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动天下(穿越时空)――――纳兰非[上]
第 1 章
我的世界,一切都乱了套。
虽然拜家中庞大的财产所赐,偶尔和劫匪杀手周旋一下,可是我真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为什么只是出了一场车祸,就有这么不幸的命运向我叩门。
俗话说人死灯灭,我想大抵是指人若死去,便一了百了,灰飞湮灭了罢。当我被车撞飞的刹那,我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像小说中所说将自己的一生迅速在脑中回顾一遍,这难道代表着我短短的二十年生命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回忆的?也许是吧,毕竟在这种太平盛世中,向我这样碌碌无为的小人物和大多数人一样,每天都只是麻木地活着,过着昆虫般规律无聊的生活,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事迹供我在死前好好回忆追悼一番,我都没有因此而埋怨老天待我不公,可,偏偏,居然……
老天,你为什么要在我死后这么捉弄我?
难道我安于平凡,自得其乐也碍到您老人家的眼了?
干嘛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来陷害我呀?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保留着我生前的记忆,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被――生了出来。
像是缠绕在灵魂的强烈痛楚让我不由高声大叫,传出来的却是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夹杂在我不平哭声中的,是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奇怪语言。
呜呜……
我最讨厌学外语的!
我有一个英俊潇洒的父亲,还有一个美丽温柔的母亲。
外加许多其她女人生的兄弟姐妹。
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我这语言白痴居然就将这种奇怪的语言学了个大半,令我不得不感慨残酷的环境是学习的动力。
终于能够听懂身边的人所说的话,令我感到很高兴。与外表极为不符的成熟头脑让我将自己所的状况了解个大概,我的父亲越嵘天是这个叫做越澜国的皇帝陛下,而我的母亲,秋炎国的第三公主兰若则是父亲最为宠爱的兰妃,做为第六皇子出生的我――越凌,是在父皇母妃的热切期待下出生的孩子。至于其他的嘛,大略地从宫女太监的闲谈中得知,我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五个弟弟以及未来将会出生的其他无数弟妹的庞大亲友团。当然,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直系亲属。在越澜这种连看守皇陵的没落子弟都能与皇族搭上关系的国家,我的姑表亲戚自然是多的根本就没人能记得住。只是眼下国内得势的皇族恐怕也就那么一只手便数的清的三五个而已,在这个大陆上实力数一数二的强大国家中,真正掌握权力的是镇守四方分别为高,祁,言,武的异姓王。
我整日被憋在这个名为琉华的宫内,别提有多无聊,原本皇家子弟三四岁便会在宫内书塾就读,只是母妃怎样也不同意我去,而一向宠我的父皇偏偏在此事上站在母妃一方,于是我只有乖乖在殿内同母妃学字,见我往往能举一反三,母妃虽然高兴我的聪明伶俐,却似乎有些伤感。后来父皇见我无聊,也不管我是否能看懂,就派人将宫内一些孤本杂记都送了过来,许是觉得只有这类书中的图画多些罢,不过我既已将字认了大半,这些对于孩童而言过于奥的秘闻异事,对我而言,真是再好不过的消遣。
其实他们如此小心的原因我大抵是知晓的,若不是因为出生时恰巧得到了天下第一神医欧阳谨的救治,我恐怕会成为第一个在短时间内连死两的衰人。即使这样,我这个勉强能吊住性命的早产儿也只是宫女太监口中活不了多久的小皇子。不过因为宠爱我的父皇母妃小心翼翼地保护照顾着,我的身体在消耗了宫中无数奇异草的情况下,终于健康到了能趁着母妃不注意在宫女太监无微不至的看护中偷溜出来的程度。
第一出来散心,我自然是高兴的很,先前倒也曾小心地避开了那些匆匆来去的宫女太监,后来却发现即使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眼前,也没人来理会我这在宫内游荡的五岁孩子,便不再躲闪。专心看风景的我不到片刻,便迷失在宫廷辉煌雄伟的建筑中――找不到出路了。虽然我很欣赏宫内雄奇的建筑风格,可是,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而且走了这许久,我的确是有些累了。尽管我不想承认,可前世某一碍眼堂哥说的话恐怕真的是对极了,我们家族的人果然都是天生的路痴。怎么办,难道要求助于那些不大理我的宫女太监吗?无奈地听着咕咕响的肚子,我终于决定去向迎面而来的小太监问路,却没想到碰了个大钉子,我话还没有说出,那小太监便鼻孔朝天的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我我我……
真是欲哭无泪呀。
就算为了美丽的建筑和风景,也不能虐待我的肚子呀,要知道我一向遵从民以食为天的至上法则,从来都不曾亏待过自己的宝贝肚子,早知如此还不如乖乖的呆在母妃的琉华宫内,我好累呀,呜呜,好想我的芙蓉糕,腌梅子,还有母妃亲手做的桂粥……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我坐在地上,将盯着地面美丽图案的目光抬起,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人――一个面若寒冰的男孩。跟在他身后那十几个战战兢兢的太监,都以一种你死定了的诡异眼光看着我。
哼哼,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嘴一撇。
“哇,我好饿!”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起在皇宫西南角的回廊上,久久不散。
“唔唔唔唔唔唔……”(你真是个好人……)
我看着眼前月白色服饰的男孩,真是好相貌呀,估计再过几年就是一个大帅哥了,边在心中给这未来的大帅哥打分,边拼命地将桌子上精致的点心往嘴里送。同我身上所穿的式样相同的月白色麒麟长袍,是越澜国皇子的标志,只是不知道眼前长我几岁的男孩是我哪个哥哥?
“咳咳咳!”
吃的太快,呛到了,真丢脸!将递到眼前的茶水喝下,顺了顺气,为着我虚弱的身体着想,只有忍痛放弃了暴饮暴食的计划,暂时放下眼前的美食,也不理会嘴角的残渣,向眼前不知道排行第几的哥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
未来的大帅哥非常温柔地用指间擦拭着我的嘴角,如同玉器击打般的清亮语音温凉地在我耳边响起:“你是六弟凌吧,我是你的大皇兄越霄。”
“霄哥哥你好。”像 一个普通的五岁孩子般,我软软地问了声好,顺便附送一个无人可挡的甜甜微笑。“其他人见到凌儿都不理会,如果不是遇到了霄哥哥,凌儿的肚子就要饿扁了。”
秀气地皱了皱眉,这位十一岁的皇子殿下冷然道:“那些狗奴才,见六弟你一个人身边没带侍从,可能以为你是哪一宫中失势的皇子,哼,看来这些势利的狗奴才是清闲日子呆惯了,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不过,听说六弟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怎么连侍从都不带一个,就独自跑出来了?”
“我每天都呆在琉华宫内,闷都要闷死了。父皇和母妃又不许我出来玩,所以我只好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不过霄哥哥你好厉害呀,居然知道我是谁?”
“这有什么难猜的,你穿着麒麟绣纹的袍子,而整个皇宫内我未见过的弟弟只有你一人。”越霄看了看我有些紧张的小脸,道:“我已着人通知了兰妃娘娘,你不必担心。”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天呀,虽然母妃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发起飙来才更麻烦。而且琉华殿内还有一个真正麻烦的人物,但愿来接我的人不是她。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听着熟悉的声音,我不禁一阵头痛,真是天不从人愿,哎,我怎么忘了自己还跟老天有着一些小仇小怨呢?
看着眼前迅速摊下的苦瓜脸,越霄不禁失笑,眼前可爱的小娃迅速变化的表情还真是好玩。
第 2 章
天下第一厉害的人是谁我是不知道的啦,但琉华殿内谁是最最厉害的人,在我五年的生命中可是有体会。虽然母妃是硫华宫的主人,可对上宫内的女官高璃,恐怕也不敢说个不字。其实高璃并不是那种气势凌人或天生威严的人,长相也是水乡女子的那种娇媚可爱,可,偏偏……
这样一个柔柔弱弱,娇娇滴滴的美人,向你笑了笑,然后,用那种可怜的声音一气呵成道:“六皇子殿下难道奴婢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惹得殿下生气才让殿下不告而别至少请殿下指出来奴婢一定改正也不至于要出此下策令得皇上娘娘为殿下担心派人大肆寻找惊动这么多人幸好殿下您平安无事若是殿下有皮毛损伤您让奴婢如何去面对皇上娘娘……”
说实话,我一直很佩服高璃能用那种惹人哀怜的语气缓慢却不停顿的将这么多话一口气说出来,中间还不用大喘气,不过看着皇兄渐渐有些发白的脸,我只好使劲拧了大腿一把,眼泪汪汪的将茶水端到高璃的眼前,道:“璃姐姐,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乱跑,让父皇母妃和你都为我担心。”
果然,高璃立即停止了她的长篇大论,轻抿了口茶,收起脸上哀怨的神色,灿烂一笑,向我道:“殿下,那就请和我回去吧,皇上刚才到琉华宫内没有见到您,现在还在担心呢。”又转向越霄,道:“大殿下,六殿下让您费心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六弟这样天真可爱,我怎么会费心。”
“霄哥哥,我以后再来找你玩。”一抬头,对上高璃似笑非笑的眸子,我哀叹了声,不甘心的道:“霄哥哥,我看还是你去找我玩,好不好?”
“大哥一有空闲,便去拜访六弟,可好?”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便和高璃回去了。面对担忧的父皇母妃,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训示。不过,父皇母妃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太过紧张了,我只不过是出去转了转,用的着出动大内禁军去找吗,真是太小题大做了。
经历了这出走事件之后,母妃终于开始意识到一直让我这样一个正于好奇年龄的孩子每天都呆在琉华宫这种古板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便同意让我偶尔出去逛逛,前提是必须带上包括高璃在内的三名宫女以及五名侍卫,受不了身后跟着如此众多的跟屁虫,我只出去了几便再也没兴趣了。
这几出去,虽然没有看见藏在宫内院的两个姐姐,兄弟倒是认识个遍。后来我就算是不出去玩,他们中与我相熟的有时也会过来找我,每当这时,母妃便会大发善心地允许我只带两名侍卫与他们去玩。
前些日子,镇守北方的域王武魏仇因为北域的事来到了上京,同来的还有他只比我小几个月的儿子武炎华。说起来,这个小孩与我还有些血缘关系。他的母亲月玖是秋炎国的长公主,自然也是我母亲的姐姐我的姨娘,所以炎华应该是我的表弟,因为这个关系,他在域王停留的这几日就住在琉华宫内。与年龄相近的皇弟越灏越巽玩闹淘气的性子不同,炎华拥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思想,所以我们这两个孩子精很快便相交莫逆,联合起来将琉华宫捣了个天翻地覆。
今早我和炎华偷偷将巴豆粉放入侍卫所饮的清水中,趁他们忙着抢茅坑的时候溜了出去。虽然我已经逛了几皇宫,可路痴的毛病依然没好。原本想带炎华去宫内西北角的碧曳池,没想到东拐西拐,却看到了一片美丽的桃林。幸好开始时没有告诉炎华到底是去哪里,身为路痴的我只好将错就错,谎称已经到了我们今天要找的目的地。
不过桃真的很美。
我们开始时还到寻找哪棵桃树上的桃最艳丽,只跑了一会儿,我就累的气喘,炎华见了,忙拉我坐在地面上落下的厚厚一层瓣上。
“凌,你好些了吗?”
“已经没什么了。”
见我不再气喘,炎华松了口气,突然认真地看了看我,板着小脸,严肃道:“凌,长大以后我要当个天下第一的大夫,那样就有能力帮你调理身体了。你说好不好?”
“呵呵,我的身体没事的。你长大后可是要继承你父亲的王位,未来的域王怎么能当一个大夫呢,你这样聪明,相信以后一定是越澜最厉害的将军。”
“我才不喜欢领兵打仗呢,你记得我有个弟弟吧?”
“你提过的那个小你一岁的弟弟炎泓,小名小球儿的那一个?”
炎华见我记得,高兴地拉着我的手,笑道:“就是他,他很喜欢看父王练剑,而且对学武也很有兴趣,以后长大要他当域王好了。然后我则留在你身边当你一个人的大夫,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一起去周游天下。”
“周游天下……吗?我……”
“我现在就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魅惑的声音将我的话打断,我们起身回头,天仙一般的美人站在我们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被这纷飞的瓣中突然出现的美丽人儿迷了神志,我们两人只顾傻傻盯着眼前绝美的容颜。
宫中绝对没有这等人物。
我先回了神,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人的身份。
炎华呆呆地道:“姐姐,你好美。”
“我可不是姐姐,我是哥哥。”
“骗人,哪有这么漂亮的哥哥。”我装出一副天真的笑颜,在心底暗道,除了人妖。
“可是我真的是哥哥呀,哥哥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见炎华呆呆的就要点头,我急忙道:“哥哥,这里就已经很好玩了,而且,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了。”
“外面有更好玩的地方呦,哥哥带你们去看杂戏。”见炎华听了我的话也犹豫起来,他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道:“难道你们不喜欢跟哥哥一起玩吗?”
“凌,要不我们就去玩一会儿好不?然后马上回来。”
唉,果然是小孩子,只要对他略施美人计,原本的成熟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真是头痛,这美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么漂亮的人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又能瞒过重重禁卫自由出入,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我装出一副很矛盾的样子,稍微挣扎了一下,道:“还是不要了。”
拉着那个已经被迷的七昏八素的呆子炎华,我们向那个美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呆子挣扎着想要回去向那美人道别,被我拉住。
看着他有些不解的样子,我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道:“他不是宫中的人。”
炎华毕竟还是聪明的,听到我说的话,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不再挣扎。我们一起慢慢地往回走,不敢回过头看他。
等走出了那片桃林,便发足狂奔,这没有走错路,我们气喘吁吁地逃回到琉华宫。父皇与母妃都在,见我们这般卖力奔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却见母妃脸色惨白,身形不稳的晃了晃,然后吩咐高璃带我们用膳。
哼哼,凭我聪明的头脑,怎么看不出母妃她是有意支开我们。看来刚刚遇到那人母妃一定认识。说不定便是母妃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前月下,互许终身,却被父皇用武力拆散。呵呵,真像二流的肥皂剧剧情。不过看父皇和母妃平日恩爱的样子,应该不对。那难道是父皇这个老不修的看上了人家的美貌,然后陷害他家人,与他结下仇大恨。不对呀,那母妃慌个什么劲呀,平时那些个什么妃子贵人跟她争宠,她可从来都没有急过。
好想回去偷听他们说什么,可是,我看了看亦步亦趋跟着我们的高璃,长长叹了口气,放下心中的想法,乖乖地去吃饭。
真是好奇呀!
第 3 章
我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想着今天白天的事,一丝睡意也没有。
那人长的还真的是很漂亮,在自己记忆中,即使全是俊男美女的家族中,也只有姑姑家那对双胞胎能与之一较高下。
感觉有些口渴,我只好自己下床倒了杯茶水,谁叫我将服侍我的太监小多子撵回去睡觉了。
皎洁的月光下,一道细长的影子清晰地映在地上。
我一惊,跳开。
回头看去,竟然是白天那个煞星,身边没人,这下可惨了。不过就算有人,恐怕也是一样惨吧。
甜甜的笑道:“原来是漂亮哥哥呀,我还以为是鬼呢,吓了我一跳。”
那人不复白天温和的样子,面色诡异地看着我:“看不出来,你年岁虽小,却狡猾的很。”
“呵呵,哥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你出了林子对那小鬼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很聪明嘛。”那人眼波一转,继续道:“可惜还是被我跟了来。”
糟糕,怎么忘记武侠小说里那些内力高的大侠都是偷听高手呢,我见势不妙,刚想大喊救命,却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
“你若是喊出来,我就杀了你。”
那人语音轻柔地说着,将手放到桌子一角上轻轻一抹,便看见那桌角化做飞灰,散了。
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大汗,这人的功夫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呀,煞星的封号果然没叫错。
他见我点头,轻柔地笑了,松开了手。
“小宝贝,告诉我,你母亲是谁?”
虽然小宝贝三个字叫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看在他是美人,尤其还是暴力美人的份上,我乖乖地回答道:“兰妃。”
“那你父亲是越嵘天了?你叫越凌吧?”
我点头,无语。居然将我的身家调查的如此清楚,难道他真的跟父皇有仇?这下可惨了。
他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笑道:“你放心,我与你……你父亲无怨无仇。”
那就拜托你不要露出这么诡异的眼神,好不好!难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嘛!
“你看我这么厉害的武功,想不想学?”
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拐卖人口的人口贩子。我摇头,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哎,你这小孩,明明才五岁,怎么跟个老人精似的。”他哀怨地叹了口气,想必这幅美人图能迷晕不少好色之徒吧,不过这其中可不包括我。看我依然戒备,他又笑道:“我只是想把你带走,教你几年武功。而且你有很多师兄弟,叫他们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用这套话骗走了几个徒弟?”
“咦,被你看穿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五岁的小孩,明明是那种给一个糖葫芦就愿意跟我走的年纪,你怎么精明的跟个小狐狸似的?”
“是他们太笨了。”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脚只要在往前一点就可以勾到台几的,上面的瓶若是掉下,便会有人过来了。
他嫣然一笑:“看来你是不会心甘情愿跟我走了,那我只好在你没砸烂这古董瓶之前将你虏走了。”
&%#@,这个成精的妖怪……
后颈一麻,没有看到他怎样出手,我便陷入沉的黑暗中。
失去知觉并不算什么愉快的经验,特别是像我这样第一换了个身体,第二换了个环境的倒霉例子。不过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乐天知命,所以这种小小的打击对我根本就无所谓。看着身边笑脸盈盈的美人,突然想起虽然已经见过两面,可我根本就没问过我这未来的衣食父母叫什么名字。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以前不是叫我哥哥的吗?”
满脸黑线的美人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谁让你这么不择手段地要收可爱的我当你的徒弟,我总不能拜哥哥当师父吧?”
“那你愿意当我的徒弟了?”
“这个嘛,当然要考虑考虑了,毕竟这也算是我的终生大事……”我故做犹豫地说着,一瞥眼,看到床头的石刻在美人的芊芊玉手下,变成了一片飞灰,这可是石头的呀,汗!
“我身边可是不留无用之人。”
那你就把我送回去。当然,在他嫣然的笑容中,我是不敢这样说的,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像您这样天下无双,英俊非凡,武功盖世的超级大美人当我的师父,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只是小徒尚未知晓师父的名号?”
“饮洛。”
满意于我的识时务,对视一眼,我们一大一小两个狐狸同时诡笑。
臭小鬼,以后看我怎么整你。
美人师父,让我们携手创造鸡飞狗跳的未来吧!
“美人师父,这里到底是谁家呀?”
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我第一百说出了我的疑问。可惜只顾着美食的师父根本就不理会我疑问。
我抬眼看着周围如同泥塑娃娃般的美丽侍女,总而言之,这里一定不是美人师父的家。看的出来,虽然侍女们都在用心的服侍着,而师父也将自己当做这里的主人般大摇大摆的吃喝,可总感觉师父和侍女之间有一种淡漠的疏离敢。最最重要的是,这些侍女根本就不同我们说话,想必是此真正主人的命令。
终于将口中的红烧狮子头咽了下去,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道:“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切,谁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把我卖了。
“美人师父,您当然不会把我卖了,可您想想,我可是你徒弟呀,如果因为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而出了丑,丢的不是师父您的面子嘛。”
“小滑头,师父我可不上当。”
我眼珠一转,道:“美人师父,难道这里的主人是你的爱慕者?”
美人师父闻言呵呵的笑开了。
乖乖,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枝乱颤了。
天,看来美人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我偷偷的观察着周围的侍女,已经有人露出意乱情迷的神色了。
祸水呀……
吞咽下口水,师父呀,请您体谅一下你幼小的徒弟我吧,千万不要再这么堂而皇之的勾引我了,我的自制力也是有限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变相的摧残国家幼苗……
一阵阴冷的气息陡然出现,几个刚刚意乱情迷的侍女当场身首异。
巨大的反差让我的胃一阵翻腾,突然后悔刚刚吃的太多了……
美人师父看着血溅当场的侍女,只是轻轻皱了皱眉,看着被血迹溅上的饭菜,将手中的筷子放下,道:“脏了。”
哇靠,真是蛇蝎美人!
“换掉。”
一双有力的手将美人师父环在怀里,我仔细地打量着他,心中给他下了个第一印象的评价。
冷酷而残暴。
第 章
根据我前世记忆所总结的,冷酷而残暴的人,要么滥情,要么专情。
看眼前这位的举动,他应该属于后者。
“她们不过多看了我几眼,用的着下这么重手嘛。”
“已经不是第一了,你为什么总要引我动怒呢明明知道我讨厌别人看你……”那人看着美人师父,轻轻地捏了下他的脸蛋,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妖精。”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近新收的徒弟。”美人师父冲着那人眨眨眼,道:“是我最重要的人哦。”
美人师父呀,求求你,不要用这么暧昧的说法呀,难道你想害死我?
“这位是龙靳,用你的说法……”美人师父歪着头,想了想,道:“是我的爱慕者……之一。”
哇,龙靳的脸又黑了些,简直可以与包公媲美。
“洛儿,你这住几天?”
“我想想,凌儿体质较一般人虚弱,经脉有些萎缩,那钟玉寒室他大概要比正常人多住个三两天,好,便是七天吧,等凌儿的经脉打通后,我们再走。”
龙靳闻言,脸上更是阴云密布,我只是眼前一,便见到龙靳右手掐着美人师父的脖子,而美人师父则是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仿佛他掐的不是自己的脖子一样。
长长地叹了口气,龙靳缓缓将手放下,颓然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难道我还不够爱你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肯为我多做停留?”
“龙靳,你不要表现的这么可怜好不好,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汗,有这么说话的吗?
“我早就跟你说的明明白白,我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是你自己要爱上我,难道你要我回应每个爱上我的人吗?还有……”美人师父冷笑着看了看地上冰冷的尸首,道:“不要总在我面前杀人,只是看看我,又怎么样,你有种便去将那些碰过我的人一一杀净,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龙靳神色数变,默然半晌才低声道:“洛儿,是我不好。”
狮子变绵羊,看来美人师父还真不是一般战士。
“这孩子是你新收的徒弟吗?小小年纪,便生得一副美人坯子,恐怕日后多灾多……”龙靳突然噤声,看了看美人师父没什么反应,才继续道:“不过这孩子天庭饱满,却是有些福泽的。”
美人师父看了看我,目光中愁绪一闪而过,道:“我担心的却是他太过聪慧……”
切,聪慧有什么不好,我看你是嫉妒咱两代人的智慧。
“你说的是,凡事看的太透彻不是好事,而且……”龙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静默片刻,剑眉一挑,道:“他天生心疾,根本就不适合练武,更加不能进入钟玉寒室,难道你不想要他的小命了?”
美人师父邪媚一笑,阴冷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克服不了,那不如就死在里面好了,就当我没有这个……徒弟。”
龙靳愣愣地看着美人师父,喃喃道:“洛儿,洛儿,究竟这世上有没有你爱的人。”
我知道无法改变既将到来的事情,正哀叹着自己的小命,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意识消失。
饮洛看着龙靳将越凌抱去钟玉寒室,喃喃自语道:“凌儿,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死在里面,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不要怪我……”
好冷,好冷,昏睡中的我被一种刺骨的寒冷给冻醒,慢慢地睁开眼睛,一个晶莹透明的冰屋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恐怕就是他们刚刚说的什么钟玉寒室吧!
漂亮是很漂亮,不过我可没忘记刚刚他们恐怖的对话,如果我脆弱的小心脏真的抵受不住,这钟玉寒室对我来说,也就是个漂亮棺材而已。
“这是你的。”
一本书被扔到我面前,我回头,一个比我大些的男孩正站在后面,冷冷地看着我。这样的小孩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现在就是一个小冰块,等长大后就成冰山男,呵呵。
我不去理他,将那本书拿起,古色古香的封面上只写了“天梦风云”四个大字。
汗……
在我的记忆中,基本上叫这名字的书大多都是一些百分之九十会太监的网络小说,难道那小冰块男担心我在这里无聊,把他平时看的小说给我看?
“那是师父给你的内功修炼方法。”
原来是这样呀,看来美人师父还不想我的小命太早完蛋。不过不是我说,这内功心法的名字还真不怎么样,人家别人修炼的都是什么九阴真经,长生诀,他却丢给我这么个名字一点也不像武功秘籍的破书,明明是个大美人,怎么这么没有品位呢?
稍微抱怨了一下,我轻轻翻开封面,第一页,第二页……
怎么可能?
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美人师父给了我一本无字天书。
欲哭无泪呀……
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看戏的小鬼,问道:“喂,你早就知道里面没有字的吧,知道了都不告诉我,难道耍我很好玩吗?”
“我不叫喂。”
冷冰冰的回答,真是个不好的开端。
“龙煌。”
“啊?”
“我的名字,龙煌。”
“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没问你的名字。”
答非所问,真是个奇怪的小鬼。
见我抱怨,那小鬼又不说话了,坐在那里,默默地练起功来,真是无趣的紧。
好冷呀,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拿起那无字天书,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研究。
真的很冷,我蜷曲在地上,看着手中的天书,努力的思考着这书的秘密,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好困哦,先睡一会儿……
龙煌睁开眼睛,看着地上已经昏睡的小人儿。脑中浮现出疑问,父王为什么将这样体弱的小人儿送到这里?
自小的教育告诉他,只有强者才配生存,那为什么还会有这样脆弱的生命?
苍白,无力,只要轻轻掐住他的脖子,对,就是这样,他的手按在了小人儿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这里面跳动的脉搏就将停止,那丰富的表情……将永远消失。
似乎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气息,睡的迷迷糊糊的身体无意识地向着热度靠拢。
细微的动作将龙煌惊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刚才只差一点,就再也看不到那灵动的表情了。
将小人儿轻轻抱起,龙煌若有所思的看着怀中甜美的睡颜。
第 5 章
漆黑的一片,只有周围的红色绿色光条在闪烁着,我这是在哪里?
这些是什么,真好玩。
我用手轻轻的碰触着这些个红红绿绿的线条,热热的,只是那光条一会强一会弱,害的我眼缭乱的,我抓了几根临近的线条连在一起,哈哈,果然光芒变强了,正准备再连起几根,做个心形蜡烛,一股刺眼的光芒突然亮起,伴随着巨大的气流,将我冲开……
“起来了。”
“再睡一会儿嘛。”我睡眼惺忪道,突然一个激灵,不是高璃的声音,啊,对了,我已经被兼职人口贩子的美人师父拐出宫了,现在正在被虐待中。
不甘愿的爬了起来,发现下面软绵绵的,一愣,原来小冰块男在底下给我当软垫呢,早知道就再睡一会儿。
“早呀。”向小冰块打了个招呼,用手心拍了拍嘴,将一个哈欠扼杀在嘴里,我问道:“早饭呢,在哪里?”
“……”
“不会不给我们吃早饭吧?这个无良师父,现在一定是大鱼大肉的吃着,居然不理我的死活。”我怒道。
“师父?”
“对,就是将我拐到这个破地方的罪魁祸首。”
看了一眼默不做声的小冰块,我义愤填膺道:“那个叫龙靳的是你父亲吧,为了私会情人,居然将你关在这里,最最重要的是,连早饭都不给你吃,害的我也没的吃。”
“我最讨厌饿着肚子的,呜呜~~~~谁来救救我可怜的小肚子吧……”
“你……很饿吗?”
我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就看到龙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铜铃,清脆的铃声刹时在整个冰室响起。
不到片刻,一个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哥哥,好奇怪哦,你今天怎么想起吃早饭了?”
我回头,才发现这冰室的门和监狱的牢房差不多,上面居然还有个小门,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正看进来。
哇,好可爱的未来美女呀。
“咦,怎么里面多出一个人呢?”可爱的小美女歪着脖子,晶莹的大眼睛闪了闪,道:“我知道了,是你要吃早饭,对不对?”
后面这句话却是在向我说的,虽然此地寒冷,不过我也不能在女士面前丢脸,我止住了有些颤抖的身子,灿烂一笑。
“咳咳――在下早饭吃的很少,一碗莲子羹,一碟桂糕,哦,对了,再来一小坛蜜饯就可以了。”
“哼,胆敢支使本小姐,你不想活命了?”
哦呦呦,还是个小辣椒呢。
不巧,在下最擅长吃辣椒了。
“哼哼,龙靳若是知道你虐待他的贵客,不知道会怎么罚你?”
那女孩听我直呼龙靳的名字,就已经吓的面无人色,后又听到罚二字,竟浑身发抖起来。
“爹……爹爹……不……不会罚……”
我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见她如此恐惧,已然心生悔意,不由柔声道:“对不起,我刚刚只是逗你。”
一旁默不做声的龙煌开口道:“千岁,你去准备他要的早餐。”
被称为千岁的女孩听了他的话,惨白着脸离开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冰室中一片寂静,我见气氛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啊,对了,你一定是龙靳的儿子吧,怎么也在这冻死人的鬼地方,莫非你也是为了打通经脉的?”
“经脉已通,在此修炼。”
这家伙怎么说话一个字一个字蹦,看刚刚龙千岁的样子,恐怕这两个小孩没有享受过家庭温暖吧。真可怜,家庭暴力下成长的小孩,长大后十有八九都是变态,可惜了这对酷男美女的组合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同情的道:“你父亲是不是总虐待你呀?”
……
“唉,我也知道这是你的隐私,我不好开口问,可是,有些事情憋在心里难过的话,说出来就会好些。”
……
“虽然就算你说出来,我也未必了解你的感受,可是你不说出来,我就更无法了解你的感受了。”
……
= =
龙千岁还无法从刚刚的恐惧中恢复过来,爹爹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和自己年岁相仿的男孩若真是爹爹的贵客,不,他定然是爹爹的贵客,否则爹爹是不会允许别人进入冰室的,那他会否和爹爹说……
想到男孩后来紧张道歉的样子,龙千岁心中出现一丝暖意,拥有那样清澈眼神的人是不会伤害自己吧。
啊,对了,昨天见到的那位漂亮哥哥,他们的眼睛好像哦……
“千岁,你在这里做什么?”
邪魅阴冷的声音在身后想起,龙千岁端着托盘的手不由一僵,缓缓回头,道:“我……我去……去冰室……”
龙靳一挑眉,看着龙千岁手中的几样早餐,淡淡道:“这些都是凌儿要的吗?”
“是……是。”
“你去吧。”
龙靳看着自己仓皇而逃的女儿,不由冷哼一声,果然是那个贱女人的血统,连性子都是一样的胆怯而懦弱。
莲子吗,洛儿,真不愧是你身边的孩子呢。
想到昨晚缠绵时那在自己身下低泣求饶的可人儿,龙靳不由握紧了拳头,洛儿,无论如何,你休想再摆脱我。
一个冷酷至极的笑容在嘴边弥漫开来。
看到眼前的美食,我终于放弃了和那个小冰块沟通。哼,也就我好脾气,又心软,想安慰一下你那幼小的心灵,居然不领情。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已经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饿着肚子的家伙,等我想起时,眼前就只剩下几个蜜饯了。
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的蜜饯塞到他嘴里,我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就剩这些了,你就将就一下,要不,再让千岁给你拿些。”
“你的,名字?”
“哦,我?难道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吗?天哪,我的形象呀,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我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叫着,完全忘记了这些话是准备在心里想的。
“那好,你记住了,本人就是天下第一可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潘安拜服气死宋玉拯救宇宙……(以下省略一百字)独一无二的无敌美少年凌儿是也。
本着吃饱喝足上床睡觉的原则,我在龙煌怀中找了一个舒服暖和的地方,睡觉去也。
莲子的味道过老,应该是从远运来。
南泽无莲,古人诚不欺我。
翻了个身,调整一下位置,我又陷入没有寒冷的睡梦。
第 6 章
今天已经是我在冰室中的第五天,除了在梦中玩连线游戏,学大话西游的唐僧一样说话逗龙煌破功已经成为我最大的乐趣了。
说来奇怪,虽然已经在冰室呆了五天,可我却并未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这可能和千岁每天给我炖的补品和龙煌在我睡觉时给我输的内力有关。
呵呵,虽然这个冰块脸每天都是在我睡着时才为我以内力驱寒,不过被天才般的我在一装睡时发现了。
龙煌最近几天每天都会在中午出去一会儿,据他所说是有事情要去理,我才不信呢,一个屁大小孩,有什么事要他理呀,百分之百是背着我去偷吃好东西了。
“凌儿,快跟我走。”
龙煌慌张地走进冰室,拉着我就向外走。
“别,别,你要是带我出去了,被我美人师父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我呢。”
我一想到美人师父那无坚不摧的手呀,就打哆嗦。
“别出声,你师父在外面等你。”
我记得美人师父明明说要我在这里呆七天的,怎么现在还差两天就要带我离开呢?看龙煌的样子也不像骗我,那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师父临时决定更改行程。
一路上,龙煌带着我,小心翼翼地避过了其他人,他带着我东转一下西转一下,我最开始还能记得一些建筑,可不到一会儿工夫就被转晕在这不比我家小多少的迷宫中了。
我几要说话,都被龙煌以眼神制止,看来事态严重呀。
“凌儿,你这孩子真是顽皮,怎么不听洛儿的话,偷偷跑出来了。”
阴冷的语音突然从我们背后出现,龙煌立即把我护到了身后。
那是龙靳,与我第一看到的狂傲样子不同,此刻的他多出了一分狼狈,嘴角还挂着一丝微凝的血丝,被他那阴冷的眼神盯着,我只感觉头皮发麻,好像被毒蛇盯住。
“一会儿我捏你的手,你就马上向前跑,你师父就在前面等你。”
龙煌低声向我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龙靳,见我应了声,似乎松了口气。
“凌儿,你心脉未通,怎么还乱跑,快跟我回去,免得你师父担心。”
见我不回话,龙靳开始向我们走来,龙煌捏了捏我的手,我记得他刚刚说的话,转身就跑,隐约中似乎听到了龙靳的怒吼,龙煌翻掌向前。
龙煌不会出事的,他们是父子,虎毒不食子,龙煌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一遍一遍地低喃着。
师父就在前面。
再跑快点儿,师父就在前面。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拼命的跑着,觉得心脏似乎要从口腔跳出,脑中却浮现出第一见到千岁,千岁颤抖的模样。
龙煌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
我突然转了个方向,向回跑去。
你千万不要有事。
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可两腿仍然在机械的动着。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
龙……
“龙煌――”
那是我的声音吗,似乎看到了两个人影,他没事吗?
陷入黑暗前,在心中对我倒霉的命运竖起中指。
醒来时已是傍晚,昏沉地烛光映衬着我此时的心情,摸了摸仍在胸膛跳动的心脏,我笑了,毕竟,活着,还是值得高兴的。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龙靳推门进来,看到我醒来,微微一愣,便笑了。
这是我第一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这一笑,将他的阴沉邪气全部笑开了,却显出了内心的挣扎矛盾,以及一丝淡淡的温情。
他双眼迷茫地看着我,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我第一见到洛儿的时候,他要比你大几岁,那时他正站在飘落的桃中,我以为他要飞到天上,急忙跑过去拉住他,他却低头吻了我。”
“我只觉得这一生的幸福全都在这个吻中了。他却对我说,我像一波春水,他想将那春水扰乱,却不愿化做零落的瓣,顺水而流。”
“于是,遇到他,成了我一生中的不幸。”
我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在那样的年纪中遇到了一生所爱,却得不到回报,对一个少年来说,简直是最残酷的折磨。也难怪他变成现在这个阴沉冷酷的样子。
师父真是够狠的,不过感情的事,又的确勉强不来,也不知他们到底是谁对谁错。
他听到我的叹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苦笑道:“我是怎么了,居然跟一个孩子说起这些。”
“我师父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龙靳看了看我,胸有成竹的道:“可是他一定会回来的。”
哼,果然是用我这小鱼来引美人师父上钩吗?
我自嘲道:“师父不会为了我而自投罗网的,你说过的,他不爱任何人,当然也不会爱我。”
龙靳一愣,道:“看来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洛儿居然没有告诉你……”龙靳讶然:“这倒是不符合他的风格。看来你果然是他最重视的人。”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也好,你这个年纪,本该像一般孩童,撒娇胡闹些。”
哼,撒娇胡闹,那也要看在哪里,在你的地方胡闹,你还不一掌毙了我。
“龙煌在哪里?”
“他没事,明天我便让他来见你。”
看到我怀疑的眼神,他补充道:“你回来的及时。”
龙靳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又突然停住,勾起嘴角,恶意的问道:“我已派人散布你病重的消息,你是希望洛儿回来,还是不回来?”
“如果他回来,只能证明他比较笨。我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师父若是个笨蛋,那我还不如去撞墙了。”
龙靳突然静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凌儿,你放心,若你真的要去撞墙,我会叫人在墙上贴上几层棉布,保管不会让你伤到。”
我喉头一噎,不会这么乌鸦嘴吧。
龙靳一回身,露出那开着半扇的窗户,美人师父正站在窗外,白衫上点点血迹,平静的面孔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气急,简直无力呻吟了。
这个笨蛋师父!
第 7 章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龙煌来了,见他身上没有大碍,我才松了口气。
正准备吃口粥,却不想美人师父大刺刺的推门而入,害我喝到好大一口凉气。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你这白痴,既然已经跟龙靳翻脸,还回来做什么,你是吃饱了撑的,又回这儿凑什么热闹?难道不知道这里危险嘛!”
我这话并没有打击到美人师父,却唤起了身边另一个人的怒火。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回来,白痴。”
正说着,龙煌就奖给了我大大的暴栗。
糟糕,忘记这位了。
“说吧,因为什么?”
我收起怒火,凶狠狠地问向师父。
“因为吃醋嘛,师父我一不小心说漏嘴,让他知道你是我最最喜欢的人,所以他就恼羞成怒了,呵呵。”
= =
早知道从这个狐狸精嘴里榨不出什么。
“龙煌,你说,他们是为什么动起手来?”
我转向了另一个知道内情的人。龙煌犹豫地看着我,半晌才开口。
“我赶去时,他们已经动手了。”
……我我我我……,看我是小孩子,就都骗我。
一声长笑传来,龙靳踱步进入,身后跟着怯怯的千岁。
看到龙煌,龙靳冷然道:“煌儿,怎么还不去练功。”
龙煌闻言,低着头,默默地向外走着,到了千岁身边,顿了顿,才离开。千岁看着龙煌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凌儿,你身体已无大碍了。今日市集有些热闹,不如我们同去看看可好?”
他虽然是在跟我说话,眼神却看向美人师父。
我一听到有热闹可凑,立马来了精神,又化做可爱的狗狗,露出期盼的可爱眼神看着美人师父,就差摇摆尾巴来表达我对师父滔滔不绝的景仰了。
事实证明,这个动作,这个表情,果然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挡,就连沉鱼落雁,闭月羞的美人师父也一样无法抵挡。
南泽如记载的一般重商,这一条街走来,居然发现了许多我从未见过的奇怪东西,不用问,托美人师父的金主出手大方之福,不才在下自然是满载而归。
又拐过几条街,跃然居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却是一座清雅古朴的三层小楼。
虽然豪华恢弘不如我家,不过就冲着这份恬然自得的气质,这小楼的设计者也定非常人,看着外观木料都甚新,这设计大师应该不是古人吧?
身为地主的龙靳见我流着口水抱着这小楼的台柱的样子,居然没有同美人师父般露出我不认识此人的神态,向我解释起跃然居的来历。
“这跃然居是三年前在我南泽建起的,虽然排名天下三名居之二,可居主却无人见过,不过盛传这居主乃是天下第一美人。”龙靳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美人师父,才继续道:“跃然居的管事先生方未晓在江湖人称七星先生,天文地理,无不知晓,就连这春雨小楼,据说也是出自他手。”
“今日便是跃然居每年一度的盛会,每年今日,舞绝天下的烟水波都会于此献舞……”
哇,原来是限量般的周年纪念舞会呀,一定是好看又好玩。zi
突然想起以前看的小说情节,我问道:“既然是每年一,定然是限制人数的,那能够入内的人应该有什么特制的请柬才对,你的请柬在哪,是什么样子的?”
面对着好奇宝宝的我,龙靳神秘一笑,道:“所谓的请柬,只有一个字――钱。”
说罢哈哈大笑,提步入内。you
美人师父也对我露出了落井下石的揶揄笑容。
我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无比郁闷。抬眼看着这名为春雨的小楼,刚刚还觉得古朴典雅的气质,此时在我眼中,只有一个字――俗。
虽然我已经决定彻底唾弃鄙视这个地方了,但看到里面的装潢摆设后,还是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而那位七星先生方未晓,虽然没有美人师父那般出色的外貌,可他温文尔雅的气质,却是我生平仅见,而且他的身上丝毫没有柔弱气质,干干净净的清爽感觉让我精神一震,不由在心中暗暗高兴,能够遇见这样的人,真是没有白跑回来。
“这位哥哥,你好漂亮哦。”ban
方未晓闻言回首,看到我们一行三人,先是一愣,才道:“小妹妹,不可以说哥哥漂亮,因为漂亮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
“我才不是小妹妹。”心中不由暗恨起南泽偏向中性化的衣裳。
“啊,真是对不起,原来哥哥认错了呢,真是抱歉,那么便将正对舞台的包厢作为赔礼好了。”
旁边上来一人,低声道:“公子,那是给……”
方未晓微笑道:“无妨。”gong
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门庭络绎不绝的客人,歉然一笑,道了声失陪,匆匆离去。
哈哈,赚到了,我向美人师父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听说跃然居的正厢从不做宴客之用,没想到今天居然借着凌儿之福得以入内,看来真该谢谢凌儿呢!”
“哼,说那么多废话做甚,已经快开始了。”
美人师父冷哼一声,当先进入。
龙煌冷冷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zheng
龙千岁低声哭泣道:“哥,求你,不要生我的气。”
冷笑一声,龙煌面无表情道:“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哥,我知道,若不是当年那个美丽的哥哥出面,你早就死在父王的手上,可是,如果你放走凌儿,父王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不能看着你死,也不想凌儿走掉,才会告诉父王,我又有什么错,难道你不想将凌儿留下吗?”
龙煌愣住了,千岁的问题是他从没有想过的,自己想凌儿留下吗?li
千岁看到龙煌迷惑的眼神,一扫刚刚的可怜神态,轻笑道:“马上,他们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了。”
看到美人师父当仁不让坐在主席位上,理也不理龙靳的样子,我不禁感慨,又一个妻管炎诞生了。
想必是我们来的比较早,坐在垂帘后,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宾客入内,听着方未晓寒暄的称呼,才发现来此的人非富即贵,居然连当朝丞相也在其中,只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我瞄了瞄龙靳,刚刚方未晓只是和他打了招呼,看来两人并不认识,若不是在他家宅院中没有看到龙型雕刻,我会认为他是南泽国主。
丝竹之乐缓缓响起,原本还有些喧嚣的厅堂立时静了下来,我也放下心中的疑惑,仔细地聆听着南泽那节奏悠长清醇的乐声。
两侧水晶帘幔缓缓卷起,数十美女身披轻纱,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不过半晌,曲音陡然一转,竟是琴弦齐去,只余洞箫一音,夹杂清脆风铃,呜呜咽咽,犹如少女倾诉,声声呢喃。那轻纱美女齐齐退去,一个红衣美人仿若间蝶舞,翩然而至,随着那悠然曲乐,曼然飘舞。眉目盈盈似水,笑面灿灿如,腰枝折转间,玉雪赤足轻点翻飞,仿佛随风而去。
“师父,看到没有,这才是美人的典范,温柔如水,婀娜如云,不像某人,凶恶如虎。”
我指着那舞绝天下的烟水波,对美人师父低声道。
一声闷笑从旁传来,却是偷听的龙靳。
美人师父发出妖媚一笑,对我勾勾小指。
我无奈上前,哀声道:“师父我错了还不成吗?”
龙靳也道:“凌儿顽皮,你莫要生气。”
美人师父娇笑道:“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会生气。来,凌儿,让为师好好疼爱疼爱。”
后面这句却是对我说的。
我被师父捉小鸡一样提了起来,眼角瞥到龙靳在偷笑。
正待低声咒骂,不意看到美人师父的椅下陡然一空,我们连人带椅一同飞落,被吸进下面幽黑的洞……
第 8 章
“你终究要离开我。”
看着迅速开启又合拢的密道,龙靳阴沉着脸,喃喃自语。
与饮洛相识七年,虽然因为与他的关系暴光,而被废黜太子之位,可内心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只是,你为什么不肯爱我。
恨恨地将手捶下,龙靳一声令下,整个跃然居都被包围起来。
南泽的都城向东不远是越澜,向北不远则是鹿然,究竟是哪里?
“既然他们的主子都不要他们了,就都给我杀了罢!”
龙靳残酷的下着命令,不理一旁劝解的大臣,将正在台上冷然而立的烟水波拉了下来,恨声道:“说,这密道通向哪里?”
“王爷,使不得呀,若是烟大家在我南泽有了损伤,我南泽无法向天下交代呀!”
看着颤颤巍巍向自己劝戒的人,龙靳脸上瞥过一抹厌恶神色,大声道:“来人,带丞相大人下去休息。”
“王爷――为了我南泽……”
“王爷,王爷,不要杀我,小人知道这密道通向哪里!”
“哦?”龙靳眯了眯眼:“将他带过来。”
一旁士兵将跪在地上求饶的少年提了过来,居然是方未晓身旁跟着的书童之一。
那少年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止,哆嗦道:“王爷,小人知道,这密道是通向北城外的,公子他们想去鹿然国。”
“来人,将这些人暂且扣押,待我回来再行理。其余人等,跟我追。”
刚要上马,便看到一骑狂奔而来。
“我也一同去。”
龙靳看着神态坚定的儿子,冷哼了一声,当前而去。
“烟大家,此番事起仓促,拖累了您,小人代主人向您赔罪。”
将一众官兵都撤了出去,在外看守,刚刚还跪在地上发抖求饶的少年长身而起,向烟水波谦然鞠躬。
“我倒是无妨,不过你却不该求饶。”
烟水波叹道:“你神态动作虽无破绽,可四神宫门下,又怎有怕死求饶之徒。”
“龙靳原本虽然怀疑,现下定然已带人向东追去。”
那少年随即冷汗直下,面上一片悔意。
“哇,是黑店呀!”
感到身躯落下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遇到了龙门客栈,双手狠狠抓住师父的衣襟,兴奋叫道。
“黑你个头,是救命的密道。”
被赏了一个暴栗,呜呜,拒绝家庭暴力。
“师父师父,这么说,你原本就知道那个椅子下面有密道,是不是?七星公子和你很熟吗,难道他也是你的相好?”
美人师父一边抱着我摸黑前进,一边怒道:“你给我安静点。”
又被赏了一个暴栗。
“宫主,好久不见。”
恬淡的声音从左边响起,黑暗的密道突然大放光明。
“是呀,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没死呀!”
“属下活的好好的,不过看来,宫主似乎有点麻烦呢!”
“未晓,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呀。”
“不敢,宫主不也是毒舌依旧嘛。”
两人目光一对,立即激起火,正当我以为两人要大打一场的时候,他们居然相视而笑。
“宫主,我记得上你已经答应我,再也不见龙靳的……”
“这个……那个……我……”
没想到,美人师父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这件事也就算了。”方未晓目光一冷,指着我道:“你又把哪家的孩子偷出来了?”
听方未晓的语气,师父居然是个拐卖人口的――惯犯。
“他……他是……他是越……”美人师父突然将话止住,将我从上到下审视个遍,咬牙道:“他是我选下的继承人。”
方未晓默然良久,才叹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们从这条通道出去。”方未晓转入了一个岔路,示意我们跟上来,道:“这条通道直达城外,时间仓促,宫内的好手都来不及赶来,希望龙靳只在城内搜索我们,否则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你们这种关系已经保持八年了,他始终无法狠心对你下手,到底出了什么事,成为引燃你们关系的导火索?”
美人师父抿了抿嘴,没有出声。
方未晓见状只是无奈一叹,不再多说。
轰然巨响中,一道石门缓缓开启,我们终于重见天日。我回头,才发现我们居然是从一座山中出来,机关扭动,那石门又恢复原状,这么说,刚刚我们是在山腹中了,真不知是谁做出这鬼斧天工的大型密道。
方未晓一声长啸,不到片刻,便见两匹骏马飞驰而来,一匹乌黑,一匹雪白。那雪白的骏马跑到师父身前,用头轻昵地拱着师父,见我在师父怀里,先是在我身上嗅了嗅,然后竟亲切地伸出肥大的舌头,舔起我来。
要知道,这可是我第一骑马,我坐在师父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腰,生怕这马一个不顺心将我甩下去,惹的师父一阵发笑,就连方未晓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过不到半天,我就享受起骑马的感觉了,风拍打在脸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下的跃动,那是一种飞翔的感觉。
混乱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回头看去,烟尘弥漫中,一队人马正追赶而来,领头的一人,剑眉飞扬,薄唇微抿,赫然是龙靳,身旁一个矮小的身影,不是龙煌是谁。
腰上一股大力涌来,将我送到方未晓怀中。
“未晓,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前面就是越澜,你要将他平安带回。”
美人师父不舍地看了看我,决然一笑,策马回奔。
我回头,只见师父白衣飘飘,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幽的墨瞳燃烧起烈火般的战意,看到龙靳带人闪电般包抄过来时,他嫣然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腰间绚光流转,一柄通体银白的软剑呼啸飞出,将周围几人卷入其中,冲在最前的一人,躲避不及,登时被穿胸而过。旁边几人,待要策马闪躲,却见美人师父手掌翻飞,数十颗石子四下激射,从他们咽喉,大脑穿过,呼啸盘旋,又从几个侍卫的后脑穿回,那十余个侍卫还来不及反抗,便被打的脑浆迸裂,鲜血四溅。其余人等看见师父挥手投足间便毙杀侍卫二十余人,无不大惊失色,心生怯意,全都围集在外,呐喊刺探,徘徊不前,只见龙靳怒喝了一声,将腰中长剑拔出,寒光流转间,几颗人头落地。众侍卫见状,又都拼命围了上来,刀光闪动,挥矛射箭,同时缠斗美人师父。
方未晓回头看了看,将我紧箍在怀中,狠命地抽起马,那马吃痛,飞快地向前奔去。
我在方未晓怀中剧烈挣扎着。
“你放开我,让我下去。”
“你给我老实呆着。”
我抬头,看到方未晓前所未有的冷厉表情,心中一寒,不再求他。
龙靳见众侍卫久取未下,低喝一声,眼中光芒暴闪,长剑光芒闪烁,气势凌厉,直向美人师父。
众侍卫见状,刀箭齐停,将两人围起,在一旁呐喊助威。
两人几短兵相接,都未能在对方手中讨到好,可美人师父刚刚与那些侍卫交手,太过消耗体力,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龙靳看准时机,一剑劈来,斩上师父的软剑。美人师父晃了晃,闷哼一声,面色惨白,在马背上摇摇欲落,一道血线从他口中喷出,在空中划起一道圆弧,人却趁此机会冲出了包围圈,策马向我们这面追来。
龙煌紧跟其后。
龙靳却在后面怒喊着什么,进而咆哮地跳起来,抢过身旁侍卫抵来的弓箭,对着师父一箭射去。
我大声喊道:“师父小心。”
语音与师父一同落下,箭上所带的巨大力道将师父射下马去,钉在了地上,一片红色迅速在师父的胸膛晕开,我胸口一阵剧痛,口中传来腥甜的感觉,龙煌茫然地来回看着我与师父的神态成了我最后的记忆。
方未晓听到怀中凌儿撕心裂肺的喊声,突然感觉到生命中正有什么在逐渐远去,这种感觉在他父亲逝世时他曾经感受过一,那种心里像被挖空的感觉简直让他无法呼吸,只懂得呆滞地顺着凌儿的目光看去,静默的人群中,一朵红色的朵静静地在草地上开放。
“驾――”
狠狠地抽动着马鞭,命令自己收回目光,却无法阻止汹涌而出的眼泪。
脑中突然想起儿时的回忆,明明是比他大的饮洛娇笑着非要叫他爬上山崖去采那朵艳红的。
那时的,也是这般红罢。
第 9 章
越澜国的冬天向为暖冬,可今年却是异样的寒冷。还没到腊月,就已经冷的到结冰的地步。整个越澜国,只剩下以温泉而闻名的壅州二十四城,还与春秋气温相同。
壅州的主城燕京,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到摆满了卖年货的小摊,因为天气温暖,采办的女眷们只穿着绿绿的薄袄,衬托出婀娜的身材,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日近正午,两骑白马风尘仆仆由南向北而来,马上男子不过二十左右,身着锦衣似乎色彩鲜艳,不过此时,就只剩下一片尘土色。
“庭虞大哥,我们还是先沐浴更衣再去拜访吧。”
年长男子沉吟道:“也好。”
两人从马上翻飞而下,周围人不禁为两人矫健的身手喝了声彩,只见两人身材高佻,体态均匀,虽然风尘仆仆,却身姿挺拔,目如朗星。
将整条街上的酒楼都看了个遍,两人选了一个最大的酒楼进了去。自有伙计出来将两人的马牵到马厩。
“伙计,来些好酒好菜,给我们的马儿也送去些烈酒,再为我们准备两间上房,洗澡水和干净衣裳。”
说完,一锭金子扔了过去。
那伙计看着手中的金锭,高兴唱道:“好酒好菜招呼着喽。”
不到半晌,色香俱全的佳肴便上了满满一桌。先前的伙计拱手恭敬地立在后面,随时等待吩咐。
“听说镇守此地的乃是楚王!”
那兄长似是不经意地喃喃自语。
身后的伙计甚是机灵,立即跑到桌前,一边给兄弟二人斟酒,一边陪笑,“爷说的不错,镇守咱们壅州的是最受今上宠爱的楚王爷。听说这楚王爷刚出生时,差点夭折,幸好遇到当世神医欧阳谨的救治,才保住性命,俗话说有失必有得,您别看楚王爷天生体弱,可这十几位王子公主中,最得今上喜爱的,就只有楚王爷一人。欧阳神医说温泉对楚王爷的身体有好,今上便立即将这以温泉而闻名的壅州二十四城作为封地,赐给了楚王爷。听说……”
“说下去。”
“小人听说这楚王爷虽然相貌平庸,桃运却非常旺盛,在京城时便与青楼名妓交好,这不,刚来燕京不足半年,便成为了群芳阁中新选出的魁白依依小姐的入慕之宾,简直是羡煞人等,还有王爷身边那两个娇巧可人的……”
那年轻男子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急急问道:“你说欧阳神医说温泉对楚王爷身体有好,那欧阳神医经常为楚王爷看病吗?”
“那是自然,据说欧阳神医曾说过,没有彻底治好楚王爷的心疾,已经够丢面子的了,若是让他夭折,那他这神医名头也不用混了。所以呀,欧阳神医经常在楚王身边,为楚王调理身体。”
男人又抛给他一锭金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伙计欢天喜地地接过金子,恭敬道:“是是是,那小人先告退了。”
“庭虞大哥,你说那楚王爷会帮忙吗?”
被称做庭虞的人皱了皱眉,道:“一定会的,就凭他们两人的关系,这个忙他也非帮不可。只是,又是否能找到那欧阳神医呢?”
即使找到,又能否救活他呢?
叹了口气,囫囵地吞咽了几口饭菜,两人回到厢房,伙计已经准备好热水,一番沐浴更衣后,两人已是焕然一新。
问明了楚王府的方向,两人快速赶去。
“言庭虞,武炎泓?”我舒服的躺在藤椅上,看着手中的拜贴,疑惑道:“他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我突然灵光一闪,慌忙从藤椅上跌下,道:“啊,对了,不会是冲着本王的温泉来的吧?”
旁边灵巧可人的珑儿扑哧一笑,将趴在地上的我扶起,道:“那温泉呀,也就王爷拿它当个宝贝,还让欧阳神医帮您扯谎将这地方诈了来,哼,其他人那,谁稀罕呀!”
我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没人稀罕本王的温泉,那下某人就不要用什么操心之类的借口泡我的宝贝温泉。”
“公子,王爷,楚王大人,珑儿错了还不成嘛,瞧您说的,好像我从您那里横刀夺爱似的。”珑儿摸了摸粉嫩的脸蛋道:“还有呀,我的皮肤都开始松弛了,操心才不是什么借口呢,您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主儿,一年让我为您操了多少心。”
“行行行,好男不和女斗,本王要去会客了。”
我听的头都大了,一溜烟儿就跑了。
西疆侯言庭虞以及炎华的弟弟炎泓,这两人我都只听过名字,他们突然拜访我这素未平生的人,究竟所为何事??
“王爷,冒昧拜访,还请恕罪。”
“哪里,西疆侯能驾临,简直令寒舍蓬荜生辉。”我微笑着和言廷虞说着客气话,眼角看到武炎泓撇嘴的表情,不由起了捉弄之意,嘴角轻轻勾起,道:“这位就是炎华常常提到的小球儿表弟吧?不知炎华表弟近来可好,本王可有两三年没见过他了。”
武炎泓的脸上一片通红,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言庭虞道:“楚王殿下叫我庭虞便可,我们此番前来便是炎华推荐的。听闻医神欧阳前辈与楚王殿下私交甚好,不知楚王殿下可知欧阳前辈目前行踪?”
“庭虞兄,你们来的可真不巧。”我皱了皱眉,为难道:“欧阳谨那老头上打赌时输给了本王,现在大概是在哪个荒山野岭寻找万年人参,没有个三年五载,恐怕是不会回来。”
“啊――”武炎泓失声惊呼,满面焦急神色自语道:“那可如何是好?”
“看两位焦急的神态,难道有病人急需医治吗?”
言庭虞黯然道:“是我一个要好的朋友受了重伤。现下无法寻到欧阳前辈,那我们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告退。”
我坐在椅上,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抿了口,眼见他们二人已要跨出厅门,才悠悠道:“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那不如本王陪你们走一趟,与欧阳老……前辈在一起的几年,本王倒是被逼着学了他大半的医术,如果两位信的过本王,看在炎华的面子上,本王便陪两位走一趟好了。”
看着武炎泓一脸怀疑的神色,我笑道:“若是信不过,那便算了。”
言庭虞默然半晌,似乎想要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理会武炎泓犹如抽筋的眼色,径自道:“有劳楚王殿下了。”
“请两位稍等片刻,本王交代一下,便随两位启程。”
我悠哉悠哉的出溜到后院,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低声吩咐珑儿迅速将包裹收拾出来,又让马夫将父皇送我的汗血宝马牵了出来,轻手轻脚的和珑儿一起向外走去。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一抖,看到身旁同样发抖的珑儿将包袱掉落,心里感觉安慰了些。
回头讪笑道:“啊,原来是陌儿呀,我刚刚还跟珑儿说呢,出远门怎么能不等陌儿一同去呢,这不,你就来了。”推了推委屈的撅着嘴的珑儿,继续道:“既然陌儿你来了,那我们就快点吧,恐怕他们两个已经等急了吧。”
不待陌儿回话,就当先出去了。
看到言,武的目光盯着我身后,我打了个哈哈,道:“那两个是我的侍女,她们跟我一同去。”
打死我也没脸说她们根本就不听我的,真是同情自己呀,幼年时有高璃噩梦缠身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又将这样两个不懂事,不听话的侍女留在身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们一行五人买了些干粮,就出发了。言庭虞说,目前伤者正在他府上静养,这倒令我高兴的很,从我燕京城到他西疆侯府,抄近路走不到两天就能到达,如果路途遥远的话,我担心陌儿珑儿会受不了这旅途劳顿。
因为我平日比较懒散,身下宝马烈云已有数月不曾跑动,这出来,自然是扯足了劲的撒欢,不到片刻,便将他们几个远远抛下,我坐在烈云背上,畅快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到前面不远的溪水,便策马过去,将脸上的汗渍洗去,再抬首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他的身形映在溪水中,影影绰绰。
“不要回头。”
“好。”
那人见我答的痛快,似乎愣了一下,才继续道:“人常说楚王不凡,今日看来,的确如此。”
切,什么不凡,直接说我好色无能,大名远扬不是比较直接。
“你是什么人?”
“杀手。”
我轻笑,回答的还真是痛快。
“杀我?”
“不,杀的是言庭虞请去治伤的欧阳神医,既然去的不是欧阳神医,就可以省些力气了。”
“那你又为何出现?”
“劝你不要趟这场混水。”
我没好气的道:“哦?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半晌无语,我回过头去,哪里还有人影。不管怎样,我开始对此事感兴趣了。
马蹄声传来,他们几个赶了过来,我这回收紧缰绳,与他们保持一个速度,却没有将刚才的事告诉他们。
“庭虞兄,你说的那位伤者到底是哪里受伤,如此棘手,居然要你去找医神救治。”
言庭虞听我问起伤者,双目中泛起一股痛楚之色,涩声道:“楚王殿下,实不相瞒,我那朋友身上伤口倒还容易治疗,只是他手筋脚筋俱被挑断,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所以身上伤口也迟迟不见好转,已经开始溃烂……”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伤的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说话的却是一直沉默的炎泓,他双目喷火,唇角溢出一道血丝。
我看他激动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疑惑,突然闪现不好的预感。
闭着眼睛吸了口气,突然睁开,冷冷地看着炎泓,道:“那伤者是庭虞兄的朋友,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炎泓躲闪着我的目光,低声道:“是……是炎华哥哥。”
我怒极,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将珑儿预备的药箱拿过来,放开缰绳,风一般的飞驰而去。
第 1 章
炎华,炎华,那样温柔善良的可人儿,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
“……只是他手筋脚筋俱被挑断,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言庭虞的话在我耳边一遍遍响起,我只觉得要被折磨的发疯。身后传来马蹄声,我回头,却是言庭虞单人匹马跟了上来,见我回头看他,做了个在前带路的手势,狠狠抽了几下,赶到了我的前面。我在后面,看到他跨下骏马股间被抽的血肉模糊。
我们二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西疆侯府。
看到虚弱地躺在床上正在昏睡的炎华,我不禁眼眶一红,强迫着自己做了几个呼吸,现在我只是一个医者,一个医者如果不能用平常心情来看待自己的病人,就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待我回复平静的心情后,我将盖在他身上的锦被揭开,炎华的身上只披了件内衣,背上纵横交错的是混合着药粉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我轻轻拖起他的手腕,上面一道窄细的伤口已经愈合,再看另一只手和双脚,上面的伤口和这道一模一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看来这伤有些时日了,而且出手的必然是个剑术高手。
我在心中暗暗下了判断。
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玉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只有九颗,还好,应该够了。想要将这些药丸喂入炎华的嘴中,却怎样也无法让他下咽,只好吞进自己的嘴里,将药丸口渡给他。
抬起头来,刚巧看到一旁呆立的言庭虞,立即吩咐道:“去多准备些温水,还有,需要一个内力高手替他支持心脉。”
“我就可以。”
啊,对了,怎么忘记,鼎鼎大名的西疆侯爷十七岁继承王位,曾单枪匹马扫平边陲大小山寨二十余,经历大小战役十几场,这样的人,定然是个武林高手罢。
“好,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吩咐,还有,不能有任何干扰。”
见他吩咐下去,我将珑儿为我准备的医药箱打开,那医药箱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主要装了平日里常用到的消炎,解毒,止痛类的药粉,中层则是银针,银刀一类的医疗器具,至于下层的东西,那可是千奇百怪,无以归类了。示意言庭虞开始为炎华稳住心脉后,我从中层拿出一把薄如蚕翼的银刀,用消毒的药水擦试后,我向着炎华的手腕轻轻一划,将他已经长好的疤痕重新划开,里面被断开的筋脉已经有些萎缩,无法连接起来,幸好我这里有一种韧草,能够代替筋脉,只是到底不是真正筋脉,用它来连接之后,不比从前,行动会有些滞碍。
不想了,要尽快为炎华医治,否则他随时都有死的可能……
我用琼鱼之刺为针,以蛟之天须为线,运足目力,开始为炎华接脉。
言庭虞一边看着越凌的动作,一边替炎华疏导脉络,心中敬佩之意越来越盛。他原本并没有指望越凌能够将炎华完全治好,毕竟以炎华之伤重,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错,他被人截断的经脉,即使是医神亲来,也未必能接上,却没想到那养尊优的楚王爷能有这般本事。
原本依炎华之意,是决然不许他们将此事告知越凌的,只是他们以为越凌或许有欧阳神医的行踪,才决定不顾炎华劝阻,去燕京碰运。而他请越凌来,却已经是抱了最坏的打算,指望着炎华能见越凌最后一面。
身为北域王的弟子,他几乎是看着这比自己小两岁的师弟长大的,他知道,自从炎华六岁的时候随师父去了上京后,心中便满满地装载了越凌这个人。这十几年,炎华学医采药,研究药膳,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那个在上京中的人。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何会身受重伤,被送到西疆地域,可想来此事也必然和眼前之人拖不了关系。他自然知道,炎华宁愿孤单地死去,也不愿越凌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可是,他却不忍心,不忍心让自己一直当亲弟弟看待的人带着遗憾离开,他要炎华在最后的时间中,有他最在意之人的陪伴。
幸好,言庭虞吁了口气,幸好他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OK,将炎华有些溃烂的伤口都重新上好药,我推开门走了出去,果然看到三个在外当门神的人,不去理会炎泓急切的询问,我推开他们,找了个看着比较顺眼的屋子,爬上床,补眠去也。
我是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的,睡眼惺忪地拉开门,却看到火光冲天,耳畔隐隐传来刀剑之声,不由感慨这西疆地域治安之差,贼人居然欺到了西疆侯府。
两声娇呼,珑儿与陌儿提剑赶来,见我无恙,似是松了口气,才又恢复平日神态。
“王爷,贼人武功高强,正在跟西疆侯缠斗。”
我示意她们二人不用帮忙,道:“我们去看炎华。”
珑儿与陌儿解决了几个从旁偷袭的贼人,又被几个武功略胜一筹的贼人缠住,我不理会她们,大步向里面走去,推开屋门,炎华仍在床上昏迷未醒,旁边站着几人,看样子正准备掳人。
当前一身形修长的青衣公子,满脸的冷漠淡然,见我进来,眉头微微皱了皱,挥手将欲提刀上前的两人拦下,道:“楚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啊,原来是杀手先生,不知阁下何时转行,干起了掳人的买卖?”
熟悉的声音将我的记忆唤起,我冷笑,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只不知楚王殿下此来,意欲何为?”
我怒极反笑:“这可真是贼喊捉贼……”
“罗嗦什么,将他杀了。”
旁边一大汉不去理会那人的阻止,向我走来,那人似乎想看我如何应变,见我无动于衷,才冷然道:“将他一起带走,以他的医术,定然不会让你们主上要的人有什么三长两短。”
大汉停了下来,嘟囔道:“这什么楚王还会治病?那可要带上了,否则这小子要是死在路上,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向那青衣杀手一笑,他还真是明白我的心意。
待言庭虞终于抽得身赶来时,只看到随楚王同来的两个侍女冷眼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面带煞气,艳若修罗。
我们一行数人从侯府的后院出去,便转入不远一豪华宅院,里面相同式样的马车一字排开,粮水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我们过来,便立即出发。我们上了其中一辆,快马加鞭,向着不知道什么方向前进。
炎华这两天恢复的很好,只是高烧未退,神智还不大清醒,其实我倒怕他真正醒了过来,这些年来,他努力学习医术,一心想要为我治病,我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是以医术大成后从未对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不愿让他觉得自己的努力白费。现在露了馅,虽然明知炎华不会埋怨于我,却怎样想都觉得愧疚。
那青衣杀手在我们上车前便消失无踪,当我们到达目的后,又板着一张扑克脸在外等候我们,简直令人恨的牙痒。他身边站着一人,头带紫金饰玉,面目英俊,却显得有些阴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到昏睡着的炎华,眼中满是占有欲,又将目光转向我。
“想必阁下就是楚王殿下吧,季文久仰大名了。”
三分的鄙视,八分的敌意。
我摸了摸鼻子,自己什么时候这般招人怨了?
第 11 章
如果是珑儿在身边的话,恐怕又要数落我到惹是生非了,可是苍天在上,这个叫什么祭文的,我是真的听都没有听说过。
做人要厚道,我实话实说道:“祭文?本王对念咒一类的东西很不在行的。”
那人显然没有什么幽默细胞,英俊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怒意,冷笑道:“将他杀了。”
手下提刀应是。
被安置在躺椅上昏睡着的炎华突然叫道:“燕季文,你若是胆敢伤他,我便立即自绝于此。”
燕季文阴冷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几转,道:“来人,将他关到地牢中。”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自己还真是无用的很,竟要炎华来救,只是炎华,你为什么要装睡,难道是不想见我吗?
“太子殿下,听说您将武炎华的手筋脚筋挑断了,对着那样娇滴滴的美人,您还真是能狠下心来?”
燕季文收起原本嚣张的表情,低声道:“云先生,自作主张将炎华送回越澜医治确实是我的不对,可一个死人对先生的计划是没有丝毫帮助的,也幸好宇兄武艺高强,将人又带了回来。”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宇兄却将一个不相干的人也带了回来。”
“不相干?恐怕未必吧,听说你那小美人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不相干的人,才惹得你下了辣手。现下好了,你们三人齐聚一堂,你该多谢宇给你提供了机会才对。”
“是是是,在下多谢宇兄。”
“那么便不打扰殿下和美人的相会了,只是希望殿下莫要再让美人受伤了,须知美人是用来疼爱的,可经不起殿下的辣手摧。”
“请先生放心,在下定然不会妨碍到先生的计划。”
冷眼看着燕博的太子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云先生嫣然一笑,对着身旁的青衣男子道:“宇,怎么,那欧阳谨竟然没有去吗?”
“是。”
“哼,这老东西倒真是心狠,自己唯一的徒弟受了重伤,居然也不露面。那武炎华的伤又是谁医治的?”
“楚王越凌。”
“哦,居然是他?呵呵,这可有意思的很,好色无能的楚王竟然有一手不下于医神的医术,宇,我开始对他感兴趣了,不如我们去看看他可好?”
“是。”
以前常在电视中看人蹲大牢,没想到自己也终于有机会亲身尝试。不过此的地牢却比传说中的要好些,并不常用的摸样,目前也只有我一个倒霉的暂住者,不过看起来通风良好,空气居然和外面没什么不同,只是这硬床冷桌怎样也比不得我那楚王府中的美酒躺椅。珑儿陌儿,你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本王我平日里是白疼你们了,凭我一路上留下那许多玉兰芳的香气,便是沿途看看风景,现在也该过来了。
其实当日我与言庭虞快马加鞭赶往侯府时,便曾就炎华受伤一事做了讨论。他派遣人手,多方探察,虽然将送炎华到西疆的几人抓获,可那几人见无逃脱可能,居然立即服毒自尽,结果白忙一场,竟是连对方一点底细都不知晓。于是我便提议,救治炎华后,在他的伤药中加入一味玉兰芳,不仅可以帮助他的伤口抵挡腐毒阴凉之气,若是万一真有歹人来劫,也可将计就计,调动我训练有素的鸟儿,随着玉兰芳的香气追踪而来,保管不叫那伤了炎华之人逍遥法外。原本估计他们在第一日便可跟了上来,为何现在已经到达目的许久,也不见他们踪影,难道在这路途之中,竟然出了什么意外吗?
正琢磨着,突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只见他双眉如画,烟波似水,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酒窝,看起来竟显得风情万种。只是在我看来,这神态风姿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眼波一转,朝我看来,我心内暗暗一赞,这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若是生在女子脸上,还不成就一代倾城佳人。
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他笑道:“想必阁下便是风流倜傥的楚王殿下吧?”
没想到这好色名称居然是人人皆知,我苦笑道:“不错,本王便是好色的楚王。”
他格格笑道:“好色的人我见的多了,不过一见面就说自己好色的,我还是第一见到。”
“食色性也,好色乃是人之天性,本王比较终于人性,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食色性也?楚王殿下用词很是精辟,宇,看来你带回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呀。”
青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静静地立在那人身后,冷漠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我从上辈子就知道做人是要懂礼貌的,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看也没有看我,只是低垂眼帘,却自有种侠客般寂寞洒脱的难言气质。
“本王冒昧,敢问美人如何称呼?”
“便请殿下叫我云儿好了。”
“云儿,云儿,果然是人如其名呀。可惜此没有美酒,否则定当畅饮,能在落魄时节得遇如此美人,当浮一大白。”
“可惜在下不是此地主人,否则定将殿下请出,与殿下一同畅饮。”
宇突然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云儿脸色一变,向我告了声罪,与宇匆匆离去。我在心中暗自嘀咕着,看情形宇这般人物竟是那云儿的侍卫仆从,云儿,云儿,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看他匆匆离去,难道是珑儿她们来救我了?呵呵,我可爱的温泉,本王马上就要回去了……
我正躺在冰冷的床上幻想着自己泡在温泉中时,突然看见门口一个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这恐怕不是我家珑儿陌儿,因为她们两个从不会穿这么没品位的衣裳,看来这蒙面人是来错了地方,定然是那念咒的家伙平日里得罪人太多。
“老兄,跑错地方了吧,你要找那念咒的家伙出门向右转,找最金光灿烂的屋子,那种烂人一定喜欢住在俗气到极点的地方。”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那两个丫头说的果然不错,楚王殿下的确是有些小心眼。”
“啊,说我小心眼,这两个丫头真是胆大包……”
呃?两个丫头,难道是……
“在下受珑儿陌儿两位姑娘吩咐,特来救楚王殿下脱困。”
我疑惑道:“那两丫头怎么不自己来呢?”
“她们说要去帮殿下您出口恶气。”
我暗赞了下,笑道:“哈哈,果然不愧是本王身边的人,知本王之意。敢问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在下长夜。”
我一惊,停下前进的脚步,道:“长夜未央,你是未央剑长夜。”
“正是。”
未央剑长夜,初出道时便向天下宣布他是四神宫中多闻天王,是四神宫四大天王唯一一个对外透露姓名的人,四神宫树敌甚多,只看他现在仍能逍遥,便知道此人实是不可测,真不知道那两个丫头怎么请动他来。
他见我沉默,仿佛猜出我心中所想,道:“救你只是顺便,我此番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救出炎华,我四神宫中的药师大人。”
第 12 章
我愣住,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只是微露诧异。
“炎华现在在哪里?”
“庭虞兄带人去救他了。”
我放下心来,若是传言不虚,以他的身手,定能将炎华安全救出。果然,待我们撤出,他们已经在约定好的会合之等待了。珑儿陌儿见我们过来的身影,急急地迎了出来,将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才放心地吁了口气,放下心来。
珑儿立即唧唧喳喳地嚷了开来:“王爷,珑儿帮您出了气,将绑架您的匪徒好好给收拾了番,保证他再也没有时间再来纠缠,您要怎么谢珑儿?”
“哦?”
“就是那个阴沉的三角眼……”珑儿用手指将自己的眼睛向两边撑,将眼珠使劲往上看,道:“珑儿可是用了王爷您传的绝技狠狠教训了他。”
我一呆,我传的绝技,似乎只有一个……天,那念咒的家伙真可怜。
旁边已经拿下头套的长夜见到我同情的目光,有些孩子气的面庞露出好奇的神色,连声追问我们到底是什么高的功夫。我立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可他却不愿放弃,仍在继续追问着,想要珑儿为他演练一下。我被他吵的心烦,挥手示意珑儿动手。
于是,经过我结合现代流氓踢法与古代轻功而产生的“断子绝孙踢”,在珑儿完美身手的演绎下成功的踢到了长夜的两腿中间――还差一点。我点点头,看来长夜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居然能躲过珑儿这几乎百发百中的脚法。
长夜犹有余悸地拍着胸膛,道:“幸好我躲的快。”又转头向我怒道:“越凌,你怎么能教一个女孩子如此阴损的功夫。”
“当然是为了不让本王以外的人偷香窃玉呀。”
我甩下他们,向炎华走去。炎华此时正靠在藤椅上,苍白的脸色与先前相比有了一丝红晕,我一惊,难道是刚刚他们救他出来时碰到了哪里导致伤痛复发,急忙为他把脉,除了虚弱,却是没有异样。
“凌,我没事。”
耳边传来炎华讷讷的声音,温软的气息轻拂在我的耳边,痒痒的,只感觉耳朵火烧似的热。
“没事就好。”
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急忙站起,却看到炎华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我心中一阵刺痛。
我想,我是一直知道炎华喜欢我的,他对我的温柔体贴,细心照料,这么多年来,我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可总觉得自己是个无心的人,而炎华则值得更好的,所以放浪形骸,混迹青楼,一再以不冷不热的态度来对待温柔照顾着我的炎华。可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转变呢?是了,在知道他重伤的那一刻,那时听到炎华一心求死,心中的痛苦几乎将我整个人都吞噬,可想要马上见到他的焦急心情却选择将这份痛楚隐藏,而后一直惊涛骇浪,直到在牢中空闲下来,才又拾回心中那份痛楚的感觉。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我已将炎华放到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中,温柔包裹。
轻轻一笑,海阔天空,心境豁然明朗。低头,正对上炎华失神的眼眸,立即不舍地在他额头印下温柔的吻。他一惊,抬头诧异地看着我,我情地凝视着他,以只有我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炎华,我们回家。”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两串泪珠从眼中滑落,惊喜应声。我不舍地用手指将那琉璃般晶莹的泪珠儿接住,放入口中轻轻品尝。
看到炎华刹时布满红晕的脸颊,我才省悟,天,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情Se的感觉了。
只好慌忙顾盼来掩饰我的尴尬,却看到旁边言侯炎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俩,我哼了一声,大刺刺道:“看什么看,不知道非礼勿视嘛!”
炎华听我这样说,嘤咛一声,整张脸都埋入了我的怀中。
那边长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惹得珑儿动用了“断子绝孙连环踢”来对付,旁边陌儿在那里微笑着沉思,似乎有什么烦恼的样子。我一笑,向来冷静自若的陌儿居然也会出现这样人性化的表情,还真有趣。不过我现在美人在抱,恐怕是没什么心思去搅和了。
看到我的目光,珑儿停了下来,道:“王爷,我们可以回燕京了吧?”
我笑道:“回京是一定的,不过我们却是去上京。”
“去上京做什么?”
“当然是让父王母妃看看炎华了。”
珑儿侧着头,疑惑道:“看炎华少爷?又不是没见过?”
我暧昧笑道:“此看不同彼看。”又低下头,轻轻在炎华耳边道:“丑媳妇都要见公婆,何况我的炎华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呢!”
言庭虞吩咐了些话,将那些侍卫谴回,与炎泓长夜要求和我们同去,说是要保护我们平安到达上京。终于将自己的感情确认了,我还想在路上和炎华来个温馨甜蜜的爱情之旅,怎样也不愿带上这几个超级电灯泡,不过考虑到炎华伤势还没有痊愈,而且他们几人一个是炎华师兄,一个是他亲弟,还有一个勉强能算是同事的家伙,看在炎华的面子上,我只好答应,后来一想,得到三个这样厉害的免费保镖,说起来,我还赚到了。
我私下问珑儿,才知道,原来那里是燕博的太子府,他们随着香气追来,本想立即动手救人,却被突然出现的长夜拦住,言庭虞少年时期混迹江湖的时候与长夜也是有些交情的,知道长夜也是听到消息,来救炎华的,两人便商量一下,共同行动,由长夜独自来救我,言庭虞去救炎华,剩下的人去制造混乱。我想起神秘的云儿和宇,向珑儿形容了他们的容貌,珑儿却说在那里没有见过他们。
※※※z※※y※※z※※z※※※
一路上,风平浪静,我们一行安全抵达上京,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珑儿超强的功夫,估计燕博的御医有的忙了。
城楼上众多兵将瞧到我们一行,均行礼致意。言庭虞也向他们微笑挥手。我微微一笑,看来这言庭虞果然不负盛名,为人随和,竟连上京的兵将都与他交好。
还没抵达我的府邸,便看到八弟越巽带着几个侍卫,骑马向我而来。我眉头一皱,这八弟小时与我感情不错,却没想到大些后便开始找茬挑衅,虽然那些许小事于我无关痛痒,可是数多了,也让人烦心的很。现下我刚刚回来,他便带人赶来,看来竟是派了专人观察我的动静。
炎华见我皱眉,脸上浮现出关切的神色,其他人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哼,还是我的炎华亲亲好。
我回给炎华一个安心的眼神,向八弟迎去。
“好久不见呀,六哥,我还以为你在温柔乡中乐不思蜀,不愿回来了。”
我不想跟他废话,只淡淡笑道:“八弟说笑了。”
指了指身后马车,道:“为兄车上尚有病人,不能与八弟畅谈,还请海涵。”
说罢,也不待越巽反应,带领众人,扬长而去。
瞧瞧,对付小孩子,就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
第 13 章
不到一月,炎华的伤口便已结疤脱落,虽然有时手指不大灵活,不过已无大碍。言庭虞几日前见炎华无恙,已经回到西疆,根据那日听到他吩咐手下侍卫的只言片语,我约略猜到他回去的目的,其实他大可不必去寻那念咒的晦气,我一向喜欢搜集古怪玩意,也有随身携带的习惯,上回在燕博太子府的时候,便曾“不慎”将几颗据说是岛国琉璃产的霹雳弹给“丢”在了那里,那玩意我曾试过威力,若太子府建的比较牢靠的话,应该还能保住半个府第,愿上帝保佑他们!
看到我发出意义不明的诡异笑声,炎华轻弹着我的额头,道:“凌,你是不是又在出什么坏主意了?”
呜,我哭,为什么先前就没有发现炎华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暴力因子呢?自从将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后,除了开始的几天炎华仍保持着温柔体贴的样子,后来就变成了我的野蛮老婆,动不动就来个弹指神功什么的。
就像现在这样:“凌,你又开始神游了。”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老婆,再这样下去,你会把你老公给打傻的。”
“可是我听说,如果总是神游的话,人会变傻的,所以才用这么有效的方法叫醒你。”
= =
记得我第一叫炎华老婆的时候,他羞的脸都红了,埋在被子里半天都没出来,那个时候的炎华可是很可爱的,呜呜呜,往事一去不回头。不过转瞬想到炎华亲亲只有对我才会显露出他那小小的暴力,我便觉得心中一阵温暖甜蜜,直想将我的欢喜之意传达给所有人。
“炎华,你的伤势已经痊愈,等过几天跟我一同进宫去见父皇母妃,将我们的事告诉他们可好?”
炎华一愣,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半晌才道:“凌,不去可以吗?我有些害怕。”
“害怕?”我笑道:“你害怕什么?父皇母后又不会吃了你。”
“我担心你父皇母妃反对我们一起……”
“怎么会呢,越澜又不反对男男结亲,而且母妃平时那么疼你,知道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高兴。”
我觉得炎华有些多虑,越澜一直都允许同性结亲,而且父皇母妃平素那样宠我,是绝对不会反对我和炎华在一起的。炎华小时候曾说要去游览天下风景名胜,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些,我们便可以出发,当然第一站要去的是北域王府,我可是要亲自去向我的未来泰山求亲的。想了想,身边似乎还有一个特大电灯泡呢,想到那个天天对我怒目的小家伙我就头痛,不就是叫了他一声小球儿而已,有必要表现的跟我仇大恨的模样吗,天天跟我作对,好,就这么决定了,在我求亲未成功以前,是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回北域王府在泰山大人的耳边说我的坏话,还是暂时先让他在这上京多呆些时日吧!
正想着自己的未来大计,突然侍卫来报大皇兄越霄驾到。我大喜,在所有兄弟姐妹中,就数大哥和七弟与我感情最好,七弟一年前加入了东海舰队,没有个三两年是不会回来的。我前些日子想去拜访大哥,可却听说他被派到衮州理灾荒事务,已经去了有些日子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炎华,跟我去见见大哥吧。你以前虽常在宫中走动,可却从没有见过大哥,这我带你回来,除了见父母外,便是想看看大哥,他一直很疼我,如果看到我居然比他先娶亲,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炎华微笑着向我点头,道:“好。”
从听说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再现人世后,炎华心中就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预感便如同他十几年前和父亲一同来到上京,在春烂漫中,初识越凌之时一般。他感到,自己多年的苦恋终将得到一个答案了。在身受重伤的那几日中,他觉得这便是上天给他的答案――让他自己选择是要用残破的躯体继续爱下去,还是因此而自动放弃这段默默的单恋。他做了个自私的决定,因为他不能忍受越凌有任何悲伤痛苦的可能,所以决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离开。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是在颠簸的小路上,也许那马车正在森林中行驶,空气中一股泥土清新的味道混合着那熟悉而又久违的淡雅清香气息钻入鼻息中,在那一刻他几乎要喜急而泣,不顾一切奔入那朝思暮想的人儿怀中,可是他马上便明白了,是自己连累了他,让他遭遇如此险境。而且从车内几人的对话中,他了解到自己的伤是越凌治好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入自己的胸膛,他也是医者,自然明白能够治好自己的伤势没有绝世的医术是无法办到的,若是连越凌那样厉害的医术都无法将他的心疾治愈,难道说他的病情真的只能如随时爆发的洪水猛兽,纠缠他一生一世吗?于是他装做昏睡来掩饰着自己体内那阵阵痉挛的剧痛,竭力制止着即将滑下的泪水。
听到燕季文要杀他时,他出声制止,可越凌临去一瞥,就象是刀子一样刻在了他的心中,他目光中那无法掩盖的伤心悲痛,几乎让自己肝肠寸断,自己终究还是伤了他。
于是他祈求上天让他们回到原点,即使他依然苦恋,即使他依然游戏丛,只要他们仍能一同微笑,那他便是一生相思,也是无怨无悔。
愿望终于实现。
看着越凌温暖的笑意,他又开始贪心起来。
只是一切终究惘然。
他回避的动作让他彻底死心。
也许这样也好,狠狠地击碎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否则他终将为爱疯狂。
可是转瞬之间,天地骤变。越凌一声长啸,欢欣雀跃,在他额头上一吻,面带微笑,那温暖而又有些坏意的笑容,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初识的一刻,越凌斜倚着殿门,在灿烂阳光中,向他微笑。一切似乎回到原点,而他已经得到此生的最爱。
十几年埋的相思,在一刹那破土而出,瞬间肆虐蔓延。他竭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可泪水最终还是流下,只好埋入越凌怀中,将这甜蜜的泪水藏心中。
幸福的日子总是太短,短到他无法忽视自己的爱人是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儿子这一事实。可面对那样温柔的微笑,他只能将心中忧虑压下,微笑聆听着越凌对未来的规划。
心中的忧虑最初得到证实,是在见到越凌的大哥――那个被外界称为冷血王的一刻。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中,被埋藏在的浓浓欲望,竟令他忍不住心颤胆寒。不详的预感在他背向越凌,对自己露出冷冷微笑时在心中瞬间蔓延。
“大哥,有多半年没见了,我想你的紧。”
我向着厅内饮茶的大哥笑道。
“那是因为你执意要跑去燕京。”
我在心中暗暗吐着舌头,上京这样寒冷,我当然是要往暖和些的地方跑,更何况燕京还有我最喜欢的温泉。
“哼,又想以上京没有温泉做借口吧。下人前些日子在西山脚下发现了一温泉,我便命人在那里为你建了座宅院,想必此时已经建成,看你以后还要用些什么借口。”
连我心中想什么他都能猜的到,在心中小郁闷了下,随即被他后来的话给喜翻了,仿佛看到可爱的温泉正长着翅膀向我飞来。
急忙道:“大哥,你说好了要送给我,可别日后又反悔。”
笑声从身后传来,我不禁脸红,随即义愤填膺,老婆,我这是在为我们日后的福利着想,你怎么能这样不给面子的笑场。
将身后非常不给面子的美人圈到怀中,介绍道:“大哥,还没向你介绍,他是炎华,我未来的老婆。”
看到大哥明显一愣,我不禁暗笑,怎么样,弟弟我娶老婆可比你快。
第 1 章
温泉,温泉,我爱温泉。
问明了温泉的地址,我非常不厚道的用几句话将大哥给打发走了。
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我拉着炎华,神秘笑道:“老婆,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外面马车早已备好,珑儿和长夜最近感情猛增,听说两人交换了腿法心得后,最近经常跑到人多的地方去验证成果,而炎泓则跟去观摩,让我吃惊的是,陌儿居然也天天跟着这胡闹的几人,不务正业起来。不过我乐得轻闲,能够不被她们这千瓦大灯泡盯梢,我终于可以苦尽甘来,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
看到比王府不小多少的豪宅华屋,仆从摆设,一应俱全,我彻底无语。
也不知大哥是找了何方能工巧匠,将那浴天温泉牵引出一水流,引入室内,在百坪的浴池正中,从一人高的紫金白玉柱上端喷泻而出,烟雾渺渺中,直如仙境。
我泡在温泉中,眯着眼睛,舒服叹道:“便冲着这仙境般的温泉,我们就要好好谢谢大哥的这份大礼。”
“是呀。”弱不可闻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我抬头,看向旁边,一个一丝不挂的雪白人影正向这里走来,侧头垂首,长长的睫毛垂将下来,在微红的脸上映出浓密的阴影,乌黑的长发顺着莹白的脖颈垂下,蜿蜒地贴在胸膛,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身后烟雾缭绕,便如仙人一般。
咕哝一声,咽下了好大的口水。
炎华见我呆呆看他,半晌不动,娇羞道:“你这傻瓜。”
我心旌摇荡,再也按捺不住,用尽周身力气,紧紧将他抱在怀中,感觉炎华娇躯轻颤,终于怜惜地向他红唇吻去。他低低一声娇吟,温腻的体香顺着香唇暗渡过来,我脑中轰然一声,仿佛周围一切不再存在,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一团又一团的烈火迅速窜烧全身,这便是古人所说的烈火焚身吗?我贪婪地吸吮着他口中甜蜜而柔软的小舌,一股麻痒的热浪从丹田辗转全身,舒服的我脚趾轻轻勾起,
心中开始剧烈跳动,心爱之人在身边同榻而卧已是一月有余,若说没有一丝欲望,那就不是男人,所以自他伤好以后,我便一直策划如何得以一亲芳泽,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这温泉竟自己送上门来,真乃天助我也。
口唇轻移,银亮的津液连成一条细线,淫靡地垂落下来,阵阵轻颤中,席卷他身上每一寸雪白肌肤,最后来到那小巧的耳垂,轻轻亲吻,这里似乎是他敏感的地方,他双腿一软,便瘫软在我身上,细碎的呻吟不绝于耳,我抱着他,令他靠在浴池的边缘,感觉他的面颊火一般地印烙在我内心。手掌向下,将他火热的欲望收入掌心,轻轻揉弄,他娇躯开始扭动起来,似是想摆脱这甜蜜的诱惑,又似是想将自己送前一些。
我低沉笑着,手指时而伸开,时而并起,另一只手却伸到前面台上,将我包袱中早就准备好的润滑药物拿了出来,轻轻刮了些在指尖,伸手到他后面菊穴轻轻揉弄。他低低呜咽了下,我感觉手指突然被夹紧,忙加快前面的动作,突然感到耳边湿湿的,抬头看去,他脸上不知是温泉的蒸汽还是泪珠,正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我一愣,停止了手上动作,歉然道:“炎华,对不起,是我急了,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炎华别下眼帘,声如蚊呓:“你……你轻些。”
我欣喜若狂,不能自已,如奉圣旨般加快着手中的动作,不到半晌,他便喘息着在我手中释放,菊穴也在药膏的软化下张合起来,我见时候到了,顺着水流,一挺身进入里面。
“啊……你……好痛……出……出去。”
虽然有了先前的润滑工作,可看来仍是不够,炎华痛苦的在我身下扭动着。
“老婆,这可不是说出去就能出去的……”我也不好过,下身被夹的生疼,想要动一下都很辛苦,更别说出去了,炎华痛苦的扭动,更让我欲罢不能,只好努力叫炎华呼吸,放轻松些。
感到下面似乎不那么紧了,我抱着炎华试着轻轻律动,讨好地问道:“老婆,现在好些了吗?”
“嗯……你慢……慢点……啊……慢……”
“不是……说慢就……可以的,而且……这样……你……不是也很……舒服嘛。”
又使劲地向前一顶……
“啊……你这……禽……兽……”
加快动作,小小报复一下,心中暗爽,身体更爽。
……
“啊,你怎么又……”
“那还不是因为亲亲你太可爱了。”
“你……真……不是……人。”
“我是禽兽嘛。”
心中再度暗爽一下。
……
一双眼睛,从阴暗的角落中,阴冷地瞪视着烟雾飘渺中,纠缠在一起,极尽缠绵的两道人影。
炎华看着靠在浴池中,昏睡着的越凌,苦笑地摇了摇头,被做的人似乎是自己呀,为什么他反而累的要死。
如果这样泡在温泉里,恐怕会将皮肤泡皱吧。
炎华毫不费力地将越凌抱起,轻轻吻上怀里在睡梦中傻笑的爱人,将他放到卧房的床上,这么多年来,虽然他的面貌已经由当年的惊世骇俗变成现在的平凡无奇,只是自小便拥有的那种遗世无争的气质却更加刻了些,也许便是这种神情气质吸引了那许多人罢。
他温柔地抚摩着那孩童般毫无防备的睡脸,只希望这一刻能够持续永远。
一滴泪水掉落在越凌脸上,炎华用指腹将它轻轻拭去。
想要保护他,想要让他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在这险恶的世界中……
只是……
害怕。
害怕什么……
怕的全身都在发抖,寒意从内心直透出来的冷……
如果被他看到……
如果被他知道……
如果他讨厌那样的自己……
如果他露出厌恶的眼神……
那么……
是否还能回到没有得到时那种单纯奉献不求回报的心态……
是否能够忍受只站在他的身后看着……
脸上的泪水流进口中,满是苦涩。
只有得到后,才会更加害怕失去……
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想到自己做到最后居然睡了,还要让炎华抱我回到床上,赶快趁着没人看见,偷偷脸红了一下。
突然想到,我们的第一似乎不算非常美好,不知道炎华……
会不会因此而……
有反攻的念头?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我捏紧拳头,下一定要比这更美好。
看到偎依在臂窝面带泪痕的可人儿,傻笑一下,想到刚刚的疯狂,只觉得幸福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但愿美梦永远也不要醒来……
我一定要永远做攻!
第 15 章
我已经设计好我们的未来,却不想第一天就受到了阻碍。
在三日后的家族成员宴会中,我带着炎华,去拜见我的父母。
向来仪态端庄,神态平和的母妃不顾仪态地大声反对,向来沉稳温和,不动声色的父皇神色狰狞的怒掷杯箸,这时候,我才感到在我面前的这位,不只是我慈爱的父皇,他还是是史官笔下的铁血大帝。他愤怒地瞪视着我们交缠的双手,顺着手臂将目光一点点移视到炎华的脸上,大声咆哮着,这便是所谓的雷霆之怒吧。
周围的一众兄弟姐妹也用他们各种涵义的目光巡视着我们。
炎华像是早就知道般,只是苦涩地笑着,自伤般低垂着眼帘。
我心中一阵抽痛,踏前一步,道:“父皇,母妃,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与炎华结亲的,我喜欢他。”
与他交缠的手被紧紧握住。
父皇眼中闪过怒色,呼吸着,和颜悦色道:“凌儿,你年纪还小,不要胡闹。若是想要成家,等过些时日,让你母妃为你挑选一个大家闺秀。”
“父皇,我已经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炎华,是一定不会和他分开的。”
“你……你这逆子,难道想气死父皇吗?”
“父皇,越澜男子之间结亲,在民间是很常见的……”
“咳咳咳咳――”
父皇似是被我气的上不来气儿,一阵咳嗽。
大哥急忙上前,向我使了个眼色,道:“父皇,您没事吧?六弟他还小,不懂事,您不要将他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父皇,您保重身体,我……我和炎华先告退了。”
我抿了抿嘴,向大哥递了个感激的眼神,拉着炎华先退下了。
此时夜色已,离了灯火通明的渊弘殿,四下一片漆黑,我与炎华两人坐在马车上,各有思绪。
打破沉默的是我,我低低道:“让你受委屈了。”
“不,是我连累了你。你是天之骄子,又得宠爱,可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
他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温柔,只是说出的话却让我心头微酸。
“炎华,我只跟你说一――我爱你,也许从很久以前,在你默默为我付出的时候,就地爱上了你。我当日在燕博想通的那一刻,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轻松与欢喜,这些年来,我一直沉迷在往事之中,心中就算偶有迷惑痛楚,也不愿与他人倾诉,只是活在自己所构筑的世界中,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道:“现在,我的身边有了你,我不再孤独,我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凌,记得……你说的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留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我看着他迷离的目光,坚定道:“对,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留在我身边,永远不许你离开我。”
我已经想通,父母不同意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们就私奔,反正我早已决定要与他云游天下。
他轻轻吻上我的唇,青涩将香舌探入,敲击着我的牙床。
决定自动将之理解为对我的引诱。
怀有不良企图的某人在心中暗笑,虽然没想到今天会用到,不过我的润滑药物可是从不离身的。而且……
而且有鉴于上做到自己先睡的丢脸经历,这特别在里面兑了些催情药物,一定要做到你喊不行为止。
于是居心不良的某人将这青涩的吻发展为火辣辣的热吻,在自己与炎华热吻的意识不清的同时,扒着他身上的衣服。
早上就是自己将这衣服为他穿上的。
那时在想怎样将它扒下来。
满足的呻吟了下,终于如愿以偿。
热吻开始发展成轻轻的噬咬,我觉得时机已然成熟,偷偷地抠了些药物在指尖,正准备对着那紧闭的幽穴进攻,突然感觉自己的要害被拿。
那是两根莹白玉指,温柔地捏住我的欲望,轻轻地揉搓起来。
似乎……
技术比我要好。
刚刚认清这个让人痛心的事实,就感觉他轻柔揉捏的手指一使力,我立时不受控制地呻吟起来,什么痛心不痛心的都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似乎是满意我的呻吟,手指的动作开始加快。
我大脑一片空白。
和在他里面的感觉不太一样。
但也很舒服。
“凌,你又走神了。”
恶意的手指将欲爆发的前端捏紧,极度的不适让我在他怀中扭动起来。
好像忘了些什么……
好难受……
“嗯……放开……”
“凌,这是什么……”
泪眼迷蒙中,看到一个很眼熟的白色玛瑙盒……
“说了我就放手哦。”
里面是淡红的药膏……
“是……是润滑剂……”
“怎么和上的不一样呀,味道甜甜的。”
“里面……里面兑了媚药……”
“哦?”
娇媚的眼中刹时闪过一道光芒,惊的我立即清醒过来,刚刚……
似乎……
露了老底!!
手指的动作突然加快,我猝不及防中,只觉眼前七彩光芒闪过,兵败如山倒。
浑身松软软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思想完全停顿,也许是因为他刚刚恶意的捉弄。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仍被炎华抱在怀中,身体却立刻感到了异样。
那里……
那里好象夹着什么……
(脸红不已,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了。)
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醒了吗?”
里面有什么动了动。
“炎……炎炎炎……华……”我泫然欲泣地控诉道:“难道是因为上的感觉不好吗?”
“我……我我可以……可以改进的。”(有些发抖了……)
“所以?”
“所以我来做攻好不好?”
亲亲你就放过我吧!
体内的东西又恶意的动了动,呜呜,好像是两根手指地说,还有种微热的感觉……
微热??!= =
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了。
里面的东西突然被拔了出来,有些空虚的感觉……
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吸引我注意的是上面好大一块润滑剂――当然是加过料的。
双肩陡然垮了下来,老大,会死人的。
顺着仍在轻微开合的小穴塞了进去――三根手指。
“呜……”我轻轻弓起身子。
温热的手掌开始轻轻抚摩着我的脊梁,偶尔在某揉动几下,开始变的敏感的身子清晰地感到大腿被硬硬的东西抵住,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
“凌,专心些好不好?”
体内的手指将“润滑剂”涂抹均匀后,开始缓慢地做起伸展运动。
药效开始发挥,心中暗恨自己做效果这么好的药干什么,完全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乐于提升药效发挥的速度的。
“啊……炎华……好难受……”
“真的难受吗,我看你……”炎华突然将手指抽出,指间在入口盘旋着。
“我看你这里似乎很舒服嘛,一张一合地想吃东西呢。”
体内的空虚让我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低泣道:“呜呜,你……你……你进来……”
“那可不行呀,你不是要做攻吗?”
抱着我挪动了一下,感觉到硬硬的东西在穴口摩擦着。
“不做了……不……啊”
体内的空虚突然被添满,我舒服地呻吟起来。
“好……啊……”
……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原来这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为了我被吃而准备的!
何其悲惨哉!!
第 16 章
哼哼,这下他的麻烦可大了。
越巽看着宴会中的闹剧,心中冷哼。
记得童年时最喜欢的便是六哥越凌,不只因为他相貌脱俗,更是为着他身上那种难言的气质。后来却发现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亲切神态,才知晓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中,于是因为自己付出的感情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而伤心,进而愤怒,那时年纪还小,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就贸贸然地将愤怒转化为实质的伤害,为难,想要伤害他却先将自己狠狠地伤害了。可越是这样,便越看清了那个人的真面目,他竟是个什么都不在意之人,将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撇开,身边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
却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去爱人。
更加没有想到,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父皇,这居然会反对。
真是报应!
抬眼扫了下其他各种嘴脸的兄弟姐妹,心中暗暗冷笑,哼,幸灾乐祸什么,即使没有六哥,你们这样满腹欲望的人也没法吸引到父皇的注意!
只是……大哥……,越巽看着这向来阴沉大哥,满腹疑虑。
大哥对六哥抱持着异样感情的事,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秘密。那是在他六岁的时候,虽然年纪尚小,可也能感到素来沉默冷酷的大哥每在六哥的面前,就会变的温和亲切,初时只是以为六哥可爱讨喜,人见人爱的魅力连大哥也抵抗不了。可一个下午,却被他撞见了大哥正在轻轻亲吻沉睡的六哥的画面,自此以后,他常细心观察,果然发现大哥每看着六哥的目光中都隐藏着地情愫,却也在这细致观察中发现六哥本性的冷酷,于是将准备告诉六哥的警告吞咽下,尚未成熟的心里决意将这当成对他的报复。
事过境迁,偶尔看到大哥在六哥面前的伪装,会有些想揭穿他的冲动,但大多时间只是为着些小事向六哥挑衅。
现在,六哥有了情人,大哥会善罢甘休吗?
想到大哥那死水般幽黑沉静的眸子,越巽不由打了个寒战。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从睡梦中醒来,已是下午,大脑一片空白,我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牵动了某个使用过度的部位。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在马车上似乎被做的晕过去了,然后……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亲亲炎华抱到了卧室中,最后……汗……应该也许大概是……自己不停地要……
冷静冷静!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自己的药配的好。
对!就是药配的好!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做受感到舒服!!
不过想想,炎华很温柔哦……
而且他的技巧很好……
做完还会帮人家按摩……
事后的清洁工作也做的很好……
赶紧甩了甩头,我这是在想些什么,难道一受永受,我只做了一受,就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吗?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被做的缺点来,这样才能为我夺回小攻地位坚定心态!!
数太多??
似乎是自己要求的。><
啊,对了,我当时可是温柔的等他起床,然后来一个温馨的早安吻的。(其实是醒来后看美人看呆的缘故。)
这么说来,炎华去哪里了?
难道是吃了就跑??
我将衣服穿戴妥当,拖着有些劳累过度的身体,挨个屋子去寻找偶的亲亲。
没有!居然没有!!
一无所获的我只好去找管家问他的去向,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最最令我气愤的是,珑儿陌儿居然也不在(将长夜炎泓自动忽略),难道就不知道本王我也是要人服侍的吗?真是跺足长叹,为什么当年我觉得有了珑儿陌儿照顾我就够了,将其她侍女遣散,弄的现在被惨遭抛弃的下场。
抓起一块长巾,扭呀扭呀扭,还是不解气,我咬~~~
哼哼,都给我玩失踪是吧?
本王也来――
有多久没有一个人出来过了,我叹了口气,似乎从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界后,身边大多时候都有人跟着,向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情况,简直是少之又少。
身边行人来往匆匆,街边摊贩殷殷叫卖,周围这一切的便像是虚幻的画片,在我眼中闪现,而我,则被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看着这些苍白无声的画面,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感觉肩头被人拍到,我一震,回头,原来是大哥。
“六弟,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哦,我呆在府中无聊,所以出来逛逛。”
“我们兄弟好久没好好叙叙了,不如去那边仙客居坐坐如何?”
我大汗,的确是很久没叙旧了,上回得了温泉便将大哥给踢走了……
到得仙客居,在二楼寻了个雅致的包间,又叫了些酒菜,我们二人边饮边聊。
“你身边的侍卫呢?”
“啊,她们呀……”非常没良心地将我抛弃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所以就没叫他们跟来。”家丑不可外扬呀!
“六弟,最近上京有些不安稳,以后出来时身边要带些侍卫。”
什么呀?你还不是一个人……
被大哥凌厉的眼神杀到,我在心中撇嘴,你不就是个皇室第一高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口中却答道:“是,是,我一定会小心。不过大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啊,我倒忘了,你不常出府,消息也不甚灵通,想必是不知道的。最近江湖盛传,无方密宝已然现世,而寻找密宝的地图却藏在上京之中,所以各国均虎视眈眈,想要找出地图所在。”
“无方密宝?难道就是八方和尚所留下的那个宝藏?”
“不错,无方密宝,扭转乾坤,天地骤变,纵横天下。”
大哥后面背诵的是《异人列传》中八宝和尚传记中的一句话,而这《异人列传》却是众所周知的荒诞传奇小说。
我笑道:“这只是《异人列传》上的一个记载,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居然有人相信,真是好笑。”
“不好笑。”大哥严肃道:“据我所知,以神秘而闻名天下的两大帮派四神宫以及天门都已派人查探此事,而且各国派出的密探和闻讯赶来的江湖人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万不可将此事儿戏视之。”
“反正我对这密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畅游天下,啸傲山林。”
“啊,对了,大哥,昨天父皇他……”
“你还敢问,你走以后,父皇大发雷霆,若是换了一人,恐怕父皇早就严惩贬斥,还能让你如此逍遥?”
我吐了吐舌头,心中想到这私奔大计还是赶快进行吧,否则哪天父皇心血来潮,真要给我指个不认识的女子做老婆,那可怎么办。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我探头出去,只见一白衣美人,风华绝代巧笑言兮,身边那青衣男子,英挺俊朗,不是云儿和宇又是谁来。
17平安夜恶搞
饮洛(客串圣诞老人):我是最最漂亮的人,就算是圣诞老人也是最漂亮的圣诞老人,不过事先声明,我是绝对不会留胡子的,否则让人家看到我这样漂亮的脸上有胡子,那会让所有人伤心的~~~
龙靳(客串麋鹿甲):事先声明,我是不愿意客串这个角色的,不过阴险狠毒卑鄙无耻的某非后妈说只有麋鹿和马车两个角色供我挑选,如果不选,就不让我出场,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洛儿了,所以只好被迫屈服于后妈的淫威之下……
燕季文(客串麋鹿乙):我跪在后妈家门前,痛哭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角色,麋鹿多可爱呀,我家炎华最喜欢动物了……
(麋鹿乙由于以上两字的口误,所以被所有喜欢炎华的群众力量PAI飞到九天之外,和太子府中被炸到太空的碎石一同翱翔去了~~)
因为麋鹿乙成为太空麋鹿,所以圣诞老人的马车非常理所当然的――迟到了。
圣诞老人:孩子们,孩子们,我是最最美丽温柔遇神迷神遇人迷人的万人迷圣诞老人。
(因为最近没他的戏,所以他正在看央视的《摇摆女郎》……)
麋鹿:我是麋鹿,胆敢迷上洛儿者,杀无赦!!(被圣诞老人一鞭子抽到)
圣诞老人:聪明可爱的孩子们都过来(其他的就表来了),我这里有好多好多礼物,还有必杀礼品的糖葫芦,只要愿意当我的徒弟,就将它们都送给你们哦!!
某非:看来美人师父仍然兼职拐卖小孩的行业,据说最近正在严打人贩子地说~~
(死忠麋鹿的杀人眼光瞪过来,某非自动消失)
麋鹿:我家的洛儿还是这么美,就算是拐带小孩的时候也一样……
群众开呕,算是饭后运动吧!
圣诞老人(对着麋鹿一顿拳打脚踢):你给我闭嘴。
某非(露出个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种暴力分子也能出来当圣诞老人,怪不得现在小孩一个比一个强!!!(被饮洛一个弹子给穿脑……)
圣诞老人(看着地上某非的尸体,摇头):哎,其实我的弹子基本都是十打九不准的,上能百发百中纯粹是因为当时人多,不过刚刚来的时候好象已经打了九个人,都没打中……
群众(边踩边喊):打的好,打的好,打死这个无良的后妈……
圣诞老人(一挥手,立即安静下来,看来美人的力量果然还是大的):各位支持我的亲亲们,后妈虽然是无良的,可在我没复活前她是不能死的!
群众(一想有理,将踩成一片儿的后妈抓起来,开始充气):不能死,不能死,死了也要继续工作……
某非(变成僵尸):……你们就是偶地后妈……><
圣诞老人:那么现在开始发礼物了,各位小朋友都喜欢什么礼物呢?
燕季文:我希望我的炎华能永远在我身边
群众:滚,炎华不是你的――继续PAI飞中
龙千岁: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我排第二,不过,我希望我家老爸不要再虐待我了,否则我就要去儿童身心健康委员会去告他非法虐待了。
群众:真有这个委员会吗,就算有,估计也没人敢受理这个案子,一想到龙靳那个心狠手辣呀,就汗……
越巽:你就是传说中能实现愿望的圣诞老人吗?我多么多么……多么希望能够增加我的出场机会呀!
群众:谁让这个故事是穿越了,要是兄弟或年下,一定给你加戏!
越灏:我晕船,能不能不要让我在东海……
群众:你是谁,导演,导演,别的戏演员怎么跑这儿来了~~~
越嵘天兰妃:坚决不能让凌儿和炎华在一起!!
群众:大叔大妈,你们真固执,真腐朽,真缺德,真……
高璃:各位亲爱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就算他们有什么不对可他们毕竟是皇上兰妃你们也不能用这么不敬的话说他们而且他们虽然已经是上一代的人物可也算是比较英俊的欧吉桑和比较美丽的欧巴桑……
群众(痛哭失声):我们终于知道大话西游中至尊宝的痛苦了
龙靳:我不知道麋鹿是否也能许愿,不过我希望洛儿能够永远和我在一起,就算死的也行。群众(齐声喊):变态,于是漂流在太空中的燕季文多了个同伴~~~
龙煌(阴沉):我什么时候才出场,我的凌儿已经被人……(握紧拳头,即将爆发……)
群众(大惊):导演,导演,快换演员!!
陌儿:………………
群众:OK,我们知道(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实在不想看她没有表情的恐怖样子了),导演,换人――
珑儿(脸红,扭捏):人家想再多试几下那个“断子绝孙踢“啦……(眨着星星眼看着众人)
群众:汗~~这个~~~~还是换人吧
长夜:珑儿,我们一起练习腿功好不好?
群众:带着娃娃脸本来很可爱地说,哭~~~~~
言庭虞:哼哼,居然敢欺负我的师弟,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群众(抹泪):现在这样护短的新好男人已经不多了~~~~
越凌(听到言庭虞的话,打了个寒战):我要做攻――我要做攻――
群众(异口同声):你比较适合受~~~
炎华:不管是吃还是被吃,我都觉得很幸福,不过我还是喜欢吃(脸红~~~)
群众:炎华亲,我们支持你――
越霄:我也想吃――
群众:一边去吧(继续PAI飞,天上又多了一颗星星)
云儿:人家当然是希望能迷倒天下所有人了,哦呵呵呵呵~~~~
群众(脸红心跳):美人呀~~~
宇(沉默半晌,脸红):大家平安夜快乐――
群众(围上来):哇,帅哥,你真体贴我们哦
圣诞老人:唉,现在的孩子都在想什么呀?感觉要比我小时候思想复杂呀!记得我小时侯每天只想着怎样天下大乱的……
群众:这个……那个……大汗~~~~~
饮洛:还有我那,我的最爱在哪里?
群众:你不是圣诞老人吗?你怎么也来许愿了??
饮洛:突然想起来明天才是圣诞节,所以今天休息。
所有人:那么,谁来满足我们的愿望呢?
某非(见势不妙,碎碎念跑路中):没人看见我,没人看见我……
所有人(一起将后妈抓住):你来满足我们的愿望吧。
某非:救命呀――今天是平安夜,千万不要闹出人命呀――
群众:不闹出人命也行,只要你答应快点更新……
某非:你们还是闹出人命吧!!
群众:>< 继续打――
第 18 章
我皱眉,心中暗忖:这两人怎么也到上京来了?是为了炎华还是为了刚刚大哥所提到的地图?
大哥见我皱眉,微一沉吟,便已猜到:“你认识他们?”
我点点头,不想将燕博的事说出,只简单答道:“是,有过一面之缘。”
大哥道:“据我所知,天下喜穿白衣而又风华绝代的除了被称为‘罗刹剑’的饮洛外,再无他人,只是那少年不过弱冠,年龄似乎不对?”
我胸口一滞,几乎不能呼吸,撕裂般的痛楚再造访,这个名字有多久不曾听过了,一直以来,都刻意去回避的名字,终于,再,出现在我耳边。
“那……那白衣的叫做云儿,身后的是宇。”
终于明白为何第一见到云儿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了,原来他像美人师父……,原本还想拉他一同喝酒畅谈,现在却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大哥疑惑道:“这两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我刚想拉着大哥回去,却被眼尖的云儿发现。
“这不是自称好色的楚王殿下吗?”
“真是人生何不相逢,云儿,我们又见面了。只不知兄台此来上京,所为何事?”
“哈哈,殿下多虑,云儿虽然是为了宝物而来,却不是为了殿下的宝贝?与您争夺宝贝的人,此时正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殿下大可放心。”
我心情一松,大笑起来:“既然如此,那本王当与云儿畅饮。你所寻找的宝物,若是能帮得上忙,请尽管开口。”
大哥却不知晓我与云儿所打机锋,疑惑地看着我们两个。
“云儿,与你介绍,这是我大哥越霄。”
云儿精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哥,半晌才笑道:“离王越霄,久仰大名。在下云儿,这是我的保镖宇。”
大哥微微颔首,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皇城钟声急促想起,我与大哥互看一眼,心中涌起不详预感,皇城巨钟,若是没有非常变故,是不会响起的。
向云儿和宇匆匆告了声罪,我二人飞奔离去,直奔皇城。
云儿看着匆忙离去的两人,端起一盏茶水,轻轻抿了口,听着外面还在继续响着的钟声道:“宇,这钟声已经响了有十几下吧?”
“是,十八下。”
“哼哼,十五声以上,国内必有重要人物去世,看来越澜即将发生大变。”
云儿探头看向窗外,外面过往行人来去匆匆,腰间大多配有兵刃,向宇笑道:“即使那外界盛传精明能干的离王殿下能够将宫内大事压下,这些为寻宝而来的江湖人物也定能将越澜闹个天翻地覆。”
突然想到离王殿下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与刚刚那人实有天壤之别,心中暗暗琢磨着,只是那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似乎在温和儒雅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估量,没错,看来这离王殿下的确不是个简单人物。若无必要,此行当尽量避免与他冲突,不过到了迫不得已之时……是人就有弱点,只看谁能先探出对方弱点,那便是胜券在握了!
窗外钟声缓缓停止,余音盘旋,却是不多不少,整整四十下。
饶是以云儿的沉稳冷静,此时也不免大吃一惊,四十钟声乃是各国帝皇驾崩之丧钟,越澜铁血大帝年不过五十,身强体壮,怎样也不会是寿终正寝,难道竟是死于刺客之手?可以他那绝强的身手,又有哪个刺客能奈他何?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
“宇,你有多大把握?”
多年而来的默契让宇知道他意指为何,沉吟道:“若是影御出手的话,只有一成把握,否则五成。”
云儿皱眉暗忖:宇的身手已是天下少有,能超越他的,天下间屈指可数。这样看来,难道是多人围攻将越嵘天刺杀,可能够同时寻得几个一流好手,除了天门与四神宫不做他想,天门可以去除,难道会是四神宫?不,虽然不确切知道当年那个人与越嵘天等人的恩怨纠缠,不过依那个人的个性,想要动手,又何需在沉寂已久后的今天。等等,自己只想着有谁能同时对付越嵘天与影御二人的联手,却没想到影御有可能不在越嵘天身边。那样的话只要二到三个宇般身手的人便可在侍卫闻讯赶来以前将越嵘天杀死。
这样的话,怀疑的对象便多了!
而且……
影御……
不能离开主子身边的影御……
他去了哪里?
有什么事比他主子的性命更为重要?
难道是为了那地图?
不,强国越澜虽不至于将那地图看的太轻,不过也断不会将它看的太重……
那,还有什么?
难道……
是我推断错误?
对了,定然是和那个人有关。
这么说,是那个销声匿迹已久的人终于奈不住寂寞,又重现江湖了?
果真如此的话,那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云儿看着面无表情的宇,双眼眯起,媚惑一笑,道:“能够在此风云际会,来到这风暴中心,若不推波助澜一番,岂非对不起这无情的老天。”
我与大哥夺了两匹马,快马加鞭地向皇城赶去。
耳边钟声不停地响着,我心烦意乱,也顾不得去数那恼人的钟声。
待得我们到了皇城,只见一队禁卫军从内飞驰而出,领兵的是尚书陆远之子陆浩,这人我见过几,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此时他脸上却尽是焦急,见到当前的大哥,眼睛一亮。
“统领大人。”
“陆浩,城中发生何事,为何鸣钟?”
陆浩狐疑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还是……还是请统领和楚王殿下先回皇城再……”
前面马蹄声响起,又是一群侍卫赶到,当前的是八弟越巽。
听见陆浩的话,他阴阳怪气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六哥你带回的妖孽刺死了父皇。”
“我说是什么样的人能将六哥迷住,却原来是个判上作乱的妖孽。”
“陆浩,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封锁城门,若跑了行刺的主犯,谁也担不了责任。”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见到八弟的嘴巴向木偶一样一张一合,甚是好笑。
“你带回的妖孽刺死了父皇……你带回的妖孽刺死了父皇……你带回的妖孽刺死了父皇……”
“不――”我用尽了力气,虚弱地反驳着,不知是为了父皇,还是炎华……
第 19 章
父皇没有了平日里威严的气势,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就与从前听我说话时的表情一样,只是再也不会摸摸我的头,叫我一声“凌儿”了。
据发现的侍卫所述,父皇派人召炎华进宫,摒退他人,只留二人守卫在外,不及半晌,门外侍卫听到里面有异响,推门进去,见父皇做在椅上,低垂着头,而炎华站在一边,神色惊慌,看到侍卫进来,便夺门而去。待见得父皇驾崩,以钟传警,封锁宫门,已是为时过晚。
朝中大臣现在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我是谋刺父皇的主使,要将我收监审问,另一派则认为我是误受奸人利用,虽然有错,却只是无知之罪。
我心中暗暗冷笑,却听到一阵大笑,将这无聊的争论打断,是八弟越巽。
朝臣互望着,心中纳闷,不知八弟为何发笑,却不敢问他。八弟一向性情多变,喜怒无常,虽不会动辄杀人,可总有些刁蛮的整人手段,现下看来,他在朝臣中还有些威慑。
“父皇刚刚驾崩,你们便都长了胆子,在此喧哗?”
朝臣都噤若寒蝉,的确,若是父皇在世,是没有人敢在此喧哗的。
丞相陈秉淡然上前:“佑王殿下言重了,只是刺杀陛下之人与楚王殿下有关,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越巽眯起了细长的眼睛,看着陈秉问道:“六哥与刺客是同伙?”
“下官不是此意。只是……”
“丞相大人,父皇遇刺,六弟受歹人蒙蔽,心中定是痛苦难当,本王担保六弟清白,此事再也休提。”
“是。”陈秉看了看我们三人,朗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召回在外的七殿下,也好宣读陛下遗召。”
朝臣一片附和之声,大哥挥了挥手,他们便准备依退下。
我上前两步,冷冷喝道:“慢着!听侍卫所说,并无人亲眼看到炎华行刺父皇,只能说父皇死时炎华正在身边。”
越巽仰天打了几个哈哈,阴阳怪气道:“六哥,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同,殿内只有他们两人,不是武炎华行刺父皇,莫不成父皇还是自杀的吗?”
我不理八弟的嘲弄,向当时在场的两个侍卫道:“炎华来时,你们是在殿内通传的吗?”
“回殿下,陛下令人通传武炎华时,便令我们全部出去了。后来武炎华到时,我们也是隔门通传的。”
“他进去后多久,你们听到异响闯入?”
“约有二刻左右。”
我心中暗暗思忖,父皇武功高强,即便是超级高手,也无法在短短二刻将父皇击毙,转头看向大哥,果然他也在那里若有所思。
“大哥,现在情况尚未明朗,谁也无法证实父皇是否为炎华所杀,所以……”
“你放心,我自会下令禁卫军以及官府兵将生擒活捉武炎华。”
如此,炎华可保无恙。
我心中暗暗吁了口气。
却发现一旁越巽的表情有些奇怪,面上似笑非笑,诡异非常。
不过又想到那家伙一向如此,便不去在意。
“大哥,若无它事,我就先告辞了。”
“六弟,你还是暂时不要回府的好,在三公宣诏以前,便住在我府上好了?”
“怎么?”
我慢条斯理地反问,心中已是百转千回,瞬间掠过千般思绪。
“不错,我是怕你为了去寻炎华,放下京中一切,不顾而去。”大哥依然是温润的表情,可眼中却透出一丝严厉,缓缓道:“难道说,你没这个打算吗?”
我苦笑:“现在却是不会了。”
都已经被你道破,还怎能跑。
“你有很久未去我府上了,那厨子见你去了,定然欢喜的紧。”
听着大哥在那里自说自话,我无奈地耷拉下肩,去便……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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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灏回的倒快,不到三日,他便从东海归来。
见了我,第一句便是问我是否无恙?
我心中一暖,谁说皇室无手足,我们家这几个兄弟都不赖嘛,嗯,那个……八弟差些。
这几日那些齐聚上京寻宝的各方势力却有些凄惨,借父皇驾崩之事,以搜捕凶手为名,大哥带领禁卫军将明面上的家伙好整,暗里的势力也揪出不少,让这些家伙老实不少。
各位朝臣已是等候不及,见七弟回来,便迫不及待,引颈翘盼。于是我们兄弟四人齐聚一堂,在此恭候三公宣读父皇遗诏。
“既然各位皇子皇女都已经到齐,那老朽就要宣读先皇陛下的遗诏了。”
七十余岁的护国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灵堂正中,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靖国公和淮阳公,三人同时点了点头,护国公从怀中掏出一个狭长铁盒,靖国公和淮阳公分别拿出一把铜匙,插入一左一右两个钥匙孔中,一个黄色的卷轴从中取出。
我看了看周围屏息以待的人们,不禁暗笑,有什么好紧张的,父皇会传位于大哥是毋庸置疑的,至于摄政王嘛,不是左宰陈浩便是尚书陆远。
等大哥继位,父皇安葬妥当,我便可以去寻炎华,帮他洗刷清白,并问清当日到底发生何事,好去追寻谋刺父皇的真凶……
恍惚间,只听的耳边颂词大做,无非是请新皇尽快登基之类的话,我看向大哥,他此时也正看着我,目光中似有些欣然。
“哈哈,六哥,父皇果真将这皇位传了给你……”
七弟略有些豪迈的声音满是欢喜。
八弟却扫了我几眼,鼻子里冷哼了声。
真是莫名其妙!
心中疑惑,似乎自己漏掉了什么?
六哥?
我?
皇位?
将这几个词串了起来,难道……
我目瞪口呆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继承皇位?
天,英明的父皇什么时候留下这儿戏如此的遗诏?
居然将皇位给我?
宠儿子也不是这般宠法……
难道他是想断送掉祖宗留下的这万里江山?
可是……
将这烫手山芋丢给我,这……这……这不是害我嘛!!!
第 2 章
将父皇的大葬举行后,我疲惫地躺在床上。
珑儿陌儿一直没有回王府,啊,对了,还有长夜,炎泓。他们也许是跟炎华一起走了吧?却为什么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留在这个金碧辉煌的鸟笼中。
我一向不喜欢只呆在同一个地方,这恐怕是前世留下的毛病。
父皇,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你给我的,不是我所需要的,是我的负担。既然是负担,我就要将它撇下,这样才不至被这负担压垮,不要怪我。
将手中的玉佩握紧,这是我在父皇僵硬的手中抠出来的。玉佩上是一对凤凰的图案,记得小时看到这图案时便想到电影中经常看到的拿两个半块的玉佩出来对的镜头,于是便想将它从中劈开,结果被美人师傅狠劈。
这块玉佩为什么会在父皇的手中?
父皇为什么要在死前将它紧紧握在手中?
炎华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要离开这里……
我要找到他!
(这个他字可是有多重含义哦,怎么样,看出来米有,看出来米有,某非奸笑中~~~)
这些侍卫宫女倒也听话,要他们退下便都乖乖的离开了。我偷偷兴奋了一下才想到,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我似乎已是越澜的皇帝了,他们不听我的行吗?这有什么好兴奋的?在心中鄙视一下自己。突然想到自己会兴奋的原因了,因为王府中的下人们没有一个听话的,所以现在有人听话,才……唉,叹了口气,更加鄙视自己了!
找出一件普通的衣服套上,我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没有人,果然听话的紧。
“皇上,您要去哪里?”
哇,谁呀,好大的声音?继续走……
“皇上――”
啊,以前别人都是叫我王爷的,现在突然改口叫皇上,我,哈哈,没反应过来。
回头看去,原来是大哥,以前的禁卫统领,现在的摄政王。
“大哥。”
他看着我这一身衣服,皱眉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呵呵……出去转转。”
大哥笑着对我道:“转转?那我叫几个侍卫保护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
大哥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目光渐渐严厉,道:“我看陛下是想一个人逃走吧?”
我默然,原本带着笑意的目光渐渐冷漠,表情也僵硬起来。
“不错,我是想离开这里。”
“皇上,您在说笑吧,再过两天便是您的登基大典了。”
大哥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嘴角微翘。这是他的习惯,每他出现这种表情,都代表着他已经生气。
我坚定地道:“我要离开这里。”
“六弟,你已经不小了……”
“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行!我不许你离开!”
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肩,很痛,我想要挣脱他有力的手,却只是徒劳。
忍着肩膀的疼痛,我地吸了口气,冷冷道:“大哥,你放手。”见他仍没有想放手的意思,沉声道:“有些事,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他一呆,将手慢慢拿开,愣愣地看着我。
“我在外风评如何,自己自然是了解的很。虽不至于淫乱暴戾,可也只能算上是好色无能,这遗诏一出,就算父皇威严尚在,满朝文武若说没有一个提出异议,那便不是我越澜的官员。”
我抬眼,斜睨着他,问道:“是你将所有的异议压制了吧?”
“或许,根本就没有作出异议的必要?”
大哥瞪着眼睛看了我半晌,道:“六弟,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要你作为傀儡皇帝的想法。也许大臣们是有这种想法,可我认为,以你的能力,不用多久便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可惜……我却没那耐心,而且,这皇位,或许你们将它看的很重,不过在我眼中,它简直一钱不值。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啪”的一声,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哥,脸上火辣辣地疼。
“来人,将他带回寝宫,不许他离开半步。”
大哥转身,向暗的侍卫下令,不再理会我,踏步离去。
我坐在那冰冷的龙椅上,静静地思索着要怎样才能离开。
这已经是我被关在这里的第二天了,大哥自昨天离去后,便没有再来,只是门口的几个守卫却尽职的很,将这寝宫紧紧看住,不留半丝空隙。
突然听到外面几声闷想,我疑惑地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居然是越巽,透过门口空隙,几个侍卫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越巽将门合上,笑看着我,击掌道:“六哥,我从未想到,你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狼狈?那是常有的事,谁叫我是个无用的好色王爷呢?”
“那些只是你平日的伪装。” 越巽嗤笑道:“不过,像这样真正狼狈的情形,还真是奇怪的紧。”
“这有什么奇怪的?”
“六哥,从小我就看不懂你,你这个人似乎从出生就藏着秘密。我们兄弟四人,只有你各方面都最为平庸,却只得你受父皇疼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打断他,问道:“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六哥,你不知道?”他反问着,突然轻笑道:“是了,你一直被关在这里,怎么知道外面为你已闹的天翻地覆。七哥因为见不到你,以为你遭遇了大哥的毒手,已和大哥翻脸动手了。虽然大哥有朝中大臣撑腰,不过七哥在东海这几年,居然混的不错,得到了军方的支持。两伙人此时正如火如荼地明争暗斗呢!倒是便宜了我,这不,现在就得了个空子进来了嘛!”
“七弟耿直,就算有军方的支持,也必斗不过大哥的诡秘心思。”
“这其中,八弟我自然是帮了些忙。不过,民间似乎还有一股暗地势力插手此事,现在七哥已开始占了上风。”顿了顿,又奇道:“六哥,大哥在你面前可一直是温和无害的样子呀,怎么你居然识破了他的真面目?你可真是令人惊奇呀!”
我默然,其实大哥与我根本就是同一种人,所以才会互相在对方面前掩饰欺骗,因为我们都怕看到对方那冷漠无情的样子就是真实的自己,所以才通过互相欺骗对方来欺骗自己。我们虽然都清楚明白知道自己有多冷酷,可却憧憬无欲无妄的那一类人。只是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将自己伪装成了憧憬中的人格,而他却爱上了伪装着的我,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却还不愿放手。
我看着越巽,悠然地语气掀起了波涛骇浪:“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你想得到什么呢?想得到这越澜的江山吗?”
第 21 章
越巽一笑:“皇位不是我要的,但我也不认为你适合这个位子。”
我点头道:“不错,若论治国才能,大哥或许会是个好皇帝!”
“以他的心计能力,越澜在他手上的确会发展壮大。我们兄弟几个,也的确只有他才适合这个位置,我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些年来也没怎样培植势力。不过,六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得到什么?”
我笑道:“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
他不答反问:“那么,我问你,六哥,你想得到什么?”
“我?我当然……当然是想与炎华畅游天下了。”
“六哥,你这是真心话吗?”越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瞪大了眼睛,以掌抚额,道:“我最初以为你真的喜欢上了武炎华,可那日在殿堂之上,突然想通,这不过是你蒙骗所有人的诡计。因为父皇被刺,不论武炎华是否冤枉,你表现的都太过平静,我虽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情绪,可却绝对不会是你这样子,我原以为你与他一起,是为了什么原由而要欺骗所有人的把戏,可现下看来,你竟是自己在欺骗自己。”他紧盯着我,在我身边绕起圈来,纳闷道:“六哥,你从小便聪明绝顶,怎么却做出这种自我欺骗的事来?难道是聪明过了头,走火入魔了?”
我听着他的话,觉着面上的肌肉渐渐僵硬,原本的笑容也勉强起来,心中一片茫然,一时间竟也分不出他所说的,到底是他的妄加评测,还是我心中自己也不了解的真实所想。
静默良久才听到越巽长叹一声,道:“罢了,六哥,你从那边环绥宫旁的侧门出去吧,我已安排妥当。”
我也不愿去想他此举究竟是何用意,淡淡应了声。
“等等。”
回头,却见到他正在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我身上,道:“天气寒冷,你……保重。”
我愣住。
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帝王家的人……就真的无情吗?
从环绥宫一路出来,果然是畅通无阻,待得出了侧门,见一黑蓬马车守侯在外,车上马夫见我出来,眼中精光一闪,道:“是楚王吗?佑王命我在此守侯。”
我点点头,上了马车,吩咐道:“出城。”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看来我离开的事还未暴露。
这几日先是父皇大葬,再来就是琢磨着如何逃跑,现在突然轻松下来,便感觉困倦不已,马车内又极为舒适,我迷迷糊糊中睡了起来。
记忆中鲜红的朵再浮现,可那表情狰狞的面孔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恨你。”稚嫩的面孔上满是恨意,口中尚留有铜锈般的血腥气味,恨恨地瞪视着将我紧紧束缚住的人,感觉自己已经远离了生命中最鲜艳的色彩。
“从今天起,你便是四神宫的宫主大人。”那人温文儒雅的表情此刻便犹如利刃。眼神却是异样的冰冷与强硬。
“我才不管什么四神宫,我只知道,你害死了师父。”
“是你……才对吧!”
……
不错,是我,若不是为了我,师父何必去那,若不是为了我,师父又怎会回去,若不是为了我,师父怎能独自应敌,一切都是为了我,一切都是我害的……
魔鬼的诱惑在耳边响起:“你想报仇吗?”
想。zi
“你难道要饮洛白白死去?”
不。you
“四神宫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权力,力量……”
“不错。”我看着方未晓笃定的笑容,心中一阵厌恶,道:“师父便是得到了这一切,所以现在,他死了。”
他的笑容蓦地一敛,露出了冰霜般的冷意。zi
我继续道:“你也想为师父报仇吧?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为什么定要我成为四神宫的宫主?”
他面上冷意一敛,目光中恢复少许温柔,轻轻道:“因为……那是他的愿望。”
我看着他,不确定地道:“你……爱着师父吧。”
他却没有回答,径自道:“我不会强迫你,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zai
他地看着我的眼睛,别有意地道:“你不愿接掌四神宫,我不勉强你,我送你回到原点,便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他抬起指间,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继续道:“什么时候,这里面的本性爬出来了,你便去寻楼子中的魁,将你的愿望说出来……”
似是呢喃似是魅惑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脑子却渐渐沉重起来……一切都在扭曲……
扭曲……
最后……沉入……
黑暗……
我从睡梦中醒来,苦笑了下,依稀记得梦中的情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感觉中似乎比上辈子还要遥远……
当年幼的我在熟悉的环境中醒来,面对着若无其事的父皇和母妃,若不是从枕下找到那名为“天梦风云”的无字天书,还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感到所的马车已经停下,我撩开布幔,马儿在那里打着喷嚏,那车夫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跳到地上,寒冷的气流让刚睡醒的我一个激灵,这似乎是上京西面的一个森林,前些日子刚下了些雪,放眼望去,便如玉树晶琼,素白天地。我将身上狐裘抓紧了些,心中感谢八弟,如果不是他的裘衣,这样寒冷的天气,就算是跑出来了,我也还要乖乖地再回去,谁让我怕冷嘛。
现在的情况,燕京是不能回了,发现我逃走后,那里将是第一个受到监视的地方。还有炎华,他是不会回去北域的,天下之大,我到底该去哪里找他呢?
轻笑声从上面传来,我抬头,笑道:“云儿,本王正愁身边没有美人相陪,可巧,你就送上门来。”
云儿从树枝上轻轻飘落,长长的白袍随风飘舞,头发也轻轻飞扬起来,脚尖一点,正落在我的身旁,向我嫣然一笑。
我呆呆道:“好……好抗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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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可怜的孩子从没被人夸奖过这方面,也许是我害怕狐裘被他抢走下意思的保护举动太过明显,总之,美人原本千娇百媚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不过仍然是别有一番风情,养眼的很~~
第 22 章
“宇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发现和他有如连体婴儿的宇没有跟在身边,我不由好奇问道。
云儿神秘一笑:“有些事情要他去做。”
我知机的不再询问,只奇怪他怎么到了这里。
“你……该不会是凑巧看到我,跟我打招呼吧?”
“哈哈哈哈,楚王殿下还真是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是凑巧遇到呢,若不是我,恐怕楚王殿下现在还象笼中鸟一般被困在那金色的鸟笼中。”
我一愣,想起越巽的话,恍然道:“原来你便是那暗地里援手的势力。”
“楚王殿下,你那三个兄弟还真是有趣,我原本想多陪他们玩一阵,不过觉得还是你和你那小情人更好玩些。”
我原本就不甚好的心情在听到他的话后彻底变坏,将脸上虚假的笑意敛去,冷冷地凝视着他,道:“我们可不喜欢被人玩耍。”
说罢,也不去理会他的神色,寻了个与上京相反的方向,径自走去。
云儿看着那施施然的影子,心中长吁一口气,只觉背脊已经汗湿。
与楚王越凌,已是第三见面了,可他还是看不透这个人。第一见面时,他正狼狈不堪,被燕博的无脑太子关在囚牢之中,那时的他,只是让他些微有些奇怪,奇怪那好色的楚王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临危但却从容,好色而不下流,不过却没将他放在心上,毕竟自己身边出色的人实在太多,做为神秘的天门门主,从小他便跟随着师父,见过了太多不凡的人,这样一个面容平凡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太过出色的地方能让人记在心上,只觉得武炎华那样心计沉的美人,居然会喜欢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实在是奇怪,不过那时的自己将之归于两人青梅竹马的缘故。第二见面,虽说也是来去匆匆,却没想到他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印象居然大过那枭雄本性的越霄,都是因为刚刚看到他时他的眼神,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那个眼神。那眼神中是浓郁的思念和痛苦,夹杂着一丝恨意与悲伤,混合在幽黑的潭中,虽然只有一瞬,却已足够让他沦陷,只为那凄艳绝美的眼神。待他得知自己此行与他那小情人无关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蓦地让自己觉得心中一阵不快。而后他们二人匆匆离去,皇城惊变,天下群雄都以为那继承皇位的定然是与其父酷似却更加狠辣的越霄,却没想到,越嵘天死前居然糊涂至此,想要将越澜的江山败坏。只有他,暗观其变,在皇族内斗中掺入一脚,并知晓了越凌独一无二的价值。于是命宇在京中维持局面,自己暗中跟来,却没想到居然看到了那样一幅情景:他披着白色的狐裘,站在那一片孤寂的天地中,神情迷茫,落寞芳华,竟像是要就此消失,远离这欲望尘世。
那飘然欲去的身影让他原本沉醉的心在一瞬间燃起了滔天怒火。
凭什么我们都在这淤泥沉潭中挣扎,你一人能独善其身,凭什么我们在这里耍弄阴谋诡计,你一人在那冷眼旁观,小腹中突然涌起一阵酥软麻痒的热流,随着血脉的流动,散发到四肢百骸,想要撕碎他虚伪的面具,将他也拉入这欲望的渊,与我们一同万劫不复。
于是打破这静寂的画面,与他攀谈,不想向来聪明绝顶的自己也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居然将他平时伪装的笑面当真,不自觉地在他面前吐露内心想法,真是失误,却看清他真实的一面,那冷如刀刃的目光,那似有若无的杀意,让他不得不凝神运气,小心应对起来,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却觉得对方的气势有增无减,便在快支撑不住准备出手来抵抗时,他居然只冷冷地说了句话便走了,真是,有力使不得――容易内伤呀!!
楚王越凌……
真的不会武功吗?
来到上京附近的小城,已是傍晚,随意找了个客栈要了个套间便住下了,那吊靴鬼似的云儿也在我旁边要了间屋子。
夜半三更,突然听到一阵响动,若是在平时,我是雷打不动,万万不会被这点小声音惊醒的,不过下午刚刚睡了一觉,所以嘛,敢在今天来我这偷东西,小贼,你真倒霉。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睡觉前我在门口窗子都布了些小玩意的,应该是中者立倒呀??
既然已经醒了,那便起来看看好了。z
将必要的装备匆忙带好,我蹑手蹑脚地向外室走去,只见一黑衣男子正斜靠在门框,举步维艰的样子。哼哼,居然连面罩都不带,一点儿敬业精神都没有,活该你被我捉。
我大摇大摆地走到桌前,拿出火石,将油灯点燃。
呵,还挺帅的嘛!y
激动中,我一直很喜欢的一句话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赶紧走到那家伙眼前,先来回走了两圈酝酿下情绪,然后满脸痛惜(当然是装的),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哇哈哈,好爽好爽。握拳在地上跳了两下,然后开始好好端详起这个小贼。
满脸汗水?应该的应该的,谁让你这么不小心中了我的痒痒粉和软骨散嘛!
疑惑的神色?应该的应该的,一定是奇怪我这样柔柔弱弱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嘛!
不过怎么这家伙长的有些眼熟的样子呢??
“你……你不是天袂云?”b
仔细听听,声音也有些耳熟,我当然不是什么天袂云啦,哈哈。
= =
原来还真是个笨贼,居然进错了房间。天袂云,难道是云儿吗??
终于发现一个比我更强的路痴了,哈哈!g
突然想到什么,我跑出去看看,果然,云儿这卑鄙无耻的家伙将我俩房间门口的牌子给调换了。
怒气冲冲对着隔壁道:“云儿,你这混蛋,居然敢阴我!”
我话音方落,就见云儿好无愧色地出来,道:“这不是正好给您英雄救美的机会嘛!”
= = 幸好我还会使些小手段,否则你就等着“美救狗熊”好了。
云儿大摇大摆地走到我屋里,看着仍然在那里隐忍的小贼,嚣张笑道:“龙煌,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天,我说这家伙怎么这么熟悉!!
龙煌,记得小时候你挺富贵的,怎么现在居然这么落魄,做起了拦路的小贼!!
真可怜呀!
第 23 章
“天袂云,你这卑鄙小人……”
这云儿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居然惹的龙煌这么生气,瞧瞧,这都难受的满脸汗水了,还要咬牙切齿地说。
“居然使这种卑鄙伎俩……”
呵呵,汗一下,觉得这里似乎没我什么事,我先闪应该不会有人介意吧!
我刚刚抬脚准备走,就见云儿指着我笑道:“龙煌,这你可冤枉了我,你身上的那些东西可是楚王殿下弄的。”
“不好意思呀,不知道你们认识,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偷到……”
被龙煌凌厉的目光瞪视着,我自发自觉地消了声。
呜呜,真是人善被人欺。
“我们可是老相好了,这还要多谢殿下,才能将他手到擒来。”
“云儿……这个……刚刚说话时以为你们认识,所以顺手将下在他身上的药解了。”
“越凌,你这个白痴!”
云儿只恨恨地说了几个字,便不得不去抵挡来自龙煌的攻击。
我看着这无暇他顾的两人,一丝冰冷的笑容挂上嘴角,谁叫你们赶上我心情不好,在空中轻轻洒些能够影响神志的“得意”,我悠然地走到了云儿的屋子,将门关上,补眠去也。
待得第二日醒来时天已大亮,半夜被他二人这般折腾,居然也能睡得个好觉,看来我的身体素质有所提高,多亏炎华每日为我做的药膳。
想到炎华,八弟的话便在我耳边响起,我心中一滞,炎华,抱歉,我以前从未爱过他人,所以分不清对你究竟是怜是爱……
但无论怎么样,总要先找到你,为你洗刷罪名……
推开房门,立即看到两张俊脸,云儿和龙煌两人居然搬了凳子在门口坐着等我,恐怕是对我昨晚在门口布药之举记忆犹心罢。
看他二人神色平常,看来昨晚“运动”对身体无妨。
真是可惜了!
“你昨夜对我们动了手脚?”
面对这种敏感问题,我自然是一脸迷惑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对你们动手动脚涅?只是见龙煌挟怒出手,不过几个回合便能冷静过来,所以偷偷给你们弄了些能令脑细胞活跃暴躁的药而已,既然做运动那就要做足全套,半途而废多没劲呀!而且没给你们撒上些媚药,让你们天雷勾动地火,已经够仁慈了我。
瞧俺多善良呀!!
不过这两人似乎不相信我的样子,依然冷眼看着我,被看久了我也会不好意思,若不是这样两张俊脸看着我,我定然高喊“非礼”,可惜以我们的相貌看来,估计喜欢英雄救美的家伙定然会将我作为非礼现行犯而痛扁。
心中腹诽了一下,我转移话题道:“不知二位昨夜睡的可好?”
话一出口,便看到了现场版的四川变脸――这两人面孔黑的可以和包公媲美。
不去理会这阻碍交通的两人,我走下楼去,要了些粥和点心,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啊,你问我有没有钱?这种白痴问题也来问我,我是堂堂王爷,你什么时候看到过王爷自己身上揣现金的。反正有那两个家伙在,他们一定会有钱,在心中将付钱这种小事主动交给他们后,我心安理得的大口吃着。恶意的想法从脑中浮现,如果他们身上没有钱,那就出卖色相来抵债好了。
我想到他们二人出卖色相的样子,云儿还好,可龙煌这样硬线条的家伙……似乎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在心中暗爽了一下后,突然发现自己很有阿Q精神。= =
将大大的粥碗放下后,发现这两人已经坐到我的身边。于是我非常酷的一挥手,就看到店小二屁颠屁颠跑来,向云儿驽了驽嘴,道:“把昨晚住宿钱一起算到他帐上。”
云儿笑了笑,递给小二一锭银子,小二便欢天喜地的走了。
原本想让那小二将剩钱找我,不过为了在美人面前维持风度,我只好忍痛将这念头踢出脑袋。
“本王还有要事去办,我们就此别过。”
“殿下,不忙走呀,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听着云儿的饿腔调,突然想起一句话:杨白劳,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
“那个……我打欠条行不行?”
答案不用问也知道,本来想让他去找我大哥要,不过他说得带我一同去兑现才行,那不是我这温顺小羊又入虎口嘛!!
于是我们最终达成协议,要我先跟着他们,而且保证尽快帮我找到我家亲亲。
想了半天,觉得这买卖还比较划算,不仅有了免费饭票,而且还能在不迷路迷到不知哪国的情况下找到炎华,稳赚不赔呀!
即使这样,还是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算了,不去想。
连着赶了几日路,开始几天还能看出是向北到了燕博,可后来就东西南北不分,谁知道往哪去了。
这几日和龙煌却是没有太多接触,基本都是我与云儿每日互相刺激,他在旁冷眼相看。虽不知当晚他到底为何当贼,不过总觉得一架打下来,这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没有与他相认,龙煌只知道我是越澜楚王。也是,我们小时候仅仅相几天,恐怕此时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可是我却无法忘怀,那短短几日比我此生二十年还要惊险……
只是,一切已经过去了……
一切都已改变……
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一切没有发生,那……
与美人师父一起的生活,是否会如同现在般……
“越凌,你在想什么?”
我一愣,从思绪中惊醒,看着云儿,问道:“怎么?”
“没什么,只是疑惑,你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眼神,什么眼神?”
“很傻的那种!”
= = 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龙煌突然将桌上宝剑握紧,浑身上下充满了警戒,对我们道:“有人来了。”
我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怎么有些神经质,虽说这只是一小小凉亭,不过来人是很正常的嘛,又不是你家修的!
……
那好吧,我收回以上的话。
相信不管是谁看到这样一群穿着打扮希奇古怪,手拿兵器千奇百怪的家伙,也不会认为他们只是单纯过来乘凉!
救命呀!!!
那群家伙似乎还各有团体,站成了五伙将凉亭整个围住。
“是天袂云!”
“噬血剑龙煌!”
大多语意相同的惊呼声中还夹杂着微弱的疑惑。
“那小子是谁?”
“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小卒。”
“干嘛的家伙?”
“喂,那个不相干的滚开!”
= =*
是谁说的,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云儿,龙煌,我支持你们,上,砍死他们!!!”
第 2 章
云儿白衣飘舞,看着这些一旁叫嚣的跳梁小丑,眼中杀机隐现。
偏偏那群家伙犹在不知死活地叫嚷。
“你看那天袂云,长的细皮嫩肉,比小娘皮还要美上三分。”
“包准儿是个兔儿爷。”
“那姓龙的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如来陪大爷,包保叫你满意……”
淫声秽语再配上些暧昧的笑声中,云儿的笑容却愈发美艳,师父杀人前便是这样的神色笑容,我心中一动,居然连这些个小习惯也同师父一样,口中感叹着现在混黑社会的家伙越来越没素质了,可见这国民的素质教育一定要从基层抓起……隐约间却对云儿的来历更是好奇。
“龙煌,你怎么看?”
云儿盈盈浅笑,问向龙煌。
龙煌冷冷道:“杀!”
大战瞬间爆发!
我坐在石椅上,看着他二人在呼喝的人群中纵横来去。
这倒不是我故意在此偷懒,不去帮忙,只是一来我不会武功,贸然上去,恐怕只能让他们更难施展,而我身上药物也不适合在这种混战中使用,再来就是这些个杂七杂八的路人甲乙一看就是只能出场一的可怜反角,我就在不敌我同时攻击的情况下,让他们多出场一会儿吧!
哈哈哈哈,我真是仁慈呀!
没想到看戏正看到高潮,居然有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拿着刀向我冲过来。
我立时一块糕点噎在喉咙中,狼狈地扭开险险避过迎面劈来的刀光。
一缕头发在我眼前轻轻飘落。
伸手把那发丝抓到手中,将塞满口中的糕点吐出,我怒道:“你们这两个家伙怎么能以武力伤害我这手无寸铁的人。”
那人邪笑道:“像我们这种小角色,当然是要捡软柿子来捏了!”
“记住爷爷的大名,我叫陆仁甲。”
“我是陆仁乙。”
= =彻底无语了!
两把飞刀射来,陆仁甲乙就带着他们光芒万丈的名字完成了他们犹如昙一现的光荣使命。
我看向云儿的方向,正想向他道谢,却听他先怒斥道:“你这呆子,还不赶紧回到凉亭……”
啊,对了,凉亭,我的糕点还没吃完,云儿你真是体贴入微。
不过你也不用提着长剑杀气腾腾过来逼我回去吧?
我急忙向凉亭走去,突然发现手臂一紧,低头一看,一条红色的绢带将我捆住,脚下一空,身子居然腾空飞了起来,不过是向后飞。= =
我努力地回头,想看看是谁使用这奇怪的武器……
只听到一个熟悉的怒叱,身后的拉力突然消失,我狂飙似地撞上一个温暖的身体,被抱在怀中缓缓下落。
炎华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我,嘴角淡淡微笑。
这家伙,似乎又变的好看些了。
我心头一热,便吻上那柔软的香唇。
他脸颊变得嫣红一片,将我放开,我心中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小两口还是等会再叙旧吧。”
发出这种恶意声音的除了云儿还能有谁。
在炎华去迎敌的同时,我终于看到了那红色绢带的主人――是一个身着红裳的妖媚女子。
这女子不是刚刚那群人一路的……
而与那女子缠斗在一起的炎华,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态,脸容冷峻,身手矫健,那战斗的英姿散发着与平素完全相反的美态,令他整个人像一头优美华丽的豹子。
可是这样的炎华,却不是我所熟悉的炎华。
眼前的炎华突然一个回手,将两个围攻过来的家伙毙在掌下。
我熟悉的炎华,温柔善良,敏感内向,怎会变的如此冷酷无情。
原来,我从未了解过他……
是我的错……
突然听到一声冷笑,我抬头,之间凉亭之中不知何时已站了一金冠老者,正冷冷地望着炎华,目中闪过阴鸷的神色,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光芒隐隐,气势凌厉,整个人仿佛一柄锋利的长剑,锋芒直指鼻息。
那些个小角色已经被龙煌云儿收拾完毕,只剩下炎华还在与那红衣女子缠斗。
周围不知何时又围上些青衣男子。
龙煌凝神戒备,而云儿却神色复杂地在那里发愣。
天,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走神……
却听那老者沉声道:“红茳,你下去。”
一掌拍出,手臂上银光缭绕,一股寒气“呼”地一声直朝炎华怒射而去。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手掌翻转,掌心吞吐,一柄寒冰短枪从空气中凭空出现,在周围冰冷的空气中反向旋转,落入他的手中。
我失声道:“炎华,小心。”
只见炎华双掌同时推出,两道圆弧气劲回旋飞出,迎向那突然激射而来的寒气,两股真气激荡之间,我只觉得气息堵滞,胸口一阵大力涌来,飞跌开来,却落入柔软的胸膛,被紧握的手中,一股暖流源源传入,感到耳旁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
“炎华,你怎么样?”
急忙将炎华软软的身体轻轻放到地上,掏出几颗常吃的护心丹给他服下。
居然敢伤害我可爱的炎华。
我愤怒地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向那老头脸上扔去。
一切如同慢镜头般在我眼前慢慢播放,而现实的所有却迅雷不及掩耳地发生着。那老者冷哼着翻掌轻推,便看到那些药粉夹杂着寒冷的气息狂涌而回,耳边响起两声惊呼。
“凌――”
“长老,不要!”
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感到有什么异样。悄悄睁开眼睛,发现一切正常,回头向炎华灿烂一笑:“我没事。”
却看到炎华震惊的面孔。
耳边一阵吸气声响起。
扭转着头,看到周围一片痴呆的面孔。低头,才发现地上一片已经坚硬的皮,汗一下,虽然上面出现了许多冰豆豆,而且颜色发紫,可那不正是我的脸皮吗?
= =
我可爱的,陪伴我度过十几年岁月的皮皮呀~~~
嘴角轻轻抽了抽,怒视那毁坏我宝贝的罪魁祸首。
却见那老者神色骤变,满面怒容地瞪视着我,突然飞身上前,将我紧紧掐住,咆哮道:“你这贱人,原来还没有死!”
我翻着白眼,口唇轻颤,非常想告诉这位脾气暴躁的老爷爷:你认错人了。
眼前一片模糊,我又要死了吗?
这可真是招谁惹谁了我?
几声惊呼从不同的方向传来,见证着我慢慢流失的生命。
第 25 章
“袂云,我一直将你当亲生儿子般看待,眼下大局已定,你又何苦如此执着,难道你竟要帮着那些不识时务的外人么?”
“外人?师父也算的上是外人么?”
“天长翰那匹夫他配做你师父?你难道不知,若非你神态气质肖似那贱人,他才不会从街头将你捡来,这么多年来,为了让你愈加神似那贱人,你受了多少苦?”
云儿默然良久,才叹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心有怨怼,所以才带着宇下山,便是想看看那饮洛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令师父为他如痴如狂……”
“哼――”
“我得知武炎华是四神宫的药师,便以他一直寻求的圣心果现世为由操纵燕博太子将他引出诱擒,也因此结识了楚王越凌……”
我心中暗忖:那圣心果我幼时在古书中见过,传说它千年结果,色泽晕黄,能够彻底医治心疾。我一直当它是无稽之谈,毕竟我曾见到现代的医学治疗,知道是没有什么药物能够将心脏病彻底治好的,却没想到炎华不仅相信,而且还一直寻找……
“……无方密宝现世消息短短几日便沸沸扬扬传变天下,天下武林群豪均涌往越澜上京,我原是想去凑个热闹的,却没想到越澜皇帝恰在此时驾崩,上京形势愈发复杂诡谲起来。”
“这事我知道,越嵘天居然会将江山传给六子,的确让人始料未及……”
“我开始时是想若越凌即位,必然是受离王操纵的傀儡皇帝,我们再寻找机会刺杀离王,越澜必定大乱,到时我天门便可趁机掌握越澜。后来却发现他的两个弟弟虽说没有离王手腕,却也不能小觑,而且……越凌此人,我看不透他,谁也不敢保证他究竟是不是另一个司徒斐!”
那老者皱眉踱步,似是想起往事,无限唏嘘,叹道:“昔日我们从司徒家选中不学无术的司徒斐,助他掌握大权,便是想将鹿然彻底掌控手中,谁知他居然藏不露,手握大权后立即清洗天门势力,实是我天门的心腹大患。而那越凌,以他相貌来看,定然是饮洛遗留下的贱种,可他又为何会成为越澜楚王?”他闭着眼睛,静静站在那里,突然睁开眼道:“是了,当年越嵘天和饮洛二人在秋炎牵扯不清,中间还夹着一个秋兰若,后来却被武魏仇一手破坏……”
他突然噤声,似是想通了什么,长笑道:“哈哈哈哈,原来竟是越嵘天心甘情愿地为那贱人抚养孽种。”
云儿茫然道:“他是饮洛的儿子?他原来是饮洛的儿子……”
那老者看着天袂云,语重心长劝道:“袂云,听我的话,斩草要除根!”
云儿先是茫然喃喃,而后突然惊道:“斩草要除……长老,你……难道已经杀了饮洛?”
那老者眯起眼睛,得意笑道:“不错,他早已死于我的设计之中。”
“他死了么……他竟然已经死了,黄长老,师父他知道此事吗?”
“他?当年之事我做的极为隐秘,恐怕饮洛至死仍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何而死,你师父当时身在鹿然,又怎可能知晓!”
“鹿然?”云儿静默半晌,突然笑了笑,悠然道:“黄长老,十四年前,我与师父在鹿然游历,恰好碰到师父追杀许久,欲除之而后快的阴山老怪,于是我们千里追踪,最后终于在南泽境内将他杀死……”
那姓黄老者失魂落魄地看着云儿,涩声道:“十四年前,他在南泽?”
“……可是我们千里追踪,旅途劳顿,我很快就病倒了,师父便将我寄养在大夫家中,半月后才来接我。这半月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却是不知。”
“难道天长翰居然知道此事?不对,他若知道我设计饮洛,以他个性,又怎能隐忍至今……”
“黄长老,师父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没有他,我定然早已死在街头,而您却对我有提拔之恩,师父不管天门事务已久,我能在众多同辈中脱颖而出,成为天门门主,都是您大力促成,就是因此,我更不能眼见您一错再错,泥足身陷……”
“这么说来,袂云,你竟是不愿帮我?”
“恕难从命。”
黄长老缓缓道:“袂云,你好好考虑,倘若你改变主意,我随时欢迎。”
云儿见那黄长老走远,淡淡道:“越凌,你已经醒了吧。”
“啊,被你发现啦。”
我摸了摸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
“哈哈,只听到一点点。”看着云儿不相信的样子,我嘴角抽动,僵笑道:“真的只有一点点啦。”
感觉自己似乎没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云儿凝视着我,有些悲伤道:“越……凌,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是饮洛的儿子吗?”
“这个……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呀,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嘛,不过看这张脸……”我伸出食指轻轻扯了扯自己和饮洛有九成相似的脸,道:“若说我俩没有血缘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啊,对了,炎华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他还死不了。”云儿冷笑着看我,道:“你怎么不问问龙煌怎么样了?”
我迷惑道:“龙煌,他怎么了?”
啊,似乎昏迷前听到的怒叱声中有他一份……
“他见你快要断气,拼命似地攻击黄长老,被他用枪将手臂刺穿,还受了内伤。炎华则没有什么外伤……”
“不过他的内腑却受了重伤。”
“那他们现在在哪?”
“你放心,他们就在隔壁,已经得到治疗。”
我轻轻吁了口气,转而好奇,龙煌怎么也这么拼命,他先前不是还在冷眼旁观吗?真奇怪。
云儿却又叹道:“凌,我发现,你有时真是残忍的很。”
我,残忍?有吗??
“你不知道吧!”云儿幽幽道:“有时候,不知道就是最大的残忍!”
还是不明白。
“云儿,那老头要你考虑什么呀?”
“他?”
“他想要我做帮手,帮他一统江山,君临天下。”
云儿一双美眸布满寒冰,冷笑着一字一字道:“不自量力!”
第 26 章
我轻笑道:“好大的野心呀,一统江山,哈哈――”
云儿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凝声道:“若是你想要君临天下,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
我斜睨他道:“你不用试探我,我如对江山有一丝兴趣,又怎会从皇宫逃跑?”
仰天打了个哈哈,又道:“真不明白,那种避之惟恐不及的超级大包袱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往自己身上揽?”
云儿低声道:“世上像你这样的人总是不多。”
“不过他如此施为,你师父也不来管他吗?”
“师父他原本就不大理会门中事务,自我执掌天门后,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也找他不到,否则,你以为黄长老怎敢犯上作乱?”
云儿默然半晌,才缓缓道:“我一直不知师父行踪如何,可今天听黄长老的话,才觉得师父这么些年来有可能和饮洛一起。”
我奇道:“咦?你刚刚不是在骗他的么?”
“我骗他?怎么可能,我又不知他当年算计饮洛是在南泽,只是听他说到师父当时在鹿然,才省起此事,没想到果真如此……”
“可当年你师父并未出现呀?难道是我们离开以后?对了,龙煌,龙煌定然知道此事,只要问他就知道你师父到底有没有去。”
虽然口中如此说,可我心中却宁愿相信定然是天长翰及时赶到,将师父救走。可为何这么些年也不见师父来找我?师父随身携带的玉佩又为何会紧握在父皇僵硬的手中?真是越想越乱,炎华突然出现,也来不及好好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我疑惑地看着他云儿,问道:“为什么是我俩关在一起?”
“因为黄长老想要我归顺他,所以使上了美人计嘛。”
= = 那似乎也该换一个己方的美人……
“云儿,我们多久才能出去。”
我才不信他这天门门主是如此易于的,那黄长老就算策划周密,恐怕也不是眼前心思奇诡的云儿的对手。
云儿自信一笑:“很快!”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简单。
龙煌醒来的时候,手臂已经被人包好,旁边榻上的武炎华犹自沉睡未醒。
那场生死大战仿佛依然在眼前浮现。
一切从那张落地的人皮面具开始。
那时自己心中想到的是什么呢?是十四年前倒在地上的苍白面孔,还是他葬送了一生的幸福呢?
从偷听到那个谈话开始――父亲与饮洛师父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那精灵可爱的凌儿居然是饮洛师父的儿子。更惊人的还在后头,那一向争权夺势的饮洛师父居然会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坦言退隐江湖。于是,本来就因亲如手足的兄弟被饮洛刺杀之事心绪烦乱的父亲立即动怒,与饮洛师父大打出手,却被他趁隙逃走,自己害怕父亲拿凌儿泄愤,急忙叫千岁把风,带着凌儿逃离,可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妹妹出卖。后来凌儿回来了,在自己将被父亲杀死的一刻,可心中却没有丝毫绝逢生的喜悦,那流淌在胸膛中满满的热流让他一时无法感受到任何情绪。
千岁的话又开始让他陷入思,可在他还未想通前,调兵的令旨已经传来,他感觉到这父亲似乎下定决心――至于那决心是什么,他已来不及思考。
他跟随着父亲的大军,一同来到了边境,凌儿做在了一个陌生人的怀中,饮洛师父在独自应敌。
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不能让他走,带回他,带回他……
于是他独自上前,去追凌儿。
见到他在那人怀中嘶心裂肺的呼喊,心中的弦突然蹦断,僵硬着回头……
看到了那凄艳的一幕……
父亲面无表情地拿着弓,眼中映着地上染血的身影。
只有他知道,父亲的心在无声哭泣。
就如同他的心!
我的父亲,杀了凌儿的父亲……
只那一瞬的犹豫,载着凌儿的马便永远消失于视线之外。
连同自己刚刚开始感到的幸福……
一去不复返。
从此再不相见,从此再无音讯……
回去的途中,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将饮洛师父的遗体抢走,追赶而去的父亲再没回来过。这十四年,他用尽手段去寻找这几人的下落,均无收获。
及至后来,无方密宝的消息传出,他想以着凌儿的个性,或许会对这密宝有些兴趣,于是赶去上京,而密宝中扭转乾坤这四个字,他虽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即使是有一分希望,他也要碰碰运气,希望寻找到无方密宝后,真能令乾坤扭转。
天袂云便在此时出现在他的眼前,看到他的一刻龙煌以为是找到了凌儿,可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虽然天袂云与饮洛神态相似,可他却没有凌儿幼时双眼的灵动之气,天袂云的眼中总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愁绪,而且被他发现,天袂云居然是天门的门主,以天门四神宫交恶来看,他就更不可能是凌儿了。
因为四神宫势力庞大,两人协议合作与四神宫争夺地图,最后双方各自得到了半张地图,而天袂云居然得到了半张地图后独自离开,而他也在追杀天袂云的中途遇到了越凌。
自己已经习惯了宫廷江湖中的阴险狡诈,所以在初见越凌时将他的恶作剧当成了某种阴谋手段,而且那越凌的相貌没有一丝和饮洛相象,他居然因此而没有认出凌儿。
他心心念念十四年的凌儿。
他差点错过……
幸好天袂云将凌儿当成了可以利用的对象而将他留下,用来在寻宝的过程中要挟四神宫的掌权者药师武炎华。
于是,他在袖手旁观武炎华与黄启的战斗中看到了越凌的真实面目。
与饮洛相似,却胜似饮洛的面孔一瞬间将所有人震撼!
他与凌儿,终于再度相逢。
没想到,他与武炎华二人携手对抗黄启,居然还差点落得个惨淡收场。
现在凌儿定是与天袂云一起,安全应该无忧,只是……
凌儿为何不与他相认?
凌儿又是如何看待父辈之间的仇怨?
第 27 章
“皇兄,你看。”
越巽将手中信笺递给越霄,向来玩世不恭的脸居然露出一丝紧张。
“天门要我们出兵协助,攻打鹿然。”
越霄阴沉着脸,看着手中的信,道:“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若不是你偷放凌儿出来,他又怎会被天门挟持。”
越巽低下头,讷讷道:“我……我那时以为……”
“以为我会为了这皇位,对凌儿不利?”
“那时我还不知道……”
“哼,将他们派来的信使手脚剁去,扔出城外。”
越巽闻言,惊道:“皇兄,六哥还在他们手上。”
“不要紧,有他跟在凌儿身边,凌儿是不会出事的。”
越巽疑惑道:“他?”
越霄在桌上轻轻写了两个字,越巽看了,长吁口气,道:“原来如此。”
“老八还在关禁闭吧,不必将凌儿的事告诉他,给他一队人马……”越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让他去剿灭天门。”
果然云儿不是易于之辈,第二日正午,外界的讯息便被送入了这层层把守的密室内。这讯息被密蜡裹封在蜡丸中,放入了米饭中被送了进来。云儿将蜡丸捏碎,将一团黄豆大小的绢团取出,轻轻一抖,展开的布绢居然有手掌般大小,薄如蝉翼的丝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事关他天门机密,我避嫌的走开,不料他笑了笑,居然将其中内容念了出来。
“黄李二贼率赤蓝白三令主叛变,已将大局掌控,青紫令主一死一伤,洪长老带领部分门众暂避。宇护使尚未归来,主人依然音信全无,黄贼久等不耐,决意对少主动手,诱出在外众人。另,黄贼现已支持燕博太子篡权夺位,秋炎即将夺下,越澜越霄登基,黄拟利用龙煌,越凌两人为质,与南泽越澜交涉……”
我嘿嘿冷笑:“交涉?我大哥又不会为了我把江山送出。”
云儿挑眉看了看我,径自分析道:“燕博太子残忍暴戾,原本太子之位便遥遥欲坠,又被你们在太子府中一搅,更是威信扫地,听说燕博皇帝早有改立三子为太子的想法,他若是再不篡位,恐怕马上便成了废黜太子……”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将那丝绢蜡丸销毁。
“秋炎乃弹丸小国,在大陆极北,向来依靠鹿然燕博大国,虽然物产丰富,经济发达,可国内的自由贸易管理之道受大陆好评,是各国所默许的永不发兵攻打的国家。若不是为了掌握秋炎国内的钢铁矿藏用以制造兵器,恐怕黄长老是不会甘犯众怒,夺取秋炎。而秋炎国内兵力薄弱,若是燕博突然发兵,只怕抵挡不了多久。黄长老自恃过高,从前在鹿然吃过大亏,败在司徒斐手中,视为奇耻大辱,现在掌控燕博秋炎,定然是想先对鹿然下手,而他此时手中既有南泽皇太孙,又有理该登基为帝的你,恐怕是想借你们二人要挟两过出兵扰乱鹿然边境,方便他的行动。待得他成功攻下鹿然,便可以将越澜和南泽各个击破……”
“可惜他将自己看的过高了……”
“也将天下英雄看的太简单了!”
说到这里,云儿连连冷笑,面孔中却隐有自得之色。
“不错不错。”我拍手笑着,丝毫不掩脸上讽刺神色,道:“你对这些阴谋诡计看的倒是透彻!”
云儿面容瞬间僵硬,脸上神色数变,最终转为凄楚,道:“我从小流落街头,尝遍人间冷暖,看尽世间百态,后来得师父收留,来到天门,师父经常将我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我每日身于争权夺利之中,为了生存,天天与那些豺狼虎豹勾心斗角,小心翼翼,努力经营,才能从众多门徒中脱颖而出,成为天门门主……”
他顿了顿,见我凝神倾听,才又继续道:“这其中,虽然也有人真心对我,可却被我见识到太多人性的丑恶。我以前从不认为耍弄阴谋手段有什么不好,可自从遇到你后……我……我却慢慢开始自惭形秽起来。”
“唉――”我长长叹了口气,道:“你生长环境如此,也怪不得你……”
云儿张口欲言,突然停住,侧耳倾听,道:“有人来了。”
果然,我也听到了脚步声,纷乱的很,怕是有三五个人吧!
那黄启老头当先而入,冷冷地看着我们,吩咐道:“将他们带走。”
我与云儿互看了眼,心中疑惑,要动手也没有这么快的, 定然是又有什么变故。
天门之内,果然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我正在心中暗赞,却看到云儿皱着眉头,立即恍然,原来竟是黄启老头所布置的,看来那些出逃在外的云儿的势力很强,否则他不需这样防备。
我们被带到了广场,那广场正中有一石块垒砌的坑,坑内立着五根黑色铁柱,炎华和龙煌已经被绑在柱上,旁边尚有三根柱子空闲着,看来其中两根不用继续闲置着了。
虽然绳子勒的我有点痛,不过我却和炎华做了邻居,看炎华含情脉脉的目光,他似乎对我突然变脸不是很介意。
“炎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炎华只凝视着我,道:“凌,我相信你……”
“哼,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还在这里柔情迷意呢!”
云儿见我怒视着他,道:“这里是我天门置叛徒的地方。”
“哦?绑在这里晒人干?”
云儿神秘一笑:“你只猜到一半。”
“这刑罚名叫水火二重天,天上太阳晒着便是那火,而这水嘛……”
他低头看着地上,我顺着他的目光,地上已经无声无息地浮起了一层水,边沿几个进水口,滚滚寒流汹涌而入。
“上面晒着太阳,下面泡着冰水,果然是水火二重天……”
呜,虽然已经冬末,太阳不甚毒辣,可是……可是我最怕冷了。
“还不止这些。”
呃?
“我天门中饲养一种寒溃蛇,最喜生活在寒冰之中,而且……”
“喜欢啃食活物。而这水,也不是一下全放出来的,先将水放至没脚,然后放蛇,待脚啃食完后,便继续放水……”
“恶――,云儿,你别说了。”
我想到低头就能看到自己光秃秃地脚骨的情景,腹中立时翻江倒海,忙制止了云儿。
“那黄老头不是还要留着我们做人质吗,怎么又下此辣手?”
“哼,这还用问,定然是谈判破裂,老贼恼羞成怒了。”
谈判破裂?这么说大哥他……
我向云儿道:“看你有恃无恐的样子,定然已布置好一切了吧。”
云儿神秘一笑:“好戏就要开始。”
第 28 章
号角声呜呜想起,一洪厚声音喊道:“水火之刑,置叛逆。”
众人哄声叫好,我心中一沉,知道是要开始放虫,心中一阵麻痒,虽然明知云儿竟然有惊人后着,可却仍是免不了恶心感觉,若是真刀明枪,我还不怕,只是那虫噬骨肉之刑,是将骨肉一口口啃食,想想便觉得恐怖。
叫好声中,一个豪迈响亮的声音蓦然响起:“只不知我天门门主究竟是犯有何罪,居然被指为叛逆,受这水火极刑。”
这豪迈声音一响,哄乱声顿止,看来说话这人怕是有些来历。一个头发脏乱,衣衫不整的高大老者踏步而出,只见那些天门门众或肃然而立,恭身侯礼,或面现忐忑,目光闪烁,却无人出声回答。
黄启朗声道:“天袂云背叛本门,勾结外敌,罪不可恕。”
旁边一五六十岁的老者道:“不错,此事已经由长老会查证属实,只因刘长老你闭关未出,才不知晓罢了。”
那邋遢老者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道:“哦?长老会查证过了?怎么不见洪长老?”
“洪长老与天袂云一同叛逆,已经反出本门。”
话音方落,就听远房舍之上传出连串笑声,一道人影迅速向广场靠近。
“是洪贼。”
有眼尖的人,已大声叫了出来。一时之间,兵器纷纷出鞘,有几人已冲了上去。
邋遢老者手一扬,制止道:“都住手,让他过来。”
“哈哈,老大,几年不见,这天门已经被魍魉把持,我无颜见你呀!”
“洪厉,你这家伙,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见面就给我找麻烦。”
洪厉嘿嘿一笑,虽然年老,却显出一丝顽皮神色,道:“这哪是找麻烦?只是想让老大给评个是非曲直罢了!袂云这小子下山后所做一切我都知晓,虽然有些时候耍弄了些阴谋诡计,可却并未触犯到我天门利益,只是没有遂了黄老头争霸天下的野心,便成了天门叛逆,我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居然也成了天门叛逆,老大,这样的天门叛逆,你做不做?”
我见脚泡在冰水中,渐渐没有感觉,而那边几个老头还在说着废话叙旧,只觉得火气上涌,大声喊道:“喂,老头们,你们商量完没有,我的脚都泡的快没感觉了!”
“哈哈,这小朋友有趣,洪厉,我们天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好玩的小鬼?”邋遢老者七扭八歪地在地上跳了起来,又停了下来,仔细看了我半晌,道:“洪厉,这小鬼怎么眼熟的很?”
洪厉苦笑道:“这小子是饮洛的儿子,跟饮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大您看着当然眼熟。”
“啊哈哈,他是饮洛的儿子,记得当年我就是想收饮洛当徒弟,被他拒绝,才一怒之下跑去闭关修行的。原来我竟已闭关这么久,饮洛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邋遢老者几个跃纵,跳到我面前,仔细端详了半晌,道:“妙极妙极,看这小鬼天庭饱满,定然和他老爸一样,是个聪明的孩子,哈哈哈哈,他定然能继承我的衣钵。”
= =听他话中意思,似乎和我有关……
“洪厉,就冲着我这宝贝徒弟,我也不问你们是非曲折。”邋遢老者手一挥,绑缚我们的绳索便齐齐断掉,他又向着天门门众喝道:“儿郎们,愿意跟着我刘光的都站出来。”
登时便有大半门众站了过去,我在心中嘀咕,看来果然是强者为王,原本还以为这老头要来个对簿公堂或是什么三堂会审的,谁想到居然单凭个人喜恶便决定一切。
向旁边云儿问道:“这就是你安排的好戏?”
云儿却满脸疑惑,摇了摇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笑道:“来了。”
= = 真不该相信云儿的安排,若不是这恰巧出关的邋遢老者,我可怜的脚就要被咬到现在。
看向旁边的炎华,却发现他脸色煞白,满脸汗水,娇弱的身躯宛如风中树枝,摇摇欲坠,急忙将他扶住,问道:“炎华,你内伤发作了么?”
炎华惨白着脸色,向我微笑:“我没事。”
只见大队人马边冲边杀的涌入广场,再加上原本就泾渭分明的两伙人,局势登时混乱起来,而且天门中人大多服饰相同,一会儿工夫,便谁也分不清是敌是友,那先前涌进的大队人马却是燕博的统一军装。
我疑惑地看向云儿,那燕博不是已被黄启控制,怎么竟似乎是来帮我们的?
云儿看出我的疑惑,道:“燕博太子无能,我早就暗中培植三皇子,只待太子沉不住气,犯上谋逆,便可一举夺权。”
我默然,要等太子犯上,那岂不是等待燕博太子弑父夺位?难道皇家的亲情便这样不值钱……
只愣了一下,待我回神时,又看到了新加入的两伙人马,他们分别穿着越澜和南泽的军装。
= =这下可真成了大杂烩了!!
越灏冲了过来,向炎华道:“炎华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看着小子傻楞楞的,真担心他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哼道:“连我们在这儿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干什么来的。”
越灏迷惑地看着我,半天才指着我道:“你……你是六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来话长,八弟,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是大哥……”
话未说完,变故陡然发生。
一紫衣蒙面人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双手直向我抓来。
只听一声怒喝,旁边一人出手将他拦住,只短短几息,两人便已交手数个回合,那人却是龙煌。
龙煌惯用剑,现在双手迎敌,功力大打折扣,渐渐落在下风。
我看向云儿,他竟似知道我心意,立即道:“我吃了软骨散,功力全失,不要看我。”
越灏却有些发傻道:“我不习惯和人联手对敌。”
我一脚将他踹入战团。
可那人刚刚似乎未竟全功,现在以一敌二,不仅毫不吃力,而且还比刚刚更加游刃有余,突然一股掌风将二人迫开。他便趁着这个空挡,将我提在手中。
我这么大一人了,居然被他提小鸡一般提在手里,我的自尊呀……
身后想起几声呼喝,我却被那人提着迅速离开,在感慨这人轻功厉害的同时,不由想到,为什么被抓的总是我。
第 29 章
那人将我提在手中,很快我就分不清方向,只觉得越走越冷,后来竟忍不住打起哆嗦。天色渐渐昏暗,狂风怒号,大雪纷扬,呜呜风声中,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高亢呼啸,一个黑衣人炽光闪电似地飞驰而来。
紫衣蒙面人听到啸声,却停了下来,将我放到地上,精光四射的眼睛紧紧盯着来人,只见那人脸上覆盖银白面具,只露出一双碧蓝眼睛,在这风雪之中,更显诡异。
“你是……”紫衣人疑惑地沉吟着,似乎在记忆中搜索着此人的身影。
那银面人却不答话,剑光一抖,便攻了过去。
银光乱舞,剑气妖魅莫测,那紫衣人挪移躲闪,剑气始终离他咽喉心脏等要害有三寸之距,却无法再进分毫。而那剑光也如同暴风悲舞,穷追不舍,他躲闪半晌,突然伸出手指在剑尖上一弹,强大的气势混合着风雪之威向那银面人狂射而去,那银面人急忙抽身而退。
紫衣人纵声狂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你,你怎么不跟在你那主子身边?”
银面人冷声道:“我说过了,那时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
紫衣人瞥了瞥我,道:“怎么,现在等到了?”
银面人却没有回答,手中剑光一闪,再度攻上。
我看着这缠斗一起的两人,心中疑惑,这两人我似乎都不认识哦,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不过打的好,只这样一耽搁,龙煌他们便追了上来,云儿的功力已经恢复,却没见到炎华,想起刚刚他似乎内伤发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见他们二人斗的正酣,正准备抬脚向龙煌等人奔去,却听到那银面人失声呼道:“天长翰,原来是你!”
已抬起的脚步顿时又落了下来,只见那紫衣人将脸上蒙巾扯下,露出一张英俊却略有些沧桑的面孔,笑道:“多年不见,没想到高兄还记得我。”
银面人身躯剧烈抖动,眼中闪过万千思绪,似怀念似愤恨,静默片刻,才哑声道:“在下只是一无名无姓之人。”
我急声叫道:“你就是天长翰?我美人师父在哪里?”
龙煌几人却趁此时赶来,见到这里多了那银面人,一愣,立即跑到我身边,上下仔细看了个遍,才长吁口气。
越灏却惊讶指着那银面人,结巴道:“你……你是……”
“天长翰?怎么是你这臭小子!”
汗!虽然说刘光老头的确是够老,可天长翰这样一个中年人,被叫臭小子,总是有点别扭!!
云儿一脸复杂地看着天长翰,朱唇轻启,却颤抖着张合几,什么也没说出来。
龙煌听刘光叫那紫衣人姓名,身躯剧震,怒喝道:“你是天长翰?是了,当年就是你将饮洛师父的遗体抢走的,我父亲他在哪里?”
天长翰只直直盯着我,手中突然出现一块凤凰玉佩,却是我怀中一直揣着那块,道:“越凌,你看这是什么?”
耳中听到他的传音:“若是想见饮洛便跟我走。”
我微微点头,却听到风雪之中隐隐传来呼声,回头一看,炎华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向这里奔来。
“凌,不要跟他走,他杀了你父皇。”
微弱地声音仿如石破天惊般在我耳旁炸开,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是了,为何我没有想到,师父若真是他救走的,那玉佩定然也落在他的手中……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耳边却还听到天长翰提声道:“越凌――”
见我看向他,他微微一笑,道:“你去不去?”
答案脱口而出:“去,带我一起――”
天长翰露出满意笑容,道:“刘长老,这里有劳您老了。”
那刘光满脸怒容,使劲伸手在头上抓着,口中喝道:“你这臭小子,若不是我以前……啊呀呀,真是气死老子了,帮你就是,不过那小子可是我未来徒弟,你可不许把他怎样!”
说罢,居然挥舞着双手向那银面人和龙煌等人攻去。他功力厚,又有意阻拦,这几人尽管功力高超,一时片刻间居然不能越雷池半步。
天长翰拉着我的手,向前面雷驰电掣而去。
我匆忙一瞥,看到云儿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说不清是爱是恨,一行清泪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这才想起,刚刚短短一叙,天长翰居然连一个眼神也不曾给过云儿……
狂风鼓舞,大雪迎面而来,强烈地气流打在脸上,像被刀子刮着,我只觉呼吸渐渐困难,胸口有些上不来气。
天长翰见了,在我身上轻轻一点,我便人事不知。
再醒来,风雪已停,我正身一个寒冰洞窟之中,手脚都有些僵硬,我爬起来,轻轻跺了跺脚,想让麻痹的脚恢复些知觉。
“你醒来了。”
天长翰从外面进来,见我起来,将手中熊皮扔了过来,我将它围在身上,果然暖和了许多。
“我师父在哪?”
天长翰奇道:“你叫他做师父?”
“以前的习惯了,后来猜到他是我父亲,可却再也没见到他,便一直没有改口。”
他默然不语,似乎缅怀什么,面上满是温柔笑意,答道:“这样就好。”
“若突然听到你叫他父亲,我反而不习惯。”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怀疑我们不是同一国的人,否则为什么他说的话我每个字都知道连起来却听不懂了呢?
他见我疑惑,了然笑道:“是了,你现在还不明白。”
“饮洛就在里面,你随我来。”
我默默地跟着他向洞窟走去,突然道:“我父皇真的是你杀的吗?”
他一顿,又继续向前走去,良久也没回话。
过了许久,他才停下,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又指着里面:“饮洛他就在里面。”
我只感觉心中剧烈跳动,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中蔓延,不知是忧是喜。
终于……又要见面了。
大踏步向前走去,那通道陡然开阔,里面竟是一冰雪斗室。
美人师父双眼紧闭躺在那里,嘴边挂着魅惑的微笑,仿佛一个精灵般,沉睡在那一片冰雪天地之中……
第 3 章
我愣愣地看着美人师父,只觉得脸颊微凉,竟是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突然感觉肩膀一沉,却是天长翰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他低低在我耳旁道:“他还没有死!”
我蓦然回头,额头被他嘴唇轻轻擦到,他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嘴唇,道:“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飞来艳福。”
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沉声问道:“你是说美人师父还没有死?”
“那为什么要将他封在冰中?”
天长翰低垂眼帘,不将一丝情绪外露,道:“我当年去的时候,晚了一步。”
“待我赶到时,他已陷入假死,我只好将他封入这寒冰之中,待寻得灵药后再为他救治。”
听到美人师父还能复活,我来不及思,兴奋的语无伦道:“要什么灵药,你告诉我,我也是大夫,我一定会找到,一定能找到。”
天长翰斜睨着我,冷笑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做吗?你以为我从来就没去找过灵药吗?”
我沸腾的血液瞬间冰冷下来,是呀,以他的武功能耐,若他这许多年还无法找到灵药,我又凭什么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找到。
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道:“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多方打探都没有找到灵药,可最近却听到了灵药出世的消息。”
“灵药出世?”
“不错,你生长在越澜,应该知道近来越澜很不平静。”
“是,父皇驾崩还有……还有无方密宝出世的消息。难道……”虽然很想问他父皇驾崩的真相,却害怕他就此打住,不再谈及美人师父能否获救的线索。
“那灵药就在无方密宝之中。”
我愣住,口中喃喃道:“无方密宝,无方密宝……”
“难道是扭转乾坤?”
他惊讶地看着我,道:“你居然知道这?”
我满嘴苦涩,勉强笑道:“以前在宫内孤本上看到过,却一直没想到世上真有此物,还藏在无方密宝之中,无方密宝,扭转乾坤,天地骤变,纵横天下。哈哈,谁能想象到这扭转乾坤指的竟是那扭转乾坤!”
突然大声咆哮道:“天杀的八宝和尚!”
旁边传来他朗声长笑:“看到你这样有精神,我就不担心了,你去吧……”
??什么意思?
我疑惑地问道:“要我去寻那宝藏?你为什么不去?你的武功这样厉害,应该比我有把握的多吧?”
“一切已经注定,那宝藏与我无缘,你去……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发现这人真是高莫测呀,为什么他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呢,难道说他像某某高人一样,夜观天象,发现我才是有缘得宝的人??
想要再问他些什么,却发现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冰封的师父,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明白他恐怕是不会再对我说些什么,知趣地收起满腹的疑问,地看了美人师父一眼,退了出去。
无方密宝呀,无方密宝……
不知道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这无方密宝的消息原本是我透漏出去的,现在反而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地图是在几年前翻阅宫内书籍,从一残破不堪的书中得到。只是那时不知道地图到底是真是假,自己又对什么宝藏类的东西没什么兴趣,觉得无聊,便将它给了青楼中的当红魁,让四神宫在恰当的时候将这地图公布出来,正可当作无聊时的消遣,看世人露出丑恶地嘴脸!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竟是我非去寻这宝藏不可!
我看着这苍茫的冰雪天地,只觉前路茫茫……
不辨方向!= =
天长翰不知何时出来了,看着我茫然地神态,了然道:“怎么,又找不到方向了!”
点了点头,突然觉得他的语法似乎有错:又?
“我只能送你到这山脚下,旅途多凶险,你要保重!”
我点点头,欲言又止。
天长翰摸了摸我的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放心,越嵘天他不是我杀的,至于他的死因,你日后自会明白。”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所讲的一切,我都毫无保留地相信。
他又道:“如果你看到龙煌,便告诉他,他父亲……已经出家,叫他再不必寻找。”
龙靳他……居然出家了,想到他当年的孤傲不群,不由心中一阵悲凉……
天长翰将几张银票交到我手中,头也不回地又向山上走去,天地间传来他洪厚有力的歌声:“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及。忽然为人兮,何足空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他的歌声在我耳边久久盘旋,我望着他渐去渐远的身影,心中突然振奋起来:不错,人生无常,万物同理,我又何需悲凉哀伤呢。
顺着天长翰所指的方向走了两天,终于感到这路上的景色有些熟悉的感觉。
清风拂面,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臭之味。我加快步伐,隐隐瞧见路旁的林子中,藏了模糊的人影。走近一看,只见那人黑发凌乱,脸色惨白,身上几道伤口皮肉翻卷,及见骨,黑色的衣裳已经被血迹浸染的黏腻不堪。
我大吃一惊:“龙煌!”
急忙将身上金创药拿出,一股脑地倒在他的伤口上,只听他细细一声低吟,挣扎了两下,又昏睡过去。
我看他受伤甚重,我一人又无法将他稳妥移动,只好取些清水,喂他喝些。又开始细致地将他伤口清洗包扎。
远一阵人声喧嚷,我看着龙煌一身伤口,心想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
急忙将他拖到前面一坑,希望能够躲过这些家伙。
听到这喧闹人声来了又走,大大松了口气,突然感觉耳边似乎有热气掠过,僵硬地看了看身前仍昏迷未醒地龙煌,那后面的……是什么?正准备大声惨叫,却被一纤纤玉手掩住。
“不要叫!”
第 31 章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顿时老实下来,回头,消失许久的陌儿正看着我,欣慰的表情一闪而过。
“陌儿,怎么是你?这些天你都跑哪里去了?”
见那些人走远,我急忙问道:“还有珑儿呢,她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一起?”
只见陌儿淡淡扫了眼龙煌,道:“王爷,这人伤重,我们先找个地方将他安置,陌儿再细细告诉王爷别后遭遇。”
“哦,知道了。”我乖乖回答。
陌儿去雇了辆马车,我们在临近的城池找了间客栈,看到城门上大大的临渊二字我才知道原来这里是燕博的边境。
上回去的是临近越澜的燕博南境,没想到这回居然转到了燕博西境。细细想了想,刚刚那条官路不正是天长翰将我带走时所走的路嘛,原来天下闻名的天门居然就在燕博境内。
“陌儿,说吧。”z
将龙煌伤口又洗净仔细地包扎后,我坐在椅子上,对陌儿道。
陌儿像早就准备好一样,听我问询,立即恭声道:“是,王爷。当日我们……外出游玩时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本想立即回府,却在王府门口看到大批侍卫盘查府中各人,我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武少爷他刺杀了皇帝陛下,因为长夜和炎泓与我们在一起,他们执意要求先去寻找武少爷,而我们也知道武少爷是王爷您的心上人,所以便没有回府,一同在城中寻找武少爷。后来听说即将登基的新皇陛下是王爷您,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听到陌儿这样说,我立即反驳道:“我当皇帝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吗?”
陌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我的意思不是说王爷您能力不够,只是觉得像王爷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接受任何强加于身上的束缚。原本我们想夜探皇宫,寻找王爷,可发现皇宫守卫森严,大殿下将自己府中好手都调去守卫,只好放弃。本想等王爷登基之后再做打算,可却没想到登基的居然是大殿下。”
“我们决定不管如何也要夜探皇宫,却被八殿下拦住,他说您已经离开了上京。长夜得到四神宫的消息,说得到宝藏地图的天门门主天袂云和噬血剑龙煌身边有个……不起眼的……的人,我们猜有可能是王爷您,所以一路追来。没想到正好撞见天袂云派人追杀龙煌,我们出手相助,却被冲散,后来,就遇到了王爷您。”
“你们……没有遇到炎华吗?”
“没有。”y
“是吗?”我沉吟着,对她道:“你去外面找找珑儿他们。”
“是。”陌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王爷,您的面具哪里去了?”
“那个……没了。”b
陌儿与珑儿都是知道我真面目的人。
因为最近遇到的人都对我的样子没什么疑问,而且刚刚陌儿一直表现正常,让我不知不觉忘了脸上的面具已经没了。
“那您请小心些。”
小心?小心什么??
看着陌儿的背影,我眉头一皱,陷入沉思,陌儿身上有淡淡的柠檬香气,那是我留在炎华身上的以前研究的追踪香气,她定然在两天以内见过炎华,可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她在骗你。”g
“龙煌?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龙煌看着我,道:“凌儿,那女人在骗你。”
“你……”
你怎么知道?
“他们是与武炎华一同离开上京的,为的是一起去寻找那无方宝藏。”
“可地图……不是在云儿手中吗?”
“当日我与云儿联手在上京争夺地图,却被武炎华捷足先登,他与我们分别得到半张地图,后来天袂云背信逃走,我只好追踪武炎华,却是看到他们一同离京的。后来他们分道扬镳,武炎华一人独行,我中了计,被引入你们所住的客栈……”
我所认识的炎华,何时变的这样有心计了……
“你……和云儿不是盟友吗?怎么会被他追杀?”
“哼――”龙煌冷笑着,道:“争夺天下的阻碍,自然是杀一个少一个。”
“原来又是你们争夺天下的无聊争斗。”
“凌儿,我从无心天下,寻找无方密宝,也只是希望能再见到你……”
真不明白,寻宝藏和见我有什么关系……
“啊,对了,天长翰要我转告你,你父亲已经出家了,叫你不用再去寻找。”
“出家?是么,这样也好,他终于也作出了决定……”龙煌低声说着。
“凌儿,和我去南泽吧……我……千岁她很想你……”
我皱了皱眉,道:“现在不行。我要去寻找无方密宝,这样吧,等我找到宝藏后,再去南泽找你们玩。”
不知道千岁小MM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真期待呀!
看到龙煌一脸失魂落魄地样子,我有些不解,不过就是迟些再去找他们玩,有什么关系??
龙煌看着眼前一脸迷惑的凌儿,心中简直苦涩至极。
这冰雪聪明的人儿竟不明白自己对他的爱慕。若是他不懂情爱,也还罢了,可偏偏让他看到凌儿看着炎华时的缠绵眼神。
只好要求与他一同去寻找宝藏,凌儿还以为自己也是冲着里面的宝物去的,居然兴致勃勃与他讨论起分赃问题。
果然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王爷――”
人未道,声先至。
我刚起身,就被突然扑上的珑儿撞的又坐了回去。后面跟着的长夜炎泓和陌儿鱼贯而入。
长夜看到我后,面上奇异神色一闪而逝。
炎泓却呆呆地看着,估计是认不出我了。
突然听到珑儿一声惨叫:“啊――你的皮呢?”
= =
“珑儿,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为什么刚刚见面的喜悦这么快就化为乌有了呢,真怀念单身的日子呀!
“可是王爷,看到您这个样子,珑儿就觉得好像人妖――”
= =
心中打定主意,待龙煌的伤势好后,一定要摆脱这群家伙!
第 32 章
龙煌伤口愈合的能力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不到四天,他那的伤口便已凝结成疤,珑儿不知为何,与长夜打的火热,而炎泓却每天出去寻找炎华的行踪,只有陌儿整天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要怎样将她甩掉?
想到这里,不由苦笑了下,当初收了珑儿陌儿两个丫头的时候,就已知道她们身份背景不简单,只是觉得我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人图谋,又何所惧?只是现在却讨厌起这种需要互相猜测的关系了。
月色如霜,打在地上,映照出混沌的光芒,仿佛现在诡异的局势。
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悄掩来,在我来不及出声前先一步掩住我的嘴,瞬间分辨出这混合着药香的味道。
“凌儿,别出声。”
“龙煌……”
“走,我们离开这里。”
我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怜惜地看着我,道:“你的眼神……”
龙煌带着我,从窗户轻巧地跳上了屋檐,飞檐走壁而去。
我回忆着记忆中的地图,说了个方向,连夜赶路,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山脉,横断东西。山势陡峭,冰雪粼粼。
山下葱荣,林海茫茫。
我看着这山,感慨着既然已经找来这里,美人师父便获救有望,可心中却隐隐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刚进入林中,便听到打斗之声,我们顺着声音奔行百余丈,那打斗之声已经宛如就在耳畔。待得出了林子,腥风扑面,眼前突然一亮,只见月光朗朗,草坪上几个武林人物正在打斗,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死状各异的人。
我们隐藏在一边,龙煌给我指着草坪上的几人,道:“穿着道袍的是青松观的,穿着红色衣服的则是霹雳门的。听说青松观与霹雳门比邻而居,一直都相和睦,没想到现在居然为了个宝藏火拼起来。”
是呀,可天下又有几人能逃的开这宝藏的诱惑?炎华温柔若斯,也会被宝藏迷了眼睛;云儿自由自在,可也为了宝藏勾心斗角;还有龙煌,若不是为了那宝藏,又怎么会身受重伤?
龙煌见我沉默不语,带着我悄然离去。
越灏眼睁睁地看着六哥跟天长翰一同离开,他不明白,六哥为什么要跟他走?
见他们走远,那叫做刘光的疯癫老头也停了手,越灏走上前去,对着那银面人恭了恭身,道:“影御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从五年前,我就已经是越凌的影御。出现在这里自是正常的紧。”
越灏迷惑道:“这……怎么可能?您……”
“哼哼,这是我们当年定下的,你有什么资格妄加评论。”
“不,影御先生,您误会了,有您保护六哥,我安心的很。”
越灏虽然心中对此仍有些疑问,可知道有影御来保护六哥性命安全,自然是很放心。
那银面人看了看越灏,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身形飕乎隐藏于风雪之中。
越灏此时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派他来剿灭天门时不告诉他六哥也在这里,是大哥也不知道,还是……
他不敢往下想……
因为这里是燕博的境内,所以他是打着与燕博共同剿灭天门叛党的名义带兵与燕博军队共同前来的,现在天门的叛乱已经平息,他们已经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可六哥他被天长翰带到哪里去了?
他又要到哪里去寻找六哥?
便是带着这样的茫然,越灏令副官陆浩先带兵回越澜,自己一人独自留在燕博寻找越凌。
天袂云派人疯狂搜寻六哥的事他知道,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分散着四寻找,怎么最近却开始集中起来,难道……
越灏跟在这群人的后面,希望能够借此找到越凌的踪迹。
身后林荫交错,陆浩看着越灏消失的身影,眼中光芒一闪,再有几日陛下就到了,在此以前,定要好好保护这单纯卤莽的七王爷。
还有那六王,怎么竟变了样貌……
不愧是宝藏的藏匿之,这山果然高绝,我们走了两日,才刚刚登至半山腰,越往上去,越是陡峭,估计还要个三五日左右才能到达山顶,而且这山中藏山,悬崖陡壁,偶尔有平坦草地,其中也是毒蛇暗藏,真可称上步步危机。
不知为何,这几日我的身体却有些虚弱起来,龙煌说是因为日夜赶路,风餐露宿,染上了风寒,可真是病来如山倒,原本几年都没有个病痛什么的,现在一病起来,竟是将身上带的补药什么的吃了个大半也不见好转,又在这山中就近采了些治疗伤风高温的草药,病却愈发重了起来。龙煌急切着要带我下山求医,找个安稳舒适的环境慢慢将病养好再来寻宝,却被我想也不想的回绝,笑话,等我病慢慢养好,黄菜都凉了,眼下已经有这许多不知从何听闻消息的家伙寻了来,再加上那智计高超的云儿,若是不快些找到宝藏,被别人先得了去,谁又肯将到口的宝藏再吐出来?虽说也能使用强硬手段,将那扭转乾坤巧取豪夺来,可谁又能保证在其中不会出现意外?若是被毁了……
那美人师父……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连声咳嗽,龙煌在旁边轻轻拍着我的背,我想向他笑笑,可那撕心裂肺的咳嗽似乎要将我全身的精力榨干,让我无力地委顿在地。
突然感觉身体腾空,龙煌竟将我抱在怀中,向山下走去。
我怒声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龙煌面上满是关切,向我柔声道:“我带你下山治病去。那什劳子的宝藏,就让它见鬼去吧!”
奇怪,他不是想要宝藏吗?怎么又如此轻易放弃?只是他能放弃,我却不能……
我向着他,冷冷道:“你放下我,那宝藏,我是要定了!你若是放弃,便自己下山吧!”
龙煌的步伐一顿,停了下来,地看着我,道:“怎么,那宝藏竟是比你的生命还重么?”
“不错,那里有救治美人师父的东西,我定然要将它取到手。”
龙煌似是没想到美人师父竟然未死,惊呆的样子,良久,才惨然一笑,哑声道:“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若不是为他,那些死物,你又怎能放在眼中?可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声音渐微,终于转至细不可闻,最后变成喃喃自语。
我见他这样失魂落魄,却是不懂他说话的含义,觉得他那空洞的眼神有些凄凉,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最终还是罢了。
身边开始下起雪来,晶莹地雪片簌簌落下,感到有些凉意,不由蜷了蜷身子。
龙煌将斗篷整个拉过来,盖在我身上,抱着我又转了个向,往山上走去。
我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双眼直视着前方,道:“我不想你以后恨我。”
第 33 章
时间便在龙煌的背上缓缓流逝。
我半睡半醒间,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那时我们在冰室之中,龙煌每日也是这样抱着我,以内力为我驱寒。
“龙煌,龙煌……”
我沙哑着嗓子轻轻道。
龙煌问道:“凌,是想喝水么?”
“不是,龙煌,我只是突然想问你,那时候在冰室你为什么要用内力为我驱寒呢?那时候我们才刚刚认识……”
龙煌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小时的事,半晌才回道:“我也不知道――”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真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闻言,牵着嘴角,扯出苍白的笑容,闭着眼睛,享受着龙煌怀中的温暖,喃喃道:“好冷――”
“你等等,我将身上的棉衣给你穿上。”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与人勾心斗角,可为什么心中还是这样冷……”
龙煌听着怀中的声音渐渐低去,大惊,急忙探了探越凌的鼻息,原来他只是又昏沉睡去,才放下心来。
这几日来,龙煌已经为越凌输了许多真气,再重的伤寒,得了这许多内力,即便不痊愈,也该好些才是,可眼下越凌的身体竟是愈见病重,恐怕……这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龙煌用斗篷将越凌整个裹了起来,只剩下一张熟睡的面孔露在外面,看着他不时露出的痛苦表情,心中绞痛。
这山,是不能下了……
那下毒的人,不论是谁……
龙煌抬头,遥看山顶,上面影影绰绰的,在沸沸扬扬的轻雪中,分不清到底是树影,还是人影!
……定然会在山顶见到。
武炎华看着信鸽传来的讯息,蹙眉。
本以为层层算计,丝丝计量,便能够将阻碍清除,将幸福牢牢掌控手中,可再精密的博弈也有漏洞,再加上天地人三方的因素变局,事情却逐渐向不可测的方向发展。到底是从何时开始……
是了,便是从自己被召到皇宫的一刻,越嵘天以自己的死为未来增加了诸多的变数。
从初任四神宫宫主的一刻起,便知晓了一直挂在心中的凌是四神宫未来的宫主,那时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虽然觉得就算凌永远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能够以这样的形式跟随在他的身边也不错,可却隐隐不喜宛如珍宝的凌被更多人发现,在得知凌无意入主四神宫之时,失望中隐藏着更多的是名为安心的情绪。后来凌却又利用四神宫的力量向天下发布这传说中的藏宝图,他心中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为何要做这种与无争表象完全不符的事?自己是如何也猜不透,不过也不必猜透,只要全力去完成凌的心愿就可以了――那时是这样想的吧!
只是后来得到了爱情。
幸福的感觉过后,取代的是满心的惶恐……
害怕失去。
于是开始算计――算计一切,包括在温泉中诱惑凌……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越嵘天莫名其妙的自杀给搅乱了,自己被迫逃离,否则定会让越霄趁乱打劫――那人眼中的嫉恨他看的清楚明白。不过也好,正可趁此时机,来散布宝藏的消息,用宝藏将一切人都吸引过来,为凌的登基清除一切阻碍。
凌的逃离是第二个意外。
不,应该说越霄能够放任凌离开皇宫,是第二个意外。虽说那三兄弟闹了个天翻地覆,可越巽的那些小动作,其实是越霄所默许的。越霄那人,太过不可测,若是自己,是万万不会让喜欢的人自己跑到那诡谲的江湖之中,不闻不问。
于是,事态的发展便一发不可收拾。
及至后来凌露出真面目,自己被迫暴露行踪出手救凌以及天长翰突然出现将凌掳走,全都超出了自己的掌握。
幸好终于又发现了凌的行踪,于是派长夜和早就潜伏在凌身边的陌儿一行人再度与凌“巧遇”。为了让凌不再参予到这寻宝风云,陌儿在他的授意下给凌服了些体虚的药物,却没想到,药效还未发作前,龙煌便先一步将凌带走,并一同踏上寻宝的旅途。
那宝藏难道不是凌放入江湖的假图吗?他为什么自己也加入了这寻找宝藏的队伍?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
所有的想法思绪在一瞬间掠过,耳边传来虚伪的声音。
“武兄,怎么了?”
武炎华眼帘微敛,将心思埋藏,向身边的越霄笑道:“没什么。”
抬头看向山顶,林中仅余的禽鸟,正一飞冲天。
定然会在山顶相见……
我再度醒来时,龙煌正将一只兔子在火上烤。见我醒了,微微一笑,道:“也不知怎的,这山中的动物竟不顾严寒,纷纷向下逃窜,我想到你这几日只吃了些干粮,便趁机逮了一只。”
我心中一动,脑中灵感稍纵即逝,让我来不及捕捉。
吸了吸鼻子,却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龙煌见我一脸古怪的盯着烤兔,醒悟过来,忙将那可怜的烤焦兔子拿了下来,向我尴尬一笑。
我笑出声来,差点忘了,龙煌怎么说也是南泽的未来国主,这种活计什么时候干过。龙煌听到我的笑声,脸色越发通红,将烤焦的外层剥了,把里面的嫩肉递给我。虽然不算什么色香味俱全,可烧烤的味道仍然让我食指大动,也不跟他客气,拿了就吃。
吃了些肉,感觉身体暖和起来了,我打量着周围的地势。龙煌见了,立即向我道:“就快到山顶了。”
我安心道:“那就好。”
等到了山顶,寻得宝藏,到时就可以治好美人师父了,然后……
然后……
龙煌见我沉默,以为我在担心宝藏的事,向我道:“你放心,若是被人捷足先登,我定然想办法帮你将那夺回。”
我见他声音诚恳,不由一阵感动:“龙煌,我们只是幼时相识,你却这样帮我,真谢谢你……”
龙煌张口欲言,却听身后一个熟悉声音道:“凌,你想要什么不如求我,求一个即将要死的人,又有何用!哈哈――”
第 3 章
劲风袭来,龙煌瞬间抽剑,回身,封挡疾射而来的飞刀,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矫捷潇洒。
被挡飞到雪地上的飞刀又倒飞回去,云儿把玩着手中两把飞刀,笑吟吟地看向我们。我这才看出,原来那两把飞刀之上竟连着极细的天蚕丝,收发由心。
“云儿,怎么是你?”
“哦,那你希望是谁?你的小情人?还是……”云儿极美的面孔突然转向我,笑意顿时转化成冷凝,道:“还是你那个卑鄙无耻的大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你还不知道吧,越霄也来了这里,而且是和你那小情人一起来的。”
云儿长臂一甩,两把飞刀又飞出,将龙煌舞来的长剑搁挡,那闪电般的刀光在斜阳中风驰电掣,龙煌长剑碧光流转,两人缠斗之间,漫天刀光剑影,周围被冰雪所覆盖的树木都如水中倒影,摇曳变形。
我见周围地上的冰雪被他二人激战的真气影响,都卷飞了起来,慢慢向后挪动了两步,却见到那激战中的两人受到影响,竟都将注意移到了我这里,云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一点银光向我疾射。
我惊诧间,却已来不及躲闪,眼角瞥到龙煌一脸惊慌地冲了过来。一看就是想挡在我身前的架势。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我们相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一月,为什么要这样奋不顾身的救我?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飞刀直直没入龙煌肩膀,心中升起无力的感觉,龙煌却立即跃起,长剑一震,又与云儿纠缠一起,只是这回怎样也不肯游走,总是挡在我的面前。我只看见他宽阔地背脊在我眼前,云儿仿佛被隔在另一个世界。只偶尔有飞刀射来,却被龙煌密不透风的剑影挡下。地上已经染红,还不停地有血珠从上面滴落。
龙煌不停地在那里大声道:“快走!”
想起以前在电视看到这种情景,总是会说迟疑不走的女主角是猪头,可现在自己身临其境,虽然知道我走他才会心无旁鹫与云儿拼斗,脚步却怎样也抬不起来。
呵呵,看着龙煌委顿在地的身体,我在心中发出晦暗不明的笑声,这回可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云儿身上白衣染了不少血迹,站在那里,看着龙煌倒下,没有再战之力,便不再动手,向着我道:“若没有你这弱点,恐怕我一人还真收拾不下龙煌。凌,真是谢谢你了。”
我没有理他,走到龙煌身边,伸手将不停在地上挣扎想要起来的龙煌按住,道:“你别动。”
伸手从怀中掏出伤药,只剩下一点,心中自嘲,似乎最近用到伤药的时候比先前十几年还要多,还都是为别人上药……
我倒宁可受伤的是我!
刚刚往最的伤口洒了些,手中的伤药便被粗鲁的打翻,我抬头静静地看着云儿。
“我真是厌恶你的表情。”
云儿拉着我的衣领,将我拖拽起来。
我眼中闪过狠厉,笑道:“怎么,你也不再扮可怜了?”
“让我猜猜,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宝藏已经近在眼前……”见云儿恨恨瞪着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呵呵笑道:“还是因为被自己的师父遗弃了?”
“啪”地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痛,我被云儿大力的巴掌扇倒在地上,身边龙煌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紧抠着地面的手指已经流出血迹,我叹了口气,一掌将他打晕。刚想支撑着从地上爬起,喉咙微痒,剧烈地咳嗽起来……
云儿走到我身前,冷冷地俯视着我,道:“直到师父将你带走的一刻,我才揭开了脑中的疑惑。”
“真想就这样一掌将你杀了……”云儿惨然一笑:“可是那样,一切又怎会发生?”
我咳嗽稍止,将手中鲜血隐去,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疑惑地皱起眉头。
“你不明白,你又怎会明白……”云儿怒道:“虽然我不能杀你,却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拖拽着我的衣服,将我拉走,我大声叫道:“你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去山顶,等着你的小情人。”
“你不能将龙煌一个人扔在这里,他会死的。”
云儿回头看了看龙煌,又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背对着我,道:“今生已注定伤心,不如早日解脱。”
云儿许是害怕我身上还有什么伤人药物,将我怀中一切物事全都扔掉,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我那时由皇宫中逃出,身上携带东西十分有限,而路上又用了许多,否则他与龙煌大战之时,我早就拿出对付他了。开始时,云儿只是拉着我向山顶走,后来见我实在太慢,而且身体虚弱不似伪装,便如龙煌般抱着我走,入夜时分,我们终于到得山顶。
夜幕低垂,山顶是一个孤零零地平台,甚是凄凉,天门诸人见云儿上来,均喜形于色,想是等候已久。那说要收我为徒的老头也在,见云儿将我抱在怀中,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待看清我肿起老高的脸,又嚷道:“门主,你们小两口吵架,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呀,我这徒弟可没什么功夫底子,你若是重手将他打坏,我可是不让。”
不待云儿反驳,我怒道:“你胡说什么!谁跟他是小两口!”
“呦呦,还不好意思了,你放心,门主若是再欺负你,师父定然给你做主,哈哈!”
我没好气道:“你这老头也真胡闹,谁要拜你做师父了?”
“哇呀呀,怎么你跟你那个爹一个德行,连说话都一模一样!不行,这个师父我是做定了!!”
云儿冷冷地发话道:“留下一部分人驻守这里。其余人等,跟我一同进去。”
“是――”
天门众人齐声应道。随即散开,分成两伙,露出一个漆黑洞穴。
阴风呼啸从里面汹涌而出,夹杂着浑厚地咆哮与阵阵腥臭之气,我有预感,这里将是埋葬我们的墓穴。
第 35 章
原来我的预感竟是奇准无比的,早知如此,不如改行去算命好了。
一直以来,都将我的人生当做一个游戏看待,可这些死在我眼前鲜活生命,为我而死的人,他们都是游戏吗?
看着天门中人大多惨死在洞窟中突然出现的火龙口中,云儿残忍地对我笑着说,他宁可这一切从未发生,将我向着那火龙扔去……
那硬要当我师父的老头大叫着“不可”冲上前去,将我从龙口中救下,却整个人没入火龙喷出的火焰中……
我失魂落魄地环顾着这洞窟中的世界,山壑峭壁,层层叠叠,阴风呼号,烟雾弥漫。我伏在悬崖边上,看着下面重叠的山崖,吃吃地笑了,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什么宝藏?
我定是被那不知谁写的古籍给骗了,而这些人,看着一地的残肢断体,这些可怜的人,则是被我给骗了……
是我害了他们……
一阵地动山摇中,山崖开始片片掉落,云儿足尖轻点,跃到我身前,酸涩道:“看来这里要坍塌了,我的命是你给的,能跟你死在一起,也好!”
我见他竟是一副坐在这里等死的样子,怒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疯就自己出去疯好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云儿却笑道:“凌,你虽然总是做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内心却柔软的很。”
我别过脸去,不想理他。
这……恐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平静的很,也许是天生冷血吧,唯一不放心的是……
想到冰层中的睡颜,我紧闭双眼,一滴泪水流了下来,原来……我心中最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他!
原来只是童年的几日相,情根便已埋入心中……
原来桃树下的惊鸿一瞥,已经将我的心牢牢囚住,从此……沉沦……
云儿一声惊呼,将我从思绪中唤醒,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天长翰在断壁与那火龙搏斗,云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痴痴盯着天长翰,我在心中暗暗叹气,看来他果然是喜欢天长翰,可惜,那天长翰带我去见美人师父时,竟一眼也不看云儿,拿他当透明人一般,而且他为了美人师父寻找灵药十几年,云儿他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云儿将我从地上扶起,见他一脸坚毅的表情,看来已经从新振作。我看着坍塌的崖壁,估摸着以他二人的轻功,应该能越过这断壑,向他笑道:“云儿,趁着这里还未坍塌,你带着你师父离开这里吧!”
“那你呢?”
“一切都因我而起,我自然要留下收拾残局……”
我从地上站起,向着洞窟跑去,果然不出所料,那火龙见我跑向里面,甩了天长翰向我追来,地面晃的更厉害了,云儿跑向天长翰,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我朝他们的方向一笑:希望你们幸福……
天长翰从越凌下山开始,便一直跟在他后面暗暗保护。因为他知道,寻找宝藏的过程中,定然会有无穷的凶险,当年,“他”便曾警告过自己……
所以,他才能救到那身受重伤,躺在荒野的少年。却没想到,只是这么一耽搁,便差点抱撼终生。
他赶去时,正巧看到天崩地裂中,越凌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就算是放弃了那不知是否能找到的宝藏,也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看那火龙似乎是为了守住洞窟下层的入口,他双掌翻飞,便向那火龙攻去,却没想到越凌竟自己跑了进去,将火龙引开。
天袂云轻身跃来,道:“师父,这里要坍塌了,我们快走。”
天长翰怒道:“你明知道越凌不会什么武功,怎么让他一个人进去?”
天袂云哀声道:“师父,我求求你了,你快离开吧,我进去找凌……”
天长翰皱了皱眉,将天袂云推开,一个纵身,便尾随火龙,进入层洞窟之中。天袂云跺了跺脚,也追着进了去。
“喂,你这大蜥蜴,快来追我呀!”
不知道为什么,那火龙竟似不愿往里面来,我只好出言挑衅,它好象能听懂一样,居然咆哮着追了过来,我就惨了,跑的不够快,衣角都被烧着了。
后面脚步声传来,天长翰和天袂云两个白痴也进来送死了。
懒得去骂他们,我全部经历都集中在这意图扑上来的火龙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火龙好象在惧怕什么,恨不得逃跑的样子,我又往里面走了两步,这它可是一步也不敢追来了。
我立即大叫着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让他们师徒两人过来,又是一阵天摇地动,坍塌的范围迅速扩大,我们三人急忙往里面跑去,这两个家伙的速度可是比那庞然大物快多了,见我跑的太慢,天长翰将我背负着往里面跑去,云儿见他如此动作,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在心中嘟囔着:又不是我让他背我的。
那火龙居然非常不怕死地往相反的方向跑了,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我被天长翰背在背上,觉得越往里去越热了。
云儿在旁抱怨着:“怎么这么热,现在不是冬天吗?”
我道:“是呀,难道是因为在山腹中的缘故。”
天长翰也皱眉道:“这里面似乎有些古怪。”
“而且……”天长翰看着地面的灰土,道:“这里已经有人进来的样子。”
话音方落,几只长箭破空而来,直袭天长翰师徒周身要害。
第 36 章
两人护体真气蓬然怒放,长袖挥动间,便将那箭矢悉数抄入手中。
云儿冷冷地看着从巨石后鱼贯出来的十几人,眼中闪过讶异而困惑的神色,我顺着他目光看去,当先三人竟然全是熟人,也困惑起来,这几人怎会凑到一起?
“大哥,炎华……,宇?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这还不明白么。”云儿轻轻叹息,又似乎毫不在意道:“宇,我错看了你。”
宇却不答话,只凝视着云儿,我见他满眼情,心中奇怪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何要背叛云儿。
“凌,你……没事吧?”
炎华见到我,立即奔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心情复杂,既生气他欺骗我,又对他有歉疚,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轻轻地应了声。
越霄见我变化了的面貌却是没有一丝惊讶,而且像是已经忘了上不愉快的见面,温和地向我笑道:“凌儿,你可真是淘气,不会照顾自己还要乱跑。”
不知为何,看着他温和的笑容,我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越霄道:“既然大家都是冲着这宝藏来的,不如一同寻找如何?”
我本以为因为宇的背叛,云儿也许会拒绝,却没想到云儿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那山腹的震动已经停止,我们继续向里面探去,这山腹错综复杂,岔路分支交错,每拐入一个岔道,我都在崖壁上做个记号,不知往里走了多久,觉得这山腹之中越来越热,我侧耳倾听,似乎听见哪里有“咕嘟咕嘟”的声音,便向前几步,面前是纵横交错的岔路,我顺着声音拐入一个岔路,却看到里面豁然开朗,一个幽水潭出现在眼前,那怪声正是从潭中传出,后面跟着的炎华等人也看到这潭水,疑惑道:“这潭水似乎是个温泉。”
声音愈发剧烈,我们向后退了许多,突然一声巨响,那潭子仿佛突然炸开,白气蒸腾,水浪冲天激射,浪之中,红光冲天,火苗在滚滚水浪之中绽开。
我想起上山的时候龙煌曾说过山上的动物全部逃跑了,恍然大悟:“火山,定然是火山要爆发了,我们快找出口,离开这里。”
那水潭刹那之间便化为火海,激射而出的浪也全变成熊熊火柱,在空中吞吐跳跃,翻涌怒舞。
身后众侍卫骇然惊叫,纷纷喊道:“山神发怒了!山神发怒了!……”起初只是惊叫失措,片刻间便乱成一团。
我怒道:“什么狗屁山神,快走,否则都得死在这儿。”
我们向回跑去,刚跑了几步,便听到轰然巨响,比刚刚那潭水炸开的声音更加震耳欲聋。
炎华在我耳边歉疚道:“我原打算得了宝藏便炸掉此山,所以埋了……”
“你埋了火药?”我拽着他的衣领,咆哮道:“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炎华身体剧烈颤抖,凄然道:“我以为……以为你散布地图,是想……”
我一震,是了,差点忘记他是四神宫的人,原来始作俑者依然是我,松开手,苦笑道:“是了,你以为……以为我想令这雪山成为埋葬天下群雄的墓地。可是,现在,它却先成了我们的墓地。”
“凌,我……”
大块石头从崖上滚滚落下,将炎华的语音打断,我被这震动弄的一阵眩晕,
突然被炎华抛起,不知被谁接个正着,轰隆声中,一阵烟尘弥漫,再睁开眼睛,正在天长翰怀中,两边风景急向后飞掠,身边竟已不见炎华踪影,我大声喊道:“炎华呢?炎华在哪里?”
探头后看,我们出来的洞口已经消失不见,数十块千斤巨石将那洞口堵的严严实实,只有几个细小的缝隙,透出光芒。我被惊的呆住,仿佛突然被抽去了周身的力气。
地面在剧烈的震动中开始裂开,几个不小心的侍卫转眼便被那巨大的沟壑吞噬,天长翰等人不敢再疾行,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前进。
“小心巨石!”
越霄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又有几个侍卫惨叫着被巨石砸入沟壑。
云儿突然大叫着飞身挡在天长翰身前,被斜飞过来的巨石撞飞。
“呵呵……”云儿口中涌出鲜血,一边咳一边笑道:“生不同裘死同穴,我们也算有缘……”
“云儿――”我在剧烈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下来,却突然感觉自己被他推开,回头看去,只见他迷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长剑透胸而出,他看了看我,低声自语道:“还未相逢,便已永诀……”
宇在他后面轻轻将剑抽出,天长翰身子一晃,向身旁地缝中落下。
“不――”我想要拉住他的手,却只堪堪碰到他的指尖。
云儿伏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吞噬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人的地穴,觉得心中似乎开了个大洞,一切的感情都在这洞中流逝,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我回过神来,急忙跑去将他抱在怀中,他干咳两声,口中不停涌出鲜血,他却不理,只低低道:“我小时侯,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每日里只在街上讨些吃食来维持性命,一年冬天,我染上重病,躺在地上等待死亡,却遇到了……师父。”
“师父的出现便如同我生命中的曙光,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道光,明明知道……知道他心中另有所爱,却依然飞蛾扑火……”
我哽咽道:“云儿,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云儿看着我,面容平静,目光中似有晶莹,苍白地面孔缓缓浮现出一个微笑,竟是异样的明朗亮丽,仿如拨开云雾地晴朗阳光般灿烂。
“凌,你说奇不奇怪,以前我……我觉得感情这东西就像流沙,陷下去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陷越,绝望……却又无能为力,所以总是想要逃避。可是现在,师……他死了,我才突然明白,越陷越有什么要紧,无能为力又能怎样,重要的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凌……凌……我……我先前在天门给你下了毒,现在已经无力去解,不过你不要担心,师父他定然会为你解的……”
我见他开始胡言乱语,心中悲痛,知道他已经支持不了多久,只低声应是。
他又继续道:“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拥有我所憧憬的一切……”转而自言自语道:“长翰……你来接我了吗……长翰……我终于叫了你……你的名字……长翰……”
一股大力将我拽开,我身不由己跌倒在地,泪眼迷蒙中,只见到那青色的身影抱着云儿,跳下渊,下坠的风势将两人衣诀吹起,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飞扬,便如神仙眷属一般,渐渐被阴暗的浓雾吞噬……
我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手中一阵刺痛,才回过神来,越霄正紧紧抓着我的手。
“凌儿,快走,熔岩就要流到这里了。”
“大哥,我真希望从未在这里见过你。”
“凌儿,在说什么傻话,再不走,就要死在里面了!”
我一路挣扎着被大哥拖向外去,大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炎华还在里面……”
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我将越霄推开,却觉得身体凌空。
看到越霄惊恐地看着我,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满脸扭曲恐怖神色,嘶声喊道:“凌儿,不――”
我回头,一片黑暗之中,赤红的熔岩正缓缓填充,黑与红混合成绝美的颜色,向我张开大口。
我闭上眼睛,是了,我也该留在此,陪伴他们……
两行清泪从眼中流下,转眼便被炽热的空气挥发成虚无……
就让一切……
从此结束……
……
第 37 章
听到了么……
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我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微弱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在我耳边回荡……
“你是来带我离开这里的么?”
“我无法带走你……”
“那你来干什么?不是要带我去投胎的么?这可不要忘记给我喝孟……”
我的自言自语突然被那声音打断,那声音惊讶道:“我?带你去投胎?原来是个疯子……”
“你才是疯子呢?当我死了好欺负不成?”
“死了?你?哈哈,你若是死了,怎么还能跟我说话?”
“你是谁,难道你不是鬼吗?”
“鬼?爷爷我是收鬼的。”
“哦,道士呀……”z
“我才不是那迂腐的牛鼻子呢!哼哼,你既然能找到这里,而且身上还带着辟火的凤凰佩,怎么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脑中灵光一闪,道:“你难道是八宝和尚?”
“猜对了,可惜没有礼物送。”y
“你这种古人怎么可能还活着,看来我果然是见鬼了,而且我明明已经掉到熔岩里了,现在可能连骨头都没剩下了。”
“呵呵,你身上有一块凤凰的玉佩吧?那是我当年用辟火珠改造而成的,这火山熔岩虽热,可只要玉佩在你身上,定然保你毫发无伤。”
“我为什么看不到你?”b
“那是自然,真正的我现在不定在哪个地方逍遥自在呢,留在这里的只是我的一丝残念。”
“残念?和尚,你可真是厉害呀,连残念都修出来了……”
“咳咳――总之呢,我在某一天心血来潮又正巧看到这火山,就跟守在外面的小龙龙做了这么一个宝藏,但是呢,当时我手里又没带什么拿的出手的宝贝,所以呢我决定留下一点残念和法力,来做一件大事!”
我听着他得意洋洋的说着,不由疑惑道:“大事?什么大事?”
“那就是――我决定送给找到宝藏的人一机会,能够穿梭时空的机会,怎么样,惊讶吧?”
切,惊讶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g
他见我默不做声,以为我被他吓到,得意道:“这个东西你拿好。”
我正在疑惑,一本书从天而降,看着封面的四个大字,又确认里面果然没字,我不由一阵眩晕。
“这书被我埋在皇宫之中,怎么又到了这里?”
“虽是同一本书,但此书非彼书,正如那山川河流永远不会变化,可它们过了此时便不再是此刻的山川河流。”
我觉得这理论似乎有些耳熟,细细想来,这不是马哲里的唯心主义嘛。= =
不过既然我能存在于这个世界,那……呵呵,我就不追究了……
“那你将这书给我干嘛?这本无字天书,我可看不懂。”
“这书是要用心去看的。”
“我很用心看了,可还是没有字。”
“我是说用心眼去看。”原本温和的声音出现一丝怒意。
= =
我可不懂这些什么禅机的,只好将它揣了起来,无奈道:“明白了,我还是把它放在胸口,让我的心慢慢去‘看’吧!”
“孺子可教也!”
这样都行,我翻了个白眼,低声喃喃道:“TNND,这不是大话西游似的无厘头嘛!”
他传来谦虚的声音:“哈哈,过奖,我怎么比的上至尊宝呢。”
我心中暗忖,你小子也有自知之明呀!突然反应过来,与他同时道:“你看过大话西游?”
他大声笑道:“哈哈,小子,没想到你是现代人哈,哪个城市的,兴许咱们还是老乡呢。”
不待我回答,他又疑惑道:“不对呀,这里又不是中国,你……”
我强忍住心中的激动道:“我是转世过来的,不过依然记得前世的记忆。你……你难道也是……”
“呵呵,我是直接穿过来的,后来在这里另有奇遇……”他似乎想到什么懊恼的事情,道:“啊呀呀,不说我了。我问你,这书你有没有悟通?”
“好象……没有吧?”我迷惑道:“什么才叫悟通呀?”
“就是做梦呀……”
“做梦连线条?”
“对,就是。哈哈,这么说,你的经脉已经改造了,那就好,否则恐怕承受不住时空穿梭的痛苦。说吧,你想到哪个年代?”
“你神经呀,我来这里是寻找扭转乾坤的,又不是知道能遇到你,想要穿梭时空来的。呢?在哪?我要拿回去救人的。”
“呵呵……呵呵……”
我听他心虚的干笑,觉得不妙,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是没有吧?”
“那,有是有,原本就生长在火山口,不过……不过后来被小龙龙给吃了,所以……现在……”
“啊,对了,我可以补偿你的,你说,你喜欢什么时代,我可以让你穿梭时空去玩,好不好?”
“我……”
“啊,对了,同一个时空中不能同时存在两个你,所以你要选个你没有生活过的时空去旅游呵呵……”
我恨恨道:“你耍我呢,陌生的时代我去干屁。”
若是我没有来过这个大陆,一切是否可以不再发生……
“那么……”
“就让我回到一切的起点,让所有一切从未发生。”
“难道……难道是……”
“不错,我要到现代去,我们曾经呆过的年代,就送我到北京好了。”
“那……好……,呵呵……我这就发动了,你……你……保重……”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家伙似乎有些不可信任。
这是陷入时空潮流前,我最后的意识。
第 38 章
我被保持着头冲下的姿势,降落到地面上,顺便附送味道独一无二的稀泥一嘴。说是稀泥,是因为这里正下着滂沱大雨,捂着嗓子干呕几下,我打量起周遭的环境,这是哪里?难道给我送到了什么山上?
前面雨中似乎有人的样子,我看了看身上衣服,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人,不管了,到时候就说自己是拍戏的好了。
我大叫着向他摆手:“老兄,老兄,这里是哪里?”
那道人影跌跌撞撞地向前几步,突然倒了下去,伏在地上。
我急忙跑过去,这人……看身形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他……
不忍地皱着眉,他的面目凹凸浮肿,满是淤泥,身上也有多骨折,整个手掌皮开肉绽,似乎是抓勒尖刺之物而造成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脏破的衣物明明是……明明是一件长袍,我欲哭无泪,早就说那八宝和尚信不过的,这到底是给我弄什么年代去了?
我拖着他,走了几个时辰才找到一空屋,里面蛛网交错,一看便是间弃屋。不过一些日常用品倒是齐全,还有几件男子衣服,我拿了两件,为我俩分别换上。总算是暖和了些。见他仍在昏睡,就打扫起房间,厨房还有些米,竟然没有坏掉,我便升了炉子,熬了些粥。
一切忙完后,我坐在椅子上,片刻便睡了。这觉睡的颇不塌实,一会儿看到天长翰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胸口伸出的剑尖,一会儿却又听到云儿说他恨我,狠狠地掐着我的喉咙。我想要将他推开,可怎样也不能动弹,然后炎华出现,将云儿拉开,我高兴地叫他,炎华却看着我冷冷地笑,指责我不爱他。我追着他想要解释,冷笑地炎华突然变成一具骷髅……
“啊啊啊啊――”
我从椅上跌下,任谁从噩梦中惊醒,看到一张浮肿青紫般若一样的面孔,也不会镇定自若吧?
“你怎么起来了?”
他不答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空洞,看不出一丝表情。
“你先坐在这里,我去给你盛些粥来。”我将他扶到椅子上,去厨房盛粥,真是奇迹,这粥竟还没有煮干,只是有些过火,已经烂了,正好适合伤重人士口味,我在心中安慰自己。
我端着碗走到他面前,正想递给他,看到他的手实在凄惨,叹了口气,自语道:“唉,好歹我也是个王爷,什么时候干过这个,小兄弟,你可真是走运。”
盛了一勺,吹了吹,递过去……呃……
“来,张嘴――”
“不是吧,我叫你张嘴。”
“喂,老弟,难道你听不到?来来来,看我嘴型,张嘴,啊――”
“你有完没完,看你这样子,不是有什么血海仇,就是被人陷害,怎么,不想吃东西是吧?想死是吧?饿死多慢呀,要死直接说一声,我来帮你。”我愤怒地将手中饭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笑道:“哼哼,我还从未杀过人呢,这个荣幸便给了你,如何?”
MD,老子心情还不好呢,怎么,遇到挫折便想死,那世上的人恐怕是要死光了。
我见他依然不说话,眯起眼睛继续道:“看来你是真想死了,我看厨房菜刀还能将就用,估计用它来砍你脖子三五刀就砍断了,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中间过程虽然痛苦,你忍着些也就……”
看到他伸手抓向那饭碗,我急忙制止他,又重新端起碗,道:“想通就好,我来喂你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上山去采了些草药,捣碎了给他敷在伤口上,又弄了几块木板,将他骨折固定住。见他痛极了也不哼一声,我在心中暗暗佩服,若是我身上有这些伤口,还不哭爹喊娘要死要活的。再三询问了他的名字,也不见他开口回答,简直郁闷至极点,这家伙不是哑了吧?最后,我自顾自地决定叫他做――苦苦,因为他苦大仇嘛。
“苦苦,我要去山下看看,那个……那个……你身上有没有钱?借我……”
啊,怎么忘了,他衣服都是我给换的,里面一点儿钱都没有,我亲自看过的。呜呜,我明明算是个王爷,怎么总是跟贫穷共舞呢?
“唉,酸了,当我没说。”
跟他挥了挥手,我向着炊烟升起的方向前进。
“老伯,请问这里是哪里呀?”
“这里是我的地呀,你没看到我在种地么?”
= =“老伯,那现在是什么年代?”
“臭小子,你拿我开涮呢,谁不知道现在是和平年代呀!”
= =
又向前走了些,果然看到一个城镇,城门上用古篆写着“泺西”两个大字。
啊,这个泺西城……
没听过!!
“大哥,这里是哪国?”
呃,不回答。
“大哥,现在是多少年?”
呃,还不回答。
“大哥……”
那守城门的士兵见我如此锲而不舍地发问,终于将他们目不斜视的眼睛移了过来,另一个还拿了个画像一般的东西,在我眼前晃……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道:“抓起来!”
然后,可怜的我,不知道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就被捆成了粽子,附带一个抹布塞口。
正想用我无辜地大眼睛再眨巴两下,一个黑色的布袋迎头罩下。
MD,准备的还挺齐全的!
第 39 章
本来在袋子中无聊想数数玩的,结果数了不到一千我就睡着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医生总是要失眠的人在睡觉前数数了。= =
我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吵醒的,原本被人吵醒是想好好发泄一下起床气的,不过我立即就发现了此时的状态实在是发泄不能。
眼前突然重见光明,一张俏丽可爱而且有点面善的美人脸出现在我面前,哇,好想流口水呀!
只见美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哇啊啊――干什么,不会是想给我留几刀做见面理吧??风水轮流转,苦苦,我昨天实在不应该威胁要砍你的脖子……
匕首挥动间――将绑我的绳子切断了。
口中塞着的布团被拿走,我刚想开口说话,她娇俏的面孔已经贴了上来,低声道:“不要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蹑手蹑脚跟在她后面。她回头看到,轻笑了声,脸颊突然浮上一抹红晕,低下头,讷讷道:“不用这个样子,自然些走在我后面即可。”
呜呜,我一定被美人嘲笑了。
我张望着四周,此亭楼水榭,错落有致,华丽雅致之中不落一丝庸俗,看来此宅主人必然不是寻常暴富人家。
迎面走来两青衣家丁,我想要避开,却见她加快步伐,迎上前去。
那两人恭身侯在两侧:“殿下。”
她冷哼了一声,继续前行。
我心中一愣,难道这女子竟然是个公主?回头看去,两人仍低头恭立。刚刚一直跟在她身后,应该没被他们看到脸吧??
她带我来到后门,左右张望了下,见没人,才示意我从树丛出来,向我道:“你要小心些,可不要再被他们抓到了。”
我学着古装片的样子抱拳道:“女侠,大恩不言谢,你我后会有期。”
最好是后会无期,否则向我要钱当谢礼,我可拿不出来,不过看她有可能是个公主什么的,应该不会穷到那种地步……
谁知道呢,人不可貌相……
见她没有找我要钱,我貌似悠闲,脚底抹油般溜走了。
身后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糟了,忘记问她为什么我会被抓了……
我小心翼翼地找到了一间药铺,呵,这里的药还挺齐全的,我想要的几种都有,吩咐老板将药都打了包后,又要了一套医疗用具,我想了想,问道:“老板,您跑的快吗?”
“这位小兄弟,您看我这大肚子,跑的怎么能快。”
“那就好。”
我灿烂一笑,抓起桌面上包好的药撒腿就跑。
跑了一会儿,再回头看,那老板居然没有追过来,看来果然跑不快,连我这种慢速的都追不上……
我运动运动就可以就可以救苦苦的小命,呵呵,生命在于运动!
啊,终于找到了城门,我急忙跑了出去,不过外面景色似乎不象我刚刚进来那个……= =
又不敢再找人去问,我可没有忘记刚刚问人的后果。最后我只好围着这城墙走,走到第三个门时,终于找到了我来的路,简直想要抱着城墙哭了――我当时怎么没挑另一个方向走呀!!!
看了看,门口站着另外两个士兵,估计抓我的那两个已经换班了吧!我虽然不敢大摇大摆,不过也算光明正大走出去了。
“苦苦,我回来了。”
其实刚出城门的时候才刚过中午,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的,居然直到天黑才走回去,这一天也没有吃什么东西,饿的要死,估计家里那个也一样吧。
推门,没有人。
“苦苦――”
将门关上,苦苦竟赫然站在门后,明亮的星眸中满是惊讶之色。
“你……”苦苦咳了咳,沙哑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当然要回来,要不我住哪里!”我不好意思道:“只是中途迷了路,才会这么晚回来。”
想起手中的药物,我扬了扬手,道:“不过我有收获的。”
“咕噜”的声音响起,我哈哈干笑了两声,急忙跑到厨房做饭。
倒是享受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悠闲,每日里便在山上找些山菌蘑菇之类做菜,苦苦对我也不再象从前般戒备,偶尔还会与我聊上几句。我仔细观察了他体内几种毒素,若只是一种两种也还罢了,这三五种毒药在他体内互相克制,以毒攻毒,我除非用药物将它们一同化去,不过我自问没那能耐,只好暂时先为他治疗外伤。
我原本以为他的脸是被打的肿起,所以一直没有在意,可那青紫却一直都未消退,并逐渐烂出脓疮。
我注意到时,已经有几个快要破掉了。面对我的惊呼,苦苦只淡淡道:“脸上被抹了毒汁,每隔几天便会如此。”
我听得他声音中似有若无的绝望,心中暗叹,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定然是觉得脸上毒疮无法治愈,才一心求死吧,毕竟谁也不愿永远顶着一张满是烂疮的脸。
他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道:“不错,我那时的确一心求死,只是现在我却不愿了,我的仇人们都还逍遥活在世上,我即便要死――也不能独自去死!”
我见他嘴角抽动,配合着脸上的凹凸,实在是有说不出的恐怖,不过眼中阴冷的笑意却让我着实打了个寒碜。
我叹了口气,有仇恨支撑着……也好,等过些日子,再慢慢开解他。
“你面上的毒伤我或许可以想办法治好,不过……”
他面上的毒素我倒是可以去掉,就怕那些凹凸的肉中细胞已经坏死……
苦苦听到他的脸伤能够治好,却没有露出一丝激动,只是狐疑重复道:“不过?”
“不过好了以后,你的脸恐怕只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再也无法成长了……”
“无妨……”
我看着他,道:“其中过程会很痛苦的,而且若是手术失败,你有可能会变成比现在更丑的样子……”
“你动手吧!”
第 章
满意地看着眼前被我包的类似于木乃伊的杰作,我点点头。这个家伙还真好运,脸上的筋肉都没有坏死,否则恐怕要一生顶着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了。不过虽然手术成功,他脸上被我植入的小皮皮是否能顺利发芽成长,我就不知道了。
厨房中仅剩的米也被我们吃完了,看来还是要去趟上去的那个什么泺西城。说去就去,再三叮嘱苦苦要小心他这张绝世无双无双的木乃伊脸,为了预防我向上般迷路,我给他预备了些野菜蘑菇,便出发了。
这我小心的很,没有去问守门士兵任何问题,果然安然无恙的进去了。只是逛了许多家米店,发现所有的老板和伙计都很结实,我估摸着恐怕是跑不过他们,所以也就没敢去。没想到我在外面晃悠几圈后,却见到几个士兵向我走来,当先的一人还指着我,嘶声力竭地喊道:“就是他。”
这是什么架势呀?我又没杀人放火拐骗良家妇女欺负无知幼童的,干嘛要抓我呀?啊,对了,似乎骗了些霸王药,不过也不用这么大阵势呀,这么一群人, 对付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也用上了牛筋捆绑,真是……
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押我来的地方有些眼熟……
我斜睨着这厅房,啊――这不就是我上被莫名其妙抓去的地方么??不知道今会不会再来个美女就英雄……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那美女从门内进来,看着我,翻了个白眼,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被抓了来。
我回给她一个无辜的眼神: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人,我顿时一愣,心中五味沉杂,终于明白了为何初见这美女的时候有一种熟悉感了,呜呜,老妈,你可不要怪我没认出来你,谁让你越活越年轻,竟然比我都小了……
我那年轻的老爸问道道:“你是谁?”
兰若老妈则疑惑道:“他不是饮洛吗?”
我苦笑了下,道:“在下越凌,你们定是认错人了。”
越嵘天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突然笑道:“不管你原来叫做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饮洛。”
啥米?我没有听错吧??
“你确定要我学剑法?”
我看着刚刚舞完一套剑法的越嵘天,不敢相信地问道。
他面无表情的将手中长剑递给我,道:“将我刚刚的剑法演练一遍。”
看到我皱着一张脸的样子,他又道:“记得多少都成。”
我拿着长剑,眼角抽了抽,难道您以前受的教训还不够?啊,对了,那是未来发生的。我小时候,父皇便曾经想将我训练成像我众位兄弟一般的武功高手,不过……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计划当然是泡汤了。
“快点!”
呵呵,未来老爸,我真的真的是不愿意打击你了……现在……是你逼我的……
我仔细地回忆着刚刚的剑法,似模似样的摆了个起手式,果然看到他赞赏的表情,那是,想当年,我就靠这手标准完美的起手式,骗过了不少人!
“刷刷刷――”
我兴奋地舞动长剑……
啊呀呀――剑呢?呵呵,心虚地笑了笑,越嵘天满脸铁青地将长剑从旁边树上拔下――
脸色变的真快,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否能承受的住,毕竟这才刚刚开始……
只见他将长剑收回剑鞘,不再理会我,板着脸向回走去。
呃呃?怎么不用再练了吗??
似乎看出我的疑问,他背着身子,看不清面孔,厉声道:“先去将你身上的衣服换掉!”
我低头看了看,衣服上满是剑痕,被划成一片一片的……
原来我的功夫又进步了。= =
“你真的不是饮洛吗?可是你长的和他一模一样!”
我微笑着一一回应。
“那个美……饮洛,我们真的一模一样?”
“不过仔细观察,你似乎比他大些,而且你们给人的感觉不同,你更……更……”兰若低了头,讷讷道:“你更俊朗飘逸些……”
呵呵,老妈呀,夸自己儿子,不用不好意思,而且,我一直没有发现,原来老妈年轻的时候是这么……这么可爱。
“你真可爱。”
心中所想不经大脑考虑说了出来,却看到兰若飞快跑了出去。
难道是我夸奖时用错词汇,啊,对了,女人总爱听人赞她漂亮,下这么说好了。
越嵘天仔细思考着那少年刚刚的一举一动,看他的样子,倒不似作伪。只是,何时冒出一个与饮洛面貌相同之人?那自称越凌之人年岁比饮洛稍长些,难道是饮洛兄长?
不管怎么样,这人一点功夫也不懂,现在又在自己手中,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若能将他培养成饮洛第二,那四神宫还不唾手可得。就算不能,也可以利用他,引蛇出洞,将反对势力一网打尽。
现在,便先好好安抚他……
想到这里,越嵘天不由想起兰若,虽然两人名义上已有婚约,可自己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现在她对那人似乎异样关心,若她真喜欢上那人,而越凌又能为自己所用,那……成全他们,倒也无妨。
兰若笑着,迎面而来,满脸娇羞无限,看到越嵘天,一愣,转而又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上前来,道:“嵘天哥哥,他……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事,你不要伤害他,好吗?”
越嵘天笑道:“他?他是谁呀?看你这一脸娇羞,莫不是动了春心?”
“我……我不跟你说了。”
越嵘天看着兰若离去的背影,带着笑意的眼转为冷凝。
越凌,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衣服换好了么?”
越嵘天举步入内,正看到越凌做在椅子上,双手扶着脸颊,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不知在努力思考什么,心中不由想到:这人的面目表情倒是生动有趣,完全不似饮洛,绝美魅惑的面孔下,隐藏着蛇蝎心肠,不过若他这些都是伪装,那此人……就太过不可测了。
听到脚步声,越凌抬起头来,似乎还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到越嵘天,满脸眷恋惊喜,眼中尽是饱含真诚的浓郁温情神色,让从未体验过亲人温暖的越嵘天心中一震,竟隐隐期待能再见到这种眼神。
忽略心中异样的感觉,越嵘天冷漠道:“换好了便跟我出来,继续练剑。”
说罢,不理会越凌立即垮下来的面孔,转身带路。
第 1 章
像我这样懒散――哦,不,是向往自由平淡生活的人,若是每天都被人逼着学那种看着虽然赏心悦目不过自己练起来却决不舒服的剑法,那么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抗,有压迫就有反抗嘛!不过我的反抗马上就在越嵘天变的更加邃的眼神中默默地阵亡了。有谁比我更了解我那被称为“铁血大帝”的老爸,虽然从小他就特别宠我,可不代表我没有看过老爸发彪的样子,我自然知道他眼神的变化所代表的心情!所以,我又做了第二件事――逃跑。当然,我逃跑其实并不是为了自己,虽然要早起,要练剑,要面对恐怖的扑克脸让我非常难受,可像我这样心地善良的人,怎么会忘记家里还有一个要我养活的苦苦呢?(骗人的)
但是这个计划也马上被我放弃,我死也不会说出自己在逃跑二十后,仍然走不出这里的悲惨事实!
我不知道越嵘天最终是为了什么而改变主意(其实越嵘天实在是被折磨到不行了,他最大的疑惑就是为什么这么想象的两人,一个是剑术天才,一个是白痴中的白痴),不再逼我学习剑法,不过可以偷懒,我自然是高兴的很。
可是,马上我就又开始了一项新的学习课程――练习美人师父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勾魂媚眼。
哈哈哈,我不由仰天长笑,这个可是我的长项,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就凭我这煽情电视剧看到烂的未来演戏高手,外加饮洛那独一无二的妖精基因,我若是练不成这勾眼迷魂大法,哈哈,说出去都要笑死猪。
在心中默默回想了一下当年美人师父的勾魂大法,我胸有成竹地发动我的电波眼。
“啪――”大大的板子拍了下来,我蹦起来捂着自己的小PP哀号,对了,忘记说了,在剑法教导课程无疾而终之后,越嵘天决定改变自己的教导方式。不过我个人认为,他是因为心理素质比较差,接受不了自己的败绩,所以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喜欢使用暴力的心理变态。(老爸,原谅我这么说你吧……)
“你是眼睛进沙子了,还是眼皮抽筋,给我认真点!”
呜――我明明很认真的呀!
对了,一定是因为没有模仿美人师父的笑容,所以才不像……
“啪――”
我再怒目而视,不过马上在他更加凶狠愤怒的眼神中变成了可怜巴巴的样子。
“翻白眼就够白痴的了,偏偏还要做出一脸傻笑!”
在园“惨案”继续的同时,兰若忍不住在旁边偷偷捂着嘴笑,越凌哥哥真是有趣,她还从未曾见过嵘天哥哥被气的脸色发紫的样子呢,嘻嘻,不知道这样下去,嵘天哥哥会不会被气到吐血。只是她私下认为,这样的嵘天哥哥让人看着觉得很――可爱,对就是可爱,嵘天哥哥幼小遭遇了太多的不幸,总是将喜怒藏于自己心中,自己从未见他这样的放松神情。
至于越凌哥哥,兰若坚信自己作为女人的第六感,他绝对不是饮洛,很久以前她曾经远远见过饮洛一面,随即便被他的风华夺目所吸引,一直以来,兰若都以为心中的白马王子定是饮洛无疑,可自从越凌来此以后,便满心满意全是越凌,每日里只担心嵘天哥哥要越凌假冒饮洛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z※※y※※z※※z※※※
第一天,他没回来,也许是又迷路了罢,虽然他觉得这么大的人还会迷路很白痴,可想到那人迷路时苦着脸的样子,他不由在心中暗笑。
第二天,他依然没有回来,也许是又拿了霸王米,被店主捉到。应该不会被送官吧?也许只是做一天苦力来偿还债务。想到他上回来时眉飞色舞地向自己讲述怎么弄到霸王药时的样子,他在心中再微笑。不过他被放回来时一定又会像上一样向自己抱怨累的要死,还会露出可怜巴巴要求安慰的表情……那样子,真是忍不住让人想将他一口吃下……
第三天,他还是没有回来。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够他迷路到下一个城市,也够他用苦力赚来的钱背回半袋米了……这他回来,就不要再给他眼色看,好了,手伤已好的差不多,可以为他做写粥吃……
第四天,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是因为不愿面对他这样恐怖狰狞的面孔吗?轻轻摸了摸面上的纱布,现在里面,一定是惨不忍睹的样子吧?不知道,这张脸是否能够恢复……可是,他曾经那样温柔地为自己治疗,他……为什么不回来……
第五天,他难道是不再回来了吗?去找他梦呓时呼唤的炎华,云儿……还有师父……他无奈地呼唤着“不要”或是“对不起”,难道在他这样温和的表情背后也隐藏着什么痛苦悲伤?应该……不会吧?他无法想象怎么有人能够忍心伤害那样纯真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神……可是,难道他就这样将自己抛下,去寻找其他人?愤怒令他的手狠狠的握紧,已经痊愈的手再流下鲜红的血液,像在他的心中流淌……那,那他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对他来说,算是什么??
第六天,在猜测他去向的同时,总是会忍不住想,他不会功夫,而世间又是如此险恶,他……不会在路途中出什么事吧?
第七天,已经无法忍耐再继续留在这里的他,终于到了可以将自己面上的纱布拆去的时候,当与原来并无二致的面孔出现在晕黄的铜镜中,他并没有为了自己一直在意的容貌完全恢复而漏出任何喜悦之色,他轻轻抚摩着自己的脸,想象着在抚摩着那张淡然温和的面孔,一向骄傲的他终于落下眼泪,为什么,要在自己最脆弱痛楚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毫不在意,温柔笑着的人,为什么,要在自己敞开心扉,全心信任爱慕他的时候,一走了之,音信皆无……
找到他,找到他,心中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然后――得到他!
面上绽放出一个抚媚动人的笑容,既然明白了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就要全力去争取,这不一直是自己人生的信条么!
哈哈哈哈――,越凌,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抛下我,不论你从前喜欢的是谁,我一定要将你完全夺到手中,让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我。当然,我也会很爱很爱你的――至少,在我对你失去兴趣以前!
而那些伤害我的仇人,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眼神中闪露出噬血的光芒,他轻轻舔着嘴角,仿佛在品尝仇敌的血液!
第 2 章
喧闹的市集中,一阵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起,虽然声音很小,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顺着那铃声望去,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通体雪白的神俊马匹上,一个白衣美人坐在其上,顾盼神挥间,竟是美艳不可方物。
泺西城被称为秋炎的艺术之都,最不缺的,便是美人,这每日里迎来送往的演出团体,怎样也有个百八十的。可眼前这俊美的男子,不仅面貌可堪称绝色,最吸引人注意的,却是他那自信魅惑的神态。
他一路行来,在周围万人注目之下,居然没有丝毫不愉之感,只是所过之,均是鸦雀无声,只听见他白马颈上银铃清脆的响声。
几乎所有人都在想,这样的美人,就算摸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唯一对此眉头大皱的就是越嵘天。
当饮洛刚刚出现在泺西街上,他便已得到消息,饶是一向多谋的他,此时也无法做出任何假设,猜测饮洛出现在此的理由。
虽然令人无法相信,可听手下的描述,越嵘天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饮洛,天下间再无一人能够在强敌环视之际,仍然如此张狂惬意。
接下来的便是连串的指挥部署,定要再将他擒到。
越凌便是趁此机会逃走的。
其实也不能怪越嵘天放松警惕。这里不是越澜,他带来此的人手虽是万中选一,可毕竟不多,而饮洛素来以阴谋诡计著称,越嵘天便将所有好手全部布置出去,以防中了饮洛诡计,府邸之中只留下两名护卫,用来保护兰若顺便看管越凌。他觉得兰若既然已经喜欢越凌,便会将他时时看紧,留在身边,定然不会令他逃了去。可惜,他低估了恋爱中的女子。
确切的说,是他一向表现出的凌厉狠辣手段吓怕了兰若,生怕他对越凌不利,所以他们前脚刚走,兰若便开始筹划怎样引开两名侍卫,与越凌离开此,双宿双栖。
兰若孩童心性,胆大包天,虽然知道与越嵘天有婚约在身,贸然提出解除,父皇定然不会同意,所以便暗中谋划,想将越凌带离此地,慢慢培养感情,待时机成熟,生米煮成熟饭后,父皇与嵘天哥哥这样疼爱自己,也不过是几句责备罢了。
于是她便将越凌偷偷放跑,并与之约定一个时辰后在西门汇合。而后寻了个机会出门,利用从小多练习所培养出的手段甩掉侍卫。
可惜她千算万算,却算露了越凌那天下第一的迷路本领。
好不容易从那“暴君”手中逃出,我慌不择路(其实就算不慌,也分不清东西南北),终于逃到城镇边缘,顺着围墙往前走,终于走到了西门。
在那里偷偷摸摸地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见到兰若的身影。
呜呜,她说过会收拾些盘缠带来的,虽然想在路上有个活动金库(兰若)跟着,可现在看来,她恐怕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若是再等下去,搞不好被发现后要小命玩完。所以我只好先行一步。(看来凌对自己分辨方向的能力非常自信= =)
在心中默默念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眼中流下一滴泪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银子呀,看来我们终究无缘。揉揉眼睛,将进去的沙子揉掉,打了个响指,GO――
不过,难道今天是公休日,怎么守门的士兵都不见了……
我努力寻找着来时的山路,苦苦呀,希望你还没被饿死。
待我回到那木屋中时,苦苦已经不在了,我看着被扔下的纱布,心中一阵落寞,看来他的脸已经好了,不知手术做的怎么样,有没有留下什么瑕疵疤痕……
突然笑了,既然他已经离开,那就证明他已无意寻死,以后定然会好好生活,而且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所年代,以后的日子恐怕也是麻烦多多,跟我一起未必安全。
想通后,我开始思考以后的路该怎样走。
其实在越嵘天那里我就一直在思考,我与八宝和尚曾说过,但愿一切从未开始。现在不正是机会么……
只要我不出生,那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是根据我前世记忆中关于时空理论的一点皮毛知识,若我不出生的话,那现在的我也将消失。
他们死前的情景一又一在我脑中出现,也许,我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可……我唯一不舍的……那么,便让我在消失以前,好好看看你吧,饮洛。
意识到我此时与饮洛肖似的面孔实在是为未来的寻人之旅增加难度,我寻了些药汁,将皮肤染成健康的小麦色,又弄了些炉底灰,将眉毛涂浓,在鼻子两侧加阴影,让它看起来更挺些,再剪了些刘海出来,将剩余长发高高束起,呵呵,我照了照镜子,没想到这样看起来,居然是改变甚多,有些正气豪侠的感觉,这样,便不会再被人误会我是饮洛了,只是若遇到眼力高明之人,就没有什么用了。
唉,叹了口气,若不是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太为麻烦恶心,而欧阳老头给的那张又变成了硬壳,我何至于用锅底灰来破坏我美美的皮肤呀!
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屋子,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拿着上路的东西,便孑然一身地上路了,寻找下一个城市,寻找饮洛……
兰若失魂落魄地在西城门一直等到天黑。
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
难道……他骗了我?他根本就不愿与我同行?他心中对我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自做多情?
可他那温柔的笑容,真诚的眼神以及诚恳地答应着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全是做假?
不,他定然是被什么耽搁了。
想到这里,兰若先前的凄楚哀伤全部消失,代之的是满心的担忧。
他那样一个文弱的人,又没有什么城府,若是遇到什么危险,那……那可怎生是好?
早知如此,便与他一同留在府中了,若是求嵘天哥哥不要伤害他……
对了,兰若眼睛一亮,可以去求嵘天哥哥帮忙寻找越凌。
第 3 章
露宿荒野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不只要挨蚊虫咬,夜露重,冻的我直打寒颤。
所以一大早,我就顶着个熊猫眼,外加无数当人体餐馆所留下的附赠品上路了。
虽然我没有方向感,可也知道顺着官路能走到城镇,不过,在路上我一直思索一个问题――总是用霸王守则也不是办法呀!要是再这样下去,通缉犯的看板上早晚得贴上我的画像。所以到了城镇的第一个选择就是去找一个工作。但是到底要干什么工作呢?
找到了一个招工登记,我仔细地看着告示板上的告示。
搬运工,一天二两银子……
眼前的告示突然被一张肉掌揭去,一个铁塔一般的巨汉挡在我面前,见我看向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挑衅地看着我,我扯了扯脸,伸手做了个您请的手势,他满意地哼了声,我的面前才得以重见光明。
看来我不适合做搬运这行……
继续看。
青楼急招容貌姣好妓女妓男数名,每日一百两银子,包吃住,外加小费……
这个……我干不来……
下一个。
酒楼小厮,每日五两银子,当天结算……
这个……看起来还可以……
旁边一人过来,见我盯着这张告示,急忙道:“我家亲戚就在这里工作,听说工作一点儿都不累,可惜我年龄太大,他们不用,不过小哥你绝对没问题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在我面前滔滔不绝地夸奖这酒楼福利待遇有多么多么好,最终头昏脑涨地被他拉到登记填写了十天的卖身契,然后那人将我带到名为醉星楼的酒楼,交给一个看起来很凶的疤面大汉,那大汉看了看我,道:“今天这个不错,可以多给你些提成。”
……
怎么看,怎么奇怪……
难道,我被卖了??
所有人都在谈论泺西城中,精彩的一战。
只是对于饮洛居然能逃出重重包围,有些不解,不过想到那饮洛相貌,再结合他放纵的生活态度,心中都在猜测这交战双方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所以……
其实也难怪众人如此猜想,那南泽太子龙靳素来冷酷残忍,以前曾多追捕饮洛,谁知竟被南泽的国王陛下以及一众大臣逮到两人亲热情景,龙靳立即被盛怒的国王下旨禁闭,却没想到一直杳无音信的饮洛会在此出现……
秋兰若无聊地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听着这些流言,心中不由信了三分。
越嵘天是半月前来到秋炎的,而且他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追捕饮洛,因为他与父皇关系很好,所以通缉的画像已经下发到各官府。越凌第一被抓来,便是因为被守门的士兵所发现的。至于越嵘天因何追捕饮洛,她却不知。
难道真的是因为垂涎饮洛美色,一定是这样。
嵘天哥哥偷偷爱慕上了饮洛,就跟那龙靳太子一样,所以到寻找饮洛。然后,看到饮洛风流成性的样子,才决定以武力令饮洛屈服……
少女天生的想象力立即将流言以及近几日的所见所闻结合,并将之组合成更加合理的推测。
想到这里,秋兰若不由轻轻吁了口气,幸好自己将越凌放走,否则保不准什么时候嵘天哥哥决定移情别恋,将自己的凌哥哥抢走。
她“聪明”的小脑袋瓜子终于明白了为何嵘天哥哥拒绝帮自己寻找越凌,而将全部人手派出探询饮洛的下落了。
呵呵,嵘天哥哥真傻,凌哥哥多好呀,温柔善良,偶尔还会犯点迷糊,想到越凌犯迷糊的可爱样子,背着包袱,站在街心的少女立即一脸迷醉的表情,陶醉其中。
不行,我一定要快点找到凌哥哥,赶在嵘天哥哥觉悟以前,让他爱上我。
想到这里,少女加快了步伐。
嵘天哥哥,对不起了。
一只纤纤玉手从旁伸来,轻拂她几大要穴,将她软倒的身体扶在自己怀中。
“那个……我走错地方了。”
我看着那疤面大汉,干笑了一声,回身欲走。不防后领被人提住,由后倒拖着进入了那豪华的酒楼。
呜呜,我就是那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子。
呃,不对,我没帮他数钱,还好还好,还不算太傻……
“大姐,这里有一个签了卖身契想跑的……”
浑厚的声音响起,立即就闻到一阵香风,兰般的清雅……
“柱子,你将他放下。”
我回头看去,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举手投足间有说不出的动人魅力,这……这这这不正是……
“老鸨。”
我呆呆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却引来一阵娇笑,如雨后海棠般的,枝乱颤。
“好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你叫什么名字?”
“凌落。”
我看到如此具有成熟风韵的美女,依然是呆呆的,不过幸好还记得报上假名。
“凌落?好名字。”那美女赞道,随即又低吟:“愿君同携此生手,为君零落为君开。”
声音落寞而哀伤,让我不由琢磨,她现在所思所想,究竟是何等样人。
“这孩子不错,就先跟在我身边吧!”
“只是怕他粗鲁……”
“无妨,少年嘛,就是要有些野性才好。”
那女子突然蹙眉,让人心中一揪。
“只是却脏了些,你带他去洗洗,换身衣服。”
那疤面大汉应了声是,便又提着我的衣领子向内室走去。
呜呜,不要这么提着我走!!
“扑――”地一声,我被扔到了豪华的浴池中。
抬头,刚想破口大骂,却看到两个胖妇人拿着刷子,狞笑着向我走近。
第 章
“救命呀――”
我死命地拽紧身上的衣服,一边在水中挣扎,一边大声喊着,不就是在路上沾了些灰尘嘛,犯的着用刷子刷我?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是这样两个中年大妈来呀,这里是青楼,不是应该用那种活泼泼水灵灵的可爱小姑娘么?
呜呜~~~~,我可不想将自己的清白葬送在两个大妈手中!
威武不能屈,我是誓要反抗到底的!
“吵什么吵……”
柔媚的娇叱在看到屋内的情况后,正式消音,变成“噗嗤”一声暴笑。
“怎么,原来你还是个初哥,怕看呀?”
“谁……谁说的,我只是不想被大妈看。”我涨红了脸反驳道:“如果是像姐姐这样美的,那就……”
“哼,你就臭美吧!还没听说过谁能使唤差遣我水嫣然的大架呢?刘妈张妈,你们下去吧,别把这脸嫩的小子吓着了,让他自己洗吧。”
说罢,风情万种的瞥了我一眼,娇笑着离去。
我见只剩下我一人,才脱了衣服,悠哉悠哉地洗澡。说实话,这几天没有洗澡的条件,浑身痒的很,现在正好洗洗。
将身上都洗干净后,我环视着左右,呵呵,屏风上居然搭着几件衣服,找了件身材差不多的,胡乱穿上,又将头发拢了拢,突然看到铜镜之中……
啊,怎么脸上的锅底灰变成一块一块的了?一定是刚刚洗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沾上水了,趁着现在还没人发现,我赶紧用画眉的碳笔勾勒了几下,终于又重新改装完毕。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疤面大汉皱眉将我上下巡视了番,道:“真不明白你这小子哪里好,跟我来。”
我满头雾水的跟在他的后面,心中暗自嘀咕着:这里该不会真是青楼吧??
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冷哼道:“这里是醉星楼,可不是什么青楼。”
我吐了吐舌头,反正都有楼字。
感觉到哑穴被解开,兰若张口欲呼。
“别叫。”
听到熟悉的声音,兰若惊喜地回头,道:“凌,怎么是你?”
“越凌”眼中迷惑一闪而逝,转而变的恍然,笑而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会跑这里来了?越嵘天没跟来么?”
“凌,你放心,我是背着嵘天哥哥一个人跑出来的。”兰若突然想起什么,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点穴了?”
“我……”
“啊,我知道了,是嵘天哥哥教你的对么?哼,我就说凌怎么可能是武功白痴呢,这不是有一样能学会的嘛。凌,你放心……”兰若拍着胸脯道:“有我保护你,一定不会让你受嵘天哥哥欺负。”
“越凌”一愣,仔细琢磨着眼前少女话中含义,眼中渐渐浮现一丝怒意,却瞬间隐藏起来,面上依然露出淡然的笑容,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啊,对了,凌,我们不是约好在泺西西门见面的吗?怎么你没有等我?”
“越凌”想到那人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搔着头,道:“中途迷了路,所以……”
兰若瞪大了眼睛,随即窃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现在……”“越凌”笑了笑,道:“我现在正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兰若苦思冥想着,突然灵光一闪,道:“一定是饮洛,你听嵘天哥哥说你们长的很像,所以想看一看,对不对?”
“越凌”看着她,轻轻地点着头。
“对,我在找他……”
“那个和我长的很像的人。”
第一见到凌落的时候,水嫣然就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而被他在浴池大叫的声音吸引过去,看到了他脸上喷溅上去的几滴水珠后,她终于发现了。
难怪,那个人传来的消息是,只要见到他,就会知道他就是要找的人。
原来如此。
看来要赶紧传讯给他,告诉他人已找到。
只是,为什么世间竟会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沉思,水嫣然蹙眉,这些家伙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学会,要冷静!
“水姐,他……他又来了。”
“他?哪个他?”
“就是那个……那个天……天……”
“天长翰……”
“对,水姐,就是他,他要了二十坛胭脂红。”
“他……唉,这个冤家,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水嫣然跺了跺脚,急忙去了。
“那个谁谁……”
被那大柱子扔在这里等水大姐的我闻声回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新来的吧,一点也不懂事,快,过来,把这些送到二楼五号房。”
说着,便把手中两个酒坛扔了过来。
呵呵,看来,这里做的的确是正当买卖。
找到二楼五号房,我正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呃,不知道用不用先礼貌地敲敲门……
“什么人在外面!”
怒喝身中,一道暗劲传来,我不由自主地跌了进去。
呜呜,我跌了不打紧,不知道这酒坛若碎了会不会从我工资扣。
一双柔荑将我扶助。
老板娘,你……你可真是我的天使呀!
我抬眼看了看,正准备将酒坛放在桌上,立即呆楞在那里。
居然是天长翰。
心中五味沉杂,手中的酒坛立即跌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天长翰见我,先是一愣,而后怒道:“你竟将他藏在这里,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他不是……”
老板娘正要解释,冷不防天长翰一掌拍来,我正要哀叹小命休矣却见他改拍为抓,正好抓在我的肩膀上。
“原来竟是失了功夫,那正好。”
我还没理会出“正好”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又是一阵腾云驾雾,天长翰居然带着我从二楼的窗子飞掠下去。
有没有搞错,又是这招。
原来你年轻时候就喜欢绑架!
第 5 章
“你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估计任何一个人被拎着衣领飞的第一个感觉都会是上不来气。这种极端不浪漫的飞法我自然不会喜欢,急忙挣扎着叫道。
我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环顾四周,哈,多么安静幽暗适合杀人分尸的小巷!
立即惨白了一张脸,道:“大哥,你把我带到这里,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哼,少跟我称兄道弟。饮洛,你究竟有什么条件,说出来罢!”
条件??有没有搞错?你这个绑架者居然问被绑架的人有什么条件?是这个世界发展太快,还是我已经跟不上潮流??
我小心翼翼道:“我没有任何条件,不过大哥您听我一言,在下凌落,绝对不是什么饮洛,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是一定要找对人呀!”
呜呜,臭师父,你这白痴,怎么到树敌呀!
咦?不对呀,天长翰不是喜欢师父,跟他感情很好么?怎么现在一副苦大仇的样子?
他听了我的话,狐疑地看着我,琢磨半晌,点点头,道:“的确,饮洛那家伙就算被打傻了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一脸白痴的表情……”
那个……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眼前这个家伙正在骂我傻……
见我一脸怒气地看着他,他双眼一瞪,道:“不过饮洛诡计多端,把你脸上的东西抹掉,我好好看看,才能确定。”
唉,人善被人欺呀,尤其当善人没有武功的时候就更加被人欺了!
我擦我擦我使劲地擦!
天长翰仔细地看了看,确认眼前此人动作表情不似作伪,才放下心来,这么说,此人果然不是饮洛。
凌落,江湖之中从未出现过这个名字。而且他与饮洛面貌如此相象,应该不会没有一丝关系……
突然想到,这些乱七八糟之事和他有何关系,自己的愿望一直以来都是退隐江湖,如果不是因为……
“啊,惨了,贸然将你从醉星楼带出来,嫣然她……”
我看着他慌张的面孔,心中了悟,看来天长翰好象是爱上了美丽迷人的老板娘了,这么说起来,难道师父是第三者?他还真是男女通吃呀?
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水姐拿我当弟弟看待,平日最听我的话了。”
果然,一个诱饵抛下去,立即就看到了天长翰高兴的表情。
我看着他期待的面孔,道:“唉,突然觉得好饿……”
天长翰立即拍着胸膛道:“包在我身上,大哥带你去吃饭。”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这么笨呢?让我骗起来很没成就感呀!
看到了留在暗的暗号后,心中一阵狂喜,突然又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么快,就找到他了?这么快,就要再见面了……
一种急迫的感觉充斥在体内叫嚣着想要见到他,饮洛直想马上甩掉秋兰若,直奔到醉星楼去见他。
只是,马上他便冷静下来了,这个女孩喜欢凌,心中响起恶魔般的声音,将一切潜在的威胁毁掉,杀了她便如碾死一只虫子般简单……
不过,在死之前,可以用她引出那些个隐藏在暗的人……
打定主意的饮洛只好忍住想要离去的欲望,继续与兰若周旋起来。
先带着这名为天长翰的钱包去酒楼吃了顿大餐,然后又逛了小吃一条街,药馆一条街,古董一条街,铁铺一条街……等天长翰的钱袋彻底瘪下去后,我提着大包小包,终于心满意足地决定回去。
刚刚进门,便被早已守侯在那里的水大姐逮了个正着。
这个时候,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侧让了一步,将躲在身后指望我说情的天长翰让了出来,笑道:“你们两位,慢慢聊。”
提着东西,飞一般去了。
听着身后的哀号惨叫,我点了点头,打是亲骂是爱,看来这两位感情还真是不错。
找到了柱子先前给我安排好的房间,我坐在椅上,将白天的收获拿出来,开始仔细地整理分配。
也不知过了多久,配药的工作突然被开门声打断,我回头,却看见天长翰鬼头鬼脑地进来。
说他鬼头鬼脑,是因为他挂着个熊猫眼,猫着个腰,蹑手蹑脚,进来后还轻轻将门关上,非常有做贼的潜质。
他见我看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径自走到我床前坐下,恨恨道:“你跑的倒是快!”
心中想道:是你跑的慢。
面上却暧昧笑道:“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你想追老板娘,又怎能不付出些代价。”
天长翰不好意思道:“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我看老板娘对你似乎也很有意思……”
他听我这样说,突然重重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她却怎样也不肯同我离开这纷乱的江湖,隐居山林……”
“所以你便认为是饮洛横插一脚?”
“她也亲口承认放心不下饮洛。”
……
“那你跑我屋里干什么?”
“嫣然赶我走,可是我的银子都被你光了,要我到哪里去住呀?所以只好跟你挤一晚……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好男色,而且我喜欢的是嫣然……喂,不要这么没义气,好歹我们也算朋友,你怎么能让我睡地铺……”
“谁跟你是朋友,别吵,再吵叫你睡地下室!”
……
好不容易等隔壁的兰若睡去,饮洛轻声离开,向着醉星楼的方向掠去。
偷偷掠上二楼阳台,一间一间寻找着越凌所在的屋子。
突然,饮洛停住,咬牙切齿地透过朦胧的窗子看向屋内。
在越凌甜美可爱的熟睡的面孔旁,天长翰正鬼祟地钻向床上。
“你这狗贼!”
一声怒叱,饮洛穿窗而入!
第 6 章
天长翰原本睡在地铺之上,可是睡了一会儿,觉得地板哪里有床上舒服,见凌落已经睡着,那床又甚大,便迷迷糊糊往床上爬去,却突然听到窗外一声怒叱,本能地避开了打向自己的一掌。清醒了些,待看到偷袭者的面容后,一愣,又看了看床上的凌落,这下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饮洛?你这混蛋,居然偷袭我!”
“你这偷香窃玉的淫贼,枉负了水姐对你的一翻心意,居然跑这里来对越凌动手动脚。”
“我?淫贼?”天长翰见饮洛贪恋地盯着睡的正香的人,方知他所说的越凌便是凌落,想到自己刚刚被偷袭以前的动作,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我可事先说明,我心中只有嫣然一人,刚刚只不过是借半边床睡觉而已,根本就没有丝毫不轨的想法。”
饮洛见他面色坦荡,想想刚才他似乎只是掀起被子一角,并未对越凌动手动脚,心中怒气稍减,脸色也缓和下来。
天长翰暧昧笑道:“以前可从未见你紧张过任何人呀?今天这样,恐怕不是为了嫣然罢!”
饮洛见自己心思被人看透,也不掩饰,直接道:“不错,我喜欢越凌。”
那天长翰原来在追求嫣然时,总在饮洛面前吃瘪,有嫣然护着饮洛,他又不敢怎样,现在看到饮洛这无法无天的家伙也坠入情网,倒想狠狠捉弄他一下,却见他毫不掩饰,大方承认,目瞪口呆之余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欣赏之意,以前他总觉得饮洛此人,做事不顾他人感受,又太过无法无天,现在见他爽快承认自己的禁忌之恋,心中突然升起共鸣,觉得此人敢爱敢恨,倒也爽快,一时却忘记前些日子因为与南泽太子之事闹的天下皆知之人,又有何事不敢做。
因为两人说话之声极小,所以一直未将越凌吵醒,现在既然打不下去,饮洛做了个手势,天长翰只有乖乖离去,毕竟他的追妻之路还要靠眼前这个家伙的帮忙。
饮洛凝视着与自己相似的睡颜,闻着那令自己熟悉的气息,原本的心烦意躁全都消失不见,心中顿时平静下来。刚刚被天长翰掀起的被角现在自己正好派上用场,耳中听着越凌细细的呼吸之声,觉得这样躺着,看着心爱之人月下无邪熟睡的面孔,竟比以前任何一场香艳刺激的欢爱更为甜蜜,只愿时光能够静止不动,永远停留在温馨甜蜜的一刻。却又有些担忧,不知自己那百试百灵的魅惑手段施展在眼前此人身上是否有效,原本的自信感觉,竟有些忐忑不安,但思绪却渐渐模糊,居然就这样边想边睡去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呃??
谁把镜子放床上了……
咦??
使劲揉了揉眼睛,这这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呜呜~~~天上掉下了林妹妹……
这么好的事,我终于也遇到了,而且还正好掉到我的床上来……
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没人看见,偷偷亲一下,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激动的,轻轻的吻了上去。
人生短暂,刹那芳华,能够于消失前见到他,老天待我不薄……
饮洛梦呓着翻身,我屏息以待,生怕他醒过来,谁知他翻了个身,居然露出一片香肩,哇呀呀,真是没有天理,我俩面孔这么相象,怎么他就这么有看头,呜呜,不行,要流鼻血了……
反正亲都亲了,一下跟两下也没区别~~~~
哇,好香的唇呀!
哇,好纯熟的技巧呀!!
哇,好灵活的舌头呀!!!
呃?舌头??察觉不对的我挣扎起来,却被紧紧抱住,渐渐迷失在这甜蜜的吻中……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
天长翰大刺刺道:“饮洛,你怎么一大早就开始发春呀!”
身下传来饮洛(欲求??)不满的声音:“你这混蛋,晚一会儿进来会死呀!”
这回……
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在与天长翰回来的时候,水姐对我恢复过来的面貌没有露出一丝怀疑神色的时候,我就猜到她与饮洛定然认识,留在这里就一定可以见到饮洛,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睁开眼睛,他就出现在我眼前,像梦一样……
一直都想寻到饮洛,想要在最后的日子跟他一起度过……
可真正见了面,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飘在云端,就好象整个人都不存在于这真实的世界一样,连呼吸都已忘却……
见饮洛面上浮现一丝微笑,我双颊登时一片微热,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眼前的面孔突然放大,脸上被轻轻亲了一下:“虽然是一样的面孔,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可爱?”
呜呜,脸更烫了……
水嫣然正站在大堂,指挥着手下挪动着酒楼的几个摆设,突然看到众人都停了手上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身后。
回头,眼前突的一亮,两个相貌几无分别的白衣少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便如仙人一般,只是一个面上挂着魅笑,一个面上带着一丝羞涩,让人立即便分辨出两人的不同。
“饮洛,你确定身边站着那个不是你爹在外面的私生子?”
饮洛将拉着越凌的手握紧,笑道:“水姐,他是我重要的人哦。”
“是我重要的人哦……是我重要的人哦……”
小时候,饮洛对龙靳所说的话又从记忆跳出,未来与过去重叠在一起,一切都已改变,只剩下眼前的容颜依旧……
是么?原来你重要的人一直是我么?
已经知道了未来的我,应该将这段感情抹杀,这样才能够彻底地消失于天地之中……
只是……
我太自私……自私地希望人生的最后一程能够有心爱之人陪伴在身边……
原谅我……
第 7 章
这几日里,饮洛与我同进同出,我见天长翰等人摸样,知道他们一定将我们看作亲密无间的情侣,只是我心中却是迷乱困惑,乱做一团。
饮洛始终未问我的姓名,虽然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是以我对饮洛的了解,他心中定然不会像表面一样平静,恐怕对我这突然出现的人,不是存了利用心思,便是已经为我构想了一个“合理”的身份,千百种手段在后面预备着呢。这样也好,我消失后他也不至伤心,而且我也根本无法对他解释我的身份,难道要我告诉他,我是他的儿子?谁见过儿子比老子要大的?
就这样下去……,似乎也很好。
只是,天长翰这家伙还真是让人不爽的很。
似乎我与饮洛亲密和谐的样子大大刺激到了他脆弱地神经,这个家伙居然开始找我们的茬,哼哼,看来他是太闲了些。
看了看饮洛,也露出一样的心意,心有灵犀,好现象。
我们相视一笑,远出正痴缠着美女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嫣然,这活太累,你去旁边歇着,我来做。”
“嫣然,不要再算这些帐本了,累脑子。”
“嫣然,口渴了吧,快喝口茶。”
“嫣然……”
水嫣然轻轻揉了揉已经开始抽筋的额头,狠狠瞪了天长翰一眼,一拳将凑到眼前的面孔打开。
天长翰却捂着被揍的地方,高兴道:“呜呜,嫣然,你终于肯碰我了。”
= =实在是拿这个人没办法。
其实,天长翰对她的心意,她早就知晓,只是身为四神宫四大天王的她放心不下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天门与四神宫积怨已久,她怕自己会为身为天门门主的他带来麻烦,所以才会对天长翰的追求视若无睹,并以饮洛为借口拒绝了他。尔后他的日日买醉让她心痛不已,现在饮洛已经与凌落二人成双成对,自己更没有了借口,唉!
“长翰,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身为天门门主,实在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嫣然,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留在这里,你放心,不管有什么事,这里都有宽厚有力的肩膀给你依靠。”
这话说出来本来是让人很感动的,只是天长翰夸张有趣的表情却令人发笑。
水嫣然白了他一眼,这人总是没个正经。
天长翰鼻子耸动两下,一股参汤的味道从厨房传来,眼珠一转,立即笑道:“嫣然,你等等,我去给你熬碗参汤。”
来到厨房,果然见到凌落正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煮着参汤。
“小落,跟你商量一下,这参汤给我好不好?”
我懒洋洋地抬头,白了他一眼,道:“不――好。”
天长翰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愣,又道:“你看,你水姐每天辛苦劳累……”
“你想要讨好水姐,怎么不自己去煮。”
“这个……我不是不会嘛。”
“那也不能拿我这碗去借献佛,这是我给饮洛煮的,他气色不好,我可是辛苦地在里面加了许多料,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天长翰闻言,更是高兴,道:“里面加了许多补药?那就更好了,小落,你看,咱俩什么关系呀,大哥一袋银子都给你光了,怎么一碗参汤也不舍得给我,这样好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大哥一定义不容辞帮忙,也不去打扰你和那家伙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在脸上作出挣扎的神色,最后道:“算了,谁叫你是我大哥呢!拿去拿去!不过你说的话……”
天长翰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以后保证随传随到!”
他喝了口,眯着眼睛,赞道:“小落手艺真棒。”
说罢,乐颠颠地端着参汤走了。
我摇摇头,唉,是你自己要理解为里面加的是补药的,我可没说。
看着走来的饮洛,做了个手势,一起看戏去也。
“嫣然,我给你熬了碗参汤,快趁热喝。”
水嫣然喝了几口,狐疑地看着天长翰,道:“你有这种手艺?我才不信是你熬的。”
天长翰得意道:“我可是下了苦功的。”
的确,弄这汤来是下了些苦功嘛。
“只是……有些奇怪……怎么感觉有些热呀……”
天长翰猜道:“可能是……里面加了些补药,所以喝完浑身发热?”
“不对,这感觉……”
“嫣然,你的脸好红!”
水嫣然气喘吁吁,咬牙切齿道:“天长翰,你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天长翰慌忙解释道:“这这参汤是我从凌落那端来的。”
水嫣然恨的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自己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笨蛋,定是让人给设计了,那凌落虽然貌似单纯,可鬼主意却不少,而且身边还有饮洛这祸害……
刚想斥责他几句,却看到天长翰额角布满汗水,道:“你怎么了?”
“我……刚刚……尝了一下味道……现在……”
“你……你这白痴,给我出去……呜……走开……”
水嫣然想要将他赶出去,却被他搂住亲吻,登时身子便软倒在他的怀中,再也提不起挣扎的力气……
芙蓉帐内,春光正好……
我与饮洛看完好戏,回到房中,想到帐幔落下的情景,不由大笑:“看不出来,水姐居然这么强势,把长翰大哥压在下面。”
“嗯……”
“可怜的长翰大哥,看来明天有一顿好果子吃了。”
“嗯……”
“饮洛,你怎么不说话……”
回头,只见饮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欲念。
愣忡间,已被吻住。
不会吧,刚设计完别人,就轮到自己??
心中惨呼:报应呀――
第 8 章
饮洛怀中抱着朝思暮想的人,心中一荡,低头吻去,他乃情场老手,只几个回合便令越凌迷失在他高超的吻技之中,见眼前可人完全沉醉其中,饮洛两手灵活地动了起来,转眼便将越凌的衣裳解了下来,也许是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感觉到了丝丝凉意,越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竟抗拒起来。
饮洛一愣,突然想到什么,满腔欲火登时消退,面色转冷,凝视着越凌。
越凌见了他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地看了看饮洛,张口欲言,口唇开合几,最终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地穿起衣裳。
饮洛看到,心中怒意更盛。
我低着头,慢吞吞地穿着衣服,不敢抬头看饮洛。身为一个男人,自然知道被打断的痛苦。只是,我实在无法和不爱我的人做。
叹了口气,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正视了自己爱上饮洛的事实了么?不是已经决定要在消失于世间之前,陪伴在饮洛的身边了吗?
“是炎华,云儿,还是你的师父?”
我不敢相信的听着由他口中吐出的人名,全身血液仿佛凝固,连呼吸也忘记。只懂得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
“越凌,我可以不去过问你过往的一切,但怎样也不能容忍你呆在我的身边,心中却想着其他人!”
“你……你怎么知道……”
饮洛缓缓将双手举到我面前,让我能够仔细看清上面的每一个毛孔,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疤痕纵横交错地布满十根玉指,手指后隐约的面孔带着一丝落寞,略带痛苦无奈地道:“也许对你来说我仅仅你在路边随手救到的一个人,转眼便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可你所做的一切,却成为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转折……”
“你是……苦苦……”
“你一直疑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吧?”饮洛以指腹轻轻地为我拭去眼中留下的泪水,慢慢道:“就是这个原因。”
“我以废人的形态千方百计从敌人手中逃脱,可是自由后却失去了苟活的理由。很奇怪吧,仅维持着最后一口气,拼命地坚持着逃跑,可逃跑后,得到自由后,却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意志。然后,你出现了……”
“你知道我醒来后看到正睡着的你,有多么震撼么?”饮洛轻拭着我脸颊的手慢慢向下移去。
“在我的面孔被毁掉后,突然看到了和我相同面孔的你……你知道,有多么震撼么?”他两手固定在我的脖颈,轻轻卡在上面,道:“震撼到……想要毁灭你……”
饮洛缓缓将手放下,道:“对于你的来历,我也曾有多种猜测,可事实证明,没有一种是对的。你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在我最为落魄的时候从天而降……”
“越凌,越凌,我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什么人,可偏偏,出现了你这样一个人,温文如玉,淡雅如水,表面上是和蔼可亲,可骨子里却透出一种远离世间的冷漠之态,你到底在寻找什么?又在追求什么?你是想要游戏红尘,还是想要冷眼旁观这世人痴缠贪愚的丑陋?”
“我……饮洛……我……”z
我抬头看着他邃的眼睛,不知该从何说起。
终于鼓起勇气,道:“饮洛,我无法告诉你我从哪里来,可是……我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你。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你这个人,并喜欢你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y
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我低头讷讷道:“我……不是……不知道你喜欢我……”
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简直有如蚊呓。
饮洛伤心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唉,一定是因为讨厌我才……”
我急忙抬头,想要解释,却见他脸上一抹狡黠,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居然……居然被他给戏弄了!b
可看到那面带笑意的自信面孔,竟是怎样也气不起来,唉……
突然想起一事,执起他手腕为他切脉,旋既眉头紧皱,那几种毒素依然再他体内盘根纠结,若是那不相干的苦苦,尽到人事便罢了,可眼下这苦苦瞬间大变身成眼前家伙,我又怎能放下不管?
饮洛见我皱眉,不在乎笑道:“反正这毒在我体内无甚大碍,你就不必为此发愁了。”
我见他这样不知死活,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哼哼,你当别人都闲着无聊,没事给你下几种毫无用的毒?若不是你内力厚,在中毒的第一时间便将其逼到一,又恰巧这几种毒互相克制起来,你早就变成一滩脓水了。”
饮洛赔笑道:“现在不是没事么?”g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饮洛体内的毒便像一个定时炸弹,不定在什么时候爆炸。我竭尽全力,怎样也要将他体内剧毒化尽。
他见我不说话,便谄笑着向我道:“这回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不如继续我们刚刚未完成的……”
我琢磨了一下,就刚刚我被他吻的七昏八素的情况来看,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被压在底下的十成是我……
我阴笑道:“你的吻技很好嘛!”
“那是自然,我的床上功夫更……”
饮洛突然顿住,脸上变了颜色,有些胆怯地瞥了我一眼。
将他的这些小动作全都收入眼内,我冷哼一声,提步出去。
“凌,你听我解释呀,那时我还没遇到你……”
听着水姐房中传出的阵阵消魂声音,外加身后慌张着急的解释声音,我面上虽是气鼓鼓的样子,心中却满足地笑着:哈,真是美好的一天!
第 9 章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怒气汹汹的天长翰吵醒,四顾一下,饮洛那没人性的家伙居然自己先偷跑掉了。
慢吞吞地穿着衣服道:“啊,长翰大哥,怎么这么早起,是不是被水姐踢下床了?”
“你还说,真枉费了我还拿你当兄弟看,没想到你和那家伙一样混帐。”
“这你可愿望我了,长翰大哥,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你想想,经过昨夜,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天长翰沉思了下,脸色数变,最终承认道:“是我。”
“这不就对了么,虽然骂名背在我身上,可大哥您却得抱美人归。”
天长翰点头道:“小落,是大哥冤枉了你。可是……唉,嫣然她……”
我见他神色,已猜到他此刻心思,道:“是不是水姐早上醒来对你很凶?”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我脸上挂着令人信服的微笑道:“大哥,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很快,水姐就会对你好了。”
天长翰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我从枕下摸出一包药粉,趁他疑惑的瞬间向他扬去。虽说我速度比较快,又是趁人不备,可他若是立时以掌风击回,我定然不会成功,见他软倒在地的身躯,我心中一阵温暖,虽然相识的时间很短,可他却是真心信任我的。
我对着他更加疑惑的眼神笑了笑,然后惊呼道:“啊,长翰大哥,你怎么将我调配的毒药给吃了!”
使劲地眨巴着眼睛,终于借着睡意挤出两滴眼泪:我真敬业!
继续扯着嗓子哭喊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自做主张在参汤中下药,可你也不能……”
“哭”到一半,便觉得一股香风闪过,水姐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天长翰抱在怀中,道:“你怎么这么傻……”
唉,恋爱中的女人呀,你怎么这么傻,就长翰大哥那性格,要是会自杀,那太阳就得从西边出来了。
“凌落,你配的毒药,一定有解药吧,快拿出来。”
“有是有,可是有副作用……”
我吞吞吐吐地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立即便被她抢走,我耸耸肩,摇着头出去了,不忘为他们关上房门。
呵呵,我的房间,便借给你们了。
其实我先前洒的药粉,只能让人暂时麻醉,而且功力愈高者,恢复越快,估计以长翰大哥的内力,水姐进去的时候,他就差不多能动了。而后来被水姐抢去的那包“天雷勾动地火”,呵呵,那一包大概是三个人的药量,看水姐拼命往长翰大哥嘴里倒的架势,恐怕今晚我要再寻一间屋子过夜了。
昨日长翰大哥也算是为水姐献身了,那今天就由水姐为长翰大哥献身吧,看我多公平。
在心中小小地夸奖了自己一番,我决定去寻找那没人性的家伙,报仇去也。
其实水嫣然刚刚冲进来的时候,天长翰便能动了。
可他为什么不动呢?除了被水嫣然抱着的感觉实在太舒服外,实在是泥足陷,欲罢不能呀!
原来今天早上起来,水嫣然便怀疑参汤下药一事是天长翰与凌落合谋而为,若是现在起来,恐怕这合谋的罪名便要落实,而且还是罪上加罪,想到这里,天长翰心中不由暗骂越凌,这药多下一些少下一些都好,怎么便下在这最要命的时候了?
心中虽然已将越凌骂上,可天长翰面上却毫无声色,只维持着先前的表情。直到水嫣然将药粉往他口中灌……
越凌配药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可是心惊肉跳地看着越凌配了些阴险狠毒的药,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不用吃下水嫣然喂下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粉,可是,既然已经装到了现在,那就只好一条路走到底,反正越凌怎样也不会害他!
这药效发作的很快,不到片刻,天长翰就感觉身下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不得已,只好装做刚刚苏醒的样子,睁开眼睛。
见水嫣然也察觉了自己身下的变化,天长翰做出一幅可怜的样子:“你若实在不愿,我就去冲冷水澡吧!”
天长翰自然不会真的去冲冷水澡,若水嫣然真的不愿,他是死皮赖脸也要缠到她同意不可。
可是,我们小天同志邪恶的心理活动水嫣然自然是不会知道,所以回答他的,是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
而那边,被逮到的饮洛正一边伺候着他的宝贝情人吃水果,一边心痒难耐地听着那温柔的缠绵声,心中想到什么时候也将越凌的药偷来些,也免得自己总是看的见吃不到,都快憋出内伤了!
“好了,就是这些。”
我大笔一挥,将最后一样药物名称写上,递给饮洛。
这纸上所写的各种药物,或是良药,或是剧毒,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东西都是寻常药店买不到的,
饮洛苦着脸,道:“这些东西,真的要我去找?”
“不错,快去。”我向他挥了挥手,道:“若是找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凌……”饮洛泫然欲泣地看着我,道:“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也是……”我点头,想了想,道:“那就改为……若找不回来,你就永远别想碰我。”
饮洛原本以为自己的招数奏效,结果,却得到了更残忍的回答。
不过,饮洛转念想到,反过来说,若是这些东西全找到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可以……
想到这里,饮洛窃笑着离开了。
我看着饮洛离开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终于将他支开了。
我开出的那些药草,有很多必须是在山老林中才能找到的。
而且我用熟悉的四神宫联系方法做了精确的计算,他若是调动人马时间上还不如自己去来的快,所以,至少晚上以前,饮洛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中。
想到初遇饮洛时他身上的惨状,我冷下面孔,如果是偶然相识的人,他便是怎样我也不必理会,可,那却是饮洛……
是饮洛,受到了那样残忍的伤害……
我,所能做的,自然是……
让他所承受的……十倍返还于施加者的身上……
摸了摸自己的面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相差无几的面孔,自然存在着可以利用的机会。
四神宫,使用你力量的时候到了。
第 5 章
四神宫,是众所周知的神秘势力。
若不是当年方未晓曾对我做过极为详尽的介绍,恐怕打死我也不会知道四神宫存在的目的是为了维持各国势力,令任何一方都无法作大。
说实话,我有些难以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在我的观念中,各国统一才能向更加荣稳定的方向发展,象现在这样维持胶着的战争局面,又不令任何一国有吞并其它国家的可能,只会消耗人力物力。
而四神宫另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整个四神宫的势力永远隐藏在黑暗之中,出来打着四神宫名号行走江湖的只有宫主以及有限几个高层人物而已,其余人等皆隐藏在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平日只负责查探提供各种奇辛密闻,有利情报,并负责物色培训下一代。当年方未晓带我离开,便是因为如此,所谓的四神宫宫主,其实只是一个利用各种条件局势平衡各国势力的工具,四神宫真正重要的人物,可以是负责培训下任宫主的四大天王,可以是负责调度四神的药师大人,却绝对不是令他们遵从号令的宫主。
饮洛重伤欲死,正是因为如此。
只不知道他们是事前得到消息,根本未去救援,还是至今仍不知道消息。
如果是后者……
我目光转冷,见死不救者,其罪当诛!
在醉星楼帐房支了些银子,利用四神宫独特的暗号在街上显眼做了标记召唤负责传递信息的暗影,现在所要做的,是等。
水漾居,很别致的名字,我抬头看了看,有靠窗边的位置,好,就是这里。
一进门,便感到迎面而来的柔和感觉,无愧于它的名字水漾,水般柔和悠远。也不待小二引路,径自上了楼上临窗子的雅间,果然感觉良好。
“这位公子,这个雅间已经被人订下,能否请您换个位置?”
我微微一笑,坐了身旁另一张椅子。
那小二抽了抽脸,强笑道:“能否请公子您换个雅间?”
我抬头,向他笑道:“不能。”
小二似乎从未见过向我这样有礼貌的人,一时竟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公子,您看,这总有个先来后到……”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道:“我是先来的呀!”
见那小二被我气的脸色数变,实在不忍心再去欺负他,笑道:“订了雅间的人不是还没来么,你放心,我只在这里做一会,等人来了我就走。”
将一锭银子扔到他手上,那小二立即笑呵呵走了。
不到一盏茶功夫,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道:“四方神照。”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万世永存。”
低声喃喃道:“这他妈什么狗屁暗语呀,改成‘惟我独尊’比较爽。”
那声音笑道:“你已不是第一这么说了。”
……看来饮洛跟我真是心有灵犀呀!
时间有限,还是言归正传吧,我问道:“最近各大势力有何动静?”
那声音咳了咳,严肃道:“南泽方面,果然如宫主所料,龙靳被软禁,短期内恐怕无所作为。天门欲逐步掌控鹿然。”
额头青筋跳动:“说详细点儿会死?”
“龙靳被南泽皇帝囚禁在别宫,而且太子身份也被废除,南泽便对其它诸国已经无法构成威胁。”
“完全掌握了燕博的天门,目前正欲进一步侵蚀鹿然,他们似乎准备将突破口放在司徒家一个年轻人身上,我们正在查探那人的身份!”
“越澜皇帝来秋炎迎娶秋炎公主秋兰若,几天前与您在泺西长街一战后,突然失去行踪。而他与秋兰若的婚姻,虽可以看作是越澜与秋炎结盟的象征,不过两国距离太远,倒也无甚大碍。”
“查清越嵘天以及秋兰若现在的行踪。”
我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饮洛与越嵘天在长街大战?为了什么?难道说……伤害饮洛的有他一份?不,不会的……
“现在……他们应该恨极我了吧?”
我似是无意地低语,心中却在冷静地分辨着对方的反应。
“他们?”那声音一愣,随即恍悟道:“恐怕是的,听说南泽飞翼将军奉命取您性命,而且,天门门主为我四神宫天王神魂颠倒,被天门视为奇耻大辱,您与天王定要时时小心。”
这样看来,嫌疑犯至少有两方势力……,或者,是两方势力联合?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小二慌张地声音传了过来:“公子,公子,您动作快些,包下雅间的人来了。”
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没什么事了,我起身准备离去,刚站起来,房门已被推开,一个风流倜傥地贵公子正站在门前,紧紧盯着我,双目异彩涟涟。
我一愣,他看着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色狼变态之类的吧?
只见那贵公子挥了挥手,小二立即知机地推下。
“既然兄台也喜欢这雅间,在下想请兄台一同喝酒,如何?”
见我不答话,他敲了敲自己脑袋,动作却是说不出的风流洒脱,笑道:“瞧我这记性,还未自我介绍,在下司徒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司徒斐?这名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在下凌落。”
“既然相逢,便是有缘,小二,上酒来, 今日我要与凌落兄弟不醉不归。”
啊!我突然想起来,当日在天门中装做昏迷未醒时,曾在那黄启老头口中听过此人名字,据说是个乔装成无害摸样拌猪吃老虎的厉害角色,他怎么会出现在秋炎?难道刚刚暗影所说,天门所寻找的鹿然的突破口,便是他?
这……我心中暗笑,这可真算的上是因缘际会呀!
第 51 章
“司徒兄,在下见你眉宇之间似乎有愁绪,不知能否说来一听,小弟不才,也许能略尽绵薄之力!”
酒过三巡,我与司徒天南地北的胡侃一番后,见时机已到,故做关心地问道。
果然司徒立即连声叹气。
我心中一笑,司徒刚刚进来雅间时双目异色一闪而逝,被我眼尖看到,我猜他定然是见到这与饮洛几乎相同的面貌,以为我是饮洛,才会做此反应。
而他……心中必然也知道我已洞悉他的身份。
真是有趣!
“为兄……唉,为兄心中确有一事。”司徒叹道:“为兄正在寻找一件失踪已久的家族宝物,可惜寻了许久,却一点头绪线索也没有!”
“哦?这可巧了,小弟消息比较灵通,要寻找什么东西,最是方便,只是……”
司徒挑眉,了然问道:“只是?”
“唉,不瞒司徒兄,在下最近惹了些麻烦……”我指了指自己,道:“偏偏这身子不争气,练功时岔了气,现在是一点儿功夫也使不出来,所以对于兄台的事,有心无力呀……”
司徒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目中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真的失了功夫,我心中暗笑,看吧看吧,反正我本来就没什么内力,你若能看出我身怀内力,那算你本事!
似乎是终于相信我失了内力,司徒诧异:“像老弟这样丰神俊朗的人居然有人忍心加害?你放心,这件事便交由为兄了,保管不叫那不知好歹之人碍了老弟的眼!”
“如此,便多谢司徒兄了,小弟还有些事情要办,就此告辞。”
我们二人都没有问对方具体事宜,心中明白,若连这些都查不出,便根本不配做此交易。
向司徒告辞,我出了水漾居,在门口仿佛不经意般做了个手势,边走边思索着司徒这个人。
这人第一眼看去确实有些不学无术的公子气质,只是我们二人一眼便能看透对方本质,所以他在我面前并没有多少伪装,这人,着实是个危险人物。
在我看来,饮洛虽然够强,可是凡事过于我行我素,我猜他与龙靳之事的败露,恐怕是见南泽强大,为了令其失去这实力强劲的太子,故意为之,只是他此事做的太过决绝,而且将自己置于风尖,果然吃了大亏。所以他的强他的自信,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天长翰虽为天门门主,但就他性格来说,更适合做一个侠客而不是领导者。
而越嵘天,我太了解这个养育我二十年的人了,他的确很强,而且几乎没有弱点,只是他这人直来直往,就算偶尔有些阴谋手段,也是光明正大,决不肯为此自降身价。
但司徒这人就不只如此了,他聪明,有心计,也够狠。我虽对他了解不,可就我刚才观察加上以前听到的黄启对他的评价,这人是真正的枭雄人物,能屈能伸,幸好我们是友非敌,否则他比任何人都难对付。
看到地上突然多出的人影,我低声吩咐道:“去查司徒斐在找什么,以及东西的下落。”
也不等身后的影子回答,便快步而去。
“饮洛小亲亲,我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整个醉星楼一个客人也没有,饮洛铁青着脸,坐在正中。
“凌,你跑去哪里了?”
饮洛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回来后看到你不在的感觉?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己出去,难道你不知我们会担心?你一点儿功夫都不会,还敢胡乱跑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或是被人误认为我,那该怎么办?”
还不待我反应,便听到饮洛连珠炮一般嘟囔起来。
天可怜见,我最怕的就是这个!
见他好不容易停了,我举了举手中包着的各种零食小吃,献媚道:“我这不是去给你买好东西了么!再说,我身上那么多好东西在,谁能动的了我!”
刚说完,便被饮洛狠狠地抱住了。
“以后不许一声不坑便离开!”
他将头埋在我头发中,闷闷说道。
我将他扶正,双眼凝视着他,回应了他一个大大的吻。
“这醉星楼中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记得刚刚我走时还……”
“哼哼,这都要拜你怀中那位所赐!”
水嫣然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我抬头,这美艳的大姐容光焕发地从楼上走下,身后的长翰大哥正式沦落为跟班小弟,就差没有变成有尾族,借摇尾来表达自己的忠心了。
“哼,他们太吵打扰到我了。”
我点了点他的鼻子,道:“所以某人就恼羞成怒将他们全赶走了。”
“那又怎样!”
我拍了拍头,天,果然是我行我素的家伙!
“凌,你看,我将你要的全都弄到了。”
饮洛献宝似的从身后拖出一个箩筐。
后面水姐插嘴道:“整个一泥人似的跑了回来,哼,凌落,你可要配我那一池水钱!”
我听到,心中满溢着温馨感动,这人,一定是急着回来,才什么仪表风范全都不管不顾……
一吻,然后,光荣,壮烈地――昏倒!
见越凌软倒在饮洛身上,水嫣然与天长翰还以为越凌又有了什么鬼点子,诱两人上当,可见了饮洛不似作伪的表情,才明白越凌是真的晕倒,急忙从楼上跑了下来。
饮洛却真的慌了,他紧紧抱着越凌,向来灵活聪颖的头脑一片茫然,不知该做什么,直到天长翰过来为凌把脉,才清醒过来,忙问道:“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却见天长翰一脸怪异地翻看着他的眼皮。良久,才舒缓了口气,道:“他――情绪太过激动,所以――兴奋的晕过去了!”
啊?饮洛差点没一口气憋死!兴奋的……晕过去??没有听错吧??
饮洛突然升起了一股扁人的冲动!
第 52 章
见饮洛将越凌抱回房中,水嫣然看向天长翰:“到底是怎么了?”
天长翰重重一叹,道:“我就猜瞒不过你!”
想到刚刚自己观察而得的结果,语气怪异道:“他中了毒!是我天门的毒……”
水嫣然杏目一瞪:“你……?”
天长翰立即惊道:“不是我,我从未给他下过毒!”
“难道是天门的其他人?”
天长翰只一脸琢磨神色,却没有回答,两条剑眉皱在一起。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这毒名为相思,中者最初只是会感到疲惫,昏昏欲睡,除了身体虚弱不会有其他症状,而毒性却在这疲惫之中慢慢入骨髓,将中毒之人精气神志一点一点侵蚀干净,最后沉睡不醒。这几日他虽然知道凌落贪睡,可见他平时懒散,没有在意,若不是刚刚看到他手腕隐约的红线,进而观察到他眼皮上三个呈三角型的红色点状,恐怕怎样也不会想到凌落竟然身怀“相思”。只因为这相思毒药乃是天门门主独有,只用来惩治门中曾立功勋的叛徒,令其神不只鬼不觉地慢慢死去,就连天门门中也少有人知门主身怀此毒,那么,凌落身上的毒,到底是从何而来?
水嫣然见他思索,知道事关他天门机密,不便说出,道:“那……这毒你能解吗?”
“很麻烦,我只能尽力而为。”
“长翰……”水嫣然突然正色起来:“饮洛在我心中,一直是我最宝贵的弟弟,不论他如何胡闹任性,在我看来,都不过是顽皮捣蛋而已,可是,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放浪形骸,可他有时候却很死脑筋,心中真正认定一个人后,便永远不会改变想法,所以爱上凌落之事,我是不大赞同的。”
见天长翰不赞同的神色,水嫣然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并不是说凌落有什么不好,只是他来历神秘,而且……而且他表面天真无害,并不代表他真正便是个无害的人,他心中的计算想法,我一丝也看不透。可是饮洛既然已经爱上了,我便只能支持他,所以,尤其在这个时候,凌落绝对不能出事,否则我不知道饮洛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天长翰道:“嫣然,你知道,我对饮洛,虽说不上厌恶,但也绝谈不上喜欢。可凌落他不同,即使相不久,即使他来历不明,可我们这几日相不是作假,谁都是付出真实的感情的,我是拿他当弟弟看的,所以他身上的毒,我便是拼去性命不要,也……”
话未说完,便被水嫣然掩住口,只见眼前佳人,目中满是嗔怪之色,道:“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若是不在,那我该如何?”
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望,情意无限。
秋兰若看到门口进来的人, 一时不知所措,瞥了瞥嘴,终于决定好好撒娇哭诉一番。
“呜呜~~~,嵘天哥哥~~~”
心中的担忧生气,全在看到兰若梨带雨的一张俏脸时,化做一声无奈的叹息,全心安慰着怀中的小妹。
“嵘天哥哥,越凌他……他不见了。”
“哦?你找到了越凌?”
“我在半路上遇到他的,然后我们一起找饮洛,可是没有找到,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就从客栈失踪了,呜呜,嵘天哥哥,你说他会不会出事呀?他长的那么漂亮,又那么单纯,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呀?”
听着兰若乱七八糟的叙述,越嵘天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联系到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心中已猜到了大致的真相。
“你放心,越凌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啊,对了,嵘天哥哥,你怎么也来这里的?”
越嵘天神秘一笑,自信道:“兰若,我们去找越凌回来,好不好?”
兰若迷惑地看着越嵘天,不知道他怎么会信心十足的样子,不过她此时却宁愿相信他,只为了能再见到越凌。
我悠悠醒来,见到饮洛一旁细心地削着苹果,他见我醒来,欢呼一声,居然将手中的刀子和苹果都扔到后面,向我扑来。
= =
我感受着他胳臂的大力紧拥,只觉得永生永世不想与他分开,也将他紧紧拥抱,却看到天长翰敲门进来。
天长翰不客气向饮洛道:“喂,借用下你的凌落。”
我见饮洛立即一副不高兴想动怒的样子,急忙阻止,好说歹说,才将他劝了出去,离开前,还见他对天长翰扬了扬拳头。
不由轻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愣,收回目光,看向天长翰,只见他一脸严肃。
叹了口气,终于来了。
“你是什么人?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云儿下在我身上的毒,厉害在不知不觉,若是普通人,定然察觉不出,可我好歹也算医术高超,又怎会不知自己身上毛病。在他未对我说之前,我便已知道,而他死前所说的话,我当时只当是他濒死之际,意识模糊的胡言乱语,直到我回到这过去,将以前一切思琢磨,才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阻止自己的出生,改变未来注定的悲哀,那毒解与不解,都无所谓。
只是没有想到,却被天长翰看了出来。
该怎么说呢?
天长翰见我目光闪烁,补充道:“这毒天门中只有我一人有。”
厉害,一句话便将我脑中所有的能想到的借口全部否决。
看来是什么借口都不能用了。
见我眼睛瞄向房门,天长翰道:“你不必担心饮洛在外面偷听,嫣然已经将他引开。”
想的真周到……
“我的真实姓名是越凌,来自二十年后,因为得罪了未来的天门门主,所以我身上的毒是你的下一任所下。”
“二十年后?”
“不错,因为某种原因,我回到了过去,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
见他一脸不敢相信的摸样,我又继续道:“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喃喃道:“我……我要出去好好消化一下。”
唉,古人的心理素质呀……
第 53 章
正摇头中,却见天长翰旋风一般冲了回来。
“饮洛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老兄你是问到点子上了,呜呜,以后再也不敢小看古代人的智慧!
“嗯,那个……饮洛和我的关系嘛,其实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他算是我的师父,现在是我的亲亲情人……”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我吞吞吐吐道:“血缘关系上来说,他算是我老爸!”
“果然……你们是父子!”
他揉了揉额头:“就知道,这么相象的两个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关系。那……你的母亲……”
我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无可奉告!”
“……”越嵘天沉思了半晌,突然问道:“你一定认识未来的我了?”
我心中一凛,脑中思索着他这样问的用意
天长翰叹道:“小落,你对我还要耍心机么?”
我听出他口中的无奈失望,心中一震,立即摇头,道:“不是,只是我在未来只见过你几面,谈不上熟识,所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小心翼翼道:“你是想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么?”
天长翰摇头长笑:“若是知晓日后的一切,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他见我疑惑样子,倾斜着头,手指轻轻抚摩着下巴,笑道:“我猜那时我一定已经与嫣然退隐江湖,说不定宝宝都有了几个,所以你才见不到我,哈哈!”
我低垂眼帘,与他一起笑了起来,心中却五味沉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长翰大哥,我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饮洛好么?”
天长翰想了想,沉吟道:“是了,这种事情还是要你自己跟他说的好。只是,不要拖太久。”
我点点头,放心,消失以前我一定会将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诉他。
他见我点头答应,张口欲言,想了又想,终究没有开口,径自离去了。不到片刻,便见饮洛端着一碗参汤进来了。
= =我可没忘记天长翰和水嫣然是载在什么上面。
饮洛见我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参汤,向我笑道:“你放心,里面没有加料。”
听他保证,我才放心将参汤喝了。
将碗放下,正看到饮洛在那里含笑看我,心中升起一种温馨的感觉,想了想,道:“饮洛,跟我一起远离这江湖是非可好?我们一起退隐江湖,去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可好?”
饮洛听了,一愣,从椅上站起,在屋内来回走着,我见他低垂的手掌时而伸直,时而握起,知道他心中难以取舍,心中暗暗一叹,难道我心中所想竟真的是无法实现么?
过了良久,饮洛终于停了脚步,慢慢地走到我身边,向我笑道:“我答应你!”
我低头,叹了口气,他正年轻,风华正茂,心中豪情壮志,不愿答应我……是应该……咦?他刚刚说了什么?答应?他答应了我,答应陪我一同隐居??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快乐地从床上跳起,扑到他身上,饮洛猝不及防下,登时被我扑到了地上,我们躺在那里,大眼望小眼,同时笑了起来,声音由小变大,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见天长翰先前言语中也有想要退隐的意思,便将我们的想法与他说了,他连声赞成,倒是水姐有些反对的样子,可见饮洛已经同意,想了想,便也应了。长翰大哥说他以前去过的一个地方很适合,于是我们分头采办些远游的生活物品,准备尽快出发。
我便趁着出来采办的当,从四神宫的情报网中得到了司徒的住,小心地寻了去。
在门口转了转,见没人跟踪,才进去,正巧看到司徒斐站在院内,跟一个身着青衣的孩子低声说着什么,见我来了,嘱咐几句,那孩子便向内院去了。
我向司徒道:“刚刚那孩子是你儿子么?”
司徒一愣,笑道:“怎么可能,我可是万丛中过,不染一丝香。他是我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暂时放到我身边,交给我照顾,怎么,来的这么快,可是我要找的东西已有了着落?”
“那倒不是,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来通知你一声。你的事我已交给下属理,等有了消息,他们自会与你联络,你若还有什么其他想要得到的小心,便告诉负责联络你的人,如果可以,他们会尽量帮忙。”
“南面来的家伙,就全部交给我好了,反正天门也看他们不顺眼,便由他们狗咬狗好了。”
我想了想,道:“若有可能,希望你能将那里搅的天翻地覆。”
司徒笑道:“只因为他们派人追杀你?”
我冷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只因为他们曾追杀‘我’。”
司徒道:“正好我也要回去鹿然,不如与我同行?”
我摇摇头,笑道:“不了,你是要回去鹿然进行夺权大计,我是准备慢慢游山玩水,还是各走各的好。”
司徒想了想,笑道:“那样也好,你日后若有空闲,一定要到鹿然看我。”
我淡然笑了笑,向他挥手道别,日后?恐怕永远也不会有吧?
从门中走了出去,想到饮洛还在家等我……
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感觉真好!
司徒斐看着饮洛的背影,面上带起一丝困惑的神色。
江湖传言,饮洛向来我行我素,但行事手段却从来不假手于他人,现在怎么会……
不过也好,看来是南泽的全力追杀,令他厌倦,而这件事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天门的老家伙早就盯上了南泽,只是苦与没有一网打尽的机会,现在正好安排他们与南泽伙拼,自己还可从中利用四神宫的势力来打探消息。
向着身边恭身听从指令的仆人道:“吩咐下去,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是。”
司徒面上挂起一个得意的微笑,只要计划成功,那天下还不尽在掌握!
第 5 章
“你出去了半天,买了些什么?”
我抬抬手,斜睨了天长寒一眼,你没看见我手上大包小包的么?
天长翰抚了抚额头暴跳的青筋:“你买这么多零食干什么?”
我回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道:“当然是在路上给饮洛吃呀!”
……饮洛白眼:“上你拎回来的零食都被你自己吃了。”
呵呵,心虚地跑走!自
天长翰从后面跟了过来,一把将我揽入他的房间,向我指了指桌上冒着热气的汤药。
“第一的解药。”由
“第一??”这么说,还有第二,第三……
“这毒药性极大,我也只能一步步慢慢来解,而且……还不知道是否成功。”
我看了看那大号的汤药皱眉:“好象很苦……”
天长翰也不多说,捏着我的脖子,将药碗端起,向我口中灌去。
“呜……苦……咕咚咕咚……苦……”自
终于全灌了进去,我大张着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希望能化解口中的苦涩。
狠狠地瞪了天长翰一眼:“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咂了咂嘴,觉得口中味道似乎有些不对,苦涩之中似乎有些腥气,血腥气!
我突然伸手,将他端碗的手抓住,拉开袖子,果然见他手腕上缠着绷带,微微渗出血迹。
天长翰道:“第一解毒所需的药物就是天门门主的血,因为继任天门门主之人,幼时都会吃一些特殊的药物,所以我们的血便是化解剧毒的血清。”
其实这其中有一层含义,因为中了此毒之人,大多是天门中人,若有人能发觉自己中了毒,便可自行夺取门主之血来为自己解毒,而天门门主,如果连自己手下都不如,那就死了也好。不过凌落不是天门中人,这些他自是不必知道。
“我的血可保你三年毒不发作,第二的解药才能将你身上的毒素全部解除。”
我心中感激,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与天长翰互看一眼,一同跑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浴血的水嫣然。在
天长翰见了,急忙跑过去,水姐向他一笑:“都是别人的。”
饮洛也走了过来,沉声道:“看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要尽快离去。”
外面马车已经备好,出门的一切物事也差不多准备完毕,水姐将柜前的银子全部拿出,分与了各个帐房伙计。
我们几人登上马车,天长翰驱车,直向城门方向驶去。
我从帘幔后看到街上多了许多官兵,正挨家搜查,心中一震,记起当初被官兵抓到,送到越嵘天那里的事,难道说,越嵘天也来到了这里?
他是要来抓捕饮洛么?他与饮洛之间难道有什么仇大恨?
我看了看饮洛,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整
饮洛也看到了外面突然增多的官兵,冷哼一声,道:“越嵘天这家伙简直跟钓靴鬼一样,居然跟到了这里。”
“他为什么追你?”
“也没什么,只是见他玉玺好玩,便偷了来。”
= =这种东西也是能随便偷来玩的么?
感慨之余,心中升起一丝明悟,这偷盗玉玺之举,难道也是为了制约愈加强大的越澜?
唉,没想到饮洛表面上看起来随心所欲,无法无天,居然敬业的很!
饮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龙玺,道:“你看,我特意取了来,上面的玉龙很可爱吧,等我有空将它取下,给你做个腰饰带,如何?”
= =收回刚刚的想法!理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驶到城门,那里守了一队士兵,正在那里逐个盘查过往行人。
在外驾车的天长翰低头向内道:“坐稳了。”
说罢,快马加鞭,驾着马车向城门直冲过去。
那边盘查的官兵听到马嘶声,急忙聚拢一起想要围截马车,可城门原本排对的众多百姓,看到马车飞驰而来,慌乱闪躲,竟将那些官兵挤的七零八落的,反而便宜了马车,轻松驶过城门,城墙上驻守的几个士兵见了,急忙搭弓射箭,可他们只是普通士兵,没有厚内力,那箭矢还未射到一半,便斜斜下落,对我们没有一丝妨碍。
长翰大哥担心官兵会觅迹跟来,专挑难走的路来赶车,他们几人身具内功,自是调节着身体,不至太过颠簸,我就惨了,屁股颠的疼死了。
饮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不如坐到我怀中。”
我撇过脸,坐在你怀中,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身为一个小攻,怎么可能坐在小受的怀中!!!
过了半晌……
“呜呜~~~我的尊严……我身为攻方的尊严……”
我趴在饮洛的腿上,哀怨道。
饮洛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乖,屁股都要开了,还顾什么尊严呀!”
水嫣然在旁边掩嘴长笑。
我的面子呀!― ―!
天长翰也伸头进来:“老婆,你看他们好温馨的样子,不如我们也来……”
话音未落,水姐已是一个板栗打去!
活该!!
终于确定了后面没有追兵,我们悠哉地向燕博驶去,这是很早就决定好了的,我不愿在秋炎呆下去,司徒要回鹿然整顿,尚算平静的就只有燕博了。
沿途风景秀丽,身边爱人好友伴随,心境也好了起来,到了草地河边,我们便稍做停留歇息,现在正是初夏,山上遍地野,从河边洗了洗脸,抬头,一眼望去,连绵海,随着微风轻轻起伏,柔和明媚。
见天长翰还要在河边存水饮马,我左右无事,便走入海之中,这些只到我腰间,走在其中,放眼望去,四周尽是娇艳朵,美不胜收。伸手轻轻拂去,那茎尽皆荡开,几片瓣掉落,却被微风吹起,飞扬空中。我被这海勾起遗忘已久的童心,不由跑动起来,最后跑累了,便躺在其中,下午的日阳暖洋洋的,一阵睡意袭来,我便昏昏睡去。
半睡半醒间,感觉鼻子微痒,嘟哝了声,转个身,继续睡。
谁知那麻痒的感觉如影随形,我迷糊地用手轻轻揉着鼻子,嘟哝道:“小白,乖,不要淘气。”
依然麻痒如故,使劲伸手一揽,道:“乖,睡觉哦!”
“这可是你说的!”
甜腻压抑的熟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虽然大脑仍于半昏睡状态,可直觉认为,似乎大事不妙!
心中刚刚敲响警钟,温热的唇便已贴了上来,拜睡醒时特有的欲望所赐,我非常快地进入了状况。
身上的人发现了我的配合,恶意地轻笑,原本的轻吻变成了法国式热吻,我一个翻身,将饮洛压在身下,看到他带着笑意的妩媚笑容,不由顺从欲望,地吻了下去。
突然一愣,抬头,看着他散开的衣襟内,若隐若现的雪白香肩:“你的腰带怎么解开了?”
“这不是方便……”饮洛看到我古怪的表情,一愣,又偷笑道:“啊,原来你好那口。那我把衣服穿戴整齐,让你来脱……”
= =
便趁着我呆掉的瞬间,饮洛一滚,将我反压在身下!
我被反压!!!!!!!
再翻!
再再翻!
再再再翻!
= =
饮洛柳眉一挑,笑道:“你今天,是铁了心了。也罢,便依了你,不过下……”
我不待他说完,便低下头去,吻上他的耳垂。
饮洛敏感地呻吟了声,我见他一副任君采摘的乖巧样子,心中浮起从未有过的甜蜜感觉,像温煦的和风般包卷全身,只觉得整个人幸福的恍惚迷离起来……
……
水嫣然毕竟是女子,比较喜欢干净,看到水源,便寻了个隐秘地方,将身上的血衣脱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细细地将手脸洗净。
抬头,却看见已经存好水源的天长翰不知何时,跑到水流下方抓起了鱼。
“你在做什么?”
“恐怕是赶不成路了,我来准备晚上的食物。”
“赶不成路?”
天长翰手中抓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扔到岸上,走到水嫣然,向着疑惑的佳人道:“你看那边……”
水嫣然顺着天长翰手指的方向看去,远一片连绵的海中,似乎中间空出一点儿……
思及其中含义,脸上不由挂起一抹红晕。
却见天长翰怪异地看着那里,疑惑道:“那两人在做什么?”
水嫣然心中尴尬,不由暗骂,做什么,还用问么?
可见天长翰在一边一会思索,一会皱眉,最后居然运起了内力,不由好奇看去,只见那海中间原本只空出一小块地,却越变越大,仿佛碾草机在上面碾过一般,转眼便空了一片……
心中虽也好奇这两人在干什么,却终究拉不下面子,去学天长翰运足了内力偷听的伎俩,只好在那里胡乱猜测。
天长翰见了,心中暗暗笑着,又不忍看心爱之人皱眉苦思的样子,做作地咳嗽一声,道:“他们正在用肢体语言来讨论上位与下位的分配!”
水嫣然没想到天长翰居然故做严肃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没有反过劲儿来,待回味出话中含义,不由扬起粉拳,向天长翰打去。
两人便在这河边笑闹奔跑。
阳光煦暖而温柔,天上朵朵白云飘过,在碧空中自由飞舞。
第 55 章
又赶了两天路,后面始终没有追兵追来,我们终于放下心,再往前些便是燕博,那里是天门的老巢,有天长翰这个天门门主在,还不是如鱼得水。
比较头痛的是,饮洛在被我吃干抹净之后,终于原形毕露,露出本性了。任性胡闹不打紧,毕竟小时侯有见过,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这胡闹也该有个限度,我可是在殚精竭虑地想办法为他化解体内的剧毒呀,他不好好配合也就罢了,还与我作对,什么输入一道真气要两个吻,放一点血要三个吻,吃草药要五个吻……
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给自己!
看着饮洛脸上欠扁的笑容,我真想一个拳头打上去,老子我给人看病,怎么还要附带卖身!!
唉,谁让我受不了诱惑,见到美色就变成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把他给办了呢,就两个字――自找!
饮洛见我脸色数变,一斜身,倚到我怀中,嘻嘻一笑,将我垂下的头发缠在手指上,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
看到他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还能说什么……
越嵘天看着手中信鸽捎来的纸条,低眉敛目,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兰若见了,一把将他手中纸条夺了过来,照着上面低声念道:“燕博。”
见越嵘天依旧在那里沉思,兰若不敢打扰他,心中暗忖:这是谁送来的信呢,虽然嵘天哥哥来秋炎时,自己也带了一批人手,可他在秋炎的信息来源一直都是由秋炎官方所提供的,可眼前这信鸽明显不是官方培养的,而越澜的人手都在身边,到底……
越嵘天吩咐道:“我们去燕博!”
身边护卫听了,也不言语,均默默开始准备随身物品。
“兰若,将你的令牌拿来。”
兰若应了一声,将令牌递了过去,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嵘天哥哥,你不打算带我一起去么?”
越嵘天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笑容,道:“兰若,我此去有要事去办,你在这里等我……”
兰若吐了吐舌头,道:“我才不要!”
越嵘天挂着淡淡笑意看着兰若,却不再与她纠缠,命手下拿着兰若的令牌去官府调五十弓箭手,然后又坐回正中的椅子上,单手支撑着下巴,看着那依旧停在桌上不走的鸽子,陷入沉思。
兰若见越嵘天无视自己的抗议,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不由撅起嘴来,气道:“不去就不去,谁还稀罕不成!”
可心中却着实好奇,自从父皇令她与嵘天哥哥一同出来后,他还从未将自己一个人独自抛下,就连上带人去抓饮洛,本来也是想要带她一同去的,可当时她因为要与凌私奔,所以才找了借口拒绝,而现在……嵘天哥哥居然要将她独自留下……
难道……
难道说,嵘天哥哥对于自己所去办的事,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想到这里,不由在心中暗暗担心!
半刻钟后,被反锁在官府后宅最豪华卧房的兰若,对着外面愈行愈远的声音,破口大骂:“你去死!”
越嵘天带领着自己身边的十五个侍卫和从官府中临时调出的五十名弓箭手,向着通往燕博的必经之路急行。
那神秘的信鸽已不是第一见到,根据以往的经验,上面的消息从没有过失真的时候,可,信鸽的主人到底是谁?怎么总是在自己没有进展的时候送来需要的讯息?
而且,送信的目的是什么?
根据他先前得到的消息,饮洛不知为什么,居然与天门门主天长翰走到了一起,再加上四神宫的四大天王之一,这样三个厉害角色走到一起,而自己仅带着十几个侍卫以及临时从官府征调的几十个乌合之众,越嵘天紧闭双目吸了口气,胜算,只有三层不到,而唯一能够成为变数的,就只有自己身边,其他人都不知道的那人了……
还有就是……
虽说得到的消息是说他们一行三人,可详细地研究了资料的越嵘天知道,在这三人的背后,还隐藏着另一个人,他与越凌相过,自然能分辨出资料中什么时候出现的是饮洛,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越凌,兰若那小丫头看样子是彻底迷恋上了越凌,所以此事决不能让她知晓……
想到越凌那一双清澈纯粹的眼睛,越嵘天不由喃喃低语:我该拿你怎么办,越凌……
不能再想下去了,越嵘天收敛心神,如果继续任由自己再胡乱想下去,恐怕此战一成把握都没有!
想到父皇被刺的仇恨以及玉玺被盗的耻辱,越嵘天不由冷笑,便是拼却性命不要,也要让四神宫付出血的代价!
秋炎的士兵未奉旨意,是无法跨越边境的,所以越嵘天等人便在边境不足三百公里的地方停下,再往前便是秋炎驻扎在边境的军队,此乃江湖恩怨,并非国与国之间的战斗,自有江湖人解决的方法,他越嵘天有自己的骄傲,便是性命不保,也不屑指挥军队来围攻江湖人!
指派了两个前哨轮流探视,越嵘天寻了个隐蔽地方,命令所有人就地休息,养精蓄锐,静静等待敌人的到来。这一灯便是两天,其间也曾怀疑过,那讯息的真实性,可又觉得对方没有给自己虚假情报的必要,便又耐着性子继续等了下去。终于,从前方飞快回报的探子道:“来了!”
命众人按照先前所布置一一排开,越嵘天看着那马车渐渐驶入自己的视线中,心情出奇的平静,他将右手抬起,旁边弓箭手立即拉弓将自己的利箭瞄准马车,随着那低沉的“射”,箭矢飞一般地铺天盖地而去!
第 56 章
对于那疾射而至的箭矢,车内三人倒并没有什么先知先觉的感受,毕竟隔着厚厚的布幔,再加上车内那对甜蜜的情侣不断的笑闹,若是知道外面有箭矢射来,那就成神仙了。
这可苦了在外面独自赶车的天长翰了,听着里面那对小情人的打打闹闹,不由让他感慨着为什么嫣然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几伸头进去,都吃了嫣然一顿脸色,这回他心中可是将饮洛凌落一起骂上了,若不是考虑到嫣然尚在车中,直想将车驾到路旁的水道中。念头方起,便见漫天箭矢迎面而来,不过天长翰眼力超群,自是知道这箭矢没有多大力道,只要略做搁挡,一个也休想近身,不过听到里面依然是毫无知觉的笑语盈盈,恶从胆边生,一个吆喝,便将马车赶向了沟内。
里面三人只感觉一阵摇晃,揭开帘幔,躲开了几只懒洋洋射到的箭矢,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天长翰无辜的笑容。
饮洛这几日虽说与越凌的确是好的蜜里调油,可每每故意放大声音,也是存了气气天长翰的心思,现在脑筋一转,立即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又无法指责他,只好在心中暗恨。不过转眼看到一旁略有些狼狈的水嫣然也是一脸恍悟神色,暗暗发笑,心中直叹这天长翰真是一点头脑也无,恐怕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正寻思中,只见那箭矢中居然夹杂着一只,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向自己射来,因为一直被周围众多箭矢所掩护,直到射至近前,其它箭矢已经无力下坠的时候才发现,饮洛见那箭矢力道强劲,徒手恐怕无力接下,只有向旁躲闪一徒,可后面越凌刚刚从车中露出脑袋,这闪躲是怎么也不行的,只好飞身向前,将功力运向双手,向那疾箭抓去,可右手刚刚抓到箭身,整个人便被箭上蕴涵的强劲无匹的内力向后带去,幸好一直在旁的水嫣然不待越凌出来,便将他拽向别,那长箭射到了车旁的木棱上,饮洛见长箭仍埋入木棱三分之一,不由骇然,这狂暴的内力是越嵘天所有,他与越嵘天交手数,自然能认出,可先前与其遭遇时,他的内力并没有现在这样雄厚洪浑,难道说他这几日另有奇遇,还是……越嵘天这几与他交手,一直隐藏功力? 如果是这样,那越嵘天此人,实在是太过不可测……
想到此,饮洛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若是以前,见到此等对手,他只有兴奋,可现在不同往日,越凌不会武功,虽说尚懂些轻身功夫,可面对超级高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正思忖见,却见越凌止住身边水嫣然的动作,向着袭来的几个士兵,一扬手,便见那几人无声无息地倒地,看到越凌向自己顽皮地眨眼,不由失笑,随即明白他是在向自己展示他有自保之力,心中洋溢着满满的温暖,原来,只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能与人心有灵犀的感觉,是这般美好!
见越嵘天攻来,冷笑一声,手臂一抖,银白长剑挽出漫天剑,向他迎去。
我一个人站在旁边,除了先前几个围攻水姐的士兵被我抢先一不解决外,其他人都只顾与饮洛三人缠斗,理也不理站在一旁的我。
这显然有些不合理,我看着正与饮洛交手的越嵘天,心中暗忖:难道是他事先的吩咐?这可能吗?
旁边天长翰与水嫣然一个用掌,一个用剑,功夫到了他们手中,仿佛成为天生杀戮的武器,一招一式中,生命在他们手中肆意流逝。这个时候,身经百战的高手和武功低微的菜鸟一眼便可以看出,那些个身着军装躲在一旁不时射出冷箭的家伙,几个回合便被他们厚内力反射的箭矢刺穿,而另外十几个人,有的坚持了十几招,有的坚持几十招,最后只剩下五个人,与天长翰二人围斗。
我见一旁几个重伤倒地的人,自然是不客气地上前,踢晕,看我多好,减轻他们的痛苦!最后几个踢的时候略重了些,谁叫他们狠狠瞪着我,说我卑鄙了!
我看着饮洛与越嵘天打斗的身影,心中满是为难,这两人不论是谁受到伤害都非我所愿,手中捏了一把药粉,向两人劈头盖脑地撒去,却被旁边的劲风打的斜斜飞散,我被余劲波及,自然也是踉跄后退。
一个面上覆盖着银色面具的人,风一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
记忆中……似乎曾见过的样子……
突然省起,这不是当年天长翰第一绑架我时,见到的家伙么?
饮洛虚晃一招,疾风般掠了过来,关切道:“凌,你没事吧?”
我向他轻轻摇了摇头,饮洛见我确实无碍,冷哼一声,道:“怎么,越澜国已经无耻到对不会武功的人下手了么?”
银面人道:“他不暗中偷袭,我自是不会动手。”
饮洛格格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长剑一挺,又攻了上去。那银面人挡在越嵘天身前,两人瞬间没入剑影之中。
越嵘天看着我,道:“此时与你无关,你莫要插手。”
我上前几步,从怀中掏出饮洛送我的玉玺,扔给他,道:“不过是为了一个死物,值得牺牲这么多人么?”
越嵘天却没有理会我抛出的玉玺,任它掉落到地上,突然出手,将我穴道点住,向我嘲弄道:“为了一个死物,他便是这么跟你说的么?”
看了看旁边,与天长翰二人缠斗的五个人只剩下了三个,又冷笑道:“四神宫杀父之仇,怎能不报?”
说罢,便一剑攻向旁边的水嫣然。而那先前与水嫣然打斗的家伙,立即赶去帮忙正被天长翰杀的手忙脚乱的两个同伙,转眼间,两方又势均力敌起来。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生死搏斗。
饮洛与天长翰两人虽不至于说应付自如,可两人却一时半会没什么大碍,而一旁水嫣然在越嵘天的步步进逼之下,逐渐不敌,我在一旁心急如焚,突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自始自终我的所作所为,就从未改变过历史,天长翰在二十年后,未与水嫣然在一起的原因是……
不,不可能!
不会的!
我心胆剧裂,大骇道:“住手!快住手!”
却没有一个人听到,眼前依然是纷飞剑影。
饮洛见我状若疯狂,手指暗弹,几粒石子飞射而至,将我穴道解开,却因心神略分,受了银面人一掌。
我见他无甚大碍,紧紧地盯着他们的身影,只见那身形越来越快,我看的眼缭乱,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楚,心中直道不好,急忙向他们跑去,可终究是晚了一步,突然两道人影疾射开来,水嫣然胸口竟赫然插着一把剑刃。
天长翰一声长啸,身边气劲怒然蓬放,将一直围攻他的三人震退开来,人剑合一,流星般向越嵘天射去。
“不――”
我疾扑着拦在越嵘天身前,心中明明知道他杀伤了水姐,我不该阻挡长翰大哥,可脑中全是小时越嵘天宠我爱我的情形,他养育我二十年,一直对我无比宠爱,我在心中也将他当做亲生父亲般尊重敬爱,是断断不能允许他就在我眼前被人杀害
天长翰怒道:“你做什么?让开!”
“不……我不能……”我喃喃道:“除非你先杀了我!”
“你!”天长翰双目圆瞪,刚要有所动作,旁边传来水姐微弱的叫唤声,他不顾这里,急忙跑去,将水姐抱在怀中。
那边饮洛二人见到这边变故,也不打了,急忙向这边过来。
我看着重伤倒地的越嵘天,无视他疑惑的目光,长叹一声,也走到水姐身边,水姐胸口插着越嵘天长剑,双眼情地看着天长翰,随着呼吸,大股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天长翰避过那穿胸的剑尖,小心翼翼地抱着水姐,强笑道:“嫣然,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见他露出比哭还丑的笑容,心下黯然,水姐伤势已然无救,眼下的强打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水姐在天长翰怀中轻笑:“长翰……不……不必为我复仇,他……他中了我的掌毒,活……活不了多……多久……遇……能够遇……到你……是我……最……幸……”
话未说完,嘴中鲜血狂涌,手臂缓缓滑落……
饮洛见了,满脸杀气,提剑向越嵘天走去,银面人此时已将越嵘天扶起,见饮洛提剑走来,急忙提气应对。
我急忙抓住饮洛手臂,低声哀求:“不要。”
话未说完,已是热泪狂涌。
“凌,你放开我――放开――”
我任他怎样怒目,只是狠命地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前进。他狠狠挣动着向前,我死不放手,被他拖着向前,见我怎样也不肯放手,饮洛怒极,扬起手,却迟迟未见落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大声道:“为什么――凌,你为什么要袒护那家伙,他杀了水姐,杀了水姐呀!”
我嘶声道:“饮洛,我求求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你不能杀他,除非你先杀了我!”
银面人便趁着我与饮洛纠缠的当带着越嵘天离开了。
我见他们走远,才放松了力道,他狠狠地喘了两口气,瞪了我一眼,将我一把甩开,转回头去看天长翰。
天长翰面无表情地抱着水姐的尸体,呆立在那里。
我不安地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他,他方如梦初醒。
“大哥,你……”
“你放心,我不会去找越嵘天报仇。”天长翰低头看着水嫣然,脸上满是柔情:“嫣然她已为自己报了仇。
说罢,也不理我们,抱着水姐,一步步地向远方走去。
我与饮洛呆立在旁,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孤独的背影逐渐远去。
静默半晌,我突然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不要你像他那样伤心难过……”
“哼!”饮洛冷哼了一声,道:“那若是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我一愣,饮洛若是不在了,饮洛若是……脑中突然出现他被冰封的苍白容颜,只觉得阵阵阴冷透入骨髓之中,身体无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饮洛见我如此,急忙将我抱在怀中,道:“凌,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所以……你也要向我保证,绝不能将我独自留下……”
“饮洛,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也同长翰大哥一般,独自思念。”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在我消失以前,定然会想办法让你将我忘记。
第 57 章
“我要……”
不到五天,以此为开头的话饮洛已经听了近一百遍,而紧接其后的话自然是“如果你找不到,今天的午(晚)饭就不用吃了。”
开始几饮洛只当是情人在使性子,觉得生活中偶尔有这么点小调剂也不错,不过当他连续一天没有吃到饭后,就不再这样想了。
饮洛与越凌自与天长翰分开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伏击,便在燕博寻了个小村子住了下来,可村人对他们两人相同的相貌甚感惊奇,每日里都有许多好事之徒观看纠缠,让饮洛大为气愤,后来见山上有冬季猎户用的空闲小屋,想到两人初见时也是独居在山中小屋,不由怀念起往昔的日子,于是便采购了些生活用品,一同搬了过来。
像饮洛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是从未下厨作饭的,所以这伙食重任便交到了过早暴露自己尚有良好厨艺的越凌身上。(这件事告诉我们,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永远也不要暴露自己有一手好厨艺,否则你就等着当一辈子的掌勺吧!)
就这样,越凌每天过的是作饭,上山挖草药,不断地研究配药等的“充实”日子,而陪伴在他身边的饮洛,则是越凌挖草药时,他在旁边玩(捣乱),越凌研究饮洛伤势好对症下药时,他借此索取好(吻),越凌作饭的时候,他在旁边利用轻功偷吃,越凌晚上累的不行,要睡觉时,他在一旁趁某人睡的迷迷糊糊偷吃豆腐,总而言之,饮洛是一刻也不停地跟在越凌身边,而做的事情么,哼哼……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两天,就把越凌给气的半死,见饮洛还跟个无事人一般在自己身前飘来荡去的,眉头一转,计上心来,不到一刻,饮洛便见越凌拿着刚刚画好的草药图片,一脸温和笑容地走了过来。
“我要这上面的几种草药,给我找来,否则你吃不到今天的晚饭!”
出道以来,随性惹的麻烦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样的威胁,像越凌这样以晚饭来威胁,听在饮洛耳中,倒是别有一番新鲜感觉,又看到爱人在那里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要多情就有多情,于是我们饮洛大糊涂虫就一时头脑发热,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在晚饭以前找到图上所画的药物,完全不知道,这是噩梦的开始。
此越凌是故意下了个套子,想要对他来一番小惩,早就在上面画了一个此地是绝对无法找到的药物,于是,晚饭时,饮洛灰头土脸的回来后,因为自己白天所立下的豪言壮语,眼睁睁地看着越凌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着香喷喷的饭菜,暗暗咽口水,半夜趁越凌睡着,偷偷跑到山里,采了许多水果,终于将一直抗议的胃给稍微安抚了下。
于是,每日里的生活开始完全掉转过来。
越凌悠哉悠哉的配药做饭,而饮洛则像猴子一般,在山中窜来窜去,只恨不得将整个山翻了过来,来换取自己宝贵的米饭(终于知道了劳动人民的辛苦),到了晚上,累的半死的饮洛自然是一沾床便睡了,不只没有吃豆腐的精力,连什么时候被人吃了豆腐都不知道(因为另外一个家伙生活变空闲了)。
当然,我们饮洛是什么人呀,四神宫宫主,将整个天下搅的天翻地覆的混世魔王,他怎么能为了每日三餐便屈服呢,俗话说,有压迫就有反抗,饮洛的反抗就是――自己作饭给自己吃,如果自己的胃由自己来掌控,那么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受制于他人,又可以恢复先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日子了。
可是在他第五烧掉厨房后,终于明白,原来无所不能,天才一般的自己,终究还是有学不成的东西。于是这不算反抗的反抗就在饮洛第五重盖厨房中悄然落幕――被他自己的暴力给镇压了。
越凌在旁边温和地笑看着饮洛盖房子,暗暗点头,原来自己配的霹雳弹功效还不错。
我一大早起来,饮洛这家伙已经不见踪影,可能是去下面村中采购蔬菜去了。想到他这几日灰头土脸的样子,我不由笑了起来,其实这采药的工作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饮洛这人,要他与我在这山老林之中,几日尚可,若是时间长了,定然觉得无聊,到时说不准便跑到哪里去了,闯祸尚是小事,就怕他好死不死的恰巧遇到兰若,再来个天雷勾动地火,一不小心怀上个我,那可就万事皆休,所有谋划皆付诸东流了。
可是我所做的一切真的能改变命运么?
从水姐香消玉殒后,我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在逆转天命,还是推动历史,可即便知道天意的不可违抗,我依然想做最后的抗争!
自天长翰走后,当日的一切我俩绝口不提,可我知道,他心中定是疑惑甚多,只是不敢开口问我,这样也好,原本我便不想告诉他,只盼能拖过一日便是一日。
叹了口气,又开始继续配药,我一定要在消失以前,将饮洛体内毒素完全化去,而且还要配出那个来。
“凌,我回来了,你看我今天弄回什么好东西了!”
还未看到人,声音便先到了,我走出去,正看到饮洛扬起手中的东西向我献宝。
这……这……这不是紫甘蓝么?
“你从哪里买到这东西的?”
饮洛向我眨眨眼睛,道:“是村人从城里弄来的,开始时我还以为是下了毒的大头菜呢,后来他们说是在别的大陆新传过来的食物,我见新鲜,便买了些回来。你会做这东西么?”
“当然会做,你先去洗好切了,我一会就过去给你做。”
许久没吃过紫甘蓝,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没有呢,现在见到,有些亲切的感觉呢。
见饮洛听话地去厨房切菜,我将刚刚配的半成品藏了起来,也走到厨房。 饮洛看我进来,从腰带中抽出软剑,只见缤纷剑影中,紫甘蓝被整齐地切成了大小相同的片状。
呜呜,用绝世的剑法来切菜,你的软剑会哭泣的!
饮洛满意地看了看,向我一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道:“怎么样?怎么样?”
我咧咧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很好……还不错!”
吃完饭,饮洛抹抹嘴,道:“那我去采药了。”
我点点头:“辛苦了,早点回来。”
起身,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浮起温馨的感觉。
饮洛回味着口中鲜美的感觉,不由暗道“好险”。越凌如果再追问下去,一定会露馅。
这菜的确是新近从别的大陆流传过来的食物,只是这种长途跋涉从其它大陆运来的东西,造价必定奇高,又岂是村人能买的起的?这是他去城中闲逛时,见着新奇,顺手买了来的,饮洛知道越凌不喜他去城中,虽然越凌没有明说,可自他们进入燕博以后,越凌一直带他往偏僻的小路走,就算不得已路过城镇,也仅是略做停顿,便带他迅速离去,饮洛可以肯定,这与他当时阻止他们杀越嵘天有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饮洛与越凌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在对方没有主动开口的情况下,他心中不论有什么疑问也不去问,因为他有预感,如果执意追寻答案,很可能会失去眼前身份神秘的情人。所以他只能隐忍满心的疑惑,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待越凌自己将一切说出。
若有若无的呼喊声从远传来,打断了饮洛的思绪,饮洛凝神倾听。
“凌……越凌……”
熟悉的字眼令刹时停下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迎去。
一个美丽的身影从远跑来,直接扑到他的怀中。
饮洛不着痕迹地轻轻将她推开,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收敛到眼眸,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兰若,好久不见!”
第 58 章
兰若见饮洛将他推开,才醒悟到刚刚的动作太过大胆了些,一丝红晕爬上脸来,偷偷看了看饮洛,见他面上没有丝毫不愉神色,才放下心来。
越嵘天临走之前,考虑到自己不知是否能平安归来,所以在将兰若送到官府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赶回皇宫通知秋炎皇帝。那官员只知奉命保护兰若公主,对她命令倒是不敢违背,几句话便将越嵘天所有布置和盘托出,兰若听了,一方面是不愿被宫中派来之人接回,一方面也是担心越嵘天安危,便命令那官员派兵与她同行,寻找越嵘天下落,其实官员心中早将越嵘天看做是未来的准驸马,越澜乃当时数一数二的大国,这样的大人物可不能让他在自己辖区内出一点麻烦,见越嵘天等人已经三四日不归,心中有些着急,才故意将越嵘天临行之前的吩咐透露个一兰若,所以兰若一下命令,便立即整顿兵马,交由兰若指挥,而自己却说了个风寒体弱的病,托词不去,这倒正中兰若下怀,待得兰若与一干人马随着越嵘天等人的踪迹找到当日战场之时,只见满地的尸首,而越嵘天等人已经下落全无。兰若虽然单纯活泼,可并不傻,略一琢磨,便猜到他们一定是向前而行,去了燕博,而自己带着一干人马进入燕博地界终究不妥,便命士兵先行回去,她孤身前往燕博,那些士兵虽然想要一路保护公主前行,奈何官阶较小,不敢违背公主命令,只好在附近寻了几个马车,将地上尸体运回。
兰若孤身来到燕博,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却没想到打听到了越凌的下落,她此时还不知道与越嵘天等人打斗的便是越凌一行人,只觉得找不到越嵘天,反而阴错阳差,寻到了越凌,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可却怎样也掩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一路没有休息便寻了过来,正巧在街上看到越凌的身影一闪而过,便随着他消失的方向跟来,原本见越走越往山里去,以为跟错了方向,看到山脚下有村子,便过去打听,才知自己没有走错路,而且还知道了越凌原来是同饮洛一起,居住在山上小屋已有段时日了,便顺着村人所指的方向一路叫唤一路找到这里。
饮洛问清了兰若来到这里的经过,心中不由暗道好险,他若是再晚出来一会儿,或是没有听到兰若的声音,直接进了山中,兰若不就寻到凌了么?
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心道:看来老天还是更偏向我多些。
饮洛故做歉然道:“我那时与你住在同一客栈,半夜饮洛突然而至,将我带走,所以来不及与你告别,你可不要怪我。”
兰若“啊”的一声,担忧道:“那你没事吧?”
饮洛心中嗤笑道:若我有事,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么?
可面上却做出感动之色,道:“我没事,后来饮洛对我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我见他太多仇家追杀,身上还有剧毒未解,便与他一同在这里隐居。”
“是呀,我听说他在江湖中确实树敌不少,你武功不高,与他在一起要多加小心才是。”兰若突然想到什么,叫了一声,惊喜道:“前几年父皇得了一朵奇,宝贝的紧,被我偷偷撞见,据说那能解世间百毒,有起死回生功效,相信一定能解你弟弟身上的毒。”
起死回生?饮洛一愣,若是真的,那不就代表水嫣然尚且有救?而且越嵘天身受掌毒,这是万万不能留在秋炎皇宫,否则说不准那老头会否见越嵘天奇货可居,甘心将这宝贝给了他。
兰若见饮洛有些意动,高兴道:“那我们一同去皇宫吧,我定会求父皇将那奇拿出给你弟弟解毒。”
饮洛一愣,心中不由冷哼,一同去了秋炎皇宫,那还不是羊入虎口,不过,他看了看兰若兴致勃勃的样子,不过倒也可以先随着兰若去秋炎,到时再来个夜入皇宫,那宝贝不就到手了么。当年越澜的玉玺便是这样到得手中的,秋炎皇宫恐怕怎样也比不上越澜的龙潭虎穴吧!
饮洛道:“兰若,我先带你去城中住下,你知道我弟弟脾气有些古怪,我怕他不愿意去秋炎。”
兰若想到饮洛在江湖中传闻,心中想到,那样心高气傲的人的确是不愿接受别人的东西。便点点头,只希望越凌能劝的动他那弟弟,否则自己怎样带越凌回去皇宫呀!
说罢,两人各怀心思,一同去往山下城中。
我看着手中的药丸,轻轻吁了口气,终于将它配好了,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竟是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啊,对了,和我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放到一起,他定然不敢乱动。
为饮洛解毒的药还差一点儿便配好了,可手中珍贵药材紧缺,还有几样是这山里所没有的,看来要和饮洛搬家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怅然。虽然和饮洛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可许多家居用品都是我俩用心置办的,现在要走了,还真有些不舍。
“砰――砰――”
我听着这清晰的敲门声,不由泛起一丝疑惑,饮洛回来从不敲门,而这山老林的,有谁会来?
“里面有人否,在下想讨碗水喝。”
是个低沉严肃的男声,我放下心来,原来是过往的路人,回了一声,急急忙忙走过去开门。
原本想要他进屋歇歇,可这人熟悉的感觉却让我忘了说话。
那人见了我,面色骤变,一抬手,便是迅疾无比的一拳。
狂猛的气浪向我袭来,我只觉眼前一黑,被身不由己地向后抛飞,撞倒后面的桌椅,借着桌椅才止住了后去的身子,张了张口,胸中一阵气血沸腾,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饮洛有些烦闷的陪着兰若在街上闲逛,原本他是准备将兰若送到客栈便回去找越凌的,可没想到兰若小女儿心态,见心上人在身边,便硬拉着他去逛街,这可苦了他了,他从前所遇之人,皆是对他诸多讨好,千依百顺,可饮洛却从未对他们投注过一丝感情,直到受伤后,被越凌呵斥照顾,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动,将一缕情丝系在他身上,所以逛街这种事情,他还从未经历过,饶是他功力高,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直觉得陪女孩子逛街乃是天下酷刑之一,偏偏兰若还逛的兴高采烈,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精力。
饮洛正在这里抱怨连天,却听的街边一阵喧哗指点,议论纷纷,便回头看去,只见一人身骑骏马,不顾街上行人纷纷,直接策马奔来,马上横挂一人,面目朝下,不知是生是死。
饮洛见了那熟悉的衣色,不由失声惊呼。
那人耳目极佳,虽然闹事,仍听到了饮洛的惊呼,一望过来,面上登时浮起惊讶神色,策马过来。
兰若看到来人,欢呼一声,向前迎去。
“姐夫!”
却见身边饮洛比他更快,直接掠了过去,将马上之人扶下,兰若见了,又是一声惊呼,只见两人面目竟是一模一样。
饮洛急忙探了探越凌鼻息,见虽是微弱,却无甚大碍,才放下心来。
兰若道:“姐夫,你将饮洛怎样了?”
那人不答,双目却紧紧凝视饮洛,沉声道:“他是谁?”
兰若急忙答道:“他是越凌,是……是饮洛的兄长。”
饮洛从前在夜袭越澜皇宫之时曾与眼前之人有过一面之缘,可现在他已准备伪装成越凌,也就装做不知道,问道:“兰若,他是谁,为什么要伤饮洛?”
兰若一时语塞,也答不出,将目光转向那人。
那人沉声道:“陛下中了剧毒,生死未卜,解药便着落在此人身上。”
兰若一惊,急道:“嵘天哥哥中了剧毒?他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第 59 章
那人答道:“小妹,你莫要慌,我这就带你前往。”他又看了看饮洛,目带凶光:“只是此人……”
兰若急忙道:“姐夫,他虽然是饮洛的哥哥,可也是我和嵘天哥哥的朋友。”
说罢,将如何遇到越凌以及当日在府中越嵘天教他武功的搞笑情形说了出来,却略过了自己偷放其逃跑一段。
兰若一边说话,一边偷偷观察“越凌”反应,见他除了帮“饮洛”试去嘴角血迹以及脸上略有不愉之色外,并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心中暗暗舒了口气,却不知饮洛此时也在凝神细听,他不知道越凌与越嵘天等人交往的经过,知道他冒充越凌,在兰若面前尚好应对,若是遇到越嵘天,恐怕迟早露馅,所以现在兰若将他们认识经过细细讲来,他自是心中暗笑,感慨得来全不费功夫,并将经过记下。
那人听了,点点头,于是几人便在集市买了两匹马,越凌仍昏迷不醒,饮洛自是要求与他共乘一骑,兰若想到刚刚“饮洛”在姐夫马上被颠簸的情况,自然是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而那人一直暗暗观察“越凌”,他先前见了兰若神态动作,自是明白妻妹一颗芳心已系在此人身上,可见这“越凌”对“饮洛”的动作温柔体贴,小心翼翼,虽然还没往惊世骇俗的兄弟恋方面联想,却已明显感觉到这两人关系不象表面上想象的那样简单,不过他此时只是将这种略微过火的关心当作是失散多年兄弟再度重逢的一种想要补偿对方的心理,疑惑了下,便没有继续思。
路上,兰若几开口欲问越嵘天受伤经过,可见“越凌”正专心照顾“饮洛”,又将问题咽回,转而欣赏起“越凌”认真仔细的表情。
而饮洛忙于照顾越凌,每只看到他昏睡中一个痛苦的表情,便疑惑是否在马上颠簸的太严重,要求减慢速度,而兰若的姐夫――也就是越澜北域王武魏仇看到他患得患失,大惊小怪的样子,终于放弃先前对其身份的怀疑,因为凭借先前的印象传言,那四神宫的宫主饮洛,是怎样也不会去真心关怀任何人的,所以他现在的孩童一般的表情反而证明了他并非饮洛。其实这判断若是放在以前那是百分之百的正确,可他又怎能想到其中有这番曲折。
几人便是这样慢了再慢,最后终于在武魏仇阴沉的面孔中恢复了先前的速度,赶回了秋炎边疆的官邸――越嵘天此时所在的地点。
越嵘天身边围着的是边疆所有的医生,而边疆小城的官员则在旁边急的乱转,这样一个大人物居然在自己的辖区出了事,先不说此人与秋炎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是他越澜国主的身份,便叫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下人来报,驸马爷回来了,那官员立即大喜出迎。还未走到门口,便见一行三人急匆匆过来,细看,原来还有一人被与他相同面貌的人抱在怀中。
武魏仇一个挥手,那官员立即叫这群苦无办法的庸医退了下去,自己留了个伶俐的下人在外听候吩咐,也知机的退下。武魏仇见越嵘天面上隐现的青紫之色比先前自己离开时严重了许多,知道毒伤未有起色,反而更加严重,冷哼一声,看了看一旁仍昏迷不醒的“饮洛”,看他样子,显然是想以暴力手段加快他的苏醒过程。
饮洛见了,急忙阻拦:“他受了内伤,再加上原本便身中剧毒,此时不宜强行唤醒他。”
其实越凌虽受了内伤,可伤势不重,路上已有苏醒迹象,只是饮洛惟恐他醒来以后拆穿自己谎言,便趁其他两人不注意,又偷偷点了越凌的昏睡穴,现在见武魏仇想要唤醒越凌,生怕露出破绽,便出言阻止。
见武魏仇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又道:“在下略通医术,而且先前也曾得越大哥诸多照顾,不如便由我为越大哥诊治如何?”
兰若在一旁拉拉武魏仇袖子,道:“越凌医术很好的。”
武魏仇想了想,饮洛与越嵘天是敌非友,就算饮洛出手为其医治,他是尽心医治还是暗下毒手谁也不敢保证,而且以饮洛性情,是否同意出手为陛下医治还是两说,便点点头,同意了“越凌”的提议。
饮洛对于水嫣然所练的毒掌,自然是熟悉的很,可熟悉归熟悉,让他解毒却是不能的,不是不给解,而是根本就不会解。不过他倒是会一种能够暂时延缓剧毒发作的方法,先前他便是凭着这种方法,身中数毒仍能从南泽的天罗地网中逃出,于是心中打定主意,先施个缓兵之计,而后待凌醒来,由凌为越嵘天诊治。当然,为了随兰若去秋炎皇宫取药,这毒便交由凌全权打理,可,水嫣然的仇却不能不报,那么,只好暗中做些手脚了,想到这里,饮洛心中不由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既然已打定了主意,饮洛便将自己制穴截毒的手法一一施展,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越凌”,出手之间并未显露出与目前身份不符的功力。待得一翻指法施展完毕,全身已是汗水淋淋,兰若见越嵘天面上青紫迅速褪去,不由喜道:“嵘天哥哥没事了。”
饮洛道:“没那么容易,我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他体内毒素循环,要将这毒素全部驱除,必须慢慢来。”
说罢,“虚弱”地喘息了半晌。
兰若见了,急忙命下人准备间屋子,心中想要讨好心上人,又吩咐下人将“饮洛”一同抬去,可饮洛不愿其他人碰触越凌,自己歪歪斜斜地扶着越凌去了。武魏仇知道事情急不得,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觉得体内一股暖流流动,说不出的舒服。睁开眼睛,正看到饮洛收回抵在我背后的手掌。
想到昏迷前所发生的事,语无伦道:“饮洛,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也遇到那人了,有没有受伤?”
饮洛在我额头轻轻一吻,道:“小傻瓜,我若是有事,又怎能用内力为你疗伤?”
我听到他没事,才放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这种建筑风格?难道我们又回到了秋炎?
饮洛看到我疑问的目光,点点头,道:“我们又回秋炎了。”
于是将发生的事向越凌述说一遍,却隐去了秋炎皇宫有奇一事,只因为他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也不能确定奇功效,所以决定先不告诉越凌,以免他将来失望。其实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生怕越凌为了得到那奇而去接受兰若的“要挟”,他此生第一陷入热恋,是故总是有些患得患失,原本的自信潇洒全部被抛到九霄云外,生怕越凌觉得谁比他更好,将他抛弃。这也怪越凌,除了第一表白时对饮洛说过“喜欢”以外,就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他以为两人既然已经相爱,也明了了对方心意,便不需要时时刻刻将情爱挂在嘴边,可他不知道,即便是情侣之间,也要不时做些亲昵的动作,不时将自己的爱意表达给对方知道,才能让对方从内心中相信并感受到你的爱。
第 6 章
我听了饮洛的话,只以为他是见我落在武魏仇手中,才假扮我,骗取他们的信任。
皱着眉,道:“饮洛,以你武功,若是从武魏仇监视下逃脱,有几成把握?”
饮洛估算了一下,不确定道:“大概有八九成吧!”突然眼睛一瞪,道:“难道你是想要我一个人逃走?”
我点点头,道:“不错,我与越嵘天等人没有什么仇大恨,他们不会将我怎样,反倒是你,当日越嵘天与你决斗,恐怕并非为了被你偷盗而去的玉玺吧?”
我想起当日越嵘天嘲弄的语气,知道事情并非像饮洛所说那样简单。
饮洛沉默了下,才缓缓道:“我是绝不会抛下你的!而且……”饮洛突然想起什么,嘴角挂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道:“而且你莫要忘记,越嵘天身边还有一个面具高手,如果他们两人联手,我逃脱的机会为零。说不定他们更会因为我的逃跑,而动了杀机……”
我一愣,饮洛的话也不无可能,这么说来,他还是留在这里更为安全些。
“不过,凌,有秋炎的那位公主在,恐怕我们不会有丝毫损伤。”
我疑惑道:“兰若?为什么?”
饮洛看到我疑惑的样子,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从上到下将我审视个遍,张狂的笑了起来。
真是欠扁呀!
我一个板栗敲到他的脑袋上,把那讨厌的笑声打掉!
饮洛轻轻揉着脑袋,虽然不象刚刚那样嚣张大笑,可面上得意的笑容仍是不掩。
饮洛笑罢,对着我左看看,右瞄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拿了些易容的药物在我脸上开始涂抹,我一笑,猜到了他的心思,也拿了些往他脸上涂去,不到片刻,我们两个面上的任何细微不同之都消失不见,走到镜前,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出现在镜中,若说还有什么不同,便只剩下眼神,一个烟波流转,妩媚多情,一个晶莹邃,淡定自如。
我俩相视一笑,转瞬之间便各自变换了眼神,这样看去,即便是熟悉我俩如天长翰,若不仔细分辨,一时片刻也看不出个冯京马凉。
我向饮洛道:“你想玩互换身份的游戏,我同意,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饮洛笑看着我,在等待我的下文。
“第一,为越嵘天治疗时,必须由我亲自出马。”
饮洛点点头,道:“我不会疗毒,合该由你出手。”
“第二,如果必须与兰若单独相,不管当时她要找的是谁,都由我来。”
饮洛眉头一皱,嗔道:“那是为什么?哼,你不会是看上那小丫头了吧?所以才要跟她单独相,我不答应!”
我见他打趣我,也笑了笑,半真半假道:“我是怕你对她不轨,谁知道你这色魔看到清纯小姑娘,会不会狂性大发,所以我要把你们隔绝开,哈哈。”
饮洛秋波一转,勾住我的脖子,含笑道:“狂性大发?这词用的好,上也不知是谁狂性大发……”
我想起上的香艳情形,不由面红耳赤,讷讷道:“反正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配合你这互换身份的游戏。”
兰若等人对我尚有好感,可必然会派人监视饮洛,所以饮洛若不冒充我的身份,在这里等于是寸步难行,我不怕他不答应我的条件。果然见他点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低头看了看我俩的衣服,饮洛笑了笑,立即将自己身上外衫脱下,与我互换。我们相视一笑,向外走去。
兰若一直守在越嵘天身边,看到越凌饮洛进来,立即迎了上去。
“凌,你怎么不在屋中再休息会儿?”
越凌笑道:“我担心他的毒伤,反正我身体也没有大碍,而且饮洛也醒来,我便带他一起来了。”
兰若看向越凌身后饮洛,不由惊叹,刚刚饮洛昏迷不醒,她也不好细看,现在与越凌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如同孪生兄弟一样,面貌全无不同之,只是两人气质不同,越凌温和淡然如春风白云,而饮洛却多了些高傲气质,令人不敢亲近,让人一看便能分辨出来。
原来饮洛面上虽是笑意盈盈,可却自有一种高傲无双的气质,否则只凭他的媚态,如何能令得江湖上众多人物趋之若骛。
兰若喜欢越凌,所以心中对饮洛存了讨好之意,向饮洛道:“姐夫他不知你身中剧毒,莽撞出手,兰若在此向你赔罪了。”
饮洛没有答话,只冷哼了一声,现在他不用再扮做越凌,平日里的冷傲之态尽显无疑,听到兰若这样说,暗暗冷笑,他平日的作风向来是睚眦必报,看到越凌受伤,直比自己受伤更为愤怒,再加上水嫣然死在越嵘天手中,心中早已存了报复之意,所以才要冒充越凌,寻找报复机会,不过他已打定主意,复仇之时,是万万不能使用越凌身份,连累于他。
越凌见饮洛这么不给自己未来老妈面子,在下面狠狠地拧了拧饮洛的手,兰若却是丝毫不介意,传闻中的饮洛便是如此,若他突然露出和蔼笑容,那才真是吓死人。
饮洛向越凌笑了笑:看见没,我就是这个样子,到时候你要是装的不象可是会被猜穿的。
越凌瞪了瞪饮洛,走到越嵘天身边坐下,凝神为他把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越皱越。
武魏仇不知何时也进了来,见越凌皱眉,一颗心沉落谷底。
越凌一手把脉,一手伸了出来,道:“拿刀来。”
武魏仇剑眉一扬,神色数变,瞥了瞥一旁看戏似的饮洛,终于将怀中匕首递了过去,却全身戒备地看着饮洛,若是发现越凌有何不利举动,恐怕立即会向饮洛发难。
越凌接过匕首,在越嵘天指间一划,一股黑血立即冒了出来,越凌伸手沾了些,待要送到嘴边细细品尝,饮洛突然上前,将他手腕抓住。
饮洛神色阴冷道:“我答应你为他解毒,可没答应你以身试毒。”
越凌笑了笑,道:“这几滴血上的毒素有限,伤不到我。”
说罢,便将手指放入口中,细细分辨黑血中的腥臭之气。
第 61 章
苦思冥想近半日的结果是越凌从口中吐出的一个又一个药名,饮洛冷眼看着武魏仇在那里手忙脚乱的记着药名――这东西他可不放心要一般的仆人来记,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其实越凌心中明白,他所能配出的药方,根本就不能完全解去越嵘天所中的毒,那毒是水嫣然生命的绽放,也许是她所练毒掌实在剧毒无比,也许是她燃尽生命的一种执念,这毒竟像是活物一般,潜伏埋藏在越嵘天体内,越凌也毫无办法,只能尽量化解。而且在他列出的这一连串药方中还包括着安眠助睡的药物,一方面睡眠时血液流动缓慢,可以抑制毒素在体内的扩散,另一方面,越嵘天是他在这里除兰若外接触最多的人,而且他比兰若精明百倍,若他清醒过来,恐怕一眼便能分辨出两人身份。
见越嵘天喝了药昏沉睡去,饮洛闲不下来,与越凌互换了身份,一个人跑了出去。
哈,饮洛瞄了瞄后面,越凌的待遇还真不错,他刚刚出去时与兰若打了个招呼,兰若想也不想便同意了,却派了两个侍卫跟在后面保护他,这两个侍卫的身手饮洛自是不放在眼中,可以“越凌”的身手,道也甩不脱他们,饮洛笑了笑,反正他也没什么隐秘事情要做,只是出去逛逛,有这两个家伙付帐他倒也省事。
想到越凌喜欢吃零食,饮洛看见好吃新奇的食物便买,一趟逛下来,身后两个侍卫已经手中都抱满了小吃,街上行人看着这一个买两个捧的三人都不禁感到好笑,饮洛正准备往回走,却见到街角转来一个年轻男子,看到自己,面色微变,又从原路退回,不由心中好奇,可想到身后还有两个虎视耽耽的侍卫,只好打消跟踪的念头,乖乖回去。
兰若也许是等候多时,见他回来,立即便迎了上去。饮洛见她纯真的笑容,不由一阵讨厌,他八岁便继承宫主之位,见惯了世间的尔虞我诈,只觉得这样的面孔实在令人厌恶,不过觉得此女尚有利用价值,也不好当即发作,便顺手从后面的两个零食堆中拿了几袋,扔给兰若。却看到兰若面带羞涩,视若珍宝地捧着这几包零食,饮洛心中暗叫不妙,莫不成这丫头将几包零食当作那什么定情之物了,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不由叫苦,他自是知道兰若喜欢越凌,所以才要扮做越凌,以便随时监督,现在可好,自己的举动倒叫兰若以为“越凌”对她有什么,这可真是越忙越乱呀!
突然,兰若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越凌”,道:“凌,我听说,嵘天哥哥受伤时你也在场?”
饮洛想到当时场面,面色一沉。
兰若急忙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当时你没有受伤吧?”
饮洛稍稍缓和了面孔,道:“我没事,他没有为难我。只是,他却杀了水姐。”
兰若想了想,道:“似乎你弟弟与嵘天哥哥仇恨不小,凌,你能否劝劝他,要他不要再与嵘天哥哥为敌。”
饮洛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叹道:“我也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可就算饮洛从此不再与他为敌,越嵘天也未见得便能放过饮洛!”
想到当时他们已决定隐居山水之见,不理世间俗事,却在归隐途中受到越嵘天狙击,心中恨意越来越盛,兰若见他脸色苍白,担心道:“凌,你是否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屋歇息,我去给你煮碗参汤。”
又听到那熟悉字眼,可惜往日那欢乐情怀已然逝去,饮洛只觉得肺中空气全被抽干,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面上泛起一个温柔微笑,道:“那便多谢你了。”
“凌,我回来了。”饮洛将刚刚买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倒在床上,献宝道:“你看,我买了一模一样的两套衣服,以后再想互换身份,便不用临时换衣服了,怎么样?”
我的注意力全被零食吸引过去了,哪里还顾的上他在说些什么,一律点头说好,抓起几包零食便开始品尝起来。
饮洛又好气又好笑地将零食夺了过去,道:“曾几何时,我饮洛的吸引力还不如零食大了?”
我看了看他,突然摸了摸他的头,道:“乖哦,哥哥疼你,别跟零食吃醋呀。”
饮洛脸上飞过一丝红晕,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两手扶住我的脑袋,送来一个香吻,将我嘴角边的零食残屑舔掉,末了,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道:“果然很美味!”
我只觉面上火烧一般,顺手抓过身边一个袋子,向他砸过去,怒吼道:“你这个Se情的家伙!”
饮洛似乎觉得自己被砸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Se情的含义,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眉头一展,突兀问道:“凌,你是不是喜欢上兰若那小丫头了?”
我正偷偷往自己口中塞零食,听到他这样问,一口噎在嗓子里,咳了半天才喘过气来。
“咳咳,饮洛,你吓死我了,我只是拿兰若当……妹妹看的。”
饮洛幽幽道:“哦,真的么?那为什么你要对她那么好?”
我送了他一个大白眼:“我不是说的吗,我拿她当妹妹,自然要对她好。”看到他一脸怨妇想,眼睛一转,猜到了他的心事,道:“饮洛,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哈哈哈哈――”
饮洛嗔道:“不许笑!”
我正色道:“饮洛,我越凌此生只爱你一人,这颗心给了你,便再也没有空隙去容纳其他人了,你难道还不放心么?”
饮洛听我如此说,感动道:“凌,我也一样!”
我二人脉脉相望,眼如秋水,只觉心中满是甜蜜爱意,欢欣雀跃,不知不觉竟都已泪流满面。
良久,饮洛才道:“我看那小丫头对你颇为钟情,不如我教训教训她,让她死了心如何?”
我一惊,从那甜蜜幸福中回过神来,立即道:“不行,我不许你碰她一根汗毛。”
见饮洛不忿的神色,我的神情则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道:“饮洛,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饮洛狠狠瞪了我两眼,才不甘愿道:“好啦,我答应你,不找她麻烦就是。”
门外,兰若瘫软在回廊,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她刚刚去给越凌送参汤,恰巧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而且其中有提及到自己的名字,便偷偷在外听着,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惊世骇俗的秘密,原来,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并非只是兄弟之情,而是禁忌之恋,紧紧捂住嘴的手将惊呼声扼杀口中,可知道自己感情无望,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想起后来听到越凌对自己的维护,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兰若在心中暗暗猜度:也许,越凌对饮洛只是一时迷惑,也许,自己还有机会。
月色正浓,兰若踏着月色,在园缓缓踱步。越凌开出的药方非常有效,现在嵘天哥哥除了依然昏睡不醒,已经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这几日,越凌则和饮洛形影不离,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与越凌单独相。而姐夫每日里不知忙些什么,整天不见人影。她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当日越凌与饮洛的对话天天在她耳边回响,像毒药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越凌的爱呢?
兰若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的药瓶,这是她从药楼中了高价购得,想到是否要用及此物,心中犹豫不决,不由微微颤抖。
又向前走了几步,从回廊出来,正见一白色身影静静矗立在月光之下,浑身笼罩在洁白的月色之中,眼帘微垂,双手背负。
“凌――”
那白色身影闻声回头,向兰若微微一笑,道:“今夜月色迷人,你也是出来赏月的么?”
兰若点头,见“越凌”面带微笑,白衣飘飘,如同月下仙人一般,让人不感逼视。不由升起自惭形秽之心。可初恋情怀,又怎能从心中轻易抹去,终于鼓起勇气道:“凌,你……你很喜欢饮洛,是么?”
“越凌”微微皱眉,默然凝视着兰若。
兰若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歉然道:“对不起,我……我偷听了你与饮洛的谈话。”
“越凌”点点头,道:“不错,我爱饮洛。”
兰若先前毕竟是在外偷听,现在当面听到,胸口如受重击,脸色惨白,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凄然道:“那我呢,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越凌”愣住,讷讷道:“我……我……”
兰若见他犹豫神态,身体晃了晃,“越凌”急忙过来扶住她,关切道:“你怎么样?”
兰若泛起一个虚弱的笑容,道:“我……我有些头晕,你能否扶我回房?”
越凌满面关怀神色,小心翼翼将兰若扶回房中。
第 62 章
兰若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倒水沏茶的“越凌”,想起相逢的点点滴滴,泺西城中快乐的日子,以及刚刚追问其对自己的心意时“越凌”讷讷的言辞,终于下定决心,趁着“越凌”将窗子关起时,偷偷将怀中药瓶塞子拔开。
其实她面前这人却是饮洛,这几日越凌已将他体内毒素彻底化解,无毒一身轻的感觉虽然不错,只是他发现先前借兰若送汤之际将与越凌的关系透露之后,兰若不只没有死心,反而看向越凌目光越来越见炽热,心中苦恼,兼且现在有武魏仇跟着,进宫盗宝已是痴想,只想跟越凌赶快离开这里,可越嵘天的毒没化解,越凌就不走,他只好与越凌一同留下,心中苦闷,才趁着越凌沉睡,出来走走,没想到居然遇到兰若,又被她误认为越凌,便将计就计,想看看兰若有什么举动,却没想到兰若居然会胆大至此,孤注一掷,对他下药――春药。
饮洛对春药的抵抗能里一直不大,这与他纵情声色不无关系,饮洛看待性事一向随便,平素只要不厌恶,虽然不至于夜夜笙歌,但私生活决不检点。而兰若是公主,财大气粗,买的用的不是最好的就是最贵的,而且去的还大多是一些知名铺子(品牌店??),所以她所买的春药其实是天下间最极品的春药。
饮洛几乎是立即便发现了自己身上有些不对,看兰若也略有些潮红的脸色,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心中不由狂怒,以越凌的性子,若是真跟兰若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准是要去负什么责任的,到时岂不是如了这丫头的意?
冷哼一声,越嵘天先前杀水嫣然之仇尚且未报,现在你又使出这等下作手段,新仇旧恨,便一起报了,如何?
想到兰若发现认错了人的脸色,饮洛顺应着体内升腾的欲望,一把将兰若扯向床塌。
夜色帐暖,虽是春色无边,却是阴差阳错,一个错认身畔郎,一个心被仇恨蒙。
兰若疲惫地支撑着眼帘,见“越凌”已经跳下床去,开始穿着衣服。
“凌,你要去哪里?”
饮洛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兰若,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兰若看着这陌生的笑容,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想法,心,刹时沉落谷底,却不敢出言证实。
饮洛将腰带扣上,施施然走到兰若跟前,温柔地拿起掉落在一旁的衣裳,扶起兰若,开始一件一件为她穿上。
兰若只满头雾水的任他摆布。
饮洛一边穿衣,一边温柔道:“可笑,说什么爱不爱的,居然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能错认,只能说你是有眼无珠,现在你这个样子,完全是咎由自取,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越凌面前。”
兰若只觉的肺部空气一丝一丝被抽出体外,连自己存在的感觉都完全消失,眼前只剩下这恶魔的身影,尖锐而又冰冷的言辞从他的口中吐出,将自己的心一块一块击碎,只剩下碎片向无边的黑暗中沉落。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跟女人上床真是麻烦,一个理不好,还会留下后患。”饮洛温柔笑着,绝美的面孔此时看来,宛如地狱的恶魔:“幸好,我这里还有些药,虽然药不对症,不过,勉强也可算是有这种功效了……”
冷风由窗而入,我一个寒颤,醒了过来,回手一摸,身边已是无人。心中疑惑,披起衣服向外走去,却听廊内一屋隐约传来哭喊,我急忙跑过去,推开门,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饮洛将兰若按倒在身下,手中拿着一个小瓶,正往兰若口中灌着。
“饮洛,你在做什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饮洛见我进来,凛住呼吸,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凌,凌,我不是……是她……她想要对你下药,她想拆散我们,我才假装是你……凌,我……我……你不要怪我……凌……”
我惨然笑道:“你对我的承诺便是如此么?”
兰若见饮洛退开,拼命地抠着自己的喉咙,满脸泪水,不停地呕吐着。我急忙跑上前,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她惊恐地看着我,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乎想看到我灵魂。
我轻轻道:“没事了,兰若,没事了,现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了。”
兰若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在那里剧烈地喘息着,半晌,才喘过气来,哀戚道:“凌,凌,对不起,我……”话未说完,便昏厥在我怀中,我心痛地将她放到床上,为她拭去面上的泪痕。
看着床背上的凌乱,我略一思索,便猜到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心中无力改变历史的挫败及不上被爱人背叛的痛苦,我本以为能改变我的出生,改变未来的一切,却没想到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遵循着时空的轨迹,让那齿轮扣扣相合,终究没有脱出命运的轨迹。
我能做些什么?兰若定然已经怀上了我,难道我能狠下心肠给她吃下堕胎的药物么?我低头看着兰若苍白的面孔,她何其无辜……
“饮洛……”我抬头,饮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惨白着脸,嘴唇在微微颤抖着,见我叫他,急忙向前几步。
我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此药名为‘忘忧’,能使人忘却一年记忆,我原本配来,是想在一切事了后,给你服用……”
饮洛惊惧地瞪大了眼睛,满面惶恐惊慌神色,向后连退几步,胸口剧烈起伏着。
“……可现在,我只能将此药给兰若服用了,她是个无辜的女孩,我不希望她再想起这噩梦般的现实,所以,饮洛,你别怪我……”
饮洛急忙道:“我不怪你,你快给她吃了……”
我叹了口气,将手中药丸送入兰若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兰若呻吟了声,睡的更沉了。
饮洛看着我,小心翼翼道:“凌,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给我吃这种药,好不?”
“你当这药是糖豆那么好做么,恐怕这世间再难配不出第二颗了……”
饮洛闻言,吁了口气。
“只望你日后不要恨我……”
“怎么会?我爱你还来不及……”突然看到这满床凌乱,噤声不语。
见我只轻轻抚着兰若紧皱的眉头,忍不住道:“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知道她想拆散我们,心中气急……”
我颓然道:“不用说了。”
我千算万算,终究没有算到原来我是这样被兰若怀上的!
现在一切都按着轨迹前进,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长叹一声,不理旁边饮洛,失魂落魄走回房中,回身,将房门反锁,忍耐已久的泪终于滑下脸庞。
从书橱内拿出笔墨纸砚,奋笔疾书,两封信挥洒而就,只有留给饮洛的书信,最是难写,写完以后,上面竟是泪痕般般,无奈苦笑,已没有时间再去重写,便将它封入信封,三个信封分别写上人名,将它们塞入包袱之中。
推开门,饮洛颓然倚在墙上,似乎已等了许久,见我出来,一丝喜色浮上,急忙走了过来。
“凌,你原谅我吧?”
“好。”
“我以后再也不会去……”饮洛语声嘎然而止,似乎没想到我同意的这样爽快,茫然重复道:“好,好?”
突然目光一亮,道:“你真的原谅我了?你不怪我了?”
见我点头,饮洛突然抱起我,在过道中转了起来,我感受着他内心的喜悦,想到他即将面对的一切,心中冰冷,浓浓的怜惜之情弥漫开来,化做苦涩的吻。
“你先回屋等我,待我去将配好的解药给越嵘天服下,我们便离开这里,好么?”
饮洛点点头,回屋等我。我回头,眷恋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向越嵘天屋子走去。他依然在沉睡,我将配好的药喂入他口中,这药能化去先前所下令他睡眠的药力,只不知他何时会苏醒。
我不知晓自己是否能将他体内的毒全部解去,不过至少能保他二十年内无恙,心中讽刺地笑着,因为父皇是在二十年后驾崩的。
“唉,明明知道你听不见,可总想找个人来倾诉,沉默的你是最佳人选。父皇,也许这是我最后一叫你父皇了,因为在现在,我很快就要消失,在未来,您已经驾崩……”
“呵呵,是否听的您满头雾水呢,我也一样,我也是满头雾水呀,不知这老天对我究竟要做何安排。我回到过去是由于八宝和尚的宝藏,可我现在,则是因为宇宙中时空的法则而必须消失,也许能回到未来我所的时空,也许是永远消失在时空的缝隙。我是一个懦夫,所以有关于我的来历以及兰若的一切我已在留给你的信中写明,我将决定权交给您,是决定扼杀掉我这不被祝福的孩子,还是遵照历史的轨迹,让一切延续下去,我将这个注定残忍的决定全部交给您来选择……”
我看着自己愈见透明的手,知道所剩时间无多,道:“父皇,您突然驾崩,有许多话来不及说,谢谢您养育我这些年中所给予的关心和爱护,我虽……”
饮洛突地推门进来,看见我,张大了眼睛,指着我的身体,惊呼道:“凌,你的身体……”
我见他惊呼,低头,只见我的身体影影绰绰,似透过水纹观看一般,渐渐模糊。
消失的时刻终于来到……
脸上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兰若的腹中已开始孕育着我,那胎儿与我不能共存于这同一个时空,我的消失,是必然的……
可我消失之后呢?
是回到我原本的时空,还是……彻底地……消失?
“凌,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饮洛,你听我说……”事到临头,我反而冷静起来:“我的包袱中,留有三封信,一封是你的,一封是天长翰的,还有一封……是越嵘天的,你一定要将信分别交到他们手中。”
我的声音渐渐微弱,身体也变的更加透明,周围的一切已不再值得我注意,只脉脉地凝视着饮洛,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眼前的爱人:“我不在的日子,你要保重。我的消失……不是离别……而是相逢……我们……终有相见之期……”
饮洛数月以来,身心连糟剧变,数度大喜大悲,现在眼见越凌凭空消失,眼前一黑,胸中气血翻涌,丹田内翻江倒海,肠子似乎全绞到一起,痛的他冷汗淋淋,喘不过气来。心中明白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真想就此撒手,与那狠心的人儿一同离去,可受身上剧痛刺激,意识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思及与越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竟是蹊跷之颇多,只是当时心中满是柔情蜜意,只要心爱之人陪伴在身边,哪还理会什么蹊跷破绽?
悲声长啸,喷出一口鲜血。
“不是离别……而是相逢……终有相见之期……”
越凌消失以前的话在耳边回响,刚刚变故发生太快,饮洛眼中脑中全是越凌愈见透明的身影,来不及体会他话中含义,现在仔细思索,难道……
难道……越凌并没有死?
饮洛心中一动,想到刚刚越凌诡异地消失……心中的想法越发笃定!
不,在没有确定他确实死去的消息以前,我还不能死……
饮洛急忙盘膝运气,将体内失控的真气归息纳气,将它们一一导引,可脑中念头纷杂,一时哪里静下心来!
越凌,若是寻到你,定然也要你也尝尝我此时所受的痛苦!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饮洛昏迷前最后一个意识是:天上地下,此生你休想将我甩开!
武魏仇闻声而来,只见到昏倒在地的饮洛以及……
从床上慢慢坐起的越嵘天。
阴沉地目光缓缓扫过地上的饮洛,面上阴晴不定,良久,才苦涩一笑,喟然长叹。
第 63 章
还未睁开眼睛,便感到周身上下,没有一不痛的地方,所有的骨头好似被碾碎一般,火辣辣的烧着,死是什么感觉我自然有过经验,绝对不是这般疼痛的感觉,看来主角不死定律发挥作用,像我这样恰巧保有前世记忆的家伙又一逢凶化吉,用自己的经历来向所有人证实世间还是有小强存在的。
不过,这超越神经极限的疼痛如果继续,不知道我会否成为第一个被痛死的人。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怎样也不能够,薄薄的上下眼皮似乎再也不听从我的指挥,集体辞职,终于,使尽了全身力气,调动了手臂的力量,只是无法确定我意识中的艰辛挥动在现实中是何表现,不过,耳中除了巨大的轰鸣声外,又听到了一股杂乱的声音,看来,似乎我醒来的事实已经被发现了,怎样也好,让我再昏过去吧!
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我终于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身上火烧的疼痛仿佛不是那么厉害了,而调控身体神经的能力也好些了,至少已能将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隙,感到了外界柔和的光芒,只是在我眼中出现的一切都是严重扭曲的,如果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那就是我来到了外星球。
一个类似于ET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我又晕了过去。
由于脑中最后的记忆就是ET一般的外星人,我是尖叫着“ET”醒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尖叫的分贝是多少,不过张开眼睛就看到有些熟悉的面孔满是惊吓地向后退去,估计他要耳鸣好一阵子吧。
这这这……这张老脸我见过……
啊,我一脸恍然地想起,这不就是视力发生障碍的时候被误认为ET的家伙么,原来他脸上的皱纹没有那么多呀!!
那人看到我恍然的表情,微笑道:“你记起我了,越凌。”
看来这家伙认识我,我摸了摸脸,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名人?
心中恶意想到,不错,我是认出你了,ET先生。
“距离我们上见面,已是二十年了。不过对你来说,也就是月前而已……”
终于在记忆中搜出了关于这人的记忆,我笑道:“你变老了,司徒‘老’兄。”
司徒斐手指轻抚颌下,苦涩道:“是呀,二十年了,我已老去。”
这家伙与我交情不,我自然是没空理会他在这里哀叹青春,将心中疑问问出:“我怎么到了这里?我不是应该……”
“应该消失?”司徒摇头道:“我用了四十九位天府最高级别的法师才将你的身体从时空之中拉回。”
“天府?那是……”
“天府是我国最为神秘的地方。”似乎涉及隐秘,司徒话锋一转,叹道:“这为了救你,牺牲掉四十九位法师,天府恐怕是元气大伤啊。”
“啊,他们死了?”
司徒背负双手,脸上现出一丝难测的神情,道:“与天抗争,总是要付出些代价。他们一生修行,若不派上些用场,不免有些浪费。现在救了你,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
我眉头轻皱,虽然那四十几人与我素不相识,可他们毕竟是为救我而死,算是于我有恩,可却被司徒说成是物尽其用,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突然想起一事,踌躇道:“不知现在是何年何月?”
司徒听了,了然道:“一个月,距离你们火山夺宝已有一月。”
已经一个月了么?
司徒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道:“你刚刚醒来,不能太过劳累,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休息。”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中思绪杂乱,如同一团乱麻,不知从何整理。似乎肉体的疼痛影响了大脑的转速,我只觉得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却怎么也抓不住其中线索。
唉,叹了口气,将一切抛开,还是先睡一会儿好了。
有人在盯着我!
我在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中醒来,突然睁开眼睛,和上方的一双明亮眸子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水晶般清澈透明中,沧桑,怜悯,同情,慈爱,包容……人世间千万种情绪都藏身于这一双眸子之中,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在其中丰富的感情之中,再也移不开目光。
我们便一直这样默默地凝视着。
一滴泪珠从眼中流下,我蓦然惊醒过来,这才看到他的脸,是一张无比平凡的面孔,像路边一棵树,一粒石般自然,而平凡。
“看到我的脸,很失望么?”
淡淡的声音,却天生含着让人安心的温柔。
“不,有那样一双眼,已经够了。”
轻轻的笑声扬起:“我曾见过饮洛,你们两个,不像父子。”
“看到我们的面貌还这样说的,你是第一个。”我坦言道:“我们是爱人。”
“二十年前,饮洛第一来见我,只问了我一句话:天命可违否?”
“十五年前,饮洛第二来见我,又问了我一句话:人命可改否?”他摇头:“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失望离去,却在一年后拖人送来信函,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我明白了。”
“后来我夜观天象,发现他本命星黯淡无光,分明是死相已成,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命星一直未见陨落。我这才对他起了兴趣,推算前因后果,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循环命相,就是你。于是派人将你从这循环的命相中拉出。”
我“啊”地一声:“原来你是那个什么天府的人。”
他点点头,道:“这也是司徒的愿望,他一直想要找机会掌握天府,所以如非必要,天府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我想了想,道:“司徒这个人野心极大,你要小心。”
“我知道,这天府损失了四十九人,元气大伤,司徒定会趁此机会想方设法将天府力量掌控手中。不过,既然他是鹿然第一人,便是将天府全给了他,又如何?”
“那你为什……”
他笑了笑:“人对于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甚珍惜。”
……汗,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一脸单纯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这样狡诈……
第 6 章
“那么,你来此的目的是……”
与他废话,哦,不,是闲聊半天后,我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他听了我的问话,却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问出,静默了半晌,才“哈”地一声,讷讷道:“我……我以前曾做了一件……一件错事……”
我张大了嘴,半天没有等到下文,问道:“然后呢?”
他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色,略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全不见初时的自信的风采:“就是这样了。反正你要记得,是我将你从时空缝隙中拉出,所以……所以你……啊――总之你记得我帮过你就可以了。”
他嗖的站了起来,神经质地来回走动,还一边低声的喃喃自语着:“我不是故意的……可千万不要怪我……帮你两总能抵上……不要怨我……”
他就这样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头雾水地想着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家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可却没有丝毫头绪,只能暗啐一声:“神经病!”
可能是跟那个练轮子的家伙一样――练傻了吧!
又过了几日,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这几日司徒一直没有来过,我倒是得了空闲,将最近发生的事整理一下。
我当日时间无多,所以在留给他们三人的信上只是大略的说了一下未来发生的事情,天长翰的信最简单,因为这些年中只见过他几面,便在信中求他六年后若真的有事去了鹿然,一待事了,便即刻动身南泽,救饮洛一命,而且郑而重之地告戒他寻宝过程凶险,千万不可参与到任何寻宝事件,只望他能记在心中,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写给越嵘天的,却长了些,他在我心中一直是慈父,我写信时,便又恢复成原本的顽皮小儿,将我的来历以及与兰若的阴差阳错都详细告之,又絮絮叨叨地写了些家常废话,想起一切事件起因都是从逃宫开始,又隐约地埋怨了翻,自己倒是没有注意上面语气简直有些撒娇耍赖,现在想起,不知越嵘天那时看信是什么感觉,突然多了个那么大的儿子,想到他当时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就忍俊不禁。对饮洛我却没有透露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只严词告戒他千万不能去南泽,想到他要从此孤独,心中凄然,写了些绵绵情话,最终只化为“等我”二字。
我留下这三封信的目的是希望他们知道部分未来事情,能早做防范,甚至改变未来,可现在我身在鹿然,无法确定未来是否已经改变,先前司徒对我说现在时日已是夺宝事件一月以后,这证明夺宝事件确实发生……
难道一切都未改变!
这么说,我回到过去的目的,只是延续历史发展的脚步,为未来设下的一个又一个圈套布下源头?
司徒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他二十年前遇到的“饮洛”,看他与我见面的样子,似乎我身边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而且,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二十年间,如此“默默无闻”?
不知为何,我似乎在其中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司徒斐,我开始有些好奇这家伙最近在忙些什么了?
唤来了身边一直照顾我的侍女,向她提出我想要见司徒的愿望,她匆匆离去禀报,看来是早已得到了命令,我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脑中浮现出记忆中与司徒几见面的情形。
“恭喜贤弟身体恢复健康。”
司徒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听他叫我贤弟,我只感觉一堆鸡皮疙瘩在皮肤跳舞,勉强笑了笑:“司徒老兄,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
“贤弟客气了。不知贤弟找为兄来有何事?”
我皮笑肉不笑道:“在下身体已然康复,突然想起尚有要事未办,在府上叨饶多时,此番便是想向司徒老兄告辞的。”
果然见到司徒眼中光芒一闪,面色也沉了下来,哈,就猜到这老人家救我是另有目的。
“贤弟还是在此再住些时日吧,我已着人通知你兄越霄,相信他不日便会派人来此接你,你若是离开,我怎么向你兄长交代!”
= =看来这老家伙定是以我为人质,向大哥要求了什么……
“而且你外公也传来讯息,言及想要与你一聚,共享天伦之乐。”
……居然多方索要赎金,这家伙真是个没品的绑架犯!!
唉,真是没心情再跟眼前这老家伙打太极了,我直接道:“司徒,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越凌的。”
司徒笑了笑,猜到我心中所想,道:“我们第二见面之后,你未离开秋炎之时。”
我琢磨着他话中所却指的时间段,想起他当时邀我同行的举动,突然双目一凝,冷冷道:“原来我们的行踪是你透露给越嵘天的!你当时邀我同行,便是为了确定我所选择的路线。”
司徒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鄂,随即长笑道:“哈哈哈哈――,拒绝与我同行便证明我们所选路线不同,你必走通往燕博官路。在我看来,你可比饮洛聪明多了,不错,你们的行踪确实是我透露的,那一场大战我也在场,当时看到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饮洛’,还真是吓了一跳,不过仔细观察你们二人神态,立时便分辨出与我见面的是不通武功的你――越凌。于是我便命人监视你们,天长翰武功高强,又一人离去,我的人无法跟踪,可是你们二人一路上,从未遮掩行迹,所以后来你们一举一动我都知晓。”
想起饮洛向我说在街上看到莫名其妙的人,我恍然道:“饮洛当日在街上看到的就是你吧!”
司徒点点头,继续道:“后来你突然消失,我却是怎样也找不到你的下落,幸好,你留下那三封信,让我有蛛丝马迹可寻。你也许不知道,自你出生开始,我便一直留意你,你的行踪消息,我皆了如指掌。”
“啊,你这老变态……”突然想到那信件,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三封信?”
司徒不理会我脱口而出的言辞,冷笑道:“我便给你说说你消失以后的情形,如何?”
“当日你陡然消失,饮洛心神大乱,走火入魔,整个人昏死过去,越嵘天醒来以后,找出你留下的三封信件,全部拆封看过,之后不顾武魏仇反对,放任饮洛离去,并与秋兰若大婚……”
我听他说的这样细致,恍然道:“原来你在越嵘天身边安插了奸细……”
“不错,所以才得知了那三封信的内容。”司徒阴沉一笑,道:“你还记得你当年托我之事么?”
我眉头一皱,突然感觉一阵心悸,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当然记得。”
第 65 章
“我要你帮忙报复南泽……”终于明白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我吸了口气,道:“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假意与南泽飞翼将军合谋围杀饮洛时,了结了他的性命,当然,这笔帐很不巧的被算到了饮洛头上……”司徒看了看我,继续道:“后来天门不知为了什么,也想嫁祸饮洛,我便出了主意,他们果然以饮洛的名义在五年内刺杀南泽大小官员二十余人。”
“这其中倒要感谢你,若不是你突然消失,饮洛急于在各国寻找有关于你的蛛丝马迹,我们又怎会这般容易便嫁祸给他。”
我摇了摇头,道:“不,以饮洛的骄傲,他便是知道有人嫁祸他,也是不屑去辩解的。不过,司徒,这么多年你隐藏幕后,难道只操纵了这一件事?”
司徒轻轻笑了,原本不羁的面孔带了一抹阴沉,配合他那略显老态的面孔,更是阴森,道:“果然知我者越凌也,你以为那火山是如何爆发的?若不是我派人点燃四神宫的部分火药,引动火山爆发,这么多年都毫无动静被白雪覆盖的火山又怎会爆发?”
“原来那也是你,倒叫我险些误会了炎华!”
一个侍卫匆忙进来,在司徒耳边轻语数句,司徒向我告了声罪,便匆匆离去。
我本来便没打算在这里逗留,现在听说司徒居然这样卑鄙无耻地去索要赎金,更是一点儿呆下去的欲望也无,只可怜了我这一把骨头,原本还打算在这里多休息几天的说。
身上的金疮药和怀中的装银子的荷包却留了下来,我不由感慨自己的幸运,哈哈,司徒老兄,你将会为你不贪财的好品行付出代价的。
从药瓶中倒了几粒药丸出来,略微一闻,便分辨出隐藏在其中易容丹来,与茶水和了和,我便坐在镜前涂抹开来,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将门外一直伺候我的侍女叫了进来,果然,她看到我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孔立即便吓的想要尖叫,被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一掌劈在脖子。
我迅速地将我俩的衣服换了过来,衣服下摆稍微短些,唉,谁让我比她高呀,看着隐约露出的大脚,摇了摇头,希望没人会注意这里。
将那侍女穿上我的衣服放到床上,我力气不大,恐怕一会儿她便会醒来,那可大大不妙,可惜这里没有绳子,就从床上扯了几个布条,将她手脚绑上,嘴里也塞了一块布,再盖上被子,我满意地看了看,还挺像的。我大摇大摆的从屋中走出,一出门,便看到旁边把守着的侍卫,急忙低下头,猫着腰,顺着走廊向外走去。
这府邸的格局倒跟我的王府很象,看来有钱人家的装潢都是一个模子套出来的。我寻了个方向,走向府邸的,直接从大门走,那是一定行不通的,不过凡是大户宅院,都有后门和侧门,后门有人把守,侧门便未必了。
旁边一间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看门上扁牌这里应该是书房吧?怎么会没有人把守呢,真是奇怪?呵呵,进去看看!
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那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一推便开了,难道是司徒走的时候太匆忙,来不及关门?翻了翻白眼,怎么可能,就他那种人!
书房里面略显凌乱,看来是有人先我一步进来,寻找什么东西。眼睛转了转,不如我来帮忙整理下好了。
“治世宝典,没用,各国军事分析,也没用,待人世,嘿,司徒这老家伙还看这个,我看他天生就……宜香……呸,原来是黄色小说,老匹夫……啊,还有葵宝典……作者在搞什么……好了,桌子整理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看来这屋子也要好好打扫一下了!“我环视着整间书房,电视里不都说有什么宝贝都会藏在书房中么,将挂在墙上的名家书画揭了开来,什么都没有,只是白墙一面,烛台也是一拿就起,没有丝毫悬念,看来机关不是在书架里就是在地板中。我诡笑了下,将书架上所有的书都推了下来,果然,当所有的书都落到地上之时,还有一本孤零零地立在上面,身手按了一下,随着书本的后陷,书架开始缓缓向旁移动,露出镶嵌在墙壁内的一个小箱子,我一边伸手过去打开箱子,一边得意笑道:“哈哈,司徒老匹夫,饶是你猴奸鬼灵,也要吃我越凌的洗脚水……”
将箱子打开的同时,只听得上方传来惊慌疾喝:“小心――”
眼前银光一闪,想要躲避,奈何轻功实在太差,力不从心,只来得及向旁错开几寸,“噗――”地一声,肩膀传来尖锐刺痛,整个半身都痛到麻痹,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感觉都集中到肩膀,两腿不由一阵酸软,向后跌坐。
有没有搞错,人家穿越主人公随便等着,天上都会掉馅饼,怎么我好不容易找到机关,还这么倒霉!
(这主要是你太大意,还有,谁叫你刚刚说我“在搞什么”!!)
上方疾窜下来一个人影,黑巾蒙面,看来是刚刚提醒我那位仁兄了!
他迅速查看我的伤口,在我伤口附近点穴止血,外面传来喧闹叫声,他急忙将箱中东西装入怀中,扶起我,向外走去。
外面几个当先跑来的侍卫看见我们,立即大声呼叫着扑了上来,那蒙面人不慌不忙,从腰间侧袋中掏出一把铁蒺藜便射了过去,并趁此机会驾轻就熟地扶着我沿着小路向庭院跑去,途中又遇到几批侍卫,可那人袋中暗器多不胜数,而且手法熟练凌厉,一路行来,所遇到的侍卫竟是呼叫也来不及,便毙命在他手中的暗器之下。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来到后门,另一个蒙面人正在那里等待,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侍卫,看来已经被他解决,他看见我,明显一愣,向我身旁那人投去了疑问目光。
身旁之人沉声道:“先出去,一会儿再解释。”
刚刚来不及细听他的声音,现在他在我耳畔说话,声音无比清晰,熟悉的感觉从心中升起,不由拖口而出道:“炎华!”
他缓缓拉下蒙面的黑巾,正是久违了的炎华。
前面那人听到我的声音也是一震,却没有停下来,身后喧闹之声越来越近,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一行三人加快步伐,街角驶来一辆马车,我们三人迅速窜上,车夫吆喝一声,马车驶入街道,将身后喧哗抛下。
那人仔细看着我,也将面上黑巾拉下,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我心中疑惑,这两人是如何逃出生天,又是怎样聚在一起的?
第 66 章
炎华看了看仍留在我肩膀的弩箭, 道:“龙煌,你扶住凌,我要将他肩膀弩箭拔出来。”
龙煌点了点头,将我身子稳住,我吸了口气,暂时放下心中疑问,为即将到来的疼痛做准备。
“呜――”低低的呜咽从我口中吐出,虽然伤口附近被点了穴道,减轻了疼痛的感觉,可我依然感到那带着倒刺的箭头从血肉中撕扯的剧烈痛楚。
“快,往他口中塞些东西,以免咬到舌头。”
汗水模糊的双眼,看到黑色的袖子伸到嘴边,独痛苦不如众痛苦,我一口咬上了袖子旁的手腕……
“呜――”这回叫的不是我,因为我的嘴已经被龙煌的手腕堵住了……
两声闷哼后,我松开了口中的血腥,虚弱一笑,软软倒下,似乎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再醒来时,还是在马车内,不过却比先前马车舒服了不只一倍,看来是在路上又换了一辆,炎华见我醒了,关切道:“怎么样?”
我点点头:“很痛!”
“因为我没给你上麻药!”
= =“我明白,麻药不利于伤口愈合。”
看了看车厢内,我疑惑道:“怎么不见龙煌?”
炎华向我道:“他在外面驾车。”
我“哦”了一声,虽有千言万语要问,却不知从何说起,车厢内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你……”
我二人同时开口……
又是一阵要命的沉默。
“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炎华微微侧过头,眼神一阵飘忽,将当日发生的情形娓娓道来。
原来他当日被巨石堵住去路后,眼见熔岩快速流来,迫不得已,只有借巨石之力,顺着岩壁向上攀爬,所幸他轻功尚佳,每到力穷之时都能找到突出的岩石借力,最后竟被他在岩壁之上找到一个洞穴,那熔岩在下面流过,上面洞穴自然是没有什么危险,而炎华沿着洞穴蜿蜒前行,幸运地找到一条出路,直通山顶。炎华又跑回先前进入的洞口附近查探时,正巧撞见行动不便的龙煌,在寻找我未果的情况下,便带着龙煌下山逃命,后来二人便一直在一起寻找我的下落。
炎华虽然寥寥几语便将其中经过全部述出,我却知其中必定是惊险异常,想到当时炎华绝境之中,前有熔岩逼近,后有巨石挡路,不禁心中怦然,紧紧握住炎华的手,掌心冷汗淋漓,感受到手中的温暖,突然一震:我喜欢的是饮洛,而对炎华的或感激或歉疚,却不是爱情,先前已经错了,现在难道还要一错再错?想到这里,手掌松了松,想要放开炎华的手却又害怕伤害到他,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炎华轻轻将手从我掌中抽出,静静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明明知道应该将一切对他说个明白,却总是无法说出口,只好道:“那你们又是为何到鹿然呢?”
“你还不知道罢,鹿然已经向南泽宣战了。”
“啊!怎么可能,不是还有燕博在旁虎视耽耽么?鹿然怎么敢……”
炎华眼中露出凝重之色:“燕博国政一直由天门所控制,现在天门失去门主,门内精英也在八宝密藏一役尽亡,燕博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哪里还有空闲理会鹿然,不止如此,司徒斐与越霄先前各自在燕博设了间谍,趁此机会,将燕博大半势力瓜分,剩下的忠军爱国之士,虽尽力控制国内变故,可遭遇两方势力联手镇压,终究无力回天,燕博的灭亡只是早晚问题。而鹿然似乎与越澜达成协议,鹿然向南泽宣战已近半月,越澜没有丝毫动作……”
炎华说到这里,顿了顿。
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越澜方面的按兵不动,很可能便是司徒以我与越澜交易的结果,不由皱眉,大哥在搞什么?虽说他与我兄弟情,可是以他的冷静睿智,又怎不知道鹿然若得了南泽,下一个目标便是越澜,我在鹿然做人质,只要越澜越强大,我便越安全,居然会答应鹿然的条件,难道不知道第一受人威胁,以后便受治,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么?
炎华继续道:“南泽国内有公主龙千岁坐镇,龙煌便来此偷盗鹿然的军事布置图,我们……正好目的相同,是故同行。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
“军事布置图?”该不会是炎华从暗箱中拿出来的那个东西吧?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这种垃圾,早知道就不去找了,司徒那老匹夫居然将垃圾当珍宝般藏起来……
炎华点头道:“就是你打开的那个箱子中的东西。”
“我们现在是去往哪里?南泽么?”
“不,回去南泽的路上必然到是司徒布下的埋伏,我们现在正在秋炎国内。”
……居然又回来了,只是恍惚间,竟别二十载……
“你已昏睡了几日,现在马车已到了秋炎都城。你一直没有来过秋炎,外公他很想见见你。”
外公?外公!
自小就知道远在秋炎的老皇帝是我的外公,可他从未传信说要见我,我自然也是懒得过去,毕竟越澜与秋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相差何止万里。
现在有了一趟过去之旅,将一切前因后果了解明白,更是不想去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外公了。
我虽给兰若也就是母后服用了忘忧,令她将一切忘去,可却不知外公会否知晓一切,毕竟那时大多事情都发生在秋炎,若想瞒过秋炎一国之君,毕竟还有有难度的。
可现在,炎华居然带我去见外公,我倒真是有些手足无措了。确切的说,是不知该怎样面对。
外面传来龙煌熟悉的声音,眼前的帘幔被掀开,龙煌冷峻的面孔后,正是层层把守,护卫严密的秋炎皇宫大门。
那些侍卫似乎与炎华很熟的样子,看到由车内步出的炎华,面上紧张严肃的神情全部消失不见,换上了恭敬谦卑的神色。
“殿下,陛下已经恭候多时。”
……看他们对炎华的态度与称呼……这里的侍卫对炎华非常的熟悉呀!而且他们对于我和龙煌二人居然没有丝毫警惕神色,看来必然是先前便曾知晓我们会来……
突然对这从未见过的外公有了一丝好奇!
第 67 章
= =这位不是甘地夫老爷爷么,怎么出来客串当我外公……
嗯嗯,还是拉完离子烫的甘地夫……(自从火龙一役甘地夫顺利晋级成为白袍法师后,我和死党都戏称他做了离子烫,哈哈)
炎华向我们共有的外公请安后,见我仍然在感慨(发呆?),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忙道:“越凌给外公请安。”
外公眯着眼睛,满脸都是慈祥,笑着道:“是兰若那丫头的孩子吧?我还从没见过呢,过来些,让外公仔细瞧瞧。”
我应了声,走到外公面前,外公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与我说起了家常琐事,倒是炎华在旁,担心我的身体,提醒外公我有伤在身,外公忙命人带我下去休息。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也无法入睡。
这个外公,和蔼可亲,慈祥体贴,可我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他看到我与饮洛极其相似的外貌,一丝惊讶也无,证明他早就知道我与饮洛的关系,而且这么多年他从未提出过要见我,现在一见面却这样慈祥和蔼,让我不由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龙煌便独自一人过来探望我,我还没有起来,不过跟他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当时上山寻宝时身体不好,大多时间都是他伺候我的。
“凌,鹿然与南泽前线战事吃紧,千岁一人恐怕无法控制局势,我要尽快将鹿然的军事布置图送回。”
原来这家伙是来辞行的,我躺在床上,懒洋洋道:“我身上还有伤,就不去送你了。不过,司徒那家伙倒是讨厌的很,若是条件允许,还真想看看他吃蹩的样子。”
龙煌闻言,眼神一亮,道:“那不如你与我一起去南泽好了?”
我撇撇嘴,摇头道:“我是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现在肩膀有伤未愈,就算我想跟你去,它也不同意。而且,司徒丢了军事布置图,定然是恼羞成怒,还不出动大批高手部队中途拦截你,以便将其伺机夺回。我若是跟你同行,这一路风云变换,暗流涌动,指不定是谁连累谁!”
他面色一黯,我见了倒有些不忍,想到他那时义无返顾为我挡刀,不由脱口道:“我日后有空闲一定去南泽看你!”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我还真是笨,干嘛要许下这种承诺!
啊啊啊――,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了!
龙煌听了,却甚是惊喜,连反悔的时间都不给我,便欢天喜地去了!
切,还真是个老实人,居然相信我不会言而无信,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自龙煌走后,炎华一有空闲便过来照顾我,虽说甚是殷勤周到,可我俩除了彼此客气,反而没有什么知心话说,每日只是重复的“多谢”“无妨”等话,甚是尴尬。所幸有了秋炎皇宫的大把灵药垫底,我身上伤口好的倒是很快,已经结疤,我这几日一直在琢磨着以后应该何去何从,只待伤口好的差不多,便要立即去寻饮洛,待见他一面之后,纵然寻遍万水千山,也要寻得将他治愈的法子。现在既然伤口没有大碍,我便开始做起离开的准备――吃饱喝好,养精蓄锐。不过,离开前,说什么也该去向我那外公告别一下。
去到外公的寝宫,宫外的侍卫见到我,立即进去向里面禀告。不到片刻,便出来恭敬请我进去,临进门前,我不经意地回头,却看到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一头雾水,想到也许是外公不喜他们在外听到里面的对话,心中释然。
外公正坐在暗红的长椅上,眯着眼睛,也不知是在打盹还是在沉思,听到我的脚步声,眯成一条线的眼帘微微掀开,精光闪烁。
可惜这精光对我毫无威慑之力,我向他笑了笑,禀明了我的来意。外公静静地听我说完,什么都没说,屋中刹时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他低沉嘶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就这样离去?”外公看着我的神情很是奇怪,道:“难道是打算此生都陪着那冰中活死人一起度过?”
“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二十年前,嵘天便已将一切对我坦述。呵呵,我在位这么多年,虽然对于国政并无建树,收集八卦消息的能力却没搁下,所以你们几人恩怨纠葛的前因后果我都知晓……”
我想了想,无奈道:“这世间虽然已无扭转乾坤,可我却想要与天一搏,即使寻便天下各,我也要找到能够治好饮洛之药。”
想到身上尚有天门的余毒未净,长翰大哥身死于火山之内,恐怕这毒是没什么指望了,一待熬过三年此毒尚未解开,我自然会在毒发之前让饮洛与我共赴黄泉,否则留下他一人孤零零地封在冰中,又无人去为他寻找治愈的可能,我放心不下……
想到这里,心中一酸,忙别过头去,吸了吸气,才将心中酸涩平复。
外公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道:“是谁说扭转乾坤绝迹世间的?你倒也不用寻便天下,难道不知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我仔细咀嚼着外公的话,不敢置信道:“难道……难道那竟在你的手中?这……这怎么可能?”
“那是我早年得到的宝物,一直放在秋炎国内,因为此乃奇珍异宝,万世难求,一旦现世,必然会令有心人侧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从未将此告与任何人知晓,也因为此,我的二女儿客死异国,至死也不知我手中有此奇,反而担心我为她病情劳心,而一直隐瞒病况,最终撒手不治,待我得到消息之时,一切晚矣,这奇珍虽具天地功效,可却终究不能令人起死回生……”
我看着眼前那唏嘘老者,心中升起同情之意,若是不叫他得了那,女儿病死,虽有遗憾,却也不至一生都活在痛苦悔恨之中,现在看来,天降异宝,虽能慈悲救人,可得到之人未必就能幸福如意。
“越凌斗胆求您赐予此。”
老头狡猾一笑,道:“这奇的归宿早已决定,我年迈老朽,早该退位,此便是我留给继承人的登基之礼。你是兰若丫头的儿子,拥有我秋炎的继承权,只要你点头,此现在便可给你。”
我皱眉沉吟道:“这……”
“不过有一事你要清楚,身在此位,一切事务均要以国家为重,秋炎虽是小国,可一国之帝不可无后,更不可没有血统子嗣的延续!”
我闻言更是犹豫:“我……容我我考虑一下……”
也不待他回话,便魂不守舍离去。
炎华是得了外公召见,走到房门外,刚想敲门,便听见里面越凌要告辞离去的声音,立即止了敲门的动作,站在门外,仔细倾听,他功力厚,里面谈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后来里面的谈话完毕后,他不想与越凌碰面,便避了开来,闪到一旁,静静地思索着刚刚听到的一切,越凌有了喜欢的人,从夺宝以前,他便已经感觉到了,要知道情侣之间感觉最是敏锐,若有一方心不在焉,另外一方多少会有所察觉,可是任他如何猜想,也没想到越凌的心上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四神宫主饮洛。
饮洛不是越凌的父亲么?他怎么可以怎么能怎么会爱上饮洛?
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炎华面色苍白,心中仿佛万千刀绞剑攒一般。这些日子来,纵使遭遇了何种苦难,即便是失去了越凌的消息,他始终凭着坚信越凌无恙的心情,坚强地在各国中寻找,从来未曾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在找到了越凌之后,在得知了越凌的对饮洛矢志不虞的感情之后,伤心的泪水,终于无声的滑下……
良久,炎华才在这寂静落寞的环境中,收拾了苦涩的心情,从隐蔽的角落中走出,轻轻地敲门而入。年迈的老者正背对着门,见他进来,才回转过身,睿智的双眼充满了怜悯的目光,炎华想到门口不见侍卫以及召见时间的巧合,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外公,刚刚您与越凌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继承者,到底是谁,对于您来说,并无所谓。所以,这个继承者,也可以是我。”
老者看着眼前微笑的外孙,面上浮现一个沉的表情:“在我心中,越凌天资聪颖,而且性情中隐藏着冷酷漠然,具有成为帝王的潜质,可他追求自由之心过重,而且不喜欢受到任何拘束,所以我心中属意的继承人本就是你,只是先前多问询你,知道你无意此位,我只好退而求其,以你与越凌的关系,只要能令他继承此位,你便会一生辅助于他,而且越凌虽玩世不恭,可却极重承诺,我手中有他欲得之物,自是可以借此要挟。结果不论是他答应继承秋炎,还是你挺身而出代他即位,我的目的都能达到。只是我的要求对你有利,你本不必要为他牺牲至此。”
炎华长长叹息:“我知道,他思之后,是必然会答应您,成为秋炎之主,一旦他被囚禁在这个牢笼之中,我自是可以永远陪伴在他身旁。只是,我却不忍看他苦恼烦闷的样子。唉,我是永远也不愿他为了任何事痛苦难过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决定了,便永远也不能后悔!”
炎华双唇颤抖,美眸一黯,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坚定道:“是,我绝不后悔。”
秋炎国主一阵叹息:“情之一字,害人至!”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皇帝宝座之后,也不知是如何动作,便从宝座之中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铁匣,来到炎华面前:“这是我传给未来秋炎国主之物,你既然已答应继承皇位,此物便交由你全权置。”
炎华面上一喜,道:“谢谢外公。”
“傻孩子,外公利用了你,将你的一生埋葬在这金碧辉煌的囚笼之中,难道你不怨我么?”
炎华摇摇头,苦涩一笑,凄然道:“这也怨不得您,他心中已经有人,若我硬要插足其中,也只会让他为难……只是我不放心他一人前行……”
老人沉吟半晌:“一月之后,我退位的消息将传送各国。”
炎华知道外公是给他一月之期,心中感激,向老者告辞,翩然而去。
第 68 章
我在屋中烦闷地来回踱步,心乱如麻,若是外公只有一个条件令我继承皇位,为了得到那扭转乾坤去救饮洛,我定然是想也不想便同意了,只是这传宗接代的任务么,我又不是种马,自然是敬谢不敏。而且以饮洛的性子,若他活过来后,发现我是妻妾成双,儿女成群,还不把我杀了以泄心头之恨?即便他不会杀我,恐怕也不会甘心成为我众多妻妾的一员……
可除了答应外公的条件,还有其他什么方法能够将那弄到手中么?
坑?嘣?拐?骗?似乎没有一个方法适合……
先不说我心中对母亲也就是兰若的歉疚,使我无法对外公使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我这年迈却不老朽的外公似乎也不象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更怕若真使用了什么手段没有成功,被外公来个鱼死网破,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我已没有足够的精力来面对到时的恶劣后果。
难道真要同意他的条件么?
难道我与饮洛注定无缘么?
思忖再三,我终于下定决心,步伐沉重地走到门前,像是要宣泄心中的无奈,使劲将门拉开……
炎华直直地站在门外,右手轻轻举起,看他样子, 似乎正要敲门,见我突然开门,却愣在门外,只呆呆的看着我,似已痴了。
我愣怔地迷失在他目中的如海情中,时光便这样悄悄从我们身边滑过,午后静蔼的阳光从门后偷偷溜进屋中,将空气中密密的尘埃照的无所遁形,而我们两人却只这样默默的凝视着。
炎华先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道:“凌,我……我听闻你想要这东西,便拿了来送你。”
我一愣,我想要的东西,难道是……
想到这里,不由赶快将炎华递来的盒子打开,一朵小便静静躺在其中,只见那七片叶子似银非银,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摸上去却是软软的,我虽没见过这扭转乾坤是何模样,可却在书中知道此特点,想到扭转乾坤此时便在我的手上,刹时激动的不能自已,双手竟颤抖起来。
我激动问道:“炎华,这,这是你哪里得到的?”
炎华回道:“这……这是我从外公那里偷出来的。”说到这里,炎华神色突然一变,急道:“你快带着它离开吧,免得夜长梦多,被外公发现的话,就走不掉了。”
我点点头,道:“是,我们这就离开吧。”
炎华道:“是你,却不是我们!”
我疑惑道:“难道你不和我一起走么?”
炎华笑道:“你拿了此定然是去救人的,我便留在这里,倘若外公发现此丢失,我还能拖上一阵,免得你还未走出秋炎国境便被抓了回来。”
我心头一热,感动道:“可是,若外公迁怒与你……”
炎华温柔一笑,道:“凌,你放心,外公甚是疼我,必然不会为了此事责罚与我。”
说罢,递来一个荷包:“这里有一面令牌,拿此牌出去,一路无人敢阻,里面尚有些银钱,你拿着,路上小心,可不要累到自己。”
我知道一路行走,银钱必不可少,双手接过,向炎华谢道:“谢谢你,炎华,你……你也保重。”
说罢,狠下心来,不顾身后情凝视,向前疾行离去。
有了手中令牌,一路果然畅通无阻,很快便出了秋炎皇宫,我来到市集,先买了些吃食,接着去雇了一辆马车,便朝着燕博方向飞驰而去。
听那赶车马夫将,燕博一带近来颇不平静,所以在路上我又买了些药材,窝在车中配了些防身药物,可却没想到一路行来,竟是安稳平静,连个拦路打劫的小毛贼都没有。反而由于路痴的毛病,中途走错了几路,不过每都能凑巧遇上好心的路人指点,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眼熟的山,才打发了车夫,准备些干粮,一个人爬山。
现在已过了冬季,一路上来,不象上与长翰大哥一起来时那样寒冷刺骨,不过偶尔会在森林中转迷路,幸好看着太阳辨认出方向,才安全走到山顶。
进了洞穴,终于又看到了久违的饮洛,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飞扑上去――只闻“咣噔”一声,某人成呈大字形趴在了平面光滑的冰壁上,随着地心引力的自然法则缓缓滑下……
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衣裳的同时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活着的生物看到刚刚丢脸的一幕,我用手轻轻触摸着冰壁,思索着应该怎样将饮洛从这大块的冰壁中挖出来,雇人凿开冰壁似乎一个办法,只是思之后,似不可行,整个冰壁连成一片,与里面饮洛共成一个整体,若是在凿开冰壁的过程之中,产生大范围的龟裂,那我家饮洛岂不是也跟着裂成一块块了么,唉,如果我是一个魔法师就好了,念个什么火系咒语就可以将我家饮洛从冰中弄出来,不过若真是将这冰壁融化后,恐怕化成的汪洋会先将我冲走吧……= =
真不知道当年长翰大哥是怎样将他封入冰中的。我仔细的观察着洞内,这里是个洞中之洞,内里森冷幽,所以才能保证冰层常年不化,等等,脑中似乎闪过什么灵感,可一旦刻意去捕捉,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到。我不顾寒冷坐在地上,仔细地搜索着刚刚脑中的念头,刚刚正想到冰层常年不化……常年不化,是了,只因为这洞穴之内森冷严寒,阴风阵阵,所以才会不论外面温度如何变化,里面总是寒如严冬,我仰头看向洞顶,这洞穴本就在山顶,想必与外面不过相隔一层山石而已,若是将这洞顶通开……
想到就做,我立即蹦了起来,随即“哎呦”一声,又软倒在地,原来是刚刚盘腿坐在地上太久,双脚已经冻的毫无知觉,一站起来,自然是倒也,倒也!
我哈哈一笑,活动了一下双脚,慢慢走了两步,才迅速地跑向洞外,也顾不得岩石尖刺,手脚并用地顺着岩洞边缘向上爬去,估摸了那洞中之洞的大致位置,我停在上面,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使尽全身力气蹦了起来借助下坠力道狠狠踩蹦着,只是这岩石坚固,又岂是我这弱力所能震开的!蹦了一个时辰,我便已累的气喘不止,看到脚下岩石一丝松动样子也无,心中一痛,不由落泪,从未象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无用,若不是从前不肯工夫学习内功,若有厚内力,只要几掌下去,还不开山裂石,现在又何至于这般狼狈,(某非语:老大,那么厉害的一代人也就一个两个,你以为你一体弱病残,练内力就能练的超级厉害不成,竟做美梦!)而且自己狼狈还不要紧,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却只差这一步之功……
对了,衣中尚有银两,我可以雇佣凿山工人来此,怎么将这给忘了,想到这里,不由喜急而泣,来不及抹脸上泪痕,便匆匆下山而去。
越凌下山不久,一道紫衣身影来到洞穴之前,疑惑地看着上面,轻轻一跃,便来到刚刚越凌所站位置,蹲下身子摸了摸脚下岩石,闭目沉思半晌,终于站起身来,默运功力于脚上,只听连声长啸,那紫衣人于漫天烟尘中飞身而起,落到地面,漫步入洞穴之中。
洞顶岩石碎落满地,外面阳光透入洞穴之内,投射在冰上饮洛位置,那紫衣人见了,摇摇头,自语道:“这点微末光线,岂不是要晒上几十年,才可将冰融化?”
说罢,叹息而去!
我带了大匹人马返回后,呆呆的看着这通天洞穴,不由张大了嘴巴。
这……这这难道是我刚刚离开,便有陨石从天而降,恰巧砸到此??
身后凿石工领头之人道:“公子,到底还要不要凿石了?”
我一愣,立即回过神来,道:“要,要,当然要,不过却不用凿石了。我们来凿冰!”
那领头之人道:“公子,这凿冰却跟凿石不是同等价钱了。”
说罢,他巡视了下饮洛所在的冰避,面有难色的道:“而且这冰壁易裂,一个不好,那冰中尸体恐怕难以保全。”
我听他说饮洛是尸体,怒道:“谁说他是尸体,他还活着,哪里象个尸体!而且,我也没让你们去凿这块冰壁!”
“是是,小人失言了,敢问公子您要凿的是……”
“这周围不是还有其它冰壁么,便将它们凿成五个七尺见方的圆饼形状。”
那人听了,面上一松,道:“圆饼形状,这倒好办!”
我从袋中掏出一锭银子留下,举起剩下的,道:“我这圆饼与众不同,要中间厚两边薄,你若能做得,这袋银子便都给了你们!”
“是是是,一定给公子做好!”
这几人干活都还麻利,不到半日便赶工出了一个,我命他们将这冰制凸透镜抬到洞穴顶被开了天窗的地方放好,那太阳能量果然大了许多,眼见冰壁的表层已经化开,我自是大喜,见这方法可行,我终于放下心来,精神刚一放松,突然感觉十指钻心疼痛,原来是那时爬岩洞时紧抠岩石,将几个指甲扣断了,再加上洞穴之内寒冷阴森,我一直跟他们比划凿冰事宜,整个手掌都冻到肿起,便有如针刺其中。低头审视一下,衣服也被刮的破破烂烂,我竟然一直竟没有发现,心中感觉好笑,那些凿山工看我穿成这样,居然没将我看成乞丐,还叫我公子……
反正一个凸透镜已被支起,暂时还不会被晒化,我吩咐他们待第二块冰凿好后,若是发现上面那块晒的不行了,便即刻替换下来。左右我是闲只无事,便径自下山去采办一些吃食被褥,顺便给自己换身衣服,我可不想饮洛醒来以后,看到我一身邋遢叫样。
第 69 章
想到饮洛就算从冰壁中出来,山势陡峭,马车无法上去,我便将简便的生活用品买了些,准备一直在山中呆到饮洛痊愈为止,免得山路颠簸,令他伤上加伤。
等我带着雇来帮忙抬东西的人回到山洞时,已是第二日下午,那凿山工的头领见我回来,忙迎了出来:“公子,我们已经将第四块冰换上去了,那里面的冰层便只差一指厚便完全化开了。”
我吩咐他们将东西放在洞中,急忙向里面跑去。
地上已经化了一滩水,以饮洛为中心的一大块冰全被强烈的太阳能给化开,便如那凿山头领所说,只差一指厚度,饮洛便能出来了。
我简直要兴奋的大叫。
看到一旁等待的工人们,我急忙将怀中银袋分给他们打发他们离开,然后去外面拾了些柴火,便在外层的洞穴内升起火来,又支了个架子,将买来调和扭转乾坤的几味药放到药锅中煮了起来。又趁着煮药的空挡将被子等铺好,令饮洛出来后便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中。
过了一个多时辰,饮洛终于从冰中化出,我又令他在阳光下照射一会儿,便把他抱到屋中,为他细细地抹干了身子,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不至于马上断气,赶紧将那扭转乾坤的几片瓣摘了下来,扔到熬好的药中,只见那几片叶子在药汤上轻轻漂浮了片刻,便溶化在药汤中,整碗药汤看起来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光,我却知道这是药效最盛的时候,忙往饮洛口中灌去。
饮洛也不知是冻的时间太长,还是神智昏迷的缘故,就是不张口,最后,我只好用所有电视小说中英雄救美的喂药方法,采用“口渡”之法将药全给他灌了下去,顺便好好吃了点豆腐。
喂完药后,我看着昏睡的饮洛,心中七上八下,扭转乾坤已经喂他服下,可他的气息依然与刚刚一样微弱,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心中一丝高兴情绪也无,反而忐忑起来:这若是没有传说中的功效,当如何?饮洛已从冰中出来,若此无效,难道他会就此香消玉殒,或是永远这样沉睡下去,成为一个没有思绪的植物人?我虽然明白那便是再具灵效,也不可能令病人吃下就好,可却无法抑制心中杂念纷扰,便在忧急的心态中昏昏入梦……
忽而看到待我醒来,饮洛已化做一具白骨,只轻轻一碰,便成一片飞灰,化做漫天尘埃,我飞扑过去,怎样也无法将它们抓到手中;忽而看到我便一直这样陪伴在他身边,等待他苏醒,百年归去,我们共同化做一片苍苍白骨,风朽腐化;忽而又看到他内伤尽去,我们二人共骑白马,一同驰骋在青绿的草原之中,纵情欢笑……
睡眼惺忪中,一个美妙身影在我眼前浮现,似笑非笑,若隐若现,仿佛虚幻之中绝美仙踪,脉脉凝望,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打乱这绚烂美梦,屏息呆视。
“扑哧”一声轻笑,那梦中仙子叱道:“呆子!”
“饮洛,饮洛,难道我还在那梦中没有醒来……”
“你掐下自己看痛不痛就知道了。”
对,对,掐掐看就知道了,我伸手向脸颊,使劲一掐……
“啊,好痛,呆子,你掐我做甚!”
原来真的不是做梦,我几乎喜极而泣,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道:“饮洛,你既会喊痛,那……那这不是在梦中了,你真的醒过来了……”
饮洛气恼地揉着脸颊,恨恨道:“你怎么不去掐你自己的脸?”
我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道:“我怕痛嘛。”看见爱人迅速乌云密布的面孔,立即谄媚道:“不过饮洛,你皮肤真好呀!”
饮洛得意道:“那当然,也不看我是怎么保养的!平时我都是用珍珠碾碎,涂抹在脸上的,也就跟你一起的时候,风餐露宿的……”
说道这里,饮洛一顿,双目射出如海情,温柔凝视着我,道:“不过那段时间,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我动情的握住他的双手,道:“我也一样。”
在这样美好而温馨的时刻,突然传出大煞风景的“咕咕”声。
我不由背过身偷笑。
饮洛却大刺刺道:“笑什么笑,快去给本大爷弄点吃的来!”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幸好我万事多虑,东西准备的周全,便升了火,在架上挂了个小锅,熬起粥来。
饮洛冰冻二十年,虽然服食了夺天造化的扭转乾坤,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我们便在这山洞之中修养了几天,这几日虽身陋室,可有心爱之人陪在身边,平日里斗嘴闲聊,倒是比神仙还逍遥,待他身体完全恢复后,我们终于决定下山。
我俩步出山洞,却看到洞口地上房着一个锦盒,我心中疑惑,不知是谁在此放了个锦盒,将它拿起,便要打开。
饮洛皱眉,按住我的手,道:“小心些。”
我向他摇头道:“无妨。”
知道这里的没有几个人,那些凿石工人不会在此放锦盒,难道是……
想到这里,我不由紧张起来,吸一口气,将锦盒打开。
里面有一个玉瓶和一封信,我急忙将信抽了出来,里面只写了寥寥几行字:隐患之毒,此药可解,山下草原,白马静侯,眷属终成,后会无期!
我大喜,将药丸吞下,向饮洛道:“这……这一定是长翰大哥留下的,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
饮洛笑道:“自然是不想见到我呀!”
我狠狠瞪了旁边这一脸诡笑的家伙,自语道:“不知长翰大哥是怎样逃出生天的。”
饮洛笑道:“问我呀,我知道!”
那时候他还在冰里当壁画呢,上哪去知道,看他笑的一脸欠扁相,我又瞪了他两眼,方才作罢。
“我真的知道,你怎么不问我呢?”
“你知道个屁,再捣乱看我不扁你!”
“我告诉你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告诉我他的药为什么能解你身上之毒,好不好?”
“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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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山下,果然见到一匹白马,正在山脚啃食青草,听到我二人声音,唏呖长嘶,竟神态亲热的在饮洛怀中拱来拱去。
饮洛脸泛喜色,亲热地亲着白马耳朵,道:“小白,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
我听饮洛这样说,才仔细观察这马,原来竟是当年饮洛那匹坐骑,嵘天大哥真是耐心,这么多年一直养着这匹骏马。
我涩涩道:“马儿呀马儿,你说这许多年未见,他是更想你些,还是更想我些?”
饮洛听了,大笑道:“怎么,连小白的醋也要吃。”
“唉,我只伤心某些人厚此薄彼呀!”
“哼,谁让你当时也不说个明白便从我眼前消失,所以我当时立誓要你也将我心中苦楚一一尝遍,哼哼,这惩罚么,还没有结束呢,亲爱的凌,感觉如何?”
我立时支吾道:“这……这当时……不是来不及了么!可我是消失,你却差点……”
饮洛眼中光芒一闪,坏笑道:“够刻骨铭心吧?”
我苦笑着点头道:“是是,何止是刻骨铭心呀,简直痛不欲生了。”
“既然知道了失去的痛苦以后你可不许再让让我承受如此痛苦否则我……我……”
却是“我”了半天,也说不出到底要怎样,我心中一酸,唉,眼前的爱人表面上是这样的蛮横可爱,可心中却是品尝了多少辛酸苦楚呀!
“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俩天上地下,永不分开。”
饮洛听了,终于满意一笑,妙目之中尽是神采飞扬,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神情一凛,厉声道:“是什么人?出来!”
一身青衣的炎华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衣着风尘仆仆,面带憔悴之色。
我没想到跟踪我们的居然是炎华,不由“啊”地叫出声来。看他样子,似乎是由秋炎一路跟了过来,这才想到原来先前寻找饮洛之时,一路的平静恐怕都是炎华在暗中帮忙,心中感动,却愧疚更。
饮洛美目看了看炎华,又看了看我,恍然大悟,虽然面上仍是巧笑言兮,下面手指已经将我手背上的肉扭成了麻!
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看来没了我,你过的倒是如鱼得水,滋润的很。”
我嘿嘿傻笑了下,心中暗叹,事情终究要有个了结,现在正是最佳时机,否则以我性格,恐怕多久也不会主动去寻炎华,只望能避过一日便是一日……想到这里,不由更是感觉对不起炎华,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里!直到饮洛轻轻扯了我两下,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及身边两人,终于下定决心,拉着饮洛的手,轻轻走到炎华面前。
炎华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目光之中黯然之色一闪而逝。
我长叹一声:“炎华,对不起。”
炎华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低低道:“为什么?凌,我不奢望自己能够得到你的爱,只要你心中能够留给我一个小小的角落……”
我看着他脆弱的面孔,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手中的柔软传递着饮洛的心跳,终于下定决心,道:“炎华,我喜欢……不,我爱的人是饮洛,这颗心,一旦爱上了一个人,便满满地装的都是他的身影,再也找不到一丝空隙,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但真的很对不起,炎华……”
炎华听了,面上浮起个哀伤的笑容,温柔道:“凌,你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在感情方面却从来不懂得怎样去拒绝别人,而且对感情特别迟钝,我原本以为你是将对饮洛的其他感情当作爱情,可是现在,听到你这样说,我终于放心了。”
我见他此刻还满心满意地为我着想,感动道:“炎华,你……”
“凌……”炎华温柔地凝视着我,道:“看到你身边有人照顾,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专心治理秋炎了。”
“啊?”
“你还不知道吧,外公有感自己年事已高,已将秋炎皇位传与我……”
“啊,那可要恭喜你了。”
饮洛在旁看这两人对答,想起当日越凌所说,在秋炎得到那的经过,心中猜测:那武家小子同意继承秋炎皇位,恐怕便是为了越凌吧!
不过他也不打算说破,原本越凌便对炎华有些愧疚,若是叫他知道炎华再为了那做出如此牺牲,那保不准越凌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可不想到时来个三人行什么的!
抬头看到越凌淡淡的笑容中隐隐透出一抹愧疚,饮洛心中一动,越凌冰雪聪明,对炎华了解颇,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不过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与越凌紧握的手中传来温暖的感觉,思己度人,饮洛倒有些同情起炎华了,可同情归同情,情人却是怎样也不能拿出来分享的!想到这里,饮洛捏了捏越凌的手,示意该离去了,越凌最是应付不来这种场面了,巴不得赶紧离去,便匆忙与炎华告辞,却见炎华眼中伤心神色,有些不忍,可想到长痛不如短痛,终究还是狠心离去。
两人心中各有心事,不由策马狂奔,那马儿许久未如此痛快奔驰,现在得到机会,便带着两人奔向已经开始有些青绿的草原,清风温柔吹拂,初春的泥土青草芳香迎面扑来,在这广阔的天地中,两人渐渐忘却了心中烦恼,尽情享受着飞驰的快感。
越凌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和煦春风,大声向身后饮洛喊道:“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有你陪伴在我身边,天下之大,又有何去不得!”
“啊,你真臭美,谁答应要陪在你身边了,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哪有空闲陪……”
饮洛霸道地紧紧抱住怀中越凌,长笑道:“那我可不管,反正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
两人对视一笑,想到先前的哀伤,欢喜,痛苦,凄凉,手指不由紧紧交缠,万般柔情蜜意,尽在其中……紫色的身影站在远方,默然凝视着草原中越来越小的人影,微微一笑,古井不波的心中浮现出一丝欣慰,苍茫的歌声再度响起,向着相反的方向继续自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