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床板吱吱嘎嘎响得快散了架,因为床上纠缠的两个男人动作异常激烈,如同一场生死搏斗。
秦烁两手抓着男人柔软的腰,欲望插进火热紧窒的体内,跟脱了缰的野马疯狂的律动。
身下的男人随着巨大的冲力前后摇摆,呻吟叫喊着分不出痛苦还是愉悦,只是不顾一切的沉溺其中。
「够了、够了啊,你他*的禽兽,我受不了了!」男人沙哑着嗓子嘶喊,眼泪溢出来如断了线般往下坠。
秦烁却没停,非但没停还更热情如火,俯在他背上咬噬他的肩膀,抽插也更猛烈迅速。
「受不了、受不了!」男人这么喊,身体却明显的配合,因为一波波的快感颤抖着冲上高潮,秦烁爆发出的激流,火辣的充斥了整个体腔。
秦烁发出满足的感叹,翻身平躺在一边尽兴的舒展开四肢,真是够久没这么痛快的打上一炮了。
男人倚上他的肩,喘着粗气翻白眼埋怨:「秦烁你他*的改不了那副野兽做法,非把人往死里干你才爽。」
秦烁嘿嘿一笑:「小猫,说得好像你不喜欢一样。」这男人不用真名,吧里的朋友都叫他野猫,够淫荡够放浪,床伴要是列个名单一定跟手纸卷那么长。
很多人不愿意碰他,觉得他太脏太烂,秦烁却喜欢得要命,毕竟他的Xing爱方式不是人人能受得了;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喜欢追求那些自命清高,上个床推三阻四的男人,曾有一跟个男开房,刚插进去小半那男人就开始哭天喊地,折腾了整个晚上,吓得秦烁不再动那些人人垂涎的青苞。
小猫的手贪婪磨蹭着秦烁健硕的胸肌,他阅人无数也少见秦烁身材这么好的,模样不差,性能力强悍得连他都近乎吃不消。
「有阵子不找我了,到底忙什么?」
秦烁刚从地上的衣服里掏出烟,被问得一怔,脸上露出无奈尴尬的神情。
小猫来了兴趣:「到底干什么了?不是又搞上什么鲜货吧?」
「你看我积压的量,像吗?」秦烁吐了口烟:「我忙着――考试。」
「啥?」小猫的下巴险些掉下来,他知道秦烁在念大学,但就跟不念没什么区别,秦烁就是那种见了字就头痛的人,不管是汉字、数字、英语字。
秦烁满脸委屈叼着烟:「我老大说我考试再挂三门以上,就把我扒光了吊在西市钟楼上示众。」
小猫这才了然,讽刺笑道:「你向来是神鬼不惧,就独怕你老大!」
「没错!」秦烁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坦然点头笑:「我怕他怕得要死。」
「那他说什么你都听?」
「对。」秦烁不假思索的点头。
「他要你开家卖洋娃娃或者女人内衣的店呢?」
「他说了我就照办。」
「他要是不准你再玩男人呢?」
「应该不会吧?」秦烁略犹豫了片刻:「他要真不准,就只好自己打手枪解决了。」
「那要是,」小猫诡异舔舔嘴唇:「他想上你?」秦烁在圈里以只吃人出名的。
秦烁不以为然的摇头:「不可能,他不跟男人搞。」
「我说如果嘛!」小猫不依不挠缠上来。
「那我就――」秦烁一副英勇就义的惨烈模样:「打开腿让他玩到够。」
「哇勒!」知秦烁从来不说谎的个性,小猫惊诧盯着他:「你是不是喜欢你老大?」
秦烁打了个哆嗦,吐舌头:「这玩笑可开不得,让我老大知道非剁了你。」
「老实说,你跟你老大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对他那么死心塌地的。」小猫的狗精神显然是上来了。
「说不明白,」秦烁捏他鼻子:「总之老大就是老大,叫了这一声,我就是为他死也甘愿,他对我有恩,我这辈子报不完。」
「说,快说。」小猫兴趣更浓厚了。
秦烁眼神却变了,欲望又炙热起来:「看来你还挺有劲头的。」
「喂、喂,别开玩笑,我腰都快断了。」小猫话没说完,已经被秦烁翻身压住了,只剩下惨叫:「你这禽兽,没完没了!」
秦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淡笑:「我挺喜欢做禽兽的。」他一把抓着小猫疲软的欲望,一边套弄一边撇开他的腿。
小猫挣扎了一会,没力的再度开始呻吟,透过自己被抬起的双腿间,迷糊看着秦烁骨骼匀称、筋络分明的躯体,心底摇晃起另一人的影子,恍恍惚惚就重叠了。
男人欲望要解决,谁来还不是一样?
就在两人都上弦准备,蓄力待发的时候,电话铃不知趣的响起来。
小猫不觉得什么,他们先前大战的回合里,秦烁的手机也不是没响过,自己还好心提醒他去听,结果手机主人根本是充耳不闻,埋头开发他的身子。
只不过,这的铃声跟前几不一样,是特别设定的曲目,而秦烁的反应则是大不一样,就像被甩进油锅的鱼,蹭得挺身跳起来去接电话,慌忙间似乎是按了扩音键。
「你在干什么?」手机里传出的低冷声音,让小猫连连打了好几个哆嗦,真够可怕,好像随时能扭断人脖子一样。
「老大,我我我……」秦烁舌头打了结,那冷冷的声音继续。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裤子,十分钟内到夜枫见我。」
「十、十分钟?我――」当秦烁还没说出「来不及」三字,电话已经挂了。
小猫只觉得眼前闪动的是录影带里的加快动作,秦烁手忙脚乱的套着衣服裤子。
「喂,你就打算这么走?」他胯间明显的肿胀,自己也有被勾起的欲火没被扑灭。
「没办法,不好意思。」秦烁歉意的笑笑。
「那给我钱补偿吧。」小猫顺口说道,一个黑色的物体飞过来――秦烁的钱包。
「拜托你自己拿吧,我来不及了。」门砰得甩上,秦烁消失无踪,空气里凉凉的寂寞和空虚,小猫几乎记不得方才是如何跟秦烁激情Zuo爱了。
他苦笑着打开秦烁的钱包,厚厚一叠钞票――秦烁是个单纯善良的家伙,跟那个人,跟很多人完全不同。
夜枫是童熙晔最大的场子,二层最宽敞的一间房是他理琐事的地方。此刻他坐在沙发上,左右各站了三个手下。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跪在中间,对着童熙晔不断的磕头:「童老大,我求求您再宽限我一个月,下个月就会展出我的书,卖掉就能拿到钱,我求求您给我一条生路吧!」
「嗜赌成性,债台高筑,你欠钱不算什么,」童熙晔的脸俊美非常,完全看不出二十七岁的实际年龄,但泯灭人情的冰绝,却让人不寒而栗:「但你企图逃跑,就是蔑视袭天组的力量。」
「我没有,我不敢啊,我真的不敢!」男人彻底陷入悔恨,他不该心存侥幸,不该在听闻了冷血童子的狠辣作风后仍冒险逃跑。
「酷爱绘画――」童熙晔的音线平直如箭,刺透人心:「砍掉他十根手指。」
「不、不!这不如杀了我,老天!不要!」男人惊恐惨烈的大叫,却被两人摁倒在地,其中一个用脚踩住他的手背,蹲下身。
「老大!」碰的一声门被粗暴的踢开,童熙晔的手下几乎反射性的去拔枪,见到风风火火一头汗的男人又放下了心,脸上浮现出古怪的戏谑神情,似乎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童熙晔是背对门坐的,秦烁只能看见他靠在沙发中的背影,看不见他脸上略微放柔和的神情。
「滚。」童熙晔对地上的男人吐出这个字:「一个月后准备好全部钱,或者你的尸体。」
那男人绝地逢生,仍是惊魂未定,从秦烁身边迅速溜过的时候,不忘感激的打量了他几眼。
「老大?找我什么事?」秦烁小心翼翼绕到童熙晔面前,看到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老大长得真好看拍着见过不知道多少了,但每秦烁还是忍不住心中感慨,如果别总是杀气凌人就更好了。
「你开学这两个月,上过几节课?」童熙晔淡淡看着他,淡淡问道。
秦烁低头开始扒拉手指头,一、二、三……
眼前忽闪过人影,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已重重挨上一拳,痛得弯腰下巴又被童熙晔的膝盖撞击,人一歪倒在地上。
「老大老大,你下手轻点,哎,我的腰――」秦烁不反抗,只是缩成一团任凭童熙晔又踢又踹。
童熙晔分寸拿捏准得惊人,不伤筋骨只是让人疼痛难当,足足有五分钟才罢了手转身坐回沙发里,秦烁一身姹紫嫣红的站起来,迳自坐到童熙晔右手边的沙发上揉着淤痕呼气。
童熙晔一干手下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他们老大几乎从来不亲自动手教训人,除了年纪轻轻却跟了他很久的秦烁,是隔三岔五就一顿打,只不过那轻重对道上混的人来说,跟用手拍灰不会差太远了。
「有Jing液没脑液,你一天到晚除了玩男人还会什么?」童熙晔冷冷说道。
秦烁心中哀嚎:老大,拜托你别端着一张漂亮脸蛋说这么露骨刻薄的话吧!
「最近都没怎么玩了。」秦烁委屈说道:「忍着那,难受。」瞥见童熙晔冰中带火的眼神,识趣的收声换了话题。
「老大,你明知道叫我念书就跟叫孙猴子念紧箍咒一样,还硬把我送进什么学校去。」
童熙晔看着他,冰冷神情裂了一道泄露阳光的缝隙,淡淡说道:「现在的世道,总要有张文凭才好给你弄工作。」
秦烁大不以为然:「我弄什么工作?跟着你混不就成了。」
「你就知道混,提着刀子上街砍人吗?」
「你去我就去。」秦烁咧嘴笑道。
「老大!」周生,童熙晔的左右手之一急急进来:「北区的三个场子又被偷了。」
童熙晔却淡淡笑了,笑里能嗅出血腥:「这小贼倒有些本事,再撒网看他还能不能跑掉。」
「老大,我跟你去。」秦烁站起身跟上。
童熙晔一把扼住他脖颈,冷冷道:「你给我滚回学校,出勤率不到一半别让我看见你。」
「老大――」秦烁哀叫道。
童熙晔丝毫不为所动:「周生,你负责把他拎去,没我允许不准他巡任何场子了。」
「是,老大。」周生还真是拎起秦烁的后领,拖曳着把他拉走了。
周生驾车,回去一路上秦烁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看得他忍不住好笑。
「小烁子,怎么奄奄了?纵欲过度站不起来了?」
这话秦烁可忍不了,哼哼笑道:「周哥你要不试试,我搞你一晚上不歇。」
「我倒无所谓,你愿意就来。」周生耸肩笑道。
「狡诈,明明知道老大不准我把主意打到自家兄弟头上。」秦烁撇撇嘴,神色认真起来:「周哥,我很没用还是怎么了?老大从来不让我办大事。」
「小烁子你别没良心,老大疼你你不知道?」周生单手握方向盘,一手抚上秦烁的脑袋:「你才二十,有的是其他路可走,别走条歪路。」
秦烁摇头:「那年老大救我又收留我,我就决定了,他走什么路我走什么路。」
周生看着秦烁,神色有些异样,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奈的笑叹了一声。
第二章
学校,草绿香,年轻的男男女女过往,手捧上几本有分量的书,笑容晏晏,像蒸馏水一样干净得无忧无虑。
秦烁无精打采走在校园里,周围人对他是退避三舍,自从那他满身是血一脸畅快笑容的赶回来考试就被全校上下列为头号危险人物。
「别急着走,说你哪。」秦烁手臂一伸,抓过一干似曾相识的面孔:「我们是同学对吧?」
那男生一副快哭的模样,点了头,焦虑得不知道这个不良分子想干什么。
「那今天下午有课吗?」
「有、有啊!」
「时间、地点。」
「下午一点半,西教舍17,上那个――」
「行了,」秦烁推开了那男生,扬长而去,「上什么无所谓。」
林月白抱着沉重的生物模型走进教室,学生们大多是昏昏欲睡,强打精神的模样,初夏的中午,谁不想好好睡个午觉呢?
上课铃打响后五六分钟内,迟到的学生陆续悄声推门进来,歉意看了看林月白,得到的是宽容和蔼的微笑,林月白从来不是个苛求计较的人。
课算是顺利进行了大半堂,门碰得一声被踢开,走进个身材修长的男生,头发乱蓬成一团,睡眼惺松的模样,声音洪亮:
「我叫秦烁,在操场睡过头了,记得把我出勤表划上啊!你,就是你,你是谁啊?」
林月白吸了一口气,他记得很多人警告过他班上有这号人物,但一般不会出现在课堂上。
「我是林月白,这堂物理课的讲师,你――」
「林月白,小白,你确实是够白的,哈哈。」秦烁说着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趴在桌上继续睡起来,根本没理会这番话让林月白的脸涨红成什么样,下面的学生也是一片骚动,嘲笑的窃窃私语。
「安静――」林月白尽可能提高音量,却还不及方才秦烁声响的一半,根本压不住场,他索性也不管了,倍受煎熬的继续教学。
「大家来看这个分子的模型――」林月白举高手中那个由一些铁球和铁棍拼插成的模型,却不料什么地方松动,模型瞬间坍塌得溃不成军,劈哩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不凑巧的是,玉盘正是秦烁趴着睡觉的那张桌子。
巨大的声响将秦烁从睡梦中惊醒,猛得坐起身,看了看桌上的东西,目光抬起,罩住手中握着模型残骸呆若木鸡的林月白。
「你很带种嘛,小白老师。」秦烁压低了声音,只让面前的林月白听见,脸上的笑也说不出的邪妄张狂:「我会记住你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你记住我啊――兢兢业业执教十年、本本份份做人三十二年的林老师心中悲惨的叫道。
至于秦烁心中则是洋洋得意的另一番光景,仔细打量起林月白的纤细身材,白皙皮肤,水亮眼睛,倒是他喜欢的类型。老大放过话说他敢搞同学就阉了他的祸根,可没说老师,横竖无聊,就找点有意思的事打发时间吧。
晚上听课的人少得可怜,林月白尽着自己的本分用心去教,无奈学生并不领情,不满的嘟嘟嚷嚷催促快些下课。
无奈,林月白提早下了课,学生一哄而散,转眼教室就空空荡荡,他疲惫靠住黑板,曾经教书育人的梦想,在浮躁现实的校园里被磨损得残缺不全了。他知自己懦弱温吞的个性,每每被人欺负也是隐忍过去,随波逐流,卑微苟活罢了。
他心事沉重进了转角的洗手间,压根没发觉有人尾随了他,并将停止使用的牌子挂到厕所门外。
林月白拉开裤子小解,调笑的声音蓦然就从他背后响起:
「小白老师,想不到你连家伙都是白嫩嫩的啊。」
林月白啊的一声惊叫,转身看见秦烁,不怀好意的目光正集中在他裸露的私,情急下匆忙拉上拉链,结果竟生生卡住根部。
惨叫之前,秦烁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神色暧昧道:「你这副模样我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那柔嫩火辣辣的疼,根本难以忍受,他想去解救私,手却被秦烁一并抓着扣到头顶压在墙上,他挣扎,但一个微小动作就引得下体撕裂般疼痛,眼泪不由自主渗出来。
「你在勾引我。」秦烁戏谑说着,就吻住了林月白的嘴唇,一手仍控制他的双腕,另一手则向下安抚着受刑的宝贝,轻巧把卡住的拉链拉下去,却用手包裹住男根搓揉起来。
「呜――」林月白愕然于事态的快速发展,等他回过神来抗议,秦烁已经把舌头伸进他口中肆虐了。
「你住手!到底――要干什么?」拼了命的甩开脸,却发现整个身体都被秦烁制住,只能夹起腿脱离秦烁玩弄的手,简直像个守卫贞操的柔弱少女。
「吵我睡觉代价很大的,你用身体补偿我吧。」秦烁笑容可掬,抬手撕开林月白的领口。
「白天我不是故意的!」林月白惶恐的解释。
「无所谓了,其实我也是随便找借口。」秦烁已经将他的衣服褪到肩膀下,几乎完全坦露了上身。
「别这么做,我,我不想被人――」林月白又急又怕,词不成句。
「不想被人干?」秦烁笑着凑到他耳边,含住小巧的耳垂不住舔弄:「那我们做个交易,我放了你,你去给弄张全勤证明,还有以后考试的试卷,你统统偷出来给我,这对你应该容易得很吧,老师――」
老师?林月白被这个词骇住,几乎惨笑出来,他还算个老师吗?被学生鄙视被学生嘲讽,现在还被学生在厕所凌辱胁迫?对,他没用,他没有渊博知识让学生叹为观止,他不懂风趣幽默让学生为吸引,但他是个堂堂正正的老师!
「怎么样,小白?不说话,你好像也挺享受嘛,我打听过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结婚也没马子,该不是也喜欢男人吧?」
「人渣。」林月白低声道。
「你说什么?」秦烁真的没听清。
「我说你这个人渣!」林月白的声音霍然提高,神情激动扬起脸:「你想干什么就干!我打不过你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死也不给你偷试卷!你这个垃圾、混蛋、强Jian犯!」
秦烁的表情僵住,黯然片刻,很小声的说道:「我没打算强Jian你,我不会强Jian任何人。」
林月白没听见,仍陷在激愤的状态里,眼中像喷出火来:「我没女人怎么了?我告诉你我是喜欢男人,但就那一个,就一个!」那个人,已经一晃六年了,本以为埋葬了见不得光的暗自思恋,却在这个时候突兀得翻开。
「冷静点!」看着林月白通红的眼急促的喘息,秦烁知道自己玩过火了:「我错了成不成?要不你揍我?我不作弄你了,别哭啊,小白,林月白,林老师――!」
林月白用手臂挡着脸,许久才平静下来,沉默整理好衣衫,用冷静的口吻说道:「秦烁我告诉你,以后你缺勤我不会再睁只眼闭只眼,旷课三你就等着明年重修我的课吧。」
「别这样啊,不及格我老大会宰了我!」秦烁这是偷鸡不成反蚀米,欲哭无泪了。
林月白也不理会他,迳自走出洗手间,下楼梯出教学楼,秦烁就跟着,一路不断哀求。
两人纠缠着直到学校门口,一辆银灰色的跑车,一身素白的男人冰着俊美的面孔。
「老――」秦烁来不及叫,童熙晔已上前一脚踹进他肚子里。
「我说的话,你全当听不见是不是?」
「不是,我――」
「童――熙晔?」林月白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童熙晔面无表情看着叫出他名字的男人,思索了两三秒,淡淡道:「林老师,你还在这里教书吗?」
「是、是啊,这里――挺好的。」差点脱口而出,这里――是你的母校,是我认识你的地方。
童熙晔抓着弯腰喊痛的秦烁的后颈:「这个白痴,给你添麻烦了吧?」
林月白勉强笑了一下:「没有,他――」
「他――」童熙晔垂眼看向手中抓着的秦烁,淡淡道:「勉强算我不成器的弟弟,林老师,你帮我照顾他。」
「嗯,好啊,没问题。」林月白木讷的点头。
「那先告辞了。」童熙晔转身离开,比他还略高的秦烁也不敢挣脱抓着他脖子的手,弯着腰小跑步狼狈跟随。
林月白直直望着夜色下渐行渐远的两人,童熙晔的背影,如他记忆中一般的挺直冷傲。
车里,童熙晔单手打着方向盘,秦烁在副驾位上如坐针毡,小心措着辞:
「老大,你跟那个林――老师是旧相识?」
静默半晌,冷淡的话语响起:「我大学时他是实习的老师。」
秦烁「嗯」的应了一声,心放下半寸,看来老大是不会追究他调戏老师的事了吧?
「老大你今晚不用巡场子了?」
童熙晔没什么反应。
「那去我那儿过夜?」
再追问童熙晔还是置若罔闻,只是熟捻地操着方向盘,拐进黢黑小路里,秦烁嘴角勾起一抹类似孩童欢喜的单纯笑容。
秦烁住的公寓两室一厅,虽然童熙晔十天半月来这里住一宿,但有属于他的卧室,客厅本不算小,但有一半被那张偌大的松软沙发占据。
此刻童熙晔坐在沙发最右边翻看这些天的报纸,秦烁则懒散惬意枕在他腿上,平躺在沙发上,自下向上看着童熙晔没有表情、精致漂亮的脸,看他淡漠的眼睑轻轻低垂,眼白里布着血丝。
「老大,」秦烁轻声说道:「你最近很累?因为上提到那个小贼?」
童熙晔没有看他,漠然说:「他是有本事,越是我搜得紧的地方,他越是下手频,嚣张得很。」
「老大,让我跟你身边吧。」秦烁都不知道这是他第几百哀求了。
「不行。」回答仍是一如既往的决绝。
「为什么啊?」秦烁的后脑在他腿上蹭在蹭去。
「起来,我要洗澡。」童熙晔声音骤然冷下来,秦烁不敢再纠缠,乖乖起了身。
浴室传来水流哗哗作响,秦烁知道他老大喜欢洗澡,无奈牵动一下嘴角或者说,想冲淡那身洗不掉的血腥气。
不多时,童熙晔开门走了出来,湿淋淋的身上丝缕未着,没有热气蒸腾,冰冷的水顺着发端,滑过他修长的身体上匀称结实、纹理细致的肌肉。听说人在没穿衣服时都多少显出脆弱,童熙晔却没有,他的表情永远是没有表情,泰然自若,带着冷淡和倨傲,不为任何事改变。
他老大身材真好得没话说,宽柔肩膀、韧实腰身、修长双腿――跟了童熙晔这些年,看过他身体不下百,秦烁还是感慨,其他男人有这一半风采,他秦烁肯定早两眼放光饥渴难耐扑上去了,可是对童熙晔,他从没产生过欲望,别说冲动,就连私下一点邪念都没有。
霍然间想起什么,秦烁从沙发上跳起跑到窗前,对面那户家里的中年男人又半掩着帘子偷窥。
秦烁砰得推开窗户,怒道:「再敢看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吓得那男人刹时没了影。
第三章
「秦烁,原来你在这,明明在学校里,为什么不去上课?」
躺在大树荫里的秦烁闭着眼动也不动,这个林月白也真行,这两天满校园里盯着他,一刻不得安宁,这不是逼着自己强Jian他吗?
「秦烁!」听声音,似乎就站在身边了。
懒洋洋半睁开眼,漫不经心道:「那个姓李的老秃头比你会做人,他说我不去最好,学期出勤率考核他绝不难为我。」
看林月白神情一阵激愤,似乎再说『哪有这样的老师?』。秦烁只觉得好笑,勾起嘴角,却是落寞自嘲的味道,他眯眼直望进湛蓝明净的天空里,要是能飞上去多好,在地上几乎没他容身的地方。
从小开始,那些鄙夷的、冷漠的、厌恶的、视而不见的嘴脸他看得太多,太够了,因为他是个强Jian犯的儿子,小时候整条街的人都管他叫流氓种,八岁那年他*的娘家人把他妈接走了,但也不要他,临走还狠踹了他一脚,吐口唾沫骂声孽种。
收留他的是个酒鬼,他喝醉酒一定要找东西撒气,家里能摔的都摔了,就把路边的秦烁领回家,清醒时给口饭吃,偶尔还逗个乐,喝上酒就用皮带、竹条抽的秦烁上窜下跳哭喊不止。
十二岁那年酒鬼被员警抓走了,他又成了孤零零一个人。国中却念上了,因为他成了某公司资助的贫困学生,三天两头被拉到闪光灯镜头前,追问他被帮助感觉怎么样?心里温暖不温暖?时不时背后人还掐他一把说:「你快哭两声,说:『谢谢公司总经理,我一定努力学习报效社会的』。」路过老师办公室,经常听到自己当了笑柄,同学里也没什么人跟他走得近,他被人厌恶,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
十四岁就天天在街上游荡,看准了机会扒人家钱包混顿好吃好喝。经常看见流浪汉,脏兮兮向人磕头乞讨,秦烁觉得那大概也是他的最终下场了。
十五岁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他一生,他被一个女人骗了,但他至今打心底感激那个女人。
说女人是因为他浓妆艳抹的实在看不出他十九岁的年纪。那是傍晚时分,她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呜呜的哭。秦烁远远看到,只觉得她胳膊支在膝盖上双手捂着脸哭泣的姿势实在很熟悉,其他记忆都模糊了,但他还记得妈妈也经常这样哭得伤心断肠。
于是就上前问她为什么哭,那女的没好气骂了句:「滚开,告诉你有个屁用。」
秦烁没怒,淡淡笑了一下说:「我真想帮你,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
那女的抬头,泪水模糊的妆狼狈不堪,她说:「我被人强暴了。」
秦烁愣住了,当时只觉得什么东西沸腾了向他头顶冲,冲得他眼珠都会迸裂出来。
「谁?谁欺负的你?你说。」
「他叫童熙晔,他厉害着,是整这片区的老大,手下有一排……」
「秦烁、秦烁!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林月白的声音横插进来打散了秦烁的飘渺思绪。
「林老师,你干什么管我?也不怕我吃了你。」秦烁笑得邪到骨子里。
林月白脸红了红,低头道:「童熙晔叫我照顾你。」
「这么听我老大的话?」秦烁打了声口哨,一脸暧昧舔舔嘴唇:「你喜欢的男人,原来就是――」
「你别胡说!我,我不是――」林月白音调霍然走高了八度,结结巴巴更是欲盖弥彰,看看秦烁戏谑的神情,他叹了口气,静下来慢慢说道:「我在这里实习那时候,因为紧张,笑话白出,被学生欺负,是他替我解的围。」
「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了?」秦烁乐不可支。
林月白自嘲了一笑:「他那时候是学生会长,任何事都理得完美无缺,我也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暗地里羡慕他、敬佩他。」
「都这么多年还一直记挂他。」秦烁接过话的同时,站起身拍拍林月白的肩,「我都有点被你感动了,可惜我老大不喜欢男人,你早点死心吧!」
说完,手插进裤兜里,大摇大摆扬长而去。秦烁盘算着该不该把林月白这份痴恋告诉童熙晔,抬手搔了搔头发,不知为何,知道有人爱童熙晔,让他心里微微烦乱起来。
舌底有干渴的感觉,秦烁知道自己欲求不满的躯体想找人交合发泄了,当即决定今晚出猎,希望找到个耐玩的对手做上个整夜。
有了欲望就几乎等不到晚上,但秦烁不得不等,大部分同志见不得光,只会在黑暗掩护下寻找伴侣短暂的放纵栖息,天一亮就套回正常人的外皮,光鲜亮丽,免去麻烦。
童熙晔旗下的酒吧中,三千世界是秦烁的最爱,冰蓝冷硬色调的装潢让这里男客居多,而去目标也多半是同性。
睡到傍晚才起,头发也不整理,凌乱在夜色里显得放浪不羁,眼角上挑含笑透着邪气,一身黑衣裤装束,秦烁推开三千世界的转门时,让身体里饥渴诱惑和野性的气息尽数散发。
「秦哥,你怎么来了?老大吩咐过你不巡场的?」
正放眼四望搜寻目标的秦烁暗叫一声糟糕,出师未捷……什么来着?转头看是常跟在童熙晔身边的火城,脸苦下来:「老大今晚来这边了?」
中头奖,一顿打就免不了。
火城不觉失笑:「你甭紧张,老大在凤朝那边。这礼拜张天罗地网抓贼,我带几个人负责这里。」
秦烁大松一口气:「就那个嚣张的贼?听说他还敢挑老大布局的地方下手,每还神鬼不知、干净俐落,怎么做到的?」
火城耸肩:「阎王爷知道,反正我是照老大说的不敢有一点怠慢了。」
秦烁做了个讨好的表情:「打个商量,你今晚当没看见我成不?」
火城坏笑给了他一拳:「行,你放心玩你的,看上谁要是不从,我叫弟兄打昏了替你绑到床上。」
秦烁神色怔了一下,笑道:「那倒不用了。」他对强迫的手段――恶痛绝。
坐吧台前没一会,三大杯烈酒倒进胃里,有上来搭讪的可惜跟他不同路,圈里的纯零少,几乎都是相互交替着主动权,但秦烁不做零,抵死排斥,他不知道原因也无意究,他做人简单,能不想就不想,人活着已经不轻松何必再多找累受?
就这么消磨了近两个小时,下半身都开始绝望的时候,秦烁看到二楼的通道里闪过个人影,消瘦身材,面孔里透着青涩,十八九岁模样,眼睛浑圆雪亮。
秦烁的脑袋还没想到什么,身体已自发行动几步上前挡在「猎物」面前了。
「你?你做什么?」他似乎有点紧张,表情闪躲不定。
秦烁摸摸下巴,怎么自己的企图这么明显吗?
「请你喝杯酒行吗?」
「不行。」毫不客气的回绝,「猎物」正打算绕道而行,却被另一个人拦住。
「藤飞,你胆子倒不小,」火城似笑非笑:「秦哥请的酒,我还没福气喝。」
这话让本来对峙的两人都是一愣,秦烁指了指名叫藤飞的小美男:「他是自家兄弟?怎么我都没见过?」
火城点头:「本来跟连默那边,前天调来帮我。」
「秦哥,」藤飞倒会事,端起大杯酒头一仰灌了下去:「小弟不懂事,这儿跟你赔罪。」
「不用了!不用了。」秦烁失望难免,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老大,你不让我动自己人,还招这种叫人心痒的角色,存心折腾我哪。
正满腹抱怨,不经意瞄过落地玻璃窗,有人自银色跑车中出来,一身月光白色的衣裤,面寒如雪,不是童熙晔是谁?
秦烁咋舌,今晚还真中奖!一弯腰就往吧台后面躲,正听见前门开,脚步声走近,火城一干人恭谨的喊老大。
童熙晔冷冷道:「在场客人账单全免,清场。」
秦烁趁着服务生跟客人道歉和客人散去的混乱,顺利地从一列沙发背后向酒吧后门爬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被当场抓着挨揍事小,再被继续禁足就要撞南墙去了。
酒吧很快寂静下来,只剩童熙晔那特有的低沉,贯穿力极强的声音:「火城,叫你所有弟兄都来,核查身份。」
秦烁已顺利摸到后门把手,却有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背,显然那只手也是想去开门的,黑暗中两人都是一惊,却没发出任何动静,只是慢慢的把后门打个一缝,月光流泻进来,微弱,但足够秦烁看清那圆亮的眼睛。
藤飞仍按在他的手上,加了力气,想把门敞开更大,秦烁却握着把手不再动弹,他打量着藤飞,眸中带一种嘲笑――原来你是个小奸细。
他正要出声,却没想到藤飞的身体突然抱住他,温软的嘴唇就这么贴上来,直接把舌头探进他的口腔里时快时慢的挑动,半晌放开后压抑着呼吸的声音,附在他耳侧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我,你带我走,要我……怎么报答你都成。」说话间,他的手就直接抚在秦烁双腿之间的欲望上,那等待多时的饥兽热情的响应了这种刺激。
秦烁呻吟的低叹一声,同样轻微说道:「像你这种小妖精,让我为你死都可以。」
他的手,揽上了藤飞纤细的腰,霍然出手扭住藤飞的胳膊,将他整个人翻身压在墙上,关节传来的巨痛,让藤飞不由叫出声来。
「但我不会为任何人背叛我老大。」身后的秦烁,戏谑的吻了他的耳垂。
「秦烁。」童熙晔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冷得像凛冽的寒风。
没心情再逗弄藤飞,感觉自家跟他一样,都是砧板上的肉了,秦烁苦笑叫了一声:「老大,真高兴见到你。」把藤飞推给一边的火城擒住,很自觉的走上前领打。
只是这童熙晔却没动手,只是定定看着他,冷冷道:「你发情的周期是用小时计算的吗?」
秦烁尴尬的笑笑,指着藤飞:「他――」
「他想跑,结果连累你逃不掉?」童熙晔一矢中的,省了秦烁的多余言语,他的目光转向一脸倨傲的藤飞,淡淡道:「监守自盗向来容易,所以越是我设防的地方反而会被偷,你混在我手下当中周旋,的确是非常聪明。」
藤飞冷哼一声:「敢情你在自夸,我被你抓到是你魔高一丈,接下来我就见识见识你逼供的手段是不是也比别人高明吧!」
童熙晔没说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身边的周生递上一杯水,童熙晔只喝白水,滴酒不沾。
藤飞只感到脊梁不断渗出黏腻的液体,童熙晔说话固然彰显冷酷,可是一言不发时给人的那种压迫感更如泰山悬顶的恐怖,自己不得不说些什么,缓解心中的焦躁:「还需要我教你?无非是打断我的手脚,挖掉我的眼睛,再不然用刀削下我身上的每一片肉,你可以一样样试,看能不能叫我开口?」
童熙晔以手支额,淡漠道:「看来你打定主意不说出谁指使你来盗窃我的财务资料?」
藤飞大笑:「童熙晔你这话不上道了,你该清楚我们职业盗贼信誉第一,泄了主顾的秘密一样是死,我为什么不留个好名声?」
童熙晔淡淡道:「那你去死吧。」话音未落,已有枪顶上藤飞的后脑。
「老大!」秦烁突兀出声。
童熙晔打出停止的手势,歪头斜睨秦烁:「你喜欢他?」目光落在秦烁的下体,露出一丝讥诮神色,也不待秦烁说什么,又转向藤飞:「你自己选,是陪他睡一晚,还是死。」
秦烁呆若木鸡,藤飞则瞪大了眼,瞪得眼睛几乎成了一个圆。
「选。」童熙晔吐出这个字。
藤飞看看秦烁,又将目光转到童熙晔那张俊美的面孔上,玩味一笑:「我陪你睡行不行?」
秦烁喃喃道:「你眼光倒不错。」
童熙晔对火城道:「反铐了他,搜仔细身上还有没有武器,交给秦烁任他置。」说罢起身,一群手下进随其后。
经过秦烁身边时,童熙晔停住脚步,静静看了他两三秒:「后头你生日,生日快乐。」
第四章
周生驾驶车,童熙晔在后座闭目养神,为了抓藤飞这个贼他已经三天没休息过。
不时从后照镜中关切地看着童熙晔疲惫的神情,周生隐忍再三还是说了出口:「老大,你这样好吗?」
童熙晔神色不动:「一个出色的商业盗贼不会出卖主顾,杀了他也没什么用。」
周生笑了,笑容却满是无奈:「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亲手把男人送上他的床――」
「只要他喜欢。」童熙晔睁着眼淡漠望向车窗外无尽黑暗:「有什么关系?」
「转眼,六年了,真快啊。」周生不由感慨一句:「想当初他还是个小鬼头,不知太高地厚拦在袭天阁门口。」
童熙晔轻皱了下眉,记得是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说他强暴了一个女人。
那时的秦烁,十五岁,个子才到他胸前,握着把不到十公分的水果刀,却是一脸的愤恨不平,毫无惧怕,直冲向他,那刀也真伤了他,在他右掌心划开的痕迹到现在还留着。
被自己一脚踢倒在地,被十几把枪指着头,他脸色还是没一点变化,像匹小饿狼一样凶狠盯住自己,嘴里骂了一串禽兽、下流、烂货、贱人、猪狗不如……最后还重重呸了一口在地上。
那时,如果不是父亲刚刚身中二十多枪横尸街头,如果不是已经继承了袭天组老大的位置,如果不是急于赶去为父报仇……他不会匆匆的,做出一个令他悔恨终生的决定……
「老大,明天那场谈判,你准备带谁去?」周生等过好一阵死般的寂静:「老大?」
「我自己去,张朋留守。」
周生猛踩刹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这不行,老大!太危险了!我跟你去。」
「你有你的任务。」童熙晔淡淡说道。
「可是你――」
「别多废话。」童熙晔静默半晌,轻轻道:「以后,替我继续照顾他。」
「变态!你摸够了没有?」藤飞被扔在床上,反铐的手让他活动受限,上衣被撕成碎片,秦烁压在他正上方,抚摩他的脖颈喉结,下滑至腰腹,往返不亦乐乎。
「刚才还热情如火地挑逗我,怎么现在就发抖了?可是你自己说要报答我、随我高兴的。」
「你根本不是有心救我!」藤飞挣扎着闪避秦烁低头含咬他胸前的颗粒。
「你只说带你走……的确是我带你走的不是吗?」秦烁用舌尖不断舔弄,言语含糊不清,手则解开藤飞的腰带,连带内裤一起剥了下来。
藤飞不再言语,似乎知道难逃被侵犯的命运,只有暗暗咬紧牙关忍受。
「你的腿长得够漂亮。」秦烁吹了声口哨,抚上藤飞的大腿根向内摸去,有意无意碰触着垂在中间的欲望。
「唔――」经不住秦烁摆弄,藤飞不时难以忍耐呻吟,这更叫他无地自容,羞愤得周身泛起一层潮红,突然间秦烁抓住他脚踝,向左右分别拉开他的腿。
「住手!你这个混蛋!」下体的私被这样无情的暴露,任何人也会痛苦不堪,藤飞浑身颤抖得更加剧烈,眼角溢出他感到陌生的液体。
「你是第一?看起来紧得要命。」秦烁的声音没一点施暴的罪恶感。
「妈的,不是人人喜欢这些肮脏玩意!只有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只有你那个变态不是人的老大,呜――」脸上重重挨了一拳,被打得双眼发黑,只能听见秦烁从未有过的阴冷声线:「我老大从来不玩男人,你骂我什么都可以,但你敢多说他一句,我保证把你干到下半辈子都趴在床上过,翻身躺着都没门。」
藤飞被粗暴地翻转过去趴跪在床上,秦烁抓住他被反铐的手腕,他想着下一刻自己就会被狠狠插入撕裂,明知道是徒劳,还是奋力挣扎起来。
秦烁加重按制他的力道令他彻底无法动弹:「妈的!别乱晃荡!」
这话直叫藤飞遍体生寒,绝望不已。意外的却是喀嚓一声,被束缚到麻痹的双手垂落到身侧,后方的压制也霍然松开,秦烁把手铐钥匙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开个锁还大费周章,你真难伺候。手铐上锁眼儿小的跟针眼儿一样。」
藤飞转身,难以置信看着秦烁,半晌才说道:「你怎么……改变主意了?」
「老子才没改什么主意,本来就是想逗逗你玩。」秦烁率性言语坦然说道。「我是同性恋,但从来不强迫谁跟我睡,而且我讨厌雏儿,插起来我还痛得要死。」
「那我现在?」藤飞小心问道。
「穿我的衣服,走吧。」秦烁翻身躺床上喘气,藤飞则用最快的速度套上衣裤。
「等一下!」秦烁霍然坐起身。
藤飞心沉下去,咬咬唇:「你反悔?」
「反悔我给你睡!」秦烁笑道:「现在火城他们还在外面,你出去太快了他们就知道我没干你,八成还会教训你。」
「啊?」藤飞不明所以。
「在这里待到天亮,他们散人你再走。」秦烁向他招招手:「过来坐吧,我刚才没把你怎样,现在更不会。」
怀着几分忐忑,藤飞坐到秦烁身边,秦烁突然站起身,还是惊得他几乎跳起来:「你干什么?」
「去厕所。」秦烁头也不回嘟囔道:「被你挑起来的火总得解决,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欲火焚身而死。」
藤飞愣愣垂头看地几秒,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笑什么。
等秦烁带着一脸释放后的懈怠走出厕所,藤飞已侧躺在床上惬意假寐。
「你这勾引我是不是?」秦烁笑着上前,抬脚踢了踢他:「往里滚,我也累了。」
藤飞就跟这个没多久前还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同躺在一张床上,心中平静的不可思议,这个男人好像有一种魔力,令人全然的信任他。
「你名字是?」
「秦烁。怎么对我来兴趣了?」
「你跟童熙晔多久了?」
「五,嗯,六年了吧!」
「说实话,你不像道上的人,你怎么混上的?」
「呵,呵呵。」秦烁笑着,眸中有一道光打出,打得很,能到人心里,到过去的好些年里,「说起来很滑稽,有个女人求爱不成就到散播谣言说我老大强Jian她,我就傻到家相信了,自不量力去杀我老大,结果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像垃圾一样丢在一栋废弃的楼里,那楼马上就要被爆破拆除了――」
还记得自己睁眼就看到天板上几百公斤的大梁摇摇欲坠,千钧一发时童熙晔抱住他滚向一旁,童熙晔被刮伤的肩膀血流如注,溅在自己脸上嘴里,滚烫,腥甜,一切历历在目如昨日之事。
他们被困在废墟堆里,童熙晔让自己枕着他的腿,他冰冷的手落在自己额头上,他淡淡说:「我不会让你死。」
自嘲笑笑:「我是个强Jian犯留下的种,死了才对社会有贡献。」
「你的命是我救的,」童熙晔冷冷道:「要死你就为我死吧。」
「行啊。」答应得很痛快,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枕起来真他*的舒服,从没觉得这么惬意和安定。
第二天清晨废墟被挖开,两人被送进医院。之后他就跟着童熙晔,他永远忘不了童熙晔为他流的血,以及在那个寒冷到让人渴望死亡的夜晚给他的那份平和泰然。
藤飞听完,交叠着胳膊枕在头下面许久才缓缓道:「奋不顾身救一个不相干的小孩,这种事真不像『冷血童子』会做的。不过秦烁,就因为他救你一命,你就把一辈子都赔给他,这未免也――」
「不是那么回事,」秦烁轻佻笑道:「我不是报答他什么恩情,是我很愿意跟在他身边。」
「原因?」
「说不清楚。可能是跟着他我才觉得人生不那么无聊,可能是他教会我怎么活得像个人样,可能我单纯喜欢有人骂我、管我,也可能是只有他年年给我过生日――」秦烁突然止住不语,脸色渐渐凝重阴沉:「不对!」
「怎么?」藤飞诧然。
「后天才是我生日,没道理今天跟我说生日快乐,除非明天有什么特别的事,」秦烁转眼对藤飞对视片刻:「他是利用你转移我的注意力!」
秦烁蹭的跳起来,抓起电话,边拨着号码边冲出门去。留下藤飞一人,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眼眸里的光泽阴晴不定。
堆积火药的仓库似乎是谈判的理想场所,因为若谁开枪,只会落得一起被炸飞上天的下场。
龙虎门的二当家,四十出头满脸横肉的男人――孟山虎穿着鲜红唐装大褂,手拿烟斗,二十多个精干手下散布在周围。童熙晔还是他一贯的白衣装束,一脸冬雪漠色,径直走到他们面前。
「童子,敢单刀赴会,不简单啊!」孟山虎笑时,龇出一嘴烟黄龅牙。
「这个月你们吞掉四合帮两宗买卖,再有一,后果自负。」童熙晔开门见山说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有钱大家赚,出来混各凭本事。」孟山虎不怀好意盯着童熙晔:「何况不过一千万。听说有人想跟你睡一晚上就肯出这个价钱了,说起来你这张脸――」他伸手去捏童熙晔的下巴。
童熙晔动也不动,冷冷道:「看来是谈判破裂了。」
孟山虎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什么东西就从自己手上滚落到地上,温热液体喷涌而出,一片红色中看清地上是半截拇指,前一刻还好端端长在自己右手上。
伴随孟山虎的失声痛叫,他身边反应最快的手下抽出腰间的砍刀向童熙晔劈去,童熙晔身子似乎动也没动,翻过手腕一挡,他反握手中的匕首不过十五六公分长短,却稳稳架住体积大过数倍的砍刀,他的声音如同刀锋那般冰冷,也有说不出的厌倦和不屑:「动刀?你们这群废物谁快得过我?」
用砍刀的人想变换角度,刀却被童熙晔的匕首钉压在一旁的木箱上抽不出来,童熙晔抬手一抹,使砍刀的人喉咙就断了,满脸骇然看着血从脖颈里喷出,大滴飞溅在白色衣服上。
「别太嚣张了!」孟山虎的叫声,跟着一声枪响,子弹划过童熙晔的面颊,他微怔了片刻,看清孟山虎手中拿的枪,那的确是一把枪,但与普通的枪截然不同。
童熙晔冷笑:「象牙制造的枪和子弹,造价不菲,且毫无烟硝,用这个要我的命也算看得起我。」
孟山虎一边让手下包扎他的断指,一边不敢怠慢的盯准童熙晔:「龙太子爷知道你不是好对付的角色,特别大钱从美国佬手里买回来的,会选在这里也因为这把专为你准备的枪,除了这把枪,还有哪把枪能在这里安稳的开枪射击。」
他走上前,架高着胳膊,枪口直顶童熙晔的眉心:「不过我认为那钱得值。童子,我舍不得就这么杀你,不玩玩你实在浪费了,可惜了。」
童熙晔脸上没有出现他期待的任何诸如慌乱耻辱的表情,淡漠里透着讥诮。
「把衣服脱了,给我脱光了。」孟山虎用枪戳戳童熙晔的额头:「好戏刚开始。」
童熙晔一脸无所谓的抬手解开衣扣,淡淡看着他说道:「正如你所言。」
孟山虎的电话响了,他接过来正兴高采烈汇报他的战况,却被蓦然打断,似乎是喉咙被人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就在他兴师动众与童熙晔假意谈判时,四合帮分六路攻击他们各个堂口,最后直捣黄龙。
童熙晔嘴角轻微上扬,淡淡揶揄:「龙虎门没有诚意谈判,真当我看不出来?」
「你你、你反过来利用!调虎离山,你用自己当诱饵?」孟山虎结结巴巴的说话,拿刀的手都不住的发抖,他不顾手上的伤,一把抓住童熙晔的脸,恶狠狠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怎么死在我们这些人手里?」
孟山虎把脸逼得更近:「我说错了,不是手里,是我们裤裆底下,你会被我们操到死为止!」
「不想死的,就给我离他远点!」从高传来的声音,瞬间夺去所有人注意。
第五章
仓库的二层平台上,一个男人手中握枪,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直盯着童熙晔,眼睛里难掩其中的焦虑,他从仓库后面的天窗爬进来,没有惊动下面的任何人。
童熙烨面罩寒霜,抬头冷冷道:「谁叫你来胡闹的?」
秦烁吐吐舌头:「老大,要是这能不死,你再跟我算帐吧!」
孟山虎并非吃素好唬的角色,大笑道:「小子,凭你一个想从我们这些人里救走他,你还是回床上继续做梦吧!」
秦烁不紧不慢也笑道:「凭我是不行,但我手里是货真价实的枪,我甚至不需要瞄准,闭着眼开一枪大家就一块完蛋。」
「你――」孟山虎声音沉下去:「你敢吗?那样你要死,童子也要死。」
「我数到三,你不放他走,我就开枪。」秦烁的声音四平八稳,充满愉悦和轻松,却不带一点玩笑的意味。
「一。」他数得毫不犹豫。
「等一下,你是谁?报上你的名字。」
「秦烁,二――。」
秦烁?不要命的秦烁!居然是他!孟山虎心绪急转直下,匆忙道:「好!我放童子走!」他在童熙晔身边曾经名噪一声,就因为他可以为了童熙晔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不顾一切的疯狂,两年前他销声匿迹,原本以为是死了,谁知道――
「算你聪明。」秦烁慢慢从二楼走下来,小心防备着孟山虎手下扑过来,他站在仓库门口,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
童熙晔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把枪给我。」
秦烁眼睛盯着孟山虎一干人:「不,外面有机车,你去。」
童熙晔恒久淡漠的眸中流露出一丝焦躁:「你不听我的?」
「有时,我不听。」秦烁扬起灿烂的笑容。
「混蛋。」
孟山虎再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童熙晔的背影消失在仓库门口,不久传来机车的发动声。
秦烁突然正色说道:「我想我们还是一起死吧。。随即扣下了扳机。
「不!」孟山虎心中蓦然一惊,下意识躬身用手去护着头。
喀嚓一声,没有子弹,虚晃一招争取到时间,秦烁已转身跑出去。
「追啊!」孟山虎恼羞成怒追出去,正看见秦烁跳上机车后座,他举起随身携带的枪。
「秦烁?」明显感到来自后背的强劲冲击,童熙晔不禁回头。
「我没事,老大。」秦烁忍住后背传来刺骨的痛,胳膊环上童熙晔的腰:「开这么快就要看前方小心驾驶,死于交通事故就难看了。」
秦烁闭上眼,脸贴在童熙晔背上,很安心惬意的露出笑容,后背流的血如同他的荣耀,他为童熙晔受的伤就如同一个战士的勋章。
「妈呀!痛、痛死我了,连默你轻、轻、轻,哎哟!你知道什么叫轻?」秦烁自从进了手术室就没停止大呼小叫过。
连默撇撇嘴鄙夷嘲讽:「这只是消毒算什么啊,一会给你取子弹才叫疼,留着力气那时候再叫吧。」
手术室外,童熙晔冷冷对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男人,他最得力的左右手,周生和张朋。
「谁告诉他的?」
「是我。」张朋挺直了脖子,理直气壮道:「是他打电话追问我个没完没了,我就干脆都告诉他。」
「你想我杀了你?」童熙晔淡淡问道。
「我不明白,老大,四长老本来要秦烁去做诱饵,你非说他份量不够硬替他顶下来。」张朋倔强的驴性上来,根本不顾一旁向他使眼色的周生,自顾说道:
「秦烁这孩子资质奇好,我有意培养他做我的接班跟在你身边,前几年也一直很顺利,为什么你突然就把他弃之不用了?」
「这的事就作罢,不要有下。」童熙晔转身离去。
「老大――!」张朋还要说什么,被周生捂住,硬生生拖走。
「我真不明白,老大到底什么地方不满意秦烁了?那孩子做梦都想跟他身边。」
被张朋的愤愤不平搞得苦笑不得,周生无奈戳戳他的脑门:「老兄,你也太不开窍了,老大对小烁子那是――总之以后你别再搞这样的事,幸亏这小烁子没大碍,不然明年的今天我真要给你烧香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简单说起来,我们现在血雨腥风,今日不知明日的生活你喜欢吗?可是我们回不了头,这是条不归路,老大不想小烁子跟我们一样。」
「就因为那件事,老大还对他心存愧疚?」张朋似乎是明白点了。
「已经不光是愧疚那么简单。」周生笑,笑里还是颇多的无奈:「只可惜小烁子感觉太不灵光。」
「先别说这个,既然我们跟龙虎帮正面开战了,你看老大会答应飞燕盟的合作要求吗?」
「四长老一再促成,老大的压力不小。」周生摇摇头:「不知道老大会怎么决定了。」
连默从手术室里出来,童熙晔淡淡问了句:「子弹取出来了?」
「还没有,我正要去把工具消毒一下。」连默笑道:「老大你放心,那小子运气不错,子弹卡在肌肉里,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连默往消毒间去了,童熙晔则推门进了手术室,看见秦烁趴卧在床上。
「老大,是你吧?」秦烁没回头,声音里带着笑意:「走路不带一点响。」
「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秦烁心想着老大不会对个伤患下手吧?如实做答:「谁叫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童熙晔走到床头,蹲下身,与他面对面,四目接触让秦烁有点不自在的回避,听见童熙晔冷冷道:「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下个月我结婚。」
秦烁一愣,问了句:「结婚?跟女人吗?」
「废话。」童熙晔站起身,秦烁看不见他的脸了:「跟飞燕盟老大的独生女结婚,他们会帮助四合帮对付龙虎门。」
伤了你,我就杀得他们鸡犬不留!童熙晔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凝视了秦烁的伤片刻,静静离开了。
秦烁趴在床上,呆呆出了神。
「秦烁?秦烁!」有人叫他。
「连默啊,怎么了?」他尴尬的笑了笑。
「你真是个怪人,消毒都叫成那样,取子弹的时候反倒一声不吭了。」
「怎么你已经取出来了?」秦烁一惊,他刚才恍惚这么久吗?
「你看。」连默端过盘子,里面一颗血淋淋的子弹来回滚动。
「你给我上麻药了?」秦烁追问。
「我这里没那种东西。」
「那还真是――奇怪。」秦烁怔怔垂下头,自言自语道:「怎么我就没觉得疼,一点都没觉得呢……」
打个大大的哈欠,抡了抡胳膊,秦烁满意的咧嘴笑笑,自己的恢复力好得惊人,这种身体对老大才更有用啊!想到童熙晔,立刻想到他要结婚,坐在顶楼围栏向外晃荡着腿,对着平静寂寞的天空叹气,自己真的还有用吗?
「秦烁!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危险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不明白?」背后传来林月白的声音,似乎是怕吓着他而刻意压低语调。
秦烁回头向他灿然一笑:「知道死字怎么写危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先下来。还有,这两个礼拜你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学校?」林月白一本正经的追问。
「因为不想见你。」秦烁垂下眼,透过自己的双手和腿间,看向百公尺下的青色路面,「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对你来说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关于……童熙晔?」林月白迟疑的问道。
秦烁转身跳下那个距离死亡一步之遥的地方,面对着林月白,却把目光转向一边,为难的抓抓头发:「他要――结婚。」
寂静,天空有鸟飞过乱叫了几声,秦烁偷瞄向林月白的脸,却意外看到他平和淡然的微笑。
「是吗?他的年龄,也是时候了。你见过他的准新娘没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喂、喂!」秦烁歪头将脸凑近,直盯进林月白的眼眸里:「在我面前没必要掩饰你的伤心痛苦,就算哭出来也行,我不会嘲笑你还会把肩膀借给你。」
「你把我想像得太没用了吧?」林月白微愠,随即又淡淡道:「也早想到会有这一天,或者说从开始我就没抱过任何奢望。」层层掩盖下埋的那一丝苦涩,就像琴弦上最微弱的颤声。
「叫你别装了啊,走吧走吧,我陪你喝酒疗伤。」秦烁勾起手臂扼住林月白的脖颈,自顾自迈开大步向前走,嘴里还念念有词:「跟我不必客气了,反正酒钱是你出,我会好好安慰你的。」
「你怎么从来不听人说话?」在秦烁的铁臂桎梏下被迫倒退着跟随,林月白挣扎反抗彻底无效:「我说过我不需要去买醉啊!唔――」嘴被秦烁的小臂堵上了。
奋力扭头恢复言论自 由:「我晚归我妈会担心,我――啊!」突然被甩在墙壁上,秦烁双手撑在他左右,整个人罩住他,一字一字道:「不去,我就在这里操你。」
林月白怔住了,这是秦烁一贯的行为模式,他的脸上也依然是邪气狭促的笑,但说不出为什么,林月白感到异样,秦烁身上隐约透出阴冷的暴躁和无助的彷徨。
似乎――真正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吧?林月白无奈苦笑,心底渐渐泛起一层莫名的柔软。
林月白并不十分肯定自己是同志,他只是默默爱慕童熙晔,却从没有跟男人有过实质交往,天然流露出纯净青涩的气质,在三千世界的吧台前显得抢眼诱人。
忐忑不安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低垂着脸,心里抱怨着秦烁怎么半天还不回来,说什么去点酒,要酒的话吧台里不就有吗?
「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挨着他坐下,顺手就搭上他的肩膀。
林月白紧张的一挺身挣开男人的手:「不是,我跟人一起。」
「如果是我就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中年男人显然无意放弃,反而更紧的贴上来:「这分明是给人机会――」
「给你挨揍的机会!」伴随这火爆味十足的声音,林月白看见男人发福的身躯从高椅上栽了下去滚到一边去,后面是俐落收回踢腿的秦烁,他竟搬着整整一箱红酒,吧台根本没那么多存货。
「你怎么踢人呢?」林月白转头看看地上的男人,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不至于如此叫他难堪。
「原因明摆着,我手空不出来,不然就揪起他扔到街上去。」将酒箱放在大理石吧台上发出清脆声响,秦烁坐回他的位置,徒手拔开瓶盖,一瓶递给林月白,慷慨说道:「来吧,老师,我一定陪你到底,今晚尽情的喝,我知道你昨天才领了薪水。」
「杯子呢?」
「整瓶喝比较痛快,有人说任何烦恼都能淹死在酒瓶里。」
「谁说的?」林月白问道。
「我。」秦烁也为自己打开一瓶,碰了一下林月白的,就仰起脖子往下灌。
林月白怔怔发愣时,秦烁已丢下一个空瓶子,[起眼睛不怀好意看着林月白:「小白你什么意思啊?碰了瓶就一定要喝干。」
「我不喝,醉了多难看。」林月白把酒放下台子上。
「那要不我来喂你喝?」秦烁突然揽过林月白的肩膀,歪头暧昧盯着他的唇,慢慢贴近:「我倒很乐意为你服务。」
「别闹!我喝就是了。」
看着林月白万般委屈无奈的把高度酒精送入口中,秦烁快意的嘿嘿直笑。
「辣死了,这酒,唔,我头晕。」林月白撑着额头,身子摇摇晃晃半晌,低声呻吟起来:「童熙晔――」向来只敢在心底默念的名字,就这么轻易溜出嘴,什么东西从压抑的低层被火热释放出来。
秦烁玩弄着空酒瓶,目光茫然道:「你这么喜欢他吗?」
「喜欢。」林月白面色绯红,毫不迟疑的点头:「他,没有看不起我,我一个小实习生,他在我最惨的时候,向我伸手……」开始主动抓酒瓶,拔不开就用牙咬,似乎爱上了酒精的刺激和炙热。
凌晨四点,秦烁拉着醉成一滩烂泥的林月白走出三千世界。
「小白,喂,小白老师,你家在哪里?」秦烁对倒在自己胸前的男人喊道。
似乎还是老师两个字刺激了东道西歪的林月白,他抬头,迷茫看了看四周,抬手一指:「这边。」
「往这边走?」
「也可能是……那边。」林月白指了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后,头一沉,倚在秦烁身上睡得雷打也不动了。
第六章
「小白老师,你酒品实在差到家了。」秦烁半拖半抱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林月白回到自己家,自己则无数后悔怎么会找个半杯倒的一起喝酒。
将林月白丢在床上,秦烁歪头看着这个衣衫不整的老师躯体横陈,绯红面孔上毫无防备,醉相里散发出不寻常的诱人媚态。
秦烁邪气的低笑起来;「小白兔,这可是你自己送到狼爪下的。」俯身解开林月白的衣扣,褪掉衬衣和内衫,抽开皮带剥下长裤,早将这套宽衣解带的动作操练得熟捻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像想像的那么瘦弱啊!」秦烁喃喃自语,手抚上弹性十足的胸肌,滑到腰侧,轻轻揉捏:「是我喜欢的类型。」
自嘲地勾起嘴角讪笑,很少有不喜欢的类型吧?只要心甘情愿在自己身下呻吟扭转,平息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和恐惧,谁都一样。自己是个滥交的贱人,这是不是遗传自强Jian犯的基因?
被单一扬盖落在林月白身上,秦烁也有些疲倦的脱去外衣,躺了下去。
「晚安,小白老师,等你清醒了再勾引你办事吧!」
两人面对面的距离,近得暧昧,林月白突兀睁开了眼,茫然后那种犀利的清醒,如同浓雾中一束尖锐的强光直射过来:「怎么不继续?」
秦烁愣了片刻,笑道:「我对迷Jian没兴趣。」
林月白的目光垂下去,头缓缓靠过来点在秦烁肩窝里,低声道:「要是我愿意呢?」
秦烁没说话,林月白的声音更低,像是某种动物的呜咽低泣:「抱我一下,秦烁。」
伸手揽住林月白的肩膀,用力圈进自己身体里,那是一种,遮风避雨、抛弃世上所有烦扰的拥抱,单纯而有力,与Xing爱欲望无关。
这晚没有月亮,静得像是恶魔也沉睡了,卧室里长久的冷寂被一个低怯的声音打破:「你真的可以做,我没关系。」
「别多话。」秦烁的声音平静,他没有压抑欲望,也不是害怕落个趁人之危的名声,他只是不想做,身体里冷如冰川,这种情况对他这个欲望动物罕见得很。
不想作爱,甚至连手指都懒得抬起动一下,秦烁抱着一个主动求欢的男人,淡漠咀嚼着空洞和无力,昏昏沉沉的睡着。
朦胧里,他发觉自己枕在童熙晔腿上,从那个熟悉的角度仰望那张冷俊面容,只是突然间童熙晔推开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去。
脑袋撞在地上,痛得眼冒金星,痛得真实叫他呻吟着睁开眼睛。天已大亮,秦烁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穿白衣,面无表情却仍让人感慨他漂亮,不是童熙晔还会是谁?
而且秦烁能确定,这不是梦了,他被林月白压了一夜的胳膊,传来麻木的涨痛。
「老大――」秦烁尴尬的坐起身,不知道该不该解释,需不需要解释。
「我叫你不要玩学校里的人。」童熙晔冷冷道。
林月白敲打着醉宿巨痛的脑袋,幽幽转醒,目光触及童熙晔的刹那如同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霍然坐起身,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我说我不是玩呢?」秦烁似笑非笑边说边拢紧林月白的身体:「老大,我这是认真的。」
童熙晔的眼睑轻微的动了一下,转身离开时淡淡道:「那就对他好一点,笨蛋。」
下楼梯时,童熙晔踩漏了最后一阶,失去平衡差点跌倒,幸而及时扶住墙,也许他可以将表情和心情泾渭分明、互不干涉的喜怒不形于色,却也无法阻止紊乱的心绪抓住微小浮出水面的事物,防不胜防。
「老大,你这么快……?」周生没说下去,长时间跟随童熙晔左右,让他比旁人能察觉更多东西。
童熙晔淡淡道:「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答应她的要求。」
周生惊讶道:「你是说……下礼拜就举行结婚仪式?」
「她喜欢,明天也可以。」更为冷漠的声音响起:「已经没有拖延的必要了。」
秦烁对女人这种生物退避三舍很久了,他害怕她们受伤的表情,痛苦的哭泣,或者泪眼婆娑的谎言。但即使从不注意女人的他,也一眼就能看到燕佳妮的美丽,那种带有侵略性,难以回避的美。
他从来不知道白色也可以是性感的颜色,燕佳妮的娇小身躯在白色束身礼服显得玲珑有致,可爱和妩媚两者皆具,恰到好。
「是个配得上老大的女人哪,太好了。」秦烁混在连默、火城一帮兄弟中间,笑容似乎比平日还灿烂几分。
老大娶到个门当户对的漂亮老婆,他怎么会不高兴?他怎么可能不替他老大高兴呢?
握着酒杯,手心黏腻得很不舒服,以为自己那天晚上已经喝够了,只是现在他不喝酒似乎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那个时候盯着童熙晔的背影消失,转头再看神情古怪的林月白,听到他说:「你跟他赌气吗?」
「啊?什么?」被这话问懵了,真是一点也不明白。
林月白却抵死的认真:「他结婚,我是伤心你却是气愤,为什么?」
「别闹了,林老师。」秦烁跳下床背对林月白挺直身体,调侃着说道:「要是你介意我刚才撒的谎,我负责去跟我老大解释,去告诉他你苦苦暗恋了他很多年,怎么样?」
「阿烁!发什么呆?该你们去敬酒了。」张朋粗大的手掌狠拍在他肩上,还秦烁手一抖整杯酒都撒裤子上去了。
童熙晔坐早主桌的席位上,仍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神色,淡淡地应对眼前的人、事、物,像局外人那样漠不关心,相比之下,倒是四合帮的四长老脸上红光满面,更有喜庆气氛。
排队敬酒时,秦烁仍管不住自己心神恍惚,也没听见前面的人都说了什么,转眼就轮到自己站在童熙晔面前。
「老大,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秦烁不假思索顺口说出的话,让坐在旁边的周生喷了方入口的酒,周围人也哄笑一团:「这是婚礼啊,你当是祝寿?」
「这个……」秦烁一脸尴尬,低头恨不得找道缝钻下去。
童熙晔却接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道:「道上的人没什么比保住命更重要。」
燕佳妮将手自然搭在童熙晔肩上,向秦烁微微笑道:「这要靠你多保护他了,不要让我年纪轻轻就守寡。」
「这个――当然。」秦烁点了下头,让出位置给后面的人,他倚进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漫不经心用手擦拭自己浇湿的裤子。
手机声响,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焦急的声音:「秦哥,给老大听电话,有几个喝醉酒的在闹事,场子里罩不住。」
「妈的,你跟谁混的,这么点小事你找老大?你是不知道老大今儿新婚怎么着?人一辈子能结几婚啊?」秦烁义正词严的教训起这个不知场合的笨蛋。
「可是我们实在顶不住了啊。」伴随着万般委屈声音的是东西碎裂的乒乓作响。
「哪个场子啊?我过去。」秦烁瞟了一眼酒桌上的童熙晔,当即说道。
「秦烁,这是要去哪儿啊?」门口遇上总是笑咪咪的四长老之一,牟远。
「没什么,牟长老,别跟我老大说我溜了啊。」秦烁敷衍的侧身远去。
「好好,年轻人的事总神神秘秘的呀。」牟远[成缝的眼里掠过一抹寒光,满是得意和狠毒:童熙晔,聪明如你,怎么会放这么个笨蛋在心上呢?
婚礼宴席散场后,十几张桌子只剩下残羹剩菜,狼籍一片,空荡荡的冷清。
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两个人,他们坐得很近却各自拿着酒壶自斟自饮。
张朋悠然道:「你今年四十几了?」
周生嘿嘿低笑:「只记得出道二十三年了,没家就没人记得什么狗屁生日,谁晓得到底多大把岁数了。」
张朋几分得意笑道:「我还记得我比你大个三、四岁。」
周生不以为然的耸肩:「但我身上伤疤肯定不比你少。」
他们都是随童熙晔父亲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早年单凭一股血性,以为刀口上的生涯很潇洒,不再年轻了才回头看走过的路,却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小晔居然就结婚了,我还记着他五岁被狗追得直哭的模样。」
周生微醉的勾起笑,拉开嗓子以秦腔唱道:「眼看他初乍到,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娶娇娥,三岁看到老,怎生好,哈哈哈哈。」
两人勾肩搭背的傻笑起来,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张朋打着酒嗝:「咱们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有多不容易。他既然喜欢秦烁,为什么不索性要了他?反正秦烁对他言听计从。」
周生叹气道:「没有哪个男人不想把中意的人压下面去,小晔他忍多久了?恐怕也到要崩溃的边缘了吧!」
午夜,乌云缓慢飘移,冷淡的月光渐渐凝重,映出偏僻的巷子里,遍体鳞伤的男人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去,鲜血不断从他裂开的眼眶、嘴角流出、落在地上,他被两个人反钳了手臂,架到骆海面前。
骆海,龙虎门当家,年不过三十就被道上人敬畏尊称一声『龙太子爷』,可想其手段的老练狠辣。他面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白皙,眼角天生上翘,额前乌黑的浏海飘动,说不出的邪媚,抬手拨开男人被血汗黏在脸上的乱发,打量着那张刚毅率性的面孔。
「秦烁,围、追、堵、截一小时三十七分钟,动用的十个职业打手被你放倒七个,我已经尽可能高估你的能耐,可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你。」
「你太看得起我了,龙太子爷。」秦烁偏开脸,他实在不喜欢骆海的碰触,就像毒蛇缠上腰,顺着脊背向上游走。
「明知道跑不掉,何必费力气找这么多苦头吃呢?」骆海声线轻舒,如同温柔情人的体贴呢喃,可是他的手,却突兀抓住秦烁左臂的骨折。
秦烁明显吃痛的一滞,却玩味笑起来:「要是你目标只单单是我,一开始我就摊开手听凭宰割,不浪费大家时间了。」
「你倒真是替童子着想啊。」骆海面露赞许,手上却加重力道折磨秦烁的伤。
秦烁额上布了一层细密汗珠,却仍不改笑容:「扰乱了别人的新婚之夜,早晚有报应的。」
「哦?」骆海挑眉:「会有什么报应?」
秦烁上上下下看了骆海一番,咧嘴笑道:「你这种娘娘腔的狐媚子,被人绑上床操个死去活来的下场是再合适下过了。」
骆海脸色阴暗下来,低声道:「你以为,谁会有那个胆子?」
秦烁伤痕累累的脸上扬起大刺刺的笑:「至少有一个,我已经在脑子里勾出好几种干你的姿势了。」
「混蛋!」骆海忍无可忍的挥拳狠狠打在秦烁的脸上。
秦烁偏头吐掉口中的血,说道:「够辣够劲,我喜欢。」
骆海抓起秦烁的头发,冷冷笑起来:「你现在就尽管获取这种口舌上的快感,不必试图激怒我杀你,就耐心等着你那个长相漂亮的老大为了你自动送上门吧!论吸引男人的本事,谁比得了冷血童子啊?」
这,换秦烁脸色发青,低下头,不再说一句话,只是把牙齿咬得越来越紧,简直像要生生咬碎满嘴的牙。
第七章
「老大,」秦烁苦笑着:「我真不希望你来。」
童熙晔看着长廊尽头,吊在横梁上仍被人鞭打的秦烁,声音冷冷扬起:「你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
这里是龙虎门的总堂,童熙晔只身一人,没有带任何武器,一路穿过众多龙虎门的人,经过骆海身侧,淡淡说道:「我已经来了,没必要再难为他。」他去解吊着秦烁的麻绳。
骆海向挥鞭的手下做了个手势,鞭子x时改了方向,抽在童熙晔手腕上登时呈现出一道青紫。
童熙晔却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仍专心解开绳子,走过去放下秦烁。
鞭子随着他的步伐如影随形,不断打在他胸前、腹部、背上,发出刺人心窝般的闷痛。
「老大……」秦烁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童熙晔就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替他松开腕上的绳,背后不断响着皮肉被鞭笞的声音。
「还能走吗?」童熙晔问他。
秦烁头一点,眼神变得凶狠无比,在鞭子再来袭时,伸手敏捷准确的抓住了鞭末。
骆海大笑起来,抚掌道:「真是叫人感动的情义,童子,你准备怎样带他离开?」
童熙晔淡淡道:「我走不了,如果你要杀我,现在尽管可以动手了。」
骆海却皱眉道:「就不对了。我所知道的童子,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童熙晔漠然看着他:「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能在上谈判时调空我身边不留一个人,只有四长老中的某个能做到,勾结外人的唯一原因是他在四人中地位最低,势力最弱,也就最不甘心――牟远。」
骆海大笑道:「全中!可惜你早已察觉到四长老里有人不对,竟然将计就计,给表面上被支开的人暗中安排任务重创我,这一招我至今也很佩服。」
暗一扇小门开了,牟远佝偻着身子走到骆海身边,得意笑道:「可惜我知道你最大的弱点就是秦烁这个笨蛋,只要用他要挟你,你即使明知是圈套也要去,即使最讨厌那个女人也会娶她,即使现在要你死,你也会乖乖堵上鼻子等着断气。」
「老大……我,不值得你……」身后的秦烁垂着头,以低到只有童熙晔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童熙晔脸上浮出一层很浅淡的笑,眼睛直望骆海:「但你并不是要我死,不然孟山虎早就下手了。你给他的指示:可以凌辱我、折磨我,但要我活着。」
骆海掏出枪对着童熙晔,歪头笑道:「你还认为我要你活吗?」
童熙晔不再说话,眼神却笃定沉寂。
骆海转向牟远,似乎很无奈很抱歉:「童子以睿智犀利出名,他说的话大抵是不会错了。」
惊愕于事态难以置信的发展,牟远骇然面色惨白:「为……为什么?」他看看骆海顶在他胸前的枪,又转脸向童熙晔。
童熙晔冷淡说道:「因为我比你更有利用价值。」
「标准答案。」骆海说话的同时,扣下了扳机:「童子,这个叛徒的性命,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提你的要求。」童熙晔看了一眼仰倒地上死瞪着眼睛的牟远,脸上一闪而过的厌倦和疲惫。
「每个月一,你的航船运我的货。」骆海也不再嗦。
秦烁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脱口而出:「毒品!」――童熙晔曾说过,他就算死,也不运毒。
「童子,你也该改改作风了,出来混的人还保持善良的底线吗?」骆海志在必得的笑道:「在这方面你的幼稚还真称你这张孩儿气的俊脸啊!」
童熙晔握紧着拳,低声道:「我拒绝的后果是什么?」
骆海脆生生的笑:「你倒不会有什么后果,只会欣赏到一场场好戏而已,你身后那个对你忠心不二的小子,被各种刑具爱抚身上每一根筋骨,每一条神经,被活着剖开肚子,被狼狗吃光内脏而已。」
秦烁笑道:「能尝到这么新鲜的死法,也不算白活一场了。」他从后暗暗拉童熙晔的衣服――老大,别管我。
「我答应你。」童熙晔的声音,明显比往口更低沉。
「老大!你不能――」秦烁一急,上前抓住童熙晔的手臂,却赫然发觉童熙晔的胳膊在抖,因为肌肉过度用力而颤抖,他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骆海满意的笑了,招人递来文件:「我知道你会想明白的。」
签文件时,骆海暧昧地贴近童熙晔的身体:「牟远有句话看来没说错――为了秦烁,你情愿下地狱。」
童熙晔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们早就在地狱了。」是啊!我的审判早已来到,你的惩罚,能逃脱得了吗?
骆海不由怔了一下,背脊上微微发凉,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在未来的某个日子,终将应验,但此时他是黑道上叱咤风云的龙太子,绝不甘示弱。
他靠得更近,手掌包握住童熙晔的下巴:「地狱有你这样的美人也不算太坏了。」手指,轻佻的勾划到突起的喉结。
啪的一声,童熙晔冶冶打开他的手,没有言语,呼吸却沉重起来。
他这一细微的变化,却没逃过骆海狡诈的双眼,手一搭勾住童熙晔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道:「童子,我这里很热吗?你的脸,红得很不寻常啊!」伸出舌头舔舔那滚烫的耳根,笑意更甚:「听说飞燕盟刚靠从东南亚贩来一种春药发了横财,你也太不小心了,燕佳妮那个女人垂涎你很久了吧!」
「娘娘腔狐媚子,别跟水蛭一样黏我老人身上!」秦烁还被两个人抓在一旁,看着骆海放肆的动作怒火中烧。
「你可以带他走了。」骆海笑得像偷了一窝鸡的狐狸:「驱车来我这个荒山野地,至少要一个小时,忍到现在也够辛苦了。」
秦烁坐在副驾座上,熟悉的位置,却再没有他以往的惬意舒适,他也不同往日那般聒噪。
童熙晔神色淡漠,如同这后半夜降下的浓湿冷雾,空洞望着前方。从表面完全看不出他压抑着身体里四流窜的欲火,背脊已被汗浸透,要极力放慢呼吸,才能不发出喘息的声响。
「老大」声音很平和,带着少许笑意:「你真该让那混蛋把我解剖了喂狗。」
童熙晔不动神色的瞥过目光,车窗外冷若霜雾的月光映出那张向来是漫不经心没个正经的面孔上,很认真、很切的悲伤,眼眶里漫溢的液体淌了下来――这是他第一看见秦烁流泪,即使年少时就面临死亡,这个孩子也是笑着,倔强得寂寞,坚强到令他心疼。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秦烁静静说道:「是能为你死。想不到现在非但帮不了你什么,还拖累你在新婚夜跑到这种地方。」
童熙晔的脸上起了某种变化,像是从一团冰内燃起了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体内的火,烧得更烈,足以销毁他的全部理智。
嘎然x车发出尖锐的声响,童熙晔看着秦烁的脸,低声狠狠道:「你给我老实待在车里!」
车就停在公路上,公路边的树林在夜色下张牙舞爪的诡异,童熙晔站在一棵树下,手扶着粗壮的树干。
脑子里摇晃着那张爱恨鲜明如同黑夜白昼的面孔,少年时的义愤填英、无所畏惧、逐渐蜕变出的漫不经心、玩世不恭,更多的是那双眼睛,透亮清澈,看着自己时,永远是彻底的信赖追随。
手指勾起,指甲插进树干中,再用力,折断,裂传来微不足道的疼痛,童熙晔眼里泛出凶狠寒光――真想侵犯他,占有他!
手交叠枕在脑后,秦烁脸上是罕见的认真思索的神情:自己拖累了老大,已成事实,再呼天抢地也改变不了,要怎么对付骆海再扳回局面呢?
车座前童熙晔的手机响了,秦烁一怔,看了看远童熙晔的背影,很鲜明写着『打扰者死』四个大字,接了起来:「老大现在不方便接听,有事我转达,没事挂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秦烁?他救出你了?」
这声音,他今天听过――这要靠你多保护他了,不要让我年纪轻轻就守寡。这话,很像一根生锈铁钉,扎在秦烁心里,涩砺的痛感。
「嫂子!」该这么称呼吧,秦烁歉意道:「怪我不好,搅了你们……」
「先别管这些,」燕佳妮的声音阴晴不定:「给童子找个女人,越快越好。」
「啊?」秦烁完全不明所以。
「我在他酒里下了药,已经开始发作了,他却甩开我去救你……」
秦烁的脑子轰得一声炸开,呆了片刻,以最快速度打开车门。
「老大――」
「别动我。」童熙晔冷冷的声音,让秦烁将要拍上他肩膀的手停滞住。
秦烁不由苦笑,他几乎是本能的听从童熙晔的命令。
童熙晔转身,背倚在树干上,神色阴冷异常,可面色却绯红几乎散得出热气。
「老人,这样你非难受死不可,我带你去找人吧。」
「我不要。」童熙晔冷淡应道,只是拳握得胳膊上青筋暴出。
「难不成你在性上也有洁癖?」秦烁有点急了:「男人对这种事咬牙会闷坏身体。」
童熙晔盯着秦烁的脸,缓慢抬手,扼住秦烁咽喉,一字一字道:「我不要别人,我要你。」
「我?」秦烁感到握在他脖颈的手掌炙热撩人:「你想上我?」
童熙晔没有说话,他在极力忍耐那股将秦烁扑倒、撕碎、侵入占有的冲动。
确定了童熙晔的认真,秦烁咧嘴笑道:「早说啊,我能解决最好,不然找人还得耗费时间……」
话未说话,猛然被童熙晔胳膊一揽,狠狠按进他身体里,两人骨骼碰撞几乎听得见声响。
「秦烁……」童熙晔声音低沉如同漫无止境的黑夜:「我不想再忍下去,有一天你要恨我,就恨吧!」
「我为什么要恨――」秦烁诧异的话尚未完整出口,就被强悍的攻势堵回嗓子里。
在足足三秒后才想明白这是童熙晔在吻他,惊诧的不由「啊」了一声,却是张开了嘴,正方便了进攻的唇舌长驱直入席卷而来。
习惯了跟人舌吻纠缠的秦烁,几乎是本能反应想去抓住主动、灵活的曲卷舌头碰触对方,相互推拥进出,双方的交战越发激烈,发出细微声响。
「你技巧还真高明。」分开时童熙晔轻轻喘息的讥讽道。
「这个,热能生巧……」秦烁立刻发觉了自己的口不择言,恨不得咬断这「技巧高超」的舌头,他动了一下腿,不经意间顶到童熙晔胯问,那种硬度,他当然明白代表什么。
第八章
被追堵拷打过,上衣早就破烂不堪,很轻易被童熙晔撕扯开。
秦烁却很心疼看着丢在地上的布条:「你上个月才给我买的,二干多块――唔,痛――」
埋头吸吮他脖颈的童熙晔,轻咬他的喉结,锁骨,一路向下蔓延。
秦烁动手隔着裤子,抚摸童熙晔气血充斥的欲望,丰富的经验告诉他,他老大绝对忍得很难受,他加快动作,熟捻的抓住上下套弄,只可惜左臂骨折,左于不够灵巧了。
「秦烁――」还是第一,听到这种沙哑性感的声音,他被童熙晔抓过去压在树干上,裤子被扯下去。
夜空阴蒙,月亮混沌得如同充满情欲的眼睛,交错枝叶下,喘息声越来越重。
胸前的颗粒被含住咬磨舔弄,身体各被不容拒绝的抚摸,秦烁不时难以压抑的低低呻吟,腿间被挑逗起原始的变化,不禁暗自笑道:原来自己被玩弄也会有快感啊。
童熙晔火热硕大的男根插在他腿间,在他腿内不住摩擦,许久不进一步动作,最后竟是秦烁忍不住问:
「老大,你不插进来怎么爽啊?」
「笨蛋。」童熙晔的脸埋在他颈间,低声说道:「我不想弄伤了你。」
「这个――」秦烁双眼望天:「我裤袋里有润滑剂,用那个就没麻烦了。」
「你还随身带那个?」童熙晔几分讥诮下,掩藏着不悦。
「备不时之需。」秦烁喃喃道:「就是没想到会给自己用上。」
这话让童熙晔身体一滞,瞳中色泽变得更幽:「你没想到,我一直想侵占你吧?」
秦烁转过身去,手撑在树干上,俯身分开腿,他的背上还留着鞭打的刺目伤痕,更多是旧伤,童熙晔记得很清楚,最最长那道,是两年前秦烁替他挡下的一斧头,这伤让他在医院躺了半年。
手指在润滑剂帮助下,进入秦烁紧密的后穴,那滞涩的力量,分不出阻力还是吸力,秦烁的躯体微微颤抖着。
从背后,完全看不出秦烁的强壮和高大,他的肩并不宽厚,线条柔和,显得单薄,无助甚至脆弱。
童熙晔抱住他,再无法忍耐的坚硬欲望,抵住入口,缓缓推压进去,里面柔软的内壁备受压迫的变形,紧紧裹住他的欲望。
一直压抑的欲火舒缓的快感从下腹散布到四肢百骸,童熙晔吸了一口气,这感觉简直是毒瘾,没有满足,只有更强烈的需索,手就那么自发抓住秦烁的腰,将露在外面的半截一鼓作气的插送到底。
「啊!」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秦烁失声叫出来,反射性的挺直背――真他*的……痛啊,好像脑袋被劈成两半一样。
童熙晔似乎惊觉到动作的粗暴,停了下来,手揽到前面,抚弄他的欲望,慢慢动着腰,抽送着体内的器物,速度越来越快,触及的度也不断增加。
不止被侵犯的地方疼,像是挨了一场骤烈的冰雹,体内被击打的声响撞击耳膜,汗水顺额头流进眼里,视野模糊了,最糟糕的是腿变得软弱无力,支撑不住身体向前跪倒。
膝盖没砸在地上,童熙晔揽着他的腰,欲望从他体内撤了出来。
秦烁被拉着转回身,面对着童熙晔,看他坐在地上,欢爱中的根茎不满足的直挺着。
「过来。」童熙晔牵引着秦烁,坐到他身上。
这种体位,对秦烁来说轻松很多,只是容纳下童熙晔的欲望,还是个困难艰辛的过程。
「老……大。」秦烁吐字维艰的说道。
「什么?」童熙晔抚摸着他的背,轻柔问道。
「地上……不凉吗?」
「你还有心思担心这个?」童熙晔挺动着腰,持续着进出,他凝望着秦烁,微微笑起来,从未有过的、温柔的、愉悦的笑。
探身吻上秦烁,轻舔他的嘴角,柔声道:「做我的人,不准再上别人的床。」
秦烁低声笑道:「我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吗?」
那时虽然没死在爆破的废楼中,也差点发高烧死在医院里,那时烧得他迷糊混沌的灵魂好像出壳转了好几。
每清醒过来,却都能看见童熙晔那张漂亮淡漠的面孔,不置一词的彻夜照顾他。
出院前夕,对他说:「你没地方可去,以后跟我吧。」
秦烁眼也不眨:「跟你做什么?」
「做小弟,不然还能是什么?」
「你不说清楚,还以为叫我做你老婆。」
后来,童熙晔在他偷东西后把他打翻在地,告诉他想要什么就堂堂正正得到,可以去抢,但不能偷。
在他把破绽念成破「定」后用一本字典砸他的脑袋,冷冷说:『再把中国字给我念错就把这本字典塞进你屁眼里。』
在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的一天,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递给他一双他垂涎已久的篮球鞋,淡淡道一句:『生曰快乐。』
所以,他决定,做他的人,叫他老人,说为他而生太肉麻,但要是能为他死,秦烁一定对上苍感恩戴德。
凌晨时分,灰蒙蒙的光渲染得越来越浓厚。小猫平躺在床上,厌恶的从窗户方向撇开脸,他最讨厌日出的时候,那种一点点撕裂出来的光,好像能把自己的肮脏愚蠢彻底剖挖出来。
脸上是冷漠和倦怠,从不认为这种淫荡糜烂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如果不这样,那个人,早离开了吧……
啪、啪啪――缓慢沉重的拍门声,小猫拧起眉阴下脸:「哪匹疯马大清早就发情?老子今天不爽,给我滚。」
拍门声仍继续,节奏仍迟缓,力道却渐小,衰弱。
察觉到不对劲,小猫跳下床,对赤身裸体毫不在意走过去拉开门――没有人?小猫正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发呆,调侃的声音却从下面游荡上来:「做过那么多,都没这么近看过你的家伙,发育得不错啊。」
视线低下,看到倚墙坐在门侧的男人,脸色苍白,笑容却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秦烁!」小猫吃了一惊,蹲下身:「你怎么?吃坏肚子了?」
秦烁仰脸双眼望着发徽的顶蓬,悠然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不然要遭报应,现在我才知道这是真理。」
那我就打开腿让他玩到够――当时这句话说得,真轻松啊。
小猫架他站起身,进了屋:「先到床上躺下吧。」
秦烁却停下虚浮飘摇的步伐,摇头:「我答应他不再上别人的床。」
小猫僵住,机械扭转脖子,看了看秦烁的表情:「你老大?」
秦烁无奈点头,脖颈上晃动着几个红肿的痕迹。
「他他……」
看小猫结舌,秦烁好心替他说出来:「他上了我。」
「那你――」
「我自愿的。」秦烁呲牙咧嘴说道:「能不能先让我坐下,我腰疼得要命。」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我靠墙根那里坐着就好。」
「等下,给你拿枕头垫。」
秦烁坐得已经够轻够小心,仍是一阵痛楚,忍过去后身体就整个放松瘫软下来,掏出烟点上,吞吐着烟雾,恢复了一贯的悠闲散漫。
「喂,到底怎么回事?」小猫跪坐在他对面,用手揭开遮掩起秦烁脸面的烟袅。
「真不是普通的疼,明明做得很慢很温和了,还变成这样。」秦烁夹着烟自顾嘟囔着。
「秦烁!」
「他被人下了药。」秦烁漫不经心道。
「那你上他也能解决啊。」
「开玩笑,疼得人死去活来,那种罪哪能让他受了。」秦烁狠狠用中指弹中小猫的脑门。
「妈的,混蛋秦烁,你就舍不得你老大疼,也不想想你操过多少人!」小猫捂着脑袋大叫。
「嗯,是啊是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明显的敷衍态度。
「难不成你一直说对你老大没欲望,是因为怕他疼?」小猫[眼盯着秦烁:「都心甘情愿被他上了,你还不承认你心里喜欢他?」
「跟喜欢不喜欢没关系――」秦烁低头点第二根烟:「我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天经地义,不需要任何理由。」
「也不要任何回报对吧?」小猫讥诮道:「因为在你眼里他完美无缺,所以你只敢跟在他身后,这样你就满足了?」
秦烁抬头笑笑:「满足了。」
挥拳打空的无力:「你无药可救。」小猫转身去厨房,他很清楚作爱后那种空虚,最可能从胃表达出来。
秦烁静静抽着烟,太阳已完全升起来,强光打在他脸上,他抬手遮眼,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被进入的感觉,很像是身陌生诡异的洞穴里,不知从哪吹来的冷风直透心腑。
渐渐变得没想象中那么糟,峰回路转,明朗开阔起来。童熙晔握着他的肩,落下很轻的吻,律动迂回着探入更,忍耐到极限让他适应那股存在的力量。
「小猫。」秦烁懒洋洋的伸伸胳膊,提高声音道:「做的时候,我有快感。」
厨房里传来一阵乒乓作响摔碎东西的声音,伴随小猫的怒吼:「秦烁你给我闭嘴!」
秦烁吐吐舌头,凝视指间半截烟S明S暗的火光,像极天上惨淡的星辰。
在老大手里宣泄后,有一阵头脑发白,意识不清,但还是有感觉,童熙晔替他穿好衣裤,横着抱起他,视野里模糊的星打转不停。
车的后座,童熙晔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你这个白痴。」说这话时,童熙晔偏冷的手,淡淡抚过他的眉骨脸颊。
上了我还骂我?秦烁很想这么说,但张不开口,只是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枕着童熙晔的腿,嗅到熟悉的味道,有人说童熙晔身上有冰川的气息,凛冽如刀锋让人无法接近,秦烁却不以为然。
冰融了,不就是水吗?淡淡的清凉,寂寞。
本以为在童熙晔腿上,能如同往常一样睡得酣美无边,却意外落入一个噩梦里,从未有过的惊恐、慌乱,还有怎么也逃脱不了的绝望。
梦里头的内容睁眼时就忘了,从下向上,仰视的角度,看着童熙晔,脸微垂,头发落在额前,平日绷紧的五官卸下防备,真像个白净小娃一般可爱无害。
秦烁蹑手蹑脚下了车,想着一会老大醒过来,自己该用那副表情面对,不由手足无措七上八下,不如一走了之。
平日童熙晔睡着也像狼一样警觉,针落在地上的声响也能立刻醒来,可此时他却仍沉睡着,不知是因为内容过于丰富的一夜而筋疲力尽,还是对秦烁在本能上已不加防备。
即使童熙晔极尽温柔,欢爱过的身体也经不住五公里多的跋涉才截到计程车,到小猫家门口前几乎是瘫成烂泥了。
「秦烁,你那诡异的笑代表什么意思?」捧着碗的小猫问道。
「我在想事情总要往好看,」秦烁狼吞虎咽左右开弓的扫荡桌上的菜,含糊不清说道:「我老大不近女色,还有人造谣说他性无能,这件事至少证明他不仅一点问题没有,还――很强。」
从背毛倒立的小猫家出来,秦烁按了按仍酸痛的腰,自嘲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至少一礼拜甭想找乐子了。」突然想到,似乎不是一个礼拜,是一辈子,不由幽幽叹气。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童熙晔,秦烁漫无目的在街上乱转,意外的撞见一个人――童熙晔的新婚妻子,燕佳妮。
她穿着简单,普普通通的长风衣,却依然显得光彩照人。
「可以请你喝杯东西,聊两句吗?」她没有刻意的和善微笑,也没有倨傲敌意,只是淡淡得如同一个相识的老朋友。
秦烁却心中苦笑一下:最怕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浅不露于前的人,比这再糟糕一点,还是个女人,最糟糕的是,他刚跟这个女人的老公干过那档事。
秦烁躬身笑道:「嫂子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
秦烁很不习惯这种高级地方的椅子,左右带着扶手把人禁锢其中,面前的红茶价格不菲,秦烁搅动着小勺,等待着对方发话。
「昨天,跟他Zuo爱的人,是你吗?」燕佳妮很平静的问道。
「是。」说谎不是秦烁的作风。
燕佳妮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掩盖过去:「那我该跟你道歉,因为我的不当行为造成这种意外发生。」
清脆的声响,把玩在手中的钢勺撞击杯子边缘,沉默半晌,秦烁抬头笑道:「嫂子,你有话不妨直说,想告诉我昨天我老大上我完全因为春药的关系?」
燕佳妮微微错愕,立刻道:「虽然有些伤人,但事实就是这样。」
秦烁冷笑道:「嫂子,你太看轻你丈夫了,他可不是那种会被春药控制大脑的笨蛋。如果你要道歉,该去找我老大,因为那该死的药的确折磨得他不轻,如果你不是他老婆,我早划开你的脸了。」
「秦烁!」燕佳妮粉面生怒:「别仗着童子宠你就肆无忌惮了!」
秦烁叹了口气:「其实我老大因为什么原因上我都无所谓,只要他想上,我随时都张腿,你要是真喜欢我老大,就多点心思在他身上,别费力气对付我这种小人物了。」
燕佳妮盖在粉脂下的面色已是铁青,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身后仍听得到秦烁调侃的音调:「难道以你的条件,也只能借助药物才能让男人碰你吗?」
「秦烁!你――」燕佳妮愤然转身。
「趴下!」秦烁突然跳起来,一把扑倒燕佳妮,子弹从他们头上嗖的掠过,将桌上那杯红茶打得粉碎。
第九章
秦烁拉着燕佳妮藏身到长柜台里侧,他捕捉不到任何脚步声,却知道那名杀手一定已经进来,正向他们逼近。
他手里握着牛排刀,闭眼秉住呼吸,地上果皮碎裂发出微不可闻的细声,秦烁豁然睁眼,反手一挥,刀子飕得飞向声源。
枪响,子弹碰撞金属的清脆声,刀子噔得钉入柜台面上,发出颤抖的嗡声。
「厉害!」秦烁倚在柜台下发出赞叹声:「第一枪是故意打偏示警吧?」
「过奖。」蓦然响起的声音像五月天艳阳下吹过的煦风,清朗柔和:「我的目标是飞燕盟的大小姐,其余人只要不妄动就不会受伤了。」
秦烁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又矮身缩回来:「那个男人――」
「什么?」已感到死亡威胁的燕佳妮紧张起来。
「长得真他妈漂亮。」秦烁颇为无奈的吐了口气:「希望是拉他上床,而不是兵刀相对。」这话说得无遮无拦,丝毫不管听到的人做何感想。
那杀手清脆笑出声来。
燕佳妮面色阴狠的翻开随身皮包,却被秦烁抓住包带将皮包利落扯过去,掏出包里的袖珍手枪,拿到手中晃晃,以口型道:「你用这个对付他,就叫班、门、弄、斧。」
银色的枪泛着幽冶的光,握枪的手沉稳,持枪的杀手气定神闲。
杀手的致命伤之一就是急躁冒进,他可以默不做声跟随燕佳妮两天两夜寻找最恰当的下手机会,自然不会耐不住这一刻半会。
等到猎物被紧张和慌乱折磨到崩溃自己跳出来时,以静制动,稳中取胜,是最佳方案。这就是黑道十集团之首,帝空旗下的第一号杀手――暖言。
突然间两个碟子向他飞来,紧接着是枪响,敏捷躲到屋柱后,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无法忍受僵持了?比想象中还快得多。
咖啡屋里光线昏暗,他却有天生过人的目力,清楚看见身手矫健的男人从柜台里翻出,扑向中央那条长沙发隔断后面,燕佳妮在他的掩护下紧随其后。
他们是要往后门跑――立刻作出判断,枪指向沙发隔断对着后门出门的头上。从那里先探出的却不是人,而是黑洞洞的枪口,以及子弹出膛的火光。
岌岌可危的闪避,几乎感到子弹擦热空气燎灼着脸颊,再举枪时看见男人冲向出口的背影,可以轻易射杀,但那并不是他的目标,便任由离去。
子弹飞射彻底封杀了山路,仍被留在沙发隔断里的燕佳妮连探头的机会都不再有。
「抱歉。」绕过沙发,枪直指着倚坐在地的人,他诚挚道歉,他是杀手,但他真的厌恶杀戮。
「没关系,能死在个长相漂亮的男人手里不算糟糕。」漫不经心的声音扬起,地上的人抬头,竟是个男人而非燕佳妮,那张并不俊俏的面孔,带着几分邪气慵懒,神采飞扬。
秦烁毫不避讳上下打量这个纤丽苍白的杀于,银色头发,水蓝猫眼:「你是帝空的暖言吗?」
持枪的人微微错愕,旋即露出沁人心脾的笑客:「你是魔术师吗?」
秦烁不以为然耸耸肩:「因为最初用枪的是我,你不会想到中途枪会换到燕佳妮手中,再加上灯光昏暗,她披上我的外套就足够演出这场偷天换日的把戏,我赌的是你不喜欢滥杀无辜」
暖言歪头看着他:「你是用这只受伤的胳膊掷飞刀?」
秦烁瞥了一眼自己肿得老高的手臂――接二连二发生的事,让他无暇理这点伤势。
暖言蹲下身,撕破自己的衣服做了临时绷带,包扎固定了一番,淡淡道:「再不去治疗就要报废掉了。」
「不杀我?」秦烁并没有太大惊诧。
暖言已迈开离去的步伐,头也不回淡淡道:「你用性命当赌注,这局你赢了,胜利者从来不应该死。」
「怎么听起来――」秦烁调侃:「你任务失败了反而心情很不错。」
暖言顿了片刻,低垂的脸,掩盖在银发下,嘴角泄露出类似自嘲的涩然微笑。
第二十七死里逃生,秦烁咧嘴笑笑,叼起烟用左手别扭的点火,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臂确实需要治疗了。
他试图站起来,却失败跌坐回去,表情显出几分迷惑不解,肿成萝卜样的胳膊已经没知觉,喉咙干渴,浑身燥热却哆哆嗦嗦。
高烧早已不声不响节节攀升,秦烁迟钝没觉察,只因为他对自己的躯体太过麻木不仁。
妈的,看东西都模糊,要死了?大概自己的狗屎运也就二十六了――妈的,要对老大失约了,这副窝囊样子,好意思说是为他死的吗?
就在胡思乱想中,秦烁听到脚步声,似乎有一帮人闯了进来,为首的走到他眼前。
「大小姐,这个是您要找的人吧?」这声音,一个男人的,没什么奇特,却让秦烁莫名其妙的厌恶。
「是他没错,伤重吗?」是燕佳妮。
「属下看看。」
秦烁豁然抬头,厉声道:「不要动!」这一喝,他的视野渐渐清晰,那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跟他的声音一样相貌平凡,毫不起眼,被秦烁突兀的喊声惊得手停在半空。
「滚远点,别碍事。」焦躁的情绪抓住秦烁,这个男人伸来的手就像是抓住他的胃,粗暴揉捏,那种作呕的感觉翻江倒海。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那男人愤恨的凶恶闪在眼底。
「吕三,退到一边去。」燕佳妮发话,男人再不甘心也得听命令。
「秦烁,我回来帮你。」仍带着一贯的公主傲慢,语气却算温和:「因为想不到你会拼了命的救我。」
秦烁左手用尽全力支撑身体站起来,向她笑笑:「刚娶的女人就被别人做掉,我老大道上的声誉会严重受损。万一再搞出什么流言,害得以后没女人敢嫁他怎么办?」
燕佳妮脸色铁青,咬牙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为童熙晔――你想告诉我这个?」
秦烁走过燕佳妮身边,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不想误会欠我人情,我很诚实。」自小到大受过的欺凌侮辱,打造出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比任何更高的自尊,即使体力透支到极点,精神上也总会萌生出一种力量,决不在人前低头示弱。
他就是靠这股坚韧,穿过燕佳妮的一干手下,看似轻松自在,只是与吕三盯着他的目光对上时,从体内打了个冷颤,几乎以为自己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但他最终走了出去,像一缕幽魂没目的的飘晃,街上车辆来往,喇叭轰鸣刺激着耳骨膜,像是时空错乱,一切变得倏S不定。
「秦烁!总算找到你了!」突然有人大力拍他肩膀,差点让他当场趴下。
火城?看到自家兄弟的脸,还真他妈――亲切……秦烁松懈下来,肌肉骨骼一点点开始崩塌。
「你到底惹什么祸了?老大下令所有弟兄挖地三尺翻你出来。哎?不是真闹什么大事了吧?你居然也有低头认错的时候?说话啊!秦烁!」
眼看着秦烁的身体前后摇晃了几下,突然间向后仰倒,火城惊愕下伸手却没拉住。
秦烁没砸下地面,撞向他身后的人,童熙晔淡淡地看着倚在他胸前的男人,那张写着残破的脸,揽着他的手臂慢慢收紧。
「老大?秦烁他――」火城下意识伸手去扶,秦烁却被童熙晔揽到一侧,打横抱起来。
「不要吵,替我开车去连默那里。」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可是火城却感到冰下掩埋了火山,一触即发。
「混蛋……秦烁……」燕佳妮低声咒骂着,秦烁不领情的离去,让她联想起童熙晔在新婚之夜,一言不发的冷冷推开她。
为什么?她一直那么专注的凝视,从来得不到回报?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会选择去念书、去工作,而不是跟随父亲跨进血雨腥风的黑道。
「是他,真是他,不会错!」一直低头不语的吕三突然叫道,却又垂下脑袋喃喃:「可是没道理啊,他不可能会跟在童熙晔身边。」
「吕三,你说什么?你以前就认识秦烁?」燕佳妮狐疑问道。
吕三却没有注意到主子在发问,仍沉浸在自言自语里:「但的确是,虽然变化很大,但那眼神和动作――」
「吕三!大小姐在问你――」
燕佳妮抬手给了这开口的手下一巴掌,再没人出声,任凭吕三神经质的嘟嘟囔嚷没完没了。
「慢着――他好像不认识我了,」吕三眼中闪起精光:「难道说他忘了那时候……对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他信心满怀的看向燕佳妮。
等待已久的女人说道:「想必你有事要告诉我。」
吕三诡异阴险的笑道:「这件事,绝对会让大小姐您称、心、如、意。」
挥退其它手下,单独听完吕三的叙述,燕佳妮半晌才说道:「你说的……千真万确?」
「属下手上还有张决定性的王牌,绝对没有问题。」
燕佳妮脸上显现出层层矛盾的复杂神色,最后缓缓说道:「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他……毕竟救过我的命。」
如果真相是这样,未免太残忍了些。
秦烁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周围彻底的黑暗,他躺着动弹不得,似乎有什么紧紧捆束住四肢,他听到风呼啸的嘶声,然后是一阵低阴的笑,伴随着野兽般粗重的喘息豁然逼近。
他被压住,尖利的器物从腿间刺入体内,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在侵犯他,只是被贯穿,并且被不住的揉搓摇晃,像是要将他的躯体研磨成粉末。
他又像个旁观者,意识和视野被抽离得很远,被几个男人压制残酷折磨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的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只让他自己受更重的伤。
「童熙晔,你这个狗养的混蛋!我一定要宰了你,我早晚会宰了你!」
那个少年声嘶力竭的惨声,像一道闪电击中秦烁,恍惚间这话如同是出自他口中,是在他拼命的不甘及痛苦的喊叫中。
可是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居然会骂他老大?何况他很肯定在那里兽性逞凶的几个男人里绝对没有童熙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一切扭曲起来,几乎扭断秦烁的脑袋,似乎大量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他头上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像是神经末梢被点燃了。
额上突然感到清凉,兵荒马乱的情绪才绝地逢生。他睁眼,天板是淡蓝色――这是在连默的医疗室里?
缓慢的呼吸,片刻问还分不清方才和现在哪个是真实世界,那只是个梦,梦里他被人凶狠的侵犯?
秦烁松了口气,自嘲淡笑:这算是被上过的后遗症?可是他居然会无意识说出对老大不敬的话,真是大逆不道,论罪当斩了。
手摸到额头,准确说是覆在额头上的凉毛巾,秦烁一怔,转过脸,果然看见童熙晔――他仍是将椅子侧放,椅背在右侧撑着曲起的手臂,手掌打开支额,略歪着一张动人心魄的面孔冷冷地看着秦烁,跟多年前在那家医院时一模一样。
「醒了。」童熙晔淡淡道:「饿不饿?」
秦烁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想不出说什么好。
「那些都是?」秦烁指着桌上放的五六袋包子,笑道:「老大,你不是把我当饭桶吧?」
童熙晔淡淡道:「之前买的不能吃,已经冷了。」
秦烁只觉得嗓里一哽,不知是不是这口包子咬得太大,他隐约记得他无意间说过包子冷掉就难吃了,他也不由去想,童熙晔等着他醒来的时间有多漫长,长到让童熙晔不得不做些什么,来消除这种空乏等待的焦虑和不安。
「老大――」秦烁啃完两个包子,舔着指缝里的油,神色却是认真:「骆海下手很快,恐怕已经跟帝空狼狈为奸了。」
「黑道十集团以帝空为首,以我们四合帮为末。」秦烁扳过拇指,歪头向童熙晔狡黠一笑:「能列进十集团,也就靠老大你的袭天组维持航运,跟骆海那条白粉龙冲突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帝空也落井下石。」
「飞燕盟贩卖春药抢了帝空生意,」童熙晔的面容总是波澜不惊:「跟飞燕盟联合的时候就想到帝空会插手了。」
「那老大你要怎么应付?」秦烁霍然紧张起来:「帝空的刺杀是出名的――」
童熙晔平静如湖的眼眸里映着秦烁,他半晌不说话,眼眨也不眨一下,似乎是怕秦烁转眼间会消失不见,最后他淡淡道:
「你――没有其他要说的?」
秦烁抓抓头发,低头笑道:「老大,什么时候再睡我一?」
童熙晔难得有怔住的时候。
秦烁抬头,挑高嘴角:「保证下不乱跑了,你睁眼我肯定躺在你身边。」
童熙晔似乎是很无奈很头疼的轻叹口气,走过去坐在床沿上,伸手抱住秦烁。
秦烁回揽了童熙晔的身体――这个不会抱怨,不懂如何诉说担忧,凡事喜欢一力承担的男人。
第十章
收起听诊器,连默又检查过秦烁的左臂,说道:「痊愈,你可以滚出我的诊所了。」
「多谢!」秦烁心情大好,实在是讨厌消毒水的味道,折磨得他噩梦不断。
「老大来接你走。」连默颇具意瞄着秦烁:「你是越来越得宠了。」
正把衣服往身上套的秦烁被这话说得一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脸微微泛起红。
连默被这光景弄得几分失神,秦烁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少年青涩赧然,如同散在嫩叶上的纯挚阳光,能拨转人心底最柔软的寸土。
「小烁子,」连默兄长样的摸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好像变漂亮了,要小心哪。」
「我什么?唔――」秦烁大惊下,不留神咬到舌头,痛得言语不出。
「快点吧,别让老大等久了。」连默却转身离开,到门口时又回身抛下一句:「你是不是恋爱了?」
恋――爱?秦烁呆了半晌,才茫然的继续套衣服。推门出去,就看见童熙晔站在窗边等他,阳光灿烂洒了一身,本来冰绝冷峻的人显得温暖起来。
看过无数,仍觉得漂亮得不可思议,童熙晔乌黑的浏海下光洁的额头,淡淡挑起的眉毛,狭长静寂的双眼,高挺鼻梁下,嘴唇稚嫩的粉红,色泽诱人几乎能溢出青果的气息。
秦烁直走到童熙晔跟前,心神还恍惚中,看着童熙晔伸手过来,似乎是要抚上他的脸,莫名其妙的一阵紧张,几乎喘不过气来。
童熙晔的手越过去,拈起他衣领看了看,淡淡道:「你衣服穿反了。」
秦烁低头看了一眼,苦笑――真他*的,丢人丢到死。
不声不响的。气氛有些僵硬,秦烁摆弄着安全带的锁扣,侧脸张望着窗外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车停在楼下,上楼梯,开门。这个似乎阔别很久的家,尽管凌乱脏杂,可是瞬间就让秦烁感到轻松释然。
见童熙晔往他一贯的位置――沙发最右侧坐下,立刻习惯成自然的甩开鞋跳上沙发,枕到童熙晔腿上。
最近他感到疲惫,不止肉体上,更多是精神,找不出理由的不安和焦虑,记不清内容解释不明白的噩梦,只有靠着童熙晔时,他才觉得踏实,悬着的心才有着落。
「听好了,秦烁。」童熙晔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我不用你为我去死,靠自己手下性命成事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可是我――」申辩的嘴唇被修长的手指压住。
「我现在问你,不是命令,是问你的意愿。」童熙晔的声音越发低沉缓慢,这话酝酿多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生活?」
秦烁瞪着眼睛,呆了半晌:「这个,我的意愿,是什么意思?」
童熙晔用手撑住额头,被打败的神情:「就是你的想法。」
「那我可以考虑一阵再说?」
「考虑多久都可以。」童熙晔淡淡道:「要慎重,一旦回答了你就不能再反悔。」
「老大,有件事我想先问。」秦烁心虚的小声道:「不上床的话,跟人在别的地方玩行不行?」
静默三秒,咚的一声响,秦烁的脑袋撞在茶几上,人卡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缝隙里。
童熙晔站起身,隐约可见他藏在浏海下的额上跳动的青筋。
一起生、一起活,一起生活……
秦烁坐在楼顶,轻轻吐着烟圈:老大并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玩啊,那该怎么办才最好呢?
敲敲脑袋,思考真他*的不适合他。
「秦烁,你果然在这里。」林月白这没叫他回来,反而走上去,并肩坐下,腿下是几百公尺的悬空,原来生与死的界限上并不怎么可怕。
「小白老师?」秦烁一愣,笑道:「几天不见,胆子变那么大了。」
「托你的福,心肌被锻炼得异常坚强。」林月白笑笑,感到风吹得十分惬意舒爽:「童熙晔跟你――表明心意了?」
秦烁默不作声,只是低头一个劲拼命吸吮那只迅速缩短的香烟。
「你自己习惯了不觉得,童熙晔只有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才有温度,有焦距,甚至可以说有万分疼惜。」
秦烁被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小白,我记得你不是教语文?哪来这么多酸死人的话?」
「秦烁!」林月白将脸凑近,紧紧盯住秦烁的眼睛:「你到底犹豫什么?」
「跟他并肩站着的人,应该更加出色,」秦烁咀嚼着过滤嘴:「我可是连一个上等零号的细腰翘臀都没有。」
林月白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差点掀翻过去,怒道:「你这算哪门子理由!」
秦烁神色淡然悠然,目光低垂轻笑道:「要他活得快活才成,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他活得幸福。」
比任何人都需要,比任何人更爱他――最折磨人的噪音恰恰是安静,如同最刻的感情往往不自知,充满矛盾,却自然如同行云流水。
林月白正待说什么,楼下却喊上来一个洪亮的声响:「林老师!是你在那里吗?」
糟糕!林月白急忙翻身下台,一副狼狈逃窜的样子。秦烁看下去,楼下站的男生,乍看下的轮廓还真像――
「秦烁!」林月白匆忙躲到锅炉烟囱后面:「他肯定会找上来,一定帮我把他骗走啊!」
「啊?」秦烁还未回答,顶楼的门就被推开了。
太快了吧!九层楼跑上来的?可是来人也不见气喘吁吁,甚至脸连微红都没有。
那张脸?
秦烁咬着的过滤嘴落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这小子,怎么长得跟老大这么像,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少年版童熙晔。
「看到林月白老师了吗?」这话一出,秦烁的幽魂回到身体里,因为气质就背道而驰了,这十七八岁的少年带着一股单纯和热忱,笑起来显得真挚无邪。
没法欺骗这副长相的少年,又不能不顾林月白的嘱托,秦烁最终选择无奈的沉默。
少年却叹了口气:「林老师为什么总躲我呢?明明对我是有感觉的,还是去他办公室守株待兔吧。」
说话间就像是刮过一阵风,那少年就消失不见了,标准的静若子动如脱兔。
「小白,你可以出来了。」秦烁幸灾乐祸的笑着:「看来我不在这几天发生好玩的事了。」
「是刚入学的新生――」林月白顿了半晌,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你也看到了,他……因为他长得像童熙晔而接受他的话,对他太不公平。」
「可是就因为长得像我老大就全盘否定,难道就公平?」秦烁调侃着悠悠然说道。
林月白摇头叹道:「说别人倒是一针见血,你自己的事呢?」
「有决定了。」秦烁的嘴角,扬得老高。
「我想,」林月白淡淡笑道:「你们一定会幸福。」
尽管心底充满告别一段恋情的苦涩,却并无任何怨尤,要怪只能怪自己从未争取过。大概是时候了,改变自己消极逃避的懦弱了。
「你真就打算跟一个手下纠缠不清一辈子吗?」燕佳妮冷冷道。
童熙晔置若罔闻,对桌上一系列档案过目确定没问题后,签字站起身就要走。
「早知道,上我就该杀了他!」
这近乎疯狂的叫喊终于让童熙晔回头,目光冷淡散落,并没有聚焦到燕佳妮身上。
「怎么?想揍我?」不甘的挑衅。
童熙晔径自拨通手机,平静说道:「把飞燕盟的三箱货扔进海里,立刻。」
「你、你做了什么?」燕佳妮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合作对谁的利益更为重要你应该清楚。」童熙晔漠然说道:「我不会打你,连看你一眼都没必要。」
童熙晔离去后,燕佳妮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大小姐,我们现在不能得罪了袭天组啊,不然会……」
「闭嘴!难道我不知道吗?」燕佳妮面色越沉,目光越凶狠――连看我一眼都不屑吗?
童熙晔,等你再想起看我时,只会是后悔莫及!
「老大?」秦烁回家,开门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童熙晔,很快恢复一贯的笑:「以后都住这里吗?」
「只要夜间不出大事,你不愿意?」童熙晔淡然的语气里多了点什么,就像是无味的白开水加了小勺盐。
「当然,我是说,当然愿意。」秦烁咧嘴笑道:「我想我得去趟超级市场,两个人的话,就要买个煮菜的锅,碗和筷子,存粮只有面条显然不够,还有你换洗的衣服也不能只准备一套了……」秦烁自顾自说个没完的时候,童熙晔已站在他面前,眼睛定定看着他。
「怎么?有什么不对?」
「我跟你一起去。」
「啊?」
两个大男人一起到超市本来就稀奇,何况他老大的行为方式……更始引人注目。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不时接住童熙晔向后抛过来的商品,泡面、蔬菜、生肉、毛巾、牙膏、牙刷这些不怕摔的也就罢了,就连酱、醋、锅碗之类易碎品也是头也不回顺手之极的向后一扔,似乎是笃定了秦烁能接住。
秦烁也确实没失手,在这种效率奇高的配合下,没多久工夫将偌大的超市全场「巡逻」,满满当当一车的货物购置完毕。整整四大袋,秦烁硬是自己包揽提起来,他实在没法想像,在腥风血雨里进退自若,挥刀动枪面不改色的童熙晔……拎个超大包塑胶袋式什么样子。
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秦烁开始大兴土木的收拾屋子,以前只要保持童熙晔那间整洁就成,现在有必要把他随手乱扔的内裤、袜子、各种速食、大量垃圾进行清理。
童熙晔在厨房,听叱啦啦的撕纸声,大概是在拆开新买的锅具和碗筷。
「老大,我是不是先做饭,你该饿――」厨房门口,秦烁迈步的动作都僵住了,老半天呆呆问道:「你……那是什么?」
「锅里附带的。」童熙晔边说,便极力想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围裙,刚才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没细想就往身上套着试试,结果现在拉扣式的绳子没理顺,越拉越紧。
秦烁就这么看着,他一贯白衣不染,神情高傲,挥手淡漠带领一、二百人砸人场子的老大,套着围裙,那条围裙――粉红色、碎边、左边一个小口袋,右边一条小毛巾。
「哇哈哈哈哈!」秦烁蓦然间爆笑出声,跌在地上直打滚。
「秦烁――」童熙晔一脸乌云密布:「你笑够了没有?」
「还……还没……」秦烁抱着肚子,直抹眼泪。
「我让你笑!」童熙晔上前抬脚又踢又踹,如同他以往教训秦烁,只是这秦烁实在没做错什么。
「我不笑了,不笑了。」秦烁挨不住,举手讨饶:「老大你转过身去,我帮你解下来。」
童熙晔这才稍消了怒火,蹲下身转过去,秦烁忍不住噗哧又笑出来,被童熙晔回头狠狠瞪着才止住。
解绳的时候,手无意碰触童熙晔后颈的皮肤,很白皙细腻,全然不像个终日打打杀杀的汉子,心动荡了一下,秦烁敏感缩了缩手――可绝对不能对老大心存歹念。
总算松开了绳,童熙晔解下围裙扔得能多远就多远,还是第一看见老大也有这种孩子气举动,秦烁不由得又笑了,只是童熙晔一回头他也立刻跟小孩一样用手捂住嘴。
童熙晔淡淡一笑,拉下他的手,吻了上去。这秦烁做不出什么高明反应了,刚才他老大的笑,几乎能吸了人的三魂七魄,现在只能任由对方探索出他所有敏感的触点,越发激烈的挑逗纠缠。
分开少许距离,彼此的鼻息还能感到,童熙晔低声道:「你说过……」那句话,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秦烁了然地笑着点头:「我说过。」
老大,什么时候再睡我一?
只是那时的心境,还不似现在,除了甘心情愿,还有所期待。这再一,已经不只是让你放心,也是明确我的意愿。
童熙晔赤身压上他的时候,没忍住又笑出声。
「笑什么?」
「想你要是现在只穿那条围裙是什么样。」
「再给我提那条该死的围裙我把你跟它一起埋进北部湾里去!」
好好,承认是他破坏情调了。秦烁伸手绕过童熙晔的臂下抱住他,轻舔慢咬着逗弄他老大胸前嫩红的果实颗粒。
这一点星火,很快被童熙晔的燎原之势反扑,攻城略地的大动荡里,秦烁只是紧紧抓着童熙晔,渐渐分不清喘息是谁发出的,甚至连躯体都辨别不了,如同彻底融合为一体。
意识混乱,跟童熙晔相逢以来的种种,如同底片一样飞速掠过,只是其中一张底片,是全黑的,他想看清,又不想看清。
最后也是最为清晰的是林月白笑着对他说:「你们一定会幸福。」
「会让你们就这么风流快活吗?」燕佳妮攒紧得拳头指缝狰狞惨白。
吕三在她身后,平庸的嘴脸上,阴沉的笑。
第十一章
缓慢抽出激情初褪的欲望,童熙晔轻拍着秦烁的脸颊,声音仍带欢爱余韵的沙哑:「秦烁――没事吧?」
「嗯?」昏沉失神在激情里的秦烁幽幽转醒过来,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慵懒漫笑:「足一个钟头了啊,老大,你真够强,被你压也不算冤枉。」
「别耍贫了,」童熙晔拨开他额上汗透的乱发:「我弄点水给你擦下面。」要起身被秦烁按住,头枕上他肩膀。
看着秦烁闭目养神,悠悠然说道:「不用急着费事,据我的经验判断,以老大你的能力半小时后大概还想再来一。」
「你一定要给我炫耀你经验丰富吗?」童熙晔冷冷说道。
秦烁似乎意识到又说错话,缩缩脑袋直接把脸却贴进童熙晔胸前。直到二十分钟后,感到炽热的硬物又顶戳到小腹,才探出头眯眼贼贼笑:「比我预计还快啊。」
童熙晔却只是紧紧抱着他,声音里有男人特有的焦躁:「你给我睡觉!」
「可是――」
「别嗦!」吐出冷硬字句的嘴唇温和印在秦烁额前,轻轻道:「我要的一起不是只做这件事。」
黑暗里,几乎完全被包进这个男人的身体,听他逐渐均匀的呼吸,慢慢恢复以往比常人低出许多的体温,秦烁极其小心的抬手搭在男人腰间,安心合上了支撑不住的眼皮,嘴边歪歪斜斜溢出一丝笑意。
「叫你放手听不懂是不是!」酒吧里,小猫纤细的手腕被一个粗壮的男人几乎折断。
那男人逼近满是酒气的嘴脸:「贱货!装什么清高?老子肯搞你是看得起你――」
「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混蛋!」脖子被人从后卡住,强迫扭回头看见说话的年轻男子,看清那张满是戏谑不屑的硬气面庞。
男人眼中显出恐惧:「秦――」被扼住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紧接着是腹上挨了一拳,胃里瞬间翻江倒海,跪倒地上呕吐起来。
秦烁抬腿像扫垃圾一样将那男人拨到一边,笑容灿烂:「小猫,有事要你帮忙。」
小猫怔然片刻,自从那天后差不多两个月没见秦烁,酒吧里少了这只野性十足的饥渴禽兽,还真是乏味许多。
「窝起来这么久,」小猫撇撇嘴:「先请我喝两杯再说。」
「没问题。」秦烁爽快应承。
只是小猫入喉的第一口酒全数喷出,在听完秦烁的请求后,睁着难以置信的圆溜猫眼:「你、你要我教、教你在床上怎么、怎么……」
「怎么取悦对方,嗯,取悦在上面的那个。」秦烁干脆好心替他说完,若无其事灌着大杯烈酒。
「秦烁啊秦烁,你怎么沦落到这份上了。」小猫捂着脸唉声叹气:「想当初那个身高快两百公分的肌肉男都是被你压在下面搞的哭天喊地。」
秦烁笑笑,只顾喝酒也不说话,小猫自己做戏没劲了,放下手脸上浮出淡淡感慨:「光顾他爽不爽,你自己呢?」
「我?」秦烁把玩着酒杯笑道:「我只希望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耗费了精力还得不到快乐。」
「秦烁――」小猫哭笑不得的摇头,拍他肩膀:「你真是爱惨了你老大。」
爱是个什么玩意呢?秦烁叼着烟独自走在回家的夜路上,入秋后天凉了,他吐出口烟,搓搓手――大概是爱着童熙晔的吧。
秦烁不自觉的笑笑,加快步伐,小猫教的那个靠呼吸控制下面收缩,要领是什么来着?背后体位时要尽可能放低腰,中心不能太前移。
昏暗的路灯下,鬼魅般的闪出两个人,拦在秦烁身前,后面又冒出两个,切断了后退的可能。
「开打前,」秦烁无所谓的耸肩:「能不能让我通个电话?我不想让家里人等我吃饭,菜凉了不好吃。」
「秦烁,不要误会了。」吕三那张平庸的脸出现:「我们只是有一点事情,想让你知道。」
惊觉自己的腿竟微颤起来,秦烁迷惑不解,为什么这个根本不具备什么威胁性的男人,总会让他心底生寒,阴险如龙太子爷骆海,也不曾让他有过这种恐惧。
「有话直说,放屁别脱裤子。」秦烁冷冷说道,只是他自己,竟有些硬着头皮的不适感。
「我只是不忍心啊!」吕三呵呵笑道:「不忍心你再被蒙在鼓里而已。」
啪啦一声脆响,杯子自童熙晔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世界上大多东西都是脆弱不堪一击,到底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
仓库里,一盘破旧带子被推进录放影机,电视里出现一阵混乱雪,还没有图像,却先听到人亢奋的话声:「拍下来没准还能卖钱啊!」
画面先是远景,遍体鳞伤的少年被踢倒,两个男人紧跟着上前毫不留情的用脚踹向少年的头脸腹部。
「就一个小孩你们还半天搞不定。」这话又是拍摄的人所说,他的声音更为兴奋,呼吸粗重。
其中一个男人向镜头招手,狞笑:「这小子棘手,玩不残他不算男人。」
少年赤着上身,满是血痕,裤子显然是被人撕扯过已松垮,男人伸手过去,往少年腿间猥亵狠抓几把,用力连内裤一并拉下去,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少年,猛得抬腿蹬过去正中那男人肩胛。
「妈的!小畜牲你还不老实!」另一个男人抄起手腕粗细的木棒,胳膊半弧抡过去砸在少年后脑上。
血像开一样四溅而出,少年失了力气仰倒在地上,腿被拉起来分扛在男人肩上,纯素细腻的洁白和雏红暴露出来,无辜且无力防卫。
男人猩红的性器高耸,手大力捧揉着两瓣臀,吐了唾沫在手指上粗暴插进取左右转动。
少年失声叫出来,尖利却短促,他极力扭动躯体,挥舞胳膊,双手却立刻被另个男人压制在头顶:「三哥,快干吧,看这小朋友都急得直扭腰了。」
男人抽出手指,抓住少年小腿往两边拉,腰连带那根巨物挺近少年隐秘的穴口。
「这可得拍清楚了。」镜头拉近,近到任何细微都一清二楚,布满青筋的男根强压下去,紧密皱褶被撑开丝丝裂开,血似乎只能跟随凶器向内聚集,直到没入到根部,生撕一般的抽出,鲜红液体才顺外翻的皮肉蜿蜒而出。
镜头拉远,男人开始剧烈摆腰,小腹前顶,幅度越来越大,那少年僵直了身体,脸上表情扭曲变形,摇晃着脑袋似乎是想去撞击地面,却不喊叫,只是发出咬牙切齿压抑在喉咙中呜咽。
「臭小子,挺掘的嘛,不求饶是吧?」头顶压制他的男人摸着少年的脸,抹开血污,上面写满屈辱和憎恨,眼睛冰亮得像映雪的刀锋,凌厉难折。
「我也快忍不住了。」镜头突然一低下转,看到手拿摄像机的人在用手套弄肿胀的器官。
摄像机被放在某个固定的位置,角度不再变化,变化的是三个男人不断蹂躏折磨那个少年的变态样,侵犯少年强迫他摆出的各种不堪姿态。
秦烁目光直直盯着屏幕,他双腿打开坐在木凳上,支着胳膊上身放低前倾,手指交叉在一起,在看这段时间不短的录影期间,他的姿势纹丝不动,几乎像一座蜡像。
「记不记得,你那时死命咬牙不发出呻吟声,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吕三俯身在秦烁耳边轻轻说道,手搭上他的肩膀,缓慢来回滑动。见秦烁毫无反应,胆子不由得大起来,顺着胳膊向下摸到秦烁腿上。
荧幕上的罪恶仍在继续,被轮番侵犯的几乎失去意识的少年,眸中像回光返照的积蓄起力量,泣血嘶声道:「童熙晔,你这个狗养的混蛋!我一定要宰了你,我早晚会宰了你!」
「对啊,你不能怪我们,你忘了是童熙晔下令我们搞你的吗?」吕三喷着热气舔咬秦烁的耳朵。
秦烁的瞳孔急促收缩,脸上却像石头一样蓦然冰冷,他混乱的思绪里支离破碎的图片一点一点光亮清晰――
自己用刀去刺童熙晔,被踢开,被人抓住,童熙晔低头看看他手上流血的伤口,转头对吕三说:「教训他一下。」
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神,不带丝毫的人类感情,似乎是执掌生杀大权,自己比不过一只蚂蚁。
看着秦烁缓缓低垂下的脸,涣散空洞的目光,吕三得意万分:「当时你也很享受吧,我摸这里你不爽吗?」吕三的手覆上秦烁腿间。
腕上猛得一痛,秦烁的身子几乎没动,面无表情,只是左手抓住那只放肆的爪子,力道渐大,几乎听到骨头被捏动的声响,吕三没来得及叫痛,只见秦烁头也不回,只是右臂一抬,拳头向上狠狠打碎他的下巴,他踉跄后退坐倒在地上。
「对我做过那种事还自己送上门。」秦烁站起身,轻轻一笑,杀气和寒意凝结在上扬的嘴角:「你是以为我会毫不介意你强干我的事,还是觉得现在的我还像那时候一样任人宰割?」
吕三带着四个人,在秦烁狠辣的攻击下毫无招架之力,他惊慌失措的找寻逃路,原本以为真相会让秦烁受打击一蹶不振,万万想不到是如此触怒天雷般的下场。
「求求你,别打了!我快死了!」只剩下半口牙的吕三连连后退瑟缩进角落无可逃。
秦烁高大的身影罩住他,冷笑道:「你那张脸太丑,我半点强Jian你的兴趣都没有,你说我除了揍你还能怎么办?」
「童熙晔!你去找童熙晔啊!」吕三豁出去的叫道:「那时是他叫我们强Jian你,你要报仇就去搞他,他长得也漂亮……呜啊啊!」
秦烁这一拳用尽全力,几乎连他自己都失去平衡,吕三剩下的牙齿纷纷脱口飞出。
「你给我专心挨揍,少废话。」秦烁冷冷道:「就算你再上我一百,也别想靠这个来挑拨我跟我老大。」
吕三捂着满是血水的嘴,突然低呜着狞笑起来,含糊不清道:「秦烁,你心里清楚真相是怎么样?你不敢承认?你要杀我灭口,为了欺骗你自己?」
「我叫你闭嘴。」秦烁这一拳,竟打偏了,打进墙里,血从拳峰流得满手鲜红,秦烁的眼睛也充斥猩色,喃喃自语:「我没骗自己……我绝不相信……」只是一闭眼,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又不断闪动:「老大……」痛苦捂住头,矛盾在脑中已是兵戎相见,惨烈拼杀。
在废弃破落的楼里,是童熙晔救出他的,只是之前的事毫无印象,只以为是被人狠揍了一通,却没细想为什么会高烧不退,会趴在床上数天不能动弹。
童熙晔对他的好,是那份特殊的关怀和纵容,看他的眼神飘忽里隐藏着闪躲,是愧疚还是无奈,或是玩味?以前自己怎么从不去琢磨一番?
人活着总有一个信念,那是我们认为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东西,像巨大的柱子支撑起天空,这份信念崩溃,整个天空就塌裂,裂痕张牙舞爪。
童熙晔心神不宁,因为秦烁的彻夜未归,可他现在却不得不在帮派的例会上听三个老家伙嗦嗦。
「老大!秦哥――」慌张推开会议室门的人被从后面踢得几乎飞起来。
秦烁拉着一个几乎染成血色的男人,径自走到童熙晔面前。
在看清那个男人的相貌后,童熙晔向来冰绝的神情动摇了。
「老大,这个男人,说是你指使他跟两个男人强Jian我,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我什么也记不得, 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秦烁望着童熙晔,眼神透着一种执著、坚定。
吕三艰难的抬头,对童熙晔怪笑:「老大,你说啊,你还打算隐瞒多久?看这个本来要杀你,本来该恨你入骨里的笨蛋死心塌地为你出生入死太有意思了对吧?听说他还主动献身给你……」
「闭嘴!」秦烁将吕三重重压到桌上,三个帮派长老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我。」童熙晔轻轻说道:「他没有撒谎,那时候的确是我――」
「老大?」秦烁难以置信的茫然睁着双眼,期待童熙晔的改口,得到的却只是长时间的沉默。
「童熙晔!」秦烁突然暴喊一声,拳像闪电一样挥出,打在童熙晔脸颊上,直打得童熙晔倒过身去扶住桌子,血顺嘴角滴在桌上。他转回身,不闪不避,像是在等秦烁的第二记重击。
提着拳头的秦烁,却迟迟下不去手,情绪激烈,心底却像是死了一样孤寂,最终他掉头,夺门而去。
只需要一句话,自己就会选择无条件去信任他,不管事实摆在眼前,甚至自欺欺人否定那些清晰起来的记忆。但他从不说谎,他教导自己不用任何欺骗手段去获取想要的东西。真讽刺,就是这个人,欺骗了他六年,欺骗的是他几乎整个人生。
童熙晔,已经没有他的老大,只有童熙晔。
第十二章
秦烁四肢八叉仰面躺在床上,天黑了白,白了黑,右手垂在床下,地上七零八落的酒瓶,左手还夹着烟,床单上全是烫出来的窟窿。
不知道究竟几天了,他只是拼命抽烟喝酒,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看见对面那个中年又在偷窥,蹬腿踹开窗户翻身坐起来,恶狠狠喊道:「你他妈还看什么看?他再不会来了!」
头痛得跟要裂开似的,眼眶火燎燎的跳动――如果这一切不是真的……
秦烁空洞的眼睛一亮,说不定这是场梦来着,醒了就都恢复正常,他依然是他,老大也依旧是老大。
他爬下床,手脚太久没活动变得冰冷麻木,摇摇晃晃撞进厨房,拿起水果刀坐倒在地上,背靠着上礼拜才粉刷过的墙壁。
眼直勾勾盯着刀刃,刀身轻颤,因为秦烁的手在抖。挥刀,在左臂上划开一道长伤口,肌肉一抿,血呼啦啦的涌出来。
妈的,怎么还会痛的?秦烁撇撇嘴,哧的又是一刀,交错在上一刀上。
除了痛,还有种凉飕飕的快意,秦烁咧嘴笑了,较上劲来――我就划到不痛了为止,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下手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血很快染透了裤子,在他腿间的地上积成了一小滩。
「你在发什么疯!」冷冷的声音刺穿耳膜,手被抓住,抓他的人像是要折断他的手腕,秦烁抬头看见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永远显得干净漂亮的面孔。
「……」他沉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童熙晔找来药箱,替他包扎伤痕交错血肉模糊的左臂,那种冷静里带着漠然。
「有那么痛苦吗?竟然做出这种蠢到极点的事。」童熙晔淡淡说道。
「你知道个屁!」秦烁有气无力自嘲笑道:「你被人强Jian过没有?你没被强Jian过你知道被强Jian是什么滋味?」
童熙晔猛抓着他衣领把他提起来压在墙上,冷绝的面孔逼近:「你不妨让我知道一下。」唇强压过来,舌头长驱直入的攻击。
秦烁眼神一变,狠狠推开童熙晔,抬手擦着嘴:「你他*的――到底还想让我窝囊到什么地步?」
童熙晔挺直身体,双手抬起抓住自己领口一撕到底,神情淡漠得像一缕烟尘:「秦烁,你有多恨我?」
曾经有人出一千万买童熙晔春宵一度,后来这人将这一千万全在医疗费上了。童熙晔的身材结合先天恩赐和后天历练,完美到勾起人爱慕、占有、破坏,乃至凌虐的欲望。
秦烁慢慢走过去,轻佻勾起童熙晔的下颚,手指勾划抚弄过轻轻跳动的搏脉,侧面握住纤细的脖颈。
怎么能想得到,自己有一天会有欺辱他的欲望?曾以为对他绝无邪念,其实是在暗地里饲养了一头洪水猛兽,围栏裂开分寸,就汹涌扑出再也关不住。
秦烁哼哼冷笑:「童熙晔,你不要后悔。」他埋头,细细亲吻其皎白的耳廓,啃咬着颈线,手滑进残破衣服里,捏揉小巧突出的颗粒,他腿间窜起的火,迅速膨胀。
一把拉起童熙晔,到卧室将他推倒在床上。
童熙晔事不惊看看周围,冷冷道:「把垃圾收拾起来。」
秦烁的身体几乎是反射性的,就弯腰去拾地上散放的酒瓶,突然醒悟将手中瓶子摔在地上,骂道:「老子凭什么还听你的!」他叉腿压坐倒童熙晔身上,抓了他双手用窗帘绳绑在一起再捆到床头。
童熙晔任他作为,只是冷冷讥消:「我不会反抗,你用得着绑我吗?」
「这是叫你后悔也来不及,」秦烁邪笑:「我可不想做到一半的时候再费事压着你。」伸手一抓,将童熙晔身上的衣服碎片扯干净。
喘着粗气,在床第间经验老道的秦烁突然不知道再该做些什么,他面对一具活色生香的躯体,可是同时,他也面对一双宠辱不惊、无波无澜的眼睛。
童熙晔的眼神太平静,没有丝毫情感,却看着他,似乎要把他此刻每一个动作都记在心底。
秦烁无法在这种注视下进行他一贯的禽兽行为。
「可恶!」秦烁焦躁的抓过衣服碎条,蒙住童熙晔双眼――这样,就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身体上了吧?
吸口气,动手解童熙晔的裤子,顺便拿起两边的刀,顺着修长双腿褪掉裤子,小腿还是绑着刀,一起卸下来丢在地上。
童熙晔完全赤裸,毫无防备的身体就呈现在眼前。
占有他,越粗暴越好。
你给我闭嘴。
秦烁的脑子里矛盾的声音又开始交火。他的眼睛离不开这具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躯体,肌肉纹理,骨骼经脉,布满诱惑,让他不由自主就去抚摸,去亲吻。
舌头滑到小腹右侧时,明显的收缩,空气里童熙晔均匀的呼吸豁然屏住。
秦烁笑了,不管外表再冷静再强悍,终究是凡人肉身。他心情放松不少,更放肆的攻击更为敏感的大腿内侧和所有男人的要害部位,抓住他的脚踝,向左右拉开。
「我真要上你了。」秦烁的手指,触到那很精细的地方,向里面探索时,发觉意想不到的紧窒。
即使用上润滑液,仍挤不进两根手指。童熙晔看似纤瘦的身体是由久经锤炼的肌肉组成,腰腹到臀的结实程度都远超常人。
「你放松,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秦烁饥渴难耐得焦躁。
「我不懂怎么放松,」童熙晔冷淡说道:「你插不进去自己想办法。」
秦烁失笑道:「你什么时候都这么嚣张,高高在上,真不愧是我――」老大。
神色一滞,秦烁默然片刻,拾起地上的刀,刀尖轻压到身下人的嫩红乳头上,那种冰冷的刺激,在看不见的环境下是种撕裂神经的折磨。
「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秦烁说这话时,自己的心却很痛。
分开童熙晔双腿,手握着自己勃发的粗壮欲望,插进时排山倒海的阻力让他也感到疼痛,用力一挺腰,眼看着童熙晔身子一抽,手紧紧攒住床单。
他不断用力奸淫童熙晔坚实的躯体,那份不同寻常的紧窒渐渐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快感,但他想得到,童熙晔所受的痛苦,也并非寻常零号可比。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越快,快感越强,心就越痛。在泄出Jing液的那一刻,甚至能感到心脏被戳穿,血一滴滴落下。
真实的血是从童熙晔腿间流出来,被强行撬裂的隐秘虚弱的微微收缩。
童熙晔喘息着,每呼气都会停滞一下,每呼吸都会伴随难以忍受的痛苦。
「喂――」童熙晔低哑的声音响起:「完事了就解开绳子,还是――你半小时后还要再来一?」
正抬手要去解绳子的秦烁蓦然怔住,这话,让他想起童熙晔对他的温存、宠爱。
「你在提醒我啊,」秦烁冷冷道:「曾经下贱的张大腿让你玩,还惟恐你不痛快……我根本不用等那么久。」
将童熙晔身子翻过去趴在床上,他四肢贴合压上去,全身的重量冲击进交合,他听到童熙晔忍无可忍的低唔呻吟,抬腰用力抽动起来。
这种全然是欲望宣泄的姿态,让人真的如同禽兽一般,再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有掠夺,只有侵占。
秦烁揭开蒙眼的布条时,发觉童熙晔昏厥过去,换了别人恐怕已经死掉了吧。身上满是欢爱过的粗暴痕迹,这个总是冷傲如神的男人。
童熙晔失去意识的时间比秦烁想象中要短得多,让他几乎收不出心疼注视的眼神。
神色仍然很淡漠,语调也冷如往常:「完事了?」
秦烁没应答,惊诧看着童熙晔竟支撑身体下床站起来,腰仍挺得很直。
「你!!干什么?」
「洗澡。」童熙晔没回头,轻飘的步伐让他显得摇摇欲坠。
秦烁躺在床上,脑子里。片混乱,浴室里水声敲打着瓷砖,秦烁脸上突然变色,跳起来冲进浴室。
「你!你居然还用冷水!」秦烁一把夺过莲蓬头。
童熙晔倚在墙壁,淡淡道:「我一贯用冷水洗澡。」
「你简直是!」秦烁气结的说不出话,胸膛剧烈起伏,愤愤转身,在浴缸里放起热气腾腾的水。
扫了一眼童熙晔无力的双腿,秦烁上前抱起他,轻轻放进水里:「洗好了叫我。」
半晌却没动静,秦烁再进去,看见躺在浴缸里的人疲惫闭着双眼,头歪在一边。他的倔强大概也到此为上了,体力透支总有限度。
秦烁拿过毛巾,涂了沐浴乳,动作轻柔的擦拭清洗着被他粗暴对待的躯体。
手一抖,毛巾掉进水里,液体从秦烁眼里冲出来,哽咽的声音微不可闻:「老大……」
童熙晔并不是一个没有是非观念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厌恶杀戮,但杀人时从不手软,因为他能选择的不是杀或不杀,而杀人还是被杀,这个选择权有一天也终将失去。
混黑道,等于半只脚踏进坟墓,随时准备着立正,倒下安息。
独自躺在黑暗中也从不担心会有怨鬼找他索命,他不介意杀一个人两,童熙晔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惧怕,但心底却经常泛起一种冷,冷得他感到全身骨头一点点碎裂。
遇到秦烁之前,从没有人单刀伤得了他,那是个眼睛彷佛能喷出火的少年,很刺眼,所以才让他失了神,少年咄咄逼人的盯着他,毫无惧色破口大骂。
他却很想去接近这个少年,竟有冲动蹲下身拍拍他的头,问他到底为什么愤怒?这种完全陌生的情绪,让童熙晔不知所措。他要立刻带人去报杀父之仇,
他要在刚接手的帮派里树立威信,但他也要――留下这个少年。
「教训他一下。」他冷冷对身边不起眼的一个人说,他只觉得这样,回来后还能见到他。
等他带着一身血腥从那场激烈搏杀十归来,迫不及待却不得不装做不经意的问那个他还叫不上名字的手下:「上午那个小子呢?」
「少帮主,您放心,我跟两个伙计把他操得脱了整层皮。」
像是一刀捅进心脏里,童熙晔一把扼住那人咽喉,近乎狂暴:「你把他怎么样了!」
手中抑制不住的力量,掐得那人根本发不出声,跟在他身后的人急忙道:「少帮主这是您下的令啊!老帮主在的时候,三哥就那样教训人的,帮里的弟兄都知道,老帮主还欣赏得很。
童熙晔霍然松了手,他觉得有什么正把他自己撕裂。他怎么会忘了,他接手过来的人都不是善男信女,他竟轻率地把一个无辜少年推到亡命之徒的利爪下。
「他现在在哪儿?快说!」
「那栋快要爆破的二楼,大概已经炸了。少帮主!」
「哎,你这个人,要干什么?里面装了定时炸弹,还有几分钟――你回来!听见没有!」
赤裸躺在脏乱地上,满身被殴打的伤痕淤青,人腿内侧凝结的暗红干渍,这是那个不久前还鲜活脱跳的少年吗?童熙晔走近,蹲下身轻轻触摸他的脸,虚弱微[的眼睛,吃力的看了片刻,突然聚集起一种骇人的光芒。
「童熙晔!」少年已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沙哑悲绝,眸子里刻骨的憎恨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他张口狠狠咬住童熙晔的手腕,死也不松嘴的架势。
「喂――」童熙晔只是低低说道:「我先带你出去,这里快爆炸了。」手刚碰到他,就被厌恶的闪过。
那少年倔强拖着残破的身子连滚带爬的后退:「我不用你救!」
轰鸣巨响,一阵强劲冲击从地下一层涌上来,那少年被余波带出去,童熙晔也站不稳倒在地上,楼层摇摇欲坠。
大梁快塌下来,童熙晔飞窜过去,一把抄起那少年的身子,大梁擦破他的手臂。那少年本就受伤的头似乎撞在什么地方,又开始冒血,眼神变得涣散迷茫。
一定要救他。
抱着这少年,在四面危机里闪躲着致命伤害,下到一楼但出口已被封得严实,只能躲进屋角木架下,坍塌的声音不断,灰尘呛得人无法呼吸,木架被厚重的块砸得吱呀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童熙晔俯身护住这少年,做他的最后一道屏障。脸贴得很近,看见那少年眼中明晃晃映出自己。
「童熙晔?是你?」那少年重伤得神智不清,喃喃道:「你救我?我怎么在这里的?对了,你好像叫人打我,身上痛得要死。」
虽然不明所以,但少年突然间不憎恨,甚至不排斥他。坍塌结束了,废墟里掩埋的两个人,得到与世隔绝的安静,听得见彼此心跳。
把他受伤的头小心翼翼放到自己腿上:「我不会让你死。」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我是正个强Jian犯留下的种,死了才对社会有贡献。」淡淡落寞的自嘲,让童熙晔不知如何应对。
「你的命是我救的,要死你就为我死吧。」自己在说什么啊?
没想到他却痛快的答应:「行啊。」
「你叫什么?」
「秦……烁。」重伤让少年昏沉过去。
「喂――」童熙晔轻轻抚他的头,声音有些颤抖:「你别死。」这是他第一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
第十三章
保证下不乱跑了,你睁眼我肯定躺在你身边。
「对不起,」秦烁阴郁盯着床上昏睡的人:「没办法――遵守约定了。」
替童熙晔盖好被,将一套干净衣服放在枕边,秦烁突然间觉得脚很重,被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压抑到喘不动气。看着童熙晔在熟睡中放松的柔软嘴唇,竟禁不住俯身,轻吻上去。
计划中的离去,变得像仓皇逃窜,然后茫然伫立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完全想不出可以去哪里,该做些什么……有小学生放学,背着书包经过身边。
自己连个七八岁的小孩都不如。秦烁自嘲得将手抄进裤袋,朝着夕阳方向迈开步伐,茫然的走下去,直到天完全黑透,一头栽进一家酒吧。
这酒吧人不多,灯光昏暗,秦烁坐到吧台前:「要最烈的酒。」
酒保是个中年男人,一双圆滑的小眼睛[起来:「除了酒,不要点别的?」
「不要。」尽管有点诧异,但此刻秦烁没有一点好奇的心思。
门上的铃铛清亮一响,进来的是个身材纤细的男人,头顶鸭舌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孔,秦烁却凭着阅人无数的丰富经验判断出这男人很年轻,健康状况却极为诡异,看他的腰身和双腿的肌肉都结实富有弹性,可走起路却飘摇显得很孱弱。
他也坐到吧台前,隔着两个座位的秦烁都能听到他发颤的声音。
「给我,给我药。」
酒保歪头笑道:「钱呢?上好的货可不便宜。」
戴鸭舌帽的男人掏出一迭钞票递过去,酒保却豁然抓住他的手腕,大声喊道:「就是他!快来抓住他!」
那男人挣扎摔脱酒保,帽子掉落,秦烁不由一惊。
「藤飞?」的确是那个曾混入老大手下中做奸细,却差点陪自己睡了觉的小子。
三个男人围住他,狠狠向他头上、腹部打了几拳:「让你跑!龙太子爷早料到你肯定忍不住买药,在各端点布下了套等着你」
「老实跟我们回去!」其中一个扭了藤飞胳膊抓起他,手在他脸上狠摸了一把:「龙太子爷就等着好好疼你了。」
「喂,看你们身后。」藤飞扬起嘴角轻笑。
「当我们那么傻!」正说着头被人抓着跟另一个脑袋碰得撞在一起,眼睛立刻冒出闪亮的星星。
「即使是小奸细,偶尔也会说实话的。」秦烁悠闲给了第三个人脸上一拳。那人倒在地上捂住流血的鼻子大叫。
「你他妈活腻了!敢坏龙太子爷的事?你――」突然喊不下去了,看见秦烁铁青的脸上,骇人的煞气,腿一闪,重踢进这人胯间。
「归根到底就是因为那个娘娘腔狐媚了,老子才让人给睡了!」
「秦烁,走了!他们的人很快会到。」藤飞拉着秦烁手腕,那异常冰冷的体温让秦烁怔了怔。
藤飞带秦烁来到一大杂院,二层旧房的阁楼里,扭亮了灯泡,地方乱得很,除了铺盖,就是吃过的没吃过的碗面。
「你是怎么了?」秦烁沉声问道。酒吧里光线太差,现在却看清了藤飞憔悴苍白的面孔,獠白泛青的嘴唇,身体也明显消瘦,短短几个月而已,再没有初见时那飞扬活跳的熠熠神采。
「我……我……」藤飞哆嗦的嘴唇吐不出完整的字,他抱着手臂狠狠用指甲抓破皮肉,痛苦不堪的倒地浑身颤抖。
「藤飞!」秦烁蹲下去抱住他。
「药,给我,给我药,求求你……」
「你在!!吸毒?」秦烁难以置信低喊道,豁然紧紧拥住藤飞的身体:「忍过去!你一定得忍过去!」
「秦烁,帮帮我!你帮帮我!」他抓住秦烁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要我怎么帮?替你买毒品可不行――」
「搞我!」
「你说什么?」秦烁愣住。
藤飞却更紧抓住秦烁手臂:「狠狠干我!那样,我、我才能忍过去。」
用痛苦抵消痛苦吗?秦烁略微思索片刻,将藤飞抱到地铺上,脱下他衣物,他曾看过藤飞的裸体,光洁干净,没有丝毫瑕疵。可现在从大腿到隐秘竟全是暴虐留下的伤痕,甚至男器上还穿了一个金色小环。
秦烁倒抽口冷气,愤然道:「这到底是谁干的?」
藤飞没回答,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苦笑。
「告诉我,不然别想我帮你。」
藤飞默然片刻,闭眼轻道:「骆海。」
「又是那个狐媚子娘娘腔!他侵犯你,还逼你染毒?」
「秦烁,别说了,快点」藤飞弓起身体,让男人最耻辱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出来。
真讽刺。曾经死命反抗,现在竟然自己张开腿需索男人。秦烁压到他身上,唇舌挑逗他的脖颈,手指轻按着身上敏感的密穴。
「对我粗暴点,越痛越好。」藤飞催促着。
将手指插入干涩的甬道抽动,藤飞的身体绷紧挺动,脸上泛起一层润红,经残酷调教而扭曲的情欲被挑动起来:「秦烁,够了,插进来吧」
「抱歉,恐怕不行。」秦烁尴尬的自嘲笑道:「我……不起来。」
「怎么?」藤飞一时反应不上。
秦烁翻身倒躺在他身旁,伸手揽他攒进自己胸前,喃喃自语道:「我好像,不想再跟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童熙晔吗?」藤飞似乎笑了一下,很快就被痛苦的神情取代。
秦烁低头歉意看着藤飞,将手腕递过去:「你要难受就咬着吧,血的味道能帮助人冷静。」
外派任务刚归来,就听说秦烁打了童熙晔,周生本来还难以相信,直到眼看见童熙晔嘴角的淤伤。
「他……想起那时的事了?」递上这任务的成果数据时,小心翼翼问起。
「对。」童熙晔口气平淡无奇,低头看手头的数据,立刻转移了话题:「骆海应该按耐不住了吧?」
「如你所料,开始积极从南美进货,估计下个月就要借我们水路,」周生忧心忡忡:「按照协约和违约的赔偿金额,我们没法拒绝!!」
童熙晔嘴角轻微勾起,目光冰绝:「我要他撑不到下个月。」
「老大?」周生心中一动,挑眉道:「要正面硬拼?」
「给我调两路人,下午拔掉龙虎门在台东区的三个窝。」中的刀反射过阳光,晃过童熙晔寂静的眼眸。
转身离去时迟疑片刻,周生还是问出口:「不去把秦烁找回来吗?」
童熙晔淡淡望着寂寞的刀锋:「我希望他这辈子不要再回来。」
「小烁子在的话,打死也会跟你一块去拼命,是这样吧?」周生笑起来,却觉得鼻子直发酸。
在最初诊断时,就知道秦烁因为头部外伤和意识极度排斥造成的短暂失忆可能在任何时间重新记起,留在身边可以说是养虎为患。说兴趣也好,一时善念也罢,童熙晔恐怕绝没想到会爱上他,并且还是难以自拔得越陷越。
要怪,也只能怪秦烁,他的情感纯真赤诚,毫无保留,他没有任何迟疑就将童熙晔摆在他人生的止中央,不容置疑的忠诚,对厮混于尔虞我诈的黑道中人是最致命的吸引力。
「老大,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童熙晔点了下头,血在夕阳下总会发出奇异的光彩,他淡淡说道:「这出其不意所以简单得手。尽快给受伤的人治疗,今晚做好防卫,骆海很可能迅速反扑。」
「明白了。」周生直望着童熙晔后肩的伤口:「让连默先帮你理一下吧。」
「不必,我自己可以。」
童熙晔独自回到跟秦烁同居的地方,开门时牵动后肩的伤口,他始终挺直的身躯瑟缩了一下,头向右侧依靠在门边的墙上轻轻喘息。
门开,屋里一片漆黑,冷清寂静。他进去,没开灯,暗淡的环境里只能看出大概轮廓
那张皱皱巴巴的人沙发,是秦烁最爱躺的地方,懒洋洋歪靠在上面,胳膊腿都随意撩放着,而且最喜欢枕童熙晔的腿上,无所事事仰望他。
血顺着后背在流,童熙晔步伐有些摇晃,慢慢走过去,在沙发上躺下,轻轻抚着沙发布单,侧过身面朝内侧身体全靠近沙发里。
「秦烁……」黑暗里极低的声音彷佛很平静:「你这个小王八羔子。」
整一个月,秦烁就陪藤飞藏身在小阁楼里,除了去便利店买快餐、水,以及他自己到死也离不开的烟酒外就几乎与世隔绝。
不得不用绳子捆住藤飞,眼看着该死的毒品把这个曾经神采飞扬的男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倔强和高傲都湮没在极度痛苦的呻吟里。
偶尔在门口遇上邻居老太太,被她横赏一记厌恶冷眼,听她念念有辞:「作孽妖障,伤风败俗……」
知道这老太太误会了什么事,秦烁也就是一笑了之,反正以他曾有过的行径,被说上这么几个词也并不冤枉。
可能日子太平静和无所事事,让他落下个发呆的毛病,不自觉就想到童熙晔,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天对他的粗暴肯定口儿伤了他,该给他留些事后擦的药……
让他回过神的往往是手指间的刺痛,被点燃的香烟烫到了。
「秦烁?秦烁!」
戒毒效果显著,藤飞有精神多了,秦烁捂着震荡的耳膜苦笑:「妈的,你能不能别总跟狮子那样吼叫?」个子不大,嗓门却真不小,没耐性,脾气急噪――对藤飞的了解仅限于此,秦烁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谁叫你又木头?面泡好了,吃。」开水冲的碗面,味如嚼蜡,秦烁通常倚坐在窗边,欣赏夕阳侵犯进楼下这条狭长的小巷子。要是能跟某个人过这种淡泊平和的日子,即使每天吃这种闻味道都想吐的泡面也无所谓了,只是这某个人,该不是童熙晔吧?
秦烁觉得自己脑袋已经被这泡面里的防腐剂彻底搞烂了,低头哧溜哧溜猛吃面,面条滑进嗓子才觉得滚烫,火燎到胸门。
「那几乎是开水的温度。」一边对着面吹气的藤飞翻翻白眼:「你跟童熙晔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烁一抹嘴,放下碗面走出门,头也不回的说:「烟没了。」
便利店里,两个地痞小哥把货柜上的商品翻弄的满地都是,随意践踏,店老板敢怒不敢上前,直到经常光顾已经熟悉的秦烁进来,悄悄说道:「你帮我赶走那两流氓,我送你两条最好的烟。」
秦烁笑的很奸商:「再加五碗泡面。」
老板忍痛道:「给我多揍那两个死小子几拳。」
两小地痞闹得正欢,有人从后面拍他们肩膀,很友善的微笑:「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扔你们出去?」
「妈的活腻了!老子是袭天组第七队的队长!你他*的不知道我们最近灭了多少龙虎帮的门头是不是?」
秦烁怔了片刻,唇边的笑加,莫名其妙让人闻到股血腥味道:心底发毛……
「别打了!我们再不敢来了!真再不敢了,大哥!大爷!」店外拐角,秦烁松了拳,歪头想想,叉抬脚狠踢了地上的小痞子。
「要坏袭天组的名声,你的本事最好跟胆子一样大。」离开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蹲下拉起地上的人,秦烁极认真的问道:「你刚才说袭天组灭龙虎帮的门头,是随口胡扯的吧?」
「不是,是真的啊,道上没有不知道的,袭天组做得又快又狠,听说他们老大这亲自带人,杀得血流成河了。」
拍拍那痞子的脸颊,秦烁轻笑:「袭天组只有六队,要冒充就提前多打听点内幕。」
店老板准备妥当香烟和碗面,可是秦烁却始终没回来拿,老板隐隐觉得这个洒脱里带些颓废的男人恐怕要离开了。
「阿飞,过来坐。」秦烁招招手:「我有话要说,不过你得保证中途不大声叫嚷强Jian我的耳朵。」
阳光从小窗打进来,阁楼里灰尘浮浮沉沉,秦烁靠墙坐在地上,藤飞看他的脸,他脸上总带着笑,笑得让人莫名悲伤。
「一个月前,有个男人告诉我,我十五岁时被他跟两个人轮奸过,他说是童熙晔叫他那么做的……」秦烁很平淡讲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事不关己的玩味,一直说到最后:「我要了他,就在遇上你之前那个晚上,整晚我都没停过。」
藤飞如约定的没有出声,其实他根本早忘了这个约定,因为震惊
――被最为信赖的人背叛一定是痛进骨头里,到最后甚至忘了叫痛,越是心爱珍贵之物,眼看着它被毁灭反而会心生绝望的麻木不仁。
正反复斟酌着语言,试图安慰秦烁时,却见秦烁一跃站了起来,舒张筋骨的伸展腰腿,表情惬意,笑容明朗:「跟个人说出来就畅快多了,现在我要回去,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藤飞愣了片刻上立刻以打破记录的音量喊道:「你说回去?你什么意思?」
秦烁回答道:「他在跟龙虎门火并,我要回去帮他。」
「你疯了是不是?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你居然还要为他送命!」
「他是被冤枉的。」秦烁淡淡道:「否则就是有人故意扭曲他的意思,他不可能叫人做那种龌龊的事。」
「那他为什么不跟你解释?」
秦烁笑了:「他如果知道什么叫解释,就不是童熙晔了。相信他就不需要解释,不相信他解释也白费力气。」
「你就这么肯定?」
「有时候我会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但不会不了解他」秦烁顿了顿,歪头扬起脸目光投向左上:「那晚对他做的事,我一直后悔,被他轻易激怒伤了他,我并不是因为恨他才做那样的事,我要他,只因为我想要他。」
「可是秦烁……」藤飞仍试图游说,却被秦烁快刀斩乱麻的打断。
「退一万步说」语气缓慢决绝:「就算那些事都是真的,不管他对我做出什么事,我没法恨他,我不能眼看他受伤不去理睬,这种心情你应该能体会吧。那个骆海,把你糟蹋得不成人形,尽管不知道原因,但你一点不恨他。」
藤飞一愕,避开秦烁接触过来的目光,再转过脸,看见秦烁的背影,没有犹豫的离去。
「等一下!秦烁。」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藤飞冲过去拦住去路,一字一字低声道:「以前的事我不能说什么,但现在,你绝对不能回去了,童熙晔……他真的……背弃你了。」
第十四章
他真的背弃你了――
这话让秦烁停住了脚步,目光却看着远方而不转向身侧的藤飞,缓缓道:「这我装听不见,再说这样的话我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藤飞低声道:「我有证据。」他踢开墙角一团水泥坯,掏出外砖,拿到一张包装严密的磁盘。
「这就是骆海追杀我的理由,」藤飞的声音并不大,却异常沉稳:「这里面有所有的毒品交易记录,当然包括跟袭天组预期合作的连网记录,里面的交易人――是你秦烁。不信的话,你可以亲眼验证一下。」
藤飞将那张磁盘举到秦烁面前,秦烁眼也不眨看着它,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藤飞继续说道:「这件事即使不是章熙晔做主,他也不可能不知情。这意味着什么?出了事背起整个黑锅的就是你,涉及毒品你甚至会被国际刑警通缉,终生监jin就是最轻的判罪了。」
秦烁沉寂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轻笑道:「商业盗贼不会偷这种东西,你是警方的卧底。」
藤飞没否认,神情肃然:「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拿这张磁盘主动去揭发,作为污点证人就可以免于被起诉。」
「你没有理由骗我,我也相信你说的每句话。」秦烁伸手接过磁盘,握拳将它捏得粉碎,淡淡笑道:「但我要回去他身边,任何事都不能阻止。」
秦烁已经离开很久,藤飞仍出神望着被风推得前后摇晃的门。他真的羡慕,甚至嫉妒可以随心所欲,全然按照个人感情行事的秦烁。
秦烁可以,因为他是秦烁。
藤飞不可以,因为他是个警员。他低了头,眉宇间的痛苦甚至超过被毒瘾折磨的时候:「对不起,秦烁,还有……骆骆,对不起。」
地上被毁掉的,是一张复制磁盘。
秦烁回到他阔别已久的家,他有强烈预感,童熙晔会在这里。
了无声息的开门,只有厕所里的灯开着,灯光映进客厅,沙发上趴卧着一个男人,赤裸着湿淋淋的,背上纵着几道新伤,仍在渗血。
「你又是这样!受了伤就只拿冷水冲?」秦烁禁不住低叫出来,童熙晔的血总能刺激得他失去理智。
「别给我大呼小叫,吵死了。」童熙晔睡得昏沉迷糊,习惯性应答了一句才突然发觉不对,猛睁开眼坐起身,这个瞬间他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呼之欲出的喜悦。
「你的伤!」秦烁急得大喊。
小伤,不值一提。「童熙晔恢复到一贯的冷漠,生生压下那份思念多时的冲动:「你回来做什么?拿东西?」
秦烁在沙发前蹲下身,仰望他的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纯真讨好的笑:「我回来请你原谅我。」
「你说什么?」
「怀疑即为不忠,逃避就是背叛。」秦烁笑容明朗清爽:「老大,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个无能的手下,让我回来再跟你身边吧。」
童熙晔静静看着他,表情漠然得可怕:「我说不行呢?」
早知会被拒绝的对答如流:「那我就死赖着不走,你去哪儿我就跟到那,到你答应为止。」
「秦烁――」童熙晔咬牙切齿低声道,像是要将对方撕成碎片的憎恨。
「秦烁我很想你,秦烁你总算回来了,秦烁你他*的不准再给我逃走了!」
秦烁那张笑脸慢慢贴近:「老大,为什么你从来不把话老实说出来?」
童熙晔的表情淡下去,浮出一丝笑意:「因为你这个笨蛋,我不说你也会明白。」手捏住秦烁下巴,探身吻上去,口腔里有浓重的烟草味,舌纠缠相互推攘,争先挑逗对方的敏感上颚齿龈。
最后是童熙晔结束了这漫长内战,他略偏开脸,逃避着什么。秦烁的手摸进他腿间,碰到已经勃起的欲望。
男人的欲望不一定代表感情,但男人的感情永远要反映在性欲上。
「来做啊」秦烁笑道:「我也一个多月没干,想得要命了。」
「那你来」他坐在沙发上,腿本来就张开着。
还是老大你干出力的活吧,我有阴影还没消」秦烁不正经的嬉笑,动手脱掉衣裤,漫不经心道:「要说我这辈子最糟的回忆,是伤害你的那,其它的比起来,根本不重要了。」
「你真是个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童熙晔的声音低到极点,最后两个字是无声默念。他站起身,将秦烁推坐到沙发上,两人的位置调换,童熙晔右膝插进秦烁双腿之间作为全身的支点,居高笼罩住秦烁。脸埋进秦烁脖颈间时轻时重的啃咬,双手抓住秦烁的上臂,吻吮着一路向下延到胸前,用舌尖和牙齿灵活玩弄突起的颗粒。
秦烁微微抽气喘息,身体无意识的晃动,像是拒绝也像是索取更多。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的,是童熙晔的舌掠过他下腹,轻刷了他欲望前端,几乎是听到全身血液被急速抽调的声音,蜂拥向下身的器官里。
童熙晔握住他涨大的男器,套弄两下,舌绕前端打着转,渐渐含入嘴里,缓慢吞吐进出。
「老大,用不着,这样……」秦烁情欲难耐的哑声,手抓着沙发绵用力将身体向上推。
童熙晔却抓住他手腕,强势扯到一边攒住不让他挣扎。
「这么搞,我、我受不了,啊――」被波涛汹涌的快感猛烈攻击,最终忍不住弃守任欲液倾城而出。
秦烁头仰向后靠在沙发上不住的喘气,喃喃道:「肯定创出最快记录了,这有两分钟没有?被小猫知道非笑我早泄不可。哎啊――」
大腿内侧刺痛,秦烁低头看见那留下个紫青吻痕,童熙晔冷冷道:「还敢想别人?」
那张漂亮到完美无暇的脸,如果不是唇角还沾着他的情欲证据,怎么相信这个人属于他?秦烁恍惚盯着童熙晔,他发现自己迷恋这个男人的程度比想象中还得多。
童熙晔挑逗他身体的每个部位,本来不是敏感带的地方也会有异样感觉。他并不掌握主动权,却比以往征服任何男人更为投入和专注。
秦烁转过身去,跪趴在沙发靠背上,腿向两边打开,这种姿态很淫乱很脆弱,最能激起男人攻占的野性,秦烁是知道的,他以前是最喜欢床伴这样坦然的任他掠夺。
童熙晔却没像他那样蛮横的长驱直入,而是不断抚摸他的肩,手指恶作剧的刮划脊梁到尾椎,轻按那隐秘穴口。
「老大,你在整我―― 」按耐不住的回头,嘴唇被封个正着。童熙晔的手从腋下揽住他,身体贴合得不见缝隙,硬挺滚烫的棒棒缓慢推送进秦烁体内。
秦烁屏气咬着牙,被撕裂的巨痛,像是被挤压进内脏的侵入占据,说心底不感到恐惧那是假的。
「秦烁……」童熙晔在他耳边轻轻喃道。
幅度和力道都很轻微的抽插,让紧窒的后穴渐渐适应放松。秦烁喘息着松了一口气,却毫无防备的被一道电流般的快感击过全身,不受控制的弓腰挺背。
被触到什么要命的地方了――秦烁怎么也没想到快感来得如此之快,让他根本是措手不及。
是他老大技术进步了?还是这么多天下来他真是太饥渴了?更强的冲击很快剥夺了思考的能力。
童熙晔紧抓着他的腰,猛烈强劲的挺动抽送,交合中肌肤擦触和Yin水声响,男人厚重的喘息,无法压抑的呻吟,融合在一起回荡在房间里,但最为清晰的却是低声耳语的轻喃:「秦烁,秦烁……」
这是个连半句情话都不会说的男人,只会不断重复一个名字,让这个名字连带它的主人,永远的刻入他生命里。
童熙晔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沉沉睡的男人,年轻坚毅的面庞上仍洋溢着满足的浅笑,那种难以言传的温暖具备强悍的感染力。
修长的手指顺着他的额头插入发里,童熙晔无声叹息,冷峻面孔上浮现出淡淡的懊悔。
为什么不赶走他?难道让他留下陪自己一起死?
最初收容他是暂时的决定,并不打算长留,如同照料一只折翼小鹰,只等他能再展翅就放他离去。没想到,这只小鹰放弃整片天空选择成为他的臂膀。
「老大,」秦烁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澄亮带着玩味笑意仰望着他:「告诉我情况到底糟到什么地步?你居然要把我踢走?」
童熙晔没说话,垂头静静凝望――早已不畏惧死亡,只有想到死后恐怕再看不到躺在他腿上的这个男人时,心里才有所触动的难过。
密室是个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各式各样稀奇古怪事情的地方。密室的主人是黑道十集团之首,帝空的龙头钟离天,他坐在长桌的上座,悠然淡漠。站在身后的男人很安静,脸上带着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年纪轻轻却是一头银发。
钟离天不是有耐性的人,他的等待总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先进来坐下的是三个年过甲的老头,竟是四合帮的三个长老,随后是周生和张朋,他们脸上似乎还有挣扎和犹豫,但还是拉开椅子,尽管如坐针毡。
最后进来的是飞燕盟的实际掌权人,燕佳妮。
帝空首席杀手,银发的暖言向她意味长的笑了笑:「童太太,最近好吗?」
燕佳妮面色阴狠,低声道:「是他对我无情,就不能怪我无义。」
暖言淡淡回应:「应该说即使喜欢他,也会在权衡利弊下选择明哲保身吧。」
燕佳妮恨恨咬牙,只是她跟飞燕盟已经选择归顺帝空,自然不能气焰太嚣张。
三位长老中为首的先开口恭维:「钟离天先生是当之无愧的黑道龙头,假意扶植龙虎门并诱发跟袭天组的火并,使之造成两败俱伤的计策实在高明。其实早在六年前袭天组已经溃不成军,童熙晔从他老子手里接过的是个烂摊子,走的是条死路,算他有点能耐,苟延残喘到今天。」
周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低声道:「他对现在的局面完全明白,但他跟他父亲同样的固执,甚至最初他就为了担起对父亲的承诺,做好付出性命的准备。」
向来火爆的张朋耷拉着脑袋,完全没有平日的气势:「我们并不想背叛他,只是知道对抗帝空是以卵击石,可能的话,就放他一条活路吧!」
自始至终,钟离天不置一词,他是掌控局面的人,他是游戏规则的制订者,他不需要多说话,只是满意的把玩着一切。
等人都悻悻离去,密室里再度只剩下他和永远站在他身后的暖言时,他才嗤笑出声:「我早说过世界上最容易收买和利用的就是背叛。」
暖言讥诮轻笑:「你要是有办法让秦烁背叛章熙晔,就不用大费周章这么久了。」
钟离天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狠色,狞笑道:「我们就打个赌,他们到最后是不是还能不离不弃。」
「即使我赢了又能怎么样?」暖言自嘲的摇摇头――他早就,输掉了整个人生。
「你无谓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钟离天一把拉过他,手伸进他腿间粗暴的抚弄:「戏已经开场,拭目以待吧。」
「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虽然很高兴己方捷报频传,秦烁却不得不置疑:「龙虎门应该不是这么弱吧?」
童熙晔淡淡道:「骆海突然间无心应战,八成的人力都在搜查一个人的下落。」
「藤飞?」秦烁反射地的叫出。
童熙晔目光一顿:「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跟那个藤飞串通一气!」霍然破门闯进的,是以三长老为首几十名帮众,其中一个走出来直指着秦烁:「监视龙虎门动向的很多弟兄都亲眼看见,他救走那个叫藤飞的警察。」
周生默默走到童熙晔身边,低声道:「警方已经完全掌握到证据,控告我们跟龙虎门一起贩毒,这对袭天组可以算是致命打击。」
张朋也跟着说:「知道这件事的人本来就少,能泄露给警方的!!」
童熙晔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剧烈变化,平淡得可怕,他看向秦烁:「你怎么说?」
秦烁眼也不眨,平静说道:「我的确救过藤飞,也知道他是警察,但我没出卖过袭天组。」
长老纷纷冷笑,第一个说道:「人有白痴才会相信你这种狡辩说辞。」
第二个说道:「童子,四和帮的规矩你知道,说起来这还是你父亲立下的,事关帮派生死就要召开帮众人会,把事实证据明白列出来,让所有帮派成员来判断秦烁是不是叛徒。」
第三个说道:「叛徒就要受钉鞭刑罚,童子你可不要护短啊。」
第十五章
「叛徒宰了他!」
「光宰他太便宜了,让他尝尝钉鞭的厉害!」
火城在人挤人嘈声震天的四合总堂,费了半天工夫找到站在角落里冷眼抱臂的连默:「到底什么情况?」
连默冷冷道:「五成人是三老长那边的,或者说帝空走狗更合适,三成人是牵扯进案子里有利益关系正愁没撒火,还有一成抱着观望态度。」
「简单说就有一成人可能帮我们?」火城苦笑着搓搓鼻头。
「错,我们就是剩下的那一成人。」连默勾勾嘴唇,他倒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讲冷笑话。
「至少还有这些从他当家开始就誓死追随他的人。」
相比火城的激昂,连默异常的冷淡:「就是我们这些誓死追随的人,才是他的负担,否则他早就自由了。」
台上秦烁被反绑着双手,面对波涛汹涌的声讨哈欠连连,懒洋洋无所谓的模样,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台下有不少熟悉脸面,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打杀,喝酒撒疯的胡闹,从这些人里发出声音:「秦烁这些年替帮里干过多少不要命的事?他怎么背叛老大?」
「应该有不少弟兄记得,一个多月以前秦烁闯进会议室打伤童子的事吧?」
三长老之一细条慢理说道:「童子叫人像玩女人那样玩过他,可笑的是事后居然忘得一乾二净,直到那天才想起来,你们说他能不恨童子?不向警察出卖四合帮吗?」
台下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虽然帮内早有些流言传闻,却从未证实过。
「我刚才并不是胡说吧,童子?」
焦点汇聚到长时间沉默的章熙晔身上,他坐在属于他袭天组老大的位置上,目光冷淡却摄人心魄,他说话声音不大,只是在他开口的瞬间会场就会寂静下来。
「秦烁会恨我,但不会说谎,要报仇也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停顿的片刻,极为罕见的轻笑闪过童熙晔俊美的脸:「他这样的笨蛋,只懂得拿把水果刀直刺过来而已。」
秦烁苦笑着低下头自言自语:「难道这么多年了我就一点没长进?」
「童子,现在再袒护他也没用,帮众裁决你也看到了,秦烁是帮内的叛徒,叛徒就要流光身上每一滴血!」
连默和火城各向自己的人马打了暗号――随时准备开战。
空气如同一根绷紧到极限的钢丝,一触即发,章熙晔却又沉寂下去,似乎陷入思绪,突然间抬头,犀利的目光如冷箭射向右上墙角,黑色的监视器,幽的镜头像毒蛇的眼睛。
「这种眼神是挑逗,让男人欲火焚身。」钟离天透过监视屏幕与童熙晔对视:「真是个漂亮尤物,你说是吧?」
身后的暖言淡淡道:「他是那种不可能成为商品的男人。」
钟离天目光玩味,轻晃着杯中红酒:「要保住秦烁,就得牺牲掉仅存的威望和兵力,再没可能反扑跟我一较长短,童熙晔不会想不到这点。」
暖言仍然语气平淡:「想到这个的可能不止童熙晔一个。」
屏幕上,秦烁突然笑起来,灿若星辉,他站直身子,下巴扬高大声道:「是我卖了四合帮又怎么样?老子就要是要把你们通通毁掉。」
钟离天愣了片刻,暖言低头笑出声:「没办法让他背叛,甚至没法利用他打击童熙晔。」
「你……承认了?」始料未及的变故让四合帮长老呆若木鸡。
「对,我承认了,难道你还要我狡辩到底吗?」秦烁做了个吸烟吐气的动作,眼神里充满嘲弄。
一心想打击童熙晔在帮中威信的长老愤恨不平:「既然秦烁已经认罪,就准备刑罚,以敬效尤!」
「等一下。」童熙晔冷冷截断:「你不也说过,只有白痴才会信他说的话。」
「老大!」秦烁急得冲口喊出,他的表情写着焦虑――难道要中他们的诡计吗?
「闭上嘴,笨蛋。」童熙晔站起身,挥臂甩掉上衣:「他是我的人,按帮里规矩我要保他,就替他受任何刑罚。」
「谁敢动我们老大?跟他拼了!」火城怒喊一声,他带的人纷纷亮刀向一波掀起的浪潮。
「谁也不准动!尤其是你,秦烁。」童熙晔淡淡说道:「袭天组可以解散,被打败,或者被取代,但绝不能自相残杀。」
「不自相残杀?」秦烁喃喃道:「那你被自己帮内的人动刑算什么?」
钉鞭刑具被推到台前,众目睽睽下童熙晔交出自己的双手,套入刑具的竹筒中。
自手腕到肘关节完全被包裹入竹筒中,像中古骑士盔甲的长护臂,但事实上它是那个时代最残酷的刑具,铁Chu女的化身。竹筒闭合的瞬间,内部密密麻麻散布的尖利竹钉窜出,根根毫不留情刺破皮肤肌肉直穿入骨。
童熙晔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紧咬着牙不发出声音,这种疼痛并不难忍受,只是x那就过去了,剩下的是麻木冰冷,却异常清晰感到血液正漫不经心从被
扎透的各涌出汇聚,听得到如同溪水流动的汩汩声响。
血从竹筒的底瑞成一线流淌而下,在地上迅速集成一滩,面积不断扩张。
在场有百余人,鸦雀无声,最旁边两个新入帮的年轻人,一个轻颤的问另一个:「你什么感觉?」
「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了。」
「我想走,行不行?」
还没结束,那双钉筒只是把人固定在支架上,长老身边的粗壮男人接过递来的鞭子。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空气里掠过撕裂的声音。
那鞭抽在童熙晔背上,居然像粘住一样不动弹。近看的人才能发现,鞭上满是倒勾,被生生扯离身体时带下皮肉,血四溅。
这就是钉鞭刑,前钉住手臂后勾笞脊背,人在这种刑罚中如秋末的残前后摇晃,加剧痛苦,无可逃。
三个帮派长老心中得意,就如他们所料,废掉童子使刀的手,更要他在帮派里颜面扫地、威风无存。
童熙晔粗重喘息着,天生体温偏低的他很少出汗,此时却被汗水弥漫了整张面孔,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倒下时,他却吁了口气,挺直身体,扬起脸,眼中平淡无波。
他是童熙晔,他从不低头,他绝不弯腰。
最初时鞭子落下再剥离时,他的眉头还不禁触动,到第五鞭时他灰色的表情已如同落定的尘埃一般寂静,了无声息,瞳孔里失了聚焦,似乎涣散开,却透出一股异样的清澈明亮。
没人知道童熙晔此刻在想什么,他有些灵魂出壳的感觉,没办法控制僵直的身体,他很想回头去看,看秦烁所的位置。
他在想为什么听不到任何属于秦烁的动静,他倒宁可秦烁反抗或者大声叫喊,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平日里伪装得开朗洒脱的秦烁,只有在极度悲伤绝望时才会彻底的安静下去,把一切闷进身体里,压抑在心底。
倔强的孩子,不吐伤心,不肯怨尤。还记得秦烁刚入帮时被人欺负了也笑嘻嘻的满不在乎,转身到闷热的小屋里,在黑暗中独自长时间的不断重复练刀的枯燥动作……
「笨蛋,你在干什么?」看不见他,只是听见刀锋的哧空声。
秦烁不说话,甚至不理会他。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心里这么骂着,却不有自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腰,另只手抓住手腕。
「这样出刀,方向和力度,腰不要扭着。」童熙晔记得那时,自己似乎笑了,尽管很轻,无声。
入帮短短数月,秦烁已伤痕累累。这不是童熙晔想看到的事,但他竟无法阻止,因为秦烁执意跟在他身边,他身边就意味着危机重重。
「你不害怕?」他问得冷冷淡淡。
秦烁嘻嘻哈哈:「刚发现,被刀捅进肉里的声音跟放屁似的,刀抽出来后声音像拔了气栓的轮胎。」
「压好你的伤口,别让血再喷出来!」他没法保持一贯的冷淡。
混黑道,有人为钱、有人为势、有人为刺激,只有秦烁,做任何事,只是为了他。
问过他原因,回答是秦烁一贯不正经的笑:「老大,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我这种笨蛋怎么可能知道?」
混黑道,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总要血债血偿。童熙晔麻木鲜红液体不断离开躯体,生平第一祈祷,就让他一人还清两人的债吧……
「够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火城,连默带着人向前冲上来。
「我说了不准动手。」童熙晔的声音轻,气势却重如泰山。
「老大!」几乎有人失声痛哭。
长老接到电话,电话那端是掌握生杀只手遮天的声音:「可以了,我还不要他死。」
「明白了,钟离天先生。」
像从血雨中走过浑身被血红淋透的童熙晔,不可思议的,居然还站得住。
他向前走了两步,血滴滴答答坠落在地上。
「火城,替我宣布,袭天组解散。」童熙晔声音平静:「你户头有一笔钱给
所有弟兄做安家费。」
「老大?」
第一,童熙晔的脸上带着微微歉意的轻笑:「你们不必再为我拼命。」
「童子!你怎么敢擅自做主?」长老不满的上前嚷道。
童熙晔并不转头看他,只是冷冷道:「你硬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一定奉陪到底。」
长老像是吞了个苍蝇,咽不下咳不上,半晌才狠狠一笑:「小喽喽就小管了,但你别想就这么走掉。这是现在四合帮幕后老板,钟离天先生的指示。」
漠然的倦意袭上童熙晔的脸,冷淡道:「随便你。」最后一个「你」字,轻得几不可闻,他终于还是倒下,像是中箭的雪雕,突然就失去盘旋冷空中能力。
火城急忙接住他的身体。
长老却冷哼一声命令手下:「把童子带去地下室,关起来。敢阻拦的就杀。」
虎背熊腰的男人领了命,上前伸手就去抓童熙晔,就在要触及时被突如其来的手掌狠狠钳制住,低沉铁青的男人,像是随时会扑上前将人撕成碎片的野兽,嗜血的眼神凶狠瞪着:「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秦烁?」火城看他转回身,低头望着童熙晔,眼神里悲伤的痴迷。
「把他给我。」秦烁轻轻接过童熙晔的身体,小心抱在怀中,然后对火城笑道:「你们走吧,老大的命令不能违抗。」
「可是――」
秦烁厉声截断:「难道要辜负他的心意吗?」
火城呆立当场,被神色黯然的连默拉着,带着人离开。
连默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秦烁,自始至终,最了解他的,能站在他身边的只有你而已。」
秦烁向他笑笑:「这个,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童熙晔感到不舒服,心脏被压迫得难以喘息,胸口传来石质的冷硬阴森,撑起眼皮的瞬间,牵引了手臂和后背火燎的疼痛。
发觉自己趴卧,脸侧枕在某人的大腿上,单凭味道童熙晔也能判断出这个某人是谁。
「老大?」秦烁的声音嘶哑,是一种被焦虑折磨后的疲惫。
「帮我翻身。」童熙晔淡淡道:「仰面向上。」
「不行,你背后几乎被撕裂了!」虽然暖言带来药水,裹上了厚重的纱布。
「照我说的做!还是你要我靠自己的手?」童熙晔略微激动的口气一滞,低声道:「我想看到你。」
「我……知道了。」秦烁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肩膀:「慢一点,来,当心!」
脊梁触地时直刺骨髓的剧痛让童熙晔无法忍耐的呻吟,秦烁却是一声惨叫。
额上流着冷汗的童熙晔冷瞪他一眼,秦烁慌忙做歉意状,他知道他老大最讨厌人大呼小叫。
休息片刻,童熙晔淡淡开口:「他们不放你走?」
听老大的语气,就知道说谎徒劳,秦烁承认道:「是我硬要跟进来。」
「袭天组已经解散了。」童熙晔毫无感情Se彩的说道。
「我知道。」秦烁低头,明眸里灵动狡猾,扬起嘴角:「我心里还有些高兴,以后,你就是我秦烁一个人的老大了。」
童熙晔的目光定格几秒,合上眼,极力维持声线的冷淡:「到这个地步,你就算跟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这个笨蛋。」
「童熙晔是我老大,这话就是用刀刻在脑子里的。」手掌落在童熙晔额头,秦烁的目光像放远成一条长线,无比温柔:「十五岁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了,好像我就是从认识你开始活着,你是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我对你印象刻,就跟女人忘不了她初夜的男人一个道理吧。」
童熙晔像是呛到,不自然别开脸咳嗽,颊上泛了一层淡红,极轻微极低沉嘀咕了一句:「什么烂比喻……」
「看见你就很高兴,跟在你身边就满足了,我从来不敢想……但那天你说要我一起生活,老天知道我惊喜得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语速放得缓慢异常,习惯玩世不恭的人从没这么认真的剖析自己:「我一直努力,搭上性命也无所谓,只希望――有一天我站在你身边,是你的荣耀。」
童熙晔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臂,指问轻触到秦烁的脸:「你一直都是。」
秦烁怔住,终于不及被这简单的五个字打到一败涂地,比鲜血罕见数百倍的眼泪不受控制砸落下来。
童熙晔睁开眼,淡笑得嘲讽:「哭起来难看得要死,给我笑。」
「老大,我早就想说了,你很不近人情。」说归说,秦烁却还是听话的,笑了。
第十六章
「以前不知道你有兴趣对败者加以折磨。」暖言轻笑着摇头,银发就在冰冷的空气里微微晃动:「还是――你在嫉妒?」
钟离天食指点动,悠然问道:「我嫉妒他什么?」
暖言极为媚惑的一笑:「失去权利地位后,他仍然拥有全心信赖、不离不弃的人。而你,到现在还派三组不同的人随时监视我的一切行为。」
钟离天一把拉过暖言,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所以现在,我可以在童熙晔面前对秦烁为所欲为,却没有任何人,能动你半根头发!我不会让人有机会抓住弱点。」
暖言将脸贴得更近,唇几乎相碰,淡淡道:「所以――才把我变成你的武器吗?」
钟离天的眼神,默然沉寂下去。
「暖言,多谢你!以后有任何事,只要你吩咐我一声,我一定――」
「秦烁,给我安静点。」童熙晔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声音仍是高烧中的沙哑,重伤在阴冷的地下室待了一天一夜,再晚送几小时可能命都不保。
「这没什么,」暖言笑了笑:「帝空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但是――」敏锐感到一束犀利的目光射过来,暖言望见童熙晔制止的眼神,那里面甚至包涵了恳求。
「但是什么?」倒开水的秦烁转回身。
「但是你要好好照顾他啊。」暖言毫无破绽的改了口。
「那是当然。」秦烁爽朗笑起来:「我这辈子照顾他也没问题。」
听说幸福就是阳光落在树叶上的声响,只有心境完全平和安详的人才能听见。
窗外春日暖煦,天蓝如洗,沙沙作响的微声轻敲着童熙晔的耳膜,秦烁低头在削苹果,他不论为他做任何事神情都很专注,那种呆呆的认直让人觉得好笑。
「大功告成!」长长一条果皮盘在地上,秦烁叉将苹果切片,直递到躺坐在病床上的童熙晔嘴边。
童熙晔沉默吃下去,私下无声息的动了动手指,牵引起小臂的一串疼痛。还算走运,双手没有报废掉,只是损伤了手筋恐怕难以恢复,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握刀拼杀。
「老大,我们漂白吧。」秦烁突然探过脸,盯着他说道:「离开这里,去陌生的地方,开始――两个人的生活,好不好?」
那双清澈眸子里,坚定不见丝毫犹豫,闪着期盼光彩,靠得更近:「老大,你说好不好啊?」
「不要动,秦烁。」一贯的冷然硬派口气,只是唇边泄露了温和上扬的弧度,吻印在秦烁嘴角,极轻,舌尖掠过下唇线,极快,意尤未尽,拨动了心弦。
「我、我去洗个手。」秦烁愣愣站起身,走出病房倚在墙上,手摸摸嘴唇,苦笑道:「真是高明的挑逗技巧,差点忍不住就――」
独留在苍白病房里的童熙晔,淡淡忧伤和落寞的微笑……
我很想――给你想要的答复,秦烁。
「秦烁,替我去北斋区137号送个口信。」
「北斋区?很远啊,恐怕得到天黑才能回来了。」
「你去不去?」童熙晔冷冷问道。
「去,当然去!」秦烁忙不迭点头:「给什么人?」
「那个地方只有一个人,你去了就知道。」
「什么口信?」秦烁问道。
童熙晔停顿了两三秒,静静说道:「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以后的人生都要认真对待,好好生活,还有――谢他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照顾?」秦烁不禁惊呼出声,怎么有人还能照顾他老大?怎么居然连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心脏突然间坠落了五千丈,酸涩得要命:「老大?那是个什么人?」
「很重要的人。」童熙晔面无表情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没事,我这就去。」秦烁不甘不愿的转身,他刚才很想问:看那个人不顺眼的话,能扁他吗?
「没有l37号?大叔,你没搞错吧?」秦烁瞪大眼睛,满头大汗看着第七个被他问路的人。
那大叔比前六人还肯定:「老子穿开裆裤就住这里,北斋只有12户,哪来什么137号啊!」
难道,真是老大弄错地址了?换了常人早该想到了,只是秦烁的观念里,童熙晔永远是对的。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医院,已经是星漫天。走廊窗前站着一个身材纤细的男人,面庞映着月光五官透着坚毅气质。
「藤飞?」
「秦烁,好久不见。」这语气里没有重逢喜悦,似乎可能的话,宁愿再不见面,「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四合帮跟龙虎门的毒品交易,完全是用你的个人名义,你会被关进监狱一辈子。」
「我老大不可能让我进监狱。」秦烁打断藤飞的话,今天他已经够烦躁了,莫名其妙的不安一直纠结在心里挥之下去。
「那时四合帮已经不在他控制下。」藤飞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秦烁也默然,冰冷月光反射在冰冷的地面上,让低沉的声音也冷绝:「我明白了,至少再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就去自首,这样可以吧?」
藤飞摇头,轻声道:「你自己也说了,童熙晔不可能让你进监狱。」
秦烁的心猛然一沉,推开挡路的藤飞奔向童熙晔的病房。只是腿像灌了铅,越来越沉,步伐踉舱不稳――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老大,你说好不好啊?
不要动,秦烁。
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以后的人生都要认真对待,好好生活,还有――谢他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北斋只有12户,哪来什么137号啊!
「老大!」冲撞开房门,床上冰冷的空荡,窗没有关,夜风吹着窗帘鬼魂一样的飘荡。
没防备身后,藤飞将一针注射进他的躯体,刺破皮肉却像是贯穿心脏,气就急剧被抽离剥落。
藤飞愧疚的面孔扭曲模糊,隐约听他呢喃:「对不起,秦烁,是童熙晔拜托我这么做。他今早去自首,担下所有罪名,他要你好好活着。」
「不行!求求你,进监狱,他会被仇家报复,他们不会放过他!」秦烁倒在地上,抓着最后一点意识,痛苦喘息着:「我只想跟他在一起!让我跟他一起,求求你!」
对不起,秦烁,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音是藤飞的?却怎么听也像童熙晔,让他枕上他的腿,冰凉的手落在他额头,神情高高在上的寂寞和萧索。
藤飞来看守所时,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塑料带,跟警卫熟识所以没有被为难。
「这些就是你要的?」
童熙晔看了袋中的东西,淡淡道:「谢谢你。」
一包烟,两瓶酒,童熙晔盯着它们许久,才动手拆封。
被烟呛得直咳嗽,焦碳的辛辣让嗓子很不舒服,试了几才顺利吸入肺里,灼烈感刺激着神经和器官。
酒,浅尝一口,向来喜怒不形色的人禁不住皱眉。难喝,但他却很干脆的仰起脖子倾灌。
背靠墙坐在角落里,左手烟右手酒,童熙晔仰起脸静静思索秦烁为什么会喜欢这两样东西。
人生没有给童熙晔太多像这样的时间,去了解他所爱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遗憾。
「藤飞,你这小条子知法犯法?」秦烁倚在厚重的铁门上,面对四壁冷墙,戏谑的笑着掏出烟点上:「你打算关我多久?」
「到童熙晔审判结束。」藤飞向铁门上那扇小透气窗喊道,找到这个废弃仓库了他不少工夫。
昏暗的封闭空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那一点烟火的光亮忽明忽暗,直到湮灭在秦烁手心里。
「藤飞,放我出去,我要想办法救他。」秦烁语气低缓沉稳。
「不可能。以你为饵引童熙晔做替罪羊是帝空跟四合帮长老计划好的。」藤飞垂下脸,面上掩不住的悲伤:「怪就怪他走的是歧途,自己选的路,一定要付出代价,没人逃得开。」
秦烁冷哼了一声:「你在说谁?」
藤飞没响应,只是眼中越发显现出痛楚。
「你以为关住我就能保了我的性命吗?」秦烁的声音更沉,如同夜色下的海叫人摸不透浅:「最后再说一,开门,否则我就用撞的。」
「说什么也没用,我绝对不会――」
突兀的一声巨响,铁门颤动不止,上面的铁锈飘飘洒洒的落地。
藤飞愕然,仓库里空空如也,秦烁是用拳头打的吗?箭步上前,透过小窗看进去,骇得当场失去言语的能力……
血流满面的人,笃定的自信的微笑,一副诡异至极的画面。秦烁身躯晃了晃,却没倒下,只是踉舱得后退,后退到墙边,向着门――
瞳孔急剧的收缩,藤飞回过神来大喊:「你打算自己撞死吗?」
「我只是要出去。」秦烁沉稳的应答,略弯下腰,像是拉满的弓上箭矢。
「我,我认输了!」藤飞掏钥匙开门:「碰上你这种不要命的笨蛋!!」
「算你倒霉。」秦烁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走出牢笼。
首与黑道龙头钟离天正面对峙,秦烁显得漫不经心,衣服破烂不修边幅,头上裹着纱布隐约可见血迹。他孤身一人,却微笑从容,似乎有千军万马在身后等待调度。
钟离天没开口,秦烁也沉默着。
最先开门是暖言:「秦烁,你的头,谁干的?」
「自己撞的。」秦烁答得流利笑得灿烂,就好像人人都喜欢把头撞破。
「撞墙,可能是比来求我更好的选择。」钟离天交错十指,饶有兴趣看着秦烁。
「我不是来求你,」秦烁盯住钟离天的眼眸:「而是来跟你合作。」
「凭什么?」钟离天的眼神变了。
「凭你是钟离天,你的作风是攫取最大利益,毫不留情,现在四合帮里的三个长老已经是你的障碍。」秦烁嘲弄的笑笑:「不如把话说开,你最初想看到的是我老大跟三个长老火并个两败俱伤,却没料到我老大会自动解散手下。现在三长老已经成为绊脚石,但你并不方便亲自解决他们,由我来扮演复仇者角色不是很合适吗?」
啪、啪、啪,钟离天缓慢有力的鼓掌,笑道:「精彩,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理清混乱局面,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四合帮最终还是要败在自己帮众手里。」
「你错了。」秦烁冷冷道:「我从来不是四合帮的人,我是童熙晔的人。」
「我手上的确有一份能证明童子清白的原始数据,应该说曾经有……」钟离天淡淡笑道:「现在已经做礼物送给新盟友了,本以为她会救童子,可到现在也迟迟不行动。」
秦烁顿了片刻,有所了悟的喃喃自语:「女人心,海底针哪。」
燕佳妮悠然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品着浓郁香醇的咖啡:「听说你空手套白狼,几乎成功让钟离天跟你合作,现在你也是来找我合作的吗?」
秦烁苦笑道:「我是来求的,求救我老大。」
嫣红的唇角微微上翘,如丝媚眼笑意盎然:「有人跪下哀求的话,我心软的可能性比较大。」
话音刚落,秦烁的双膝已落地,没有丝毫犹豫,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清澈双眸中没有屈辱不甘,只有一种热切的坚定――他要救童熙晔,除此之外任何事都显得微不足道。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救他,跟三长老正面冲突」燕佳妮不急不徐道。
「有一个天大的理由――爱他。」秦烁向她咧嘴笑道:「跟他之前的障碍是我,让我永远消失就可以,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人?遇上一个并不容易吧。」
燕佳妮面无表情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保证离开他,用一个恰当的与完全无关的理由。」秦烁挠挠后脑,思索片刻继续说:「或者为了彻底放心,把我肢解灌上水泥沉到北部湾里。早该想到你们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我这个阻碍别人家庭美满的混蛋肯定要遭报应。」
轻松戏谑的口气,燕佳妮却知道秦烁认直得不容她怀疑,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走过去,蹲下身与秦烁对视:「我知道你被吕三他们轮奸过,那种滋味是不是比死还难过?」
第一,燕佳妮捕捉到秦烁眼中流窜过惶恐,但只是昙一现,瞬间恢复了招牌式玩世不恭的悠然神态。
秦烁直视她,笑容可鞠一字一字说道:「只要发话,我就去明天帝空报名,保证每晚至少接待三个人,做到我死那天为止。」
新证据提交,三长老跟骆海秘密贩毒的罪行全部曝光,抓捕审讯到定罪整整用了一年之久,童熙晔一直被关押在看守所,直到法院宣判无罪释放。
绝地逢生,重获自由,却没有改变他情绪的沉重低落,他仍没看见秦烁,迎面开到他身前停下的车,从上面下来的是光鲜亮眼的燕佳妮:「看见为你拼命的妻子,连招呼也不打吗?」
童熙晔漠然道:「为什么救我?」
燕佳妮将脸移近,紧抓住章熙晔的目光:「你已经猜测到什么,却不直接问,不像你单刀直入的作风了,你在害怕还是逃避?」
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谷里传出:「把他怎么了?」
「那时他来找我,我叫他下跪就下跪……」燕佳妮细致描述着当时发生的事:……『只要发话,我就去明天帝空报名,保证每晚至少接待三个人,做到我死那天为止――』最后他那么说,终于打动了我的心。」
突然间童熙晔伸手抓住燕佳妮的衣领。
身边的保镖衣内的枪顶住他后腰:「快放开我们大小姐!」
童熙晔置若罔闻,这一刻他曾经完美到滴水个露的冷静自制彻底瓦解,他的激动和愤怒清晰燃烧在眼睛里、面孔上、身体的每一块肌肉血管之间。
燕佳妮示意保镖退下去,她笑得很单纯,像戏耍自己情人的小女孩:「这么凶狠盯着我看,想打我吗?」
「我想杀了。」童熙晔说的很慢,很重。
「记得你说过不曾看我一眼吗?现在你眼里满满的都是我呢!」
童熙晔放开她,低声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就在你们住的地方,正被绑在床上――你都不介意他被多少男人玩过吗?」
童熙晔决然转身离去,背影飞快消失在燕佳妮的视野范围。
燕佳妮却没理会,转脸对车里的一个胖女人说道:「李律师,亲眼看到他有危害我人身安全的举动,涉及到家庭暴力,可以免去调解单方面提出离婚,对吧?」
胖女人捅捅眼镜,一本正经道:「是这样没错。但考虑清楚了吗?」
「什么?」
「我感觉非常爱那个男人。」
燕佳妮涩然笑了笑:「可惜是另一个男人教会我如何爱一个人。」
童熙晔轻轻打开门,无声无息走进卧室,凌乱的床上秦烁仰面躺着,手被分开两边绑在床头,赤着上身,腰下盖着薄薄的被单。他睡着了,眉头紧皱,像个含着委屈入梦的孩子。
心像是被刺穿了,尖锐的疼痛,从头到手指尖的麻痹,没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童熙晔也不想吵醒熟睡的人,他满足于能真切的看到他,尽管拼命压抑着去碰触的冲动。
这一年,秦烁是怎么过来的?他怎么能忍受那些屈辱和践踏?他的秦烁,从来都是最倔强和高傲的孩子,即使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洒脱淡笑,比阳光还耀眼。
「妈的,居然给睡着了!」清朗的声音发出,沉闷的室内似乎明亮了不少,
「老大,老大今天要回来了!唉,这绳子怎么这么紧?」秦烁扭动着身体,集中心思力量在被绑的手腕上,连身边站着人都不知道。
「要我帮忙吗?」
「好啊,快给我解开――」秦烁霍然扭头,张着嘴久久合不上,半晌才道:「老大,你已经回来了啊。」
「开始解释状况吧。」童熙晔抱着手臂,侧身坐到床上居高临下望着秦烁。
「是你老婆啊,她要我一年内不见你才肯救你。」秦烁长长舒了口气:「没想到她最后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那之前开的条件是什么?」童熙晔似乎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秦烁面色一变,心虚转开脸:「没有,就是一年不见你,本来今天我要去接你,谁知道那个女人趁我不备暗算我,还捆住我,说什么要去对你进行最后的报复,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童熙晔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秦烁的眼神逐渐改变,像燃烧起的火焰,越发炙热。
察觉到不对劲,秦烁吞吞口水,自己怎么看也像是待宰的羊。
「这个,老大,先解开绳子好吗?」
「没必要,你现在这样很好。」童熙晔轻笑,手抚上秦烁的腰,身体压过去亲吻他的耳侧和脖颈。
「老大,你这是趁人之危……」话尾的语调变了,颤动起来。
「我发现你现在翅膀硬了,」童熙晔快速的攻城略地,热切的动作却配上冰冷的口气:「不但不听我的话,还对我撒谎。」
被直接攻击压抑多时的欲望中心,快感一波连一波的冲击秦烁头顶,思考能力被彻底剥夺前,秦烁很识时务的开始讨饶:「老大我知错了啊,下绝对不敢了,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听。」
「是吗?」童熙晔扬起嘴角:「说你爱我。」
「这个命令我还是不听,因为是我自己想说,」秦烁笑容璀璨:「我爱你,老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