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勇敢爆爆猪^@^
冷面将军 by 春空
文案:
按理说,他既然是王爷赏赐给将军的男宠,就应该好好服侍将军吧!
将军当然也没有冷落他,进府的第一夜,就召他侍寝。
可是没有想到……
虽然身体被迫给了将军,心却飞得远远。
他的不屈服,让冷漠的将军,心湖荡起涟漪。
因为一再的伤害,原谅也就变得不那么容易。
可是,如果真的爱上了,又有谁愿意轻易放弃?
写情之外,依然希望表达一些别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一个自身存在的环境,但是却不见得喜欢那个环境,环境反作用于人自身,不知不觉改变了人的性格。
颜庆阳骁勇善战,却不喜欢朝堂,怡宁只是地位卑下的男宠,却最恨权贵者仗势欺人。他们都不喜欢自己的身份和环境。他们有摩擦,却也在一步步了解,虽然接受的过程很漫长,误会的时候也很多。
其实不光是恋人,人和人的相也应该是平等的,但在现实中,却很难做到。
所以,主人公做出了选择,得到什么就失去什么,这是人生必然。
人的一生不长,有些人一辈子,只为了一身傲骨不甘折,只为了那不被束缚的自由,一生都在追求。
爱自由,或会惘然。但是――
不后悔,不悔。
春空
第一章
一片宽阔的练武场,蹄声一阵急似一阵,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人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让人吃惊的是,场中竟然还有一只咆哮的老虎。
那马虽然神竣,对那咆哮不已的白虎却也是极为害怕,几人立而起,嘶叫之声,和那白虎的咆哮之声和在一起,响彻云霄。场外之人虽有不少武夫,却也是人人脸上变色。许多位文官,更是差点瘫倒在地。
马上的男子镇定如恒,只见他一勒缰绳,那马便向白虎冲去,虽然对白虎恐惧之极,但是自己的主人指令为何,从不敢违抗。转眼之间,和那白虎相距已不足一尺。
马上男子忽然右臂一挥,长长的皮鞭甩出,在那白虎身上一下接一下,极狠极有力的抽打,那白虎毛发竖起,喉间呜呜而吼,即便是相隔数十丈远,也令人心为之寒。
马上男子却是丝毫不惧,他一手勒马,一手抽打白虎,风声阵阵,尘沙飞舞,又过片刻,那白虎气势已渐消,吼声之中,已经有了隐隐畏惧之意,马上男子看准时机,皮鞭忽地在那白虎脖子上绕了一圈,他右臂动,皮鞭猛然勒紧,策马而驰,白虎行动不便,将军却是臂力过人,马儿又极是神竣,跑动之际,白虎被拖在地上翻滚,悲鸣不已。
疾驰了一圈,那男子一勒缰绳,那马又是人立而起,一声长嘶,生生的停住,更不移动半分。白虎在地上翻滚了数下,终于不动了,场外惊天动地的喝彩声登时响了起来。
男子下了马,牵着缰绳,让那马缓缓而行,出了练武场,只见众人早已走了过来,都是赞叹不已。其中一位衣饰华贵之人,脸上含笑,迎了过来。这人右手微摆,众人便不再喧哗。
男子松了缰绳,将马交给军中下属,拜倒在地,说道:「卑职见过k王。」
k王眼中颇有嘉许之意,微笑说道:「颜将军当真是神武之极,独斗猛虎,有如天人。」
「王爷过奖了。」
「这只白虎,想必已是不济,埋了吧!」
「卑职只是将它驯服,并未重伤它。」
「如此更好,那么,本王就将此白虎赏赐于你。」
「多谢王爷。」
k王看了眼颜将军,笑道:「今晚本王设宴,还请将军大驾光临。」说到最后一句,哈哈大笑。
夜晚的k王府,华灯异彩,歌女吹笛鼓瑟,乐声远远的飘了出来。府中的客人却并不多。
原来k王设宴,向来不喜喧哗热闹,只邀一二亲信,饮酒作乐,能被k王邀请,是许多人求也求不到的福气,身份之外,尚需地位,还要合王爷的脾性。
而王爷……却是个性情颇为古怪的人。
不为人知的古怪。
即使是他的亲信,也很难见到他完全真实的一面,而很多时候,他又有许多惊人之举。
今晚不知又要上演何等惊人的戏码。
府外安静的道路,有人正骑着马,不紧不慢的前行,到了k 王府前十余丈远,他下了马,牵着马缓缓而行,此时府内早已有人迎接了出来,
这人进了府邸,早有人一眼看到,拍掌笑了起来:「擒虎英雄,颜大将军来了!!久闻大名,今朝得见,有幸有幸!」众人也是纷纷附和,颜将军微微点头,算是还礼。
颜将军来k王府,早不是第一,但是见到的客人,却很少有互相认识的,更奇怪的是,这请的客人,和下请的,永远不一样,算起来,颜将军已称得上是常客了,所以才有机会见到不同的客人,也许有的客人,一辈子都没有第二进王府的机会,而有些客人,却在进王府之后,莫名其妙的永远消失了。
但是今夜,这些客人中却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酒过三巡,歌舞助兴之下,越见酣畅,众人都是随意交谈,时不时笑出声来,却又没人敢于大声喧哗,只有颜将军坐在一旁,默默的喝酒,k王看了他一眼然笑道:「今夜请各位前来,乃是想让各位看一个新鲜玩意。」众人都停下喝酒,几乎连呼吸之声都听不见了。
k王双掌轻拍,只见大厅之中,忽然垂下一片纱幔,众人都是睁大了眼睛,屏息以待。
纱幔里,缓缓升起的,竟然是一张床,床上竟然还有一个男子。他身上穿的是纯白的亵衣,脸上隐隐有痛苦之色,四肢竟是被绑缚在床上,众人看得都是瞠目结舌。这些观看的人所见淫逸画面,想必也不少,但此时见到纱幔之中,这般若隐若现,又是来自同是男子的诱惑,都感到非常的刺激。
若是单有这长相美好之人,绝不会这般撩人,只是这纱幔。这隐隐迷漫的香气,这被绑缚的四肢,都令人无可抗拒,有些人的脸色已经略有尴尬,呼吸更是有些急促。
唯有颜将军,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依然默默的喝酒。
k王含笑拍掌,只见另有一张大床缓缓升起,床上的人也是男子,也被绑缚,众人一见之下,其中几个便几乎失态。
原来这男子虽也是被绑,绑法却是和先前男子很是不同,竟然是全身赤裸的,他双腿被分开,隐秘之暴露无疑,诱惑更比先前那人大了许多。
倘若是五大三粗的男子,在男人面前袒露隐秘之,恐怕只会招入厌恶,只是这床上的人,却是只能用美妍来形容,他的黑发绕在身上,肌肤却又白得有如美玉,双目微闭,却是无意中万种风情。众人只看得一个个有如痴呆。颜将军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k王微微一笑:「这位不着寸缕的美人,遍身肌肤,有如白玉,各位以为如何?」众人都是话都说不出。k王却只字不提那位还穿着衣服,也被绑缚着的男子。
k王又是轻轻击掌,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内堂走了出来,走进了纱幔之中,众人都仔细看着他,有些人眼睛中,终于流露出了再也不能掩饰的兴奋之色。
这高大男人走到那赤裸的男子面前,面对的却是两个人恐惧的眼神。那个四肢被绑住,衣服还穿在身上的年轻男子,恐惧之意却是更为明显。高大男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忽然脱下了衣服,众人只见这人手臂上的肌肉都是极为强劲,在古铜色的皮肤之下,微微滑动,几乎是看不出来的滑动,光泽却是分外明显。这人无疑是专门用来做一些事情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隐隐有着淫荡的气息。
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之后,竟然丝毫不闪躲众人的眼光,似乎眼前的纱幔,已经将他和众人隔开,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隐秘之,他先是轻轻抚弄,接着便开始上下捋动,性器很快的坚挺异常。那种昂扬的模样,让眼前这些风月老手都有些脸红,不过更多的,却是兴奋。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到了那白玉美人的床上,一手扶住他的腿,一手扶住的性器,慢慢的插了进去,众人的眼光之中,都满是兴奋,猥亵,淫荡,既舍不得眼前这般难得一见的景致,又饱受着欲望无法一泄的痛苦。
唯有颜将军,依然是不言不动,神色漠然。
那高大的男人喘息着,只是他的喘息,却不是因为无法坚持,因为如此身强力壮的人,绝不会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无法继续,他只是用这种挑逗的,属于征服者的呻吟,暗示众人,他是在享用何等的美味。那此围观的男人目光,都是那么的羡慕,饥渴。
纱幔之中,只看见那白玉美男子被绑住的双腿分到不能再分开的地步,高大男人的臀部有节奏的摇晃着,一下一下往里抽插,那古铜色的臀部和有力的双腿,和那白玉美男的双腿交错在一起,又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他身下的美少年,起初还咬着牙齿默不作声,只是没有坚持多久,在高大男子毫不留情的抽插之下,开始一阵高似一阵的哭喊,这哭喊不是呻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愉悦,只有难忍的痛苦,在越来越凄厉的叫喊声中流露。
这高大而又年轻的男人,看起来真的是老手,高手,他并不需要器具,他只是压在那美少年身上,用一些很微妙的方法,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他时轻时重,时慢时快,他的性器在有力的抽插,他的手却分外温柔,听到美少年那一阵阵的大声呼喊,呼喊声中满是痛苦,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兴奋的神色,他伏在美少年身上,低声问道:「想不想我温柔一点?」
美少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恐惧,乞求,却没有说话,这男人微笑说道:「放松一些,我会好好疼借你的。」美少年听他这么说,眼神中恐惧之色更浓。而围观的人,却都不约而同的觉得,这男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的诱惑,而且还带着一种罪恶的美感,让人恐惧中有兴奋,兴奋中却又满是挥之不去的强烈恐惧。
男人猛地一个挺身,再的插了进去,他一边抽插,一边在美少年的大腿上拍打,发出清脆的响声,而这拍打,却绝不是爱抚,因为那白玉般的肌肤之上,马上就是一片青紫。那个美少年发出的,是一声声令人心惊胆战的惨叫。
这高大的男人,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技巧,炫耀自己近乎完美的身材,他变换着多种姿势,似乎已经沉醉其中,而又随时可以抽离,他冷冷的蹂躏着身下的人,把所有围观者能想到的,没有想到的,见过的,没见过的那些技巧,姿态,全部用上了。围观的男人惊叹之余,心里也是窃喜,因为这些风月老手都是一点即通,此后自己行房,也会加倍欲仙欲死了。
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在贪婪的注视着,目不转睛。
例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k王,一个是颜将军。
k王白面微须,看上去有如儒雅君子,他眼中的杀气,总是一闪而过,没有人能看到,只能感觉,在一刹那的眼神交错中,感觉到那种令人心寒的力量。
而颜将军,他身上有的是朝气,他的一双眼睛,就像暗夜里黑色的宝石,在浓重漆黑的夜里,仍然能够发出夺目的光彩。此时这双眼睛,却一直停留在所有人都不停留的地方。
他看着那被绑住四肢,却又没有被蹂躏,衣服还穿在身上的少年,他没有天姿国色的容貌,身上更远远没有那位白玉美人散发出来的诱惑气质,可是他大睁着的双眼,却是常人难以想像的恐惧。
那个年轻的男孩子,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他的嘴唇一直在发抖,血色全无,苍白得吓人。他也不敢东张西望,似乎很想找一个地方将他自己掩埋。可是他分明是做不到。
整个大厅里,暧昧的烛火照着,只听到不算轻的喘息,和那被强暴的美少年凄厉的惨叫,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淫靡。酒池肉林,不过如此。
所有的客人都在感叹大饱眼福。唯有颜将军,仍然是冷漠的,看着那位安静躺着的少年,他,也许马上也要被侮辱了吧?或者是,已经被侮辱过很多了。这只不过是每天都要上演的一出戏而已,也许那美少年的惨叫和这位少年的恐惧,都是装出来的,
颜将军平静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厌恶。然后扭转了头,看着墙上的字画,记得以前来k王府,那些字画都是价值连城的名家之作,现在却出乎他意料之外,换成了令人脸红的秘戏图。有男有女,还有两个男人,两个女人,种种不一而足,总而言之,纤毫毕现,极尽妍态。
k王一直微笑的看着颜将军,似乎对那被蹂躏的少年,那令人难以自制的场面没有丝毫兴趣。
那美少年在一阵紧似一阵的惨叫声中,终于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最后悄无声息,而那男人,却依然将身体埋进去,丝毫没有衰颓的迹象,有些男人已经开始咋舌,更多的是一种羡慕。
不知多久过去,那男人才抽了出来,用手将Jing液弄出,脸上的禅色,又恢复到冷漠,仿佛刚才那场精彩的性事,他并不是主角,只是一个旁观者,而那种掩饰不住的淫靡气息,又让人觉得,马上他又可以来一场精彩的表演。
王爷挥挥手,他退下了,接着有人出来,将那位被蹂躏得不成人形的美少年抬了下去。
现在众人的眼光,都集聚在了另外一位少年身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场好戏?很多男人其实仍然感到不满足。那位少年,虽然比不上开始那位那么妖艳,那么风情万种,可也是俊秀的少年,足以令人联想到进入他身体时的销魂。
可是王爷却好像对那个人的存在,根本不在意了。他笑吟吟的说道:「喝酒,喝酒。」
众人不由觉得稍稍失望,有些人甚至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很快的,众人都坐回了坐位之上,端起了酒杯。只听k王笑道:「今晚只是委屈了颜将军。」众人中有几个脸色古怪,k王仍是笑道:「颜将军和你们这些风月老手很是不同,并未娶妻纳妾,又不去秦楼楚馆,今天晚上也算请他开开眼界了。」
众人有些尴尬的嘻嘻而笑,有些偷眼打量颜将军,却见他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笑容,端起一杯酒,默默的一饮而尽。
又喝了一阵酒,闲话一阵,众人知道王府规矩,留客不过三个时辰,便都纷纷起身,准备告辞,k王忽然笑道:「本王还要送颜将军一件礼物。」众人听王爷这么说,心中都是羡慕不已,都知道王府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随意赏赐一件,也当得起寻常一二品大官一年的俸禄。
k王笑道:「这件礼物,是无论如何要收下的,否则就是不给本王面子了。」颜将军仍是没有说话。众人心下好奇,不知道又有什么难得一见的宝物可以欣赏。k王却又一手拈须,便似要卖个关子一般。笑吟吟的不语。
颜将军却是始终不说话。这人看起来真的是闷得可以。熟悉他的人还好说,不熟悉的,心中都是异常奇怪他怎么对王爷如此不恭敬。
k王轻叹了口气,说道:「颜将军,现在还在床上的那位美少年,本王将他送给你。至于那白玉美人,本王要时常享用,不好赠与颜将军了。这一位身子干净,颜将军大可放心玩弄。」那少年微闭着眼睛,手脚并未松绑。听到这话时,似乎全身都在颤抖。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啧啧连声,先前那位美少年被蹂躏的样子已经胜过任何人间景致,现在王爷又将这位赐予了颜将军,k王府调教出来的娈童,又怎么会一般,略一想像床上风光,已经足以让人呼吸不稳。
众人都看着颜将军。
颜将军抬起了头,轻声说道:「多谢王爷。」
k王哈哈大笑说道:「颜将军回府之后,这位小美人自然随后就到。」
第二章
颜将军,颜庆阳。
军中一出颜将军,天地为之久低昂。
二十四岁的颜将军,早已战功赫赫,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大臣。权贵亦都想和他结纳。只是这位将军性情颇是孤僻,寻常之人,难得和他说上几句话。唯有k王,颜将军虽说不是和他分外热络,但是只要是k王府有请,颜将军都到。不得不说,这是异常奇怪的事情。
k王,乃是皇上的第四皇兄,都是先皇的皇后所生,尊贵无比。又是拥兵一方,权高位重,所幸他和皇上如出一心,手足之情甚笃,所以那些心怀异志的大臣,皇子,都是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颜将军对圣上和k王都是忠心耿耿,更是令人忌惮。
此刻,颜将军站在自家将军府的门前,望着渐渐阴沉下去的天空,若有所思。
这么年轻,却是如此的春风得意,人生应该无憾了吧!
骑在马上的将军,自然是英姿勃发,令人不敢正视,此刻站在家门前的将军,嘴唇轻轻的抿成直线,他的一双眼睛,虽然总也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可是不在人前的时候,却多了些温暖之意。
此刻他的下人正在勤力的洒扫。府邸十分的大,第一来的客人,往往会迷路,只是也往往会非常的惊讶。原本想像中的富丽堂皇,到了府中一看,却以为来到了空阔无人的庭院。没有美女胭脂,没有奇珍异宝,空阔之中甚至带着寒酸,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皇上最宠爱的大将军府邸。
事实上,他的俸禄,他得到的赏赐,已经足以让他过上常人无法想像的奢华生活,只是他似乎从来没有留心过。他的仆人并不多,都是衣着朴素,做一些分内之事。
就像此刻,没有想像中的门庭若市,只有颜庆阳一个人站在月光之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远的仆人,轻轻的挥着扫帚,把灰尘扫干净。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冷清。
将军府中的人,都知道此后这里会多一个人,颜庆阳已经吩咐下人收拾好了房间。没有人知道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也没有听到任何一点消息。
一顶软轿,轻悄悄的行了过来。颜庆阳慢慢迎了过去。抬轿子的人大概也不曾想到将军会站在门外,还主动走了过来,霎时间有些慌乱失措,赶紧在原地停下了脚步。颜将军已经到了面前。
来的人恭恭敬敬拜见过后,站起身来,将一个锦盒交给了他,颜庆阳接过,没有说话。过了一阵,这才说道:「你们回去吧,替我多谢王爷。」四位轿夫又再下拜,这才去了。府中的仆人早已迎了上来,将轿帘掀起,扶了轿中人出来。
轿中的人走路似乎有些不稳,颜庆阳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模样和那天被绑在床上略有不同,穿的是整洁的衣服,一眼看去,似乎并不是娇柔的娈童模样,也不算矮小,清瘦白皙,还带着点属于十八九岁之人的可爱。他有些恐惧的看了看颜庆阳一眼,低头跟着仆人走了过来,跪倒在地,轻声说道:「见过将军大人。」
这是颜庆阳第一听他说话,声音很是年轻,有些稚嫩,却因为恐惧而轻轻颤抖。颜庆阳轻轻点了点头,要他起身,却不再多看他一眼。
仆人扶着他,慢慢的走了进去,颜庆阳一个人站在月光之下,慢慢的打开了锦盒,里面有几个小小的瓶子,不知道的装是什么。
他慢慢的抽出信笺,还有一封信。
半个时辰以后,仆人走了过来,递上来自另一地方的另一封信。
东厢房里,仆人正在仔仔细细的铺着床,那位少年男子低着头站在一旁,很是局促的样子。
等到房里只剩下少年一个人时,他坐在床沿,惊惶的四张望,一个时辰安安静静的过去,忽然一个仆人走了进来,说道:「将军命你过去侍寝。」
他似乎没有听懂,仍然坐在床沿不动,那仆人又说了一遍,他这才呆呆的站了起来,跟着那仆人过去换衣洗澡。
他整个人似乎都被抽去了主心骨,全身上下一直在颤抖,那仆人看着他,却也并不催促。等到终于洗完,两人走到一间偏房之前,仆人说道:「你进去吧。好好服侍将军。」
他慢慢的走了进去,颜庆阳正在烛光之下出神,见他进来,竟是丝毫不加搭理,他跪在地上,低声说道:「见过将军。」
颜庆阳回过头来,脸色漠然,说道:「你知道你今晚过来要做什么吗?」
他低头颤声说道:「我是来服侍将军的。」
颜庆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话,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颚「你叫什么名字?」
他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有意无意的闪躲着将军。「怡宁。」
颜庆阳看着他,又问道:「你多大了?」
怡宁害怕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今年十八岁了。」
颜庆阳放开了手,怡宁大着胆子看了一眼房中,却没有看见床,忽然看见地上铺着细细的白玉竹席,他心中猛跳了一下,不敢再看。
颜庆阳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如何服侍我?」怡宁别过头,再也忍耐不住,泪水落在地上,再回头时,眼中已没有了泪水,他轻轻点了点头,跪在颜庆阳身边,给他解衣。
他颤抖着双手,慢慢的解开了颜庆阳的衣服,看见了他的肌肤,他的身体不像王府中那位男子那么诱惑,却更有一种男人的气息,而少了些淫靡的味道,怡宁不敢多看,又去解开他下身的衣服,颜庆阳始终淡漠的享受着他的服侍。没有说话。可是这种沉默却比言语更加令人难以忍受,怡宁一边解衣,一边忍不住泪水又落了下来。一抬头,分明看见将军冷漠的眼神之中,更带着丝丝鄙夷,不由得手一抖,停了下来。
颜庆阳冷冷说道:「你自己的衣服要我来给你脱吗?」怡宁赶紧摇头,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衣服,颜庆阳忽然将他紧紧箍在自己手臂之中,将他的衣服很快的撕开,怡宁羞得赶紧闭上眼睛。
忽然听到将军冷冰冰的声音:「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服侍人?」怡宁睁开眼睛,红着脸,慢慢坐起,却不知道如何继续。
颜庆阳将他推倒在席子之上,怡宁只觉得玉竹席的凉意从背上透了过来,他全身都感到落入了冰窟之中,身上男人的热气压迫得人有些喘不过气,即将到来的折磨又令他的心也和身体一样,觉得透骨的冰凉。
颜庆阳连爱抚都没有,只是分开他的双腿,怡宁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傅来,怡宁一声惨叫,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睁开,看见将军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忽然之间,他想起在王府之中,自己被绑缚在床上,亲眼所见的那个美少年被蹂躏的痛苦,这种痛苦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来了,他却觉得比想像中还要可怕,冷汗一滴一滴的渗了出来。
颜庆阳冷冷的看着怡宁,怡宁想要逃避这种比刀锋更是冷漠的眼神,却感觉心上像有一根刺,而下身传来的阵阵撞击,又让他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他忽然觉得自已是那么不堪,柔顺的表情忽然变成了愤怒,如果将军因为他没有好好的服侍,就要杀他,就随他吧,反正自己也是贱命一条。
颜庆阳却好像没有看见他的神色变化,或者说看见了也不在意,依然是狠狠的进入到他的身体,继续在他的身上发泄着,过了不知道多久,这才离开了怡宁的身体,怡宁被强力分开的双腿似乎已经无力合拢,他脸上烧得通红,看了眼颜庆阳,却又看见那种冷漠的眼神,他扭转头,抓住席子上的白布,哭得肩膀都在不停的抖动。
怡宁在将军府的第一夜,就是在这般屈辱中度过,他忍受着下身的剧痛,将身体洗干净,静静的躺在自己小房的床上,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等到早上起来时,才发现不知不觉,泪水已经将枕头沾得湿透,他将枕头翻了过来,起身穿衣。他知道,在这将军府中,自己是一个下人,尽管侍寝,可是在别的下人眼中,也许还不如他们。
他轻悄悄的盥洗,又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其他人还没起来。晨星微明,他拿了扫帚,笨手笨脚的到外面去打扫,来之前,王爷要他好好服侍将军,下人的规矩也需得一一遵守,其他奴仆做的事情,也都要去做好。现在他虽然身上到都在疼痛,却还是默默的做这些事情。
他慢慢的扫过了一条长廊,又去扫一间小亭子,一抬头,却发现一个清俊的身影站在微明的天色中,两人相距还是极远,可是怡宁认得那是将军。他想起昨上侍寝的事情,最开始涌上心头的,就是一种极大的羞怒之意,过了一阵子才慢慢平静下来。按照从前王府规矩,下人见到主人,都要上前跪拜,可要是自己走过去,又实在太过难堪,怡宁站在原地不动。
颜庆阳转过头来,看见了怡宁,却没有说什么,慢慢走了开去。怡宁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自己的举止,在王府中已经是要严重惩了,更何况是这么威严的将军府中。他低着头扫着地,心里着实七上八下。
对颜将军,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主人,怡宁心里实在没有半分好感。面对着他,就好像面对一个冷冰冰的天神,自己除了侍寝时身体的痛苦,再也感受不到来自他的任何一点温度。要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一定不愿意时刻的想起在将军身下服侍他的情景。
他正低着头默默的扫地,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你一大早在这里扫地做什么?」这声音冷冰冰的,怡宁一抬头,看见将军已经来到自己的身旁,依然是那种令人难受的眼神看着自己。怡宁心里一跳,赶紧跪在地上,说道:「见过将军。」
颜庆阳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站起来,我问你,谁要你来这里扫地的?」
怡宁觉得他口气不善,颤声说道:「王爷吩咐过了,我来将军府中,是做下人,每天这些洒扫之事,不敢懈怠。」
颜庆阳看了一眼地面。「你是不是第一做这些事情?」怡宁不敢答话,只点了点头,颜庆阳说道:「你还不如不做。扫得这么乱七八糟,过会儿还要叫人来重扫。」
怡宁只得又跪在地上,说道:「以后不敢了。」
颜庆阳看着他,说道:「我发现你很喜欢哭。实在是不像样子。」怡宁原以为昨晚自己的大哭颜庆阳已经不记得了,没想到今天一早却又提起。本已心绪不佳,只得勉强压下难受说道:「王爷吩咐,我是来服侍将军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颜庆阳听到他这么说,顿了一顿,过了片刻才说道:「可是你也服侍得不好。」
怡宁听他这么说,仍是跪在地上,脸烧得滚烫,还好颜庆阳这么说了以后,倒也不再搭理他,只轻轻说了一句:「你回房休息吧。这些事情不要做了。」便转身走了开去。
怡宁站了起来,把那些扫好的树叶归在一,这才回房去了。
怡宁在自己房中,倒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有人来送饭,四菜一汤,也还丰盛,并没有轻看他。
到了晚上,怡宁洗过了澡,正望着窗外出神,心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想,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怡宁,将军今夜要到你这里来。」
第三章
怡宁听了这话,怔了一怔,半晌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开始更衣,神色之间,满是认命。
他只是不明白,将军为什么今晚会到他这里来,来这个下人的偏房。若是要侍寝,叫自己过去不就可以了?不管怎样,他是主人,想怎样就怎样。怡宁这么想着,心中竟有隐隐的怒意,等了不知道多久,脚步声响起,将军的身影已经到了房中。
怡宁跪在地上,低声说道:「见过将军。」
颜庆阳走过来,将他抱在怀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冷落你。」说完这句,也不多说话,便开始给他脱衣,他刚才这句话,分明是主人宠幸侍寝之人时的甜言蜜语,只是在他说来,虽然语气柔和,但就是不是那么回事。怡宁不敢乱动,全身都僵在那里,只觉得将军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亲自给他宽衣,他勉强抬起头,看了将军一眼,却见他眼神之中,依然是冷淡。怡宁垂下了头。
颜庆阳将他放在了床上,伸手从旁边锦盒之中拿过一只小小的瓶子,挑了-些药膏出来,冷冷的对怡宁说道:「把腿张开。」
怡宁脸上发烧,犹犹豫豫的不肯依着他的吩咐做,颜庆阳也不多话,双手微一用力,便将怡宁的双腿分开,在他的私涂上了药膏,再抓住他的双腿,向他胸前压去,怡宁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颜庆阳一个挺身,已经插了进去。这一因为有了药物的润滑,已经没有像上那么火辣疼痛,但是颜庆阳却依然没有等他好好适应过来,已经开始了大力的抽动。
怡宁颤抖的双腿被颜庆阳牢牢抓在手中,无从闪躲,只能接受那一阵猛似一阵的插入,这种粗暴的宠幸实在叫人无法忍受。本来拼死忍着不呼喊的怡宁,已经是满头大汗,泪水满脸。
他勉强睁开眼睛,却看见将军仍然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虽然他看上去没有什么享受的神情,但是下身的挺进却是那样热烈,而自己的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看上去就像一种无力的迎合。屈辱终于全部涌了上来。
正在此时,却感到将军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怡宁看见他起身拿了一方白布过来擦拭,怡宁略一闪躲,勉强擦去泪水,躲在一旁,呜咽说道:「将军,求你放了我。」
颜庆阳听他这么说,眉头一皱。「放了你?你不是来服侍我的吗?我看在王爷的分上,每晚和你亲热,难道你要我冷落你,你才高兴?」怡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颜庆阳将他压倒在身下,再分开他的腿插了进去。
怡宁听到私结合在一起发出的淫靡的碰撞声,感受到房中那种情欲的气息,而自己却分明是一个泄欲的工具,他牙齿咬住嘴唇,慢慢的渗出了血,颜庆阳伏他身上,好像无视于他的痛苦,依然是将自己男人的欲望一又一的发泄出来,怡宁仇恨的看着他,忽然心一横,牙齿狠狠的咬在了颜庆阳的肌肤之上,他这一下使出了全力,颜庆阳眉头一皱,离开了他的身体。
怡宁咬了他之后,只见血滴滴答答的从将军身上流了下来,心里也觉得一阵阵的发寒,可是他实在是心里难受到了极,他毫不示弱的看着颜庆阳。
「你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
颜庆阳却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似乎对怡宁的所作所为也没有生气。
「你的心思,我是一点都不懂。我只知道,我现在可没有冷落你,天天晚上召你侍寝,也不会有人和你争宠,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要怎样才满意。」怡宁仍是不说话。颜庆阳忽然说道:「你是不是想回到王府中去?」
怡宁摇了摇头,倔强的闭上嘴不说一句话。颜庆阳说道:「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怡宁怔了半天,这才说道:「我……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颜庆阳听他这么说,便放开了他,默默无语的穿上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怡宁已经静静的坐了一个时辰,他在等待。等待即将到来的惩罚,或者死。
他只觉得心里反而一片明净,服侍了将军还只有两晚,就觉得生不如死。思来想去,还是自己的错,将军并没有强迫自己,自己是王爷送来服侍将军的,这是自己早就承认的事实。之前只觉得害怕,从未想过反抗。只是真的屈辱到来的时候,还是受不了。什么规矩,什么尊卑,全顾不得了。
这一晚,他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好,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反正一切都无所谓。
第二天,他竟然起来得比平时迟多了,睁开眼睛,看见窗外有人在安安静静的扫地,还有人在浇,偌大的将军府,竟然看上去有些冷清。他忍着身体的剧痛,穿衣起床,
他有些冷漠的盥洗着,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果真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那-刻看来是要来到了。怡宁漠然的打开门,那人微笑道:「将军要你去西边厢房找他。」怡宁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一跳,那人说道:「要不要我带你去?」怡宁摇了摇头,向西厢房走去。
他跪在门外,低声说道:「怡宁求见将军。」
里面有人答了一句:「进来吧。」怡宁推开门,走了进去,又跪在地上,等着听他的惩。
颜庆阳看了一眼怡宁,说道:「抬起头来。」
怡宁抬起头来,看见将军手中白光闪耀,心中一凛。
颜庆阳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手腕轻转,怡宁见那分明是一把匕首,即使隔得那么远,依然是丝丝寒气,透了出来。怡宁只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颜庆阳忽然手一扬,将那匕首掷了出去,落到了地面,青砖的,厚实无比的地面,那把匕首竟然直没至柄。颜庆阳看着怡宁,没有说话。怡宁看着那把匕首,也没有作声。
颜庆阳站起来,轻轻一拔,就把匕首拿了出来,依然是白光耀眼,他对怡宁说道:「你过来。」
怡宁走了过去,颜庆阳手一伸,怡宁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接着只看见眼前白光晃动,怡宁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这位看上去冷漠的将军,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折磨自己。也许,削掉鼻子眼睛之类的?想到这里,他颤抖了一下。虽然不怕死,但是这般惨无人道的折磨,却是比死更难忍受。
却听颜庆阳说道:「这把匕首送给你,好好拿着。」怡宁吓了一跳,看了看颜庆阳的脸色,依然是冷冷的,他不敢多说,小心翼翼的把匕首从颜庆阳手中拿了过来,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寒气逼人。
颜庆阳有些嘲讽的说道:「你有了这件防身利器,就不用害怕了,免得你半夜三更睡不着觉。」怡宁听出他讥讽之意,便把匕首还给他说道:「多谢将军,我不敢要。」说着微微使劲,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颜庆阳却不伸手去接,仍是冷冰冰道:「我怕你想不开寻短见,好歹我和你做过夫妻了,你出了什么事我也说不过去,以后我要是要你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可以拿这个对付我。不要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他这一却说得很是认真,没有丝毫嘲笑之意。怡宁呆呆的拿着那把匕首,似乎没有听明白。过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
颜庆阳松开了手说道:「你回房歇着吧,不要你做的事情,就不要去乱做,白累了自己。」怡宁点了点头,又要跪在地上告辞,谁知颜庆阳摆了摆手说道:「你第一天这样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在我家中,规矩和别家不一样,不要动不动就跪拜,我看了心烦。」怡宁听了,有些手足无措,颜庆阳说道:「去吧。」
怡宁在走回去的路上,一直有些恍惚,难道将军就这样放过了自己?不管如何,自己反正也是贱命一条,也不如何在乎。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将军竟然真的不再要他侍寝,可是他却和将军异常疏远了,常常是一连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一面,极偶然的见到了,自己还不知道说什么好,将军就随便问候一句,然后便不再多话走远,总留下怡宁一个人在原地发楞。
渐渐习惯后,怡宁觉得日子过得很是寂寞,平时冷冷清清的将军府中,各人做各人的事情,都没什么人和他说话,自己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长日寂寥,他便日复一日的读书,把那几本书都读烂了。
这一天正在看书,脚步声响起,怡宁以为是仆人进来,心中正是奇怪,想谁这么清闲来和自己说话,便放下了书本,抬头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将军,心中已经开始怦怦乱跳了起来。正想跪拜,想起上将军和自己说过的话,又有些犹豫,正胡思乱想,颜庆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拿过他手中的书,说道:「你认得字?,」
怡宁点了点头。「认得一些。」
颜庆阳放下书本,看了眼房中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还过得惯?」怡宁又是连连点头。颜头阳忽然说道:「没什么事情,你大可四走走,找那个管园的人,要他给小块地给你,你自己想种些什么草就种些什么,我想你这么柔柔弱弱的,也只会喜欢这些。」
怡宁难得一听他说这么多话,他说一句,自己便低头答应,心中又颇有些愧疚,本是来服侍将军的,现在却是侍寝不必提,下人的事情也没做好,还要靠府中养着,实在是说不过去。心中有如一团乱麻。
颜庆阳忽然看着怡宁,半天没有说话,怡宁不敢看他,却感觉到他渐渐的走到了自己身边,接着被他抱到了膝上,坐在了床沿,怡宁心中一阵慌乱,颤声说道:「将军,我……」说完抬头看着他,却看见他的眼神,更是慌乱,几乎便要张口结舌。想起从前的那两晚,一个激灵,猛地伸手去推颜庆阳。无奈根本挣脱不开。
颜庆阳坐在床沿,将怡宁紧紧抱在怀中。「你的匕首呢?应该随时带在身上才是,你看就像现在,我想要你,多么容易。」说完这句话,忽然将怡宁的衣服掀起,手便伸了进去,怡宁全身颤抖,只得任其所为。
颜庆阳将他抱紧,一只手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抚摸,又去解开他下身的衣服,接着手便到了怡宁的私,慢慢的揉捏,怡宁眼睛都红了,咬着牙齿想要挣脱,无奈自己衣衫半褪,头发凌乱,被将军牢牢的抱在怀中抚弄,根本是无可奈何。
颜庆阳的手却并不重,怡宁只觉得惊惶之外,似乎还有些隐隐的快感,他呻吟了一声,无力的伏在颜庆阳怀中,羞得不敢看他,只能任凭那只手在自己的私爱抚,他想要哭喊,又觉得很是舒服,这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他终于没法再忍受那种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好受的滋味,伏在将军的肩膀上,轻声啜泣起来,间或又有着低低的呻吟。
怡宁这一天终于体会到了之前从没体会过的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最后顾不得衣服几乎散落在地上,只抱着颜庆阳的腰,伏在他胸前,闭着眼睛,让颜庆阳摸遍了自己的全身,虽然自始至终,颜庆阳都没有进入到他的身体里,可是整个室内却是情欲蒸腾,春意无限。
不知道过了多久,怡宁身上的颤抖才渐渐停下,他的脸因为羞耻涨得通红,颜庆阳拿了毛巾过来擦拭了一番。「你看来也不是那么无情无欲,一心想做和尚。」话虽说得含蓄,怡宁却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更加发烧,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颜庆阳却好像存心和他过不去,怡宁越是为刚才的事情羞耻,颜庆阳却越是紧紧盯着他,怡宁看了他一眼,没有看见那种让自己心惊胆战的冷漠,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好受了许多。
他看着颜庆阳,却始终等不到他开口,他心里明白,将军既然来了,那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他低着头,脸偏向了另一边,心一横,压下满心的不情愿说道:「将军,现在我……我要来服侍你了。」
第四章
颜庆阳听他这么说,忽然松开了手,说道:「不必了。」怡宁听他这么一如既往冷冷的说话,再看看自己,凌乱的头发,狼藉不堪的身上,半褪的衣裳……一切都让自己无地自容,难怪将军嫌弃。
颜庆阳站了起来说道:「你歇着吧!」顿了一顿说道:「若是你不喜欢我这么做,大可马上忘了它。」怡宁羞愧得一直没有开口。
颜庆阳离开了以后,怡宁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想的是什么,却连自己都不明白。
过了几天,他想起将军从前说过的话,便穿好衣服,走到园之中,果然看见一个老伯正在那里修整草,他走了过去,站在一旁,也不作声,只默默的看着,看见那老人一边浇,一边哼着小曲子,怡然自得,简直是农家风光一般,谁也想不到这是大将军府中的园,怡宁忽然又是一阵轻松。他也不敢开口,怕一出声,便破坏了这里的好景致。
那老伯一抬头看见了他,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可是怡宁?」怡宁吓了一跳,那老伯笑道:「将军要我拿些给你种,你自己来挑挑。」怡宁走到园当中,看见全是鲜,这些也不是如何珍奇,只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因为主人精心爱护,也显得自家风味,别有不同。怡宁喜欢得不得了,一向不多话的他,此时也忍不住指指点点,一会儿说要这种,一会儿说要那种。那老伯只是乐呵呵的随他。
过了一阵,怡宁挑选得有些累了,那老伯笑嘻嘻的说道:「这种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不要急在一时。」
这天晚上,颜庆阳去了宫内,很晚都没有回来。怡宁按照规矩,虽然不是和将军一起吃饭,但是将军没有回来,府中有一盏告知将军行踪的灯没有燃起,怡宁便不用食。这也是他从前在王府中养成的下人规矩。
颜庆阳等到极晚才回,仆人送上饭食,颜庆阳仍像往常一样,随意吃了一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怡宁吃过饭了没有?」那仆人犹豫了一下说道:「给他送过去了,他还没有吃。」他心中暗暗奇怪,从前对这些小事情都从不搭理的将军,怎么忽然之间问起这个?
颜庆阳说道:「你去要他过来。」那仆人答应了一声,正准备出去,颜庆阳忽然又吩咐道:「你去命人再做几个菜,多拿一副碗筷。」
不多久,怡宁走了过来,他每见到将军,总是有些局促的样子,不知该如何相见行礼,此刻也是这样。
「你还没有吃晚饭?」
怡宁不敢回答,颜庆阳不再看他,说道:「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怡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听到颜庆阳漠然的说道:「你没听见?」怡宁这才坐了下来。
颜庆阳一边吃饭一边翻看一本书,眉头微皱,过了半天,才从书页中抬起眼睛来,看见怡宁仍然坐在一边不动筷子说道:「你怎么回事?」怡宁很不自在,只好勉强吃了一点白米饭,颜庆阳看他一副装斯文的模样,便皱眉说道:「你给我把这些菜全部吃下去。」
怡宁这才看了一眼将军吃的菜,惊讶的发现,竟然是和自己平时吃的一模一样,颜庆阳皱着眉头,把那碗红烧肉全部倒入了怡宁的饭碗之中说道:「吃不下你也给我吃下去。最见不得人扭扭捏捏装斯文。」
怡宁看见自己碗中堆得高高的肉,实在不知如何动筷子。他看了颜庆阳一眼,却见到他早就已经没有看自己,又去盯着书本去了,心中略一定神,努力的把那些饭菜吃下去。
这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颜庆阳一直坐在桌边捧着本书,也没看怡宁一眼,怡宁开始还觉得不自在,过了一阵,便也大着胆子去吃些别的菜,颜庆阳始终头也不抬,怡宁实在吃不下了,桌上饭菜还剩下大半,他小心的把碗筷摆好说道:「我吃不下了。」本以为又要挨一顿训斥,谁知颜庆阳只随口说了句:「吃不下了?那你回房休息。」怡宁如释重负,告退了出来。
走到门口,有人拉他的袖子,他一回头,却见是服侍进食的仆人,那人说道:「怡宁,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你吃饭太慢了,将军平时只需片刻即可,今天陪了你吃了大半个时辰,你也要留心些才是。」他说得虽是客气,怡宁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脸皮子又薄,又害羞过度,虽然和将军也同房过几,但个中滋味,除了痛苦,就没有感受过别的什么,平时也能偶尔见到将军,但总是话都说不上几句,将军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只觉得冷冰冰的很是可怕,觉得冷淡疏远。此时第一知道将军吃饭的习惯,而自己却无意中犯了规矩。
但第二和将军一起吃饭的时候,怡宁才发现,并非自己想像的那样。
他听了那仆人的教训,果然就勉强自己吃得飞快,谁知才吃了两口,颜庆阳就放下碗筷说道:「你几天没吃饭了?」
怡宁赶紧摇头,继续狼吞虎咽,颜庆阳忽然夺下他筷子说道:「你上吃饭,比这慢多了,分明不是你的习惯,别这样。」怡宁仍是摇头,待要把筷子抢回来,颜庆阳忽然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我,才这么不自在?」
怡宁说道:「不是。」心里却是发虚,颜庆阳不再理他,将筷子递给他,拿过一本书,说道:「你慢慢吃,我上那么说你,只是要你多吃点。不是要你吃快点。」
怡宁听他这么说,便拿起碗筷,大着胆子说道:「和将军在一起吃饭,实在是受罪。」他忽然之间说如此反常的话,大半原因也是心中积怨已久,颜庆阳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可是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一天之中,只要有片刻就好。」怡宁正等着他大发脾气,没想到他却也说了如此反常的话,神情也和平时大不一样,不知不觉竟然脸红了起来。
这一天他正一个人种,忽然看见远远的天空中,飞着一只大鹰,却比寻常大鹰大了不止一倍,飞动时翅膀也不拍动,竟然是平平的滑行前进,怡宁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只觉得很是害怕,又实在好奇,便走出园,一路追着那大鹰,大鹰开始只是高高的在天上飞行,忽然变故陡生。
那大鹰凶悍之极,猛地俯身下冲,只听见半空之中,风声极大,声势实在惊人,怡宁吓得站在原地不动,不明白这变故是如何生起的,他闭着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
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呜,这鸟呜和平常小鸟呜啭大不一样,非常吓人,接着是悲声,然后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响,怡宁睁开眼睛,竟然看见那只大鹰已经落在了地上,还在不停的扑腾着翅膀。
他也不敢走近去,却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来人手上挽着一张弓,正是颜庆阳。
颜庆阳走了过来,没看那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大鹰,直接走到怡宁身边,看着他,左看右看了一阵,没有说话。怡宁轻轻呼气,刚才惊魂未定,现在才明白是将军救了自己。颜庆阳将怡宁抱了起来,抱到了自己房中。
怡宁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将军竟然要将自己抱到房中,只得听天由命。
颜庆阳将他放到自己床上,拿出一颗药丸来,又倒了杯水,一手抱着怡宁,喂他吃了下去,说道:「这是压惊的药,我看你刚才惊吓过度,现在说不定没什么,过了一两天反而神志不清,那就不好办。」
怡宁轻声说道:「多谢将军,我没事的。」颜庆阳让他躺好,不再说话。
这一整天,怡宁都在将军的卧房之中度过,怡宁几睡过去,醒来时总看见将军在看书,或是写字,偶尔走过来替自己紧紧被子。怡宁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本来就是身分低微的下人一个,现在竟然还成为累赘。他暗暗的叹了口气。
话说那只大鹰,被颜庆阳一箭射中翅膀,并未丧命,颜庆阳将他稍加训练,外出之时,总是带它同行,这大鹰眼光极是锐利,有时看它捕食,也是极为动人心魄。
这一天,怡宁在房中写字看书,颜庆阳走了进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怡宁只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将军其实希望他侍寝,但是他每来,却又总是说不出口。
怡宁心中仍是有屈辱之意,在王府中时,曾亲眼见到那美少年如何当着客人的面被别人蹂躏,但是轮到自己头上,虽也还懵懵懂懂的侍寝了将军两,但却再也无法继续了。
将军若是强求,自己自然无法反抗,何况有时候他特意到自己房中,怡宁再笨,也知道他的意思,有时候都已经心下一横,只等着他开口,将军却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怡宁倒是有些迷惑不解了。
就像今天,将军进来,只抚摸他的头发,怡宁都不知道将军到底要做什么了。
颜庆阳忽然说道:「怡宁,陪我出门。」
怡宁正打算问是什么事情出门,又把这话收了回来,颜庆阳将他抱起,忽然说道:「这么瘦,却也不轻。」这话口气很是亲昵,怡宁只觉得心跳加速。
到了外面,颜庆阳将他抱上了马,自己也和他同乘一匹,搂住他的腰说道:「小心了!」说着一勒缰绳,那马便发力疾驰出去,怡宁没有骑过马,只觉得风声呼呼,眼睛都睁不开来,正在此时,听到将军问道:「你骑过马没有?」
怡宁缩在他怀中,躲闪着迎面吹来的风说道:「没有。」话一出口,登时觉得在大风里自己都听不见,当即大声说道:「没有。」
颜庆阳笑道:「你说话总算大声些了,以前那样,活像没吃饱饭,我可受不了。」
怡宁平常也不怎么出门,此时坐在马背之上,看见蓝天白云,身后那人身上的热气笼罩着自己,心情忽然极是畅快,只希望这一刻越久越好。
他只觉得风声太大,当即回头说道:「骑慢一点儿。」
「慢一点儿?」
怡宁点了点有关当局,颜庆阳说道:「好!」说着一挥鞭子,那马撒开四蹄,有如风驰电掣。怡宁大声惊呼。他看不见颜庆阳的表情,心下惶急说道:「将军,你听错了,我要慢一点!」
颜庆阳哈哈大笑,说道:「你每说一,我就加一鞭子。」
怡宁心中暗暗叫苦,只好不再说话,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说道:「你把眼睛闭上。」怡宁依言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心都是轻飘飘,不知身在何,整个人都恍如飞了起来,唯一提醒自己还未羽化登仙的,是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温暖有力,让人心里倍觉安宁。
忽然听到半空之中,传来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鸟儿大叫,怡宁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又见到上的那只可怕大鹰,他拼命回身抱住颜庆阳说道:「又来了!」
颜庆阳说道:「不要怕,我已经将他驯服了,它只是陪我打猎而已。」怡宁听他这么说,心下稍定,又去看那只大鹰,只见它伸开长长的羽翼,足有丈余,自有一股威严凌厉之气,怡宁心想:「听说将军曾经生擒一只猛虎,现在连这等吓人的怪特,也能被将军驯服,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边想,一边觉得脸上发烧,回过头去看了将军一眼。
颜庆阳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手抱着怡宁,一手控制着缰绳,忽然说道:「到了。」怡宁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搂着自己的手臂忽然一紧,有如腾云贺雾一般,自己登时站到了地面。
四一望,只见四周树木参天,阳光照下,间或有数片叶子缓缓下落,在空中飞舞之际,淡淡光芒闪动,秋日的和煦,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怡宁看着将军,只见他正微笑着看着天空,怡宁极少见到他的笑容,此时见到,却不由自主看得呆了。
寂静的将军府中,见到将军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又是那么遥远,无形之中,让人觉得他非常的沉默,有些沧桑之意,此时在阳光之下,这才忽然发现,原来将军是那么的年轻。
他有着轮廓很好的脸颊,极美的双眉之下,是一双有神的眼睛,这双眼睛,在它的主人不笑的时候,显得冷漠,凌厉,可是微笑的时候,那种眼角微弯的弧度,却是分外动人。
过了半天,颜庆阳看着怡宁,微笑说道:「我本来今天是出来打猎的。」怡宁看着他,也不敢说话。
颜庆阳见他沉默,只得又说道:「可是我想,你一定不会喜欢打打杀杀的,哪怕是杀一只小鸡,你都会不忍心。」怡宁低头一笑,点了点头,看了颜庆阳一眼,忽然鼓起勇气说道:「其实也不是。」
颜庆阳略感惊讶,看着他没有说话,怡宁正为刚才冲口而出的话后悔,此刻骑虎难下,只得说道:「将军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须为我这下人着想,我是……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也不值得将军在乎。」
颜庆阳将几根小草卷在手指上,随意绕来绕去,怡宁默默的看着,却听颜庆阳忽然一笑说道:「我只知道,你是一定不会在乎我的。」
第五章
怡宁听了,心中一阵乱跳。
他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要这样说,这话说得很突然,他根本没有听懂这句话。这话好像是一种似有意又无意的表白,一时间,脑海中电光火石,想起了自己曾经对将军说过,我不喜欢你,讨厌你。不知道这句话,将军是否还记得。怡宁的脸颊登时烧得滚烫。待要掩饰,却是一紧张,红得更加厉害。
颜庆阳却好像真的忘了,他什么都不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怔怔的望着高大的树木出神。过了一阵,忽然说道:「其实有许多事情,比上战场更加有趣。」怡宁听他今天讲话和平时大不一样,也不敢搭话,静静的听他讲下去。
颜庆阳也不看他,好像在自说自话。「我四岁死了爹,五岁死了娘,一直是一个孤儿,十五岁,在军中,一个人杀了一只野狼,被圣上看见,一直对我恩待有加。这近十年的时光,也就是这么安安静静的过,除了有时候,要带兵上战场。」
怡宁心中,却想到一些画面,十五岁的俊秀少年,孤身一人去和一只野狼搏斗,二十岁的将帅,率领几十万大军,气吞万里如虎。那样的男子英雄气概,只怕自己是永远不可能有了。
正在此时,颜庆阳看了他一眼,怔了一怔,说道:「你怎么了?」怡宁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
颜庆阳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是个什么英雄好汉,我不是,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有时候做的事,连自己都无法明白。」怡宁听了这话,也不大懂,却忽然想起那两个晚上,他要自己侍寝,那种表现,的确就像一个年轻的,普通的男人。只是终究是有些不同,怡宁也说不上来。
颜庆阳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在一个黑色的屋子里,没人可以救我,天也永远不会亮起来。于是我就去和猛虎,野狼搏斗,唯有杀了它们,我心情才会好一些。」怡宁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颜庆阳没有看他,自顾自说下去:「可是我对人,却又不是如此,对待俘虏,我都经常不忍心将他们杀了。」怡宁看着他,没有说话。
颜庆阳忽然微微苦笑说道:「我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不说了。」说着将怡宁抱起,放在马背上说道:「我们回去。」
回到府中,将军回他的房中,好像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怡宁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怡宁和将军一起吃饭,和平常一样,怡宁坐着慢慢吃,颜庆阳早早吃完,坐在一边看书,却没有离开饭桌,那模样,就好像在专门等他吃完。
怡宁吃饭是寂然无声的,颜庆阳翻书,也只是偶尔的有一些轻微的响动。只是这种安静,却没有让人觉得压抑,反而分外安宁。
吃完后,侍奉食膳的下人收拾了碗筷,奉上茶来,怡宁每都是坐在这里喝一杯茶后回房,此时他端着茶,悄无声息的喝着,怡宁悄悄的看了眼颜庆阳,只见烛光之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更显得俊秀,他也正好看着怡宁,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怡宁放下茶杯说道:「将军,我回房了。」
颜庆阳放下书本,忽然慢慢走过来,将怡宁抱到了床上,怡宁吓了一跳,烛火之下,他勉强抬头,看见颜庆阳火热的眼神,一颗心登时跳得加倍厉害。
颜庆阳将怡宁的衣服解开,怡宁已有很久不曾有过这种事,一时害羞,向里翻了个身,颜庆阳将他翻转过来,难耐的说道:「不要躲我!」怡宁抬起手来,捂住了眼睛,颜庆阳将他的手拿开,忽然将他抱了起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最开始的那一刻,怡宁甚至有些呼吸不顺畅,他只觉得双脚阵阵发软,从未体验过的滋味,竟是如此销魂。他的吻似乎有些生涩,可是热情无比,怡宁也由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闭着眼睛接受,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颜庆阳将他抱紧,一直吻到怡宁的全身都轻微颤抖了起来。
颜庆阳一手拉下帐钩,右手仍是紧紧抱着怡宁,压到了他的身上,怡宁这没有反抗,只是紧张的抓住颜庆阳,颜庆阳又吻了他一下,将他的手移开。
怡宁闭上了眼睛,他能够预知即将到来的痛苦,并不奢望颜庆阳对他温柔,他的这双手,是和猛虎搏斗,和野狼搏斗的一双手,是那么的有力,怡宁回忆起第一侍寝时,身上留下的一些细小伤痕。黑暗中,他的眉头不知不觉的皱紧。和最初两侍寝,相隔也有数月了吧。那咱回忆中的痛苦,带着不曾洗退的屈辱印记,此刻又鲜明的涌了出来。
颜庆阳俯身又去吻他,却被他躲开了,怡宁转过头,眼神中尽是不妥协的倔强。
颜庆阳忽然说道:「你在王府之中,想来应该和许多男人有过,我只能这样做,不会样百出,你不喜欢,我也不怪你。」他说得含蓄,怡宁却听懂了,原来将军以为自己曾经风月无数,是以不喜欢他那种略显生涩的床上之事。看来分明是误会了。
怡宁心中有如一团乱麻,待要解释自己来将军府中之前,一直是童子之身,也从未觉得那种样百出的床第之事有多好,又觉得不必解释,他也隐约察觉到,身份高高在上的将军,竟然对自己如此,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颜庆阳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今夜不会要你侍寝的。」
怡宁第二天起床时,头还有些晕,昨天晚上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都要脸红,再想想,进府三个月,侍寝却只有两,也算是怪事了。现在将军已经出门了,他闲来无事,又去看。此时他已经知道那位种老伯姓苏,他内心,一直觉得那个苏老伯是个异人。
上向老伯要了些种子,平时有事无事就去浇水,那些都被寄养在园中,并未搬到怡宁自己住的房中来。此时天色正好,怡宁走到园中,看了一会儿老伯给草捉虫,又看了一会儿自己种的,只见朵朵怒放,虽不是春烂漫时节,但园中的品种却不少,足以令将军府中,一年四季,都是鲜盛开。
老伯笑道:「你帮我去端杯茶来。」他口气亲热随便,绝非颐指气使,怡宁答应了一声,赶紧将茶端了过来,坐在小凳子上看他剪。
老伯一口气喝完了茶,又细致的做事,怡宁看得饶有兴味,那老伯话也不少,说得有趣,怡宁好几都开怀大笑了起来。
说着说着,老伯渐渐的讲到颜庆阳身上去了,他年纪老迈,说话便比其他下人肆无忌惮一些,怡宁开始还认真听着,忽然听到「将军」二字,心中一跳,下意识的想他多说一些,便提醒道:「我听说将军是擒虎英雄。」
话音刚落,老伯忽然显得很是激动,手舞足蹈的说道:「那是自然,何止擒虎?」拿起茶来,却发现茶杯已空。「快快快,再去倒一杯来!」
怡宁拿着茶杯,跑得飞快,端着茶跑回来时,因为低头跑得太快,一不小心撞了一个人,一杯热茶登时全部泼在那人身上,怡宁吓了一跳,连连说对不住,那人温言说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怡宁听了这个声音,更是吓住,心里默念神灵保佑,希望是自己的幻觉,抬头一看,不由得暗暗叫苦果然是将军。那双好看的眼睛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怡宁吓得张口结舌,过了半天才说道:「将军,你不是出门了吗?」颜庆阳笑道:「我出门难道不回来的?」怡宁转身想走,颜庆阳将他一把抓住,笑道:「今天有人莫非是要做贼?」
怡宁赶紧摇头:「不是,我是想听那个,打老虎,捉狼的事情。」他说得含含糊糊,说完从颜庆阳手中挣了出来,端着茶杯跑远了,颜庆阳在他身后喃喃自语:「什么捉狼捉老虎?」
这天晚上,怡宁在将军房中吃过饭,喝完了茶,本想回去,却又被颜庆阳留下。怡宁虽说心里已经和将军略为亲近,但是独独不想做那种事,却又不好拒绝,心里先就有了几分委屈。
颜庆阳抱着怡宁,低声说道:「我有好几个月不曾和你亲热了,难道你永远拒绝我?」
怡宁心中想道:难道将军偶尔的温言笑语,都是为了要我从他?亏得我还以为他本性温和仁厚。他默不作声,头又偏向了一边。
颜庆阳说道:「我今晚一定要你。」怡宁冷冷说道:「请便。」他微微闭上眼睛,豁出去了。
颜庆阳却不解温柔,他脱了怡宁的衣服,在他身上轻轻抚过,接着在怡宁私涂了一些药膏,便将怡宁的双腿分开,架在床边,他低头看着自己昂扬的欲望,气息有些粗重,再看看怡宁苍白的面色,有些怜悯之意,但欲望却是更加高涨。
他探了进去,怡宁虽然已经有过几,但是颜庆阳却是个很有力的男人,很快的长驱直入,怡宁在他身下哭喊,他也没有停下。
床的帐子是挂着的,一览无遗,怡宁的腿就架在床上,大大的向外敞开,颜庆阳站在床边,将身体埋了进去大力抽插,这种姿势,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火热是如何在怡宁的身体里进出,颜庆阳一边享受,呼吸也越见沉重。
怡宁忽然喘息说道:「不要……不要了。」颜庆阳没有理他,怡宁呻吟说道:「我受不了了。」颜庆阳将他紧紧的压住,又进入了他的身体,怡宁低声呻吟,唯有认命。下身传来的阵阵撞击,让他难受得几乎昏死过去。
一切结束后,怡宁蜷缩在一堆被子之中,低头擦去了泪水,颜庆阳去吻他,却被他狠狠推开。埋的厌恶,因为这种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而重新被勾了起来。
颜庆阳要怡宁侍寝的几个晚上,怡宁便在他的床上过一两个时辰,侍寝过后,却还是要被下人抱回他自己的小房。不侍寝的时候,便在自己的小房子中安静度日。怡宁也知道这是权贵家中的规矩,侍寝之人都不在房中过夜。就像从前珏王爷,自己也曾听闻,不管男宠女妾,侍寝过后都要马上送回自己的住。他耳闻目睹,习以为常。
这天颜庆阳听见下人议论,说怡宁屋子旁边有一只狐狸一晚上叫个不停,怡宁有时候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只好点了小油灯看书习字,颜庆阳听了以后,吩咐道:「以后让怡宁和我同睡。」
消息传到怡宁那里,却让他吓得魂不附体,偶尔一晚的侍寝,都这么难受厌恶,天天睡在一起,如何得了,只是在这府中,却哪有自己反抗的余地?当夜晚上沐浴过后,只得硬着头皮,到平时偶然一来的地方过夜。
颜庆阳倒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同睡的第一晚也没有要他服侍。
这晚,怡宁本已渐渐睡着,半夜却隐约见到一点灯光,他有些惊讶,转身一看,身边的被子里居然是空的,用手一摸,竟然已经冰冷,显见颜庆阳已经下床多时,怡宁待要继续睡,不去过问他的事情,却又忍不住好奇,悄悄掀起床帐的一角,却见将军正披衣坐在桌旁,桌上是堆得高高的书卷,还有一些宣纸,他看了一阵书,便拿起笔来,在宣纸上轻轻写着什么。
怡宁悄悄看了他半日,只见他呼吸声都压得极低,灯火更是换了一个地方摆放,特意背对着床帐,如此一来,便黯淡了许多,若不是怡宁忽然醒来,绝不至于发现。怡宁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知道将军公务忙,却又怕吵着自己,是以才这样小心翼翼。
这一夜怡宁也没有睡好,半夜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轻轻走了过来,将他的被子掖紧,怡宁屏住呼吸,装做睡着,片刻之后,翻了个身,看见将军又坐回桌前看书去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怡宁起床后发现将军仍在看书,也不知道昨晚睡了没有。他漱洗已毕,走到颜庆阳身边,打算说什么,却又不敢说,颜庆阳这才从书堆之中抬起头,说道:「是不是昨晚吵着你了?」怡宁赶紧摇头说道:「没有。」颜庆阳也不再多说,自去漱洗。
第六章
一连许多个晚上,怡宁都是在惊恐痛苦中度过,颜庆阳年轻热血,在欢愉之时,难免不那么温柔细致,怡宁本就反感,这么一弄,更是反感加倍。即使两人平日相,颜庆阳给怡宁的一些好感,也因为他晚上在床上的要求,而被消磨得干干净净。
有天晚上,颜庆阳正待和他亲热,怡宁忍不住又是拼死反抗,颜庆阳褪去了他的衣裳,一手抱住他赤裸的背,一手去分开他的腿,皱眉说道:「你这么讨厌我?」
怡宁将头偏了过去,颜庆阳虽然从不和他计较,但见他如此冷淡,终究有些恼怒,将他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上,又用自己的双腿将他的双腿紧紧扣住,如此一来,两人的私已经快要接触在一起,怡宁感受到那种火热,拼死的想往后退让,只是全身都被颜庆阳抓得极牢,根本一动都不能动,他这却死活不肯掉泪,忍住哭意,心中愤恨交并,牙齿咬在嘴唇上,咬出了细细的血痕。
颜庆阳给他上了点药膏,随即一个挺身,插入进去,怡宁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惨叫一声,颜庆阳却不搭理,腰腹用力,登时又进去了一些,他却没有急于抽动,就着那姿势坐直一些,更便于抽动,他用手握住怡宁的臀瓣,让他的下身随着自己的抽插而迎合摆动,怡宁的身体在床上扭动着,看起来就像在迎合颜庆阳,他脸上神色,却是一脸痛苦。
颜庆阳手臂双腿都极其有力,怡宁被他钳住而动弹不得,双腿大大的敞开,臀瓣被颜庆阳的手握住,无奈的摆动着,迎合着,私却接受着火热分身的抽插,他无力的看着身上年轻英俊的男人,一下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伴随着一阵难以言说的疼痛,随即又离开自己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是更的插入,怡宁抽泣着,空气中满是淫欲的味道。
颜庆阳从怡宁的身体里抽出来,穿好了衣服,看见怡宁正恨恨看着自己,如果目光可以做杀人的刀子,那颜庆阳已经死了一百回。
颜庆阳迎着他的目光,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怡宁一咬牙,点了点头,颜庆阳不再说话,下床坐在灯火之前,怡宁也是穿衣起床,便打算向外走,颜庆阳见他走到了门边,这才说道:「你要到哪里去?」
怡宁冷笑说道:「我只是将军可以随意玩弄的一个侍寝之人,你管我到哪里去。」他从前虽然心中怨愤,大多数时候,只要还在自己忍耐范围内,说话一向平和,现在是连什么尊卑,主仆,全都不想管了。
颜庆阳走了过来,看着怡宁因为刚才的性事,还有些摇摇晃晃的身体,站都站不稳,也不说话,只一下便又将他抱了起来,无视他的挣扎,放回了床上。
怡宁知道凭自己的能耐,不可能逃出去,唯有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牙齿都要咬碎。
第二天一起吃饭时,颜庆阳仍像往常一样,将那些精美的菜往怡宁碗里堆,也不多话,他虽然一直如此,怡宁却总是觉得不自在。今天看到他这么做,忽然觉得,他那偶尔的温和,偶尔的笑语,目的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自己乖乖的在他身下被他凌辱。
怡宁看着碗中精美的菜饮,一怒之下,用筷子夹了便往桌上扔。颜庆阳对他的举止丝毫都没有多话,他扔多少,颜庆阳又夹进去多少,最后两人都僵在那里。
颜庆阳看见桌上地上一片狼藉,便命一个下人前来打扫,又命人重新端上饭菜,怡宁虽然心中怒极,却不忍继续作贱这些饭菜,他出身并非富贵之家,知晓这些东西得来不易,自然心疼。对自己开始的任性,也颇是后悔,当下冷冷的对颜庆阳说道:「你不必装模作样,伪君子比真小人更让人恶心。」
颜庆阳说道:「你先骂吧,骂够了,总得吃点东西。」
怡宁站了起来,走出了门,这一,颜庆阳却没有拦他。
其实有时候想想,过分的分明是自己,自己本来就是送来侍寝的,不但心不甘情不愿,还学会了在床上拼命反抗,也学会了对颜庆阳恶语相加。颜庆阳总是不计较,不搭理。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以后,两人还是睡在一张床上,但是颜庆阳是再也没有让他侍寝过了。
同床的时候,颜庆阳偶尔也会将怡宁抱在怀中,摸着他的脸颊,甚至在半夜时分,也会不知不觉的将手伸进怡宁的衣服,抚摸着他的肌肤。怡宁起初也是反抗,后来知道他不会有进一步的举动,便也渐渐的随他去了。
有些晚上,怡宁在颜庆阳怀中,感觉到那只手抚摸过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也有些脸红心跳,只是要让自己主动去和他欢好,也是不可能。
许多个夜晚,怡宁半夜醒来,看见那盏昏黄的烛光,颜庆阳总是拿着书安安静静的看,有时候桌上还会出现一些地图。怡宁也不大懂,也懒得去关心。
安静的夜里,颜庆阳也会走过来给他盖被子,怡宁总是装成熟睡,心中就算有感动,很快也被厌恶压了下去。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怡宁发现,将军府中,极少有客人来,这天傍晚,却来了一个人。看样子,似乎是在朝中为官,官还不小。怡宁自己是回避了。
十天之后的一个晚上,皇上忽然宣如珏王,颜将军。
珏王和颜庆阳心下都有些知情。这一个夜晚,一定不同寻常。
皇上已经在等着他们。两人见过了皇上,皇上笑道:「坐。」见两人不坐笑道:「此地不是朝堂,朕又有要事相商,不必拘礼。」两人这才坐了。
皇上笑道:「颜爱卿,你一向是朕的左右手啊。」说着捋须大笑。
「多谢皇上夸奖。」
皇上又看了一眼珏王笑道:「我这四弟,是朕所有弟兄之中,最亲近朕的一个。朕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这个小弟,常和他一起玩耍。现在杨来,仍是觉得非常有趣。」
珏王受宠若惊,赶紧起身拜倒。皇上扶了起来,温言说道:「不必多礼。」
皇上又寒暄了几句,忽然面色一变说道:「朕今晚请二位爱卿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珏王和颜庆阳都是心中一凛,望着皇上。皇上仍是带着笑意,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冷,忽然说道:「瑾王招兵买马,他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又怎能瞒过腾的耳目。」
珏王肃容说道:「皇上,臣也是毫不知情,是臣失职。」颜庆阳垂手站立,面无表情。
皇上笑道:「不必自责,他做得如此隐密,自然不会让你们知道。」珏王不敢答话,皇上忽然面容一肃说道:「乱臣贼子,自敢灭亡!」
珏王和颜庆阳拜倒在地。
「请皇上示下。」
皇上却忽然沉默了下去,过了半天,这才缓缓说道:「其实他也是朕的亲兄弟,朕实在不忍心……」
珏王肃容说道:「此事皇上不必挂虑,微臣一定办妥。」
颜庆阳也说道:「皇上不必多虑。」
皇上皱着眉头,叹气说道:「也好,就依了爱卿。」说完又是叹气,神色间十分不忿。
珏王和颜庆阳再拜,这才退下。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怪事好像渐渐多了起来。
本来天天在一起吃晚饭的将军,现在很难回来吃一饭,怡宁总是一个人默默的过着日子,渐渐的,将军也不回来同睡了。偶尔回来,也是马上便睡下,待到自己朦朦胧胧睡去,再醒来时,将军又已经出门了。
怡宁心中倒是觉得无比轻松。他甚至隐约想到,这是自己逃出去的机会。
听到脚步声响起,应该是将军回来了,怡宁抬眼一看,果然是颜庆阳。他看了眼怡宁。
「怎么还不睡?」
怡宁冷冷说道:「睡不着。」
颜庆阳走过来,轻声说道:「我事情很多,不能天天陪你。」
怡宁点了点头。「我知道,还请将军不必将这个放在心上。」
颜庆阳嗯了一声,略一点头,居然又转身出了门。怡宁呆呆的坐着,一晚都没有睡意。
珏王府。
这一晚没有声色犬马,气氛有些肃杀。
客人中又有一些陌生面孔,颜庆阳和珏王坐了首席。此时他们纷纷告退,显然这晚上,他们已经聚议了不知几个时辰。只剩下珏王和颜庆阳。颜庆阳端着一杯酒,陷入沉思。
珏王笑道:「将军,前路一片平坦,大好时光,指日可待啊,哈哈。」颜庆阳也是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珏王此时兴致颇高,笑嘻嘻的说道:「再聪明的人,也是想不到一些事情啊,哈哈。」颜庆阳不说话,珏王仍是笑道:「皇上又怎能想到,除去瑾王,隐患又怎能全去?他那件黄袍,那个帝位,可要看得紧一些才好,当心被更厉害的人夺了去。」
颜庆阳放下酒杯笑道:「虽然王爷与我同心,只是人世间的事情,往往难以预料,王爷还是须得事事小心为好。」
珏王一只手搭上了颜庆阳的肩膀,笑道:「有你这位贤弟,我是什么都不怕。我们私底下说话随便一些,又有何妨?」
颜庆阳微微一躲。「王爷。」
珏王怔怔的看着他,「嗯?」颜庆阳却没有再说话。珏王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颜庆阳的脸,低声说道:「我送给你的那个侍寝之人,你可还满意?」
颜庆阳低声说道:「王爷,今夜本是商议大事,如何间这这一话?」
「无妨,无妨。贤弟说说,你如何对他?他又如何服侍你?」颜庆阳默不作声,珏王的一只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抚摸,轻声笑道:「个中滋味,想来是欲仙欲死吧?」
颜庆阳见他和自己离得极近,热气都吹到了脸上,猛地向旁边一让,珏王搭着的手登时落空,他却不以为意,笑道:「贤弟一向腼腆寡欲,这我知道,只是现在有了服侍之人,知晓了这般滋味,还如一个童男一般,就不必了。」
颜庆阳拱手说道:「卑职一向敬重王爷。还请王爷自重。」
珏王拿着酒杯,斟了杯酒,笑道:「贤弟勇猛神武,待我大业得成,绝不会亏待你。到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令人羡煞。」说着脸上满是得色,仿佛那不是想象,而是事实。他微笑着将酒杯送到颜庆阳唇边说道:「喝了它。」
颜庆阳退了一步道:「王爷,你醉了。」
珏王见他不,也不动怒,轻叹一声,将酒一饮而尽。「我哪里醉了。庆阳,你可记得我们第一见面?那时你还只有十五岁,你站在那么多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你那俊秀的模样。此后的这九年中,每一个晚上,我抱着不同的人,都只想着,那个人是你该多好。」说到后来,声立越来越低,满是缠绵之意。颜庆阳听得满面通红,大是尴尬。
珏王恍如沉浸在梦中,醒不过来,仍是自顾自的说着:「那一,我就想将你招到府中,好好栽培,我记得,那天你一人杀了一只野狼,当时所有的人,都为你捏一把汗,我想我那个昏庸的皇帝老哥真是狠心,竟然舍得让这么美的少年去和野狼斗,只为博他自己一笑。」说到这里,很是愤然。颜庆阳心中,却想到珏王命自己去和白虎斗的那件事。
过了片刻,珏王又倒了一杯酒,口角含笑,眼色朦胧。「所幸你神武之极,竟然不借器具,将野狼杀死,那个时候,你可没有看见,那些人惊讶赞叹的目光。
唉,我到今天还是忘记不了,就好像……就好像在赞我自己一般。不,比赞我自己还高兴。」
颜庆阳看着他,见他不但说话声音,竟连举止神态,都越来越像女子,心中极不自在,珏王平素威严甚重,这般娇羞扭捏,拿腔捏调,未免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珏王声音更低,说道:「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江山我会分你一半,至于你我私底下……不管是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都好。」这话已经说得极是粗俗露骨,颜庆阳再也无法忍受,说道:「王爷,我要告辞了。」
珏王痴痴的看着他,过了半天,见他去意已决,渐渐的收起笑容,说道:「那么,本王就不送了,今晚与颜将军商议之事,还望将军时刻记着。」他说这话时,又回复到一向的威严语调,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颜庆阳拜了一拜。站起身来,说道:「卑职告辞。」
高大的背影,渐渐的走出了门口,身后的珏王,仍然端着酒杯,过了半天,刚才那种威严之色又已经隐去,眼神中,满是眷恋缠绵之意。颜庆阳自然是看不见珏王的表情。他只觉得外面的空气,分外的清爽。
第七章
怡宁正独自坐在桌前出神。颜庆阳已经走到他身后,他还没有觉察,颜庆阳默默的看着他,忽然将他一把横抱了起来。怡宁吓了一跳,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是将军回来了。
怡宁有些惊惶的看着颜庆阳,似乎还不明白,多日冷淡的他怎么又会如此热情。颜庆阳将他抱到了床上,解开了他的衣服,怡宁很久没有得到遇他的拥抱,积在心里的厌恶又到了顶点,颜庆阳紧紧的抱着他,低声说道:「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怡宁见他神色之中,微有痛苦之意,心下微觉奇怪,颜庆阳不等他再说,一下吻住了他。
床帷剧烈的动了起来,颜庆阳低声喘息,怡宁在他身下呻吟,颜庆阳忽然说道:「怡宁,以后你会不会忘了我?」怡宁一怔,颜庆阳却不等他回答,又是大力的挺身进入,怡宁闭着眼睛,等待着今晚暴风雨似的袭击。
颜庆阳紧紧将怡宁抱在怀襄,两人的全身都在轻微颤抖。颜庆阳忽然说道:「今晚我真的谢谢你。」怡宁再也忍不住,说道:「将军,你……今晚有些奇怪。」颜庆阳忽然苦笑说道:「怡宁,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怡宁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静静的等着将军说下去。颜庆阳看着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不想说了。」他越是这样,怡宁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可是他却也不好多间。「睡吧。」数盏宫灯。
这是皇宫内院,等闲之人,自是无法进来。
这一晚,天上没有星星。夜了。皇上正在内殿,单独召见一位臣子,竟然是颜将军。君臣面色都有些肃然,颜庆阳良久良久,都不开言。
皇上忽然说道:「瑾王虽然已经除去,只是珏王,却是比瑾王厉害得多的人物。」说着拿出一本小册子,说道:「被他害死,屈死的一百多名臣子,此外还有屈打成招,不计其数的布衣青衣之士,还有搜刮的民脂民膏,朕心中都有数。只是朕一向忌惮他,是以一直没有轻易动手。」
「他一直以为皇上蒙在鼓里。」
皇上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朕蒙在鼓里?只怕是他蒙在鼓里。」看了眼颜庆阳,微笑说道:「难为爱卿忍辱负重,在珏王身边这么多年。朕要你万事都依他,就连他送给你的男宠怡宁,都命你一定要夜夜召他侍寝,不可冷落了他,你想必受了许多委屈。」
颜庆阳微微苦笑,却不说话。心中想起和怡宁相的种种,觉得自己对他,无论如何,都不是主人对侍寝之人的态度了。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道:「不过珏王日益嚣张,朕要除掉他的时机已到,最要紧的三个月已经过去,朕现在万事俱备,他招兵买马,种种阴谋,有何同党,朕都已经了如指掌。现在他就算是要临时改变计划,也来不及,朕准备攻他个出其不意。」说着声音放低,说道:「无论用什么手段,朕都不会计较,爱卿可明白?」
颜庆阳点了点头。皇上沉声说道:「要知道瑾王也是朕的亲兄弟,朕为天下百姓除掉这个乱臣贼子,也丝毫不会心软。」
「那么皇上的意思是……?」皇上微微颔首,却不再开言,颜庆阳下拜道:「皇上请放心,微臣告退。」
「等一下。」
颜庆阳抬起头来,却见皇上意味长笑看着自己,说道:「珏王城府极,疑心极重,朕不明白,他何以对性情孤傲的颜爱卿丝毫不加怀疑?」
颜庆阳摇了摇头。「皇上,微臣告退。一切事情,还请皇上放心。」
皇上点了点头,含笑看着他出门,夜风中的宫灯,依然在轻轻摇曳着。
颜庆阳和怡宁一起吃饭的时候,怡宁看着他的神色,变得更是沉默。颜庆阳看了他一眼,夹了些菜放在怡宁碗中,说道:「我很久都没有见到你笑一笑。」怡宁摇了摇头,低下头不言不语的吃饭。
颜庆阳说道:「看你不高兴,我和你说个笑话。」怡宁看着他,颜庆阳笑道:「前阵子竟然有人和我提亲,说要把女儿嫁给我。」
怡宁筷子拿在手上不动,低声说道:「择定了良辰吉日没有?」
「你这么笃定?我只是告诉你有人提亲,不过,既然你这么间,那我告诉你,已经择定了。耐心等等,家里就会有一位人人喜欢的主人。」
怡宁低声说道:「那么恭喜将军了。」颜庆阳看着他一笑,不再多说。这天晚上,颜庆阳伏在怡宁身上欢爱,一泄而出之后,抱住了怡宁。怡宁却轻轻挣脱他的怀抱。翻转了身,睁着眼睛,感觉每一刻都是煎熬。接下来的十几天,将军又不回来睡了,回来之后,眉头也是一天比一天皱得。怡宁总是一个人怔怔的坐在灯下。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这一天,颜庆阳回来了。他看见坐在一边的怡宁,慢慢走到他旁边。看了他半天,忽然说道:「怡宁,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怡宁偏转了头,没有作声。颜庆阳见他如此冷淡,叹了口气,说道:「家中最近有些事情,我会命人将你带去一个偏僻的地方。你安心等我三个月。」怡宁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颜庆阳拿出一些细软珠宝,说道:「路上有什么要用的,尽管去用,不要委屈了自己。」怡宁木木的接下。颜庆阳柔声说道:「不要想太多,睡吧。」
怡宁忽然低声说道:「将军今晚还要出去?」颜庆阳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嗯。」
怡宁不再说话。
「将军,怡宁不见了。」
颜庆阳一怔,说道:「阿全也出去了吗?」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着便服,只是那双手一眼看来,就知其人本是一个武夫。「怎么回事?」颜庆阳问道。阿全显见十分紧张,说道:「将军,我本是明天将怡宁送走,怎知今天他就不见了,我也是方才得知。」颜庆阳说道:「你这几天可曾见过他?和他说过话没有?」阿全说道:「以前见过,只是一直不曾相他说过话,他更不曾来找过我,我这几天什么地方都没去,就为等将军吩咐。」
颜庆阳怔怔无语,过了半天,才说道:「倾尽全力去给我找。」
阿全说道:「将军放心。」忽然低声说道:「要不要前去请我师父?」
颜庆阳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惊动他。怡宁不会武功。马术不精,不会走多远,想来不必劳动你师父,也应该可以找到。我也去找。就是现在。」
阿全十分惊讶,说道:「将军……」颜庆阳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多说。」阿全这才不说话。两人都是一身家常衣服,也不换衣,出门便去骑马。
还没出府邸大门,忽然一个人匆匆走进,对马上的颜庆阳说道:「将军,皇上命你前去宫中。」
颜庆阳几乎听不见的叹了口气,对阿全说道:「过会儿,你一个人出去,该怎么样,还是怎样。」阿全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以后,颜庆阳已经回来了,阿全还没有回来。下人端来了饭菜,颜庆一阳说道:「不用了。」
颜庆阳在屋子里慢慢的找着,终于找到了一封信,是怡宁写的,笔迹很是稚嫩。写得又异常匆忙,可是语气绝决,颜庆阳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下去。
阿全已经走了进来,一睑的沮丧。颜庆阳将信放下,说道:「没有找到?」这话时,语气十分平静。
阿全果然摇了摇头。颜庆阳缓缓站起,走到阿全身边,忽然说道:「阿全,我一向对你十分信任。」
阿全忽然跪倒,说道:「知遇之恩,没齿不忘。」
颜庆阳看着他,说道:「我们到园中走走。」外面的天色,似乎有着山雨欲来的气息。虽然凉爽可喜,却又有一种逼人的肃杀。颜庆阳看了眼天色,微笑说道:「好天色。」阿全微微苦笑,说道:「是啊。」颜庆阳笑道:「阿全,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说得太过清楚明白。」
「我知道。」
颜庆阳拍了拍阿全的肩膀。「我想求你一件事。」
阿全脸色十分惶恐。「将军言重了。将军有何吩咐,无不遵从。」
颜庆阳摇了摇头。「你不必拘束。其实功名富贵,有如浮云。也许今日还是身居高位,明日便是一败成寇。」阿全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怡宁他……」
「我知道将军对他很好。我一定会想法子找到他。」
颜庆阳轻轻摇头,说道:「我知道这么说,会令你很为难。你如若不顾意,尽管明说,千万不可委屈自己。」
「将军真的不必这样说,我四岁就认识了你,和你一起玩耍,你我也是朋友。」
颜庆阳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才是豪爽的好兄弟说的话。」颜庆阳缓缓说道:「你知道我现下的境,此后是生是死也不可知。」
「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
颜庆阳微微一笑,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虽然你本领过人,悄悴⒉幌不渡吵∑炊贰!
「将军过奖了,只是我的确喜欢安逸的日子,行兵打仗,非我所喜。」
颜庆阳微一颔首,说道:「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
第八章
阿全吃了一惊,说道:「将军要我离开这里?」也不等颜庆隅回答,便摇头说道:「我不愿意。我在这里都十几年了。」
颜庆阳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那句,如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许多事情,我不便明说。总之,我答应你,你我一定有再见的机会。」阿全定定的看着他,说道:「可是这段日子,我如何放心得下?」
「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阿全看了眼四周,说道:「那么府中大小,又待如何?」
「本来府中人也不多,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让他们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以免……」
阿全打了个寒噤。「我小时候,和你一起玩闹,我说过,此生绝不当什么文官武将,看来我想对了。」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和你的选择一样,可是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懂得知恩图报,又何谈做人?再说,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国之大体,岂可儿戏,许多时候,不是简单的善恶二字,便可定个是非。」
阿全点了点头。
「所幸,你学得一手好武功,如此便好办得多。」
阿全看着他,只听颜庆阳说道:「你师父每日在菜园种菜浇,虽说他藏不露,只是到底年纪大了,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好。」
阿全一惊,说道:「难道将军的意思,是要我师父和我一起走?」颜庆阳一颔首,阿全急道:「不行!要嘛是我,要嘛是师父,总得留下一个来,将军,你想想,许多事情,都是人力不可知,万一、万一,到时有个什么差错,你身边有一个会武之人,多少能杀出一条生路。」
颜庆阳摇头说道:「你不要瞧不起官兵。要是在江湖之上,一两个官兵对你们
这些会武之人来说,只是脓包,不值一提,但是这是在天子脚下,绝非寻常官兵可比,就连那些坐镇一方的大侯,他们手中掌握的兵力亦绝非你所能想象,反抗之难,远远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他看了眼阿全,轻轻一挥手,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听我说,皇上和那些王爷大候,绝对不是寻常之辈,若想利用我,我逃不开,若想杀我,我也躲不了,更没法让你们来救我,只会将你们也害了。」
阿全眼中已有泪光闪现,忽然说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部一直不快乐,总是那么郁郁寡欢。」
「这些就不必说了,现下的事情,第一要务就是,你带着你师父,找个地方安居下来,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告知你。」
阿全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头,颜庆阳说道:「你跟我来。」
两人又走回房中,颜庆阳打开一个柜门,拿出四个盒子,说道:「这是我多年的俸禄赏赐,你拿去。」阿全一言不发的接过,颜庆阳微笑说道:「一定要保重。」
阿全一咬牙,说道:「将军,是不是我今天就要走了?」
颜庆阳半天沉默,终于说道:「是。」
阿全拿过那些东西,转身出门,忽然回头说道:「将军,我就不再来向你辞行了。」
未几,国家动荡不安,烽烟四起,民心惶惶,国无宁日。
平定瑾王之乱以后,珏王又举兵意图纂位,所幸当今圣上英明神武。颜庆阳将军又骁勇善战,珏王败北,被打入天牢。珏王平日恶行昭彰,不得民心,他一倒,许多人便额手称庆。颜将军战功赫赫,皇上赐下黄金千两,府邸一座,一时间车水马龙,无奈颜庆阳却拒不见客,只是这位将军的孤僻也早是为路人所知,众人也不以为意。
这一天,颜庆阳身着便服,来到了天牢之中,虽然探视天牢囚犯,为法不容,但是颜庆阳是圣上面前的红人,炙手可热的人物,莫说他已告知圣上,就算没有,狱卒也还是会放行。
此刻,他来到天牢,径直走到关押珏王的牢中,对狱卒说道:「我进去见见他。」那狱卒犹豫着说道:「将军有令,敢不遵从,只是此人犯上作乱不说,关到牢中之后,时常胡言乱语,不堪入耳,又时常暴起伤人,将军还请小心。」
颜庆阳眉头一皱,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颜庆阳走到牢中,看见昔日一派威严的珏王,此刻却是蓬头垢面,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躺在墙脚,也不看进来的人是谁。地上着一只破碗,碗中盛着一些脏兮号的烂叶子。颜庆阳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酸。
他走上前去,轻声喊道:「王爷,我来看你。」珏王听了这话,睡梦之中勉强哼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腈,颜庆阳又轻轻呼喊了一声,珏王这才睁开了眼睛。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颜庆阳,说道:「怎么是你?」说话的声音虽然气若游丝,但是仍然听得出非常的激动。
颜庆阳低声说道:「是我。」
珏王忽然愤怒了起来,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一向以为你心地坦诚,没想到却是如此工于心机,竟然连我、连我都被你骗了!你在我身边,装模作样许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左右手,是我的心腹,没想到,你只是皇帝老儿的走狗!」
颜庆阳不看他,说道:「我知道我对你不住。」
珏王更是激动,颤声说道:「你心甘情愿当了皇帝的走狗,你以为他真的是明君?秦青因为叛国之罪,满门抄斩,可是你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颜庆阳看着他,珏王冷笑说道:「昏君怕他羽翼渐丰,行事大瞻,便先下手为强,胡乱安个罪名,将他满门抄斩了,你以为真有什么国法,什么圣明天子?都是你死我活,成则王侯败则贼!」
颜庆阳的眼光朦笼起来,说道:「你也败了。」
珏王怒道:「不错!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败?我什么都告诉了你,你却和昏君一起,打我个措手不及!」
他胸中怒气极盛,呼吸不稳,过了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忽然痴痴的看着颜庆阳,眼神渐转柔和,语调也渐渐温柔了起来:「不过,我不怪你,我也不后悔。你现在一定是加官进爵,封王封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每天都过得很快活?」他见颜庆阳沉默,忽然惶急起来,勉强爬了过来,说道:「求求你快说!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每天都过得很好,很快活?」
颜庆阳看着他,轻轻摇头。珏王更是惶急,说道:「为什么?谁对你不好?我去杀了他!」颜庆阳眼中一热,转过了头,珏王扯着他的袖子,说道:「你说话!你说话!」
颜庆阳温言说道:「我过得很好。」
珏王忽然平静了下来,微微一笑,他本已神色憔悴,此时一笑之下,更见惨然,他惨笑道:「我对你这么好,你良心被狗吃了,你无情无义。卑鄙无耻,背信弃义……」他一时想不起什么词,只得翻来覆去,不停的漫骂,颜庆阳也不辩驳。
珏王浑浊的眼睛忽然流出了泪水,他一边笑,一边任由眼泪不停的滚下来,打湿了衣襟,只听他说道:「你以为,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够这么包容你,信任你,哪怕是你背叛我,我也不会计较?你可知道,要是我有出去的机会,重振大业,我还是会信任你,会倚重你,你究竟知不知道啊颜庆阳?」他说到颜庆阳的名字,终于忍不住放声号啕。
颜庆阳眼中泪水终于流了下来,珏王却是哈哈大:「看,连颜庆阳都流泪了,为了我流泪了,我这一辈子,没有白活!」
颜庆阳语声有些哽咽,说道:「不必这么看重我。」他心下伤痛难禁,低声说道:「王爷,我要走了。」
珏王大睁着眼睛,对颜庆阳说道:「你要走了?你还来不来?」看着颜庆阳的睑色,颓然坐倒,苦笑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再来了,你今天来看我,也只是为了看我威风一世,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你看了,心里是不是分外的高兴?」颜庆阳眼中泪水簌簌而下,摇了摇头。
珏王没有看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昏君是一定要将我杀头的,我从前那些部下,有的被抓入天牢,有的跑了,有的向昏君表忠心去了。风流云散,哈哈哈哈。」颜庆阳见他有些神志不清,心下侧然。
珏王转过脸来,看着颜庆阳,似乎要永远记住这面容,他低声说道:「我想在你离开前。也就是我死前,问一个问题。」颜庆阳看着他,珏王痴痴的看着他的眼晴,一个字一个宇的间道:「你,颜庆阳,这辈子,有没有一刻是爱着我的?」
颜庆阳听了他这个问题,心下却是踌躇,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一句喜欢,那么珏王也许死而无憾。他半跪在地上,沉吟良久,却终于摇了摇头。
珏王本来充满希望的面庞,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拖长,渐渐的黯淡了下去,等到颜庆阳终于摇头时,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落了空,他嘶哑着声音说道:「那么,你这辈子,又爱过谁?」
颜庆阳没有回答,慢慢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宫灯依然摇曳,颜庆阳走进了皇宫之中。
皇上本是邀他来谈一件事情,颜庆阳事先已经知情,听到的那刻,只是微微苦笑。他见过皇上之后,觉得皇上对他果然比平日更为亲密。
只听皇上说道:「颜爱卿,朕想,你也该成家了吧?」颜庆阳说道:「其实微臣一直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
皇上连连摇头,说道。。「不可不可,堂堂大将军,却是无妻无子,实在也不像话。朕想将朕最爱的三公主嫁给爱卿,不知你意下如何?」说着呵呵大笑,等他谢恩。
谁知颜庆阳忽然跪地说道:「皇上,微臣今晚来,只想求皇上一件事情。」
皇上向他看了一眼,说道:「爱卿请说。」
「臣想去职还乡。」
皇上本来坐着,此时听他这么说,便慢慢站了起来,说道:「为什么?」阳轻叹一声,说道:「微臣只想早日回到田园,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皇上的脸登时沉了下来,说道:「莫非,你觉得朕亏待了你?」
颜庆阳跪在地上,说道:「微臣不敢。」皇上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朕赵匡胤那种皇帝,你大可放心。」
颜庆阳仍是一动不动跪着,说道:「微臣想了许多天,察觉自己再无用兵打仗之雄心,就算以后勉强上阵,只怕也是军心动摇,故此还是自行告退的为好。」
皇上叹了口气,说道:「朕将女儿都嫁给你,你还信不过朕?」
「皇上对微臣的恩,微巨永志不忘,只是现在微臣的确心有余,力不足,何况现在国泰民安,邻国皆畏惧圣上天威,必不至有何战乱。」
皇上怔怔的看着他,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那你准备以后往何去?」见颜庆阳犹豫不答,忽然笑道:「你知不知道,朕对你,的确是全然一片爱护之心。若是换了其它臣子,只怕……」
颜庆阳低声说道:「微臣明白。」他心中何尝不知道,参与了皇上诸多机密之事,现在却又要离开,皇上为绝后患,一声令下,将自己杀头,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前来请求还乡,只是一赌。
皇上看着他,又是久久的没有说话,终于说道:「你真令朕失望。」
「皇上对微臣的大恩,微臣今生报答不尽,但求来世再报。」
皇上忽然摇头苦笑,说道:「来世我便不做皇帝了,我连朝堂之人都不做,我要做一个寻常百姓,最好,和你是兄弟。」
颜庆阳身躯微颤,说道:「皇上,我--」
皇上朗声笑道:「朕真是羡慕你,朕要来世才能做到的事情,你今世便马上以做到了。」
颜庆阳看着皇上,只听他大声笑道:「朕便依你!只是,你为朕辛苦多年,朕要赏赐你黄金千两,庄园百座,让世人都知道。即便你归隐了,你也仍是朕最欣赏一的臣子!」
「微臣不要一点赏赐,只斗胆请皇上答应我一件事情。」
皇上捋须笑道:「什么事情P。莫不是你看上了我的女儿,想带她归隐?」
「公主是金枝玉叶,微臣岂敢有如此非分之想?微臣只求皇上,留珏王一命。」
皇上的笑容稍稍隐去,皱眉说道:「岂非是养虎遗患?」
「皇上天纵英明,威震四方,现在乱臣已沦为阶下之囚,只是他到底是皇上的亲兄弟,皇上若是留他一命,更能令天下人心服。」
皇上沉思半晌,说道:「朕一向喜爱这个兄弟,不曾想他犯上作乱,负朕在先,其实功名富贵,他何尝少了?朕哪一样没有给他?是他自己不知好歹。」
「这个天下人都明白。也正是为此,皇上留个活口,更能警示天下人,也更能显出皇上的大度。」
皇上点头笑道:「这是知心话,朕从未在他面前失去信心过,你不知道,朕和他小时候玩耍,他没有一赢过朕。哈哈。」「如此,微臣便再无心事。」皇上看着他,说道:「那你何时走?」言语之间,仍是有些惋惜之意。「只等一两日过后,皇上下旨了。」
皇上摆了摆手。颜庆阳便即告退,皇上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一声长叹。
颜庆阳在府中,遗散了那些仆人,众人均是依依不舍,颜庆阳赏以重金,替他们都安排好了后路,连那只白虎,那只大鹰,都送给了朋友,自此再无杂念,专等皇上下旨。
一切事情办妥过后,皇上下旨,赏赐颜庆阳将军黄金三千两,允其解甲归田。知情者无不摇头叹息,私下里自也免不了议论纷纷。
第九章
颜庆阳骑着马,照着阿全和苏伯寄来的地名,一路疾驰而去。那信上只说这半年中,两人已经安定下来,买好一庄园,并且阿全已经开始做生意,生意很是兴隆,两人的身份掩饰得很好,所在的地方又是富庶重商之地,异常华。人丁众多,绝不会有人来过问他们从前是什么身份。
一路南下,三天三夜的疾驰,山明水秀的江南风光令人心旷神怡,想到此后将要长住于此,不再有朝堂之事的纷扰,颜庆阳心中便感到一阵轻松,却也无暇细看,他内心已被焦虑左右。
因为来信中,并没有半个字提起怡宁。颜庆阳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妙。但是是怎样的感觉。又说不上来,他只觉得,哪怕是敌方大军压阵,都没这么紧张过。
到了江南,只见商贾,路人行远路都是以舟代步,骑马之人并不多,颜庆阳长相英俊,年轻潇洒,二十四五年纪,眉宇之间,一种不凡气度,一种男子气概,和江南略显柔弱的年轻公子颇有不同,马上的英姿,更引得不少人暗中偷看。只是他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对于那些人的倾慕神色视而不见。
这天终于来到一个粉墙黑瓦的大宅子,一眼望去,也不知哪里是尽头,占地多少。只觉得比寻常宅子大了十来倍不止。门前种着柳树。一带清流。弯弯曲曲的绕着宅子而过,园中安安静静。打破这寂静的,是得得的马蹄声。
苏伯迎了出来。看见是颜庆阳,登时话都说不出,眼泪滚了出来,跪在地上,说道:「将军……」
颜庆阳赶紧相扶。「阿伯,如今我已不是将军了。你以后叫我庆阳便可。」
苏伯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威震四海的将军。」
颜庆阳强忍激动,说道:「阿全去哪里了?」苏伯微笑道:「他如今和那些商贾打交道,一天到晚忙不过来,我则是……」看了颜庆阳一眼,说道:「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说到这里,语声终于有些发抖。两人都有意无意的回避,却是终于不得不说到。
颜庆阳脸色发白,低声说道:「没有找到?」
苏伯眼光不敢直视,只低头说道:「我的确是尽了全力,直到现在也还未放弃。」
颜庆阳苦笑说道:「他一个不会武功的男孩子,能到哪里去?」看了一眼开阔幽静的庭院,说道:「进去再说。」
阿全回来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别后悲喜,颜庆阳听两人说起别后找寻怡宁,却遍寻不得,更是沉默不语。
「庆阳,你放心,我会将他找到为止。」
「当年苏伯是天下第一名捕,只因不欲行走人间,才大隐于我家中,如今阿伯你都找不到,怡宁啊,你这可真有本事。」
那师徒俩正待安慰,却听颜庆阳说道:「我自己前去寻找,哪怕是找不到,也会心安。」
「庆阳,你刚回来,正是无官一身轻,何不多住两日?」
颜庆阳微笑道:「我这辈子,都惯于骑在马背之上,放心。」苏伯欲待同行,却被劝阻。
颜庆阳在新家中只和苏伯师徒共享了一顿饭,稍稍打点行装,便又骑上了马背,半年之中,足迹所及,遁及了大江南北。
怡宁临走时留给他的那封信,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那些词句细看来。怨恨之意却是极,颜庆阳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这人不喜言谈,许多事情都足闷在心里,又是冷口冷面,人人都以为他高傲难以接近,而在怡宁眼中,这位威武的将军。也因为晚上同床之时的那些举止,而被他恨。
颜庆阳常常看着夜晚的星光,一宿一宿的难以成眠。
随着时目的推移,颜庆阳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他现在是容色憔悴,经常骑在马上,任那马儿四奔跑,一生都不曾如此颓唐。
忽忽又是一个月,颜庆阳自己也不知道要前去何方,那些能想到的地方都已一去问了个遍,希望已是接近于无,现在由着那马儿奔跑,这一天来到一水乡和自己的江南新家相隔不远,骑马只需一两日,便又可回家了,颜庆阳手上拿着一个酒壶,仰头⑾氯ヒ淮罂凇0肽暄罢遥一事无成,心中当真是万千郁结。
他勒住马,抬眼一望,四周人烟稀少,却又和北地荒凉,风沙大漠很不一样,只有几农家,正待洗了新摘的菜进城去卖,江南的早晨,呼吸间都有青草的香气。颜庆阳看着一座小茅舍,屋前菜畦青青,便走了过去,看见一个人正在那里悉心打点那些菜,那模样和普通农人粗看来没什么不同,仔细一看,却又觉得有些异样。他高高的挽起了裤脚,低着头不知在菜地里做什么。
颜庆阳远远的便下了马,那马倒也奇怪,竟然嘶鸣了起来,颅庆阳做个手势,那马便不再乱叫,他走到那人旁边,那人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了颜庆阳一眼,木木的没有表情,那般长相,却让颜庆阳吓了一跳。
他脸上坑坑洼洼,不知道是被什么尖锐之物划了许多道血痕,看来还是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血痕伤口都结了疤,看上去十分恐怖,让人不想多看一眼。除此之外,他的头发衣裳却是十分干净整齐。
颜庆阳又将目光留在他的小腿之上,那人似乎有些不自在,将裤脚放下,问道:「这位可是想要喝水?」他说话口音相当地人倒也相似,软软的江南口音,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官话的味道。
颜庆阳轻轻摇头,说道:「我不喝水。」
那人仔细的摘了些菜蔬,放进一个篮子里,说道:「既不喝水,又不买菜,便不要在这里了,我还要进城卖菜,没有空和你闲谈。」
颜庆阳微笑说道:「你种的菜味道如何?可否给我尝尝?」
那人冷冷说道:「白吃是不行的。」
颜庆阳摸出一块金子,说道:「这点够不够?」那人本是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拿出钱财来,便说道:「你随便摘吧。」
颜庆阳摇头笑道:「不,我现在肚子饿了,想吃做熟了的饭菜。」
那人皱起眉头,本来已经是不堪人目的脸上,登时更加难看,不耐烦的说道「我不会做。」
颜庆阳仍是一点都不生气,说道:「不会做?我又不要什么丰盛宴席,你平时吃什么,就做什么。再说我也没说一定要你来做。」
那人见颜庆阳一副死活纠缠的模样,无可奈何,只得冷冷的不搭理。按理,颜庆阳既英俊豪爽,又出手大方,怎么也该高兴才是,这人却着实是够怪癖,也许是池自己长相太过丑陋,心中愤世嫉俗也不一定。
颜庆阳走上前去,随手拔了一些蔬菜,笑道:「你不做,我做行不行?」那人让了一让,皱眉说道:「请便。」颜庆阳也不客气,抬脚便进了屋子,只见窗明几净,房中器物,虽然简陋,也还整洁。
他仔仔细细的冼了菜,又开始淘米做饭,这些事情他从前其实都没有做过,但是做起来却也没什么差错,不一会儿,小小的房舍之中,就飘起了饭菜的香气,那人也没有出去卖菜,冷冷的看着这个怪异的客人反客为主的做事,他也不去劝阻。
颜庆阳将饭菜摆在桌上,说道:「请,请。」那人也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却不动筷子。颜庆阳慢慢的吃饭,吃饭前还习惯成自然的将好吃些的菜夹到那人碗里,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对那般丑陋的是相丝毫不以为意。那人也老实不客气的吃着,却从不直视颜庆阳的目光。
吃过了饭,颜庆阳前去洗碗收拾,那人终于觉得说不过去,便也前去帮忙,只是始终冷冷的不怎么开口,颜庆阳忙笑道:「我不请自来,还登堂入室,这些小事,就不用你做了。」
那人听了这话,果真不再帮忙,自顾自的收拾屋子,颜庆阳临走前说道:「我要在附近住几日,也说不定还会来打扰。」那人也不作声,任他走出了门,也没有送他。
这天晚上,颜庆阳又来到这里,那人大约没想到晚上还有人来,听到敲门声时不免有些惊惶,说道:「谁?」
颜庆阳温言答道:「是我,白天来过的那人。」房内久久无人应答,过了半天,那人才走了过来,将板门拉开。脸却扭到了一边。
颜庆阳看见黯淡的油灯照着室内,那人的面貌更显丑陋可怖,他微微一笑,走到那人身边,说道:「你一个人居住在此,也不害怕?」
那人看着别,答道:「我一个乡下种菜的,怎么会有人前来寻事?」
颜庆阳笑道:「那可不一定。」说着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他。
那人惊道:「你做什么?」
颜庆阳在他满是伤痕的脸上吻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想和你同睡。」
那人听他这么说,脸上满是怒气,说道:「你我素不相识,我只是一个乡下卖菜的,还是一个……一个男子,你做什么出语轻薄?」
颜庆阳也不说话,将他抱起,抱到了床上,低声说道:「我一直等着今晚。」
说着也不顾那人的颤抖挣扎,将他的衣服脱去,在他的脸上吻着,按着吻到了身上,这吻既缠绵,还带着颜庆阳心中隐隐的痛楚之意。
睡在他身下的那人此时已是不着寸缕。一直在不停的颤抖,惊惶的躲避着,颜庆阳解去自己的衣裳,欲望本已高涨,他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知道要如何温柔才好。他一边轻轻吻着,直到那人的颤抖渐渐的归于平静,接着腰身一沈,缓缓进入了他的身体。
那地方却似乎不曾开发过,异常的紧致干涩,颜庆阳略一努力,却仍是进不去。身下的那人却已经疼得呻吟了起来,颜庆阳不再继续,只在他身上来回抚摸,动作温柔细致,极是耐心。而他自己,却因为欲望,已经难受之极了。
他轻轻压住那人,腰腹用力,一股灼热之感包围了自己,但还是没法探进去,颜庆阳分开那人的臀瓣,粉红色的褶皱便暴露在眼前,他轻轻呼了口气,再探了
进去,这他终于到了最。他抱住那人,终于开始抽动起来。只觉得全身都是一阵温煦之意,他略为起身,换了一个姿势,低头看着自己的火热在那人的私进出,一下一下,刺激得他自己情欲高涨,更是情难自禁。
身下的那人却是一脸的愤恨,他根本不让颜庆阳碰他的嘴唇,下身传来的撞击 却是无可躲避,他忽然用手蒙住自己的脸。
颜庆阳停了下来,用手将他的手拿开,那人却极是倔强,死活不肯,他哭泣也是隐忍着没有声音的,只是泪水却不停的从指缝间渗了出来。颜庆阳离开了他的身体,怔怔的看着他,终于用了大力,将那人的手拿开,只见伤痕的脸上满是泪水,更加可怖之极,令人不敢直视。
那人的手被颜庆阳拿开以后,转过身,胡乱穿好衣服,也不看颜庆阳,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是不辨美丑,不辨男女的登徒子,乡下种菜的人你也要用强,做这等猥亵之事,你」说了几个你,却再也无法说下去。
颜庆阳将他轻轻抱住,低声说道:「你何苦装做不认识我?」
那人浑身一震,说道:「我不认识你。」
颜庆阳眼中泪光一闪,低声说道:「我找了你这么久,到头来,换来你一句不认识?」
那人忽然怒道:「我出身下贱,认识的人却也都是勤勉老实,我不认识半夜欺室的登徒子,伪君子!」
颜庆阳叹了口气,说道:「你一直恨着我。你不辞而别,害我找得好苦。」
那人别过了头,不去看他,说道:「你的确是认错了人。」说完这句,不由自主的又把自己的脸埋在手中。
颜庆阳呼吸渐渐急促,他看着衣衫不整的那人,忽然将他一把抱在怀中,褪下了他的长裤,同时把他朦住脸的手拔开,那人惊呼一声,以为他又要做刚才那等无耻之事,谁知颜庆阳却只是看着他修长光洁的腿,这腿因为田间的劳作已变得有些粗糙,却仍是白皙光洁,在小腿接近膝盖之,却有极大的一块胎记。
颜庆阳看着怀中那人的脸,目光灼灼,那人似乎是自惭形秽,赶紧又将头转了过去,颜庆阳强迫他看着自己,说道:「我和你同床共枕,做了那么多晚的夫妻之事,你以为,你身上这么明显又独一无二的胎记,我部认不出吗?」
那人心虚的说道:「这世上,胎记相似的人多的是。」
颜庆阳将他抱得更紧,语声却肯定无比,说道:「你以为,你毁了容,装做不认识我,我就会认不出你来?」说到这里,语声更低,轻声说道:「一个人变了样子,可是他的眼睛,他的举止,却没有那么容易改变。还有,你从前在我身下的样子,现在还是一模一样。我今晚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多么渴望和你再度同床共枕。」说到最后这几句,那人忽然回过身来,刚举起的手却被一把抓住,颜庆阳微笑说道:「别生气,生气也不是打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那人不再反驳,摇头说道:「你走吧。」
颜庆阳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会让你再离开我?」
那人说道:「就算你认定我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张脸孔,你还敢和我朝夕相?我再说一,你认错人了。」
颜庆阳低下头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变心。」
那人听到这句话,却忽然挣开他的怀抱,冷冷说道:「你该有夫人了吧?何必说这种话?又怎么对得起你的夫人?」
颜庆阳将他抱紧,笑道:「喝了几大缸子醋?」他一向说话冷冰冰的,这般柔声哄动,笑语温存,简直是前所未有。
那人忽然说道:「你知道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颜庆阳微笑说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要说。」
那人说道:「我独自向南边来,买了一头小青驴骑着,那天晚上,一个人骑着小驴子行走在荒郊野岭,遇见了一群匪徒……」说到这里,脸色发红,声音发颤,没有再说下去。
颜庆阳心中却是明白,他孤身一人,遇上施暴匪徒,见他生得温婉美貌,对他做了残忍龌龊之事,还将他的脸划成了这般模样,想起那般情景,众多心狠手辣的暴徒用那般凶残手段对付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颜庆阳呼吸都有些不稳,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来,沉声说道:「那些人在哪里?」
那人却极是害怕,摇头说道:「不要提了,不要提了,我不想再说。」
颜庆阳知道这般恐怖的事情,他一定不愿意再回想,以后再寻机会,为他报仇就是。便温言说道:「好,不说了,后来你又如何到了这里?」
那人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说道:「他们没有杀我,我死里逃生,骑着小青驴,恍恍惚惚的到了这里,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醒来时看见一个老伯,对我好得不得了,一点都不嫌弃我这般丑陋的模样,还教我种菜卖菜,他没有妻子,便认了我做义子,只是没过多久,他染上风寒,去世了。」说到这里,泪水又流了出来。
颜庆阳心如刀绞,这些事情,自己都是毫不知情,他也不好多讲,说道:「天色晚了,睡吧。」说着将那人搂在怀中,欲待和他同睡。
那人有些吃惊的低声说道:「你怎么也睡在这里?」
颜庆阳说道:「有何不可?」那人打量了一眼寒酸不堪的家中,却没有说话,颜庆阳见他沉默,便将他搂得紧紧,拉过那床已经有些破旧的棉被,盖在了两人身上。棉被有些小,他自己的一半身体都露在外面,却将棉被紧紧的裹住怀中那人。
天色微明时,那人醒了过来,却发现身边的棉被已经空了,颜庆阳已经不知去向,他出了一会神,脸上神色异常平静,似乎这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仍像平常一样,到国中仔细的照料着那些菜蔬,又将房子打扫了一遍,此时天还是蒙蒙亮,过一会儿,天光大亮之后,便要担起菜蔬进城去卖了,他平静的做着这些事情,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
他忙里忙外,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微笑,似乎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牵挂,一切都永远的归于平静,他把那些菜蔬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篮子中,却忽然听见了得得的马蹄声。
他吃了一惊,那一瞬间头都不敢抬,马蹄声已经近到了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今天不要进城了。」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人,果然是颜庆阳。
颜庆阳牵着那匹马,马上却驮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满满的几大袋子,他也不要那人帮忙,便将袋子二拿下,放进了小屋之中,这才把袋子打开,只见新鲜大米,各色鲜果,还有新的棉被,炊具,一应俱全,也不知道他何时起床进城,将这些东西一一买全的。
那人却不为所动,只淡淡的说道:「我消受不起,还请你拿回去。我习惯了乡下的粗茶淡饭。」
颜庆阳看了他一眼,对他刚才说的话不加搭理,他看着床上的棉被,想到也许是他义父留下来的遗物,便仔细收好,换上了新的,又将其他器物也一一换过,那人守在旁边,却帮不上忙。他神色之间,似乎也不愿意领情。
把房中收拾过,颜庆阳到了外面,拿了一些木板,将房屋破烂之修整好,他虽然身手矫健,只是那是带兵打仗,这般纯做体力活,倒也让他有些劳累,过了半日,脸上终于渗出了细细的汗。那人看着,不言不语的递上了一块湿的方巾。
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时辰,远远的飘起了炊烟,颜庆阳笑道:「你帮我洗洗菜,我来做饭。」
那人也终于觉得过意不去,便站在一边下手帮忙,不一会儿,饭菜做熟,两人相对而坐,那人虽然话不多,颜庆阳却是笑语不断,和他从前一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过了晌午,颜庆阳又帮他打理菜园,乡村安静,两人不言不语的劳作,倒也悠闲自在,只是两人都有心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去触及不想说的那些话。到了晚上,灯火点起,两人都有些尴尬,颜庆阳却不愿意离去,他在河边洗了澡,又提了好几担水,将水缸填满,自己守在外面,等那人洗过了澡,这才敲门走了进去。
那人换上了一套稍稍齐整的衣服,人似乎也清爽了许多,本来极其难看的脸似乎没有那么难看了。颜庆阳坐在那张唯一的小床上,和他坐在一起,忽然手伸了过去,慢慢的将他抱在怀中,犹豫了半天,终于低声说道:「怡宁,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我?」
那人忽然凄然一笑,说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颜庆阳心中一痛,将他搂得更紧,说道:「你告诉我,你当初不辞而别,为的是什么?我一生习武,心思从来不细,很多事情,我没有多想,却伤了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怎么会有以后?连从前都没有。」
颜庆阳见他始格冷淡,吹灭了油灯,抱着他睡下。这一晚,两人静静的相拥而卧,颜庆阳却觉得这人虽然近在眼前,却是冷得自己都无法把握。但是这都不要紧,他相信假以时日,怡宁的心结一定会打开。
此后的这段日子,颜庆阳始终对怡宁如一,怡宁对他冷淡也好,恶言相向也好,他从不回嘴,每天都是忙里忙外,一点都不像从前领兵百万的大将军。不但如此,小到一些盛饭端菜的小事,颜庆阳都不肯让怡宁做。怡宁虽然也觉得奇怪,觉得尴尬,但是他却从不主动问颜庆阳何以变得如此,甚至连颜庆阳为什么到了这里,为什么会寻到他,都是从不开口,他看上去,倒也的确是决心将从前那些事情都埋在心底了。
怡宁的小菜园,颜庆阳让他照料着,怕他没有事做,寂寞无聊,但是稍稍重一点的活儿,比如担水之类,都是自己抢着做了。
乡间岁月,淡泊宁静,倒也过得飞快,颜庆阳来了以后,怡宁便只照料照料园子,不必出去卖菜了。有时候家中短缺什么东西,颜庆阳便骑马出去买回,来回都是极快,似乎惟恐一回来,怡宁便不见了。
两人最尴尬的,却都是晚上,从前两人之间那么多的床第之事,自然都是刻骨铭心,如今怡宁又在自己身边,颜庆阳便是圣人,也无法受得了这诱惑,他不在乎怡宁已经变得难看的一张脸,每晚都是低声求欢,怡宁有时候会冷冷的拒绝,有时候甚至会怒到不行,碰上这种时候,颜庆阳当然也不加勉强,但怡宁他终究是年轻男子,天地间第一大诱惑自也难以抗拒,加上颜庆阳此时已知道如何曲尽温柔,晚上欢愉之时,虽然依旧有些痛苦,却还可以忍受。
就像这晚,颜庆阳将怡宁轻轻抱在怀中,怡宁脸有些红,不言不语的将油灯熄灭,这也是他的习惯,想来应该多半是害羞,却也因为脸上的伤疤太过丑陋,他虽然不说,终究是有些难过的。
颜庆阳也随他去,故意不点破,两人在那木床上欢好,难免有些声音,听在耳中,有些尴尬,却更多的是情欲的刺激,颜庆阳现在总是不急于进入到他身体,他虽说没有太多经验,但自己慢慢摸索,温柔之道,倒也不是那么难以领会,怡宁也是个沉静老实之人,并未有什么放浪要求,因此两人鱼水之欢,倒是越来越和谐。也正是因为知晓了个中关系,颜庆阳才对从前的事情,更是后悔,也知道了怡宁那时候那么反感欢好的原因。现在的怡宁,似乎不再那么反感两人同床了。这天天气很好,怡宁一早起来,就去打理菜园,颜庆阳走了过来,说道:「来,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口中呼哨了一下,那匹马儿跑了过来,颜庆阳微笑着看他一眼,将怡宁抱了上去,随即自己也骑上了马背。
一路风声呼呼,南国水乡,不比北国荒漠,马儿跑起来自然也没有那么四蹄如飞,但在平坦的小路上轻快前行,迎面吹来春天早晨的和风,也是分外的心旷神恰。这般情境,怡宁反而更加喜欢。
颜庆阳紧紧搂住他,做势说道:「我要挥鞭子了!」
怡宁本能的吓了一跳,说道:「你慢一点!」话一出口,登时觉得这般场景异常熟悉,眼中不由自主的一热,差点流出了泪水,依然是那个人,依然是那匹马儿,甚至连言语都是一模一样,而自己,无论是面貌还是心境,都已经不同往昔了。一时间也说不上是喜是悲。
两人来到一僻静之坐下,怡宁这才仔细的看了颜庆阳一眼,只见他年轻英俊,一如从前,从前还常常见他皱着眉头,微有沧桑之色,现在却好像心中了无挂碍,更显得年轻活泼,和从前一比,虽说不是换了个人,却也明显不同了。怡宁不敢多看,更不敢多问。重见之后,自己总是不敢直视他,这般仔仔细细的看一眼,都是鼓足勇气了的。
颜庆阳看着他,只微微笑着,却不说话,怡宁总是不习惯和他面对面,此时也是这样,他稍稍偏过头,对颜庆阳说道:「将军应该有夫人了吧?」重逢这么久以来,这是他一称呼颜庆阳做将军,虽然有些疏远,却又分外熟悉。
颜庆阳笑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怡宁犹豫了一下,说道:「从前……从前有一天,你对我说,有人来提亲。要把女儿嫁给你。」
颜庆阳笑道:「我说有人提亲,没说我答应了。」
怡宁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过了片刻才说道:「我记得,你当时还说,已经择定良辰吉日,府中很快会有一位人人喜欢的主人。」
颜庆阳大笑说道:「我说过是那位小姐吗?」
怡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也不再问下去,多问了好似自己很关心他,或是关心这件事情,徒然自己没颜面。颜庆阳却笑吟吟的看着他,知道他肯主动说起从前,已经很好很好了。
怡宁沉默了半天,终于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还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那些人不要你去带兵打仗?」
颜庆阳不答,却反问道:「恰宁,你能不能和我回去?我们两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怡宁摇了摇头,颜庆阳看着远,说道:「为什么?」
恰宁沉默片刻,说道:「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我其实是不想委屈自己,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起初是不在意,后来却渐渐无法忍受动不动要对人跪拜,虽说你不要我对你跪拜,但是那些文缛节,却是没人可以彻头彻尾的超脱。在将军府中,我觉得难受,每日有意无意的听到什么打仗,皇上这种言语,也很不舒服。周遭的人和事,又时刻提醒我,我是个下人,要侍奉主人,这些,我都没法忍受。」
颜庆阳看着他,说道:「就只因为这些?」
怡宁轻轻点头,颜庆阳不再追问,轻叹一声,说道:「怡宁,我不再是将军了。也不会要你回将军府。」
怡宁一下紧张起来,目光之中,终于第一流露出了一点关心之色,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没有受那些人的委屈吧?」他不愿意说起什么皇上,王爷,便统统以「那些人」一语带过。
颜庆阳笑道:「我是自己辞官的。」当下将辞官前后的事情略为捡了一些说了,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然略过不提。珏王那里也说得简单,只因为怡宁当初便是珏王送过来的,怕他听见这个名字难受。说到他前来寻找怡宁,万水千山,行踪遍及大江南北,又常常露宿在荒郊野岭,他虽然说得简略淡然,怡宁却不由动容。
颜庆阳看着怡宁,忽然很认真的说道:「怡宁,我有话要和你说。」
怡宁呼吸有些不稳,不敢看他,说道:「说什么?」语声又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颜庆阳知道他这般冷淡,一定是从前受的伤害太,总须得好好补过,让他忘了从前那些苦痛。
颜庆阳柔声说道:「我记得你刚来到我家中……」一语未完,怡宁便冷冷的说道:「那些事情,你不用再提了。」
颜庆阳却没有因为他说了这话就不再说下去,仍是柔声说道:「你刚来到家中,我对你很有误会,对你不好。此后也一直没有好好待你,却是因为我习武出身,实在不知如何与人相,更不知如何细致温存,绝非我摆架子,瞧不起你。我说这些,不是为自己辩白,只是想告诉你,从前那些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不好的地方,从此之后,我是绝不会再犯了。」
怡宁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反应。
「我辞了官,心中好过了许多,有时候想想,从前那般怪癖的性格,未尝不是厌恶官场,聊胜于无的一种发泄,明知不对,却又无法克制,我只想告诉你,我,还有一些你很愿意见的人,已经造了一座新家,我希望你能随我过去。」
怡宁怔怔的看着他,终于说道:「你不必为了我这么一个人,作出这么大的牺牲,你本可以娶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过安宁幸福的日子。」
颜庆阳笑道:「我没有妻子,即便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那个人也不做第二人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怡宁转过了头,手不知不觉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低声说道:「你我就好象中间隔了一层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颜庆阳微笑道:「在我看来,一张纸都没有隔。我不但喜欢从前的你,还喜欢现在的你,你不要想太多。」
怡宁强忍住泪水,说:「你这又何必?从前不把我当人看,现在又这般低声下气?」
颜庆阳正色说道:「我从来没有这般想过。我从来没把任何人不当人看,只是自己有厌憎喜爱之别而已,我说过,从前那些事情,我做错了许多,也没有好好的去了解你。现在我会尽我全力补偿你,你不要误会,也不要说气话。你故意说气话,我也不会被吓跑。」
怡宁不再辩驳,颜庆阳伸出手臂,轻轻的揽住他,怡宁稍稍一躲,颜庆阳又再伸手过去,将他抱在怀中,说道:「怡宁,我只希望你明白我的心,不要东想西想。」
这天的话,便说到这里,两人回去以后,颜庆阳仍是悉心打点一切大小事情,怡宁却比往常更加沉默寡言,颜庆阳却知道,他的心,正在一点点的解开冰封。
又过了一段日子,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那天说起的话,一起吃饭,有时同睡,颜庆阳本就聪明,现在心境和从前大不一样,也学会了软语温存,问寒问暖,到了晚间欢好之时,更是一天比一天聪明,时常让身下的怡宁一会儿低声呼痛,一会儿又欲仙欲死,两人赤裸的身体在黑夜中交缠,都觉得这是人间极乐。
怡宁这天和他欢好过后,却是睡不着,他在黑暗中看着那温暖的身体和自己紧紧靠在一起,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颜庆阳,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颜庆阳了,他的英雄气概半分都没变,但是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冷漠孤僻了。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二十四五的平常年轻人,只是长相俊美,分外引人注目而已,唯有在一皱眉一挥手间,那种过人的气度才不自觉的流露。而这,却正好是从前自己为之心动过的。
他对颜庆阳的疏远,是因为从前那些夜晚自己受到的委屈,他虽然温柔腼腆,但内心,却是有一股韧性,恨别人欺凌自己,也厌恶那些达官显贵,仗着权势地位,对那些平凡人肆意凌辱,他从前被珏王薰陶教养得一无所知,反而是到了颜庆阳府中以后,渐渐的回复了自我本性,而离开颜庆阳以后,更是做回了他自己。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颜庆阳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慢慢的软化了怡宁的心,面对颜庆阳时,怡宁的那种受辱感也渐渐的没有了,能以-半常心之,只是夜晚欢愉之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将灯火吹熄。
春天的开得烂漫,这一天,怡宁终于和颜庆阳一起,要去那个新家了。
林走的时候,怡宁有些舍不得这座小屋子,颜庆阳宽慰他说,新家和此地离得很近,要回来看也是片刻功夫的事,怡宁看了看那匹千里马,知道这段路程,骑马的话,的确连半日都不需要,心下稍稍宽慰。
颜庆阳之前早已和苏伯阿全说过,自己已经找到怡宁,不用多久,便可和他一起回家,要他们不必挂念,那两人欢天喜地,日夜盼着颜庆阳和怡宁一起回来,只是左等右等,竟然等了好几个月,还好颜庆阳不停的写书信来,说是一切安好,大可放心,却不说具体的归程,那边虽然有些盼望,但到底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这一天收到这封信,更是大喜过望,将颜府中收拾得富丽雅致,专等着两人回来。
这一天,颜庆阳的人影还没进家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便响了起来,怡宁想到这是为自己而设,他虽不虚荣,终究也觉得欢喜,连自己的面容丑陋,见不得人这件事情都忘了。
阿全和伯迎上来时,两人都看到了怡宁面容的变化,却都毫不在意,只是欢喜的命下人牵马,备席,忙里忙外,阿全一向做事井井有条,此时欢喜得过了头,竟然胡乱发号令,下人都是捂嘴偷笑,还好他们本就规矩,做起时来有条不紊,不一会儿就万事妥当。
热闹了一天,怡宁四看看,颜庆阳一直小心陪着,见他没什么难受的神色,这才放下了心。房子粉墙黑瓦,垂柳掩映下,显得很是清雅,和那森严的将军府大有不同,就连颜庆阳自己,都觉得在这种环境之中,人都好过得多,怡宁更是不用说了。他看见那些小鸡啄米,池塘里游着小鸭子,一只大黄狗在屋前横卧,懒洋洋的休息,都觉得欢喜不已。
阿全现在做商贾之事,他人又聪明伶俐,只半年功夫,就已成为人人称赞的巨富,其实这家根本不需阿全去做事,颜庆阳上万两黄金的赏赐,和几百座庄园,都好好的不曾动用半分,但是阿全年纪轻轻,不做点事,还真的难受,只是这人很是有趣,不愿意娶亲,说有了老婆便不自在,只喜欢商贾之事,或是和师父一起练武。颜庆阳劝过几,见无法劝动,也就罢了,一家子倒也其乐融融。
怡宁现在除了和从前一样,随着苏伯种,还自己管了一小片菜园子,摆弄那些菜蔬,倒也自得其乐,虽然人人都知道他是颜庆阳的什么人,又都朝夕见到那么丑陋的面容,但都不以为意,既不特别对他恭敬,尊卑森严,也不表面恭谨,暗地议论,人人都是平常态度,还很乐意和言语谦和的怡宁闲谈,总而言之,怡宁住在府中的日子,的确是每一天都十分惬意。
颜庆阳现在和怡宁住在一间房中,这房子是主房,独立宽敞,清幽而不奢华。两人同卧同起,片刻不离。
这天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床帐垂了下来,灯火柔柔的照进床帐之内,原来这晚怡宁本来也要吹熄灯火,颜庆阳却柔声哄劝,说道不必如此。怡宁拗不过他,便也半推半就的依了他。
两人在帐中赤裸相对,颜庆阳抱着怡宁,低声喘息着,埋在了他的身体里,怡宁开始还在呼痛,过一会儿就觉得酥酥麻麻的滋味涌了上来,极是舒服。
颜庆阳忽然一下拉开床帐,灯火登时比刚才亮了许多,怡宁一下子觉得脸上发烧,说道:「掀开帐子做什么?」颜庆阳不答,气息有些粗重,他抱住怡宁,让他横躺着,自己下了床,怡宁便面对着自己,他将怡宁的腿架在床沿,腰部悬空,略一抚弄,便将自己火热坚硬的欲望插了进去,
这种姿势极是放荡大胆,怡宁从前便因为这般被迫和颜庆阳做过一,一直耿耿于怀,此时却没有那么大的反感,只是吃了一惊,连脖子都羞红了。
颜庆阳这晚觉得自己实在勇猛无比,已经是第二了,却依然似乎远未满足,他看着怡宁的面容,怡宁马上发觉了,转过脸去,颜庆阳低声说道:「看着我。」
怡宁看着在灯火之下,更显得高大英俊的颜庆阳,自惭形秽到了极点。
颜庆阳低声喘息,说道:「我再也不愿意离开你了。」还不等怡宁回答,又将火热的埋进了怡宁的身体,他一下一下的在怡宁的身体里进出,过了一会儿,又让怡宁重新在床上躺好,伸手抓住了怡宁的臀瓣,怡宁不曾想到他今晚这么想要自己,有些惊惶失措,又感觉到那双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臀瓣,更是有些听天由命的无可奈何。
颜庆阳轻轻抚摸着他,再进入了他的身体,这一他丝毫没有留情面,似乎不如此,怡宁便难以感受到自己对他的需要,他有力的抽动着,看到怡宁实在受不了时,便停下来低声安慰,待到怡宁以为今夜结束了,他又一个挺身,进入了他的身体。
怡宁在床上扭动挣扎,强忍着呻吟,颜庆阳低声笑道:「放心,这边就算你把嗓子喊破,都不会有人听见。」怡宁见他居然看出自己忍着想要叫喊的冲动,倒是更加不好意思。过了片刻,在颜庆阳的大力抽动之下,他终于忍不住叫喊起来,又马上伸出手,将手指咬在自己嘴里,不让自己发出那羞耻的叫喊声。
颜庆阳柔声说道:「我说了不要担心有人听见。」说着伸手出去,将他的一只手都握在自己的一只手中,趁着这个空隙,猛然抽动起来,怡宁不曾料到他进入到最,也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好受,他再也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这呻吟声更加刺激了颜庆阳,他再度压了下去,将怡宁包裹在自己怀中,下身却埋在他身体里抽动,怡宁微闭着眼睛,在失去意识前只剩下一个念头:明天自己再没有颜面做人了。
第二天起床时,怡宁睡得有些过了头,起来时只见颜庆阳坐在旁边看书。
怡宁洗了脸,觉得自己实在无颜面对他,便轻手轻脚的待要出去,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对我视而不见啊?」语声温柔之中带着点笑意,怡宁只得红着脸走了回来。
颜庆阳放下书本,说道:「你快吃点东西,吃了以后陪我出去。」
怡宁刚要拿起筷子,听了这个话吃了一惊,说道:「去哪里?」
颜庆阳温言说道:「你先吃了再说。」
怡宁一边吃,一边想起昨夜之事,也不敢抬头看他,忽然看见一堆的菜又被夹入了自己碗中,他闷头快吃,却不知道自己的脖子都是一直红着的,颜庆阳看他这样,忽然笑道:「就算要脸红,脸红的也应该是我,你这么不好意思做什么?」
怡宁放下筷子,终于抬眼看着他,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颜庆阳忽然看着他,沉吟说道:「你以前好像没有这么怕出门过,即便是你在乡下卖菜的时候,还不是要天天进城?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你到了新家之中,什么麽反而不敢见人?回来这么久,我没见你出去过。」
怡宁低头不语,心想这个缘故我怎么好说。
颜庆阳却好像故意不理会他心里的小疙瘩,说道:「快点快点,换衣服。」
怡宁忽然别过头去,说道:「我不去。」
颜庆阳柔声说道:「难道你一辈子不见人?不出门?」
怡宁颤声说道:「那也没什么不好。」
颜庆阳忽然起身,拿过几件衣裳,也不等怡宁点头,便给他更换,换上新衣以后,虽说看上去整洁可喜,只是到底面貌还是丑陋可怖,颜庆阳却好像很是欣赏,连连称赞。
他忽然说道:「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和从前一样轻。」说着一把将他横抱,怡宁挣扎不出,只得由他,颜庆阳抱着怡宁,堂而皇之的穿过大院,牵过了那匹千里马,骑了上去。
怡宁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去哪里?是不是像从前一样,只是去什么僻静之?」
颜庆阳一笑不答,拉着缰绳,那马儿便向人烟茂之而去。
这座大城和怡宁从前卖菜的那个地方不可相比,不但大得多,而且华得多,一路上熙熙攘攘都是人,这匹马如此神峻,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颜庆阳却是颜府主人,就算不大认识他是曾经的大将军,总也认识他是新近的江南巨富。他从前也出来过不少,有些路人便欢欣之极,奔相走告,都不曾想到那大名鼎鼎的颜府主人,竟是这么一个俊美不失豪气的年轻男子,现在他竟然又骑着骏马出行,因此一路之上,倒真是吸引一路目光。
只是这一天却有别往日,这俊美男子的身前,竟然还坐了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他似乎有些害怕,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别人看过来的目光,这样却更加引得人仔细去看,一看之下,都是不由自主的抽了一口冷气,再看那俊美的颜府主人颜庆阳,却是一脸骄傲,似乎抱在他怀中,和他同乘一匹马的,是一位貌比天仙的美人,众人更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他们这般唧唧喳喳,以为颜庆阳和怡宁听不见,其实两人却是字字句句听在耳中。
怡宁听得更是将头埋下,不想再听下去,颜庆阳却是泰然自若,浑不在意,他低头对怡宁说道:「你快看,这般景色,真是好看。」他说了两声,却不见怡宁回答,再看时,只见他的眼泪都已经流了出来。
颜庆阳心中一痛,却依然笑道:「快看快看,前面有人耍猴子。」他本是看见前面有一个江湖艺人,拿着一只小猴,逗得围观的人大笑,因此也叫怡宁看看,谁知这话怡宁听了,却多了个心,更是不好受。
颜庆阳见自己无论说什么,怡宁都是一个低头不说话,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调转了马头。
回到府中,怡宁却是安静无比,什么也不抱怨,什么也没多说。颜庆阳知道他今天伤了心,不免更加呵护有加,怡宁只淡淡的说道:「我没事。」
到了晚上,颜庆阳自然是睡不着,又怕吵醒身边的怡宁,只得装成睡熟,忽然听见身边轻微响动,他心中一动,察觉到怡宁已经起身下床,连衣服都没有披。
他故意不去阻拦,听得怡宁的脚步声已经出了房门。这才轻手轻脚的跟了出去,只见怡宁竟然走到了屋外的小池边,水中天上,明月的光亮交相辉映。
颜庆阳看着他,却见他也正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在沉思,过了片刻,忽然见他纵身一跃,跳到了湖中。
颜庆阳虽然心中早有不好的预感,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寻短见,当下心急如 焚,上前几步,也跟着跳了下去。
夜晚的水极冷,颜庆阳却丝毫不觉得,他拉着不断下沈的怡宁,用力游到了池 ;边,抱着怡宁湿淋淋的走了上来。
等到进屋之时,已经惊动了府中的一些人,阿全苏伯都醒了过来,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猜到怡宁不慎落水,命人赶紧熬姜汤。又拿干的衣服来让他二人换上,颜庆阳等他们一一忙完,说道:「你们下去吧。」
怡宁从昏迷之中醒过来,有些意识不清,看见颜庆阳时,却不由得转过头去,似乎从颜庆阳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看到了面貌无比丑陋的自己。
颜庆阳却丝毫没有在意,对刚才的事情也是只字不提,只是默默无语的喂他喝姜汤,怡宁漠然将头转了过去,他自从离开以前那个将军府后,便很少哭泣,这几天触动心事,觉得分外孤单,不免情绪有些崩溃。
颜庆阳喂他喝完了一碗姜汤,让他躺好,正色说道:「怡宁,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不管你的脸是从前那个样子也好,是现在这个样子也好,我都喜欢你,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好看的。」
怡宁摇了摇头,颜庆阳沉声说道:「我令天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管你的心情何时才能恢复,你一定不能寻死,那是懦夫所为。如果你实在忘不了那段受侮辱的经历,我可以去找到他们,在你面前将他们一个个杀了。」
怡宁听了这话,怔怔的看着他,忽然说道:「我……我的脸。是我自己划破的。」
颜庆阳吃了一惊,说道:「为什么?那件事情,是你骗我的?」
怡宁摇头说道:「我没有骗你,我当时下决心要离开你,一路南下,心里只盼离你越远越好。那天我骑着小毛驴,一个人在荒郊野林行走,遇上了匪徒,那群人见我生得不像五大三粗的男子,便起了歹心,欲待非礼,我不甘心受辱,便拿出你给我的匕首,当着他们的面,在自己的脸上划了十七八刀,他们见我血流满脸,倒也吓住了,转身便走,什么都没对我做。我勉强骑上了小毛驴,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颜庆阳温言说道:「不管是怎样的,你自己不在意,不去回想就好。」
恰宁苦笑道:「我是不愿意去回想,可是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颜庆阳抱住他,说道:「是我不好,不该这么冒失。」
怡宁哽咽说道:「我很后悔和你一起到这个新家来。我宁肯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我。有时候我真的恨你再去找我,我本来已经将你忘了,一点都不痛苦了,你却又去找到我,就连我本来不在意的这张脸,也因为你,又时常在意,心里分外难受,我真的恨死你了。你今晚为什么又要让我继续痛苦下去?」
颜庆阳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一字一字的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听懂了,你分明还是在意我的。那么我和你说,若是你要寻短见,死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怡宁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颜庆阳淡然一笑,说道:「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威胁对你来说,还有一些作用的话,你就多想想吧。这也是我无可奈何的办法了,说我没有大丈夫气概也好,说我和你一样是懦夫也好,我也认了。」
怡宁看着别,终于说道:「我答应你,只是你也不要再带我出去了,我愿意一辈子老死在这间院子里。」
颜庆阳柔声说道:「我明白。这个以后再说。」
怡宁落水的事情,府中虽然都知道,但是颜庆阳却没对任何人说起他是自寻短见,府中的人自然也不多问。
颜庆阳站在院子中叹息,好不容易打开的心结,却因为自己一个冒失,又让怡宁受了意想不到的伤害,关上了心门。
阿全仍像以前那样忙里忙外,只是会经常来和怡宁说说闲话,有时候更会带一些新奇东西回来玩,怡宁知道他是好意,心里也十分感激。他自此之后,便再没有做傻事的念头了。颜庆阳倒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只是他现在似乎有些不敢见人,经常躲在圃菜园里做事,颜庆阳知道他受了 刺激以后,还需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更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惟恐一句话,一个眼神伤了他。怡宁对他,却是一种有意无意的冷淡,两度伤心,他已经接近绝望了。
两人现在晚上的燕好之事也做得极少,两个月中,只有三,即使是在欢愉之时,怡宁也没丝毫反应,咬着牙也不呻吟,也不反抗,似乎当自己是死人,颜庆阳只得小心的哄着,告诉他,这辈子自己只有他一个人。怡宁总是暗中叹气,颜庆阳越是这样说,他越是心情沉重。
这一天,怡宁照料完了菜园,来到圃之中,看见一种不知名的儿开得极美,似乎是牡丹,又似乎是莲,不可名状,艳丽多姿,便对苏伯说道:「这是哪里来的?」
苏伯笑道:「前阵子阿全给我买了一些种子,我种了下去,就变成这样了。」
怡宁笑道:「我不信。」
苏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可不能轻易告诉你。」
怡宁知道他最喜逗自己,又能说会道,自己去软磨硬泡是没用的,只得怏怏的走了回去,只是虽然没问出个什么来,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心里有些莫名的高兴。
这段日子,怡宁总是往苏伯那里去,从前在将军府中,苏伯虽也种,但是那些都普通得不得了。现在他却好像忽然之间,手艺大进,种的美不胜收不说,还有许多见所未见的新奇品种,怡宁喜欢这些草草,一大半的时间磨在那里。他看着苏伯摆弄,只觉得苏伯不可测,学问渊博,种之道,乐趣无穷。
这天颜庆阳回到两人的卧房,手上抱着一大堆的书,怡宁以为是兵书,便也没有多加留心,正打算去睡,颜庆阳对他微笑说道:「现在还这么早,陪我看一会儿书。」
怡宁一怔,还没有明白过来,颜庆阳从那一大堆书中抽了一本,递了给他,怡宁打开一看,只见竟然是一本园艺之书,上面画着许多卉,旁边小字注明,是何品种,以及栽植之法,怡宁眼睛发两,一页页翻了过去,喜不自胜。
这一晚他几乎半夜不睡,颜庆阳也陪着他挑灯看书,他以前对颜庆阳不大搭理,现在看到不认识的字,不懂的地方,便主动开口问颜庆阳,颜庆阳也是认真回答,从不藉着他主动搭理自己的机会来亲热轻薄一番。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许多个晚上,两人都是坐在一起,就着白烛灯火看书,怡宁看得专心致志,等到那些书都看完了,颜庆阳便又拿来新的。
怡宁晚上看书,白天随着苏伯前去种,脸上的笑容,终于一天天的多了起来。他喜欢园中的草,而他多日研读,人又聪明,种出的品种多,还能找到一些法子,种出一些奇异的品种来,渐渐的能和苏伯不相上下。倒是经常让苏伯惊讶得不得了,直赞怡宁天分过人。
颜庆阳有时候也会来看怡宁摆弄这些,他每来,都是坐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本书,一坐就是半天,也不说什么话,只不过是默默看着怡宁做事,怡宁一改平时安静的样子,跑上跑下,满脸的汗水都来不及去擦,颜庆阳有时候就会走上前去,用大方巾子帮他擦掉。
这一天,怡宁轻手轻脚的来到颜庆阳房中,看见他在看书,便悄悄的又打算走回去,颜庆阳已经察觉,放下书本,微笑说道:「什么事?」
怡宁掩饰不住得意,说道:「你跟我去看一样东西。」
两人来到后院之中,怡宁绕来绕去,绕过了平常种的一个圃,走到另一个园中,许多小树围着,看不清里面,颜庆阳笑道:「这个地方,以前倒是没有来过。」
两人走到那里,推开那个小小木门,颜庆阳走了进去,忍不住惊叹一声。
只见满园奇,有的艳丽无比,按理说香不艳,艳不香,但是这些却都是香艳之极,有的却又清新淡雅,其实再美的,若是不知如何布局,也不能衬出雅人致,园中却是绿叶白,黄浅红,每一细小的地方都是配得雅致可爱。
颜庆阳以前对这些草都不大留心,此时看了,也是惊讶得半天都一动不动,良久良久,这才真诚的对怡宁说道:「我真的很佩服你。」这话倒把冷漠了许久的怡宁说得脸红了。
颜庆阳一边赞叹,一边说道:「为什么之前你都不让我看看?」
怡宁微笑说道:「便是苏伯,我都不许他看。」
颜庆阳笑道:「那么,永远只给你自己一个人看?」
怡宁神色有些黯然,说道:「现在全部弄好了,家里人都是可以看到的。」
颜庆阳看着他,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却有着许多内容,怡宁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心慌,只得转头又去看那些,只要一看到,他就有了一种无法想像的自信,不可思议的恋慕,似乎马上就可以将那些愁苦忘得干干净净。
颜庆阳看在眼中,忽然说道:「怡宁,我想,不多久以后,请一些客人来,看看你种的,好不好?」
怡宁看着那些,那部是自己一手栽植出来的,每一朵,每一片叶子似乎都有了生命,他看着颜庆阳,颜庆阳的眼神中也满是欣赏和鼓励,他略一犹豫,终于点了点头。
接下来,颜府一直都在准备一件事。这事说大也不大,只是请一些客人来赏,说小也不小,请的客人就有上千,江南名士,富商贵胄,甚至还有一些颜庆阳从前的属下,和颜庆阳较为谈得来的,也都送去请柬。
到了这一天,颜府中张灯结彩,客人都是安安静静的聚在颜府大堂之中,等着看这一风雅之事。
家仆走了过来,说道:「各位朋友,请。」将客人带出了大堂。
客人来到园中,忍不住都大声惊叹,只见很大的一个园子,却没有任何灯笼之类装饰,纯以木绕园,更显得清新天然。
地上摆着的那些盆栽木,都是平时无法见到的,来的客人当中,也有些精于园艺之学,但居然也说不出名字,只觉得一一草,好似被一双神奇的手赋予了生命,而这,却是许多技艺再高的园艺名家也无法做到的。
更有些木,却不是单株,而是许多株合在一起,有些高有些低,遥遥照应,互为烘托,更是以木精神,表达一种含蓄的诗意,高远的意趣。
进得园中,众人一时眼睛都睁不开来,异满园,疏密有致,藤萝曼妙,兰卉吐芳,这些,一在新,许多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些人看过以后,都暗暗打主意,临走之时,一定要找主人讨要种子。
二在奇,有些明明也叫做牡丹,也叫做芍药,也叫做木犀,但是居然又都有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不说别的,这些不是一个季节开,竟然都可以齐聚园中,开得或璀璨或清幽,而那些木犀的香气,又是如此沁人心脾,众人都是精神一振。
三在巧,有些也较为普通,但是经那主人的手一弄,那么一摆放,境界便全出了。就好像写诗作文,同样的字,妙用在乎一心,境界绝然不同。
未及看完,许多人都已是情不自禁的赞叹不已,更有人笑道:「看不得了,看不得了。」众人惊愕之际,只听那人说道:「世间绝色,或是美景,都不可饱览,只须一点,便要回味咀嚼,现在这般人间绝景,竟然让我等一时之间欣赏,怎么受得了?」众人都是大笑起来,纷纷赞同。
此时大家心中,都万分想见那位P圣手一面,主人也是善解人意,只见颜庆阳站在人群之前,微笑说道:「这些,是颜府主人怡宁公子种的,很费心血,难得各位喜欢,现下就请他出来。」
众人听他说「颜府主人」,虽说不免想了一下,但都被急于一见那人的心情取代,谁也没有多加留心,只见东边房中,慢慢的走出了一位年轻男子。
他穿的是淡绿衣裳,还未开言,这种清淡的衣裳颜色便和他种的契合起来来,让人先自生了几分好感,等他走到众人面前时,这才看清他脸上竟有许多疤痕,众人虽然有些吃惊,却更被他手中捧着的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那股香气先是细细一缕,渐渐的萦绕四周,闻着只觉得通体舒泰,再看它的形,要说是艳丽妩媚,却又有一股刚劲坚韧之气,要说是清新淡雅,却又有一种古拙凝重之味,偏偏这些互不相容的风味,还能天衣无缝的糅合在一起。众人只看到不知道用如何的言语,才能说尽心中的惊叹。
再看那位圣手,也就是颜府主人,穿着淡绿衫子,一个人独立于人群之外,身量虽说不是很高,但是脊背挺拔,眉宇之间一股清气,会有那么短短的一刻,觉得他有些温婉之意,似乎少了一些男子气概,但是很快的,这种感觉就被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善良和煦之感所代替,看了他的人,也就不奇怪他的一双手,何以能赋予那些如此活泼的生命了。
他的脸虽然毁得厉害,眼睛却仍是动人,修长的脖颈,很有韵味的一双手,更是被众人留意到。看着看着,众人都觉得这人简直是一个绝世的佳人,绝代的美男子,他的美,不在外貌,而在气韵。
他温文的对众人施礼,所有望向他的目光,都是不加掩饰的爱慕,尊崇,赞叹,欣赏,他看见了,回报以微微一笑,眼中落进了光芒,整个人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光彩。
直到他进去了,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这位颜府主人,这般不同凡俗的气质,颜庆阳也听见了,那一刻他觉得眼睛有些酸涩,鼻子也在发酸,他知道,怡宁失去的,全部都要回来了。
这场宴席,成就了怡宁。
怡宁从此以后,变成了名震四方的园艺圣手,有许多人慕名登门拜访,向怡宁讨教园艺之学,怡宁虽然忙得有时吃一顿饭还要出来见几客人,但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随着时日的推移,那些客人有多无少,到后来,只好预约了。更因为此,怡宁交到了许多朋友。
怡宁从未和颜庆阳说自己太累,颜庆阳有时候稍稍帮他挡一些客人,但是最后却都还是和宁见上了面,讨教园艺,颜庆阳知道他心中极是快活,也为他高兴。
极少数时候,没有客人,那一般是晚上,怡宁仍然要在园中徘徊一阵,他越来越喜爱园艺,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自那园艺会之后,再没有为了自己的外貌自卑过,心境也变得开朗了,他从前在那乡下种菜,说是超脱,其实并未看开,反而是一股怨气,现在是真的看开了。
他和颜庆阳的关系,很多外人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但见二人气度不凡,都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艳羡不已。那时许多人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上有何感情在,他们这般不计较别人的眼光,大大方方在一起,又都坚贞不移,让许多人都为之动容。
颜庆阳此时也一直在撰写兵书,多有创见之,他时常笑说,十分的佩服怡宁,家中络绎不绝的来客人,都是为了造访怡宁,而自己写的兵书,却是无人知晓,无人问津,怡宁知道这个根本不好比,也知道他是自谦,总是笑笑而已。
只是也是两人都太忙,所以欢好之事,简直少到无可再少。
这一晚,两人好不容易都是早早睡下,刚刚沐浴过后的香气,也是无言的诱惑,床帐中,两人的呼吸声都有些急促。却因为太久没有做过,反倒有些不好开口。
颜庆阳将手伸到怡宁的衣服中,低声说道:「我好久没有和你亲热了。」怡宁脸上微红,不知如何回答,颜庆阳的手触摸到怡宁温暖滑腻的肌肤,更是难以克制,只想片刻之间,便将怡宁的衣服全都脱下。
两人终于赤裸相对,怡宁自始至终僵了一般,衣服都是颜庆阳帮他除下的,他低着头,不反抗,但也不迎合,颜庆阳知道他这是害羞,绝不是因为有心结,所以只觉得一种别样的诱惑和刺激。
怡宁的腿像从前那样被分开,私微张,似乎在渴求颜庆阳的进入,颜庆阳难耐的抚弄了一下怡宁,等他后穴张得更开一些,便涂上了一些润滑之物,轻轻的抚弄着他,等他慢慢适应过来,便将涨得难以忍受的火热插了进去,最初的那一刻,那种难以言说的紧致让自己有些难受,又格外疯狂,几乎便要一泄而出,还好,总算及时忍住。
两人的身体交合在一起,怡宁皱着眉毛,强忍恐惧,颜庆阳安抚了半天,便不再忍耐,放纵的抽插起来,没几下便让怡宁呻吟起来,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双腿,他其实是想躲避,想要那火热不再和自己身体那样紧紧的结合在一起,但在颜庆阳看来,这样的情境,却是无可抵御的刺激,他一个挺身,直插到最,温暖包围了自己,他猛力的抽动着,看着身下的怡宁,脸上神情却是痛苦之极。
可是此时的自己,却是根本无法停下,颜庆阳一手将怡宁的肩膀抱住,将他搂在了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却探向了怡宁的下身,在他的分身上抚弄着,同时缓缓的抽动,不一会儿,怡宁就抓住了枕头,努力想将叫喊埋在枕头里,颜庆阳的手却越发温柔,怡宁终于无法忍耐,全身扭动了起来,颜庆阳见他神志不清,口中含含糊糊,便柔声说道:「你想说什么?」
怡宁只摇头,说不出话来,颜庆阳知道他已经彻底被情欲控制,现在应该可以继续刚才停下来的事,不会那么痛苦了,他喘息着,又开始大力抽动起来,谁知这种猛烈的进攻,却让刚才还在情欲中沉沦的怡宁又跌入了痛苦之中,颜庆阳轻轻抚摸着他,低声说道:「这可不会饶你了。」
床帷剧烈的动着,帐中传来怡宁一声声的惨叫呻吟,和肉体相撞的淫靡声音,怡宁的双腿被撑到不能再开的地步,后穴完全的暴露在颜庆阳的眼前,火热的分身进出着,怡宁的惨叫声没有能够阻止颜庆阳加快进攻,他简直觉得连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怡宁的下体被火热充实着,痛苦之外,又有一些迷醉之感,
颜庆阳抚弄着怡宁的臀瓣,让他努力迎合着自己,怡宁想要躲避的时候,颜庆阳就双手揉捏,将两人的私更紧紧的贴着,同时分身用力插进去,似乎在挑逗怡宁的忍耐极限,最后终于在怡宁的大声哭喊中,结束了这一场欢爱。
怡宁眼睛红肿,对颜庆阳怒目而视,斩钉截铁的说道:「今后三个月,你不必碰我了。」颜庆阳将他搂在怀中,足足哄了他三四个时辰,才算哄得他不再生气,这哄劝他的时辰,却比欢好的时辰长多了。
这一天,怡宁站在园中,照料木,忽然听到半空之中传来风声异响,怡宁抬头一看,只见是一只大鹰,双翼展开足有丈余,它在半空盘旋,却没有下来。
怡宁走到里屋,将颜庆阳拉了出来,柔声说道:「你的朋友回来了。」
那大鹰似乎认识人,看见颜庆阳出来了,便缓缓的飞了下来,收拢翅膀,停在院子当中,怡宁伸出手去摸它,那大鹰现在已经认识他,和他也很是亲热,颜庆阳将大鹰的头抱在怀里,激动得一直没有说话。
怡宁忽然说道:「脚上有封信。」说着解了下来,递给颜庆阳,两人读完都是一笑,原来颜庆阳将大鹰送给那个朋友以后,那大鹰竟然萎靡不振,那朋友虽说也很是喜欢这只大鸟,但见它如此,也只好忍痛让它回到从前的主人身边。
怡宁笑道:「你从此以后,便可骑着千里马,四打猎了。」
颜庆阳抱住怡宁,说道:「你在家中,一天到晚忙于教许多人园艺,也该和我一起出去,走一走,如何?」
怡宁微笑点头:「我正有此意。」
颜庆阳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等不及了,我们明日就出发,如何?」
怡宁惊道:「明日?明日我又有许多客人,要来看如何种植牡丹……」
颜庆阳轻轻推了他一下,说道:「我们进屋,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大好春光,错过就可惜了。」
――全文完――
番外之一――庆阳还是将军的时候
这是怡宁进将军府的第一晚。下人给他打扫了房间,此刻他正一个人在灯火之下,怔怔出神。
颜庆阳却没有进屋,他在月光下看着那封信。
那是珏王亲手所书,信的内容很出人意料,语气却是淡淡。
这送进来的男宠怡宁,竟是叛国的将领秦青的私生子,秦青早已被满门抄斩,而这个私生子却是从小就被寄养在乡下,因为秦府之中,有个悍妇,秦将军刚愎自用,心狠手辣,却唯独怕老婆。
这一对夫妻,也算是绝配。
也算是人各有命,这私生子和他母亲在乡下相依为命,却也终究躲过了一场灭门之祸。
消息灵通的珏王找到他时,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他已经快要做乞儿了。
珏王出于一片怜悯之心,做了一件逆天的大事将他带回了府中。一番悉心培养,只希望他能成才,以后再冒充一个卑微之人,再慢慢的提拔。却发现这个男孩子为人过于老实安分,不是将才,也无法为圣上建功立业,一恕家人的罪孽。
珏王恼怒之下,索性将他往男宠一途调教,从此便轻看了他,命他做其他下人一样的事情,他倒也安之若泰。
这样的一个人,之所以送给颜庆阳,理由只有一个我当你是自己人,这样的惊天秘密都告知你了。如果你答应收下,那么你我便是一条心。
颜庆阳自然懂。他轻轻叹了口气,拿出火摺子来,将那封信点燃,他盯着火焰串起时的那些蓝色的光芒。若有所思。
-完-
番外之二――庆阳还是将军的时候
这天晚上,将军府中,难得的来了客人。
怡宁从来不出来见人,自然不知道来客是谁,可是在外面服侍的下人,心底都是暗暗的纳闷。今晚来的客人,竟然是权高位重的瑾王,也是朝廷之中,除了珏王以外,另外一位实权人物。
颜庆阳客气而冷淡的迎接。这种表情,即使是面对珏王,面对圣上,也是如此,瑾王自然是不以为意。他端着一杯清茶,微笑着看着颜庆阳,说道:「将军真是栋梁人材,国之大幸。」
颜庆阳微微颉首,说道:「王爷过奖了。」
瑾王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此来,有个不情之请。」说着紧紧盯着颜庆阳的表情变化,嘴边却是满是笑意。
颜庆阳说道:「王爷请说。」
瑾王微笑道:「我有一个顽皮女儿,年方十八,也还有些小才,容貌也算是不错,一向对将军倾慕有加,我疼惜女儿,故此……」颜庆阳默默无语,等他说下去。
瑾王微微一怔,话说到这个分上,本以为颜庆阳应该心领神会,应允下来,谁知他却是没丝毫反应。心中叹了口气,脸上仍然满足笑意,说道:「将军不近女色,人品那是一等一的,谁家女子嫁了将军,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颜庆阳说道:「王爷实在是抬爱了,颜某胸无大志,碌碌无为,不值得令媛如此另眼相看。」
瑾王没有作声,过了片刻,大笑道:「将军过于自谦了,将军要是说不善博弈,不善风月,我还信得过,唯独这胸无大志,碌碌无为八字,那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将军的。」颜庆阳难得的一笑,却不辩解。
瑾王看了他一眼,说道:「将军,我是个直爽人,不喜打哑谜,将军的意思,还请明说的为好。」
颜庆阳微笑说道:「卑职本是武人,能得令嫒青睐,也是不胜荣幸。只是这门亲事,恐怕还是要让王爷失望了。」
瑾王渐渐收起笑容,却不言语。颜庆阳却比他还有定力,没有半句解释。
瑾王终于忍不住开口间道:「不知将军是瞧不起本王,还是瞧不起小女?」贵为王爷,主动前来结亲,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却碰了钉子,言语之中,不免有些失态。
颜庆阳仍是微笑道:「岂敢。只是卑职已经有了房中之人。不敢再高攀小姐。」
瑾王一怔,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将军可是说笑?一直没有听将军有过娶妻纳妾的美事。」他心中恼怒,言语中就不由自主的带。
颜庆阳却并不动怒,微笑说道:「我房中之人,并非美女,也并非世家贵胄,只是卑职对他情分甚重,不忍离弃,也不忍委屈了他。」说这话时,语气却和他平时冷冰冰的大不一样,说得很是温柔。
瑾王看着他半天,过了一阵,苦笑说道:「只是要令我女儿失望了。」
颜庆阳说道:「卑职的确是令王爷失望了。」
瑾王听他如此说,脸上有些发青,冷哼一声,说道:「如此,告辞了。」
-完-
番外之三――庆阳不再是将军的时候
这一天,江南颜府中,忽然来了许多白胡子老头儿,在会客堂中,说要见颜家主人,P圣手,怡宁公子。
颜庆阳接到仆人送进来的拜帖,没有打开之前,还以为是想来求见怡宁,讨教种之术的,打开来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怡宁从房中走了出来,说道:「这么多拜帖?」说着随手拿过一封,看着看着,脸上神色极是古怪。
颜庆阳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说道:「不见吧?」
怡宁收好帖子,说道:「请进来。」
那些老头子一个个都背着药箱,身上一股草药之气。其中一个期期艾艾的说道:「圣手,我们看你园艺冠绝一时,脸上却有这么多疤痕,未免美中不足,我们都是,那个,那个,小有名气的大夫,圣手愿意的话,我们愿意想尽一切办法,为圣手恢复面容。」
颜庆阳见他们说话爽直过头,不免眉头暗皱,心中不以为然,圣手什么的,听着又是分外古怪别扭。怡宁却说道:「多谢。多谢,不必了。」他对别人称他圣手很不习惯,有些赧然。
那些大夫却恍如没有听见,纷纷走上前来,争先恐后的说道:「圣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怡宁站在他们当中,始终是笑吟吟的,任他们检视。有的更是出于职业习惯,伸出手去摸,怡宁倒也随他们去了。颜庆阳本是怡宁怎样高兴就好,但是看他们这样,心里不由得担心他们触动怡宁的心事。
好不容易二看完,大夫们卿唧喳喳的议论一番,说道:「我们先行告退,四五天之后,再回来给圣手诊治。」
怡宁说道:「各位远道而来,没有好好招待,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多留四五天。」颜庆阳也出言相留,那些人又是唧唧喳喳的议论一番,当即答应了下来。
颜府设了酒席招待,那些大夫又争先恐后的说着治疗之法,怡宁笑道:「不必,了,真的不必了,我现在这样子,自己觉得过得很好。」
那些大夫均是不信,说道:「圣手,你一定是心中难受,故意这么说。」怡宁其实早就对此事丝毫都不在意,听他们这么说,简直是哭笑不得。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也没有商议出一个什么法子,倒是渐渐的被院中那些木吸引了过去。怡宁本是他们的「病人」,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师父,怡宁倒也丝毫没有计较。
过了一段日子,那些大夫实在毫无办法,只好一手捧着怡宁送给他们的木种子,一手拿过一些主人的谢礼,准备告辞。他们来时,倒也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他们倾慕的颜府主人治好脸上之疾,到头来却反在颜府中吃了这许久白食,心中都极是过意不去,还好怡宁善解人意,说得他们一个个欢欢喜喜的去了,这一场闹剧就此终了。
这一天,怡宁偶然抱怨,实在太过劳累,颜庆阳心疼他,便说道:「我们又像上一般,出去游玩一个月,如何?」怡宁回想上,两人饱览春天美景,也有些向往,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骑着那匹千里马,带上足够的银子干粮,上了路,两人不准备远行,自然就是在水乡之中四随意游玩。这一天两人经过一座庄园,只见那庄园很是富丽堂皇,颜庆阳笑道:「这是江南武林世家紫云庄,常听苏伯说起的。」怡宁微笑点头,随便瞟了一眼。
正在此时,却看见庄园之前,有一人坐在地上,正对着大门,他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特别破烂,只是神情却很是古怪,颜庆阳和怡宁都是先齐齐留心到他的神情,再才注意到他的面容,只见那人相貌俊美,和颜庆阳的英俊潇洒,怡宁的温柔淡雅很是不同。一时间,却也说不上是什么不同。
怡宁忽然对颜庆阳说道:「我觉得好奇怪。」
颜庆阳笑道:「有何发现?」
怡宁说道:「这种什么武林世家,不是最喜欢和人拼斗吗?你看那人,分明是来滋事寻衅的,可是那两个站在门口的仆人,却是对那人丝毫不加搭理。」
颜庆阳笑道:「那人看模样是胆大包天,居然这么大摇大摆的面对着大门而坐,换作寻常练武人家,早就被乱棒打出来了,说不定,这家主人特别自重身份,对这些鼠辈不屑搭理。」
怡宁笑道:「有道理。」
两人说说笑笑,本是随口之言,忽然眼前人影一幌,那人竟然跑到了眼前,两人猝不及防,吃了一惊,却听那人沉声说道:「借一步说话!」他说得很不客气,颜庆阳和怡宁面面相觑。
那人怒道:「你们听见没有?」
颜庆阳一生之中,还从没见过说话如此无礼的人,他虽不要别人对自己恭敬,但是认都不认识,居然就呼来⑷ィ也觉得此人毫无教养。怡宁想必也是一个念头,没有作声。
颜庆阳忽然说道:「好。你指路。」
那人竟然真的一边指路,一边努力跟上马儿的步子,颜庆阳已经特意让千里马慢慢的走,那人却还是气喘吁吁,颜庆阳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竟然隐隐有怒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暗自猜想,他是不是在那武林世家受了什么气,这才乱揪住倒楣的路人,欲待泄愤,想到这里,颜庆阳微徽一笑。
两人来到山阴之,下了马,那人先开口说道:「那穿绿衣服的,你叫什么名字?」
怡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说道:「我叫怡宁。」
那人看着他的脸,说道:「怎么这么丑?」
怡宁笑道:「我自己划破的。」
那人口中啧啧有声,说道:「看不出,你做的事情,倒是合我的胃口。不过你身边这个男人是谁?」
怡宁脸上一红,说道:「假如我是女子,我就嫁给他了,现在我们也如夫妻一样。」
他这么一说,那人竟然难得的脸红了一下,估计是想不到怡宁说话如此直接,又看了眼颜庆阳,说道:「你们两个,谁是夫谁是妻?」
颜庆阳和怡宁都觉此人太过奇怪,如此隐私的事情,也这么大方的问了出来,颜庆阳不愿意回答,怡宁却对任何人都是客客气气,低声说道:「自然他是夫。」
谁知那人忽然涨红了脸,怒不可遏的说道:「你真贱!!为什么不知道反抗?凭什么他高大一点,就要做夫?凭什么?」他怒气冲冲,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生平,最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贱人!」
怡宁苦笑道:「我自己都没有觉得自己贱,你倒觉得我贱。」
那人说道:「你被猪油蒙了心!你可知道,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猜多半是他对你用强,你人小力微,无从反抗,就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
怡宁略一回想,好像和他说得也不一样,只是懒得一一解释,便说道:「是的。」
那人忽然跳了起来,又落回地上,在原地转圈,怒到话都说不出,过了半天,才指着怡宁说道:「无敌贱人!」
颜庆阳忍了半天,此时见他有如疯子,忍无可忍,说道:「这是我和怡宁之间的事情,你什么也不知道,就凭着几句话,自己胡乱推测,妄加指责,也不妥吧?」
那人怒道:「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颜庆阳低声说道:「怡宁,我们走。」
怡宁却不忍让颜庆阳背黑锅,打算二解释,便说道:「我从前是送到他府上,做他侍寝之人……」一语未完,那人大吼道:「不公平!老子气死了!」
他一个转身,狠狠看着颜庆阳,大声说道:「你一定男宠女妾无数,在那什么怡宁进你府上之前,你就已经三妻四妾了吧?」
颜庆阳只觉得此人实在无聊,看怡宁似乎愿意和那人说下去,便也只好解释说道:「我在他之前,还算洁身自好,从未要人侍寝。至于怡宁和我之前,是否和别人在一起过,我可不在意。只要他跟了我,便一心一意对我,就很好了。」说着忍不住微微一笑。他这些话,都从没对怡宁说起过,此时却被这样的一个人逼了出来。
那人听了这话,怒气稍平,转念问道:「假如你娶的不是男子,是女子,你又如何看?是否要她三从四德?」
颜庆阳笑道:「自然也是和我刚才说的一样。倘若一个女子,和我真心相爱,即使她已改嫁过数,或是夫君亡故,愿意嫁给我,我也一样会迎娶她,而且只娶她。」看了一眼怡宁,又说道:「不过,我现在有了他,这些事情,便不再有可能了。」
那人本已准备好一套激烈的说辞,来辩驳颜庆阳,却没想到颜庆阳此人毫我无「夫权」想法,倒也不好继续漫骂下去。
怡宁半天没说话,此时忽然小心翼翼的说道:「请问这位,是不是自己受过什么委屈,因而愤世嫉俗?」
那人好像一只油炸的虾子,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他大吼大叫,说道:「愤世嫉俗?我告诉你,我一帆风顺,什么委屈都没受过!」
怡宁嘟嚷着说道:「那在你看来,我是个可怜无比的人,我自己都不觉得多么委屈,你何必替我叫屈?」
那人怒道:「我什么时候替你叫屈?我只是恨这个世道!我生平一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二恨男尊女卑,夫为妻纲!」
颜庆阳和怡宁异口同声说道:「我们都从没想过这些东西。」怡宁更小心报道:「你自己不就是一个男子吗?虽说什么尊什么卑的确不对,但你怎么会怒到这样一个地步?」
那人脖子都涨得通红,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女子?难道你以为,不是女子,就不可以痛斥这些无理的东西?」
颜庆阳此时倒是对他生出了几分佩服,哈哈大笑,说道:「兄台如此高义,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小弟一定尽力,就好像说,哪家丈夫打了妻子,或是无故休妻,让妻子伤心,你一定十分看不过吧?到时候,小弟一定和你一起,去修理那些无德之人。」怡宁见他一向冷冷的,此时忽然说这种热情言语,管起闲事来,也觉得十分有趣,拉着颜庆阳的手,说道:「还要加上我一个。」
那人倒也没有想到今天遇上的竟然是这么一对人,而且他们虽然也是笑语,却绝非调侃说笑,答应的事情,说得也是十分真诚,这才高兴了起来,说道:「你们住在哪里?」颜庆阳说了,那人忽然恍然大悟的说道:「好像是听谁说过,有个什么园艺圣手也住在你家?」
颜庆阳正待说话,怡宁赶紧说道:「他今天没有出门。」那人点了点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转头对颜庆阳说道:「难得遇上两个不和我吵架的,也罢,你们走吧!有缘自会相见。」颜庆阳和怡宁骑上了马,拱手作别。
颜庆阳对怡宁说道:「这人很是有趣。」
怡宁忍住笑容,说道:「其实他说得很对,什么尊什么卑,或是一个人一定要对另一个人百依百顺,的确都不好。」
颜庆阳正色点头,这的确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和怡宁都不会如此偏激,跑到大道上和不认识的人为了这种话题无缘无故吵上一架,或是争议半天。
两人骑着马,行过了一个又一个小镇,看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江南水乡,虽说这些风景,在自己家中也可以看到,但是两人一同出游,感受自然和闷在家中不一样,有时候怡宁也会被认出来,自然又是一番款待,人人争相拜见。
这天两人宿在一座高山之下的小镇客店,天未明时,就v那种异常清冽的气息吹着,人也一下醒了过来,怡宁摇了摇颜庆阳,说道:「我们去爬上这座山,如何?」颜庆阳说道:「好,和你比试一下!」
两人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到了半山腰上,怡宁忽然惊叫一声,说道:「那是什么?」
颜庆阳顺着他的指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浅浅的烂泥塘中,有一个满身污泥的 庞然大物,心中也是一凛,握住怡宁的手,说道:「不要怕。」当即走了过去,走到那个动来动去的怪物身边。
那怪物却口吐人言,说道:「快把我拉出来!』颜庆阳伸出手去,用力将他往外拉,刚刚一动,那人却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大声骂道:「没看见我腿断了啊?」颜庆阳只得改拉为抱。
怡宁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新衣,要给他换上,那人却说道:「没看见旁边那口池子啊?」颜庆阳回头一看,竟然真的有一个清澈小池,那人说道:「先帮我洗下澡。」颜庆阳将他抱到水池边,怡宁给他洗去满身污泥,又帮他穿好干净衣服。
颜庆阳和怡宁将他小心放在干地上,同声间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说道:「怎么又撞上你们?对了,快帮我把泥塘边的几株草拿过来。」
怡宁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堆乌黑的草,那草好像铁皮一般,根那个地方被人扯断了,只是却也没有枯萎,他递给了那个人,那人左看右看,喜不自胜,说道:「果然是仙草,仙草!这么多天过去,绝无丝毫败相。」颜庆阳和怡宁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不好去问。
那人说道:「喂,你们两个这么没良心,不把我请到你们家去?」
颜庆阳看了眼怡宁,见他满睑不忍之色,只得二话不说,将他抱起,怡宁也在一边帮忙,两人一同将这个半残废的人带下了山。反正出来也是游山玩水,现在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三人骑在马上,不到半日,就回了家,特地洒扫了一间房子给他住,那人好像就是在自家一般,一会要他们出去买金创药,一边又吩咐下人取药炉来。一连许多天,他就在熬着希奇古怪的种种药草。颜庆阳和怡宁偶尔也会来和这个怪人说上句话。
这一天,他神神秘秘的将那些铁皮药草扔进锅里,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半天,熬成了浓浓一碗糊糊的东西,又命下人将怡宁请过来。
怡宁一进房中,那人沉着脸说道:「你过来。」怡宁依言走近,那人忽然伸出;手来,将那些黑黑的东西全部糊上了怡宁的脸,怡宁只觉得又热又烫,忍不住惊叫一声。那人抓牢怡宁,一不做二不休,糊了怡宁整整一验。接着伸出手来,点了怡宁的穴道。
怡宁动弹不得,说道:「你要做什么?」那人冷笑说道:「不识好歹!坐着!不许动!」
怡宁叫天天不应,心中只怨自己太过善良大意,竟然引狼入室。那人换了一个小药炉,自己撑着下去扇风熬药,熬了半天,忽然掀起衣服,怡宁又是吓得惊叫一声,那人横眉怒目的说道:「叫什么?怕我非礼你?」
怡宁张口结舌的说道:「那个不是,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痕?」
那人嗤笑道:「说你没见识,你就真的没见识,这是被人打的。」
怡宁见他身上,似乎全是鞭子抽出来的伤疤,腿又断了,心下不禁为之侧然。
颜庆阳这一天出了门,两人便在屋中面面相对,那人一边给他自己上药,一边低声惨叫,似乎痛不可当,怡宁看得又是同情又是吃惊,自己一脸黑糊的事情,倒也忘了。
过了不知多久,颜庆阳忽然走了进来,看见这般场景,吃了一惊,对怡宁说道:「你脸上是什么?」说着拿过一块湿巾子,给怡宁擦拭,那人只是坐在一边冷笑,颜庆阳一边给他擦,一边对那人狠狠说道:「你做的好事!怡宁有什么不舒服,我不会放过你!」
忽然,颜庆阳怔怔的看着怡宁,怡宁不由得有些恐慌,说道:「怎么回事?」他本已毁容,自然对容貌不在意,但要是被这个古怪的人在脸上蚀出了什么希奇古怪好笑的图文,那就惨了。
颜庆阳拿过一面镜子,说道:「你自己看。」
怡宁颤抖着拿过铜镜,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颤声说道:「我是不是在做梦?」,镜中之人,分明是从前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皮肤更是白皙无比,还有一种新生的光泽。只是脸上仍然隐隐有一些极淡的痕迹,告诉自己,这不是做梦,而是自己的容貌竟然恢复了。
那人冷笑说道:「再调养十几天,就可以和你从前的样子一模一样啦。不喜欢?不喜欢可以再划自己十七八刀。只是别忘了,有人为了摘几株药草,特地爬上了高山,又从山峰上跌进了泥塘之中,还摔断了腿。」怡宁泪水在眼睛中打转,说道:「多谢你。」颜庆阳也感歉然,说道:「对不住,怪错你了。」
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我这人,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任何理由,何况你们两个,居然和我一见面没吵起来,这个药草,也是值得的。不过,我现在要走了。」说着跳下床来,便要出去。
怡宁说道:「你的腿好了?」
「两天前就好了。不过我偷懒,继续过了两天断腿的舒服日子。凭我的医术,还怕治不好自己?」说着又要出去。
颜庆阳说道:「大恩无以为谢,无论如何,还请多留几日。」
那人皱眉说道:「本公子还有事情要做,少来烦我。以后还是大可以见面的。」
颜庆阳和怡宁知道他行事古怪,也就不好多留,只得一再称谢。那人头也不回的去了。
在木园中,怡宁穿着淡绿衫子,悉心照料着草草,颜庆阳远远看着,只觉得今生今世,最大的福分,就是得到了这个人。不论他美也好,丑也好,自己都是那么一心一意的爱着。对两人而言,都是无上的幸福吧。
-完-
by:勇敢爆爆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