激他了,把人惹急了,他肯定就没好话了。到时别说玉碎,连玉渣都没。

“您看怎么样呢?”凡r还在笑,语调也很温柔,“干爹?”

“什么?”老爷子抖了,决定装耳背,看凡r的神情也很真诚,“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崔文坐在一旁,乐的想在沙发上打滚了。

――(我是没事喜欢找抽的分割线)――

“对了,你今早叫我到底干嘛来了?”崔明像是终于想起正题,问。

“呃。”周霞有些不自然,“没事儿啊。”

崔明似乎嗅到一点猫腻,细想今早周霞的反应,立刻追问:“到底什么事?”

“没事没事没事。”周霞连忙摆手,心想警察神经就是敏感,“就是找你问问关于犯罪心理的案子。现在没事了,你赶紧回家吧,凡r哥哥还在家等你对吧。”

“真没事儿?”

“没事儿啊。”

崔明皱眉,显然还在怀疑。

周霞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啥内幕。

可崔明总觉得有些不对头,浑身就跟长了刺似的。

这是越想越觉得奇怪,到最后崔明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就往家里打电话。

看人把手机抽出来的一瞬间,周霞心一慌,明明清楚崔明肯定会留意到自己的不自然,可她是实在是无法镇定地看着崔明拨通电话。

“崔……”

“别出声。坐那里!”

下意识的,崔明把对待嫌疑犯的那套用在了周霞身上。电话拨通后,听筒里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接着崔明就听到凡r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你好,这里是崔家。』

“是我。”崔明看了眼周霞,“你在家吧。”

『废话。』电话那头凡r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崔明可以想象的出人此刻翻白眼的模样。

“家里有没有来人?”崔明问。

凡r略有停顿,说:『什么?』

“没事儿,就问问。”崔明笑笑,“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随便。』

“那我先挂了,待会就回来。”

『好。』

挂掉电话,没等崔明抬头,周霞就立即开口申辩。

“你看你看!你还说凡r哥哥小心眼,你自己就够心机的!我真后悔当初跟你打赌!你这人太没节操了!指不定哪天就把我给卖了!”

“没后悔药,你认了吧。”

“我说你就这么喜欢凡r哥哥啊?”

“喜欢。”

“爱呢?”

“我说爱你信吗?”

“不信。”

“那不就结了。”崔明双手一摊,“你都不信,何况凡r呢?”

“你不说他想跟你试试了吗?”

“别说你不知道你这哥哥善变的很。”

“那你恶俗点,再整车祸,这回换你演主角。”

“我说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啊。”

“不灌猛药凡r哥哥早晚会折腾死你。”

“那你也不能出这馊主意吧?!”

“那你说怎么办?”

“摊牌。”

一听这话周霞惊悚了。

“什么?”

“跟他说清楚。”崔明坦然,“比如一开始打赌什么的,哦。这个不用说凡r他已经知道了……嗯,就说说医院这事儿吧,估计也不用我说,他也猜到了。”

“你说,你一个人说。”周霞怕了,“千万别拉我下水。”

“你说可能吗?”

闻言,周霞愁眉苦脸,央求:“我不想去得罪凡r哥哥……”

“你怕他?”

“谁不怕?”周霞泫然欲泣,哭诉,“以前敢跟凡r哥哥亲近的只有大妈和嫣姐姐,并且这俩还都不是省事的主儿,凡r哥哥性子绝对继承了她们俩!咱以前连跟他们说话的勇气都没。你知道凡r哥哥以前的事吧,还有凡伯父那样的……你说我敢跟他们作对么我?”

崔明皱了皱眉,这么跟凡r说了好像有点出入:“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你刚说没人敢跟凡r亲近。我看凡r挺好接触的啊。”

“是你眼瞎。”周霞毫不客气地指出,“打小凡r哥哥脾气就像大伯,凶的像阎王,性子像大妈,够狠。你说,这样的人,谁敢惹?”

“那现在……”

“现在好多了。”周霞撇唇,“其实当你过去搭讪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被泼酒,完了再被他踹回来。”

“原来你引我去找人就是为了这样整我?”

“是啊。不然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真要把你这个哥哥介绍给我。”

周霞没话了,良久才憋出了一句。

“你真的是警察吗?”

“这跟警察没关系。”崔明坐正了身子,“你意思是凡r小时候不受待见是因为他自己?”

“也不能说不受待见。”周霞揉揉脸,“用现在话讲就是不可爱,长大后才是不受待见。”

“我看……”

“你看很可爱对不对?”周霞扶额,“情人眼里出那啥嘛,我理解我理解。”

“行。那咱们继续说怎么让你哥哥死心塌地的跟了咱。”

“你做梦呢?!”

“别说,我梦里还真梦到这事了!”

“去你的!人都愿意跟你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我说你怎么就不死心啊?!”

“死不了。”

“直接跟他说明白?你越藏着掖着,人越生疑。”

“可这样会不会造成不好印象?”崔明犹豫,“比如青春期的抵触情绪……”

“……”

“问你话呢。”崔明皱眉,“好歹你也算半个心理学在读生。”

周霞这回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崔明说:

“青春期小孩可以骂可以打,就是不可以哄。”

“你说反了吧。”

“没反,相信我。”

“真的?”

“真的!”

于是听信周霞话的崔明赶回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凡r和崔老爷子隔着茶几对坐。

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旁边崔文一脸无辜地看着手提凡r最爱喝的红茶的崔明。

叛徒!都是叛徒!

崔明内心以OTL姿势趴地叩首:周霞,我说你他妈大清早找我干嘛呢?!还一个劲儿的催我走!完全是欲擒故纵!料定我会中招!

说得跟烈士似的,这他妈到底是谁卖谁啊?!这妮子真成精了!

“回来了?”凡r看了眼站在门厅发愣的崔明。

“你刚咋不说我爸他来……”

崔明开口刚要质问凡r,却看到另一头自家老头杀人的目光,立即改口。

“爸,我回来了。”

没上心过

崔文刚一笑出声就有三道视线扫了过来,于是崔文赶紧收敛笑容,正襟危坐。

崔明见凡r当着老爷子面翘起腿,瞥了眼崔明:“别愣着了,进来啊。”

“呃,好。”崔明点点头,走过来。

走过来在看到老爷子的黑锅脸后,崔明只好抓了抓头,冲自家老头笑道:“爸,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也好让我去接您啊。”

崔老爷子很想摆出不怒自威的神情,可却被凡r搅合了。只见凡r晃着腿,在看到崔明放在茶几上的塑料袋,凡r指着塑料袋上的LOGO说:“红茶买回来了?”

是:红茶买回来了?不是:买红茶回来了?

前者意思是有让人去买的意思,而后者人主动去买的意思。

当然,两者都用有崔明去买并且之前就有过授意去买红茶的意思。

崔明看坐在老爷子对面面无表情翘着腿的凡r,而老爷子这边也是低气压盘旋于周身。结合刚刚凡r那句话的意思,崔明立即明白俩人在自己回家之前已有过摩擦。可凡r这人你不惹他,他肯定不会先挑事,那肯定是老爷子先下手的。

崔明正在考虑该怎么办呢,凡r就对他说:“别站着了,坐啊。”

可坐那儿呢?崔明更苦恼了。

两个大沙发都给你们俩位爷占了,我坐哪边都不行啊!

崔老爷子虎视眈眈的眼神正往自个身上扎窟窿呢!

崔明看向崔文,崔文只是眨着眼,一如既往的纯洁无辜。

――麻烦。

崔明他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凡r不大不小地喊了声。

“嘶――”凡r的指尖刚碰到红茶杯身就缩回手,“烫。”

这是真烫还是假烫,崔明没工夫去猜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台阶。

于是崔明顶着老爷子视线,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坦荡的神情走向凡r身边,帮凡r打开盖子,说:“我去帮你倒个被子吧。”说完,崔明端着红茶就跑厨房去,然后端着凡r平日喝茶用的杯子出来了。一路小心翼翼的走来,为的就是不让杯里的热茶晃出来,走到沙发边,递给凡r说:“小心点啊。”

“谢了。”凡r接过红茶。

于是崔明正要跟崔文坐一块时,凡r抬起头看了崔明一样。

那眼神吧……不好说。

于是崔明又僵了。

这时候崔老爷子也忍不住了,开口:“乱晃什么呢你!就不能坐好了?!”

崔明进退维谷了。

凡r在老爷子斥责崔明时就收回了视线,靠在沙发椅背上捧着红茶,悠闲地吹着还有点烫的红茶,平日里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又来了。

崔明泪流满面了。

崔文在旁看的无比开心。

到最后,崔明侧过身背对崔老爷子。然后伸出手碰了下凡r手中茶杯的杯身,说:“还烫?”

凡r抬头看着崔明,他背着老爷子朝自己露出一张苦瓜脸,求救眼神让凡r有些动摇。

――算了,人家父子的,让让吧。

“不烫了。”凡r放下红茶。说着,凡r就端起他之前倒给崔老爷子,可人却一口没动的茶:“冷茶伤胃,我去给换一杯。”

凡r刚要起身,就被崔明按回沙发。

“你干嘛啊你,明知道自己腿不方便。”崔明赶在老爷子发话前松开扣在凡r肩上的手,迎上老爷子杀人般的目光,站起身就往厨房走,嘴里还不停念叨,“咳,你坐着,我去倒茶……”等崔明把新茶端来后,他站在老爷子对面把茶杯摆放到茶几上。然后崔明很是自然地坐在自己身后的沙发上,坐下的过程中也没见他故意怎么的,但坐定后的确是挨着凡r的。

绕来绕去,还是这个结果。

“您趁热喝,别待会儿又凉了。”凡r笑着重新端起那杯红茶,冲老爷子说,“水早上崔明刚烧的,可能有点烫,您小心点啊。”

这下子崔老爷子瞪凡r的眼神那叫一个狠啊,一旁被余光扫到崔明都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崔文乐不可支了。

见眼前激流暗涌的,崔文觉得今天该看的戏也看了不少了,也就不用再多留。

他站起身,说:“老爷子,下午我还有点事,得先走。”

“嗯。”老爷子不轻不重地哼了声,也没拦着,“早些回家。”

“走好。”凡r微微欠身,晃了晃打了石膏的腿,说:“就不送了。”

“好的,老爷子再见,凡医生再见。”崔文笑着打声招呼。

崔明站起身把崔文走到门厅。

在门厅,崔文边戴帽子边对崔明说,“哥,我先走了啊。”

“嗯。你自己一个人路上要小心。”崔明口上说着。然后挡住身后视线,小声对崔文嘀咕:“让周霞那妮子给我等着。”

“周霞姐姐其实很冤的。”崔文眨眨眼,“当然还有我。”

“屁!”崔明咧嘴骂,“快滚。”

崔文眼一弯,探出头对身后客厅喊:“凡r哥哥再见!隔天我再来看你和咱哥啊。”

崔老爷子脸又是一黑,崔明脸也青了。

凡r倒是镇定,点着头说道:“谢谢,不用麻烦了。你出门记得要小心。”

崔文得意地留给崔明一个意味长的眼神后便换鞋出了门。

崔明现在是恨透了这小子:见死不救不说,还火上浇油!

送走崔文后,接下来就是崔家父子热络地聊家常时间了。

其间气氛很好很和谐,和谐到凡r快被河蟹了。

不管是什么话题崔明刚想往凡r嘴边送时,崔老爷子都会把话给绕开。从头到尾就没凡r插嘴的份。凡r倒是也不恼,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其实凡r很淡定,真的很淡定,非常淡定。

嘛。

崔明毕竟还有个关心他的父亲,这样不挺好的嘛,起码比自个好。

自己何必吃饱了撑着破坏人家家庭和睦?

脑抽一回就够了,再来第二不遭罪嘛我。

争那啥子的,跟一老人计较我不掉价嘛我。

让着点吧。

于是凡r始终维持着一副没我这人地态度面对崔家父子没完没了的唠叨。

倒是崔明这边很是郁闷,一边听着老爷子没完没了的废话一边还得留意凡r表情,怕哪句不对了惹了这俩。老头倒是好理,凡r这边就比较头大了。

但崔明从头到尾也没见到凡r有什么反应,一方面庆幸凡r没生气也没闹脾气,另一方面也说明凡r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一想到这里,崔明就有点憋屈,跟老爷子说话时也多了份敷衍。

“你这假啥时结束?你大伯托你办的那事可别给忘了,他那边还有人等着呢。”

“没忘呢,周一回去看班我会理。”

“也没几天了,你回家来吧。一个人老在在外面住着也没意思。”

“再说吧,爸。”崔明见凡r把喝完的杯子摆回到茶几上,立即转过头问凡r:“喝完了?要我给你倒杯白开来不?”

“不用了。”凡r神情淡然。

被忽视的崔老爷子也很平定地拿被盖撇着水上漂着的茶叶继续说:“你说你老在外面混……”

“爸,你说的我都知道……”

“知道就赶紧乖乖回来。”

“可我走不开身。”

“啥事忙的让你抽空回家看看老人都不行了?”

“行!你说的怎么不行?”崔明抓抓脑袋貌似急了,“可等等不行么?”

其实有个道理很有意思:

说是很多人觉得活着没意思,可有意思的是这些人都不愿意去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崔明抱着的也是这想法。所以他才会把凡r这事儿是一拖再拖,等到拖不了的时候再见机行事。可让他没料到的是老爷子会来的这么快,没半点风声的,连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就杀过来了。

估计,医院那事真是刺激到老爷子了。

人都激动到摆出上门来儿子家找狐狸精的架势了。

其实老爷子真不是个问题。再怎么,崔明相信自己绝对能摆平老爷子。

让崔明真正苦恼地还是见坐在旁边没半点反应的反应,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让崔明火大。这我爸都找上门了,你怎么还不当回事儿呢?!

听着老爷子在那里罗嗦,崔明觉得是没工夫再磨叽下去了,干脆就索性说开。

“爸。我就是不放心凡r一个人在家。”

之前那还叫半遮半掩的,现在全挑明了吧。

果然,崔明这话一出,老爷子脸真黑的像煤球。

这下,作为另一主角的凡r终于得开口了说点什么了。

俩人只见凡r风吹云淡地说着:“得了吧,别把我说的跟ICU里的病患似的。”

“凡r……”崔明刚要接话就被凡r打断。

“行了。也不瞧瞧都几点了?”凡r淡淡地看了俩人一眼,说,“你不能让你爸中午喝一肚子茶回家去吧。”

四两拨千斤吧。

拳头打棉上了。

凡r这两句话一说,崔明之前那句到成调侃了。

崔明脸垮了,老爷子倒是这回没动静了。

“开饭吧,空一早上肚子了。”凡r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偏过头看向崔老爷子,“老爷子您看,是喊外卖还是将就一下在家弄?不成上外头也成。”

刚还想再说几句,就接到崔明的暗示。

见自己儿子用那种倍儿哀怨的眼神望着自己,老爷子也有点起鸡皮。可能也是被崔明眼神整的受不了了,崔老爷子摆摆手说。

“都别弄,我这就走了。”凡r刚要接着开口就被老爷子制止了,“家里饭菜王嫂一早就准备好了,你们就不用忙活了。”

“成。”崔明赶紧收拾东西,“爸,我开车送您回去吧。”

“不用。老蒋就在楼下呢。”老爷子看着崔明说,“给你耽搁的,这都十二过点了。”

“我的错我的错。”崔明还是站起身,“那我就送您下楼吧。”

凡r也站起身,杵着拐杖把俩人送到门厅:“我就不方便送您了,您路上小心。”

“嗯。”崔老爷子这回终于拿正眼瞧了凡r。随后便跟崔明出了门。

一出家门,老爷子就看着崔明,严肃地问:“这人真是那什么?”

“啊?”崔明一愣,问,“什么那么什么?”

崔老爷子用极度怀疑的口吻问:“他真是你那人?我看不像。不会是你找来的托吧?”

“爸。”崔明冷汗,“你想太多了。”

崔老爷子也有些纳闷,看着崔明:“你……”想到从头到尾凡r给人的印象,犹豫了半天,崔老爷子还是没能把所想地给说出来,摇摇头,“算了。”

“爸,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崔明苦笑,按下电梯按钮。

自个父亲的想法崔明还能不知道?

结合一下凡r那性子崔明也该猜得差不多了。

“你是发现他没把咱们当回事儿对吧。别介意,凡r就这脾性,谁都不上心。”

“怕是人就没上心过吧。”崔老爷子不屑地冷哼了声。

“没法儿啊。”崔明笑的没心没肺,“谁叫是我看上他了呢?”

听言,老爷子没再说话了。

到了楼下,招来等候多时的车,老爷子在崔明搀扶下坐进去。

坐在车上,崔老爷子抬眼看了崔明一眼,说了句“你呀……”便没了下文。

崔明只是笑笑。见此,崔老爷子也知再说什么也没用,让老蒋把车开走了。

送走老爷子,崔明站在原地吐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崔明就见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凡r。

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晃着腿,面无表情的,跟以往没有任何差别。

在听到开门和关门声,凡r头都不转地说了声:“你回来了啊。”

崔明看着凡r,没说话。

见人没反应,凡r这才转过头,看向崔明:“出事了?”

“没。”崔明松下肩膀叹口气。

像是发觉到人有点不对劲,凡r问:“你怎么了?”

“你说呢……”崔明看向凡r,一脸委屈。

“一边去,别恶心我。”

“是是是。”崔明叹气。

谁都没当回事儿,怎么都不上心,这上赶着还真不是买卖。

不是没料到,可真碰着了,还真是有点不是味。

他是别扭。崔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不是不上心而是不肯说,真的只是别扭。

重新振作起来后崔明就往厨房方向走去:“我看家里还有啥中午……”

“我定过外卖了。”

“什么?”

“别忙活了。”凡r靠在沙发背上,打了个哈欠,“坐下歇着吧,外卖一会儿就到。”

崔明突然发现春天真来了。

见人半天傻站在原地不动,凡r转过头,看着崔明说:“又怎么了?”

好吧,崔明承认自己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可谁叫自个听到凡r说那话就控制不住呢?

于是崔明立即凑过去黏人。

“凡r我想抱抱你……”

凡r伸手就把崔明挡在一臂之外的地方,冷声:“离我远点!”

“凡r……”

“滚。”

我勾引你

你要问了,凡r平日在家没事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凡r肯定会说:那就看电影吧。

你要问了,崔明平日在家没事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崔明肯定会说:那就看凡r吧。

卞之琳那首诗很好: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换在崔明和凡r这里就是:你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看电影的人在一旁看你。

当凡r边捧着热茶边看新上映的各种影片时,崔明自然是陪着某人一起看。

反正只要能跟人黏在一块崔明也不怕急,虽说凡r有时候挺小心眼的并且有些抽,但大部分时间里还是很通融的。

比如崔明没事儿喜欢搂着人或者抱着人啊,还有时会心血来潮没事做拿油性笔在凡r的石膏腿上写写画画什么的,凡r最多事后瞪瞪人也都没说什么。

既然人不生气也没意见,那么俩人自然能和平相正常沟通。

趁热打铁,崔明着手全方位了解凡r所有的生活习惯。

比如喝完水后杯子一定要放消毒柜;从消毒柜里拿出来的碗筷一定要用开水烫;卧室的拖鞋最好不要再去别的房间;不吃瓜子、核桃等坚果,因为会有壳子碎片到乱飞。

凡r这些习惯都已经养成了,即便是在别人家,也改不掉。

你要阻止他这么做的话,人肯定会烦躁,烦躁了后心情自然不会很好,心情一不好……嗯,崔明脾气再好也没那个心情天天跟在人后面哄着。

随他去吧,家里干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崔明渐渐发现凡r一般烦躁的时候特喜欢洗东西。比如,他完全可以把一双脏成连它妈都不认识它的运动鞋用牙刷蘸牙膏一点点洗成跟刚出场的一个样。

酗酒、洁癖、烟瘾大。

敏感、记仇、死心眼。

太矛盾了,就没见过这么矛盾的人。

崔明觉得凡r这人能安好无恙地混到现在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看哪个?”凡r打了个哈欠,指着摆在眼前的碟片问坐在自己旁边的崔明。

“今天都看几部了你?”崔明捂脸往旁边沙发上倒去,“能别看了吗?再看我快吐了。”

真的,一天五六部电影看下来的,是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凡r这个重口味了。

先不说凡r看的那些片子的预告片,毕竟现在很多预告片都是红壳R级,可你把电影买回来一看,他妈的全片连个露点都没,顶多只能算PG-13。看一部限制级的片子也就算了,可凡r看的所有片子都是限制级,那个红色的R比啥都耀眼。

几部电影看下来,崔明在一旁都心惊肉跳内心汹涌很难平复的,凡r却在一旁淡定地捧着红茶理所当然地继续欣赏,完全呈现出世人之外的脱俗态度。

特别是刚刚才看完凡r口中说的那部在北美非常之受欢迎的影片后崔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头皮那个麻呀。最后崔明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说你内心就不能阳光点?”

“什么叫阳光点?片子挺不错啊。”

“整就是典型危害社会治安的妄想型罪犯参考,全是疯子。”

“这片子本来就是讲精神病人的。”凡r瞥了一眼崔明,“看过《肖申克的救赎没》?”

“看过。”

“感想。”

“不错。”

凡r冷笑了声:“有这么一句影评,肖申克最后从下水道逃走明显是在隐喻肛交。”

崔明直接被口水呛到了。

所以说每个人看电影认知都是不一样的,有一万个哈姆雷特也就有一万个肖申克。

在翻了崔明一白眼后,凡r拿过拐杖站起身:“让让。”

“要干嘛?”崔明直起身,“喝水我帮你去倒。”

“我去过烟瘾。”

“今天你已经抽一包了。”崔明拽着人拐杖不给人走。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凡r转过头,瞪着崔明,吼,“8的中南海,你他妈怎么不给我买绿摩尔回来?!”

“你要想换也可以。”崔明痞笑,“不过别说你不知道女士烟杀精啊。”

“滚!”

其实跟崔明相并没有凡r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糟,甚至可以说出乎意料。

崔明并不像凡r烟酒不离身,每天早上有早锻炼不说也是常去健身馆的主儿。

生活作息稳定,可能受军事化管理的影响真做起事也是一板一眼的。

平日里没有跟同事朋友聚餐的习惯,也没有像凡r刚开始想的那样整天到晚的在外头跑啊或者在外面的那种。

凡r也找不出崔明除了拿自己逗闷以外还有什么其余爱好了。

相比较来说,崔明也很宅。

凡r要是在书房里研究病例或者写论文和报告时,崔明也不会来打扰自己。

当然,陪凡r坐在一块不算。

凡r看书看学术报告吧崔明就打电脑完玩游戏;

凡r用电脑打论文吧他跑去没事儿干琢磨俩本推理小说解闷;

凡r腿脚不便想喝水什么的,崔明二话不说就帮人准备好。

体贴,太体贴了。

贴的凡r天天浑身跟针扎似的。

可偏偏就这么一个人吧,他还什么家务活全都会。虽说达不到到凡r这个非正常人类的标准,比起一般普通人来说,崔明也算爱干净会收拾屋子的人了。

从买菜到烧饭再到洗碗,从洗衣到熨烫再到叠衣,说不上万能也算是做得相当出彩了。

于是凡r就发现把iphone广告词改一下用在崔明身上绝对行得通:

――他有很多种你想象不到的一面,能满足你的各种需求,几乎能做任何事。

所以一旦久了,凡r就发现崔明这人沾些流氓气外,总体来说人还是不错的。

但打凡r发现崔明没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后,就有个问题就开始困扰凡r了。

为毛就看上自个了?

凡r也没自恋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他那些毛病心知肚明清楚着呢,可就是越清楚越觉得不能理解,崔明他看上咱什么了?

脸?身子?除了这些他妈的凡r也就没别的了啊!

要不,还有……钱?

这根本不可能,凡r立即否认。

崔明他是考公务员后给分到局里去的,原本想走,可后来发现警察福利待遇忒好了点。于是也就干了下来。喏,不说别的,隔两年后就他们单位就给重新置配行头,从头到脚都不用你操心,就连袜子都给你配齐了。

每月工资、年底奖金,像崔明这样已经工作几年的,虽说工作风险性很高,可收入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加上崔明他这样的家庭,起码崔明打小就没有过物质生活稀缺的情况。

那……精神?

可谁又会好好的去喜欢一大老爷们?放着一群温香软玉的不要,跑来往自个这里折腾?

凡r想不明白了。

莫非……崔明受过感情创伤?

被女人伤害过反其道而行之,试着玩了男人?

当然这样的也不是没可能。

可这未免也太狗血了吧……

于是某日崔明上班后崔文来家陪凡r时,凡r就问崔文了――当然表面上还是装冷淡。

“你哥以前没女朋友?”

“嗯?”崔文正盯着电视机屏幕打游戏,“怎么说?”

“我看他爸上来,似乎对我的存在不惊讶。”

“哦。”崔文边盯着屏幕边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哥就没干过正常点的事吧,当初没跟家里打招呼就当警察时,老爷子就觉得我哥将来肯定是折腾老人的主儿。”

“哦。这样。”

然后这话题就结束了。

崔文没料到凡r才问了一句就没下文了,之前准备好的那些台词全打水漂了。

崔文几度想开口,却还是忍住了,对着游戏屏幕叹了口气。

听到崔文的叹气,凡r抬起头,目光从手中的报告上移开:“?”

“凡医生你一个人在家不闷吗?”

“习惯了。”凡r淡淡地说道,随后看了崔文一眼,“你要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不行啊。”崔文撇着唇,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哥就怕凡医生一个人在家不安全,特意雇我来照顾凡医生你的,一天五十块呢。”

果然,崔文见凡r没再接话。

在崔明休假完毕上班后,生怕凡r一人在不方便,便叫来崔文每天过来陪他。

凡r是什么人,大伙儿都清楚。一天二十小时在家,每时每刻都有人盯着你。

嗯。按凡r的脾性肯定不乐意。

不乐意了,自然肯定会发火,一发火了,人的智商就比较低。

这种时候崔明就可以发挥死皮赖脸这项特长,逼着凡r做出一些他事后肯定会后悔的决定――比如上一回答应跟崔明混一块那个脑抽决定,

可这回凡r的态度倒是让崔明和崔文惊讶了。这都一个半月过去了,人是一点动静都没。

见此,崔文都开始替崔明不值了,显然凡r根本就没上心。

可崔明一直跟崔文说:等等,再等等,凡r肯定有憋不住的那天。

这回崔文好不容易等来个凡r开口找他问崔明情况的机会。结果凡r才问两句,都还没个谱儿呢,就没下文了。

凡医生为毛啥事儿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呢?崔文惆怅了,再这样下去咱哥也快极限了吧。

凡r靠着沙发垫子,看崔文对着电视屏幕不易热乎地玩着手里的手柄。

可能是春天里的午后阳光太暖和了,昏昏欲睡的,凡r有些放松了神经。看着那张跟崔明有点像的侧脸,出声问:“还在上大学?看你这么闲。”

“我研究生都毕业了。”崔文笑着说,“目前待业在家,估计开春得去找工作了。”

凡r点点头,又问:“你下午没事儿吧。”

“没啊,凡医生你要……”

“麻烦你送我去医院一趟吧。”说着,凡r就把手头的资料放下,“差不多也去该复检了。”

“哦,好。”崔文点着头,应下了。

俩人带上病历什么的就出门了,走出小区后在马路边招来辆的车坐了上去。

到了医院凡r在秦导师那里做复检,从X片上来看凡r恢复的不错,骨头断端对位对线良好,商议了下便在下午就拆了石膏。

在拆石膏的时候,崔文指着凡r那条明显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而导致肌肉萎缩的小腿,笑着揶揄了句:回家凡医生你得让我哥排骨汤伺候啊。

凡r只当他在开玩笑,便也没当回事儿。

可当他晚上在看到崔明下班回家带回来的一袋排骨时惊讶了,可也没说什么。

晚上吃完饭洗完澡,凡r到厨房散烟时见崔明站在水池台边洗排骨,旁边案板上还摆好了佐料。

“超市买的?”凡r打开气扇。

“嗯,我看这排骨还不错。”崔明不慌不慢地说着,“下午崔文那小子打电话跟我讲你今天去拆石膏了,以形补形嘛,我看你又不吃鸡,这猪排总行吧。”

“谢了。”凡r说着,但看崔明的表情有点僵硬。

崔明像是也注意到凡r的古怪,问:“你不吃猪肉?”

“不是。”

“那你这什么表情?”崔明笑了,捏了把凡r,“感动了?想一诉哀肠了?”

“无聊。”凡r转过头,猛吸了口烟。

“明天得做复健的锻炼了吧。”崔明说着,忍不住还是叮嘱了句,“小心点啊,别急伤着了。”

不得不说尼古丁有着和致幻剂的相同作用,起码在此时凡r看来是有的。

如果是平日,凡r肯定会鄙夷地看着崔明说:老子本来就是医生,要你在这里废话?

可现在凡r盯着架锅准备炖汤的崔明,那忙碌的身影是越看越顺眼。

――完了你。

凡r眯起的眼睛里多了些东西。

――凡r,你完了你。

脑海突然就想起了那句话: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想什么呢?”

“想你怎么什么都会呢?”

“这叫什么问题?一早就会的。”

“多早?”

“小学那会儿,老头天天在外面应酬,崔文那小子靠不住,家里事情都是我做。”

“你妈呢?”

“她啊,她早跟老头离了,我都快把她给忘了。”

凡r偏过头重新看着崔明。

“我有没有说过你烧饭烧还挺好的。”

“没。”崔明也发觉今天凡r话有点多,转过头看着凡r,笑:“现在想说什么?”

“你烧饭很吃,别的什么,也都挺好。”

真直接。

崔明笑了。

“就没更具体点的?比如来点详细形容什么的啊,有个参考比较啊……”

“比柴骏烧的好吃。”

“……”

崔明噎了。

这该说夸人呢,还是成心添堵呢?

崔明也不晓得此刻该怎么接话了,凡r说这话的心思崔明摸不准。

但见凡r抽着烟也不解释,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自己吧,崔明心又痒了,黏上去。

“别这么看我啊我跟你说。”崔明伸手捏了把凡r脸蛋,说,“我当你勾引我呢。”

“是啊。”凡r点点头,看着崔明,坦白道。

“啥?”

“我是在勾引你。”

牙疼胃酸

看着凡r,崔明抽了抽嘴角。

凡r看着崔明一脸‘你今晚受什么刺激’的表情,掐了烟,然后就贴了上去。

崔明接住突然投怀送抱的人,受力晃了一下,稳住身形后就发觉自己唇角被什么滑滑的舔过,还没给他时间回味一下呢,喉结就被人用牙齿狠狠地咬住,疼的崔明闷哼了声。

凡r倒是很满意崔明的闷哼,心想着,牙关咬的是更狠了。

“你轻点啊!”崔明哭笑不得,脖子被咬的那可是真疼啊。

凡r不说话,却松了口。

伸出舌尖温柔反复地舔舐着崔明喉结上出血的牙印,随后又顺着脖颈曲线一路向上。

“你今晚真没受刺激?”崔明笑着,享受颈侧传来的濡湿和温热。

“罗嗦。”凡r手抵在崔明胸口前,五个手指不过是动了动,衬衫扣子便从上到下不消片刻全被解开。

崔明笑笑,不再争执,拎起凡r上衣下摆后手掌探进去,一寸寸地摩挲着肌理分明的皮肤。不像女人那样细腻,而像是带了点黏性的柔软,就如同会上瘾般让人爱不释手迷恋不已。

“你可想清楚了?这回是你主动勾引咱的啊。”崔明伸手把灶上的炉火关了后拿食指和拇指揉着凡r额前的刘海稍,“别待会又摆脸色给人看啊。”

凡r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小声像是不满地嘟囔了几声。

至于凡r到底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崔明觉得已经不重要了,自从知道这个人能因为自己而产生动摇和情绪波动已经足够了。

早在把凡r拐进自己家来住时崔明就一直盘算着凡r啥时能跟自己坦白一。

可崔明有耐心等,凡r也有耐心耗,一直都僵持不下,但谁都没说。凡r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踌躇,崔明全看在眼里。凡r能忍到现在才爆发真是为难他了。

吮着唇,崔明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一直想要的和想占有的,现在都是自己的了。

眯起眼,近距离下只能看清凡r垂下的眼睫微微抖动的样子。对方鼻腔内呼出的气息缠在自己的鼻翼间。隔着冰凉的衣料,两具躯体已经逐渐升温至灼热。

崔明任由凡r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而自己只是拿手掌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凡r骨节突出的脊背抚摸,可在对方下滑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勃起时,崔明还是忍不住了。本能地抓住凡r还没离开自己阴茎的手,握住那只几乎没有任何茧子的手。崔明偏过头,唇一遍又一遍地轻扫过凡r眼睫上方。

“要不要等一下?”

“还等什么?”

凡r说话的声音因隐忍而变得暗哑:“……在这里?”

“难为情了?”

“滚。”

崔明笑着搂过凡r,几乎是轻而易举地便把人抱在了厨房操作台台面上。

手臂圈住对方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在崔明低下头来的那一刻凡r先他一步吻了上去。唇被对方肆意掠夺,崔明有些恍然,每做爱凡r很少有带侵略性的动作,多数都是理所当然地配合或是半推半就的顺从。

崔明忍不住了,胡乱地扯下凡r身上的睡袍,用手指揉捻着凡r胸前的突起。

“唔――疼。”凡r拧眉,不悦道,“你当我是女人?!”

“别气啊。我就试下,上回看书上都这么写的。”崔明笑了下,抚慰对方的同时听着凡r发出的呻吟声,哄,“来,把腿张开点。”

“混蛋。”凡r扒着崔明的肩膀,不轻不重地骂了句,但还是把腿分开了。

不得不说情人间的打骂跟调情就只有一线之隔。比如崔明刚才就被凡r那声掺着情欲沙哑的骂声是酥到了骨子里了,那感觉……心身真叫一个通透。

细心做着润滑和前戏的开拓,崔明听着缠绕在自己耳边那些高低起伏的喘息,入对方体内的手指渐渐地也摸索出头绪,比如在什么地方需要弯曲,又比如在什么地方需要用指甲轻刮。

这人是凡r,在自己怀里将在自己身下的凡r。

因为有了欲望所以才去想着占有,随后才会进一步了解产生感情。

崔明知道那些矫情话说了肯定会招来凡r反感,其实那些话不光凡r听着不信,他自己也觉得牵强。就想跟你在一起,说成是爱的死去活来,太扯了。

所以他跟凡r表达的意思永远都很简单:我想跟你做爱,我想上你。

挺身进入时,崔明捧起凡r的脸,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表情。微微皱起眉头,眉心会堆起几道褶皱;薄而偏淡唇角抿起,这会让唇角边有一点点嘟起;平日里冷冽的吊稍眼也变得柔和,甚至会因为快感眼角浮起红晕而变得媚惑。

在受力时不停颤抖的双腿,柔韧但捏起来又软的腰,还有时不时会紧缩的黏膜。时缓时急的节奏,入浅出的抽插,或是用力戳捣或是碾动研磨。

崔明看着凡r的性器随着自己前后的动作而抵在小腹摩擦,铃口溢出的透明黏液顺着腹肌间的沟壑流下,这比任何情况看来都为色情。

这让崔明觉得自己鼻腔发痒了,急忙调开视线,用加快下身的抽送频率来缓解体内一直熄不灭的燥热感。感觉到崔明加快的动作,凡r也配合地夹紧内壁,然后舒服地享受着对方施与的快感,指甲难耐地或者更像是撒娇般地轻抓着崔明的肩,鼻腔里也同时发出愉悦的呻吟。

“舒服了?满意了?”崔明蹭了蹭凡r的脸颊,把人按在墙壁上,盯着凡r布满水气的眼睛,“你这样的,跑了,估计咱是找不到了。”

凡r眯起眼睛,看着崔明。

“你说我咋就栽了你手里了呢?”崔明笑着,用额头抵着凡r额头,望进人琥珀色的瞳孔。

“罗嗦。”

“还不说实话呢?”

凡r闭上眼,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

“别让咱逼你啊。”崔明拇指按在铃口用力摩擦。

“你丫的…――”

“我要听的不是这句。”

“混蛋…”

没听到想要听的,崔明也不客气,在下身的动作没有停止的情况下,整个手掌紧紧地握住凡r的阴茎,然后又温柔到残忍地一点点抠刮着顶端。

接下来的时间里,凡r所有将欲发泄出的快感全被崔明一又一地阻拦下,挣扎、抵抗、央求,统统都变为嘶哑的呻吟溢出唇间。

直到最后崔明在凡r体内直接射精后才松开对凡r的禁锢。

看着人软在自己怀里失神的样子,崔明油然地生出一丝得意地自豪感。

在看到对象得到满足这比自己得到满足更容易让男人兴奋。见此崔明也就暂且不跟凡r计较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了,反正这不老实交代,往后总有一天得说。

抱着凡r来到浴室,崔明放好水后让人自己清洗,他又到厨房清理事发现场去了。一切都清理干净后崔明回到浴室,一进浴室就见凡r坐在浴池里闭目养神在,绑着绷带的腿搭在浴池外晃悠着。

崔明也没去黏他,脱了衣服,站在隔间里打开洒随便冲了把便滴着水出来了。

“你明天有时间吗?”凡r睁开眼,看着崔明正在擦着身上的水珠,突然问道。

“嗯?”崔明放下毛巾套上棉T恤,“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书店看看。”凡r说,“你要没时间我就自己去了。”

“你都说了那咱肯定就有时间。”崔明痞笑着凑上来,亲了下凡r唇角,“说起来,也算是咱俩第一约会……还是你提出来的,再怎么没时间我也得挤出点时间给你是吧……”

凡r扫了崔明一眼,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那就说好了啊。”崔明刮了下凡r鼻尖,“明早咱去请假,下午陪你。”

“你要真没时间就算了。”凡r看着崔明说道,“我叫崔文陪我……”

崔明抽了下眉:“你咋就对崔文那小子念念不忘了呢?咋啥事儿都能扯上他啊?”说完崔明在心底诅咒了下崔文后说,“反正你石膏都拆了,那他以后也不犯不着来了,早看那小子不爽了。”

“无聊。”凡r没多大反应,闭上眼,泡在水里。

“你可别说你看上崔文了啊。”崔明捏了捏凡r脸蛋。

“……”

“生气啦?”

“……”

“唉,你又不说话了。”

“……”

“其实你这样还真是想让人继续侵犯你来着。”

“……”

“要不再做一吧……”崔明捏人脸蛋的手逐渐下滑。

“滚。”凡r睁开眼,瞪着崔明。

“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崔明笑的灿烂。

这会凡r觉得牙不疼了,胃倒是发酸了。

你真纯情

崔明一大早就去局里请假,赶回来时才早八点刚过。

一进家门就见到凡r半靠在沙发上戴着眼镜敲着电脑。

“回来了?”见人回来后凡r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是啊。”崔明拿手撑着鞋柜脱鞋,随后又开始脱下警装外套。

凡r的下巴搭在沙发靠背上,莫有所思地看着崔明。

迎上凡r的视线,崔明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有问题?”

凡r不说话。

哦!崔明恍然大悟,转身就往厨房水池台跑去。

可在他洗完手后发现凡r还盯着自己在。

崔明这就纳闷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扣子没串衣服没反,外套换了手也洗了,基本上已经符合凡r的最低要求了啊?!

就在崔明被凡r盯得浑身都是刺时,凡r悠悠地吐出一句。

“你怎么想去当警察的?”

“嗯?”崔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没事儿。”凡r摆摆手,“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不去混黑社会真可惜。”

“是吗?”崔明立即顺杆爬,痞笑,“下回组织要卧底咱肯定第一个去报名。”

凡r连白眼都懒得翻,转过头。

“早饭吃了没?”崔明走过来。

“没。”

“又不吃!”崔明捏了下凡r脸蛋,这人不爱吃早饭的毛病跟谁学的?亏还是医生。

“滚。”脸被捏痛了,凡r瞪了崔明一眼。

崔明没说什么,半小时后,凡r就被崔明叫到桌边吃骨头汤面了。

可看到汤里的香菜,凡r有些反胃。刚想推到一边不吃,但看着崔明刚刚在厨房里忙得吧……想了想,凡r还忍住了,只说了句:“下回别弄香菜了,我怕这味道。”

“你早说啊。”崔明说着。

于是凡r正要举起筷子赶紧把面吃完时,崔明端过凡r眼前的面条,拿勺子帮人把上面的香菜撇去,然后再重新推给凡r。

凡r瞪大了眼睛眼前没半点香菜叶子飘上头的面,面部扭曲。

“怎么了?”崔明见状又说,“你放心,我没碰这面,干净的。”

听完崔明这话,凡r面部更奇怪了,就跟每一个褶子全堆起然后又被抹平的感觉。

崔明一阵心虚,指着旁边的玻璃杯里的勺子:“这勺我可是拿开水烫过后才给你舀菜叶的。”

凡r脸部肌肉依旧没恢复正常,好像又抽搐了。

“怎么了?”崔明见凡r还没动筷子,“哦!你碰不得这味是吧,那我给你重盛一碗来……”

“算了。”凡r拦下崔明要端走面碗的手,“不用了。”

崔明看着凡r,疑惑地抓抓头,也没当回事,转头收拾厨房去了。

于是我们不得不感慨崔明这个人很怪。

一般,在追人的时候,不都是先表现出好的一面日后再表现出不好的一面的吗?

可崔明恰好相反,在追人的时候要多无耻有多无耻,要多变态有多变态,直到对方对他的印象已经是烂到不能再烂时,他又一改常态,正八经地为人世了。

崔明看起来人很坏对不对?无赖、流氓,可人体贴、细心、还直来直去的不记仇。

凡r看起来人很好对不对?冷静、稳重,可他洁癖、拧巴、还小鸡肚肠的死心眼。

所以一开始认定崔明与地痞流氓划等号的凡r在住进崔明家后看到跟平日里完全相反的崔明,凡r想了想,也就放下了,反正也没亏到哪里是吧。

嘛,香菜就香菜吧,反正又毒不死人,何必那么挑呢?你说是吧。

“下午去书店?”

“嗯。”

“买完书呢?还有什么打算没?”

“没。”

“那成,那你晚上能陪咱去个地方吗?”

“哪里?”

“就是去吃顿饭。”

凡r抬起头:“什么?”

崔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朋友一婚礼。”

凡r点着头:“局里同事?”

“不是。”

“那谁?”

“呃、”

“怎么?前女友?”

“没那么夸张,也就是初恋。”

“噗――”

凡r喷了。

“你喷什么啊你,我也没别的意思,这人你也认识,新郎还是你……”

凡r开口:“崔明你……”

“嗯?”

“真他妈纯情。”

就像知道百度百科的人却不知道维基百科一样,人们总喜欢认定大众认定的。

初恋,这词比前女友、最爱、初那啥子更能让人记住它所代表的意思。

――纯情。

崔明真纯情啊。

凡r笑的枝乱颤,生平第一有了捶地笑的冲动。

想想看,崔明十七八岁的时候跟梦中情人拉个小手笑的跟多雏菊似的,凡r笑了。

“纯情的孩子,去,给爷买包云烟回来,十块一包的那种。”

“我说你――”

“快去快去。”凡r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粉红大钞,“叔叔阿姨找来的钱要拿好别掉了啊。”

崔明拨开眼前的老人头:“你能别起哄架秧子么?”

“谁哄你了。刚可是你自己说的。初恋啊,这你都给记着呢?”

“我这不顺嘴嘛我。”崔明憋屈了。

“顺嘴?实话可都是顺出来的。”凡r得意道,“行了,别装的跟冤枉你似的,犯得着么你。”

“我可就顺口说说,倒是你紧抓着不放的――”崔明眯眼凑过来,“吃醋了?”

“你说呢?”

“我心思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凡r是忍不住了,笑着说,“你纯情成这样的,我哪能猜得准呀?”

“行了你!没完了!”

崔明很憋屈,真的。

禾珊是他初恋不假,可要不是和禾珊结婚的是凡r他那个叫周天的同事,崔明早忘了这茬。说初恋也就是形容一下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的意思。可凡r哪管你那么多?凡r看崔明的眼神都变了,嘴边的笑意是再怎么板着脸也隐藏不掉了。

得了,自己一时没管住舌头,说错话了。这下凡r倒是乐呵,太乐呵了。

崔明实在懒得解释,便岔开话题。

“禾珊结婚对象也是你同事。”

“谁?”

“姓周的,周霞她堂哥。”

“周天?”凡r愣了一下,“不对啊,他两月前就该结了啊。”

“你不知道?上回婚礼有人闹场子,我还过去了。”

“?”

“你们医院上回死了一人是吧,那人家属听说你们科有婚礼,然后也就去了,结果把新郎当成了那手术的责任医生,砸错人了。”崔明说着,“事后婚礼也就推迟了,你不知道?”

凡r撇下唇,耸耸肩。他没人说,他这性子也不可能去打听,于是这事儿就被搁下了。

凡r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待会下午你陪我去个地儿吧。”

“哪里?”

“阿辰店。”

――(我是这几天临时决定要完结的分割线)――

阿辰很郁闷。

原因是他最近接到无数个电话,而所有电话里问的内容无非是:

『最近怎么没见到凡r?』

『姓凡的在不在你这里?我上回去他家见他家那玻璃有两个月没擦了!』

『哎哎哎。我说那死小子跑哪儿去了?』

阿辰很无奈。

你们找他干嘛都来问我?!

我叫陈辰又不叫百度,再怎么陈辰一下也不知道啊。

不过的确是有两个月没凡r消息了,真就跟失踪似的。

阿辰也不是没打过电话给凡r,可回应他的永远是那个温柔冰冷的女声,反反复复地在手机里说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sorry,thesubscribeyoudailedisoutofservice……

一两天就算了,都一个月了,凡r这丫在搞什么呢?

于是阿辰半赌气半揶揄的,在每被问到凡r最近跑哪儿呆着时,阿辰总会拿这个做借口,说:人不在服务区,你要不……去昌平十三陵给看看?

闻言某人便贫了起来,都问:啥时的事情啊?都不说一声,早说我们也好去定圈啊。

阿辰嘴快,接着就跟了句:早说有用吗?前段时间出车祸你们有谁去看了?

这么一说,某人就呆了,有些严肃地问了:你没开玩笑?

阿辰疑惑了:什么玩笑?

某人继续问:这事儿可是真的?

阿辰坦然:是啊。

某人呆了:真出事儿了?!

阿辰说:你不废话嘛!这事儿他妈的能开玩笑嘛?

某人:你确定?

阿辰:我亲眼看到的能不确定吗?

好了,误会来了。

车祸,不在服务区,昌平十三陵,还有个目击证人(……)。

这一系列关键词你能想到什么?

此人已死,有事请烧纸。

即便阿辰当时说话时口气是戏谑的,甚至有些挤兑的意思,可毕竟那些话里还是有一部分是真实的,于是自然而然,某人肯定有点犹豫。

谁叫平日里他跟凡r联系的不多,等人出事了走人了,才想起来,想来还真有点凑热闹的意思,凭良心说,是够缺德的。

正巧最近也赶上开春酒吧生意重新兴旺起来,阿辰忙的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应对其他事?见到某人自然是没好脸色,基本上都是三两句敷衍了事打发了。

这样一来某人更认定阿辰是想通过事业工作来遗忘掉死党已经走人的事实。

但心照不宣的,谁都没去戳破那层纸。

转而,某人就找别人打听去了。

哦,我们忘了说了,这个某人叫高秦,一看就知道他爸姓高,他妈姓秦。

嘛,而大伙儿一般直接称呼为老高。

于是,接下来……

老高:你听说凡r的事了么?

甲:什么事?

老高:凡r好像出车祸。

甲:真的?那我们哪天去医院看看?

老高:别看了,人都找不到了。

甲:真的假的?

老高:阿辰说他亲眼看的,都说在十三陵选好地了……你有消息没?

甲:没、这我给问问去。

甲:喂,凡r出事儿了知道么?

乙:不知道。说,怎么了?

甲:阿辰看到亲眼看到凡r出车祸了。

乙:操!能有这事儿?!阿辰他那狗腿子怎么都没跟咱们说?

甲:可能是伤心吧,发小儿呢。

乙:那他妈的也不能不吭声啊!

甲:你别气啊!那我说了你可得有准备啊。

乙:你大爷的!快说!

甲:好像人都入住十三陵了。

乙:你妈!

乙:喂!

丙:干蛋?

乙:蛋你妈啊,凡r出事儿了!

丙:毛啊?他不是无敌小强的吗?

乙:去你妈!谁给你开玩笑了?

丙:啥意思?

乙:就问你一句话,人走之前最后一眼你去不去看?

丙:你什么意思?

乙:话面意思。

丙:操!

丙:甲啊,在不?

甲:搞嘛?有话快说!

丙:那咱跟说一事儿,就是凡r……

甲:你也知道?!

丙:他妈的,没想到这事还真是……

……

……

……

两日后。

老高接到了癸的电话。

老高:喂?

癸:是老高吧,凡r……那事儿你知道了吗?

老高:你也听说了?

癸:呸!听你妈!出这事儿要是听说老子犯得着给你打电话吗?

老高:那……是真的了?

癸:我也不信,可打电话给哥几个,各个都是这么说的。

老高:……

癸:你看是先商量着把事儿办了?还是把开车的那人给找出来?

老高:我去问问阿辰的意思,毕竟人临走前就他去医院看过。

癸:……行。哥几个等你电话。

其实这不怪凡r,他手机在那车祸后早名存实亡了。

开机很正常,打电话也很正常,可凡r他不知道手里这手机除了开机打个电话就没其他功能了。至于短信凡r一向懒得发,至于拨电话,都住崔明家了,自然也就懒得拿手机往外打电话了。加上凡r本来就是存了躲人的意思,这下好了,连机都懒得开了。

然后这种东西是你传我也传,你说我也说,当大家都说时,这事就成了。

于是当阿辰突然接到凡r电话时也有点惊讶。

俩人在电话里哈拉了一阵子后,凡r这才知道自己手机坏了。然后阿辰问凡r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时,凡r就说晚上有个婚礼。图个省事,凡r想来阿辰这里拿几瓶红酒带走,听言阿辰也很爽快的应下了。

在挂电话前,阿辰又问:你出院了是吧。

凡r说:是啊。

阿辰:那下午你来我这里,我给你摆个那什么宴的?

凡r说:犯不着吧。

阿辰说:怎么犯不着啊,你失踪的这两个月,那些家伙都找你找疯了。

凡r看了崔明一样,说:那我带人来?

阿辰说:谁啊?

凡r说:来了你就知道。

阿辰说:哦,行。

挂了凡r的电话,阿辰立即就打电话给了老高。

一通电话,阿辰就说:下午来我这儿吧,咱们把凡r那事给办了吧。

这话很暧昧,老高一愣,以为是要给凡r发丧,便问:现在?

阿辰说:对啊!

老高:会不会太急了?

阿辰:没事,我来理。

老高又问:那哪儿?

阿辰惊奇了,说:不就在我这里嘛!不然还能去哪儿?

老高更是惊讶了:这不适合吧,你那做生意的……

阿辰说:没关系没关系,白天我不开门,你们赶紧过来吧。

老高:行行行,我去跟他们说。

于是当老高通知大伙儿时,大伙儿都感动了:这才叫好兄弟啊!发丧敢在自己店里办的!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很诚恳地说道:好好好,我们一定到,一定到。

看上他了

在听凡r说下午要去拿酒外加叙旧时崔明便主动提出下午帮凡r买手机。

凡r腿刚好,又懒得走路,再说叫崔明帮自己买手机去吧……给个牌子,再给个型号,报个市场价,在加上崔明穿着警装往那一站,水货肯定不会碰着了,安全有保障。

俩人早上去买完书后顺便就在外面吃了饭,中午崔明把凡r送到三里屯时才1点,街上大部分酒吧门都给关着,凡r从后门一进去就看到在里头打扫卫生的小服务员,绕回前厅,还有不少小服务生在收拾大厅吧座。

彼此点头打了个照面,凡r没去爬楼梯,让一个小服务生上楼喊一下阿辰,自己穿过巨大的手绘墙,走到吧台坐下。

然后凡r就看到角落里摆着的那座香炉了。

凡r很惊奇,心想:谁家店里的财神爷摆这啊?

凑近了一看,香炉边上还放了几包没拆的香,香头上还飘着几缕青烟的,香炉前还不知道被谁摆了个苹果,苹果表皮上面还贴了个‘祭’字。

这回凡r确定这玩意儿不是贡财神了。

可哪有人会在做生意的地方摆这个?这不晦气嘛!

喊来正在一打扫卫生的小服务生,凡r指着香炉问:“这……你老板叫摆的?”

“不是,是高先生他们中午刚过来说要摆的。”

一听说是老高要摆,凡r更为惊奇了。

既然是老高拿来的,那祭的肯定是自个认识的人了。可最近没听说有谁出事儿啊?凡r迷惑不解了。看来自己躲人躲了二个月,消息滞后到这种地步了。

算了,图个稳妥。

凡r点了三支香,往香炉一插,了事。

正巧这时候阿辰从楼上走下来,他见着凡r还来不及打招呼呢,就看到人往一香炉里上香的,惊问:“你干嘛呢?拿来的香炉呢?”

“我还想问你呢,这是在祭谁呢?”

“祭?”阿辰走下来,跑过来一看后就火了,吼:“晦气!谁摆这儿的?这他妈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指着香炉就抓来一小服务生斥责,“这、谁摆的?”

小服务生给目露凶光的阿辰吓了一跳,小声地说道:“高先生拿来的,他还叫咱们别动。”

“高先生?”阿辰皱着眉头,“高秦那丫?操!”

凡r拿起那个苹果在手上掂了掂:“怎么。”

“没。”阿辰说,“敢情这丫是越活越抽抽儿了,没事给我整这个……”说完,阿辰喊来人说,“来。都给扔了。操!晦气!”

凡r歪着脑袋,看着阿辰:“别弄错了啊,指不准还真有人下土咱们不晓得。”

“下土?屁!”阿辰骂,“他住他的十三……”

说道这里,阿辰猛的像是想起什么。

十三陵十三陵……

还有最近那群傻逼们奇奇怪怪的反应……

阿辰觉得事情好像玩大了。

掏出手机就拨通老高电话,手抖的连按错了几键。

“怎么了?”凡r见阿辰紧张成这样,好奇地问。

还来不及接听,阿辰就想起身边还坐着凡r,阿辰又赶紧找了个借口躲到一旁通电话,而电话那头的老高已经开始催促了。

『喂、喂喂!』

“喊你大爷!我在呢!”

『发那么大火干毛你?!你打电话来就……』

“说!”阿辰打断老高,冷声,“你啥意思?”

『啥?』

“你他妈少给在那儿装傻充愣!我说你安的都什么心啊?!”

『啊?』老高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有些迷茫,『什么东西?』

“你不是东西!你大爷还给装!你弄那香炉来干蛋?!操!祭谁呢?”

『诶?不、不是……祭凡r的呀……』

“祭你妹!谁说的?!!”

『不是,这不是你说的……』

“滚你妈逼!”阿辰火了,“老子啥时候说的?”

『我操!吼你大爷!你别不认账我跟你说!上回可是你时候人在十三陵……』

阿辰不傻,其实就是有点二。

他也有诸葛亮的时候,嗯,虽然一般都是在事后。

所以当老高说道这里阿辰也反应过来,一揶揄那群傻逼全当真了。

老高还在电话嗦嗦说个不停,阿辰吸了一口气。

“我跟你说这事纯他妈是扯淡你他妈也当没这会事儿老子不管你怎么办赶紧给咱滚蛋。”一口气说完,阿辰顿了一下,压低了音量:“凡r他现在就在我店里,活的,能说会道,能蹦会跳,要是给凡r知道了你这么蛾子……大爷的!谁都没完!”

挂了电话,看着不远的凡r,阿辰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怎么了你?”凡r看阿辰有些不对劲,问,“老高怎么说?”

“哈哈,没、没事儿。”阿辰干笑了两声,“他、他说大伙儿一会儿就……”

说道这里阿辰又颤了一下:老高那傻逼该不会把这事儿全给传出去了吧……

“到底怎么了?”凡r皱眉。

“没事儿。”阿辰头大了,说,“呃、我们上楼去等他们来好了。”

“怎么?这里不挺好的?”

“不好!”

“你怎么了你,中午你这儿又不开门。”

“楼上不是有包厢嘛。”

“不用麻烦了,再说我腿爬楼梯不方便。”

“我扶你!要不。我背你!”

凡r狐疑了:“阿辰,老高到底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真的!楼下这里要给他们打扫,不方便,我们上去说!我们上去说!”

对于阿辰有些奇怪的反应凡r有些怀疑,但他还是顺着阿辰意思,准备爬楼梯上楼。

阿辰想法很简单,赶在那群傻逼来之前把凡r请上楼,他在楼下守着。

遇到人了,交代清楚后,再放上去。

可阿辰忘了叫人把后门锁上了。

所以,想把凡r送上楼的想法,迟了。

“哎?凡r?!你、你没死呀?!”

友人甲的突然出现顿时让阿辰跌入了地狱。

看到来人还捧了一束白,阿辰泪流满面。

“我就说这事儿不可能,你小子命大!不是这么快就蹬腿的命!阿辰这丫说的话就没靠谱儿过!他妈的老子还信了,凡r,哥哥对不起你啊。”

凡r还在诧异,就看到来人把一束百合砸在他身上,眨着眼睛看人在那里说个不停。

“凡r你是不知道,阿辰说你车祸又住院没两天就就被人送进十三陵里了,那真的,我们全给唬住了,你也不想想你老不出现的,我们能不着急嘛!”

“我……”凡r愣了,“你们说我死了?”

“别用那词,这不误会嘛。”

“误会?”

凡r笑了一下。

阿辰一看到凡r笑,是不由得打了个颤。

“不说,啧啧,凡r你也有错,老子打你电话打了那么多你手机掉马桶了?不在服务区的,一两就算了,回回都这样,也不怪阿辰说你……”友人甲还在继续碎碎念。

“阿辰。”凡r轻声说,“解释一下,我有点没听懂。”

此刻阿辰自裁的心思都有了,赶紧哆哆嗦嗦地解释。

“我跟老高那傻逼开玩笑那傻逼结果当真了我没咒你的意思那会儿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去医院问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上你家你家也没人我、我你也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凡r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好听,可在阿辰听来只觉得是绵里藏针。

完了。

阿辰望天泪流。

庾昀,你现在怎么不在啊?!

“对了。”凡r转过头,看着友人甲,“有多少人信了?”

“呃、不少……”貌似是发现事情不对头,友人甲气也弱了,说道。

“那信的今天都来?”

“大概吧……”

“行。”凡r笑了,很开心的那种,“我等着。”

当老高踏进酒吧的瞬间,他就被一个小服务生热情地引到了二楼包厢。

然后在老高推开包厢门的瞬间,就看到坐在包厢里的凡r敲着腿,抬起头冲他微笑。

“好久不见啊,高秦。”

高秦哆嗦了一下:“好、好久不见……”

“第一知道原来我人缘这么好。”凡r弹了一下酒杯,“在家休息俩月都被发丧了。”

老高在接到阿辰电话后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所以现在看到凡r冲着自己笑的一派温和,老高也知道这回肯定完了。刚想把责任推给阿辰,却看到阿辰已经趴在一边。再看着包厢里东倒西歪的人,老高发誓,他肯定这群人渣全是装醉!

老高在挣扎了两秒钟后,决定立即主动向组织承认错误。

“我错了凡大爷我不得好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回就算哥们几个对不住你……”

“我说你怎么也这样?”

“呃?”

“我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一来什么话都不说,全部在第一时间认错。然后我还没开口呢,你们全主动要求灌酒,没灌两杯就躺下装醉。”说到这里,凡r指着其中一人,“还有人装反胃。”

老高清楚的看到那个装反胃的人躺在沙发上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我就那么不通情理?”凡r说,“还是你觉得我一定会扒了你们的皮?”

“咳、不是……”老高结巴了,“这不是的,主要吧……不是,我,那个……咳……”

“我有那么可怕么我?”

“还行……”

“为什么你们都是认错而不是跟我耍贫呢?”

“啥?”

“你要跟我开个玩笑什么的,说不准我还会把这事儿给忘了,可你们为什么都在道歉呢?”

老高吞了吞口水,疑惑地看着凡r:“咱还不是怕你生气嘛,那……你没事吧?”

“没事。”凡r平静地说,“我是出车祸了,现在好的也差不多了,昨天拆了石膏。”

“哦挺好的。”老高有点心虚,这可是第一见凡r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想到这里,老高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真没生气?”

“没。”凡r看着老高,“我就觉得你们很傻逼。”

“是够傻逼的……”老高犹犹豫豫地看着凡r,“那你今天来……”

“过来找阿辰要两瓶酒,同事结婚送礼的。”

“哦。”

老高点点头,周围躺着的死尸们依旧没动。

于是老高只好望望天板又望望地板,看着凡r仍旧呆望着自己不说话,老高很慌张。

他完全不知道凡r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照以往凡r的脾气,早把他们往死里整了,凡r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所欲面对此刻的凡r,老高很慌张。

“你很怕?”凡r看着老高。

“没啊。”老高不自然地搓搓手。

“我没生气啊。真的”

“嗯,真的。”老高点着头。

说的真的全是骗人!出这种事,按您老的脾气怎么会这么简单放过我?

于是老高脊背僵硬了,等着凡r下一步的行动。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凡r突然说道。

“您问,您问。”老高哈腰点头状。

凡r盯着老高两秒钟后,不说话。

老高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了。

“我这人是不是特别差劲啊。”

听到这句话,老高真肝颤了,抬头看着凡r欲哭无泪。

“爷,您别玩我了成么。您再这么折腾我肯定受不了,要死要活你说清楚了,我认还不行吗?”

“我没生气。”

“是啊是啊,你没生气。”老高捶地,“你已经很生气了。”

“你怎么不信呢?”

“你说,上回你说这话时是碰着一醉鬼喝高了吐了你一身,然后你还记得你做啥了吗?”

“忘了。”

“你把人踢沟里去了。”

“……”凡r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我说你……”

“我碰着一男的,直的。”凡r突然说道,“然后他说要追我。”

老高噎了一下:“啥子?”

“他还是个警察,貌似跟我家那边关系还蛮的。”凡r继续说,“他想尽方法黏着我,见到我以前的对象后挤兑我,完了又趁我车祸帮我跟所有人出柜。搞得现在我现在根本没法儿去医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他有一腿。”

“你……”

“我特讨厌那种没事找茬完了又不顾别人想法的那种人,可偏偏他还就是了。”

“他……”

“他喜欢一边笑眯眯地跟你说一套,然后再做一套,完了总有办法让你顺着他意思。一开始我真挺烦他的,很烦。”

“然后你就……”

“然后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老高呆了。

“我还发现他人其实很好,比我好,他在警校里获得的奖牌奖状多的吓死人。”

“他……”

“他没我想象的那么差,我以为他就一混混,后来发现他比我好了一万倍。”

老高看着凡r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颤悠悠地问:“那你打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

“不过我好像看上他了。”

老高一抖,众死尸一颤。

凡r坐在皮沙发上,看着老高,面无表情。

矫情直白

崔明来接凡r时婚礼那边都准备开宴了,打电话来说菜都上了。看到不远凡r朝自己走来,崔明还没开口就发现跟凡r一起出来的人瞅着眼熟。

老高一开始是看凡r走路一瘸一拐的,想起阿辰店里楼梯挺陡的,不放心,才说要把人送出来,可当他把凡r送到酒吧门口时也看到熟人了。

“哟。这不是崔队嘛。”老高在凡r前头走过来,“您这大忙人今个怎得空上这儿来放心了?”

崔明在看到老高有些惊讶,但业立即拉着调调:“原来是高老板,今个巧啊。高老板今晚也在这里?”

“这店我朋友开的,过来玩玩而已。倒是崔队你……你今晚是要在这里玩,那咱肯定得照顾。”老高笑着说,“怎么?还是说这才过完年的,崔队就忙着带人来搞检查了?”

来者不善,就这意思。

做买卖的,你敢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从来没做过半点亏心生意?

干一行活,吃一行饭,你看外头公布的业绩再光鲜漂亮里头全是灰色资产。

再说了,老高还是做酒店业的,店里平日里除了工商局也就是公安部来的勤快。

三天两头的搞突击,逢年过节过来大检查。无奸不商嘛,跟行政部门不合那是肯定的。

恰好这几检查都是崔明他们队,小摩小擦的,老高就记着姓崔的这个队长了。

老高还要继续得瑟,凡r就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说完了没?”然后在老高不解的目光下,凡r把手里的两瓶红酒递给崔明,“小心别碰着。”

刚拆了石膏,凡r走路还有点瘸,崔明见状赶紧接过袋子。

凡r、崔明。

直男、警察。

老高这回敏锐多了,指着崔明就冲凡r喊:“我操!是他?”

凡r点点头,面无表情。

崔明很无辜,迷惑不解。

老高再一抖了,抖筛子似的那种。

“高秦是你朋友?”崔明好奇地问凡r。

“嗯。”凡r点点头,对抖筛子般发颤的老高说,“我先走了,你回去吧,再见了。”然后又转过头对崔明说,“走吧。”

于是俩人就丢下老高一人在夜晚的春风中泪流满面。

开车到婚礼举办的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崔明把车绕进地下停车场找了半天才找准一空位,卡了进去。

凡r正要下车呢,崔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等等。”

“什么?”

崔明在车里翻了半天,从杂物抽屉里拿出一红包。

“这玩意儿我都给忘了。”崔明边打开红包边往里头塞钱,“给个两千吧。我俩就算一块一并给了,行吧。”

“……”

凡r看着崔明塞钱的动作,不说话。

停车场内昏暗的光线透过玻璃窗落在崔明侧脸上,棱角分明。

崔明身上那件有着温暖明亮色调的绵衫,摸上去有着绝佳的触感,领口袖边细节也很考究。瞳孔遽缩,网膜粘合。看着视网膜前氲出来的光晕,凡r恍惚了。

“发什么呆呢?”崔明拿手在凡r眼前晃了晃。

凡r看着崔明,没说话。

“怎么了?”崔明凑过来问。

“今天是你初恋结婚,你没感觉?”

“你要我有什么感觉?”崔明哭笑不得,“我很难过,我很伤心,你安慰我?”

“……”

“你又怎么了?”

“有烟没?”

崔明把一直搁在车里没抽的一整条烟都塞给凡r。

点上烟,凡r似乎放松了下来。

“在上去前……”

“陪你聊聊是吧。”崔明侧过身子,“我理解。”

“理解什么?”

“你焦虑。”

“我有什么好焦虑的。”

“你看到我初恋你吃醋你嫉妒,然后怕我跟初恋破镜重圆……”

凡r笑了起来:“扯淡。”

“是挺扯的。”崔明点点头,“我扯完了,该你了。”

“能问你个问题不。”

“你问,没人拦着你。”

“你当警察……”

“我当警察五六年了,怎么了?”

“你已经是混了个队……”

“全北京支队长太多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说起来你也算是有房有……”

“房子车子全都贷款在呢。”

“……”凡r看着崔明的表情纠结了。

崔明叹口气说:“有啥话你说不行么?”

跟凡r这人相久了,崔明就发现这人喜欢旁敲侧击套你话。

完了自己揣在心里慢慢琢磨,可琢磨出来的理儿除了他自个没人会认同。

估摸是自己刚刚准备红包这事又刺激到他了。

婚礼上两人在合一家给一份红包,这意思很直接。

加上这是凡r出院一来第一出来活动,婚礼上又都是熟人。

这样上去了,那可就真是把俩人关系正式出柜了。

崔明原以为凡r答应自己来婚礼时已经有准备,没想到人还打算临时变卦。

于是崔明无力了。

“我说你……”

“很烦对不对。”

“有点。”崔明点点头。

“可我想不通。”

“那你问。”

“你看上我什么了?”

“什么都看上了。”

“骗人。”

“瞧,你不信。”

“我凭什么信。”

“你凭什么不信。”

“你不可靠。”

“我爸你都见过了。”

一说起这个凡r就来了气,瞪着崔明说:“滚!”

崔明笑了,捏着凡r的下巴:“你就不能爽快点?”

凡r看着崔明不吭声。

“可以上去了不?”

凡r有些犹豫。

去还是不去?去了,可就真把崔明跟自己绑一块了。

不去,扪心自问,崔明都能做到这一步,自己也没理由不相信他了。

似乎是看出了凡r的犹豫,崔明又说。

“都有我陪着,你还怕什么?”

“你能陪我到什么时候?”

“想听矫情点的还是直白点的?”

“矫情的。”

“陪你到你说不爱我的那一天。”

“直白的。”

“你说散伙的那一天。”

凡r不由得眯起眼。

“满意不?”

“不满意。”

“怎么?”

“只要是你说的,都他妈够矫情。”

崔明立即凑过来,覆上凡r的唇,温存了一番,然后痞笑着看着他。

“这样呢?”

凡r眯着眼,大概是想憋住笑。唇角抿的紧紧的,眼睛却弯的像月牙。

崔明不由得抬手捏了下凡r的脸颊:这人啊……真是得半哄加捧。

“走吧?”

“嗯。”

写在后头

这文终于完结了。

今天下午我也把前面全部修改完了,医院里那章后面有修改,崔老爷子和凡r折腾崔明那章我也有进行修改,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地方的理了。

其实写这文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我一开始想写傲娇女王的结果写成了别扭女王啊。

比如一开始有很多纠结的内容最后都被我直接PASS啦。

比如中国足球有史以来3:啦。

比如很烂的春晚有着‘业内’很高的评价啦

比如贝克汉姆TX受伤啦

比如谷歌抛弃中国啦

比如河蟹事件升级然后咱被举报啦。

比如举报完了JJ编辑就找我签约啊(

比如考完试后现在又要准备考试啦。

再比如我切菜切到手啦。

s□t)o

真的很谢谢你们能支持我到现在。

┬_┬)我爱你们。

1问

1请问您的名字?

凡r:凡r

崔明:崔明

2年龄是?

凡r:33

崔明:28

3性别是?

凡r:男

崔明:男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凡r:没性格

崔明:这也算一种性格了

凡r:……

5对方的性格?

凡r:烦人

崔明:拧巴。不过有时候别扭起来挺可爱的

凡r:滚!

崔明:瞧,可爱了。

凡r:……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凡r:阿辰店里

崔明:嗯,那天跟崔文周霞他们出去玩,然后就……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凡r:烦。

崔明:挺有意思的。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凡r:没的可喜欢。

崔明:都喜欢,特别口是心非的时候。

9讨厌对方哪一点?

凡r:都讨厌。

崔明:老不把我当回事。

1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凡r:不好。

崔明:很好!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凡r:崔明

崔明:凡r。不成就亲爱的。

凡r:恶心。

崔明:亲爱的……

凡r:滚。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凡r:无聊。

崔明:亲爱的!

凡r:不可能。

崔明:没关系,反正总有一天会叫的,我等。

凡r:……

崔明:脸红了?哎哟,来给咱亲一口。

凡r:滚!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凡r:膏药

崔明:那不是动物……

凡r:罗嗦。

崔明:好吧,随你。凡r他呀……他比较像猫,有时候又像是狐狸。

脑壳:你直接说狸猫不就行了?!

崔明:……

1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凡r:随便。

崔明:把我自己送给他。

凡r:……

崔明:先说好,不带退货啊!

凡r:快315了。

崔明:那也不行!

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凡r:没有。

崔明:嗯……他家家门钥匙。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凡r:很不满,所有事情。

崔明:你就口是心非吧,他其实很满意,什么都觉得好。

凡r:滚!

崔明:我就觉得医生有时候太抽了。要是能善解人意就好了。

凡r:你又不是病人。

崔明:我有相思病……

凡r:滚!

17您的毛病是?

凡r:洁癖。

崔明:不不不、这不是毛病。你别自责。

凡r:谁自责了?

崔明:你……

凡r:从医学角度说这就是病,类属强迫症。

崔明:……

18对方的毛病是?

凡r:烦人!

崔明:洁癖!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凡r:没事烦人。

崔明:没事洁癖。

2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凡r:……

崔明:你怎么不说啦?

凡r:洁癖吧……

崔明:烦人吧……

凡r:你故意的是吧?

崔明:没。我实话实说。

凡r:滚!

崔明:哎哟。别吵了行不。

凡r:……

崔明:我也没嫌弃你不是?别钻牛角尖了。

凡r:……

崔明:我好伤心,凡r你还不信我。

凡r:……

崔明:你让我亲一下我就不伤心了。

凡r:……

崔明:不行不行,你亲的时间太短!

凡r:你丫的还有完没完?

崔明:没完了。

¥%#@#¥%¥)

脑壳:咳咳、这还有人看着呢。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凡r:所有程度。

崔明:附议!

22两个人初约会是在哪里?

凡r:书店。

崔明:……还被作者一笔带过。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凡r:没怎么样。

崔明:都被一笔带过了你想怎么样?

脑壳:这……相当怨念啊。

2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凡r:所有程度。

崔明:嗯嗯!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凡r:没有。

崔明:凡r不爱外出。平日就在家。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凡r:看情况。

崔明:秘密(笑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凡r:他。

崔明:我。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凡r:不喜欢。

崔明:很喜欢!

29那么,您爱对方么?

凡r:不爱。

崔明:很爱!

3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凡r:……

崔明:这个是秘密怎么能告诉你?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凡r:随他。

崔明:抢回来!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凡r:这问题真蠢。

崔明:是啊是啊,你怎么会变心呢?

凡r:滚!

崔明:笑)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凡r:走人。

崔明:找人。

35对方性感的表情?

凡r:……没有。

崔明:我不告诉你~

36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凡r:……

崔明:只要在一起我都心跳加速。

凡r:……

38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凡r:……

崔明:做爱做的事啊。

凡r:……

崔明:放心,咱不告诉他们。

凡r:……

39曾经吵架么?

凡r:忘了。

崔明:呃(看凡r,后转头)我也忘了。

凡r:……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凡r:忘了。

崔明:小声)是他单方面的抽风。

凡r:你――

崔明:是我!是我!是我单方面的脑抽!

凡r:……

1之后如何和好?

凡r:妈的。这问题还有完没完?!

崔明:貌似还有6多道……

凡r:烦。

崔明:哎哟,别走啊!

凡r:不走干嘛?呆在这里陪你犯傻?

崔明:可我愿意陪你犯傻。

凡r:……

崔明:来来来,坐下吧,你就当陪我玩一嘛。

凡r:烦。快点!

崔明:行行行。(小声)喏,就是这样和好的。

脑壳:s□t)

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凡r:……

崔明:这有点扯淡(望了凡r一眼)看情况?

3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凡r:……

崔明:啊。我不告诉你们。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凡r:……

崔明:抢到手,然后圈起来。

5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凡r:……

崔明:(瞥凡r,后大声)这问题真蠢!

凡r:……

崔明:来来来,下一题。

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是?

凡r:……

崔明:水仙?

凡r:你才水仙!

崔明:哎。您终于说话了!

凡r:……

崔明:行了,别抽了。都来了就当一体验嘛。

凡r:……

崔明:还想不通呢?你笑笑嘛~

凡r:狗尾巴草。

崔明:什么?

凡r:……

崔明:咳咳、那不是……

凡r:罗嗦。

崔明:……好吧……

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凡r:有。

崔明:肯定有呀,反正又不什么大事,对吧。

凡r:……

8您的自卑感来自?

凡r:无聊。

崔明:他那意思是他没自卑感,当然,我也没有。

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凡r:(冷笑)

崔明:咳、我们下一题。

5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凡r:……

崔明:医生?

凡r:干嘛?

崔明:你说话啊。

凡r:为什么每都是我先说?

崔明:你优先嘛!

凡r:你什么意思?

崔明:我没什么意思……哎哟你别误会,我没说你是女……

凡r:(冷笑)

崔明:你又不信我了。

凡r:我就没信过。

崔明:我伤心了。

凡r:(不屑)

崔明:我好伤心呐,哎,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凡r:滚!

崔明:凡r,你就说一句吧……

凡r:说什么?

崔明:信不信我爱你?

凡r:不信。

崔明:……

凡r:完了没?

崔明:行,你不信也成,反正我信不就得了,对吧。

凡r:(撇过脸)

崔明:哎哎,你别偷乐啊。

凡r:谁笑了?

崔明:行行行,你没笑……(小声)真不直白。

=======================================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凡r:受。

崔明:攻。

52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凡r:不为什么。

崔明:我随他的啊。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凡r:还行。

崔明:满意。

5初H的地点?

凡r:他家。

崔明:我家。

55当时的感觉?

凡r:忘了。

崔明:咳、他意思是很满意。

凡r:……

崔明:我有说错吗?

凡r:……

崔明:其实我也很满意啊,没想到医生你身体真不错。

凡r:……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凡r:忘了。

崔明:很……嗯,对咱胃口。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凡r:忘了。

崔明:……嗯……好像是‘醒了’。

58每星期H的数?

凡r:看情况。

崔明:真的是看情况,工作起来,他忙我也忙。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

凡r:随便。

崔明:呃,两、三天一吧。

6那么,是怎样的H呢?

凡r:该怎样怎样的。

崔明:视情况而定。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凡r:背,胯,耳朵。

崔明:喉结,还有腹肌。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凡r:喉结。

崔明:胯。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凡r:烦人。

崔明:……

凡r:很烦!

崔明:……咳咳、他挺诱人的。

凡r:……

崔明:又生气啦?哎哟,我说的都是实话嘛。

6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凡r:还成。

崔明:喜欢。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凡r:家里。

崔明:家里。

66您想尝试的H地点?

凡r:没有。

崔明:眼巴巴地望)我也……没有。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凡r:前后都要。

崔明:必须的。

68H时有什么约定么?

凡r:没有。

崔明:这种时候的约定全是扯淡啊。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凡r:有。

崔明:嗯,有。

7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凡r:无聊。

崔明:望凡r)呃……对,很无聊。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么做?

凡r:事不关己)

崔明:砍了。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凡r:不会。

崔明:没这情况。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凡r:拒绝。

崔明:我没这样的朋友。

7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凡r:还行。

崔明:一般。

75那么对方呢

凡r:一般。

崔明:还行。

凡r:……

崔明:你看我干嘛?

凡r:转头不予理睬)

崔明:凑上去痞笑)

76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凡r:随他。

崔明:氧化钙我?

凡r:……

小黑:……=V=

脑壳:抱歉,我又笑了。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崔明:我来先回答,我挺喜欢他眯着眼睛求我做点啥的那种表情。

凡r:面无表情)

崔明:怎么了?

凡r:这问题真――

崔明:很蠢,我知道,可我觉得很好呀。

凡r:……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凡r:面无表情)

崔明:面无表情)

脑壳:抱歉,这个表情咱解读不了。

79您对SM有兴趣吗?

凡r:随便。

崔明:有一点。

凡r:……

崔明:可我没说要试!

凡r:不屑)

崔明:小声)瞧见了没,这闷骚了。明明有兴趣的。

凡r:滚!

8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凡r:找人。

崔明:强要。

凡r:冷睨)

崔明:前提是你不要我。

凡r:收回视线)

81您对强奸怎么看?

凡r:傻逼。

崔明:可耻。

82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凡r:他老在那烦人。

崔明:他老不搭理我。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凡r:忘了。

崔明:……咳咳。我不告诉你。

8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凡r:有。

崔明:嗯嗯嗯嗯!

85那时攻方的表情?

凡r:还能怎样?(斜视

崔明:我又不姓柳(泪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凡r:没。

崔明:怎么可能嘛。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凡r:都说没有。

崔明:嗯嗯嗯嗯!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凡r:随便。

崔明:凡r这样的!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凡r:还行。

崔明:非常符合!

9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凡r:看情况。

崔明:我不告诉你~

91您的第一发生在什么时候?

凡r:忘了。

崔明:咳,我也忘了。

92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凡r:不是。

崔明:不是。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凡r:面无表情)

崔明:唇。

9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凡r:面无表情)

崔明:唇。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凡r:……

崔明:这种问题咱们不告诉他们。

凡r:……

96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凡r:没想法。

崔明:这小子是绝对不能让出去了。

97一晚H的数是?

凡r:看情况。

崔明:不定。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凡r:互相。

崔明:有时是他有时是我。

99对您而言H是?

凡r:还算件事。

崔明:……

凡r:怎么?

崔明:没事……

1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凡r:看崔明)

崔明:呃……我先说?

凡r:嗯。

崔明:那就……嗯。明天看你爸去?

凡r:不可能。

崔明:好了,你说。

凡r:明天看你爸去。

崔明:……

凡r:怎么?

崔明:那今天晚上去趟超市买点东西带过去?

凡r:行。我要吃你上烧的鱼。

崔明:哎,行。对了,家里卷纸也快没了。

凡r:还有饺子。

崔明:饺子回头我包给你吃,别买了,那一小袋都三十块钱了。

凡r:行。

崔明:还有¥#%¥*&―……

……抱歉,我真不会写这个东西,于是写的很鸡肋。

你们随意。

番外1中秋

“老爷子,咱哥他们到楼下了。”

屋内,崔文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往外望去,不忘跟一直在阳台上来回踱步的老爷子说道:“要不要我下楼给开门去?”

“开什么门?给谁开门?”老爷子瞪大了两眼冲崔文吼,“你小子少起哄!进屋去!”

崔文做了个鬼脸,在崔老爷子的呵责声和自家老头的眼神示意下一路小跑回屋。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八月中秋。

昨晚崔明说要趁这假期回家跟老爷子商议点事情。凡r没意见,可崔明后来又说要带凡r一块回去。那凡r是死活都不干,只要一想到崔家那老头子凡r肝火就上来了。最后崔明还是连哄带劝地把不情不愿的凡r给拉来了。

可没想到俩人清早跑来却被拦在院门外。

眼前的大铁门紧锁着不说,崔明按喇叭按了半天连来个开门的人都没。凡r在旁没完没了地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看着崔明趴在方向盘上抓耳挠腮。

凡r近期被崔明逼着戒烟。以前是一天一包,现在已经沦落到三天一包的地步了。整天到晚都没精神,终日提不起干劲,尽犯困。说不好听点,凡r现在跟嗑药的没区别。

虽说这样,凡r还是能透过车窗清楚地看到站在对面阳台上得瑟来得瑟去的人影。就算视力再不济,可有资格在那里晃来晃却对他们视而不见,除了崔老爷子还能有谁?

――无聊。

凡r再认定崔家人思维都有点问题。

他刚想转过头挤兑崔明,就见崔明已经跟崔文通了电话。

“家里有那些人呢?……哦,那你人呢?……操。……行行行。……知道了,挂了。”

看崔明一脸纠结地挂了电话,凡r把想说出口的挤兑又收了回去。可自己这里烦躁的心情还是没发泄,凡r极不耐烦地冲崔明说:“烟。”

“没。今早你已经抽三根了。”崔明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颗话梅糖扒了糖纸就往凡r唇边送去,“来。乖,张嘴。啊――”不给他抗议的机会,崔明捏着凡r腮帮子就把糖给塞了进去,还不忘用手捂着凡r嘴:“别吐啊!浪费可是极大的犯罪!搁三年自然灾害你可得跟咱去局里走一趟的!”

三年自然灾害?去你的!1959年你在哪儿呢你?扯这玩意儿?!

凡r急红了眼,刚要打掉捂在嘴上的手,崔明自己就先缩回去了。

“行了,别拉着脸了。少抽烟又不会要你命。”

“我说你――”

“别说了。你先在车上等着,我离开一下。”说着崔明就打开身侧的车门下车。

凡r见他绕到后门,把后座上摆着的那些孝敬老人礼品啥的全都给搬了出来。也不喊人开门,直接把东西摆在院子门口的水泥地上。

“你干嘛呢?”凡r摇下车窗,对崔明的举动迷惑不解。

“没干嘛。”崔明把东西都搬出来摆放好,重新回到车上,“待会你看着就行了。”

凡r皱眉:“后备箱还有东西,你一也不……”

“都说不用急了。”崔明发动车子,“你看着就行。”

“现在去哪?”

“不去哪。等绕过前面路口咱就回来。”崔明边说还边掏出手机给崔文发了条简讯,“大伯和王妈都在家,崔文被赶回了他自个屋。我啊,瞧老爷子也就是拉不下脸,没事儿。”

凡r盯着崔明不说话。

果然没几分钟崔文就来消息了,说大伯已经下楼去拿东西了。

崔明赶紧倒车,原路折回。

等到院子门口,俩人正好瞧见大伯在搬东西,于是崔明赶紧开门下车。打开汽车后备箱又拎了两瓶酒出来,跑过去一并塞给他大伯,同时还不忘跟对方聊了几句。

坐在车上,开着窗户,加上又顺着风,凡r依稀能听见几句‘特意弄来的’‘降血压’‘回头给咱爸’之类的只言片语。

这时候,凡r又瞥了眼不远的阳台,刚还在到转悠的人早没影了。

――终归还是父子啊。

不一会儿崔明又回来了,这他又把车开到路口转角,停着。

“你到底在干吗?”来回绕来绕去的,也不嫌烦。

“这不就等老爷子电话嘛。”崔明停了车,“放心,要不了半钟头准来电话。”

“要是不来呢?”

“放心,我还有招。”

正说着,崔明手机就响了。

崔明立刻摆出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看着凡r,凡r不屑。

接通电话,唠唠叨叨地跟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大堆后挂了电话。

崔明边核对时间边对凡r说:“在等十分钟。刚跟他们说咱们已经开出大门了。”

“……”

“怎么了?”

“你心理素质挺好的。”

“我觉得还可以。”

“常干这事儿吧。”

“哪里,全都是蹲点时练出来的。”

“蹲点?”凡r冷笑,“敢情你在打游击呢。”

闻言,崔明回答的到很是认真:“我也觉得。”

“……”

凡r特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什么。看崔明冲自己痞笑,凡r干脆撇过头,不理会。

倒是崔明见凡r不说话直接撇过脸的样子不禁乐了,耐不住,拿手捏了捏对方脸颊,被翻白眼也搁在心里稀罕。

人现在可是变多了,搁以前,能来看你可给你面子,要被现在这样对待,人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抬腿走人,管你谁谁的呢。

嘛。也不想想,崔明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都为了谁?凡r再怎么也不能太那啥,对吧?

想此,崔明乐的都合不拢嘴了。

算好时间,俩人这回是最后一来到崔家大院门口。崔明让凡r先下车,他去停车。

凡r手插口袋,站在院子门口打量眼前的房子。

复式别墅,二层建筑,顶楼还有间不小的阁楼层。目测总体占地大小在百来平米左右。院内园艺绿化做得不错,一看就知道有人经常打理。入秋后院里栽种的桂全开了,香气弥漫,挺漂亮的。

凡r揉了揉被香气刺激到到鼻子,心想:起码比崔明那里漂亮。

“你就是凡医生吧。我是崔文父亲。”

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凡r侧过身,看到刚被崔明称作大伯的中年男人。凡r立即颔首示意:“你好。”

对方礼貌地笑着说道:“凡医生你别站这儿了,先进屋吧。”

“呃、”凡r下意识地把视线转向崔明把车开走的方向。

“没关系的。”

脚上还套着拖鞋,崔文站在屋门口冲站在院门口的凡r喊道:“我哥停好车会从后门进屋的。凡r哥你先进来吧。”

至此,凡r先进了屋。

在玄关换鞋,凡r进屋后才发现一楼客厅的格局很宽敞。

家具都被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镀了层金灿灿耀眼的光晕,折射着照亮了整个屋子,透着暖洋洋的感觉。

崔明这时候也从后门进屋了。见凡r已经先自己进屋,他立即大步走过来,依给凡r介绍。

“这是崔文他爸,我大伯。”然后又笑着指正从厨房走出来的人说,“这是崔文他妈,王姨。”

凡r一一礼貌地跟崔家的人走了个照面。

此时崔老爷子也从楼上下来了。

崔明见了,赶紧迎上去咧着嘴笑:“爸,早啊。”

老爷子虎着脸,不管他人,光瞪着站在崔明身旁不说话的凡r。

凡r这时正好犯烟瘾了,他既没忍着也没撇开脸,直接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当然是正朝着崔老爷子的方向。

崔老爷子眉角一抽。

崔明赶紧掏出一颗糖塞进凡r手里,凡r接过糖还是边打着哈欠边拨开糖纸。

“他这……”

“凡r他这阵子戒烟在呢。”

“哦,这样。”

“这玩意儿是戒烟糖?”

“那骗人的,就一般话梅糖。”

气氛和话题又热络了。

崔老爷子站一边板着脸,不吭声。

凡r这时才朝崔老爷子笑了笑,说道:“老爷子早啊。”

挑衅。

绝对是挑衅。

崔老爷子瞪大了眼,正要开口就被崔明打岔给岔开了。

“爸,最近做检查了没?”

崔老爷子在瞪了凡r一眼后,转身跟崔明说话去。

凡r依旧是事不关己地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气。

一家子人见面也就是坐一块聊聊天什么的。

除了一开始被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个人问题外,凡r都安静地坐在崔明身边保持沉默,视线游离,有些心不在焉。

但凡r还不至于不识货到自己坐在檀香紫檀上都不知道。

崔文他爸,也就是崔明他大伯。早年是跟着崔老爷子类似于崔家的老管家。至于崔文母亲,也是早些年就留下来的。其间的弯弯绕凡r是在之前听崔明解释过才弄明白的。

无非就是说崔家祖上也是个大家族,祖籍天津,据说有段时间迁至东北那边,全胜时期开枝散叶,全国各地都有血脉。

北方这一支分家是也早年祖上几代传下来的。

早年战乱,人丁越见稀少,到崔老爷子这一代,基本上也就没几家,后来关系也淡了。目前家里常驻人口也就崔文他们一家三口和崔老爷子一人。

崔老爷子早年也算半个倒儿爷。

七十年代那会个体户多,崔老爷子也,什么都做。发家致富后便靠着那点基业玩上了古玩。折腾了几年,总算混了个名头。

再后来崔老爷子身体不行了,把生意交给崔明大伯,呆家当上甩手掌柜。起初崔明也有想过接手老爷子的生意,可结果却发现自己就是开不了窍,说白了,就是没灵气。

那些瓶瓶罐罐的,崔明是怎么也瞧不出个名堂来,期间还遇到了不少打眼货。几回下来崔老爷子也烦了,直接把人轰走。让崔明不行就去报公务员,然后混个找个一官半职的当着。

结果哪想到人还真考上了,考上后崔老爷子还来不及乐呵呢,崔明就谁都没商量,悄悄地跑去当公安了。后来的好一段时间里老爷子一直郁闷在呢。

听着他们一家人在那里说个不停,凡r兴致缺缺。

看着摆在茶几台面上的茶杯,一套整整齐齐的白地青茶具摆在一边,茶香四溢。

这茶叫什么?

普洱吧。

降三高。

三高遗传。

属多基因病遗传。

癫痫……

凡r乱七八糟地想着。

空气中氤氲着茶香气味,不禁让人放松下来。

秋日阳光有些刺眼,太阳东升后,光线正好落在凡r所坐的角度,久了,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春困秋乏,疲倦一点点侵袭,抽干残存在四肢百骸的力气,毫不留情地将其啃噬干净。

半睁半阖着眼睑,凡r脑海内一片混沌,思维混乱。

“凡r。”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如同从异元般传来,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隔着阻断。凡r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偏过头看向崔明。

“嗯?”见一屋子人看着自己,凡r有些困惑,也许是因为犯困,连着眼眶都红红的,问:“怎么?”

一听这话除了崔老爷子和崔文都是微微松了口气的表情。

凡r心下生疑。

他对崔明耳语:“你们刚说什么?”

“没什么。”崔明也压低了声音,“不这个,你中午想吃什么?”

大概实在是累极了,凡r打个哈欠说声‘随便’后也就懒得再去追问,靠在一边继续发呆。

崔老爷子见人没反应,憋屈了,瞪着崔明。

崔明却一脸无辜地回望老爷子。

其实崔明没敢告诉凡r刚刚老爷子正在教育崔文不要学自己犯原则性错误,还顺带捎上了凡r,叫崔文交友要注意。

要是把这话一说,凡r难免又要跟老爷子杠上。人今天难得安静一会,崔明不想找茬,也不想看凡r被找茬。

看着靠在沙发上视线有些涣散的凡r,崔文这回总算知道为啥自家大哥要让凡r戒烟了。

人现在是一点易燃性都没!太温顺太和谐了!

有点可惜。

崔文不禁惋惜,这有多少好戏看不成啊。

中午吃饭,下午聊天,时间过得倒是挺快。

饭后凡r站在阳台上散烟,却崔明拉去参观他以前住的屋子。

结果一进崔明房间,凡r就被摆满整个书架的模型玩具给震撼到了。

别人家里的书柜都是用来摆书用的,这倒好,搁在崔明这里成了给人来摆玩具用的,跟商店里橱窗似的。

凡r看着同样是上好红木打造的双开门落地大书柜,难免有些傻眼。

暴殄天物。

凡r在心里嘀咕,见崔明捧若珍宝对待他这些模型不禁又嘟囔了声:“幼稚。”

“什么?幼稚?”崔明闻言转过头,眯起眼,“上回是谁在家捧着崔文拿来的动画片看的乐此不彼,还打算熬夜通宵的来着?”

“那是因为无聊。”凡r脸不红心不跳。

“咱也没见你为别的整通宵啊。”

“那是你没看见。”

崔明又乐了。

人今天可真温和,要能天天都这么温柔该多好。

一想到这点,崔明又不由得开始得瑟起来。

他痞笑着凑过来,说:“那你打算给谁看?”见凡r作势要躲开,崔明伸手揽过人腰,然后手掌自然而然地把腰胯附近都摸了个一遍,完了还一脸贱笑:“要不,今晚咱们试试?比如通宵做一晚什么的?”

凡r抬脚就要踹向崔明,却被人给挡了下来。

“害羞了?”

“滚!”

“哦。真害羞了。”

“你大爷!”

“我大爷在楼下呢……”

“你大爷我在这。”

崔明话才刚说到一半,门口就传来老爷子的生硬声音。

视线向门口望去,只见崔老爷子拉着脸看着屋内快贴到一块去的俩人。

“爸……”

“你出来。”

“爸你等……”

“等什么?!快给我滚过来!”

于是崔明只好拉耸着肩膀跟老爷子出了房间。

凡r装作没看到崔明临走时留下的哀怨眼神,转身看着书柜里的模型,骂了句:“白痴。”

等到崔明再回来时,凡r感觉到崔老爷子瞪自己的眼神更狠了。

之前那眼神是想杀人,现在的眼神可就是巴不得自己被他扒皮抽筋扔到荒郊野外去了。

凡r很疑惑,见崔明没什么反应,想了想,终归还是没问。

在崔明家呆了一下午,太阳快落山时俩人准备走了。

凡r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崔明把车开来,而崔老爷子就坐在其对面。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崔文站在不远等好戏,大伯过来连拍了他两脑壳都没把人轰走。

见崔老爷子眉头是越拧越纠结,凡r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淡然地看着他。良久,凡r终于听到老爷子肯开口说话了。

“你现在在哪上班?”

“还在以前医院。”

“崔明他年底有升迁安排。”

“哦。”

“这几月上头应该开始暗访了。”

“嗯。”

“你们医院也要评职称了吧。”

“是。”

说道这里,崔老爷子见凡r还是要死不活的态度,干脆说了。

“崔明今天过来跟我说,他打算年前辞职。”

凡r没应声。

老爷子板着脸盯着凡r不放。而凡r面无表情地看着老爷子。

僵了。

与凡r此时淡定无比相反的是他完全不明所以甚至有些想发飙的内心。

辞职?

凡r发誓他事先压根没听崔明提过,一个字都没有。

要问崔明为什么要辞职,凡r原本是不明白。可当他听到刚刚崔老爷子问自己的那几个问题后,就是再傻也该清楚了。

自从上两人关系公开后,半年时间里凡r也清楚地了解舆论的力量。他是无所谓,医院里天天传这些。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真信的人没多少。

可这并不代表崔明那边一样都没事,行政事业单位里的暗访和私下调查是一拨一拨的,别说像崔明这样带级别的,一般日常生活还会遭监控。这就是再防着也没用,压根就没密不透风墙。

这一点,在崔明他当初大肆渲染两人关系那会儿就应该清楚了。

凡r跟老爷子对视了一会儿,倒是崔老爷子先耐不住性子了。他虎着脸瞪着凡r开口吼了:“崔明好好的怎么就跟你搅合到一块去了?”崔老爷子气了,止不住地抬高了音量:“你小子哪点好了?你什么人我一老人家都不好意思说!你说,凡家比你好孩子多了去了,我就想不通了。崔明他妈的怎么就跟你……丫的!”

“我也想不通。”

“放屁!”崔老爷子忍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是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凡r,“你算个什么东西?”

凡r不再出声。

“崔明在那儿给我掉腰子的,人是我儿子,我认了。”崔老爷子原本心里就堵着气,看到凡r那张冷然的脸火气全冒上来了,“你说你算什么?!你……你、你!”说道这里,崔老爷子气了,是也说不下去了,把手一挥,背过身:“快走!见你我就堵心!”

凡r没解释,也懒得解释了。

原地坐了一会,在听到院子外传来崔明按车喇叭的声音后凡r站起身,跟坐在沙发上的老人说了声‘告辞’,又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在门厅换了鞋,出了门。

走出院子,凡r来到车门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崔明此时正在调整后视镜,见凡r回来,便侧过头问:“时间还早,要不要去超市看看?”

“嗯?”

“想什么呢?我问你去不去超市。”

“行啊。”凡r突然用了语气词。

“……”

“怎么?”

“是不是老爷子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差不多。”

凡r拿过崔明搁在档光板上面的烟,撕开包装。

崔明打量了一会儿凡r,问。

“什么叫差不多?”

“我家老头当初想跟你说的,今天换你家老爷子跟我说了。”

“你老头当初见我也没说什……”

“是没说什么。”凡r点头,“他光注意我了。”

崔明看着凡r,试探地问了句。

“生气了?”

“没。”

“那……憋屈了?”

“有点。”

“怪我丢你一人在屋里?”

“不是。”

“那。怪我之前没跟你打招呼?”

“是。”

“可我想给你个惊喜嘛。”

“扯淡。”

“周霞说,对付你就得下猛药,不然成不了事。”崔明把胳膊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来,冲凡r说:“老爷子应该跟你说职称这事了吧。”

“是。”

“我听说你们医院最近也在整这玩意儿?”

“对。”

“那不就结了。警察这行我不打算再继续干下去了。”

“然后。”

“然后可不得靠你养我嘛。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就由不得你了,反正咱俩早绑一块了。你要觉得这事这么做好呢,我就辞职,你天天去医院上班赚钱养我。你要觉得这事这样做不好呢,那就换你辞职,当然,你也可以找家私人医院呆着,实在不成就做我一人的私人医生,换我来养你。怎么样?你觉得呢?”

“都不好。”

“这就可不管你好不好了,二选一,考虑清楚了。”

凡r夹烟的手抖了抖,盯着前方的车玻璃不出声。

见凡r不吭说话,崔明很是大度。

“那咱也不逼你,你慢慢考虑,这事儿是得给你点时间做点准备。”

“崔明。”

“嗯?”

“我想打你。”

番外2吵架

“崔队你,你脸怎么了?”

早上,崔明刚到局里就被一小警员拦下来追问道。

崔明眼神闪躲,不自然地压了压警帽帽檐,含糊地解释。

“这个啊。今早起床,不小心给撞的。”

“撞的?”

――装的吧你?

小警员肯定不信崔明这话。这撞哪不好正好撞眼角?还撞的跟被人打过似的?!

察觉到小警员探究的视线,崔明立即摆出队长的姿态,虎着脸:“去!没事做了是吧?!今天晚全体加班!”

“不是吧!崔队你――”

“不是什么?这个月指标你丫的去瞧瞧!天天打混!上头怪下来就找你!”

“可今天我得……”

“得什么?少扯皮!快去干活!”

轰走凑热闹的,崔明愤愤地走到自己办公桌边,摘下警帽搁在桌上。

随后还是不禁拿手碰了碰右眼眼角的淤青,一阵酸痛传来,疼的崔明龇牙咧嘴。

丫的!下手真狠!

看着整衣镜里那张眼角有明显淤青的脸,崔明很是憋屈。

昨天人刚说完就动手,措手不及。事后崔明只能捂着眼角欲哭无泪。

这是真下的了手啊!

崔明在愤愤之余不免又是阵长吁短叹。他看着镜子,泪流满面。

打哪不好你非得打脸!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一想到昨天下午凡r生气后动手的狠劲,崔明也有点发怵。

凡r性子他现在很清楚,那是越来越不好哄。之前劝劝还能糊弄过去的,可现在怎么劝都没用,人记仇又是出了名,保不准还得闹几天。

可是昨天自个也没说啥子啊。

本来嘛,目前局里风头就紧,自己辞职是早晚的事。

再说了,人要继续当医生的什么咱也没拦着啊,两方案不都让他自己选了嘛。就算我有错了,不该借老爷子刺激你,可咱们好好说还不成吗?动手像什么话?操!拽啥你,细的跟竹竿似的身子,真动手试试?崔明暗骂几句。

可想到平日里抱在怀里磕人不说还轻飘飘的凡r,想来真到那时候崔明肯定还是下不了手。

回想昨天,打那时候起就再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凡r,崔明气就不打一来。黑着脸,盯着手机,崔明心想:你不理我是吧,行。我也不搭理你!

办公室外面站着的各位警员看着屋内不是照镜子就是在自言自语的自家队长,不禁好奇了。

“崔队今早怎么了?”

“蜜月期的打情骂俏。”

“蜜月?谁啊?”

“上回传的那人呗。”

“上回?那出车祸的?”

“大概。”

“那不是男人吗?”

“没见识了吧,我跟你说这叫……”

“等等,你确定这不是家庭暴力?”

“咳、你知道的太多了。”

医院里凡r正伏在案前整理病例资料和病历。

看着眼皮下的一大堆资料,凡r是一点也看不下去,呆望着病历报告转笔发呆。

崔明很混蛋,这无容置疑。

昨天挺他说完那些话凡r就火大。

你要辞职就辞职,你不想当警察你就不当警察,没人管你!

可你他妈的为毛要以我做借口?

你要真觉得成了同性恋影响你事业或者是仕途了,当初你大爷的就别来招惹我啊?!

招惹了不算,还非得搞得人尽皆知了才满意,你说你这算是什么?

是巴不得把自己抹黑给人看笑话还是让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崔明你他妈的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你要升职了,你要有美好前途了。可又因为这层关系个人生活有污点了。于是你就很豪气地说撒手不干了。

说一不二。你可以啊。

事先不说一声也就算了,可你特意让老爷子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不愿意当警察的,这算什么意思?

行。

你帅气,你伟大。你做人是漂亮。

可我算什么?

你是一前程似锦的好良民好警察。你牛逼,说不干就不干。

我算什么?

刘青提着盒饭进来就见原本坐在办公桌前好好的凡r整个人抖得厉害,连嘴唇不停地颤着,显然有些不对劲。刘青走上前试探地喊了几声,见人没反应,刘青又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继续喊。

“喂!凡r!凡r?!”

谁知凡r条件反射,立即用正握着笔的手大力挥开刘青的手。

哦,这下好了。一钢笔水甩了刘青一身不说,案前刚写好的报告也被洒上不少墨水。

“抱歉!”凡r立即拽过扔在台子上的抹布去吸浮在纸上的墨水,“不好意思。”

“你这是――”刘青看着衣服上墨水污渍有些哭笑不得。

“真抱歉了。这我来擦吧,你去池子那边洗一下。”看着刘青的衣服上还沾了不少墨水,凡r说,“你先穿我那套,我明天没班。”

“不用了,我还有套。”刘青笑笑,并不在意。移身走到水池台边,看着迅速理被洒到墨水的文件的凡r,说:“我倒是好奇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凶神恶煞的。”

“没什么。”

“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没。”

“我说你这人吧……”刘青边搓着手上的墨水印记边看着凡r,“算了,我也不多说。盒饭买来了,上面那盒是你的。”

“哦,谢谢你了。”

“别谢我,谢小姚去吧。”刘青用一脸‘命怎如此’的表情说,“以前你的盒饭可是那群小丫头争着抢着帮买啊。可自从晓得您不爱红爱绿叶后现在可就小姚一人肯帮你买了。哎。这不,连着我的盒饭也没人肯帮忙带了。啧啧。还记得以前那个迷你迷得厉害的小丫头不?人现在是谁都不待见,听小姚说她在宿舍半夜梦里喊的都是凡r你去死。”

“挤兑完了?”凡r也走到水池台这边,打开水喉后开始洗手。

“谁挤你了?不是我说你。这事再这么整下去,难免会有人到上头检举你。”

凡r洗着手不说话。

“到时候别说升职了,连还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都成问题。”

凡r无所谓地耸肩。

“我说你到底是吱一声啊?!”

“吱。”

“别玩我了,凡大爷。”刘青哭笑不得,“我把你当兄弟也有十年了,你之前没跟我说过一点你的事我也不计较了。你这人我也晓得,没心没肺。可大学毕业到现在你都在这干八年了,主任今年调迁后那位子肯定是你的,这紧要关头的。就为这种事,值得不?”

“……”

“真不值得。凡r。这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的位子你都已经是半个屁股坐上去了,现在别人不拽你,你自己倒是先下来了。”刘青嗤笑,“为一男人,你倒是大方,一句话就给送出去了。”

“我没说。”

“你是没。”刘青点着头,“不过我看也差不多。”

“换你看?”

“要么散伙,要么想办法把风头给压下去,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刘青看着凡r,一脸坦然,“我就这想法,你想怎么鄙视都成。但你千万别说你跟那些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一样,认为只要爱情没事业也无所谓,共患难的,你下水我也下水,孔雀女还是凤凰男啊?”

“无聊。”凡r鄙夷,“我像那种人?”

“像。”刘青再点点头,“特别在你不清醒的时候。”

“我很清醒。”

“你确定?”刘青指着自己身上那件被泼了一身墨的白大褂。

凡r面无表情。

“得了,算我嘴碎。”刘青拿晾在水池上方的毛巾擦了手,“饭快凉了,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前天下午的那批化验单送来了没。”

“好。”

等刘青走后,凡r重新趴在案前,没去动那盒盒饭。

盯着窗外被夕阳镀了层光圈和光晕的各种景象,很漂亮。

崔明。凡r眯起眼,你大爷!

晚上凡r到家见屋内黑乎乎的,便晓得崔明今天又加班了。

换过鞋子,走到客厅,凡r也懒得去开灯顺势就拉开餐桌边的板凳坐下,整个后背依在椅背上,胳臂撑在桌边,发起呆来。每到月底,崔明他们单位总是得加班加点的,上头给的指标一旦没达标那就得停休加班。运气好一点,两三天就能回来;运气不好一点,碰上什么大案子压下来,那没一礼拜的时间人不可能会回来。今天凡r这边也是加班到十一点才回来,本想回来跟崔明好好地把事给说清楚,可没想到人今天不在家。凡r皱着眉,从包里掏出手机后,反复地翻阅也没有见着任何消息和来电,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随意扔在桌子上。

此时指针指向十二点。

看时间都过半夜,凡r这才站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灯。揉了揉僵硬的颈肩,凡r转身把穿在身上一天的衬衫换下来准备先去洗。可他刚没走两步就看到被扔在沙发上窝成团的衣服,估计是崔明早上才换下来的,上班赶时间紧也就没来得及给送去洗了。

凡r原地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一并拿了过来。端盆,接水,倒洗衣液,有条不紊。

房间里很安静,半夜三更,要不是看着房子隔音效果特好,凡r也不敢在半夜洗衣服。在等接水时,下意识地,凡r还是走到餐桌边伸手拿过之前扔在桌上的手机,通话记录依旧是干干净净的,信息收件箱里也是空白一片,凡r盯着手机好半天,最后像赌气般,直接关了机。

烦。

凡r也不晓得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皱着眉头自我厌恶了一下。

他很忙。他也很忙。俩个都很忙的人容易产生矛盾,这话还是之前阿辰跟凡r说的。

当时凡r还觉得是歪理,都忙了你俩还能有啥矛盾可产生啊?再说了,那也不叫矛盾叫隔阂。

可现在看来,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崔明以往要加班或者停休什么的,总会打个电话再不济也会发个短信什么的。

可今天连个音都没。

赌气吧。

凡r也知道昨天自己貌似可能有点过分了什么的。

可没事你不招惹我哪来那么多事?所以凡r坚信那是崔明自找的。

对。自找的。

凡r面无表情地看着盆里被浸湿的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制服混在一起,强迫自己机械般不停地揉搓衣服的衣领,直至两手大鱼际的皮肤表面红肿,像是脱了层皮才肯作罢。

可就这样心里还是堵。

凡r把洗好的衣服全扔进洗衣机内,转身走到气扇前,打开气扇点上烟,看着不远因脱水烘干而发出嗡嗡声的洗衣机,面无表情。等洗衣机把衣服全都烘干后,凡r这才掐了烟,从储物室里翻出熨斗和烫板,把洗衣机里的衣服全都拿出来,趁自己这时后还没什么睡意一并全给忙活了。

崔明忙了一天一回到家就看到站在烫板边帮自己熨制服的凡r。

灯光昏暗,屋内安静,消瘦的背影有些模糊,凡r仔细地校对制服贴边和褶皱的认真模样。

早上出门还愤愤不平的崔明此刻顿时就没气了。

凡r非常讨厌碰自己不用或者不是自己的东西,说实话吧,凡r在崔明家住了这么久,帮崔明洗衣服的数屈指可数,心情好的时候顶多是帮你扔洗衣机了。这回俩人吵架,凡r这举动……

崔明心里乐开了,至于自己都进门这么长时间人也不打个招呼的,崔明也就当没这茬。

要面子嘛,咱们得理解人家嘛。

崔明堆着满面笑容走过来说:“刚回来?洗澡了没?”

凡r低着头把前胸衣领那条贴边连着熨了几个来回,不吭声。

崔明也不晓得凡r这什么意思,都帮自己洗衣服了还不给自己好脸色的,这人到底有啥毛病?

这时崔明又留意到被人扔在桌子上的手机,于是就笑了,侧过身盯着凡r:“今天忘打给你电话说加班的事,生气了?那,是我不好,我给您道歉来了,行不?”

凡r压根没理会崔明,把熨烫好的衬衫都挂起来,然后走向卧室方向。

尾随凡r进卧室,看人拉开抽屉拿衣服的,崔明倚着门框问:“又不理人了?”

凡r不做声,关上抽屉。

“怎么?还在生我昨天的气呢?可这都一天快3个小时了,你这气还没消呐?”

凡r不做声。

“行行行,就算昨天我错了还不行吗?”崔明跟在凡r身后说个不停,“气你也气了,打你也打了,怎么还不行呐?不成我站在这里再给您塞两拳?反正我皮糙肉厚,你别伤着你自个就行。”

凡r依旧不予理睬。

“你能别不理人吗?老板着脸的,你不累啊你。”崔明也没辙了,在人进浴室前拉住凡r的胳膊拽到自己面前,口气也生硬了起来,“有什么不满你说成不?你这样算什么意思?!”

闻言凡r抬头盯着崔明。崔明见人有反应后立即又笑了。

“你这么盯人我只能当你勾引我。”

凡r脸一黑。

“又气了?”崔明乐呵的不行,伸手就捏了一下凡r脸颊,“你怎么就跟气包子似的?”

“滚!”

凡r黑着脸甩开崔明的手就往浴室走,进去后直接关门上锁。

得逞后的崔明心底美滋滋站在原地回味凡r吃瘪的样子。

如果你养过猫,你肯定就会知道,冬日里猫咪们特别享受你在帮它们洗完澡后用电吹风给它们吹吹毛,既暖和又舒服。这时候的猫咪会特别特别温顺,它们一般都会乖乖地趴在那里,任你一遍又一遍地折腾都不会反抗,当然你要伺候的舒服了,它们一般都会腻歪的哼几声。

很显然,凡r也很喜欢洗完澡后趴在床上然后自动地有人帮他吹头发什么的。跟凡r都同居有半年的崔明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习惯。久而久之,崔明也特享受趴在床上啥也管任自己折腾的乖乖的虽然人自己不承认但却是会有点点撒娇的凡r。

“我明天下午走,回来时间不定。”崔明揉着凡r半干的发。凡r嗯了一声。崔明看着人颈窝那细皮嫩肉的又心猿意马了,手掌下滑至凡r颈侧:“你皮肤挺好的。摸着也舒服。”微微倾下身子,手拨着凡r耳后的发梢:“凡r。”

凡r睁开眼,看着崔明。

“你要不要……”崔明刚想说如‘要不要做更舒服的事啊?’之类的台词,可刚说了个开头崔明就觉得这台词太温和也不具有力度,给凡r听了指不准人还直接说‘不要’‘滚开’给回绝了,想到这里崔明也不装啥情调了,直接把吹风机扔一边揽过人腰拿小腹蹭着人:“凡r,我要做。”

“不要,我没兴致。”凡r想也不想地挣开崔明,接着就要起身。

“做吧做吧。”崔明又把人给拉回来。

“滚开。”

“咱们要有一礼拜见不着人呢。”

“关我屁事。”

崔明觉得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哄了,磨叽下去也没意思,直接动手算了。

就在崔明准备压倒凡r时,凡r抢他先一步,抬腿就踹开崔明:“滚一边去,今天我不做。”

崔明也有点毛,于是直接拽过凡r反手把人压在床上,膝盖顶在人后腰上,拿手捏了一下凡r脸颊:“又犯抽了是吧,你乖乖的躺着就不行了?非得跟咱倔。”

“你给我滚下去!”凡r声音就跟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滚哪儿去?凭啥你来硬的老子就得听你的?”说道这里,崔明压低了身子,手伸进凡r身上那件松垮垮的睡袍里,“当真咱不敢动你是吧?嗯?”狠狠地在凡r没穿任何内衣的臀部上拧了一把,还说:“说起来,谁刚躺在床上嗯嗯唧唧的就跟□――”

‘啪’

倍儿清脆的一记巴掌。

崔明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凡r。

凡r目赤面红的,松开咬到发白的唇,像是气急了,薄薄的两片唇抖个不停,说不出话来。

几天本来凡r就窝了一肚子火都憋在心里。不管是昨天在崔家遇到事也好,还是今天在医院听到刘青那些话也好。

这都不算什么,凡r完全可以把这些不当回事儿。

可真正让凡r气的还是崔明。

凭什么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凭什么他找了个男人回家就没一人去骂他反而都来找我?

凭什么大家都觉得是我霸着他不放?

凡r不知道这算什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委屈,凡r也没心思去弄明白。跟崔明混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都开始变了。

锋芒没了、利齿没了、温顺了、听话了、会理解体贴人了。

这样的自己,是什么人都能爬到自己头上了。

至此,凡r是再也不想忍了。

你以为你哄着捧着我就该听你的?

你以为你为我辞职我就得像个思春期少女一样感激涕零?

你以为我算什么?

当老子是女人?

去你妈逼。

一想到这里,凡r是彻底毛了。

在猛的挣开崔明后,抬手就给他一巴掌。

虽说凡r很瘦,可人毕竟是个医生还是个男人,这一巴掌下来,崔明左半边脸就红透了。

可没给崔明震惊完的机会,眼见着朝自己面门袭来的拳头又来了,崔明赶紧侧身躲开,抓住凡r手腕一翻,想趁人吃痛时制住对方,可谁知人右腿又踹了过来。

其实上回崔明就发觉了,凡r打人是没啥技巧,可人够狠。下手没个轻重不说,也不晓得什么叫以退为进,就跟那些亡命之徒一样,这种人崔明办案时就特烦,他不管你死活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死活抛之脑后了。虽说崔明怕这种人,可毕竟也见多了,解决问题还是有一套的。

但意识后对方不是平日里那些罪犯而是凡r时,崔明也不是个味儿。

我跟你有什么仇大恨的你要这么跟我玩命啊?

崔明心里很不舒服,自然,下手也就一时忘了留点力。

这么一来,凡r理所当然地败下阵来。

可凡r心底堵着气实在是没发泄,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凡r伸手就朝崔明脸上抓了去。

“操!”崔明抽回手一摸下巴,眼见着手上一片殷红,恼了:“你!”

“啊!!!――啊啊啊啊!――!!!!”

就在俩人都在气头上准备掐架时,一声超高分贝的女人尖叫声在静谧的凌晨响起。

那叫一个振聋发聩,听的此时正大眼瞪小眼的俩人都是一串哆嗦。

“斑没了!皱纹没了!啊啊啊!皮肤也变白了!啊!太神奇了!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XX小姐像是年轻了2岁!!!太不思议了!简直是太神奇了!!!”

半夜三更的,俩人齐刷刷地瞪着电视里已经抽风掉的女主持,不说话。

愚人节你好

愚人节这种东西。

你以为你不开手机不出门不上Q就能避免了吗?

错了!

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其实,作为在愚人节来伪更的我,压力很大……

哦,你们不用戳我。

我自戳了。

番外3冷战

原来刚刚不知是谁碰到了床上的电视遥控器把电视给打开了,再者碟片机声音和电视机喇叭声音有点误差,昨天看完片子又忘了调回来。

而现在半夜这个点上电视台里放的尽是这类广告。

这一开机,自然也就……

收回视线,崔明拿来遥控器赶紧调成静音状态。

电视里那女主持还在咆哮,一排排大标题的字幕飞过。广告商绿绿的人影头像闪来闪去的,崔明看了两秒钟就觉得眼。

看着电视里那些跟猪头一样的二傻,反观自己,跟二傻一样的猪头。

眼不见心不烦。

崔明干脆把电视给关了,随手把遥控器扔在一边。

此时凡r也平静下来,浑身的戾气也散了,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崔明。

崔明此刻也无法从凡r那张恢复到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想此,崔明整个人也有点疲软,松了肩膀上的力道,泄气地往身后的床上一坐。

“满意了?”

崔明抬起头来,迎上凡r的视线,口气不算好地问道。

凡r微微倾着身子靠着衣柜柜门,目光坦然。

“我说你要有啥想法就把它给说清楚行不行?整天到晚的拉着脸,谁能明白你要干吗?你要觉得咱哪里不对了、哪里招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行不?可你倒好。这一不舒坦就不理人,全跟欠你钱似的。我说这是该的呀我?”

凡r那张死人脸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一回两回可以当这回没事儿,可几下来,崔明就觉得受不了了,总觉心底发毛。

“得。我晓得昨天那事是我错在先。是咱事先没跟你说清楚。欠考虑了。害你被老爷子吼,是我没考虑周全。我给您老赔罪,行不行?对了,辞职这事,是我早就有打算的,跟你没关系。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不?”

见凡r面若寒霜的,崔明也晓得人要能明白那事情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想到这里崔明也窝火。

为毛每都是自己这方面道歉哄着人呐?热脸贴冷屁股的,没完了啊!

凡r此时就站在床边的衣柜前,左肩斜靠着木质柜门,侧着头,视线微斜,看着崔明。也许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崔明总感觉凡r这视线里带了些蔑视的意味。

这也是崔明弄不懂凡r的地方。

出事了,不管谁对谁错,他永远以俯视的角度来看待事情。

高人一等的态度这就算了,崔明也晓得凡r骨子有多傲。可关键是他从头到尾摆出的态度让人添堵。

要是你错,算你活该;要是我错,算你认栽。

崔明这是真弄不懂了,这人这脾气到底是谁给养出来的?真是不招人待见!

看时钟这都已经近凌晨一点了。在这么折腾下去,今晚就别想睡觉了吧。

最后崔明实在是熬不住了,说。

“我错了。大爷。您能给个痛快不?”

凡r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崔明一会,最后才转身翻医药箱去了。

崔明那些憋在胸口准备要说出口的话,一看到凡r这态度,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凡r一旦较起真来你说什么也没用,好说歹说全是白饶。

你在这边掏小酢跷,人当你全在放屁。各说各的理儿,各做各的事儿。人压根就不把你当回事儿。

沟通有问题。崔明很清楚,凡r这人人际沟通绝对有问题。

根本没得谈,他认定的就不改不了了。

这档子,崔明突然想到之前周霞说的:青春期小孩可以骂可以打,就是不可以哄。

这他妈的,还真给说准了。

不一会儿,也不知道气有没有消的凡r就拎着医药箱走过来。

走到床边,也不理睬崔明,打开医药箱从第二个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随后又翻出镊子用酒精消毒,接着打开玻璃瓶盖用镊子从里面夹出一小块沾满碘酒的药棉,一声也不吭地就往崔明下巴上的伤口给按去。

这突然的,崔明当场疼的泪流满面。

“嘶――疼、疼疼!”

崔明刚想避开,就被凡r一把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别动。”

说完这话,凡r下手的动作也轻了不少。

当初抓人时凡r也没注意轻重,虽说指甲不长,可那抓痕还是颇长,脸上毛细血管也多。凡r怕病菌传染所以上完药后还贴层白纱布。

崔明近距离看着凡r低着头给自己理伤口的样子吧,这就是有气也发不起来了,从止血上药贴纱布,一套动作有条不紊的。

还真不愧是外科医生。崔明暗暗心想,可以想到这里崔明又要叹气了。他呀,也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体贴的像个恋人。

理完伤口,凡r转身把医药箱重新塞回衣橱里,他像是也累了,一句话也没说,随手就从抽屉里把一套的干净换洗衣物扔给仍坐在床上崔明,指了下浴室。

崔明见凡r眼眶附近已经浮了圈淡淡的黑眼圈,也就没说再什么,抓起衣服就去浴室冲澡去了。等崔明洗完澡再出来时凡r已经躺床睡了。

折腾到现在,崔明也没啥心情,钻被窝就睡了。

像是才睡着没多久,崔明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屋里有声响。

趴在床上,崔明努力撑开眼皮一瞧。

结果就看到连着卧室的阳台上站了个人,崔明心下生疑,再仔细瞧去,原来是凡r。皱了皱眉,崔明抬头看着那个带夜光的时钟,才凌晨两点半。

凡r今晚又没睡。

崔明盯着倚着阳台扶栏一动不动的人影,貌似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闪来闪去。

这也见怪不怪,凡r失眠半夜会起床去阳台上个散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一开始的几会被凡r这副半夜幽魂的模样给吓到,但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今天不一样了。

俩人几小时前才吵过,崔明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吵架,凡r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上来就动手,完了就收手,那叫一个淡定。

但此时看到凡r失眠站在阳台上解闷散烟的,崔明心里有些别扭。

具体的,这叫什么感觉要崔明他自己说也说不出个门道来。

但他清楚,他现在这感觉跟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屁孩是一样的心理。

很矛盾。

本能的希望凡r依靠自己或者乖乖听自己的话。

可人要真成这样了自己又会觉得这样的凡r挺没意思。

真操蛋。

崔明正躺床上纠结着呢,凡r就已经散完烟回来了。

屋内时钟的滴答声被放大,蓦地,崔明就想起凡r平日里淡然平缓的眉微微颦起的模样。静谧中,崔明听到凡r走路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像一声声短促的叹息,放大了,一下下敲在自己心上。

等对方重新躺回被窝里时,崔明揣着心底那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伸手就把凡r揽过来。

紧接着,崔明就感到一丝丝凉气透过衣料往自己身上传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九月的天,昼夜温差大,身边躺了吹了一身冷风回来的人崔明也有点吃不消。

至此,崔明干脆就把人搂在怀里,胸膛贴着凡r后背,胳膊搭在对方腰上。

被人搂着的凡r也没什么反应,安安静静地任崔明搂着,跟真的睡着了一样。

得不到人回应也是正常,崔明没工夫寻思,都这么晚了,早困了。

合上眼后崔明没一会儿便搂着凡r睡了去。

第二天崔明先凡r醒来。

此时凡r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崔明安静地睡着,崔明见才早五点,想起今天凡r应该是轮休便不敢惊扰,他侧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凡r。

软软的刘海垂在枕头上,这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原先掩盖在略长刘海下的伤疤,经过时间的推移,幼时眼角上的伤随着脸型的长开,穿过了眉梢拉长至额角。

褐红色,长条型,一看便知当初开口很。

从之前医院里那看凡家这一老一小的较劲,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脾气都这么硬,那要赶上二十岁那会儿,崔明也不难猜出,当初的情形。

如果当时凡r认个错或者服软一点,也没理由会被打成那样。

这么就这么傲呢?崔明苦笑。

看着此时的凡r,线条柔和的脸部曲线,眼睫垂下的角度,唇角翘起的弧度。虽说知道一旦醒来这全是幻影,可崔明还是被此时恬静凡r给萌了一把。

要是能让这人永远这么乖巧该多好啊。崔明默念:叫咱做啥咱都绝不二话的。

想着昨晚他还失眠,自己也没睡好,崔明便重新闭上眼睡了去。

这回崔明再醒来时怀里已经没人了。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早九点了。崔明坐在床上揉了揉脸,待完全清醒了才掀开被子下床穿衣。去浴室洗漱完毕后崔明打个哈欠出了卧室。

下楼就看到凡r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翻来覆去的念叨。

崔明打开冰箱见里面东西基本上没动过的痕迹,但是餐台上倒是摆了副碗筷。等凡r挂了电话,崔明偏过头问:“你早上吃过了?”

“嗯。”

“……吃什么?”

“面条。”

“哦。那今天你轮休有什么安排?”

“有。”

崔明顿了一下,问:“要出门?”

“嗯。”

“上哪?”

“阿辰那边。”

“那你中午……”

“不回来。”

“哦,那成。”

然后直到凡r吃完早饭出门后崔明都没再听到他再说过一句话。等凡r傍晚回家后崔明也早走了。接着,两人又各忙各的了,这中间足足跨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彼此的消息。

番外分手

半个月里可以发生不少事,头一号就是关于凡r被盯梢。

那天正轮到凡r值大夜班。结果又不巧,摊上两急诊。前前后后忙活大半夜,早上才出了手术室。凡r在跟刘青换完白班完后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到家也不省心,刚走出电梯没几步,就看到自家门前站了一人。

要说猥琐什么到不至于,只不过那人在看到凡r后显得颇为紧张,站在门前伸手连按了两遍门铃,像是要找什么人。

“你――”凡r刚想上前问对方是谁,可转念一想就改了口:“你找谁呢?”

估计那人也没料到凡r会突然开口,这会说起话来有些结巴:“我、我老同学住这儿。”

凡r心下生疑,刚准备问他是谁老同学呢。对方到是一个人在那里自圆其说了,说他之前忘打招呼,没赶巧,人不在家。说完便以要下楼打个电话从电梯旁边的楼梯道溜了。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的,关键是当天晚上凡r接到了老高打来的电话。接通电话后老高拽着凡r有的没的哈拉了半天也没句正事。凡r嫌烦,正要说没事就挂了。这时候老高压低了嗓音,神经兮兮地跟凡r说道。

『凡r,你最近有没有碰上啥奇怪人?』

“没。”

『那奇怪的事呢?』

“没”

『那、那你家警察同志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

『咳、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

最后老高从凡r口中得知崔明出任务去了,半个月都没消息来。

这事也正常,崔明对于自己的工作一向保密的紧,职业操守那叫一个高。凡r除了知道他外出执行任务,具体,崔明不可能说,凡r也没兴趣去问。

听凡r这么一说,老高干脆就全交代了。

说是最近有人打听过崔明的情况。猜是因为什么案子跟谁结了仇,据说对方正在打听他家庭住址呢。老高倒不是担心崔明,怕的倒是凡r受了牵连,上回自己整那个乌龙就一直挺过意不去的,总觉得是自己害的凡r触了霉头。凡r听了老高这话也没说什么。

最后老高挂电话前还特意强调自己也是从饭局上听来的,也不晓得靠不靠谱,说要没这事的话就算他嘴贱,让凡r别放心上,全当扯淡。

说是扯淡,可凡r心里还是存了块疙瘩。越想越不对劲。起初没太在意的地方都觉得有点问题。就连这几天楼下停的几辆没见过的轿车都古怪起来,但具体让凡r说怪在哪里,也说不上来。到后来凡r也觉得是自己吓自己,没两天就把这事给忘了。

接下来的事可真的是让凡r够郁闷的了。

医院定期举行评职称大会开始了。评职称这事很麻烦,考试、投稿、最后评审,规矩是一堆堆的。其实凡r早在半年前就在忙这玩意儿了。毕竟有谁不想升官发财?再说了,在这种大医院里能评上主任级的职称,那凡r就算以后不在这里干了也不愁没地方要了。

这准备有半年的事还是出了变故。

当他坐在台下看到刘青在他之后上台演讲,台下那几位教授和副院士肯定的态度。就已经肯定这自己是没戏了。正如刘青之前说的,多少人想要的位子,还是被自己给弄丢了。至于为什么没被评上,大伙儿心知肚明,凡r也没啥好解释的。

至于为什么这是刘青跟自己一起抢主任这位子,凡r事先绝对是一概不知。又是个先斩后奏的,凡r真是没话说了。可他转念一想,刘青的资历辈分坐这个位子也不会烫人。对于刘青为什么事前没打招呼,凡r也懒得去问。本来他就不是那种喜欢扒着人问原因的人。所以在看到候选名单上出现刘青的名字时,凡r惊讶之后也就淡定了。

可说要不郁闷也不可能。毕竟凡r今年已经三十三了。往后再怎么也没有多么精力来准备这玩意了。之前了这么多时间做准备说对失败一点都不在意。怎么可能?可再逆向思维一下,木已成舟,你再怎么计较也没有用,认输呗。

待整个评选会议结束,凡r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却见刘青甩开上前贺喜的人快步追来。

刘青绕开人群,走到凡r旁边问道:“你晚上有空没?”

“嗯?有事?”

“请你吃饭。”

“算了。今天折腾一天了,够累了。”

“就吃顿饭的时间,我想跟你谈谈。”

凡r瞥了眼刘青,扯出个假到不行的笑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玩这套了?”

闻言刘青脸色微僵。凡r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把刘青晾一边,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走人。

之后的一个礼拜里,凡r还是按照以往那样过日子。查房、写病例报告、帮人带带实习生什么的。工作里唯一改变的只是之前自己办公桌对面的刘青换成了老陈。这一点,让凡r有点苦恼。因为自打老陈跟凡r共事后,闲着没事就爱找凡r聊天扯淡,整天尽扯那些没营养的。偶尔的,加班加的狠了,也会跟凡r抱怨,比如大医院好是好,可是没发展前途,人才太多,优势显不出来。后来他得知这主任位子原来是给凡r的,结果临时转手就成刘青的了后,天天跟凡r说自己的经历。比如说他当年如何如何,也梦想着以后还有机会,可混到现在也没混出个头来,说凡r现在年纪还轻,呆在这里肯定没前途,还不如换个地儿什么的。

话是说的漂亮,可漂亮它不管用啊。

说是为凡r将来着想,可你也不想想,刘青当上主任,谁是副主任?这个科里,人才是多,可有资格的,除了老陈,也就是凡r了。更何况凡r和刘青之前关系一直不错。刘青这抢了凡r的位子,没准心生愧疚就把副主任的位子给凡r了呢?

老陈今年也有四十了,结婚二十多年,女儿明年就要高考。这时候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自家女儿一旦要是上大学,家里家外的销可就大了。偏偏夫妇两个一个医生一个是教师,都是工薪阶层。老陈不是没想过跳槽,可他连主任位子都没混上,也年纪一把的往哪里跳去?

于是这副主任的位子,自然也就被他盯上了。

老陈这些心思凡r不可能不知道。刘青这几天也暗示过自己,其实对于刘青凡r真没想法,可偏偏刘青摆出那副自责的模样挺让人窝火的,所以大伙儿更认定凡r是因为跟刘青不合才迁怒他人,谁知真正的原因是老陈三天两头没完没了地在他耳边唠叨呢?

那些背后议论的话语,一回两回凡r可以当做不知道,可几回下,凡r就嫌烦了。迁怒的,这阵子凡r是看谁脸色都不好。这下识相都是躲则躲能避则避。

可还是有人点背,撞枪眼了。

这天是安排临床实习生的手术室观摩,是凡r带人进去的。可能是因为第一进手术室,几个实习生兴奋了点,整个手术过程中都一直在那里嘀嘀咕咕个不停。若是以往凡r把人轰出去也就算了,可这天正赶上凡r心情不好,几个实习生里头也有个脾气大的。凡r把人赶出去的时候那个实习生小声嘟囔了句,具体凡r也没听清。

当然,也不用听清,反正是要吵,管他什么理由呢。理所当然,凡r发火了。扯下口罩,就站在手术室门口的走廊上。连身上的手术衣都没脱,挨个把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实习生从头到脚都数落了个遍。说的对方是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羞的多一些还是恼的多一些。

凡r也不管,摆明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到最后甚至对人先摘手套再脱的手术衣这个小细节都拿出来挑刺。

那个实习生也不是什么善茬,几句下来就跟凡r杠上了。后来吵的是越来越凶,旁边也没人敢上前轻易劝架,只好让人去找刘青过来,毕竟以前能劝得住凡r的也只有刘青了。

于是刘青被请来时正好看到那个脾气比较拧的那个实习生正在对凡r冷嘲暗讽:“当然!我是半坛醋,我是没作为医师的职业道德意识!咱们算什么?不就一实习生嘛,算个蛋?!凡医生你了不起,你厉害!谁敢不听你的?在医院这么多年谁敢顶撞你?咱们好怕哟。您说是不?哈,恐怕在这里也只有刘主任敢跟你――”

“赵玉!”

刘青走过来喝斥。凡r一见刘青来了,朝面前的人笑着说。

“刘青怎么着我了?我瞧你挺喜欢你刘主任的。那成。你以后也不用跟我了。刘主任人好,有本事你写个申请跟他去呀。”

“凡医生。我也不是不识抬举,像我这种人渣大概也只有跟您这样的烂――”

“赵玉你小子在胡说什么东西?!给我滚回去!”

瞧刘青一发火,叫赵玉的那个实习生便不吭声了。

站在一旁的凡r不屑地笑了下。不管刘青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转身重回手术室里了。

再从手术室里出来,之前门口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凡r正要回办公室就听到走廊拐角打水有两个人在那里喁喁私语。

“今天下午刘主任跟凡医生吵架了?”

“嗨。没吵。一实习生惹毛凡医生罢了。”“谁呀?”

“赵玉那小子。”

“那刘主任怎么说?”

“能怎么说?还不是把姓赵的给说了一顿。”

“那凡医生呢?”

“走啦。刘主任一来他睬都不睬的,转身就走。”

“哈哈!”

“你也不瞧瞧。上回刘头儿抢了凡医生主任的位子,那这回还不让着点人家?”

“说不准的。凡医生不是挺记仇的一人嘛,刘主任还不得防着他点?”

“谁晓得?普外不太平。咱们呐,搞不好就被炮灰。你还记得上回凡医生住院来看他的那些人不?你当凡r他好惹的?你也不想想,他和一男人……”

没等这人继续说下去,对方就猛踹了他一脚。同时还不忘大喊。

“凡医生你好!”

一开始说话的人脊背一僵。他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面无表情的凡r,瞬间冷汗全冒出来了。看着凡r面无表情的那张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凡、凡医生是你啊。你手术――”

‘嘭’话没说完,凡r就已经走进办公室把门给掼上了。

没一会儿,两人还在争论以后肯定完了的时候,刘青也走过来,直接进了凡r办公室。

凡r看见刘青脸色还没缓过来,口气也不算好:“你来干嘛?”

“刚刚赵玉他……”

“别跟我说什么对他们要耐心。老子受够。爱谁谁的,想换人自己写申请去!”

“气还没消?”刘青陪笑,“那别管他们了。你今晚有空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也就是想……”

“没事少来烦我。”

刘青第一被凡r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绝,脸也僵了。

凡r跟什么都没说一样,正在收拾东西,再过一刻钟就到点下班了。

“凡r。”刘青正色道,“我是话要跟你说。”

“就这里,说吧。”

“我想……”

“麻烦您快点。”

见凡r这态度,刘青也不来不及火了,说:“评职称这事,上会议结束我就想找你说了。可你走的快,我没追上你,这回咱俩都有空,能不能找个地儿好好说一下。”刘青顿了下,见凡r没什么反应,补了句:“算我求你。”

凡r盯着刘青好一会儿。半响,这才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扔:“行。”

下了班两人一块找了个地方。说是吃饭,可一旦两杯酒下肚,刘青话全拉开了。

他把俩人从大学到工作至今,整十六年,这些年发生的是跟说通史似的从头说到尾。刘青也不管凡r有没有听进去,只顾着自己说个痛快。比如刘青大一特不待见凡r这样上学开车来的公子哥;比如一开始刘青以为凡r学习好肯定是个三好生什么的,可后来才发现凡r压根没自己想象那么好,扯皮干架啥都没落下;比如俩人一同进的医院可凡r总是被人照顾;比如当时也只有凡r敢在实习期里做错事了还J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再比如凡r第一上手术台进行破腹检查时拿刀的手抖都不抖一下。

俩人认识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刘青讲着讲着,便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凡r面无表情地听着,抽着烟,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

“我说……你真是个那啥子?”像是说累了,刘青看着凡r,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什么?”像是走神了,凡r偏过头反问。

“那什么。叫什么来着?GAY是吧。”

“是。”

“什么时候的事?”

“大二。”

“是么。可我大学也没瞧你跟谁……”

“我找校外的。”

“那工作这几年……”

“我找他院的。”

“咳、那你这地下工作做的可真够到位的。”

凡r没搭腔。

“我真服你了。”刘青笑笑,“咱真把你当兄弟看的。”

凡r还是没搭腔。

“我跟这跟你争主任,你是不是特吃惊?”

“还好。”凡r捻了烟头。

“一点都不?”

“嗯。”

“凡r,我就不晓得,到底能有啥事可以让你上上心的?”

“多了。”

“可惜都跟咱粘不上边是吧。”

“……”

“别闷了,我当默认了。”刘青笑着说,“摊上你这人,真就够够倒霉的。天天就忙着猜你心思吧。”凡r没说话。刘青也就没继续说下去,转而换了个话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要想找个医院的话,我这里有个名额。”

“不用。”

“去看看也好。或者你当这是咱给的赔礼也行。”

凡r默了一下,问:“私人的?”

“外资。”

“你怎么不去?”

“我一开始是打算去的。”刘青解释,“要是评不上,这也算是给自己留的后路。”

凡r听刘青继续说。

“我给你介绍医院没要把你挤出去的意思。凡r,咱实话跟你说了,我是为你好。你要是在咱们医院当了主任,那到哪家医院都不怕没人要。可你现在只是一主治,全北京城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你要自己找地方,肯定卖力不讨好。现在有现成的机会,你愿意不?”

刘青看着凡r,凡r避开他的目光,重新点上烟。在凡r吸了大半根烟后,这才抬起头来迎上刘青的视线,笑着说了句:“我有打算。”

刘青一愣,没想到凡r竟会这么说,他也摸不准凡r的意思了。

此后便无话可说,吃晚饭,俩人也就散了。

回到家洗完澡,凡r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短信界面里的字是打了删删了打,来来回回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凡r干脆直接翻出名片录里头的崔明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无法接通。

凡r心里憋着气,这下也不晓得找谁去撒火。最后跑到楼下开了瓶酒灌下肚,缓过情绪后打电话给阿辰。这回一听到电话接通后,连给人对方出声的机会都没,凡r开口就说个没完。

“你说。当年我他妈干嘛要上大学?还选了医生?起早又贪黑,三班来回倒。我雷锋、我服务人民。我脑抽了对吧。”

“……”电话那头没声音,估计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凭什么得受这气?从小到大。阿辰,你说吧,我哪样不如你?可为什么到头来我混的比你们几个都渣?我怎么就……大爷的!”

“……”

“你什么都好了。有店有房,有钱有庾昀,还缺啥?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操。你说我哪里出问题了?好不容易有个柴骏结果却跑了,现在摊上个崔明是甩也甩不掉。”

“……”

“医院也是,我当初特傻。以为能在大医院里混个名头出来,然后拿过去给老头看看。可现在呢?屁都不算。这么多年耗着,活该受气。”

“……”

“阿辰。”凡r说道。“老子这回真不干了。”

这回电话那边的人终于出声了。

“我是庾昀。”

凡r愣了。骂了一句“操!”抬脚就把脚边的空酒瓶踢开:“阿辰呢?”

“床上。你时间挑的真准。”

听庾昀这么一说,凡r立即就明白他意思了,一时无语。

“你还有事没?”庾昀催促道。

凡r脸色不大好,但还是说:“没了。”

“那就先挂了。”

凡r脸色黑的可以:“你安慰阿辰都一套套的,换我怎么就就不能博爱点?!”

庾昀这边也有点黑线:“你喝多了?”

“滚。”

庾昀沉默了一下,说:“他不在家?”

“不在。”凡r说,“半个月没见人影了。”

“……”庾昀犹豫了半天才说:“那发个短信什么跟他说吧。”

“我娘们啊?”

“你把他娘们不就行了?”

“……”

接着庾昀就听到凡r把电话给挂了。随后庾昀也关了手机,扔到一边的台子上。

阿辰此时光条条地趴在床上点着烟,看着庾昀问道。

“你跟谁说娘们呢?”

“凡r。”

“他怎么了?”

“缺爱了。”

“……”

重新躺回床上,凡r翻来覆去地想着怎么把崔明当个娘们。

最后,凡r坐起身,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立即给崔明发了条短信:[分手吧]

发完短信,凡r寻思了下,又补了句:[我甩你]

两条短信一发,凡r心情立即舒畅了,盖上被子没俩分钟就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番外5两清

第二日早凡r起床后见手机里没崔明的回电记录,也不意外。

他一早上的时间就把自己东西都收拾好,下楼出门打车回原来住,走的无比潇洒。

跟崔明这边单方面断了关系后,凡r开始打算理医院这边的问题了。

首先辞职是肯定的。每个月都加班加点的,却只能领跟撒牙缝似的工资。奖金全是浮云,碰巧了,你能挥霍一把,不碰巧,还得反扣工资。在大医院干,名气是有了,人民币全飞了。

凡r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挖角的,以往经手自己的病患里也有向自己伸过橄榄枝。于是凡r一进行辞职前的准备工作,一边到打听。为此,他甚至还特意从家里翻出以往摆在那儿就再也没碰过的名片,挨个咨询。

可连续问了几家医院他都不觉得合意。不是进去没好待遇就是内部人际过于复杂了,有的地方好是好,可凡r总觉得不尽人意。大概是在大医院忙累了,凡r现在只想找家私人诊所呆着,帮人上门吊吊水啊,打打针啊上门的,简单说来能混口饭吃就成了。

你要问了,为什么他不自己开家诊所呢?原因很简单啊。

房子嘛。

国家这边拼命地出台房价调控政策,可收效甚微。这一方面也不怪不得别人,实体经济暂时没有办法拉动的时候,国家也只有靠虚体经济才能运行下去。这些都往大了说,就拿凡r这情况来说吧。就算他租了房子开个诊所,那也得要五年租期才能申请注册。房子是个问题,资金也是个问题。诊所开办前期的投资,除了装修还有器械设备,后期经营时还得靠大量的流动资金扶持。这东西全得靠人民币呐喊助威。就算凡r了上面的问题,那还有各种从业证啊税务证啊的等着他去忙呢。这些全是理论上的,具体真正地经营后,还得面对各种风险和不可抗力因素。说白点,你开一家诊所你得有人来看啊,没人来看,你办的再好也白搭。

凡r在大医院干了这么多年,小医院小诊所里头的弯弯绕人一下子还真没辙。

于是,这个道理告诉我们:不各行,它也隔山。

想此,凡r只好先把原来医院遗留下来杂七杂八的事给了结了。

首先是他目前手头看管的病人。这点比较幸运,自从有走人的打算后凡r已经不接病人了,而目前的病人里要么是来医院复查的,要么就是开完刀已经快康复出院的,很好解决。

然后便是跟上级的协调了。凡r递辞呈时,面对刘青欲言又止的神情,直接装作没看到。倒是以前的主任得知后有过来找凡r谈过,可再谈也没用,见凡r心意已决,主任也没再多说,也随凡r愿了。于是凡r辞呈交上去没两天就批了下来。

见上头一批准,凡r招呼也不打了,收拾东西立刻走人。

事出突然,他之前也没透露过半点消息,这说走就走的,大伙儿还蒙在鼓里。等两天一过,凡r的手机里全是以前同事打来的电话。凡r最烦一群人在那开什么欢送会的,所以大部分都是回短信就结束了。相对重要点的,凡r挑几个回了电话,有的没的说了点后便再也不去搭理了。好聚好散,本来就不熟,都走人了再套近乎也没用。

按理说一般人好歹会留个联系,万一日后出了事,同行不说还是同事,怎么的也算层关系吧。可凡r偏不屑这玩意,走了就是走了,矫情个什么劲儿?

从这点来说可以看出凡r傲的要死的脾性。

辞了工作,凡r就一心呆家了。

工作时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机缘机缘,你有机会没缘分也不成对吧。凡r想的也开,难得忙了这么长时间。休息一阵子也是好的。

不一说起休息,凡r就想到半年前自己出车祸被崔明养在家里的那三个月。一想到那三个月凡r浑身就开始别扭,完了自然而然就想到崔明借车祸借题发挥。说起来之前被人在医院里私下成了议论话题还是崔明功劳。

越想越郁闷的凡r心里有不舒坦了,在家转了几圈都安静不下来后只好往阿辰家跑。

可等凡r到了阿辰这里才发现老高也在。追问才得知老高是过来找庾昀阿辰谈生意的。这倒是新奇,凡r从没见过在自己面前不是瞎折腾就是装孙子的几个人正八经的围在茶几前讨论当下的市场发展分析,这感觉……不好说。

起因是老高他酒店里空了一场子。

老高本着利润最大化,老高便试着弄了个PUB。结果不用说,老高头一年狠狠地赔了一笔,可他不死心,第二年继续往里头砸钱,结果还是负债累累。

这都第三个年头了,老高觉得自己再这么没头没脑地往里头砸钱就是傻逼了,于是只好屁颠颠地跑到庾昀和阿辰这里来请教经验。

一开始的确是讨教,可到越到后面老高越是头大。PUB不比酒店,里头学问大。具体的跟那些BAR啊俱乐部还都不一样。庾昀和阿辰再怎么跟自己说也没用。这玩意儿全得自己靠一点点时间和精力去琢磨。这老高自己这边还有酒店呢,哪能一心二用?

于是没辙,老高见庾昀和阿辰他们店名气不错,就想把他俩拉来。

可阿辰头一个不同意。别的不说,开分店,客源生意怎么平均?阿辰和庾昀现在的店正是稳赚不赔的时候,客源市场都稳定了都混熟了。怎么的他们也不会愿意跑到一酒店里凑那个热闹。万一没照顾好,老店人跑了,新店又不来人,这种情况最大条。

再者,做服务业生意的,难免有点圈地意思。比如面前有一桌子菜,之前你一个人吃的好好的,结果半路突然有人插进来跟抢你,你会怎么办?

文明点的,咱们走公关。

不文明的,嗯,当然,谁都肯定不会承诺放弃使用武力。

“入住?我不瞎嘛我。”

“你们开一家是开,两家也是开。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钱大家一起赚……”

“你唱都没说好听。”阿辰朝老高龇牙咧嘴,“一起赚?你他妈心思都动到老子头上了?”

“瞧你这话说的。不够意思!”

“什么算够意思?别跟我扯皮。就那店,幸好亏着在。要没亏,我看你现在陪谁闹去!”

“哎呀,你这问题没点建设性的。”老高干脆放弃阿辰改转向庾昀,“庾昀。你瞧,这几年你们生意也不景。俱乐部、酒吧、对门那些简餐咖啡厅,甚至。现在就连书吧都往这儿挤。市场是多元化的,何不如趁你们那些老主顾都还在的情况下换个地儿给发展发展?实在不成……就当做一实验投资?”

庾昀坐在沙发上,看着老高说道:“再说吧。”

老高也晓得两人间拿主意的一般都是庾昀,至于阿辰作用多是虚张声势和讹人砍价。可要想说动庾昀也不是易事,除非他本身就有这方面意愿。想此老高也有了长期战的心理准备,半个月内肯定得往这里多跑跑了。于是他也放平心态,捧着茶喝起来。

这都不说话了,自然也就突出了无所事事正在阿辰家酒柜里翻酒的凡r。只见凡r从酒柜里抽了一瓶酒出来,拎来摆在茶几上:“这瓶我要了。”

阿辰伸头看了一眼,是西拉干红,二话不说朝凡r伸出手:“现金,不带刷卡。”

“赊着。”

“做梦!”

凡r不理阿辰,转身坐在沙发,掏烟点上。

“你最近都在干嘛呢?”

“找工作。”

“找工作?你不在协×了?”

“嗯。辞了。”

“辞了?”阿辰愣了下,“怎么回事?你在那医院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闲烦了,想换个地。”

“你这真够爽快的啊。招呼也不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那你是向往哪个医院跳啊?私人还是外资?不成研究所?”

凡r淡淡地说道:“我在找私人诊所。”

“你缺钱?”

“不缺。”

“操!你拿老子寻开心呢?!你这样的!你去那种破诊所……”

“不行?”

“……行。”

“那不就结了。”

三人面面相觑,而凡r面无表情。

“你不是给谁刺激着了吧?”

“没。”

“你家警察同志怎么说呢?”

“他?”凡r看了老高一眼,风轻云淡地用两字简略待过,“他不知道。”

“啊?”

“我们分了。”

“分了?”老高愣了下,随后点着头说道,“哦,那就分了吧。保不准回头还能找个更好的。”不怪老高这么说,谁让人一开始就不看好这一对呢?医生警察,同志直男,怎么看都是一时心血来潮的产物。就算凡r上回说的再认真也没用,这两一看就不搭嘛。

阿辰倒来了兴致,也不顾凡r这时或许正在失落期,开口就挤兑上:“哟呵,原来失恋受打击啊。哎哟,前几天还跟咱们郁郁寡欢着呢。怎么,今天就阳光明媚了?”

“……”凡r懒得搭理阿辰。

“我说你俩之前不是都见过家长了嘛,这算悔婚不?”

“你连悔的机会都没。”

“咱们情比金坚,没你们那么多肠子。”说着,阿辰还挑衅地搭上庾昀肩膀看向凡r,“瞧见没。再妒忌你也找不来第二个。”

说这话时阿辰倒一点愧疚心都没。反正凡r心肌好,再怎么撒盐人也能自我恢复。

凡r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弹着烟灰,事不关己。

而庾昀却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阿辰的脑袋,让人收敛。

临走时,老高和凡r一起从阿辰家出来。他边下楼边跟凡r说。

“你现在找着适合的没?”

“什么?”

“我说诊所。”老高说,“要是没找到,我想起我有一朋友的诊所里正缺人,我帮你问问?”

“行。”

“先这么说。那您老还有什么要求?”

“要快。”

其实刚刚在阿辰家听阿辰后头那些挤兑的话,前后一联系就已经把事情始末想出个大概了。揶揄道:“听说崔同志黏人黏的紧,你怕了不是?”

说道这里老高也乐了,没想到凡r还有怕人的一天。估计是被他那位逼紧了,人毛了。辞职不说还分手,结果现在都混到跑去当私人医生的地步了,真够可以的。

凡r不可能不知道老高此刻抱的什么心态。闻言,他也不直接发火,捻了烟,直接就摁在老高的车厢外面的铁皮上。无视老高抽痛的神情,淡淡地说了句。

“你废话真多。”

老高那边的消息来得很快,第二天就约凡r过去看看。

凡r如期如约。看了以后觉得是挺好的。整个诊所规格不大不小,基础设备都齐全,坏境也不错,待遇说不上从优起码每个月赚的比之前多。凡r来的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半个小时内上门来看病的人还算可以,起码证明这里生意不错。唯一不足的便是这里离凡r住的地方远了一点,出了地铁还得做公交。

对方在看到凡r带来的证书还有各种资料也很惊讶,有着在省级三甲医院的八年朝上临床工作经验的人,怎么来自己这里了?在问道凡r为什么时,凡r想都不想地说:私人原因。

想来那种大医院也欺负的人的紧,于是对方立即认为凡r是在原来的医院里受上级压迫或是跟同事有了摩擦,于是双方在谈了有一个多小时后便商议着改天过来签合同了。

晚上老高打电话问凡r今天的情况,凡r说没问题,又问老高要不要出来吃个饭,就当对老高帮自己打听工作的酬谢,老高爽快地应了。两人约了碰头的地儿,找家饭店开了包厢。

这都坐下来点菜了,凡r手机突然响了。

铃声很熟悉,是崔明的。

凡r愣了,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的事还没解决完,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老高正坐在凡r对面研究菜单呢,嘴里也没歇着,不停地跟凡r说这个菜好那个菜不错。旁边开单子的小服务生写菜单那叫一个笔走入飞的,脸上都笑开了。

过了一会,老高发现不对劲了,以往凡r再不搭理人还是会偶尔吱一几声的,可自个说道现在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他抬头一看,只看到挂电话后的凡r呆呆地看着自己。

“凡r?”老高喊了声,手拿菜单在他面前晃了晃。

坐在原位,凡r挺直了腰板,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张开的唇抖了半天才抖出一句话来:“他们说崔明出事了。”

老高不傻,崔明出不出事这先放一边。他重的是凡r刚才这话里头的强调点:“哪们说的?”

“他同事。”

“叫什么名字?”

凡r皱眉:“我不知道。”

“你确定是他局里人打来的吗?”

“我不知道。”

“那人刚刚还有说别没?”

“我不知道。”

“你先别急,你想想,打什么人的电话能确定一下?”

那些电视剧里演的桥段全是骗人。

什么一听到医院就第一时间赶往医院啊,什么直接倒地不起啊,全是扯淡。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多数都懵了,哪还记得哪跟哪啊,什么都对不上了。所以还有过医院打电话给出事者家属后家属茫茫然地挂了电话后接着又反打回去找人重新情况的。

这都是常有的事。

凡r在听到崔明出事的时候,没防备。

出事?他出事?开玩笑吧?

凡r想坐在原位等自己缓过神来,可怎么的还是事出突然,大脑有点跟不上思维,像是只有通过外界地提醒才能顺利的思考。

所以在听到老高问的话后,凡r更是没底了。

崔明是刑警、还在外面办案、半个月停机没消息、还说有人盯梢、突然打来的这种电话。

太多想法让凡r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赶紧给崔文打电话。

于是老高就瞧凡r在通完第二通电话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旁边等着的小服务也好奇,探头探脑地看着面前桌子上的两人。

老高只觉得此时的凡r有些不对劲,具体是怎么样的,他也说不上来。反正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凡r,说慌张没有,说冷静也没有,呆呆的,跟元魂出窍似的。

他刚想问凡r到底怎么了。就见凡r猛地站起身。坐过的木椅腿与瓷砖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无视另两人,直接来到包厢门口推门走人。

这时候老高也没心思点菜了,现在的凡r一看就不正常,他退了包厢就去追人。

老高开车送凡r去医院,一路上凡r表现的镇定。

快到医院,凡r还不忘先让老高先停在马路边,他自己去银行提款。这时候老高跟凡r说:“现在医院可以刷卡了。”

可凡r却一声不吭,目不斜视。

想来这时候人什么都听不进去,老高也只好顺着他。

到医院,老高跟在凡r后头,看着凡r穿过人群来往的走廊,在咨询台问过情况后,来到急诊手术室门口。

门口挤了很多人,除了便衣还有几个记者。

凡r呆站在人群外围,看着眼前或眼熟或眼生的警员们,面无表情。

“凡r你不去问……”

“凡r哥?”

老高站在凡r身侧刚想说凡r怎么不上前问问情况,崔文的声音从俩人身后传来。

俩人转过身看到崔文手里拿着白色的单子走来。

“我哥他……”

“不用说。”

凡r抿起的嘴角没半点弧度,包里把钱全拿出来。

他把之前装证书资料证明的牛皮信封清空,然后把钱全塞了进去。装好钱,凡r抬头面无表情地把信封甩给崔文。

“跟他说,两清了。”

这回不光是崔文,老高也傻眼了。

旁边有个记者眼尖,也不明情况,以为是什么人在跟家属进行私下交易呢。于是,职业条件反射地对三人连拍了几张。

老高一瞧心里就骂了:你这他妈不是找枪口撞嘛!

果然,凡r来到记者面前,二话不说就扯过人手里相机。而后的事情发展连记者同志自己都没看清,他只听到‘哗啦’一声,自己那台某牌子的数码单方相机被凡r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医院走廊上瓷砖上,镜头碎完了。这还没完,凡r紧接着又朝它踩了几脚。哦,这下就算修也修不好了。

记者同志当下就跳脚。

他刚准备质问凡r,却迎上对方冷冽的眼神,顿时僵在原地,像是被吓到了。凡r不管他,跟没事人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走人。

此时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在场所有人,怕事情闹大,老高赶紧上前赔笑,掏出自己名片标明身份,解释情况,保证事后绝对让人来谈赔偿问题。

等老高草草帮凡r收拾完烂摊子后,也朝凡r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此时的凡r站在急诊大楼门口,目光平静地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群。

“凡r!你等等。”老高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站在凡r身边。

“高秦你送我一趟。”凡r此时像是已经冷静下来了,跟老高说道。

“去哪?”

“我家。”

“那崔明他――”

“不管。”

“凡r你没事吧。”

“没事。”

是啊。你是没事,有事的还躺着在呢。

见凡r这样,老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先开车送凡r回家。

路上,老高看着后视镜里面无表情地凡r,突然就有了他根本就不是人的念头。

老高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早知道凡r这人心肠硬,可从没听过他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呀。可他也弄不懂凡r此时是什么个想法。

这人心思太难猜了。

“到了。下车吧。”到了凡r家楼下,老高停了车对后座上的凡r说道。

凡r还跟一开始一样,面无表情。人明明坐在那里心思却不知道飘哪去了,老高连喊了几声像是才回过神。反应过来老高在说什么后,凡r点点头这才慢吞吞地伸出左脚跨出车门。

出了车子,站在地上,凡r腿有些发软。后来发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耳内嗡鸣声越来越大。

刚想开口,胃部却突然产生痉挛感,连着心脏有撕裂般的痛楚,逼得凡r弯下腰额冒冷汗。

“喂喂!凡r!”

老高刚转身就看到凡r面色痛苦地突然弯下腰,刚想伸手去扶,却发现弯着腰的凡r跪在地上干呕着,连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就是再傻也晓得情况不对了,这情况赶紧送去打镇定剂吧。老高拉起凡r把人塞回车里,他自己坐到驾驶座上踩着油门就开车往回赶。

番外6告白

其实凡r也没多大事,不过是营养不良又贫血,情绪激动后产生的痉挛反应。

老高把凡r送到附近的社区医院找人给他打了针镇定剂,安静下来的凡r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左手还挂这葡萄糖。

老高怕人待会又会出什么状况,也不敢走,陪人挂完吊瓶。

这一坐下来,老高才发觉折腾到现在,两人午饭还没吃。饿到现在,老高是受不了,于是老高跟凡r打了声招呼就上外头买盒饭去了。可毕竟要考虑凡r刚刚干呕成那样,也没敢买油荤,见有买瘦肉粥便打了两碗来回来。

回来后老高就见凡r坐在位子上盯着手机看。

老高边打开饭盒边凑过来看,原来是有来电,号码名片显示的是崔明。

“你不接?”老高吃着盒饭,问凡r。

凡r没说话,看着手中的手机,没表情。

老高当下也不晓得跟凡r说些什么好,让凡r吃点东西,人也不吃。光看着那手机,却又不接来电。能见着这样的凡r,可真够稀奇的。

没等老高好奇完,凡r倒先开口了。

“高秦。”

“怎么?”

“给你说对了,我是怕了。”

真怕了。

崔明要是真走了自己该什么办?撇清关系,那个人跟自己没有关系。

凡r不知道自己从听到人中枪的时候起,一共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不当场失态。光是站在门口就已经周身发冷,僵硬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眨眼过后人就也喘不过气。

不然怎样?看着医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手术室,等护工进去抬尸体?自己有能怎样?都已经怕到连个电话都不敢接了。

“我那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别放心上啊。”

老高听凡r这么说也有点的慌。毕竟这么多年,见惯凡r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态度了,还没见凡r向谁服软过。老高他何德何能?这不跟折寿似的。

老高赶紧放下盒饭,劝凡r说:“你呀,也别想太多。情况没定下来,也许人没事呢?你别老往坏想,我之前就是句玩笑话。”

“玩笑?”凡r自嘲,“是啊,是在玩笑,谁知到他是不是在玩苦肉计。”

“喂。凡r……”

“说来也对,崔明的幺蛾子太多了。还特喜欢说一套做一套。”说道这里,凡r像是想到什么,转头问老高,“高秦,你之前说有人在打听崔明是吧。”

“呃……是。”

“谁说的?”

“呃、忘了。这也是咱从饭局上听来的,当时人多,谁晓得是谁挑起的话头,怎么了?有问题?”

“认识周霞吗?”

“周霞?周大小姐?认识啊。”

“那饭局她在不在?”

“在啊。”

听凡r这么说,老高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可具体也说不来,只好问。

“凡r,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凡r笑,“崔明玩这一套也不是第一了。谁知到他在哪里给你下了套?你跟周霞是不熟,可跟他熟的是崔明。你怎么就能确定?”

“你意思是认为他们合计你?”老高有些不以为意,“凡r,你想多了吧。”

凡r不说话,又开始继续盯手机了。

老高这回发觉凡r现在情况是真不对了。

凡r这人心思难猜不用说,可现在怎么连思维都怪起来了?

老高只好劝导凡r:“凡r,我说你这么想肯定不对。要人真是骗你、耍你什么的。可医院里头那些便衣和记者怎么解释?他就算本事再大也不能一请那么多人来帮他一起演吧。这不合情理嘛。”

“他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要没半成真的他怎么拿来骗人?”

“我说你别肯定死,万一误会……”

“没万一。”

完了。

这孩子又钻牛角尖了。

老高不知道是被凡r的话还是被卡在嗓子眼的炒饭给噎着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跟凡r认识这几年,老高明白这人的脾性,什么事他都不愿意说出来,喜欢藏着掖着,猜他心思跟猜字谜似的。

可就算是字谜也有谜面给你不是?但搁凡r这里,你连谜面都得猜着选。

老高现在搞不懂的是凡r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人是一心想摆脱崔明呢?还是一门心思给自己找个理由推开责任呢?不得而知。

当然,不管是哪样,这都不是平日里的凡r。他绝对是那种对属于自己的责任绝对不推辞,对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强加都没用的人。

一味逃避和找借口,这压根不是凡r的范儿嘛!

解铃还须系铃人,羊毛出在羊身上,归根结底,对象还是那个崔明。

想到这里,老高豁然开朗了。

“那个,凡r。”

“嗯?”

“你吧……”可真要说了,老高还是有些结巴,“你爱他,对吧。”

“哈?”

“操。忒矫情!哎哟,真操蛋。”

老高估计似乎是被自己给雷到了,面色不定,有些尴尬。

看着凡r更为不定的脸色,老高还是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认识你也有五六年了,不算长。这是你第二跟别人说心事了啊。真的,凡r,认识你这么久,要听你说句心里话比登天还难。你这人吧,不好说,你都能对你那些患者前后伺候着里外服侍着,怎么就不能也这样对待对待咱们呢?好歹朋友一场,交心话说说,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当然,就算你不愿意,不肯对咱们怎么样,可你也得对你家那位好一点不是?你和你家那位的情况,咱用膝盖都能猜的出来。你委屈,他遭罪,是不是?”

说道这里,老高也有点底气了,说话也顺畅起来。而凡r面部表情看着老高,像是在听又不想在听。

“你扪心自问,这段时间,你真没动过心?我是不是你们圈里的,可起码能看出你对人的态度吧。我说你就是当局者迷吧。你说,你怎么就没点自我意识。你说,你是不是认为是他追的你,所以你就理所当然了。可人又不是铁打的,你这边不好受,人那边没准也悬着在。你瞧瞧你,宁愿在这里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都不肯等人没事了听听解释。你现在明明担心人担心的要死,还死撑着不说。觉得受委屈就把责任全推他身上,你到跑的一干二净,你学阿辰啊你!”

老高这下可是越说越来了劲。

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能有当回长辈来数落凡r的机会。这回给碰着了,老高也不管他跟崔明的私人恩怨了,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虽然我是不待见你家男人,但他人品咱还是没二话。公事公办。崔明在圈里口碑还是有的,在条子里也称得上是好同志了。再怎么,他人品不坏对吧。就算他有地方做的不好委屈你了什么的,人打心眼里也是向着你好不是?瞧你刚在医院那样,太伤感情了。就算你怕你也不能直接说两清啊,这清的了吗?都这样了你还想让他怎么办?给你跪下赔罪?凡r啊,我说你这毛病得改改。男人嘛,在这圈里的,基本上除了想扒你裤子就是想跟你过日子。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咱也犯不着知道,这是你两私事,你们俩人都不能把话说开,那我一外人更没这个理儿了。你说,对不对?”

听老高这长篇大论说了一通,末儿了,凡r也没应声,光问了句。

“说完了?”

“说完了。”

凡r回过头,不再理睬老高,直接关了机。

老高脸有点黑,虽说自己一开始也没指望凡r能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可只要人不在再有的没得乱想也行。至于凡r直接关机的举动,老高也弄不懂。

见吊瓶也见底了,老高刚想喊护士来,凡r就自己拔了针头,他左手摁着伤口,快步走出了挂水室。老高只好跟在凡r后头紧接着走了出去。

站在社区医院的门口,凡r先说了:“高秦,今天麻烦你了,改日再约吧。”

“跟我客气什么?”老高说,“要不要我开车送……”

“不用。路不远,我走回去。”

见人已经恢复了精神,跟平日里一样的待人态度后,老高也稍稍放心了。至于凡r坚持步行回家,老高也就随他了。

其实老高今天也不晓得为毛到最后要帮自己不待见的崔明说话,可谁让凡r重视他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家亲嘛。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那,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凡r这脾气,一是要改过来也不可能。要是能靠自己这一翻话就能改得了,那老高他也别开酒店,挂牌心理咨询吧。

这么想着,老高也是头一回有了同情崔明的念头,前途坎坷啊前途坎坷啊。摊上凡r这人,也就崔明这傻小子会觉得乐呵了。

接下来就乏善可陈了,凡r在家休息了两天后就开始去那家私人诊所上班了。

这一上班,总算是有了可分散注意力的东西了。虽说没有之前在大医院那样忙成天昏地暗的,但也不至于闲着。凡r没什么不平衡,在哪都是混日子,何必呆在大医院给人当炮灰睬?

诊所人不多,没两天大伙儿也就混熟了。

几个小护士挺年轻的,凡r刚来的时候一口一个凡医生叫的倍儿甜。后来听说凡r之前是在某三甲医院工作了不少多年的,大家都对凡r能委身跑这里来折腾不免还是有些好奇。可碍着凡r那冷冰冰的态度,谁都没开口真去问。

就这么的,过了有一个月。

哎哟?你问崔明人呢?比如崔明同学有没有给凡r打电话什么的?

可惜,这个真没有。

一个月来崔明不知道是跑哪里去了,凡r也没打听,上班看病回家睡觉,完全跟忘了有崔明这一人的存在了一般。再见到崔明,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诊所里排的是日班,七天一休。

那天周三,正好轮到凡r上班,中午来的都是过来做推拿按摩的,凡r闲着没事,待下午三点才碰上一切菜切到手的小姑娘过来包扎。

这小姑娘也搞笑的很,都知道血止不住,还拖了那么长时间才过来。来的时候左手中指上包了三层创口贴,右手按着伤口,双手举高过头顶,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坐到凡r面前。

问情况,她就说切菜呢,然后又跟人讲话,结果切茄子的时候滚刀不留神滚到自己手了。凡r也没说什么,带人来到后面的简易急救室,吩咐人坐在椅子上,转身去拿纱布和工具了。

凡r光是拆她包的那几层邦迪三层防水的那种超强粘性的创口贴就了半天的时间。撕创口贴的整个过程,小姑娘也不喊疼,只是皱着脸看着哗哗往外冒血的伤口。

伤口很,半边指甲都被削掉了,凡r看了眼,好像还有些别的东西浮在表面。

“上过药了?”

“没,是香灰?”小姑娘表情也很无奈,“外婆弄的。”

“……”凡r哭笑不得,“下注意了,香灰细菌多,易感染。”

“好的好的。”

凡r套上手套开始着手清洗伤口。

小姑娘是挺能忍,凡r拿药棉来回擦拭伤口表面的时候愣是没喊一句疼的。

就在凡r剪断一截油纱布,正在准备用镊子夹住接着敷在伤口上时,听到外面有人喊:“凡医生,有人找。”

“谁?”

凡r应了一声,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正在朝自己笑的崔明。接着就愣了。

愣神呢,手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啊!”

凡r回头,就看之前没哼一声小姑娘喊的撕心裂肺。

低头看,油纱布掉到垃圾桶里,镊子正好戳在伤口上,血哗哗地往外冒。

凡r立即夹起旁边的药棉擦去伤口上的血,然后又重新剪了一段油纱布过裹在伤口上,放下镊子,抓过旁边的白纱布,按住伤口给人迅速包扎。

“疼……真他妈疼。”小姑娘忍不住了,泪汪汪的看着凡r,“医生,要不你给我包紧点?我怕它还流个不停。”

“你忍忍。”凡r随口安慰了一句根本不算安慰的话,撕了两条白胶布固定住包扎后的纱布。

“这样……就好了?”

“嗯。两天后就可以拆了。晚上睡觉注意,别碰掉了。”

“行……谢谢医生。这个……多少钱?”

“五块。”

“哦,那我这就给……”

“出门左拐收银台。”

“哦好。”

小姑娘下意识地还要把手过头顶,凡r看了她一眼,提醒道:“高过肩就行了。”

“这样啊,谢谢医生你了。”小姑娘道着谢,走出了室内。

凡r转身收拾台子上的工具。把该消毒的重新消毒,该收好的收好拾掇完了,转身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崔明,面无表情,口吻冷淡地问:“你来干吗?”

“来见你的。”崔明虽说是笑着,可整体气色不算好,总给人勉强打起精神的样子。

凡r站在原地看着崔明,也没什么反应。说:“现在见着了,还有什么事。”

“那就接你回家呗。”崔明还是笑着,“我刚出院就来找你了。”

凡r看崔明那双眼圈黑的,跟一个月都没睡过觉似的,刚想说不用他劳神给自己司机的话是怎么都没能说出口。

崔明见凡r不说话,便问:“你几时下班?”

“六点。”

“哦,那我等你。”

“出去。”

“啊?”

“外面挂水室有沙发。”

“好。”

等崔明出去,凡r也跟着走了出去,顺手关上内室的木门。

坐在问诊桌边,凡r喝着茶,而崔明很听话地坐在挂水室木沙发上。

现在是下午四点,来这边挂水的病人特别多。

几个小护士忙来忙去给人打针时,凡r也偶尔帮人打吊瓶。他来来回回走动的时候,崔明视线就没离过人身。

早就被崔明盯惯的凡r没什么感觉,倒是两个小护士觉得新奇。两个小丫头在旁边小声嘀嘀咕咕的,凡r也没理她们,过了一会,倒是有个小护士趁凡r到楼上打水时,跑过来问。

“凡医生,那是你朋友?”

“嗯。”

“他……他不是来找麻烦的吧?他都盯你有一个钟头了。”

“不管他。”

小护士突然表现出一脸兴奋:“凡医生,他找你有什么事?”

凡r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说完就提着水瓶下楼。

后来没人来看病,凡r也闲下来了,准备过来看电视。

见只剩崔明旁边还有一空位,凡r走过来就坐下,电视里正好在放蜘蛛侠。旁边那个大爷吊水都吊睡着了,凡r怕出事,特意看了一下人吊针速度。

“那个凡r……”崔明微微向凡r这边靠过来。

“嗯?”凡r帮那位大爷吊针速度调慢了点。

“你们这里……护士有点奇怪啊。”崔明有些不自然,“她们盯着我嘀咕好半天了,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

“没有吧……”

“那不结了。”

凡r没再理他。

可崔明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两护士的眼神里分明是透着绿光的,跟狼似的。

崔明忐忑不安地在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到凡r下班了。

凡r准备最后走人关门的,没想到两个小护士主动提出来说,她们来锁门。

“凡医生你跟你朋友还有事对吧,你们先走吧。”

“是啊是啊,我们来锁门,没关系的。你们去吧。”

“如果老板追问,有我们顶着。”

“是是是,凡医生你走吧走吧,明早见啊~”

对两个小护士突然表现出来的热情,凡r有点吃不消,可也不好推辞,还是道过谢跟崔明先走一步了。

崔明这来没开车,凡r不愿意打的,两人只好挤完公交再挤地铁。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崔明一直都跟在凡r后头,挤车时还不忘帮他挡着人群。

从头到尾凡r都摆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崔明的态度不好也不坏的。到了凡r公寓楼下,崔明犹豫了一下:“凡r我……”

“上来吧。”像是知道崔明要说什么,凡r没表情地就接了话。

于是崔明继续乖乖地跟在凡r后面上了电梯。到门口,凡r掏出钥匙开了门,先进屋,崔明也跟了进去。

崔明刚进屋就被前方突然冲上来的力道冲散了平衡,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后背猛不防地撞在身后的防盗门上。

巨大的关门声像是在耳边炸开了一般。

凡r伸手搂紧了崔明,手里的包就扔在了门厅地上。

“凡r你……”

崔明刚说了个开头便在再说不下去了,怀里凡r单薄极了,整个人颤抖着,勒着自己的双臂也忘了力度,崔明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人又瘦了。

天知道在自己住院的时间里凡r干嘛去了,真不知道凡r再这样瘦下去会瘦成什么样,好不容易半年养起来的人,这才一个月呢,就比之前抱着更磕人了。

崔明心疼了。

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凡r后背,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回来了。”

“死了算了。”凡r发狠地咬了口崔明,说话的声音的确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哪舍得?”崔明想也不想地说道:“好不容易才把你拐到手,哪能便宜给了别人?”

凡r愣神也只是一秒的事,接下来就是怒吼:“滚!你给老子滚!”

就在凡r目眦欲裂地要把崔明赶出家门时,崔明抬手就扣住人手腕,下拉反扣,两人姿势对调直接将凡r压在门上,捏着人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

这招绝对是屡试不爽,人先是反抗后到顺从。毕竟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天,相思难解。凡r挣开崔明压着的手腕后,伸手扣着对方后脑压向自己,唇齿纠缠。

凡r还是心存怨气,咬了崔明。

崔明轻皱下眉,唇角被对方咬出血也不恼,依旧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用舌尖一点点舔去凡r唇面上粘着的血丝。完了还用鼻尖抵着凡r鼻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瞳。

“凡r,我想你了。”

凡r也看着他,不说话。

“有些事我不能说,包括这事,我想你可能也听说了什么,可我真不能说。上头规定死了,不然那天去了那么多记者怎么这几天报纸上却都没写。可我保证,目前影响安全的危险因素都已经排除,绝对没事了。”

见凡r没什么反应,崔明继续放软姿态说道。

“我也想早点来找你,可医院死活都不放人。老爷子还找人看着,跟崔文那回一个样,甭提有多难受了。”说道这里,崔明也觉得委屈,跟凡r说:“可更难受的是听到你说要跟我两清。”

凡r瞳孔缩了一下,视线却没避开。

“你之前说要分手,我以为你是在跟我赌气。那阵子你也知道我那里不大安全,我想,让你先搬出去也好。可又怕你知道会多想,所以才什么都没说。”崔明手掌轻柔地抚摸凡r脸侧,拇指摩挲着凡r泛红的眼角,“你来医院那天下午我就醒了,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我怕你生气,就没再打。可哪知道后来就被老爷子断了外界联系,想打也打不了了。好不容易出院,可上你以前医院又找不着你,到打听后才得知你换了单位。”

凡r微张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崔明苦着脸说:“我真怕你不肯再见我了。”

“我们分手了。”凡r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但突然想到后也就说了。

“我可没答应。”崔明死不认账,“再说了,是你甩我又不是我甩你,大不了,我再追你一呗!”

“我不想见你。”

“我知道我知道。”崔明点着头,“你不接我电话也不接崔文电话,我就猜到一点了。所以我才急着赶来见你的,你不想,我想不就行了。”

“你怎么就不死了算了呢?”

“这话你说第二遍了。”

“你去死好了。”

崔明笑了,捏了下凡r没什么肉感的脸颊:“舍得吗你?”

凡r没再说话,抿着唇也不见半点弧度,可泛红的眼眶是越见湿润。

接着就在崔明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双眼上下睫毛轻轻一抖。那什么呀,它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吧嗒吧嗒地滚落了一地。

崔明慌了。

这下真慌了。

他手足无措地也不知道自己的那双手该往哪摆人该说什么话了。没主了。

凡r之前那双明明是毫无波澜的眼睛里怎么突然就溢出眼泪来了呢?

想用手给拭去,可怎么也拭不干净。泪水沿着脸颊顺着下巴滴在手背上,烫人的厉害。

凡r是无敌的,有点坚不可摧的意思。

他都可以被自己父亲打成半瞎也不低头认个错说句话;他都可以明明知道崔明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就甩钱走人;他做什么狠绝死心眼的事崔明都不意外。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的事你自己理,我不关心也不插手。

崔明一开始认为凡r的意思是:你要么好好地养完伤后回来找我,要么就别再折腾了直接两清了。若要是等不到你回来,那么就当当初我已经把你甩了,断了联系就好。

崔明真是这样以为的。不然他也猜不出凡r还能因为什么理由宁愿一个人等自己回来找他也不愿意听从别人口中得到自己的消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以为原因是这样,所以才放心一个月不联系人。

只当凡r在逼自己的同时也在逼崔明。毕竟,凡r也不是第一这么做了。

要么忍,要么残忍。

崔明一直都以为凡r选的是后者。

没什么理由的,这人傲惯了,也没心没肺惯了,崔明这边也早习惯了。

真的,崔明压根就没想过这回来找凡r,人能在自己面前怎么样。

只要凡r不生气不发火能冰释前嫌,崔明就满足了。所以真面对凡r怎么样时,崔明慌了。

舍不得啊!

这人可是被自己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的,生怕把他给惹不高兴的。

之前受了那么多委屈,崔明从来就没见过凡r有过什么表态。崔明觉得可以自欺欺人说人不是不上心而是撇不开面子。

可现在这算什么?

一直被搁在心头的人因为自己掉了眼泪,崔明跑去切腹谢罪的心都有了。

太混蛋了!崔明你太混蛋了!

“凡r,你别这样,别哭了。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听你的。凡r,求你了。别这样。”崔明手忙脚乱地拿来纸巾擦着凡r脸上泪水,“我的小祖宗,算我求你了,真求求你了。你骂我都成,不解气你打我也行,我肯定不二话。真的。”

凡r是没哭的表情,板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褶,可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止不住。

崔明一边在心底骂自己怎么这么贱一边又不停地继续哄凡r。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混蛋,我不是人,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行了不?你骂打我都成,求你了,凡r你别这样,你别哭了。我错了。”

“你知道错?”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

“说。”

“我错了那么多,说不过来了还不行吗?你能先不哭……”

“我没哭。”

“对对对,你没哭。”崔明狗腿,“是它自己跑出来的,不关你事,是我眼瞎。”

“你什么意思?”

“啊?不是,嗨!不、我是说,那个。哎哟!凡r。我错了!”崔明觉得自己都快哭了。急了,崔明干脆捧起凡r脸,低头亲了亲泛红的眼眶,“别哭了,我心疼。”

太肉麻了。凡r一下子就被雷到,鸡皮疙瘩什么的全起来了。

“恶心。”凡r嫌恶地推开崔明,吼,“滚!”

行了。

就这‘滚’字崔明听的倍儿亲切。

见凡r又恢复正常后,崔明乐开了。怎么的,还是那个不爱理人的凡r看的顺眼些。

老子贱就贱吧,谁让对象是你小子呢。

崔明扔了手中的纸团就一把把凡r给抱住,上下其手地摸了个遍,还不忘念叨:“哎哟,瞧你瘦的,这到床上我还怎么抱你……”

“……”

“一个月哟,憋死老子了……”

凡r抬手就给了崔明一巴掌:“滚!”

“我不滚。”崔明死皮赖脸地拽过凡r,搂着人还理直气壮地说:“我就跟你定了。你也别想甩我了,想甩你也甩不掉的。你不认也不行!”

“你丫――!”

“凡r。我喜欢你,还努力爱上你。你、你别打脸!”

“……”

“这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没差。反正你得跟着我,所以也就没的选。信呢,你是我的,不信呢,你还是我的。怎么样,你都是我的。”

“……”

“当然,你得给我点时间。”

“多久。”

“不多,就一辈子。”

在一起一天拉手在街上那是友情,在一起一年拉手在街上那是恋情,在一起五年还能在街上拉手那是感情,在一起十年在街上拉手是亲情。

三十年后还能一起拉手在街上散步。

――那才是爱情。

实践大于理论,冠冕堂皇的事情,不说出来,起不到震撼人心的效果嘛。

想当年,金戈铁马。看今朝,死缠烂打。

此般,甚好。

养猫的男人

1

男不养猫,女不养狗。

这句话崔文听家里老一辈的人说过太多了,耳朵有点长茧。

特别在当年自家大哥从外面捡来只英国短耳后几个老人就一直嗦嗦个不停。

猫会败家的。狗来富,猫来穷的。猫嫌贫的。

大概生意的老人都爱信这玩意儿,不过自家大哥不信也不听就是咯。

有第一只,就有第二只。

接下来几年自家大哥陆陆续续地接二连三地养了好几只。

直到大哥工作后没空闲时间才作罢。

虽然对自家大哥喜欢养猫这奇怪的癖好有些不解,但是崔文也没反感。

个人癖好嘛。

2

养猫的男人不爱女人。

这是崔文听到一个新的说法。

有点道理,可还是无稽之谈。

谁规定养猫的男人一定要爱男人了?

指不定人家性冷感谁都不爱呢?

再或者人家只爱自己呢?

说这话的人真偏激。

不好不好。

3

当然,自家大哥不可能性冷感。

当然,凡r他也不可能是女人。

那么,还是因人而异了。

5

英华也喜欢猫。

崔文第一看到他,他左手就抱着一只正统波斯。

而右手拎着一个废旧纸盒,显然,他是下楼扔垃圾的。

头戴嘻哈风格BUFF头巾,上着枣红Polo衫,下穿经典51,至于脚踩是当下年轻人貌似都爱穿的某牌帆布鞋。

一身行头很震撼,特别配上英华那张脸。

崔文突然发觉,一个容貌只算清秀的男人要是长了对桃眼,那他就直接上升至祸国殃民的等级了。

在走近交谈时,崔文还闻到了面前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儿。

很淡,但也很明显,若有似无地缠绕上了鼻息间。

6

倒垃圾还抹香水的养猫男人。

7

崔文留意了下他腰上的皮带。

不出所料――

D&G。

8

那什么那什么的牌子。

9

“是崔先生吗?”

“抱歉,我是你所说的崔先生他弟。”

“哦,你好。怎么称呼?”

“我姓崔。”

“……”

――明显的,对方眼角抽了抽。

“崔先生,你好。”

“嗯。你好。”

1

这房子是当年自家大哥不愿意住宿舍又不愿意租房子所以临时起意买的样品房。

室内装修要多恶俗就多恶俗,特像暴发户的那种。

用大哥那口子的话就是:你当把这木头刷层红漆它就成紫檀红木的了?

如今自家大哥辞了警局的工作下海从商,房子作为抵押贷款也贷出去了。

于是这里也不再住人改出租了。

11

英华,就是目前的租户。

至于崔文――

他是过来求合租的。

工作后崔文也需要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可他又不大愿意钱在租房这方面。

肥水不流外人田,合租一下,对方租金减半,自己又不钱。

就当是住高级双人宿舍而已,何乐而不为?

12

英华是个模特。

也是个留校在读的大学生。

家境不错,所以没事干就爱跑去给人当平面模特,赚点闲钱供自己吃喝玩乐。

像这种半打工似的平面模特在这个城市绝对是成百上千,多如牛毛。

即便如此,崔文还是被某人所参与拍摄的杂志广告数量所惊到。

太多了――

美食、旅游、时尚、游戏、人体,包罗万象。

造型也是千变万化。

不得不说,照片比本人还漂亮,起码在崔文看来。

13

“这么多,有什么是你没拍过的?”

“没拍过的啊……我想想啊,大概就只有全裸的吧。”

“……你拍过半裸?”

“对啊,就在你屁股下面第三本中间的拉页,是个化妆品广告,我有试用装哟。”

“……这是你?”

“是啊是啊。嘿嘿。出了小区,门口那家饭馆上贴着的人,也是我。”

“……”

1

摄影后期,你万岁。

15

英华爱他的猫。

就像爱他儿子(如果有的话)全心全意。

没有海枯石烂,但也有至死不渝。

这一点体现在英华不愿意多养猫。

他说猫会争宠,他的已经陪他快五年了,老了,不像以前那么漂亮了。如果这时候自己再找一个的话,会伤心的。

16

猫都很敏感的。

英华是这么跟崔文解释的。

在崔文看来,能有这想法的英华比他的猫还敏感。

17

“你不要这么说,我只要一个的。”

“所以……你现在打算撑死它是么?”

“哪有?!饭后我都会带出去玩的!有时候也给它做按摩的!”

“……”

18

虽然英华这么说。可每崔文抱起这只叫的纯白波斯时,总感觉像在抱台主机。

重的很。

英华爱把那些切好的小葱、火腿丁、鸡蛋、还有捣碎成粉的维生素,统统扔到专用奶锅里,然后烧出一小锅高蛋白高热量高营养的泡饭。

干什么呢?

――当的零嘴。

19

不重才怪!

这猫早晚得三高!

2

“,来,吃饭饭。今天有吃你最喜欢的鱼哟,乖~”

“你在干吗?”

“给喂鱼啊。”

“扔给它不就完了?”

“不行,不吃卖相不好看的鱼。”

“……”

21

崔文发誓,自家大哥养猫时都不像英华这样。

记得以前有一那只英短嘴吃挑了,给他弄的鱼汤拌饭它都不吃。

于是大哥很淡定地把那盆剩饭扔那里,说了句‘饿着,看它吃不吃!’

结果到第二天晚上,那只可怜的英短万分委屈地把那盆剩饭吃了干净。

22

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23

猫这种宠物。

也只有富人养得起。

不光是物质富足,精神也要富足。

不然,你耗不起。

2

崔文实在是好奇,当初大哥怎么会同意租客可以养宠物的?

难道是想精神寄托一下?

因为凡r觉得家里养猫很脏不同意所以大哥便把这份对养猫的执念寄托在英华身上了?

还是大哥觉得养一个凡r就够呛了,不敢再招惹别的了?

25

这时候联想起某人,崔文不由得打个颤。

凡r可以当猫养,可绝对不是一只你养了他他就能把你当他主人的那种猫。

那些锋利的爪子,大哥都没法给他剪掉。

顶多,也有只在他伸出爪子的时候给他抓两下。

等他气消了,爪子自然也就收回去了。

26

看着正在给猫顺毛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英华,崔文叹了口气。

差距太大。

一个是把猫当玩具养,一个是把猫当儿子养。

区别就是前者还能认清自己的立场,后者却已经完全忘记。

所以说惯出来的都是富贵病。

27

“崔文呀,你会烧菜不?”

“会一点,怎么了?”

“那你会不会做肉圆子啊。就是全瘦肉,不要很油的那种。”

“你要吃?”

――崔文记得他们模特比较重这个,一天的肉食热量就靠几个圆子打发。

“不是啦。最近突然不怎么爱吃门口那家卖的圆子了,我想给他换换口味,可我又不大会……”

“……”

28

最后崔文还是做了。

特意去超市买了近五十块的后腿肉。

中途还打电话给了自家大哥,问瘦肉圆子怎么做吃起来比较有嚼劲儿。

至于为什么,可能――

他自己也想吃了吧。

29

“崔文啊,这的圆子,你还能再做一点吗?”

“唔?”

“咳咳,都、都已经吃完了……”

“我不是做了一袋子了吗?都吃了?你那猫没事吧?!”

――一性吃这么多,这胖猫应该送医院给看看了吧。

“不是啦!是我吃了……哎,话说回来,你做的不错啊!下再做的时候算我一份啊!谢谢了啊!”

“……”

“那个,要不,你试试做点别的什么的?比如葡萄鱼啊,我……不是,挺喜欢吃的。真的。”

“……”

3

这天下这还真没有不偷腥的猫。

31

英华是个平面模特。

那么他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呢?

英华给崔文的回答倒是简洁明了――

替人骚包。

这是最狭义,也是最浅薄的概念和解释,可惜却是大众最直观的印象。

模特们所穿的、用的、吃的、喝的,都是别人想却不一定能得到的。

而这些人却乐此不彼地愿意对着这些海报犯痴。

没点娱乐大众的精神,怎么玩转目前的跟风心理?

32

所以在崔文整天研究怎么找个客户谈生意或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不愿看自己一眼的客户拉到酒桌上再把单子给签下来或是把提成再往上加一点的时候,英华却整天在家研究一件普通的白T恤配牛仔裤背什么包看起来比较潮的同时要更像有气质的富家公子而不是满大街那种想非飞不起来的非主流们。

33

英华爱美,崔文打一见面就知道的事。

一个在化妆前还不忘先给自己抹层隔离霜的男人,还用得着质疑么?

大部分女人都不会在意的事,英华有着一套自己的严格标准,金科玉律。

如他一天到晚宝贝在手里的那只波斯,力保优雅完美到的没有缺憾。

可以向世人炫耀在英华看来也是种资本。

而英华自始自终都在利用这个资本。

明确认知、合理定位、了解底价、清楚规则。

从营销的角度来说,英华的确成功的推销掉了自己。

为他买单的。

正是那些对浮华外表不停追求并且精神物质都过于富足的人们。

3

浮华同一只猫。

你养他,的是金钱,耗的是感情。

不存在透支。

因为它永远比你更懂得什么叫回避风险。

35

“崔文你都是怎么哄客户开心的?”

“看情况,分对象。”

“分对象怎么分?”

“男人和女人呗。”

“女人怎么了?”

“女人啊,把你身为男人那一套搬出来来跟她们交流就行了。”

“男人呢?”

“把从女人那里了解的那套跟他们说就行了?”

“跟女人谈男人,跟男人谈女人。行。我记下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可那要有男人好那口呢?比如只喜欢谈男人的?”

“那就听着。”

“?”

“这时候听比说管用。”

“怎么说?”

“学听人装X远比给人当傻X更讨人喜欢嘛。”

“……你这人挺坏的啊。”

“嗯。我坏。”

“……”

36

崔文是做销售的。

屁点大的公司起初全靠自家大哥和自己在外面跑业务。起早贪黑,替人推销。

电视里面天天放那些创业成功案例,营销手段和高超技巧,什么能把产品推销给客户的同时也是成功的推销了你自己之类的陈腔滥调。

37

全是扯淡。

38

营销分多种,各有各的手段和理念。

这社会不是你耍点计谋就能玩转的,更不是你请人吃两顿饭送点礼就能解决的。

那些吃了你的喝了你的甚至都收了你东西的人,照样能在下见面笑呵呵地跟你打太极。

39

人是善变的。

不变的,大概只有白纸黑字红印,交给税务局审查的合同单了。

当然,现在连结婚前都能把未来离婚时的条约给提前签了,还谈什么生死相守?

说白了,法律它也就是张纸而已。

薄薄两毫米,签不签由不得你。

1

依两人的价值观。

彼此的生活应该没交集――可能也许大概差不多――的吧。

2

“你最近回来都很晚唉!喏,几天没休息好都开始掉毛了……”

“那是他该掉毛了吧……”

“可今年都比往年要早!”

“……”

“真的很忙?看你每天碗上回来这么晚的,累不累?哎。崔文,你要不试试看香薰?喏。我这里有小瓶玫瑰精油,是上拍宣传海报时对方送的。试用装,你先试试吧。”

“不用了,真的。”

“你试试嘛,试试嘛。据说这个对睡眠很好的!一小瓶都上千!我一直都没舍得用!”

“是你不敢用吧……”

“没有没有!真没有!我真舍不得用。真的。你看我眼睛。”

“……”

3

桃眼什么的,最讨厌了!

“好饿哟……”

“……”

“真的好饿啊……”

“……”

“肚子好饿……崔文……”

“中午是你说要减肥不吃饭的。”

“谁叫下周要去试镜啊,好饿……崔文,要不你讲一个笑话吧,分散下我注意力什么、”

“……”

“讲嘛讲嘛,你别玩游戏了。”

“好吧,这么,罗琳写的书可以连成个句子,打一句话。”

“我想想啊,你别提醒我啊,……唔,我再想想……罗琳啊,JK罗琳……没概念,想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明白了?”

“……”

5

崔文自我觉得,这个笑话,真的,挺好笑的。

起码他笑过。

6

英华住院了。

急性阑尾炎,病理诱因也很简单,饮食不当。

跟英华同租近一年,崔文总觉得英华每顿吃的加起来还没他那只波斯多。

崔文记得非常清楚。

他在把在家发病疼的在地板上打滚的英华抱下楼时手里的感觉……就像在抱一床被子。

没什么重量,还软的很。

7

一旦住院,崔文这才知晓原来英华以前生病打死都不愿来医院是因为对医院味道过敏。所以住院的一个礼拜里,英华喷嚏声就没停过。

出院的时候,鼻子红红的。

这让英华跟他那只猫更像了。

越看越像。

谁知,在家休息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英华真的开始他那只猫看齐了。

吃饭、下楼在小区里转几圈、睡觉。

8

周而复始。

9

某天中午崔文回家拿早上落家的文件。

结果一进门却看到客厅里坐在厚重窗帘被拉开的落地窗前晒太阳的英华。

他弯着那对桃眼,对着落地窗玻璃上的虚影,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头发的样子活脱脱地像只正在梳理自己毛发的猫。

早春的阳光很柔和,暖色调,整个客厅温馨的一塌糊涂。

英华眯着眼打哈欠然后高举双手伸伸懒腰的慵懒神态……

5

萌了。

51

到这里。

崔文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哥喜欢养猫了。

这些可爱的事物。

即便不能拥有,光看着,都是件享受的事。

52

“崔文,你也喜欢猫?”

“喜欢?谈不上,不讨厌吧。”

“那你怎么知道波斯要吃专用粮?”

“我哥养过的,多少知道点。”

“……”

“怎么了?”

“没事。”

53

“崔文,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成不?”

“成啊。”

“好看吗?”

“好看啊。”

“没别的想法?”

“哈哈哈。你要我什么想法?”

“……哈哈,我就随口问问,小爷我穿什么都好看嘛。”

5

“崔文……你今天下午有空不?”

“嗯,可能没什么时间,有个策划需要修改。怎么了?”

“我今天要去拍个主题摄影,想请你过来的串场子的。”

“下吧,我这时间排不开了。”

“行。没事,你去忙吧。”

55

崔文发现最近英华总有点不正常。

以前在家,英华不是折腾他那些破玩意儿就是研究服装搭配,要么就跟那只肥猫黏黏糊糊的。

可现在人是抱着猫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崔文。

问他有什么事,英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跟崔文笑着打哈哈,说想看崔文平日是怎么玩游戏的。

越是这样崔文越是感到压力很大。

通关了,自然是好事,要是没通关,怎么的,就有点丢脸了。

说来说去,给他压力的还是身后那双太过勾人的桃眼。

56

那双眼啊……看不得。

57

“今晚你要去参加宴会吧,你等等,我给换条领带,这条要多呆有多呆。试试这条。”

“你这也太了吧。”

“一点怎么了?都说男人那什么三十一枝是吧,开不败走天涯嘛。”

“噗。”

“别笑呀你,站好了,我帮你打。要打什么?温莎结?”

“随你好了。”

“那就温莎。”

58

英华手很漂亮。

59

冷光灯下,修长的手指有些白的透明。

十指灵活,温莎结打的很漂亮。

崔文总觉得有些怪异,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6

“行了!怎么样?顺眼多了对吧?”

“没多大感觉。”

“我再想想,要不你试试口袋里塞块方巾露个脚?等着,我给你准备去。”

“别麻烦了……”

“麻烦什么?往好想,一晚上有那么多祖国朵在等着你呢!”

“……”

“哎,别走啊,香水还没喷呢!”

“……”

61

于是当天晚上崔明一见崔文就问:你今天怎么骚包成这样?!

崔文哭笑不得,却也不解释。

仅此一晚,就当是英华心血来潮折腾玩的。

整晚对各面八方来的人,崔文脸都快笑僵掉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笑到最后了。

62

其实在跟英华住久了,崔文也养成了个习惯。

就是每当在大街看到某个没见过的新海报时,总会下意识的留意上面的人是不是英华。

都快成强迫症了。

因为不得不承认,英华那双眼睛很漂亮。

就算长相一般了点,可镜头只要落在他脸上,一般都会被那双桃眼给勾住。

眸子里总跟氲着一汪春水般,当真称得上顾盼生姿了。

63

逛街,是崔文软肋。

那天明明说好是一起去买猫粮的,结果到最后不怎回事成了陪英华去逛街。

跟在英华后面一家家什么概念什么旗舰店里的转悠,崔文真是有苦说不出。

让崔文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乱晃晃一下午那这比打游戏最后一关面对终极BOSS满红秒杀还难上加难。

前者必须全程随同做参考,而后者――

毕竟这世界上还有种叫作弊器的BUG存在。

65

逛街这种事,既虐身又虐心。

66

晚上回到家崔文内心都已经泪流满面了,但表面上还是温和地笑着把手里十几公斤重的猫粮递给英华。

谁知英华这时候突然掏出今天下午才买的那啥牌子皮带塞给崔文。

67

这让崔文有点受宠若惊。

68

“你救过我一命,我送你点东西也是应该的嘛!”

“救命?夸张了吧。”

“那就夸张吧,再说这一年半来都麻烦你照顾我了,说谢礼也不过分吧。”

“你跟我客气什么,这房子就是我哥的啊。”

“哈哈,也对哦。不过……”

“嗯?”

“那个,六月我就要走了。”

“嗯?去哪?”

“回老家,毕竟也该毕业了嘛。”

“哦,你老家是……”

“杭州啦。”

“挺不错的,想回去发展?”

“嗯……家里有安排。”

“那不也挺好的嘛。”

“嗯。”

“那就好好干呗。”

“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谢呀你。”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还要说什么?”

“……喂,好歹说两句挽留什么的吧!”

“哈哈,这事你不都应该早就决定好了吗?”

“……说是这么说啦……”

“那不结了。以后好好努力,有机会回北京请你吃饭。”

“……嗯。”

69

英华走前的几个月忙的很,除了毕业论文,还有一主题摄影。

这的主题摄影算是正式的艺术摄影了,跟以往的平面广告都不一样。

一个拍的是名气,一个拍的是RMB。

英华之所以能在那个圈子混开,还是靠一位摄影师托的关系。

所以在临走前,也算是回礼,英华答应免费给对方当了一人体模特。

7

崔文看英华近期忙得够呛,便问英华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听崔文这么说,英华倒是突然跪在床上,身子前倾,桃眼一眨一眨的,举起手里的,朝崔文说道。

71

“留他下来吧!”

“干什么?”

“陪你呀。”

“干嘛要陪我?”

“这个嘛,……他其实挺喜欢你的。

“我跟它的感情,貌似只存在于猫粮的基础上吧……”

“先物质再精神,也正常嘛。再说了你哥不也爱养猫嘛……”

“他是他,我是我,个体不同啊。”

“你,真不要他?……不再考虑考虑了?他其实很不错的。”

“是不错,可我没想过。要不,我介绍别人给你?”

“切!不要拉倒。小爷我不稀罕!”

72

英华撇了下唇,便从床上下来了。

站在崔文面前,怀里搂着,朝崔文昂起下巴――就像猫竖起尾巴一般。

转头走了。

留崔文面对电脑里的季度报告哭笑不得。

这英华可真是越来越像只猫了。

73

这英华参与的是一水下题材摄影作品。

这位摄影师准备弄影展,而这主题摄影是做主打。

机会难得,崔文抽空还是去片场看了。

去了,跟崔文想象的中差不多。

忙忙碌碌的所有人,英华坐在板凳上,发型师和摄影助理正在围着他转。

场地里除了各种摄影设备就是摄影服装以及各类道具。

各个角度的散光灯、柔光箱、反光板,全打在中央的水池上。

7

“崔文!这里这里!”

“什么时候拍?”

“快了,等把这头发弄好就行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对吧。”

“……还好。”

“别绷着了,想笑就笑吧。”

“没有……”

“骗人!你,你眼睛都眯起来了!”

“那是这里光太刺眼了。”

“切。”

75

正式开始拍的时候,崔文有点笑不出来了。

崔文站在岸边,看着化好妆的英华一又一地跳进水里,然后一又一地从水里爬上来。

湿漉漉的,不停地补妆、定型,不停地下水、上岸。

水下摄影不比陆上摄影,设备和场地条件都很高,更别说模特和摄影师之间的互动了。

模特一般必须在水下憋气超过一分钟,还得摆出摄影师之前说好的姿势。

而英华,他不过是个业余的平面模特而已啊。

76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77

当天拍摄结束,样片当场就印出来了。

英华笑嘻嘻地从众人手里抢过样片跑到崔文面前,献宝似的献上。

拿到手之前,崔文原以为自己已经有免疫了,起码,心如止水是没问题的。

毕竟之前更顶级的摄影作品自己都看过。

可最后,还是被水中的英华给惊艳到。

78

“漂亮吧,哈哈,黑老师拍的可都很厉害的!”

“你也很厉害。这样的你,还真够漂亮的。”

“――咳咳、我,我一般的啦……”

“世界第三是吧。”

“哪有?!咳、这话说早了……再、再几年吧……你说的,可不许收回去哟!”

“……噗。”

“笑什么?!不许笑!”

79

英华擦着头发,厚大的毛巾下是微微泛红的双颊。

崔文侧头看着头发稍还在滴水的英华,笑了笑,没接话。

8

快初夏了。

81

可毕竟不是初夏,拍摄周期一结束,英华就发起烧来。

连着几天低烧都不退。

第一天英华没吃药,第二天扛不住了,吃药了。

可刚吃完药,第三天改高烧了。

快四十度的人,桃眼肿的有点像鱼眼了。

见状,崔文只好只好打电话问自家大哥能不能把凡大人给请过来。

好在自家大哥得知情况后,当天中午就带人过来了。

凡r来后一进屋就皱了眉,他看到在蹲在板凳上的那只波斯时,完全不掩饰厌恶地说了句:脏。

对此崔家两兄弟没意外。

其实崔文也觉得英华再这么烧下去,这猫是该扔了。

82

“医生……咱能不打针吗……”

“不能。”

“……可我难受……”

“……”

“医生……你开点药……行不行?……”

“……”

83

凡r面无表情。

英华被凡r那眼神盯怕了,泪汪汪地向崔文求救。

而崔文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因为在场唯一管用的崔明却一门心思都在英华的那只肥猫上。

8

“翻过来趴着,把裤子脱了。”

“……医生……能不能不打针……我怕……”

“……”

“打吊瓶行不行……医生拜托你了……”

“崔文,你过来。”

“嗯?什么事?”

“按着他。”

“……”

“别、别……我打,我打还不行么……”

85

打完针,英华一瘸一拐地从床上起来,准备去浴室上个厕所。

结果他一起床就看到正蹲在卧室门口逗‘玩’的崔明。

瞬间。

英华整个人都僵住了。

崔文坚信他是被吓的。

因为此时的被崔明抓着左前肢逼着在原地转圈,不停的张着嘴发出微弱如呻吟般的抗议声。

86

“崔先生你能放过吗……?……你这样拽着,他会不舒服的……”

“我逗它玩呢。”

“……你这是在逗我玩呢……”

“你有啥好玩的?歇着去吧。”

“……”

87

打完针凡r就走了,似乎是一刻都不愿意在这个房子里多呆。

崔文送他们到楼下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家大哥刚接近凡r半米内,就被对方避开了。

这算是自家大哥第一跟躲虱子似的被人躲着吧。

崔文乐了。

叫你逗猫。活该了吧。

回到家,见英华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

瞧。又是一个活该的。

随后崔文在收拾完英华乱糟糟的房间后不顾英华抗议,把那只肥猫带出了卧室。

躺在床上,英华眼噙泪珠,目送在崔文怀里不断挣扎的离开自己视线。

88

一天之内,英华心连碎两。

89

日后。

英华终于恢复元气,而也被崔文从宠物医院带了回来。

重新搂着自己的心肝,英华都快内牛满面了。

9

“……他们太坏了,崔家人都太坏了!”

“喵~”

91

六月。初夏。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92

CBD区的办公室大楼里每一层所租用的公司都不一样。

崔文他们所在的楼层,正好是十三楼。用凡r的话就是:你俩兄弟活该十三点。

93

这回,是有点十三点的意思了。

崔文看着自己PDA日程记录里清楚地标明着:英华今日班机。

9

算了――

昨天报告还没写完呢。

95

大楼的玻璃被物业请来的清洁公司擦的很干净。

正午,崔文站在窗户边上,突然想起了第一吃猫粮时被腥气给呛到的感觉。

很不好受,因为不习惯。

96

“别看了,杭州班机是朝南飞的,我们公司在西边呢。”

“……哥,你可以别这么聪明吗?”

“少来。到点了就去吃饭,别傻站这儿。”

“就去就去。”

97

皮鞋鞋跟落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音。

‘喀达喀达’

正午的太阳下,背影全被踩在脚下。

98

――留我下来吧!

――干什么?

――陪你呀。

――干嘛要陪我?

――这个嘛,……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我跟你的感情,貌似只存在于同租的基础上吧……

――先同租再同居,也正常嘛。再说了你哥不也爱男人嘛……

――他是他,我是我,个体不同啊。

――你,真不要我?……不再考虑考虑了?我其实很不错的。

――是不错,可我没想过。要不,我介绍别人给你?

――切!不要拉倒。小爷我不稀罕!

99

故事不了了终。

特典1天热

夏天热。

知了、太阳、室内室外温差,都让人心烦。

从医院出来有烈日毒害,进了地铁又跟冰窖似的;等回到地面又被骄阳烤晒,好不容易到了家,还对面对扑面而来的冷气。

一来二去的,是人都受不了。

凡r两颊热的通红,换了鞋就朝厨房水池走去,却见一个星期没见的崔明正坐在沙发上。他看了下挂在墙上的日历,问:“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早点回来陪你的嘛。”崔明边坐在沙发上吹空调边转头看向凡r,“想我了没?”

凡r懒得理他。

“骗你的哟。”崔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下午还得回去开会,中午回来换衣服的。”

“哦。”凡r应了声,闪身就进浴室了。

凡r站在洒下,从头顶淋下的水冲去了全身的暑气,就着水流从里到外冲了干净。关上水喉,凡r直接套上外裤就走了出去。

墙上的挂钟时针此时正好指向数字十二。

客厅的空调温度有点低,冲完澡后滴着水的上身还有点嫌冷。

凡r擦着头发,见崔明这时正把凉在阳台上的衣服收回来,挑出才洗过的长袖制服摆在烫衣板上。

把毛巾挂在一旁的椅背上,凡r顺手端起桌上的水杯,问:“穿这个不热?”

“热也得穿,谁让下午要演讲。”

“以前没见你穿过。”

“以前开会不用咱讲话嘛。”

凡r咬着手中玻璃杯口看着崔明烫衣服。烫好后崔明正准备把衣服收起来时,凡r却说:“你穿上,我看看。”崔明也没做他想,抖了抖衣服就穿上了。完了还被凡r叫到面前转了两圈。

“有何感想?”崔明口渴了,转身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凡r单手撑着餐桌,歪着脑袋看着眼前一身正装的崔明:肩章撑起双肩,服帖的布料贴着脊背,后片裁剪的干净利索,腰背挺拔。良久,凡r像是憋不住笑的说了句:“挺奇怪的。”

“啥意思?难看?”

“没。”凡r眯着眼,“感觉就像只穿了马甲的蛇。”

“噗――”

骂我王八呢。

崔明用手背擦去嘴角边的水,刚想反驳,凡r就已经凑了过来,说。

“我要喝。”

崔明无奈,正想放下杯子再给凡r重新倒一杯时,凡r却倾过身子,扶上崔明肩,就着崔明手里端着的杯子,唇贴上去,用牙齿咬住杯口,下拉,水流顺着杯身倾斜的角度流进唇间,吊梢眼盯着崔明。待杯里水都流干了,凡r伸出舌头舔去自己嘴角边的水珠,凑到崔明眼前,面贴面,唇面暧昧地摩擦,勾起唇角。

“我要你喂我。”

崔明喉咙有点紧,看着眼前的凡r。

人刚洗过澡。发梢滴着水不说还赤裸着上身。曲线美好的颈脖就在眼前,稍稍抬手就能摸到。视线向下,平坦单薄的胸腹,低腰裤松松垮垮的,就跟吊在挂在胯骨上伸手就能扯下来般。

崔明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伸出食指擦过凡r唇角,说:“自己来。”

凡r没接话,垂下眼睫,伸出舌,把崔明停在自己唇边的手指卷进口中。

温热的口腔,湿滑的柔软,舌尖很灵巧,像是取悦人般主动缠了上来。一开始从食指根部被舔过,绕着圈,吞进去后又在最适当的时间吐出来。接着会用双唇紧抿着指尖,舌抵在手指顶端,上下来回舔舐。最后再全部含进口中,牙齿轻咬,整个舌苔贴着指肚来回摩擦收缩吮吸。

“你……”

一连串动作崔明是再熟悉不过了。

分明是凡r每帮自己口活时会会用的招,只不过对象现在换成手指而已。

看着凡r因眯起而变得细长的眼,盯人紧迫且引诱味十足地眼神。崔明不由得曲起食指,在凡r口腔内翻搅。

下颚、舌根、上颚,还有相对舌头来说温度偏低的口腔两侧内壁。在有着粗糙手茧的指尖表面摩擦过凡r右后边牙床时,崔明明显察觉凡r不自然的轻颤。

“新敏感带啊,咱记下了。”崔明乐了,手掌在凡r髋骨上来回抚摸,顺着后腰曲线下滑至未系腰带松垮的裤腰内,摩挲掌下细滑的皮肤的同时手指滑进股缝间中,不忘调侃:“内裤都没穿,居心不良呐。”

凡r张嘴松开崔明的手指,笑的有些妖了,扬起下巴,说:“猜对了。”

“有奖品没?”崔明顺势往身后的靠背椅上坐去,带着凡r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没。”凡r回答的倒是干脆,扯了外裤随手扔到地上。

“行,给你一自我包装的机会。”崔明笑看着凡r全身赤裸地坐在自己腿上,隔着一层薄布料传来彼此身体的温度,“怎么的,你这也算是头等奖了。”

“除了耍贫你还会什么?”

“还会什么?”崔明握住凡r胯间渐渐发硬的勃起的同时咬了口凡r颈侧,说,“哄你开心呗。”

倒吸了口气,凡r不由得弓起身子,视线向下看去,两人之间所有景象一目了然。自己遮掩地坐在崔明腿上,扶着崔明,接受对方帮自己上套弄。

凡r抿着下嘴唇,手指从崔明颈边下滑。

熨烫整齐的翻领,藏蓝色的布料上没有半条褶子,挑开衣服下摆,裤腰上警用的警徽银色皮带耀眼的厉害。

那话怎么说来着?鸡披袍子狗戴帽。

即便这样,凡r还是伸手解开了崔明的皮带拉开拉链,但他接下来并没有急于握住半勃起的阴茎,而是从最下面揉起,用手托住有些偏凉和沉甸甸的囊袋,然后有节奏规律地揉搓。

“上回就发现你技术不错。”凡r白皙胸膛上的两点红晕在崔明眼前晃来晃去实在诱人的很,崔明含住用牙齿咬了咬,“平日你都想什么做的?”

“管得着么你。”手搭在崔明肩上,胸前传来的刺痛让凡r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好说道,“别咬。”

“疼了?”崔明松了牙关后却改拿舌舔了。

“不是,就挺奇怪的。”凡r想避避不开,不疼不痒,低头看崔明贴在自己胸前啃咬的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特别在自己这边都脱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崔明他那边还衣装整齐的。

各方面的感官刺激让凡r起了有点说不出口的念头,也只能挺直了腰杆,鼻腔里含糊不清地哼了几声。

“唔……嗯、唔。”

“你夹我手指了。”埋在凡r体内的手指故意弯曲,粗鲁地抠刮起来,得到的回应自然是内壁下意识地收缩,崔明痞笑,“喂,你这算是,舍不得咱松手了?”

“你到底做不做?”凡r吸了口气,斜睨着崔明,不悦:“废话那么多。”

哟,还不高兴了。崔明心里乐着,嘴上却没敢直说。除非他现在真不想做了。

崔明从旁边橱柜抽屉里拿出KY,边揉了揉手中发烫的阴茎边哈腰点头地狗腿道:“我这不是怕伤着你么,你要伤到哪,不还是我心疼么。”

凡r夺过崔明手里的KY,拧开盒盖就挤在手上,身向后仰,手掌向下伸去,半途对上崔明视线,挑着眉梢,问:“想看?”

崔明动了动嘴巴,喉咙紧的说不出话。

凡r自己主动做扩张这种事,他妈的,说不想看骗谁去?!

“想看是吧……”像是配合说话的语速,凡r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但崔明还是能看到凡r细长的手指在那里打转的样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突然,原本向后仰去的凡r改向崔明身上贴来,之前已经快伸进去的手指也收了回来,换了方向改从后面开始润滑。这时候凡r趴在崔明肩上,咬着崔明颈侧说道:“可我偏不给你看清楚。”

“……”崔明闭着眼睛低咒了一句,这叫一个,这叫一个啥真词穷了。反正崔明现在有点撕心裂肺的意思。

两人面对面,凡r就坐在崔明腿上,整个人也贴着崔明在,微侧过身,崔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凡r手指在臀间进进出出,可就也是限制于进进出出,具体什么的都看不清楚。

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崔明不停地用这种借口来说服自己。

可凡r是存了心不让他好过,下巴搭在崔明左肩,耳边全是凡r哈出的气息,还有类同高潮前的急促喘息声,舌在口腔中搅动发出类似交合时那种淫靡的水声。而就在崔明想转过头用唇堵住凡r那不安分的嘴时,凡r却又用舌尖沿着崔明耳根一路下滑至喉结反复舔咬,最后还用沾满透明润滑剂的手移到崔明那话儿上来回擦拭。

“够了啊。”这时候崔明才发现自己嗓子早已经干到沙哑的快说不出话来,“下午我还要上班,别玩过火了。”

“那只能说你早泄。”凡r昂起下巴,轻蔑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崔明看着在自己大腿上扭来扭曲的凡r,相信有些发疼的下面再这么干耗着肯定得阳痿,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揽上凡r的腰,崔明说:“咳、有。”

“哦?”凡r舔了舔崔明唇角,“什么?”

“干你。”崔明钳住凡r腰进入。

不出所料,一瞬间凡r整个人都绷紧了,后腰颤抖,下巴昂起,毫无保留地暴露出颈脖和胸膛,嗓子眼里发出类似呻吟般但短促的抽吸。

“放松点。”崔明皱起眉,松开凡r腰,伸手在光滑的臀上拧了一把,“夹得也太紧了。”

“唔。”眼底的液体全给逼了出来,凡r泛红着眼眶,瞪着崔明,搭在人肩上的手也抠紧了,“混蛋……”

“我混蛋我混蛋。”崔明应着,托着凡r腰调整姿势,“也不想想,你这样的,不是逼我混蛋嘛。”

凡r咬着崔明耳朵咒骂了几句,但还是放松下来。

他弓起身子搂上崔明脖颈,在崔明胯上坐实了。一旦放松下来后,自然而然的就能明显地感受到体内的硬物,烫人的厉害,凡r搂着崔明,难耐地动起腰来。

“嘶――要命。”崔明吸了口气,嘟囔了声,凡r后面太紧了。手掌在凡r后背来回抚摸,感受被高温包裹住的窒息感,“有那么舒服么。”

“嗯、”凡r迷离着眼,面色潮红,用下巴蹭了蹭崔明额头,“唔。”

崔明咬了咬凡r右边的锁骨,然后顺着脖颈的曲线一路上游至下巴,舌尖微咸,有汗水的味道,客厅的温度已经低的可以了,崔明还是热的够呛,更别说此时还有个脱光了坐在自己胯上来回扭动的人了。

“帮我脱衣服。”崔明抬头咬了口凡r尖细漂亮的下颌,不忘扶着对方的腰肢轻晃,“快点啊。”

凡r忍着肠壁被缓缓扯动后产生的奇异感觉,伸出手。哆嗦着,从领口开始,一个个解开崔明上身穿着的正装制服,而从后面传来的涩痛和酥麻像是一条条细鞭抽打在后腰上:“唔!――那里――轻、轻点。”

指尖停在第二个扣子上方,在G点被摩擦到的瞬间,凡r猛的抓紧了衣料,手指死死地在才熨烫平整的面料抓出一条条皱纹来。

“是这里。”崔明换了个角度后顶上去,“还是这里?”

“呃、就这――哈啊。”凡r不由得收紧了手指,指甲快抠破衣服了。

“你下手轻点。”崔明看着眼前有些失控的凡r,戏谑道,“衣服给你抓烂了我可没替换的。”

听闻凡r渐渐松开了手指,指尖还是跟着整个人颤抖着:“崔明……唔、啊。”

热的更厉害了。崔明抬手拨开凡r被汗水浸湿的刘海,这小狐狸脸满面通红的模样还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崔明刚要开口说话,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想起。有点类似一盆冷水倒在此时两人的头上。

“谁的?”崔明固定着凡r的腰,光滑的皮肤上布了层薄汗,有点黏手却又很柔韧。

凡r喘了口气,眯着眼,没去看手机反而抬腿勾上崔明的腰:“不管它、唔,阿辰的。”

说是不管,可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最后还是凡r嫌烦了,侧过身伸手够过桌上震动不停的手机。结果因为姿势的突然改变,体内硬物和内壁之间摩擦让凡r忍不住地呻吟出声。

“啊……”

听见呻吟声,崔明笑了起来,搂着凡r腰往下按,勃起往抽送了去:“仅这一,接吧。”

“那你他妈别动。”凡r红着脸瞪了崔明一眼,接通电话,努力维持住声音不颤抖,“喂……?”

『凡r啊,我人现在在青海呢,我#@%#%¥&……*』

不行,完全无法听清阿辰在那边说什么,凡r脑内一片混沌。

此时崔明干脆把凡r抱到餐桌上,按着凡r肩膀根本不用费力抬高凡r腰就已经能进到最。

受不了了。

凡r指甲掐进崔明此时撑在身体两侧的手臂里,快感从尾椎骨开始,一路而上,似乎只有靠咬痛嘴唇才能保持清醒抵抗那种让头皮都发麻的酥麻感。

在崔明换角度地在体内抽插时,凡r赶紧抬起手捂住嘴,尽量不泄露一丝声音,可发软的手机已经拿不住手机。

『喂喂!凡r你听见了没?』

崔明的手移到了下面……唔、后面好烫……黏膜滑溜溜的,还有那些水声撞击声……混蛋……明知道现在正在通电话……

“嗯……?”

『嗯毛啊你?!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

唔……那里,这混蛋!就这么撞上来了……

『凡r?!』

“妈的!――做爱!”

骂完这句话,凡r就把手机给甩到一边,弓起身抬手抓住崔明后脑,眼眶泛红。

“刺激吧。”崔明痞笑着,咬了咬凡r红彤彤的耳根。

然后崔明在凡r要发火开骂的之前及时用嘴堵住被对方自己咬到发白的唇瓣,随即就能听到凡r那种带点甜腻意味却十分撩人的呻吟声。

瞥了眼一边桌子上信号灯还在闪烁的手机,崔明不予置否。

――(我是那什么什么的分割线)――

“怎么了?”庾昀走过来就看到阿辰突然把手里的手机给甩了出去。

“没事没事。”阿辰红着脸,刚想捡起手机,庾昀却先他一步捡起。顿时,阿辰就慌了,上前想抢过手机却被庾昀避开,急的只能大吼:“别听!”

话说迟了。

庾昀已经清楚地听见从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对方貌似也没掩饰的意思,够大声。

不过庾昀不得不承认,凡r高潮时发出的声音的确像是带了爪子的,每一声都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在你心上,让你心痒难耐。

阿辰抢过这烫手的手机后赶紧手忙脚乱地给关了,随后一脸纠结。

“他妈的,凡r他,这、这真是――操蛋!”

“你。”

“什、什么?”

庾昀伸手抚上阿辰脸颊,口吻平淡却是实话实说:“脸红了。”

“谁说的?屁!谁红了!”阿辰炸毛,“这、这是高原红!”

“越来越红了。”

“那是,那是因为火车现在正、正在往高原上面开!”

“目前海拔只有一千多一点。”

“天热!这天热!我热红的!”

“……”

特典2意淫

心血来潮,崔明今天跑到凡r所在诊所接凡r下班。

面对突然跑过来的崔明,凡r冷着脸让他待一边凉快去。

对此,崔明也习以为常,凡r说什么就什么吧,于是崔明乖乖地坐在挂水室的座椅上等他下班。

可干坐在椅子上看电视什么的,崔明肯定不愿意,所以他把视线固定在诊所里来回忙碌的凡r身上,脸上暧昧不明地笑着,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这凡r穿白袍真好看啊。

凡r体型偏瘦,个儿高,整个人气质也冷淡的很,穿上白大褂是说不出的好看。

特别双手插在腰侧两个口袋,目光冰冷,抿着的唇没半点弧度,这范儿,管那叫什么禁欲是吧。

真别说,崔明看着正在给前来问诊的病人做病理询问的凡r那正襟危坐的模样,神情专注地写着手中的病历,时不时地还偏过头跟病人交流着。

不得不说工作时候的人最有魅力。

崔明乐滋滋地调整出一个最佳的舒服姿势,歪斜着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凡r。

连着那位病人都回头审视崔明好几回了,凡r却连眉头都没动过,面无表情地继续手里的工作,压根把坐在不远的崔明当空气了。

先从凡r写字的手打量起。

凡r手属于柴手,基本就是再怎么都不会长肉的那种,骨节清晰,筋络明显,当然,凡r有着身为一临床外科医生必备的一双手,干燥柔软,十指灵巧。

崔明脑海里突然想到平日里这双不是拿笔就是拿手术刀的手滑过自己胸膛,然后往下……还有被那双手握住,上下套弄时不错的技巧,还有这双手抓紧床单时表现出的隐忍……

此时凡r同病人到崔明这边走来,看是要给病人挂水。

崔明保持住一脸温和地笑容,近距离地看着凡r给病人打吊针的具体模样。

白色袖口正好露出一圈手腕,崔明不用看都知道露出的那段手腕有多细。

因为是常年戴手表的关系,凡r左手手腕上有一圈较白的皮肤,而双手手腕内侧青色的血管都是清晰可见。手腕上也没什么肉,捏来捏去总像在捏骨头。

顺着手腕上去是同样细瘦的胳膊,那里看上去没是没什么肌肉,粗细匀称,平日里也不见凡r有多少锻炼,可一旦把人惹毛了,崔明都吃不消凡r手肘击胸的力道。

可就这样,崔明就是喜欢去握凡r的手腕,不粗不细的,一只手就能全部给握全了,而动脉脉搏就在皮下突突地跳着,文艺点来说,就像握住了对方的生命,至于不文艺的,有脉搏,有血管,又是不粗不细的,一只手就能给握住,你说……崔明能想到什么?

给病人打完吊针,凡r没理会崔明,端着托盘就走人。

崔明也不恼,继续顶着周围人好奇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重新走回到桌边的凡r。

接着就是凡r的肩。不窄也不宽,肩骨不是很突兀,和连着肩胛骨一块的锁骨、后颈一样,都有着圆润的弧度和漂亮的形状。没回崔明唇游走在此,总喜欢张开嘴用牙齿咬一咬。特别是在每高潮最后一刻,凡r不自禁地昂起下巴露出大片大片潮红毫无防备的皮肤,这时候不管是吻痕还是牙印,都能勾起人继续欺负下去的欲望。

可惜了……崔明盯着凡r领口那该死的衬衫和领带。这里又不是你以前在的那种大医院,穿的这么正式干嘛?留个缝也好啊……

崔明憋屈了,可也不敢说,他没忘是谁逼着凡r换医院的,这是禁忌……

再下来,就是凡r的背了。那里是凡r全身最白的地方,从颈椎开始,没有任何障碍和瑕疵的大片光滑白皙皮肤,一直至后腰。每凡r趴在崔明面前帮他口活时,崔明总爱用手掌贴着那微微发汗的皮肤,轻颤的肩骨,感受整脊背骨骼的曲线起伏。

每到这时候凡r都比较温顺,只要你不弄疼他,他都会乖巧地伏在你肩上,任你摆布。这时候即便凡r再不不承认崔明也当他是在撒娇。

崔明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视线,像是一刻都不愿意移开在凡r身上目光。

看着正背对自己给病患做检查的凡r,崔明眯起眼睛,瞅着凡r身上那件重新改过的收腰白大褂,基本上已经是把凡r整个身材显现无疑了。

那腰身,啧。崔明有些浮躁地换了个姿势。主动扭动摇摆的样子,啧,要命。

腰是凡r最敏感的地方,不小心掐到或者碰到,他全身力气就没了。当然,你得赶紧跟在他后面哄他,不然,接下来就换成他吼你了。

至于和腰连在一块的胯嘛……

只要轻轻地揽过来,用手掌温柔地来回摩挲,他肯定会整个人都贴着你,也会伸出手臂搂着你跟你耳鬓厮磨,或是在你进入他后,用指尖拂灰似的拂过这里,他除了会打颤还会主动缠你,扭着腰臀趴在你耳边喊你名字,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想到这里,崔明脸上笑容是越来越不怀好意。

其实凡r有时候在床上挺主动的,只要你不惹他不高兴,或是在他不愿意做的时候硬来,他都会主动地配合你,哄他开心了,提出一点过分的要求他顶多哼两声,也不会决绝。

实话说来,谁不喜欢情人在床上主动点什么的?这点来说,崔明打心眼里喜欢凡r的主动。

特别是有时候他想要了,然后主动过来引诱自己时的模样,那真是……

估计是被崔明此时脸上露出的猥琐笑容给恶心到了,凡r冷冷看了崔明一眼。

而崔明继续笑的一脸淫荡看着凡r,不解释也不吱声。

凡r懒得理他,取下胸前的听诊器准备给新来的病人检查心率情况。

崔明看到凡r胸前的听诊器后自然就想到对方包裹在衣服下的单薄胸腹。

胸腹上到是没什么敏感点。偶尔,崔明在把凡r翻身压在胯下时,也会用手掌一遍遍抚摸过前胸,顺着腰侧曲线,以肚脐为起点,一点点地来回摩挲。凡r的肚子总是凉凉的,这片的皮肤也是滑滑的,没有赘肉也没有骨头,算是凡r身上最软的地方了。

至于肚子下面的小腹……

崔明忍不住地拿舌头舔了舔嘴角,目光沉。

风衣和袍子的坏的就在这里,前面平平一条线,什么也看不出来。

崔明把胳膊搭在座椅扶手上,手掌撑着下巴,只能脑补,想着平日在家帮凡r洗澡或者凡r换衣服时,那十指灵活地解开皮带,然后抽出来,在空中摇晃产生金属撞击声。还有裤裆拉链被拉开时,可以隐约地看见黑色内裤的裤边……

还有两条长腿,崔明盯着凡r身上白袍下的黑色裤子,想着自己手掌贴上修长笔直的大腿内侧时感受到的体温,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凡r每在做爱过程中最舒服的时候两条腿勾上自己的腰的样子,还有潮红着脸直接跨坐在自己身上,拿手撑着自己胸膛主动那什么……

崔明不止一想把凡r关起来,这样谁都看不见。这样的人,就乖乖呆在自己怀里就好,自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怎么办呢……

崔明死死地盯着还在跟病人说话的凡r,心里已经像是被猫挠了般,按耐不住了。

很想就这么抓过来揉在自己怀里,捏一捏那张狐狸脸……然后扒掉那些碍事的衣服啊……

“先生?”

“呃、啊?”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崔明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抬头一看,原来是诊所里的小护士。

“先生,这里位子不够了……要不你……”

见周围已经坐满了,崔明也没二话,起身让座,完了他跑到诊室里旁边的担架床上坐着。凡r也没说什么,只叫崔明别打扰他给人看病,崔明也很配合地点点头。

这算是近距离观察了。

新来病人时,凡r走到桌边的板凳坐下,瞬间崔明发现这里的空气都有点干燥了。

到这里不得不说,因为穿的是长款衣服,在坐下时,凡r自然是下意识地用手自腰开始,一路贴着臀,捋平衣服下摆然后坐在凳子上。

凡r他也清楚,做完这套动作,背后那道视线已经有些扎人了。

崔明表面努力维持淡定,内心基本上已经是翻腾汹涌了。

虽然说凡r臀部不像女人那样挺翘什么的,可捏起来手感好的很。不软也不硬,也很有弹性,说起来这也算是凡r全身肉最多的部位了。

崔明也知道在他每进入时,总喜欢拧上一把,除了感受凡r瞬间的僵硬外还有被内壁紧紧绞住的压迫感,抽送时发烫的黏膜会变得滑滑的,顶在G点或是在那里来回碾动时,凡r都会抓紧手边能抓紧的东西,闭上眼,任其索取。

很美妙啊,那种感觉……

迎上凡r几乎是夹杂了冰渣的冷冽视线,崔明既不收敛视线也不躲避,有些不知死活地在凡r的怒视下,明目张胆地来回扫视凡r全身。

见诊室也没人了,崔明跳下担架床朝凡r走去,然后把凡r摁在刚关上房门上。脸贴着凡r颈侧磨蹭,不老实地开始动手动脚:“你都不知道你这模样有多想让人侵犯……”

“不知道。还有。”凡r冷着脸,“给老子滚!”

“凡r……”

“滚!”

――(我是特典2没有H的分割线)――

“哎哎,这人今天又来找凡医生了~”

“他每回来不都找凡医生嘛。”

“可今天……可今天特别那什么……一脸欲求不满的,啧啧。”

“嗷嗷嗷,不得不说那眼神实在是露骨了。被盯那么久凡医生都没反应,嗷嗷嗷,回去肯定要狠狠地压倒!嗷嗷嗷,太羞射了~!”

“口胡!这明明是攻!乃有见过受一脸五大三粗咩?”

“粗毛啊!这叫MAN好吧!乃没听过美强啊?!”

“你妹!凡医生怎么可能是攻?那眼神,那气质,还有那腰身,明明就是受!”

“你该说凡医生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受?他要是受!他要是受,我,我就跳窗!”

“澹我们这里是一楼……”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