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后(上) by:晨境

简介:

王储之位本与天真无邪的九皇子无关,但若这是得到凤氏长子的唯一办法,那么他龙烈璇不论运用何种手段,也誓要成为权倾天下的帝皇!
骠骑大将军凤冰翱戍守边关十载,却被十二道御令召回京城。
一个本是刁难君王的提议,竟让自己史无前例地成为握有兵权的天朝皇后。
这下凤冰翱不单要面对朝野的震惊和反对声浪,还陷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宫闱斗争中……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28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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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诸君呀!熟知历史的诸君呀!

大家可曾听闻过凤后的事迹?可知这位隐身在大天朝背后创造盛世的皇后其生平?

大概上不曾听闻吧!凤后是大天朝有史以来唯一具有双重身份的皇后。

当身在朝廷时,是个贤明能干的皇后。替帝王分担朝政,管理六宫,还适时地善尽职责,给予帝王最佳的建议,大行仁政,缔造盛世。

若身在战场,则化身为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大将军。扫除边患,扩张国家版图,传播天威,平定蛮族,使四夷来朝进贡,百姓安居乐业。

这些丰功伟业却因凤后不愿留名,而将各项功绩自史册中一一删去。

虽然此举引起皇帝莫大的震怒,但对众臣而言,他们早已习惯将皇后的意愿当成命令,也明白最后一定是皇帝妥协,是以并未听从皇帝旨意,依然没有记载皇后的功绩。

后来皇帝果然被凤后说服,不再坚持定要在史册上留名,只让史官在史册上简短地带上一笔:“嘉盛三年春,帝纳一后。其在位二十六年载期间,帝得贤后之助,缔造大天朝盛世。”

本来依照凤后的意思是不打算留下任何只字片语的,但因皇帝的执拗,还是小小记下一笔,连皇后封号都未曾署名,这在史上是非常罕见的,至于未曾署名的原因,不用说,当然也是因为凤后的坚持。

至于为何凤后会那么不愿意留名青史的原因,请大家慢慢听下官道来。

凤后:大天朝唯一受到正式册封的男皇后。

男人!?

是的!凤后是个男人,且是个文武双全的奇男子。

其面若冠玉,肤如凝脂,斯文中带着英挺之气,虽貌若芙蓉,却无丝毫女子之态。

凤后学富五车,精通天文地理,可与人高谈阔论,畅提古今史论诗词,亦可谈笑用兵,运筹帷幄,歼敌于沙场。

再也没有任何一人能像凤后这般如此具魅力,非但朝廷王公大臣们承认其尊贵的地位,还受到百姓的敬仰和爱戴。

这是一则传奇,而凤后更是传奇中的人物。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

非但被册封为皇后,还受朝野一致的认同与爱戴?

此番由来,或许该从狂帝谈起。

狂帝――大天朝有史以来第一个身具双重评价的帝王。

若将起定位成暴君,在位期间却又施行许多仁德之政,益民之策;但若说他是仁君,却又曾杀尽任何违逆意见、直言上谏的朝臣,行为世皆依一时兴致而为。

愉悦时任意大赦天下,赐予百官无数金银财宝、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若是稍有忤逆之意,则大杀诸臣、后妃、侍卫、宦官、宫女等等,无一幸免。

所以后世才会在其帝号上冠一个“狂”字,即是象征此帝的世性格。

如此任性而为、放纵脾性的结果引起朝中恐慌,众王公大臣们人人自危,朝中无人敢发清议之言……然而,凤后却能犯言直谏,左右皇帝决策。

根据传闻,狂帝为了得到凤后,曾计陷异母皇储,争得帝位;亦有传出狂帝为了凤后而大杀诸侯臣子,换得凤后的屈服……

这种种谣言流窜在宫闺之间,人人惧怕触怒狂帝,从不敢明目张胆的谈论,亦不敢让任何蜚短流长的话语传入凤后耳中,因为皇宫中里里外外的人们都尊敬崇拜那高风亮节的凤后,不会因他身为男子却被封后而轻视耻笑。

甚至,久而久之,人人便口耳相传说出“凤后在朝,吏清朝政明;凤后在野,威扬天下平。”这番评语,足以知凤后受到大家崇敬。

凤后的事迹真是说不尽、数不完,虽然正史上没有记载任何只字片语,但天朝的百姓忘不了他;天朝的众臣忘不了他;而狂帝更是少不了他,终其一生不再纳过任何妃嫔,守着凤后在宫中一起度过余生,流传成一则佳话美谈。

人人都说若非凤后,狂帝必定是个大天朝有史以来最疯狂暴逆的君王,恐会招致亡国之祸……

当然,这些是私下揣测之语。

实际上,狂帝因凤后在旁辅佐朝政,非但大行仁政,威名远扬,更是创下历朝历代以来最荣富庶的大天帝国。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2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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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段历史事迹,除了百姓口耳相传之外,随着时光远流,久而久之便消沉在史海之中,不见于经传,天下人也就慢慢淡忘这替大天帝国缔造盛世的凤后。在下只是个小小的史官,总是跟在凤后身边理些笔录杂事,不离其右,所以关于凤后的一切,可说是最了如指掌的人,也因此更加下定决心不能让这般传奇又伟大的人物埋没在史海中。

斗胆地拿出笔墨纸砚,写下凤后生平。

或许不尽详细;或许不见于正传;或许到最后只是一段流传民间的野史;或许化为轶事传说……但这份用心若能留下些许,以效后人,便足己原。

大家姑且观之,或者会为这段失落的过往所感动。

至少下官是如此,为之感动。

满天星斗,月牙儿高挂在夜幕之上,大地一片寂静无声,远方山区吹来一阵阵强劲的空气,在空旷的草原上形成一道劲风,扬起青翠的小草,吹拂着白日受尽烈日的土地,带来沁心的凉意,也替驻扎在此广大草原的上万个帐蓬消去些许暑意。 

在帐蓬的中间地带,一个约为普通帐篷三倍大的帐篷里,门口挂着象征将帅的黄龙旗,有两个卫兵精神奕奕地戍守着,那警戒的神情给这平静的夜晚带来些许肃杀之意。 

帐篷内,军队最高统帅的将军--凤冰翱正卧睡在软铺上,从那白净斯文的容貌上看去,睡梦中的将军脸上带有稚嫩之气,丝毫没有将领该有的威武之态,而他那么年轻就担任将军一职,也颇让人意外。 

但全军上下数十万士兵却没有一人不服从这位年轻将军。 

不因他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将军,也不因那惊人的秀丽之貌,他凭的是货真价实的真功夫和与生具来善于领导的军事才能。 

凤冰翱为将门之后,历代祖先都是大天朝的护国将军,自小就接受严苛的军事训练,身怀高超过人的武技,而那善于谋略的冷静头脑更是带领军队赢得数之不尽的胜利,替国家开疆辟土,传播威名。 

只要跟随过凤将军出征的士兵们都知晓他那温文儒雅的外貌下,隐藏的是坚毅不屈的意志和过人的武艺,绝非如他斯文的外表般不堪一击。 

是以,军队自上而下从未有人敢质疑凤将军的领导能力,也没敢去挑战那份权威。 

此刻,那合该是安稳地沉睡的容颜轻轻地皱了皱那优雅的柳眉,好似有人在睡梦中侵扰他似地,开始辗转身子,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重现了记忆的过去,那段他极不愿回想起的梦靥…… 

九皇子那双执着的坚毅眸子直直瞪视着他,像诉说着千言万语般,直直地望进他灵魂,让他心中紧紧的揪着,悸动不已。 

“太子叛变,父皇下令诛杀,反抗者视为同谋,一概杀无赦……” 

九皇子一手持着浴血的长剑一手提着太子殿下的首级来到他面前,冷酷高傲的言语和霸道的气度在在表现出他王者的威势,宛若天下之主。 

凤冰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前些日子还跟自己谈笑风生的太子殿下居然只剩一颗头颅,那睁大的血眼里有着冤死的怨恨,好似在责备他似地瞪视着前方。 

凤冰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奉命运送库银到岐州去赈灾也不过才三个月的时间,怎么一回来就全部变了?!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谋反?! 

那贤能聪慧、善良仁慈的太子殿下哪可能为了帝位而起兵违逆皇帝?! 

他迟早会继位为皇帝呀!怎会选在此时谋反?!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凤冰翱虚软的双腿彷佛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熟悉又陌生的首级,心中惊愕万分,悲痛的说不出任何话语,纵使沿着首级留下来的鲜血使得身上的白袍沾染血迹,他依然毫无自觉地紧紧捧着。 

“翱,倘若你只服从皇帝一人,那么为了你,我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皇……” 

九皇子低下身子,在凤冰翱的耳边低语,那低沉邪恶的语调宛若来自最阴暗的地底,让凤冰翱打从心里发寒起来,身子不断颤动。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29   回复此发言

回复:<凤后> by:晨境

“九皇子……”凤冰翱难以置信他口中所说的话语真是自己所听见的,那代表策动太子叛乱的人是……九皇子?! 

不……不!他不能相信!也不愿接受! 

可是眼前那用占有的专注眼神盯视着他的人,却真的是他一直以为还很天真无邪的九皇子…… 

“翱,我已经决定你是我的人,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属于我……你,没有选择的自由。” 

冰冷的薄唇随着这宣告般的话语落在凤冰翱那因呆愣而略为张开的唇瓣上,九皇子满意地露出笑容,讽刺的是,居然还带有一丝羞涩。 

“……为什么……” 

启唇半响,哑的声音慢慢自干涩的喉头吐出,心中有千言万语,但终化为一道问句,凤冰翱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解。 

为什么要策动这场叛变? 

为什么要杀一向慈善的兄长? 

为什么要犯这种逆上的罪? 

为什么……要他? 

凤冰翱眼角慢慢溢出一颗晶莹的泪,怀中依然紧紧抱着太子冰冷的首级,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比他还年幼矮小的少年。 

原本他以为自己十分了解他,也总是像宠爱自己亲弟弟般地对待这最年幼的皇子,可是眼前的少年依旧是以往他认识的模样,为何他却打从心底感到陌生?而且惧怕? 

因那嗜血的眼神? 

或因那残暴的性子? 

还是他那激烈阴狠,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手段? 

凤冰翱不晓得,也不想明白,他只感到彻底的心寒,彻底的绝望。 

“别哭,我不爱见你哭,你应该笑给我看,就像第一见着我时所露出的笑容那般,既温柔又圣洁,快呀,快笑!” 

九皇子抛下手中的长剑,用手轻轻地拭去凤冰翱脸颊上的珠泪,恢复稚嫩的语气,撒娇似地央求他露出笑脸。 

“别再拿着这肮脏的东西,看!你的衣服都沾上血了,快丢掉。” 

嫌恶的口吻触动凤冰翱那因哀恸而麻痹的心弦,他猛然地避开九皇子的碰触,怒极地大声拒绝:“别碰我!这不是肮脏的东西,他是尊贵的太子,你的亲兄长,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事?!我真不敢相信……呜呜……为什么……” 

斗大的眼泪随着话语不断滚落,凤冰翱抱着太子首级伏在地上痛哭失声,原本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是你不好啊!翱。”九皇子控诉般地反过来埋怨,并且蹲下身子靠近凤冰翱。“每我要你陪我玩耍时,你总是跟随在皇兄身边不睬我,而且你们都自顾自的四游玩,从来都不肯带我去,我恨皇兄独占你,你只能是我的,早在我第一见到你时就决定了,谁都不能阻挡。” 

“我是太子伴读,又是太子的贴身护卫,当然要随侍在太子身边,你就为了这种理由设下计谋陷太子于不义吗?” 

凤冰翱抬起低伏的身子,睁大眼睛地瞪视着口出狂言的九皇子。 

“我说过了,如果你只能属于皇帝,那么为了得到你,我会成为皇帝的,别小看我的决心。” 

“……我不懂……”彷佛第一听进九皇子的话语,凤冰翱皱起眉头,疑惑地问着。“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的!你都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就是要你只属于我啊!只能陪着我,只听我的话,日夜随侍在我身边,只关心我、照顾我的意思,懂了吧?” 

九皇子宠溺似地抚着凤冰翱漆黑的发丝,丝毫不介意他无礼的质问。 

“荒谬,我是男儿身,九皇子将我当成侍妾吗?” 

凤冰翱忍不住开口斥责他的妄语。 

他乃是堂堂男子,出身将军世家,历代祖宗都是出入战场,扬名军威的铁汉子,他当然也不例外。 

虽然貌似儒生,但自幼小便在马背上训练骑术和武艺,练就一身好本领,是个拥有坚强意志和结实体魄的男子,哪一点像个温柔体贴、善于照顾他人的女子? 

而稚嫩的皇子居然说要他? 

这是从何说起?怎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事? 

“我不管!只要你是翱就够了,其它的事我不理会。翱,别想逃呀,如果你有想逃避我的念头,劝你趁早放弃,因为我会追着你不放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决不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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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年纪尚幼小,然而那坚毅的神情丝毫不逊于任何人,他让凤冰翱见识到隐藏在年幼外貌下的真正面目。 

好强悍哪! 

凤冰翱第一有了臣服的感觉,虽只是一闪而逝,但确实有过想沉沦的示弱念头。 

“难道……我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和意志?” 

喃喃自语般的问句自凤冰翱口中溢出,微弱的声音泄漏出他的动摇。 

“不能!如果你的意志是让你远离我,那么我宁可摧毁它也不愿让你动起这番妄想;而如果你是选择离开我身边,那你将会见识到我的怒火和报复;翱,别轻易地挑战我的耐性,你会付出惨痛的教训。我可以容忍你的任性和骄傲,但绝不能接受你想离去的念头,了解吗?” 

沉稳的态度让九皇子那稚气面孔看起来充满了威严,彷佛王者驾临。 

“……是……”顺从着那份威势和意志,凤冰翱不自觉地开口臣服。 

惊悚地明了,他--凤冰翱--这辈子永远被枷锁给困死了,挣不脱也逃不了…… 

注定要陷入这场纠结的爱恨情仇。 

凤冰翱猛然地自睡梦中惊醒,冷汗直冒地坐起来,身子还微微发着冷颤。他清楚地回想方才的梦境,明了自己又梦见十年前在宫中遇见九皇子的情形。

十年了,他夙守这边疆地带已经有十年的时光,自太子叛变的事件发生后没多久,即传来四夷叛变侵扰边疆的消息,他立刻请命前往征讨,想藉此逃离九皇子的掌控,转眼间,这征战的军旅生涯也近十年了。 

这十年的岁月并不能让他淡忘此事,相对的,也没有让九皇子放弃对他的执念,而这令他感到自己已经被逼进绝路,没有可以回头的地步。 

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凤冰翱慢慢步下软榻,穿上外衣,掀起幕帘,走到前面理军务的地方,站立在桌子面前,瞪视着桌上摆放的金黄缎布,算一算,足足有十二个。 

他很明了自己为何梦见九皇子,原因就在这十二道来自京城的御令。 

这近半个月来,每天都会送来一道圣旨,内容十分简单,只有简短的两个斗大的字:“速回。” 

从那苍劲有力,直透入布面的笔迹看来,应是出自九皇子亲手御笔…… 

啊!不!该改称他为皇上了。 

十年的岁月会改变许多人事物,可以让壮者年华老去;亦可让少者成长茁壮;想必也让当初犹是少年的九皇子成长为精壮的男子了。 

太子叛变事件发生的那年,九皇子才十五岁,而今已是二十五岁的成年男子了,他也将近而立之年,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改变…… 

那实在不是他所能预料的。 

约三年前,先皇驾崩,九皇子即帝位,送来庆贺和慰劳的礼品,未有其它只字词组,让他一度以为经过岁月和距离的隔阂,已经使他放弃对他的执着,还因此而心安不已。 

想不到现今一道道的圣旨却打破他的美梦,让他又重回到十年前那场梦靥中,内心也骚动不安。 

为何在经过这么多年、在他以为可以渐渐遗忘过去的时候又将他召回京城呢? 

他实在不愿意再见到那座用七彩琉璃瓦和红砖墙所砌起来的京城,那儿有他最不愿回忆的过去和创痛。 

抚着金黄缎面的圣旨,凤冰翱的意志又陷入了思海中…… 

久久,沉溺而不知醒…… 

“……我要见将军……” 

“将军已经安歇,有事明早再奏。” 

“这是紧急的情报,耽搁不得,必须面禀将军。” 

“不行,将军有令,入夜后不得打扰。” 

“你们真是冥顽不灵,我真的有急事要禀报将军……” 

帐幕外的争吵打断凤冰翱的思绪,他皱起眉头听着他们的对话。 

到底是什么要事?居然急切到要在半夜三更的时候面禀? 

“哎呀!你们再不让我进去,到时误了这来自京城的情报,将军责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京城?! 

莫非京里发生什么大事?! 

“卫兵,让他进来。”凤冰翱赶紧出声,下令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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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复:<凤后> by:晨境

“是!将军。大人请进。”听闻命令,戍卫的士兵立刻遵行。 

“你是何人?因何来此?有何急事禀告?” 

坐在上位的凤冰翱冷静地问着,看着眼前显得风尘仆仆的使者。 

“您是凤将军?!”使者疑惑地看着坐在上位的凤冰翱,似在质疑他如此年轻俊秀的外表怎会是叱咤战场、名扬四夷的将军? 

“无礼!你凭什么质疑我的身分?” 

若是平常时候,凤冰翱总是一笑置之,不会与人计较这些虚表,但在他正因梦靥而惊醒的三更时分,要他还保持温文的风度却也太难为他了。 

“下官失礼了,只是讶异将军的风采如此翩翩大度,不似经常出入战场的将军,所以才唐突了,请将军见谅。” 

使者因那不怒而威的气势给吓唬了,立刻慌张地解释着。 

“无访,直接道出你的来意,不要多说这些虚词。” 

凤冰翱缓下神色,口气恢复平稳,暗暗告诫自己莫过于计较小节,以免误了大事。 

“是、是。”使者恢复冷静地回答。“下官乃是右丞相门生,官封殿阁大学士的沈菊生,特奉缪亲王之命,前来请凤将军回京救命。” 

“救命?!救谁的命?!”凤冰翱惊愕地赶紧问清楚。 

“相府上下三百多条的人命。”沉菊生沉重地说出来龙去脉。“在这个月初,皇上不知因何动怒,下令将右丞相一家三百多口拘押,任凭诸位亲王和众臣的百般劝阻都不听,执意要诛杀九族……” 

“右丞相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居然罪及九族?!”凤冰翱又惊又急,关切地问着。 

他的胞姊--凤冰雁,即是嫁与右丞相之长子为妻,丞相府与将军府之间一直有着良好密切的姻亲关系,若非丞相夫人只生三子,没有生女儿,否则他大概早就迎娶丞相府家的女儿为妻了。 

而今相府三百多个人口身陷囹圄,那岂不代表他的胞姊也遭受此命运吗?

理所当然会令他心急如焚。 

“这其中的缘由没人知道,纵使是亲王们也不敢犯上去问皇上,后来还是缪亲王凭着关系去探视右丞相,想询问他是因何触怒圣威,好找出办法解救他,无奈右丞相怎么也不松口说出原因,最后在缪亲王的劝说下,只说出普天之下能救他脱危的唯有凤将军。” 

“我?!”凤冰翱错愕地反问。 

“是的!所以下官日夜不停地奔波赶路,急赴轮菝尜鹘军,就是为了此事。” 

“我明白了……”凤冰翱沉重地摇摇头,似在考量着方才所听闻的消息。“右丞相可有说出为何只有我才能救他脱危的理由?” 

十二道催促回京的圣旨,右丞相不明遭到羁押入狱…… 

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与将军府有姻亲关系的右丞相? 

两者之间好似有什么关联,莫非…… 

莫非这是逼他回京的手段之一? 

“没有,除了说凤将军可以救他之外,右丞相没有说其它原因。” 

“是吗……”凤冰翱脑中纷乱的很,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眼角瞄到沉菊生那疲惫不堪的神态,立刻愧疚地道:“你奔驰赶路这么多天,应当是累极了,我居然还拖着你问话,真是抱歉,我立刻吩咐卫士带你去休息。” 

“没有关系,将军。”沉菊生强打起精神,“只要能救右丞相脱困,下官再累也值得,不知将军的是不是打算立刻启程回京?” 

“我会考虑,但此事我还要再琢磨琢磨,你去安歇吧!明早我会告诉你决定如何。”说罢立即招来卫士送沈菊生去别的帐蓬休息,表明不愿再谈。 

见此,纵使再急也于事无补,沉菊生只好随着卫士离开,不敢再多问。 

帐幕内又恢复寂静,只有凤冰翱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回荡着。 

“卫兵,去找李副官来见我。” 

沉吟片刻,凤冰翱决定还是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商量商量,总好过自己胡乱猜想。 

“是的,将军。” 

天色渐渐在东方露出曙光,灿烂的金光慢慢洒落大地,带来万物生机,宣示一日的到来,但将军帐幕内却感受不到阳光,气氛显得十分凝重,在座的两人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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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远,依你的看法该如何置这件事?” 

凤冰翱问着坐在他右手下方的李修远。 

李修远是凤冰翱的乳兄弟,略长他两岁,他的母亲是凤冰翱的奶娘,两人自幼一起长大,他一直跟在凤冰翱的身旁,随着南征北讨,善尽护卫凤冰翱的职责,可说是凤冰翱最信任的人。 

“将军何必问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问我只是想再确认而已吧?” 

李修远露出一笑,打破僵凝的气氛。 

“还是你了解我,看来,除了回京面圣之外,再也没有其它法子可行。”

不由得叹了口气,说来轻松,但一想到回京这件事就让他心里笼罩一片阴霾。 

“的确没有。”李修远肯定地回复。“依属下看,皇上为了让将军回朝,可说是布下天罗地网了,决不让你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机会。” 

“我也这么认为,光看这十二道催促的圣旨就可看出皇上的决心了,他一定天天派人传递,直到我回京为止。” 

凤冰翱唇角露出一抹苦笑,若皇上的性子没有因这分隔的十年而有多大转变的话,依他对他的了解程度看来,皇上确实是会这么做。 

“原来先前京城来的圣旨是在催将军回朝,我还以为是传来什么需要征战的坏消息,才使得将军整日心神不宁的,但却又不见你透露任何蛛丝马迹,众军士也跟着人心惶惶,不断地跑来跟我探问消息,还以为我故意掩盖消息不肯透露,直怪我不够意思呢!” 

李修远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此刻才明白凤冰翱近日来总是愁眉不展的原因。 

“这还不够我烦?当年的事情你也清楚,此回京城我还躲得过皇上特别的“关爱”吗?想到此事我就头痛万分,你说!该怎么应对?” 

在私底下和李修远谈话时,凤冰翱总会放下心防地畅所欲言,没有平日在部属面前所保持的上下之分。 

“对手是皇上,我看是没什么胜算,能躲过一时就算一时吧!不然,能找什么借口推托吗?” 

耸耸肩,李修远状做无奈地两手一摊,往下继续分析情势。 

“皇上会选在他登基的三年后才召你回京,一定是为了培植自己朝中的势力。当初登基时势力尚未完全稳固,所以他不能冒然地将镇守边疆的将军召回,以免引来大臣们的批判,而今他一定是将宫中所有可能反对的声浪全部排除了,才立刻召将军回朝,若我没猜错,右丞相莫名触犯圣威身陷囹圄的原因大概也是在此。” 

“当沉菊生说右丞相告诉他唯有我能救他脱险时,我大概就猜到两者之间的关联了。”凤冰翱同意这个猜测,“可能是皇上探问右丞相的意见时,遭到右丞相的反对,一时震怒,才将他打入天牢,而会罪及九族的原因,应该就是逼我回京的手段吧!” 

“皇上如此费尽苦心的策划,将军想要逃脱大概很难……我可以知道那十二道圣旨的内容吗?” 

李修远思考着可能脱身的方法,但怎么竭尽脑力,就是想不出什么具体可行的办法。 

“全部都只写了“速回”两个字,笔锋的力道透过绢纸,彷佛在表达不悦的心情,看得出来皇上很不高兴我抗旨迟迟不肯回京的举动。” 

凤冰翱无奈地苦笑,连有着善于谋略评价的李修远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看来他是在劫难逃,大概得死心地奉献自己了。 

“那我猜今天一定还会有一道圣旨送达,而且内容一定会说到右丞相的事,好让你不得不立刻启程,乖乖赶回京城,自投罗网……” 

李修远夸张地摆摆手,加强自己的论调,话语尚未完结,门口即传来卫兵通报的声音…… 

“将军,圣旨到!” 

“……随我去接圣旨。”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凤冰翱挣扎一会儿不得不起身准备接旨,懊恼地瞪视着李修远,似乎有些怪他乌鸦嘴,坏事说的特别灵验。 

李修远状做无辜地耸耸肩,表明不干他的事,随着凤冰翱起身走到帐幕口迎接圣旨。 

“钦公公,劳驾你长途跋涉到此偏远地带,真是辛苦了。”带着虚伪的应付微笑,凤冰翱招呼着踏进帐幕的青衣男子,心里却如沉大石,直呼糟糕。 

皇上居然派他身边最亲近,自小就跟随他照顾其生活起居的钦公公传达圣旨,看来这道圣旨应是最后通牒了。 

“将军言重了,只要皇上有令,莫说千里跋涉传达圣意,纵使要奴才上刀山下油锅,那奴才也不敢有丝毫怨言的。” 

“钦公公的精神真是可敬。” 

“多谢将军夸奖,奴才是守本分罢了。这是皇上亲笔所书的密令,吩咐不得宣读,请将军自行开封,看完后给奴才一个回答,好让奴才回去复命。” 

“是!凤冰翱接旨。” 

虽然万般不愿,凤冰翱仍不得不上前接过圣旨,拆开封蜡,摊开那沉重万分的金黄缎布…… 

“翱,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再不立刻回京,朕就一天杀一个与将军府有关系的人泄怒,先从丞相府下手,直到你肯乖乖回京为止。” 

唉!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威胁手段,看来皇上真是势在必得了…… 

原本已经很郁闷的情绪又更加低落。 

“将军看清楚了?” 

“……是……”应答得不是十分情愿,如果可能凤冰翱还真想逃过这一刻。 

“不知将军的回答是?” 

“……我即刻启程回京。” 

不回去行吗? 

根本就不给他选择的余地,还有啥好问的? 

“很好,那奴才就先行一步回去复命,请将军莫要拖延,圣上近来的脾性不太好,没什么耐性等候……至于接替将军镇守轮莸娜搜。皇上有口谕,任凭将军决定即可。” 

钦公公笑咪咪地表示满意,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一切,尽速赶回京城。” 

凤冰翱送着钦公公走出帐幕,并唤卫兵将最快的骏马牵来。 

“奴才会准备好恭迎将军回朝。”跨上马背,钦公公立刻朝南奔驰而去。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凤冰翱却宛如末日到来般,露出认命的表情,不自主地喃喃自语:“看来……真是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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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回复:<凤后> by:晨境

大天朝的首都--蟠京城。 

历经五百七十六年,一百二十一位帝皇,目前国势达到鼎盛,威名和版图皆为历朝以来之最,不仅四夷臣服,连化外之地的异邦也不断前来朝贡。 

蟠京城,一座用琉璃瓦和红砖墙堆砌起来的国都,有着历代以来发展的悠远痕迹、斑驳凋零之地,也有着夸耀势力的荣华丽、雕工精致之,正如光与影的对比原理,在其绚烂壮丽的外观下,也暗藏着污秽鄙陋的内在。 

当旭日东升时,展现出其活力热闹的首都生气。酒楼、茶馆、饭堂、戏院四林立,随可见喧哗的人声;穿梭的车潮;商市交易的热络;人人穿着华美精致、举止优雅迷人,身上有着身盛世朝代的气度,互相礼让,互道安好,显得一切和乐融融、歌舞升平。 

若华灯初上,夕阳西下,夜幕慢慢拢上时,便由纸醉金迷的靡靡世界取代。纵情酒色、放浪骇形、尽情狂欢的场面比比皆是,沉溺在一片糜烂的情Se中。 

如此两极的面目给了蟠京城两样的名声,一是名震四夷、受人景仰的国都;一是讲究享乐、迷惑人心的逸乐之都。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唯一相同的是:蟠京城永远是人们心中不灭的憧憬和象征。 

但事情总有例外,离京城约莫百里外的地方,就有一人打从心底不希望再见到此城,甚至巴不得远远地离开,直至它的势力无法到达为止,然而事与愿违,纵使再不愿意,命运--还是将他带往蟠京城…… 

七彩的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万丈光芒,炫烂无比,远从百里就可看见金光。 

百里外,黄沙滚滚,约莫十骑的骏马正在急速奔驰着,朝着京城前进。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色,但却丝毫不敢稍作休憩,依然马不停蹄地赶路,只为了能早一步进入蟠京城。 

凤冰翱抬头望着远传来的光芒,明了那里就是京城的所在,心中一沉,霎时感到难以负荷,有股想回过马身、奔回轮莸某宥。 

依照他们如此迅速的奔驰速度,应当可在正午时分抵达京城大门,然而越接近蟠京城他就越感到惶恐,那是对未知的命运所产生的畏惧,也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所预测的警示。 

“停马歇息一下。”在察觉自己的举动前,凤冰翱已经举起右手,大声喊着,要大家稍作休息。 

“将军,不赶路吗?再一个多时辰就可以抵达庆呈门了……” 

李修远策马来到凤冰翱身旁低声问着。 

按照他们这几天日夜快马加鞭的情况推断起来,他应该是心急如焚地想赶回京城解救右丞相一族才是,怎么反倒在快要抵达时下令休息呢?这跟他往常的行事风格不符合呀…… 

“修远,不知在战场上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我居然有点胆怯起来……很奇怪吧?” 

凤冰翱翻身下马,将马牵到树荫下乘凉,并解开腰际间绑着的水袋,打开,仰口畅饮。 

李修远照著作,也将马牵到树荫下,稍微避开其它人。“不奇怪,将军这现象叫近乡情怯,你离开将军府也快十年了,府里的人一定很挂念,这回京我娘肯定开心极了。” 

“你还不是一样?随我出征那么多年,要放你假回来看看奶娘也不肯,小心她骂你不孝。” 

顺着李修远的话题,凤冰翱乐得轻松地谈笑着,暂时不想那恼人的问题。 

“拜托,如果放个长假回到京城这个世界逍遥,谁还肯再去轮弈侵帜癫簧蛋的地方呀?为防我真的犯下逃兵的大罪,所以才不愿回京城,这叫先见之明,懂吗?” 

“哈哈哈……好个先见之明,原来是因为如此你才抵死不回去,我还以为是因为奶娘催你成亲呢!” 

凤冰翱取笑他,先前奶娘早就写信跟他抱怨过了,李修远不敢回家的主要因素根本是想逃避婚姻大事,哪是他口中所说的歪理。 

“你知道啦?”李修远懊恼地苦笑着,定是他娘通风报信出卖他。“知道就别笑我,小心你也逃不过我娘爱作媒的坏习惯……啊!对不起……” 

李修远轻轻自掌嘴巴,知晓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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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回复:<凤后> by:晨境

若皇帝对凤冰翱的执念不变,那他想要娶亲的事大抵要下辈子才有可能了。 

“无访,你不用太介意。”凤冰翱强自漾出一丝微笑,固作轻松地将烦恼的心事说出。“如果我目前的感觉可说是近乡情怯的话,那还好解决,但你我都清楚实际情形不是这样的……此番回京,吉凶未卜,哪知会遇上什么难事,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要知道京城里当头做主的可是皇上,他若真要刁难起来,我可是逃不了的,只能任他摆布……一想到此,不免有些丧气。” 

“放心啦!据我对将军的了解,依照你驯人的能耐,说不定被驯伏的那一方是皇上。”李修远挤眉弄眼、故意调侃凤冰翱,希望藉此冲散他不安的思绪。 

“还记不记得前几年那些被送来轮薹词〖汗的王公子弟?都是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动不动就哀叫,活似个娘们的绣枕头。但几个月训练下来,个个都成了有担当、有气魄的好男儿,叫那些亲王们感激涕泪,直称你是活菩萨,让他们子弟脱胎换骨,成了朝廷栋梁。” 

“皇上怎能同那些人比?我的官阶比他们大,又操生杀大权,当然能够降住他们,但现在情形可刚好相反,是皇上操生杀大权,稍有不顺意,可能连坐好些无辜的人替我受罪,怎么能一概而论?” 

凤冰翱伤脑筋似地揉揉眉头,可见这些问题真的困扰多时,才会让他如此伤神。 

“将军真是当局者迷耶!”李修远摇摇头叹口气,有点同情因为压力而导致心神混乱的凤冰翱。“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我又不是叫你去硬碰硬,直接挑战皇上的权势,而是转个弯,换个方式,用怀柔的手腕去说服皇上,用屈意承上的表面功夫改变皇上的决定。“滴水可穿石”,这道理不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吗?” 

听着听着,凤冰翱的唇角弯起一抹飞扬的笑,神色也意气风发起来。“修远,好兄弟!好参谋!你可真是我的智多星。” 

“将军客气了,你只是一时慌了神才会想不透这层道理。”嘴里说着客套话,但看李修远那得意的笑就知道凤冰翱这番夸奖可正中他的心意,受用的很。 

“这虚退实进、实退虚进的道理,正是敌弱我强进、敌强我弱退的用兵之计,修远,这兵法你可参得十分透彻呀!” 

宛如茅塞顿开般,凤冰翱马上理解李修远这番话的用意,立刻眉开眼笑地恢复往日神采。 

“好说、好说,是将军平日的教导啊!” 

“罢了,再客套下去就太虚伪了,你就好生接受这些赞美吧!” 

“是!多谢将军。”李修远刻意地弯腰行礼打揖,答谢凤冰翱的夸赞。“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启程回京了?” 

“当然,传令下去吧!” 

俐落地翻身上马,凤冰翱立刻抢先策马奔驰。那晶莹的明眸里有着坚毅的理智,纤瘦柔韧的身躯里也蕴藏力量,足以迎向任何的挑战。 

等着瞧吧!皇上,想要我凤冰翱屈意承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定要你付出同等代价。 

“哈哈哈……”快乐意的笑声随着奔驰的速度散开,表现出凤冰翱个性中的豪气与不服输的精神。 

李修远宽慰地尾随在后,很高兴他们将军又恢复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豪迈气魄。 

“这才像将军嘛!要小心!皇上,如果您期待的是一个服从听话的凤冰翱,那肯定是会失望,且会一败涂地的。”李修远不由得骄傲地想着。 

一行十骑朝着蟠京城前进,迎向即将面对的命运…… 

午后三刻,凤冰翱一行人通过庆呈门后,终于回到这令他朝思暮想、却又满怀畏怯的国都--蟠京城。 

看着依旧荣富庶的京城,他内心既宽慰又感叹,宽慰的是自己耗尽心力戍卫边疆的努力付出,换得国家的富强安乐;而感叹的是,人事依旧,景物已非。 

眼前这流动的人潮和吵杂的声响好似快要将他给淹没,从四面八方不断涌上,比起十年前离开他离开蟠京城时,更加热闹富裕数倍。 

“天呐!才离开几年,怎么人多成这样?马车也多成这样?商贩更是多得离谱……”李修远在一旁嘀咕着表示不满。“看我这拙样,简直像乡巴佬进城似的--少见多怪,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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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复:<凤后> by:晨境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离开十年不曾回来,当然会不习惯!毕竟轮弈强橥恋仄幼竟攀盗衫,可见不到这样车水马龙的光景。” 

凤冰翱轻笑着,他十分明了李修远心里的感叹。 

“将军,请问咱们要先回兵部报到吗?”一旁随行的卫士请示着。 

“不用了,都已经过午了,明日再说吧!你们也离开家里许久了,必定十分想念家人,今天就先各自回家探望家人,明日早朝后再到兵部报到。” 

“是!多谢将军。”众卫士喜出望外,高兴地答复。他们轻轻拉动缰绳策马慢行,通过一波接一波的人潮,往自己家里前进。 

“修远,咱们也走吧!”凤冰翱回过马身,避开大道,转进小路,目标是位在京城北边的将军府。“奶娘见到你回来一定很高兴。” 

“是吗?她见到你大概会更高兴吧!至于我,说不定就一叠声地骂“不肖子”呢!”李修远可不那么乐观。 

“哈哈哈……不会的……” 

“咱们可以赌赌看……” 

“奶娘,我回来了。”远远瞧见那略为丰满的熟悉身影,凤冰翱立刻大声喊着。转眼间,加快马速,随即在将军府前立定,翻身下马,上前拥住那身影。 

被一把抱住的奶娘当下愣住,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开口。“少……少爷……是我眼了?我不是在作梦吧?少爷,真是您吗?” 

“当然是我,奶娘,你没眼看错人,也不是在作梦。我设想过千百回家时的情形,但怎么也没想到迎接我回府的,居然是这番情景?!你们在做什么?大清扫吗?” 

凤冰翱好笑地看着敞开的大门,里里外外都有好些佣仆拿着清扫用具正在打理四周,他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盛大的迎接,想不到居然是这样混乱的场面。 

“是啊!咱们正在大清扫,好欢迎许久不曾回府的少爷,希望让您见到焕然一新的将军府……”语气未罢,奶娘随即想到该叫人欢迎将军回府,急忙大喊:“哎呀!瞧我多么胡涂,来人呐!将军府当家回来了,快快列队迎接呐!” 

“娘,你别那么夸张好不好?有必要大声嚷嚷叫全部的人都来吗?”李修远有点受不了她那说风就是雨的急惊风个性。 

“好啊!你这死小子、不肖子,居然还有脸到我跟前来?”奶娘停下叫唤人的举动,转身看着这儿子,好似现在才见着他似的。“这十年来不但连个影见不到,甚至连任何只字词组也没问候过半句,你这儿子是怎么当的?心里还有我这娘亲的存在吗?” 

“娘呀!要骂我也该先进屋吧!我们赶了十几天的路程了,又累又渴、又脏又臭,能不能暂时饶过我?让我先休息再说?” 

李修远很无奈拉拉满是尘沙的衣服,向他娘讨饶,也不忘跟凤冰翱抛个眼神,好似在说:看!我先前说得没错吧! 

“是呀!奶娘,我跟修远都累了。”见状,凤冰翱赶紧帮腔。 

“我真是年纪大胡涂了,少爷,都忘了您累了,瞧瞧您苍白的脸、疲惫的神情,而我居然还拖着您说话,真是太失职了!来来来,快进府里休息吧!”奶娘拉着凤冰翱进府,边走边要旁人赶紧去准备食物、热水,好让他洗去疲惫,填饱肚子。 

“多谢奶娘。”凤冰翱满是感激地道谢。 

“娘,那你儿子我勒?”李修远很可怜地自动跟在后头。 

“自己不会跟着来吗?难不成还要做娘的服侍你?少爷,赶快进来,这边走。” 

“偏心!差别待遇……”李修远嘟嘟嚷嚷地抱怨着,认命地自动尾随。 

“呼……好舒服,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沐浴过后,凤冰翱穿着简单的宽敞服饰,来到饭厅,轻松地坐在檀木桌前品茗,等待奶娘将饭菜送上。 

就见他一手支住下颚,一手端着茶杯,放松紧绷的精神,细细品尝茶香,然后赞叹一声,露出满意的微笑,毕竟在轮弈侵值胤胶苣训煤鹊秸庵稚系群貌琛!

因为在自家里,所以凤冰翱放松平日在营地的拘谨,装束也较随意,他将微湿的乌黑长发匹散在肩上,只用条藏青色的带子轻轻系住,脸颊上浮现因热气而熏红的颜色,再加上因享受好茶而露出的微笑,让原本白皙的脸孔添上一股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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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回复:<凤后> by:晨境

那份清丽,女子见了犹让三分。 

李修远一踏进饭厅就看见此幕,心里猛然一跳,他从不知凤冰翱有这般风情…… 

他们两人自幼一起长大,相二十余年,凤冰翱那副脸孔早就熟悉得一如自己,他当然知道他生得好看,也晓得他那面貌比女娃儿还秀美,但因那好胜争勇的意志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犹胜一般男子,使他从不觉得他带有半丝女态…… 

而今看来,虽然他依旧不认为凤冰翱带有女子的娇柔媚态,但那副慵懒的神情好似更加动人,充满中性的诱惑,让人不禁想一窥其中掩藏的风采…… 

莫怪皇帝会对将军如此执着,如果当时皇帝看到的是这万般蛊惑人心的姿态……李修远连忙甩甩头,想驱逐脑中不应有的遐思。 

怎么可以?! 

他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将军、好上司,是他最最崇敬的人,他怎能对他有如此不敬的妄想? 

“修远,你站在门口玩什么?”凤冰翱一抬头,就见李修远杵在饭厅门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真不知他在做什么。“快进来喝杯茶,奶娘可是拿出上等贡茶喔!不喝可惜。” 

“啊?喔!”李修远赶紧大步迈进,用笑容掩饰方才的失神,无论如何,可不能让凤冰翱发觉他方才的念头,若是知道,说不定会拿他开刀,出气一顿。 

“你刚才为什么站在门口发楞?”凤冰翱边伸手倒茶,边问着。 

方才李修远那种神色很是诡异,不知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没……没什么……”慌张地接过茶张口大喝,脑筋则飞快地转着,该如何自圆其说呢?“我是在想……想皇上的线报不知灵不灵通?会不会立刻派人宣你觐见?” 

“不会吧!我才刚刚回府,应当不至于马上就宣我进宫才是。” 

凤冰翱放下正在品尝的茶,失去那种悠闲的情趣了。 

“那可难说,皇上的心思可是很难捉摸的,说不定他想要打铁趁热,让你没有喘息的空间……” 

李修远为了掩饰心虚的念头,明知凤冰翱目前最不喜欢谈论此事,依然往下述说,希望能转移他的焦点,没注意到自己异常的反应。 

“少爷、少爷,宫里派人传谕旨,要您立刻进宫觐见皇上。”奶娘端着丰盛的菜肴慌慌忙忙地跑进来。 

“这些饭菜您赶紧吃一些,填填肚子,我去帮您准备朝服,快,多少吃点。” 

张罗完毕,奶娘立刻又似一阵风般急忙离去。 

坐在桌前的两人面面相觑,刚刚才说到此事,想不到立刻就应验了。 

“……修远,我不得不如此地认定……你可真是乌鸦嘴,好事不灵坏事特别准,才刚说完事情就发生了。” 

凤冰翱恨恨地瞪了一眼,没心情吃东西,立即起身离开饭厅,准备觐见皇帝。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睁大双眼,李修远很无辜地耸耸肩,接着轻松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丰盛的菜肴,不理会凤冰翱的埋怨。 

事情总是会来的,他只是没想到皇帝的动作如此快速罢了,看来,皇帝对于兵法也多少有研究嘛!将军想要打赢这场仗,可能得费不少心思了。 

至于他嘛,他想要隔山观虎斗,才不打算卷入皇帝和将军之间纠缠的情节中搅和,免得偷鸡不着蚀把米,惹得一身腥。 

不过……若是偶尔进去拨动扰乱一下,说不定能增加点生活乐趣呢!如此看来,京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无聊! 

李修远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凤将军,皇上自下朝后就一直等着您呢!皇上吩咐过了,请您直接进御书房觐见,不用再另行通报。” 

在御书房值班侍候的宦官客气地请凤冰翱进去。最懂得揣测上意的宦官们都知他乃是皇上跟前的宠臣,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多谢两位公公。”道声谢,凤冰翱暗暗吸口气,才强打起勇气推开那朱红大门。 

“皇上,微臣凤冰翱觐见。” 

沉稳的语气中微微带丝怯意,而那胆怯的原因他十分明了。凤冰翱不由得暗叱自己要沉住气,莫慌了心神,失去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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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回复:<凤后> by:晨境

“……进来。” 

御书房内传来皇帝浑厚低沉的命令,跟凤冰翱记忆中熟悉的少年高音有所差异,这是一个成熟稳重、迷人的低音,莫名地使他心里有些不安。 

“是!”凤冰翱头也不敢抬地直直进入御书房,用着眼角的余光瞄到那金黄色龙袍的衣摆才停下脚步,跪下行礼:“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爱卿,不用行此大礼。”皇帝自龙椅起身,步下阶梯,伸出手亲自拉着凤冰翱的臂膀,让他不得抗拒地站起,然后不着痕迹地将他拥进怀里,轻揽住腰。“朕特准你不用行跪礼,往后觐见时若再犯,朕就罚。” 

“皇上,这于礼不合……” 

依然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皇帝,凤冰翱婉转地拒绝皇帝的破格相待,他并不希望拥有特权,于是略为挣扎地想摆脱皇帝的怀抱。 

“不要开口就只想拒绝朕,凤爱卿!朕并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而是命令!” 

皇帝不悦的声音传来,显示他十分明了他拒绝的原因,于是收紧揽住凤冰翱腰际的大手并且用力将他禁箍在怀里,不容他挣开。 

“……是。” 

眼前这人并不是过去他所熟悉的九皇子,而是权倾天下的皇帝,不容他有丝毫违逆。 

“抬起头给朕瞧瞧,十年了……这十年来朕朝思暮想、日日渴望就是再见到你。” 

皇帝浑厚的声音转为暗哑,透出浓浓的渴求,令凤冰翱心中砰砰然,不敢乱动,任由皇帝伸出手指轻抬他的下颚,将他的面孔朝上。 

情不自禁地,凤冰翱敛下眼睑遮住视线,不敢正眼直视,殊不知此举透出妩媚,更加触动皇帝的欲念,勾起他的情潮。 

“真不可思议,这么美、这么灵秀……跟朕记忆中没啥两样……或者,该说是更加清丽动人了,岁月真是厚待爱卿呐……” 

皇帝抚摸着凤冰翱的脸,沿着轮廓细细勾画,好似在回忆往昔,又好似在膜拜梦中思思念念的丽颜。 

那不合宜的举动引起凤冰翱些许不满,但又不敢使劲挣脱,唯恐伤了皇帝龙体,只得眉头轻蹙。“皇上,请放开微臣。” 

“若朕不放呢?”皇帝轻挑地勾勾凤冰翱的下颚,似在享受逗弄他的乐趣。 

“你何不睁开眼睛看看朕?咱们这么久没见着了,虽然你的容貌并没什么改变,但并不代表朕就不会变哪!朕现在就长得比你高大多了,你真的不想看看吗?” 

“请皇上先放开微臣再说。” 

“没得商量,你先睁开眼睛看看朕,不然朕就不放手,反正朕乐在其中,享受的很。” 

皇帝状似撒娇地贴近凤冰翱的脸,感受那份细致的肌理。 

真是无赖!凤冰翱无奈地暗暗骂着。 

虽然不想让他得逞,可是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有其它朝臣在此时觐见,那叫他怎么立足宗庙之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先让他一着,等待下回再扳回一城。 

“微臣遵旨就是。不过,皇上还是先放开微臣吧!否则依此距离,微臣如何能够看清皇上样貌呢?” 

“好吧!朕就稍稍退让一点,好让爱卿仔细看清楚。”皇帝往后退开一步的距离,但手依然不离凤冰翱的臂膀,轻轻握着。 

凤冰翱认命地慢慢掀起眼睑,视线由下往上游动,自那金黄缎布织绣的鞋面看到衣领间的喉头位置,再轻轻扬起下颚往上瞧…… 

这就是当年稚嫩、瘦小的九皇子吗? 

怎么变了这么多,就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凤冰翱错愕地寻找记忆中熟识的部位…… 

眼睛,充满狂炙的自信与自满,不似以往的略带羞涩。 

鼻尖,唔……倒是依旧挺拔漂亮。 

嘴唇,正扬着一抹狂野不羁、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再露出开朗无邪的大大笑容。 

脸型,从略为圆润的丰颊变成如今削瘦的俊朗英挺。 

体型,也从略比他矮小的瘦弱体态长成如今高大威猛的壮硕挺拔。 

皇上……真的变了很多,除了那依旧热情温柔的态度和喜欢亲昵自己的举动之外,其它都不同于以往了,连声音也脱离少年的尖锐转为成年人低沉浑厚的嗓音,他根本就找不到以往熟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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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回复:<凤后> by:晨境

凤冰翱楞楞地直瞪视着皇帝,难以置信地在脑海一一对照记忆中的五官,完全忘却该注意的礼仪。 

“喜欢你所看见的吗?翱?” 

皇帝爱怜地看着陷入惊愕状态的凤冰翱,很高兴他那不容易隐藏想法和心事的纯真个性还在,不管心里想些什么,总是立刻呈现出来,没有半点虚伪做作、刻意矫情。 

真是可爱极了! 

第一见到凤冰翱时,他就曾经疑惑过:像他如此纯真正直的个性是怎么在朝廷内的勾心斗角中存活呢? 

连当时方才十岁大的自己都懂得刻意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博取父皇的欢心,以及减低其它皇兄对自己的猜忌,好让他存活于各宫嫔妃夺嫡位的明争暗斗中。 

然而凤冰翱自小到大却不曾变过,眸子依旧清亮澄净,或许个性是变得沉稳多了,但却依然诚直无比,不会屈意承欢,也不会巧言媚笑,表里如一地呈现自己,不因他是皇子或皇帝而有所改变。 

在后宫长大的他最恨的就是各宫嫔妃的虚情承上、阴险狠毒。 

在漂亮的面孔和温柔呢喃的言语里,暗藏的是歹毒心肠和毒辣算计。 

两相比较之下,就更显出凤冰翱的难能可贵了。 

所以他自小就只在凤冰翱面前露出纯真可爱的一面,小心翼翼地隐藏住内心黑暗的负面个性,尽情地享受他对自己的宠溺和照顾,着实度过一段快乐美好的日子。 

千不该万不该的是,父皇居然将凤冰翱指派给太子,担任太子伴读与贴身护卫,剥夺了他生存的意义与乐趣。 

恨!他恨!恨父皇、恨太子,恨所有可能将凤冰翱自他身边夺走的人。 

于是,有了那场太子逼宫的叛变。 

但…… 

或许他……做错了…… 

因此才会造成凤冰翱自我放逐,逃离他的身边。 

可自己却不曾悔过当初所策动的谋反,若非如此,今日拥住凤冰翱的人可就不是他了,所以,他绝不后悔! 

纵使用尽卑鄙下流的手段也要掳获凤冰翱! 

而今,时刻已经成熟,他就不信他可以逃过! 

“翱,朕在问你话呢!你喜不喜欢眼前所看的一切?” 

轻轻拍着凤冰翱那依旧柔嫩的脸颊,皇帝纵容地笑着。 

亲昵的称呼令凤冰翱猛地回复理性,记起自己现在所的地方,而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微臣失态了,请皇上恕罪。” 

“朕不爱你那疏远拘谨的口吻,来,放轻松点,咱们好好地叙叙旧。说!喜不喜欢你所看到的?朕要听实话。” 

牵起那双略为粗糙的手,是一见就知是双练武之人的手,虽然不似女子柔弱无骨的细致,却更加触动皇帝的怜惜,他将凤冰翱带往御书房一旁摆放的软榻,双双落坐。 

“皇上,这不合宜,您不该与臣下同坐一席……” 

“别老是不合宜、不符合礼教的,朕是天子,连私下想跟臣子轻松谈话也不行吗?” 

皇帝用话堵死凤冰翱的抗议,依照他的个性绝对不至于当面给他难堪的。 

“……” 

若是只想轻松谈话,何必揽腰搂抱呢? 

凤冰翱虽不答复,但心里依旧不大舒坦,只好沉默不语,然后不断提醒自己:怀柔以对、怀柔以对。 

空气中开始弥漫暧昧的气氛,凤冰翱不语,皇帝也乐得盯着那脸蛋直瞧,丝毫没有展开话题的意愿,不安分的双手开始在凤冰翱的腰际间轻轻滑动,惹得他心里毛毛的,无法漠视皇帝的骚扰。 

“嗯咳……皇上,微臣可以潜越问个问题吗?”凤冰翱清清嗓子,将皇帝的注意力移转到话题上,还是交谈比较安全,至少可以免除暧昧不明的静默。 

“你问。”皇帝低下颈项,闻着凤冰翱发际间传来的幽香,淡而清冽,就像他的内在那般洁净,令他十分喜爱。 

“皇上何以急召微臣回京?是有什么重大任务吗?或是微臣犯下什么过错?” 

既然皇帝没有主动提起,那就只好由他来开口,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不能装傻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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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懂?” 

皇帝不信,他所认识的凤冰翱并非愚昧之辈,他细心稳重,观察敏税,善于谋略,是个先知先觉的聪明人,哪会不明白他召唤他回京的用意何在。 

“是!请皇上明确告知。” 

“翱,你还记得朕十年前在东宫前庭对你宣示的话吗?” 

好!居然跟朕装傻,那就莫怪朕逼你一一招认,让你无所遁形。 

“……记得……”凤冰翱低喃地回答,露出苦涩的神情。“想忘…也忘不掉……” 

那段过往早已变成梦靥,折磨了他十年的岁月,怎么忘呢? 

“那你应该很清楚朕为何召你回京才是,你从未曾想过之间的关联吗?” 

皇帝撑起凤冰翱低垂的下颚,心疼他脸上所浮现的愁容,但若非他装傻故做不解,他也不想勾起那段不堪的回忆,惹他心伤。 

“不是没想过,只是很讶异皇上的执着那么强烈,毕竟,已经过了十年。这么长的岁月可以改变许多人事物,可以抚平许多不堪的过往,它使得皇上自少年成长为青壮男子,让微臣最璀灿的年华也随之慢慢消逝,皇上因何还留恋往昔情谊呢?” 

凤冰翱迎视皇帝,看着那双充满自信狂放的眸子,不再逃避。 

既然已经谈到这个纠结十年的老问题,他就趁机厘清两人之间的感觉,点醒皇帝的迷思。 

他们俩……都是男人,怎么说都不对,如何能琴瑟和鸣、情体交融呢? 

“微臣不再年轻,也不再稚嫩,并非往昔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也非艳容绝色、倾国倾城的佳人,只是个将近而立之年的武夫,粗鲁鄙俗,平凡无比,哪来的能耐蒙皇上破格荣宠?” 

凤冰翱理智地自贬身价,望能劝醒皇帝,莫再执着于他。 

毕竟似他这般年纪、似他这般普通的样貌,硬梆梆的体格,粗枝大叶的个性,既不温柔又不体贴,随便找找都有,究竟哪一点让皇上为他倾心?实在令他难以置信。 

“你太贬低自己,也错估朕了。在朕眼里,你清丽一如往日,朕说过,岁月对你十分宽容,并没有留下年华渐衰的痕迹,反而脱去青涩的无知换上仪态万千的风韵,在举止间表露其内涵的光华,而这,令朕着迷,十年不变。” 

不是不感动的,凤冰翱觉得原本波澜不兴的心湖渐渐起了涟漪,慢慢划开平静的波面,开始动荡,然…… 

不管其缘由是啥,不管其中的情感是否真挚,两个男子如何得到认可? 

怎么立足于世? 

又怎样杜绝悠悠之口? 

这些问题,皇帝可以任性不加以理会,但他这做臣子的可不能跟着胡涂。 

“……皇上这么坚持要微臣吗?” 

“永世不变。” 

呵!话说得未免太早,对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帝皇来说,永世,是个难以相信的奢求,皇帝给不起,而他也承受不起,应当永不说永世才是。 

凤冰翱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似在感叹皇帝的天真依旧。 

“您的希望是什么?要微臣屈意承欢吗?服侍您于床第之间,满足您的欲望,锁在您的后宫中,成为等待皇恩眷宠的嫔妃之一?” 

讽刺隐藏在温驯的言语中,但皇帝却敏锐地察觉。 

“朕若要这样的人来承受雨露,后宫里大把大把都是,不需要增添你一人,别把朕当成只知逞兽欲的野兽,也别将你自己说得如此不堪,朕知道你和后宫那些女子是不一样的。” 

恼怒地握紧凤冰翱的臂膀,皇帝原本宠溺的眼光转为怒火。 

“哪里不一样?同样都是伺候皇上您,同样都待在后宫漫漫等待您的恩泽,不是吗?” 

这么快就被激怒了? 

可见得皇上的心思很容易捉摸,凤冰翱表面依旧落寞,心底却暗暗微笑,看来情势也非一面倒,他还有机会逃脱,只要慢慢诱导皇帝,激他答应他所开的条件,那么或许能摆脱皇帝的纠缠也说不定。 

皇帝估错了岁月和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 

战场,可说是人世间最狰狞险恶的舞台,每每挑起人类最最黑暗、丑陋、残暴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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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回复:<凤后> by:晨境

怎么可能有历经修罗场而依旧保持天真的人存在? 

现在的凤冰翱已非往昔不知人间疾苦的将军府少爷,战场上冷血无情的洗礼,使他看过无数生离死别的场面,早已将那原本单纯的心思转为沉,坚强地足以面对任何残酷的战场和挑战,且十分懂得运用手腕取得优略的情势。 

“但朕只要你,不要其它嫔妃。”皇帝着急地保证,听他言下之意,好似也对他有意,怎不叫他喜出望外? 

“说得容易,自古有名言:“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现今皇上喜欢微臣,所以要将微臣独占在身边,往后呢?当岁月流逝,青春不再,皇上还会要微臣吗?” 

说得哀凄动人,只差没有声泪俱下,让皇帝见了心疼不已。 

凤冰翱使计,攻心为上,先是不断激怒皇帝,让他失了理智,减少防备,然后再使用哀兵政策、安抚手段,软化他的心,迷惑他的思考,如此才好进行他的计划。 

“不会的,朕绝对不会抛下爱卿,只要你肯答应,朕会赐你高官厚爵、权势财富,与你共享天下,绝不亏待你。” 

皇帝以为他已经动了心,兴高采烈地搂住他不放。 

“是吗?微臣真是感动,但是……” 

用巧劲格开皇帝的臂膀,凤冰翱起身离开座榻,隐藏内心渐起的愤怒。 

色迷心窍!猪油蒙了心!凤冰翱在心里愤愤地骂着。 

不过就以色事君,哪来丰功伟业可表,无缘无故赐什么高官厚爵,说什么共享天下,岂不是想败坏朝纲,毁了祖宗数百年基业吗? 

倘若今日对象不是他,而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奸逆之臣,如此乱来,必定小人当道,淫乱朝政,导致民不聊生、怨声四起…… 

不行!非得想办法劝阻不可!他可不想遗臭万年,成了狐媚君王导致亡国的逆臣贼子。

“爱卿是有什么顾忌吗?是不是怕大臣们在背后胡乱说闲话?莫怕,朕给你依靠,他们不敢有任何微言。” 

皇帝见凤冰翱眉头轻蹙,以为他是怕众臣百官的弹劾,心里爱怜不已,急忙上前安抚,哪知凤冰翱是在懊恼他的放浪大胆,将祖宗基业拿来当玩闹,随口许人。 

“悠悠之口,如何能防?纵使今日屈服于皇威之下,他日必有清流之官不畏权势,仗义执笔,留给后世一个警惕明镜,皇上,您若真是爱护微臣,就不应太过亲近微臣,让微臣蒙受不义罪名,请您三思。” 

凤冰翱殷殷切切、苦口婆心地劝,期望皇帝能悬崖勒马,及时悔悟,若真不能劝醒他,那也只好执行计划,使出百般刁难的技俩,让他知难而退。 

“朕不爱听这些推诿之词,你只要乖乖待在朕的羽翼之下,其它不用理会,朕会理。” 

皇帝怒视凤冰翱,大手跟着钳制他的臂膀,借着肢体动作宣示占有权。 

“那……倘若微臣不愿呢?”皇帝的粗鲁动作令凤冰翱也跟着恼火,语带轻视地询问。“您会如何?威逼?就像此拿右丞相一门生死逼我回京那般?” 

“……放肆,朕不记得问过你的意愿,你只能服从。”皇帝恼羞成怒地叱喝。 

“皇上想要的只是这副皮囊吗?这既不年少貌美,又不温柔婉约,甚至比您年长的臭皮囊?!究竟您看上的是哪一点呢?微臣真的不明白。” 

“……”皇帝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辩驳。 

凤冰翱说得没错。 

倘若他性喜男色,稚嫩美丽的少年比比皆是,且十分愿意奉献自己供他享乐;若是渴求温柔对待,后宫也充斥着急于付出的妃嫔…… 

为何独独是要凤冰翱呢? 

真是为了占有他的身躯? 

抑或是……其它更沉的感觉? 

一时之间,纷乱无比,但现下也无暇细思,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令凤冰翱屈服。 

“朕不管,朕就是要你,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总是得答应,不然朕真的将右丞相满门抄斩,让你良心不安,终身自责。” 

皇帝嚷嚷地大吼,摇晃凤冰翱的身躯。 

“如果皇上只是要这副臭皮囊,倒也简单的很,就将微臣的身躯拿去吧!微臣绝对不会动手反抗的,只要这皮囊能够满足您的话,微臣个人的意志算什么,诸臣百官的轻视嘲弄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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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回复:<凤后> by:晨境

凤冰翱冷冷地说着反话,话语恭敬,浑身却散发出拒绝的气息。 

“翱,你为何要如此折磨我?难道你真的那么不愿被我拥有?” 

皇帝难过地将下颚抵在凤冰翱的肩膀,落落寡欢地低语。 

“微臣哪敢胆大妄为地折磨皇上?是皇上说只要微臣的躯壳就可,根本就不顾微臣心里怎么想,是皇上要让微臣难受……” 

凤冰翱用手蒙住眼睛,语带哽咽,彷佛落泪般凄楚的音调动摇皇帝的心,让他爱怜不已,反过来不断劝慰。 

“我只想怜你、宠你,怎么会存心要你难受……” 

伸手抬起凤冰翱低垂的脸,皇帝想看他的脸,却被那默默垂泪、无比委屈的清澈眸子给震撼住了,只觉得自己罪恶重,居然将他逼入如此境地。 

殊不知这泪水乃是凤冰翱悄悄用手指轻掐眼角,硬是逼出两行清泪,意图就是引起皇帝的愧疚,而依照皇帝脸上懊恼后悔的神情就可知道非常成功,那两滴眼泪简直快把他给淹死了。 

“翱,只要你别再哭泣,肯屈就地留在我身边,要我答应什么条件都可以,我一定办到。” 

“……真的?不是诓我?”凤冰翱收起泪水,还努力地留两滴挂在眼睑上增加哀楚的效果。 

此举果然令皇帝疼惜不已,禁不住地靠近,用唇吻去泪珠,顺便承诺:“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一定办到,不然我会放你自由,任你海阔天空,不再拘束你;反之,我若是办到,你也得履行诺言,伴我共度晨昏,永不言离。” 

皇帝虽因凤冰翱的清泪而心神俱乱,但仍没忘却他的最后目的是啥,精明地附上但书。 

啧!脑袋还十分清晰嘛!在答应之前还懂得先提出条件。 

凤冰翱惋惜地在心里暗道。刹时间也明了皇帝并不好唬弄,得更加小心翼翼才是。 

“微臣有一点想弄明白……皇上,您要的是人……还是心?” 

那清亮圆润的眸子直直看进皇帝眼中,寻求灵魂的真正答案,凤冰翱到此时才真正正视眼前这向他宣示主权的男人。 

五官俊挺,剑眉星目,具男性魅力,充满王者与生俱来的傲气与霸道,并且十分具有侵略性,时时刻刻要求众人全部的注意力,耀眼自信,令人不由得想臣服其下。 

或许,那双渴求注意力与爱情的双眸早在十年前就夺走他的魂魄了,否则为何在凝视时,他会有酩酊沉醉的感觉? 

凤冰翱理不透目前的思绪,只觉得心有些浮动不安,好似自己窥探了什么秘密,又好象被得知什么隐私的情感,总觉得不太实在。 

“……朕若得不到你的人,会落寞空虚、愤怒无常……但若你的心里没有朕,那朕会发狂地破坏所见的一切。” 

得到想要的答复了,凤冰翱唇角绽放出笑意。 

“那么,微臣有三个要求,望皇上答应,只要皇上能达到这三个要求,那么微臣便甘愿卸下战袍,进宫伺候皇上,永伴君侧。” 

“你说。”有点失神地看着那笑靥如的丽容,皇帝喃喃地应允。 

“第一,微臣希望得到诸王百官的祝福,连表上奏同意此事。毕竟皇上也不愿见到微臣被评为逆臣贼子,以色事人而遭到众臣唾弃吧!若皇上爱惜微臣的心意是真挚的,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吧?” 

凤冰翱故做天真地提出这破天荒的惊人要求,丝毫不觉得是在刁难皇帝。 

这简直是将诸王百官当作护身的挡箭牌,若不经过他们赞同,皇帝万万不能近他身,若将来皇帝有气也只能往他们身上发,完全不干他凤冰翱的事。 

“说得是!”皇帝十分认真的同意,好似真不觉得凤冰翱故意为难。 

“第二,我凤家子孙在天朝历代以来出过不少皇后、妃嫔,亦有不少凤家男子迎娶皇室公主,血脉中留着天朝皇室血缘,可谓皇戚一族,为了不辱没这个渊源血脉,自是不能与皇上行那暗中苟且的秽事,所以微臣希望自大t门进宫,名正则言顺,往后才有脸伴在皇上身边。” 

历任皇后都自大t门入主后宫,凤冰翱提出此项要求无非是在要求入主中宫,册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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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回复:<凤后> by:晨境

这简直荒诞无比! 

一个男人被册封为皇后?! 

莫说天朝历代未曾听闻,连上古各朝也不曾有过,凤冰翱提出这项要求分明是在挑战伦常。 

自古以来,宠溺男性臣子、豢养在后宫的例子比比皆是,不值大惊小怪,但正式册封为后? 

世上哪有男子为后的道理? 

凤冰翱假设纵使皇帝胁迫众臣一起连表上奏,也没那么轻易册封男子为后,是以大胆提出此项条件。 

然,话一说完,皇帝依然点头如常,丝毫不动声色。“爱卿说的十分有道理。那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至于第三,微臣希望保有手中的兵权,求皇上不要撤去微臣的军衔。凤家历代祖先都是天朝大将军,皆为忠君爱国之辈,倘若得知凤冰翱不肖,居然失去将军名衔,那我将来哪来的脸到地下见列祖列宗?” 

凤冰翱不信皇帝真会答应这三个荒谬的条件,是以先前就激他口出承诺,难以反悔,毕竟君无戏言,皇帝非得答应这些荒谬的要求,而倘若办不到这三个要求,那他就可逃出生天,逍遥自在! 

倘若莫提众臣不可能齐同赞成皇帝把掌兵权的将军纳入后宫,光从册封男子为后且还执掌大半兵权在握,就知道此事万万行不通。 

试问,世上岂有掌管兵权的男皇后? 

凤冰翱有十足十的把握,笃定皇帝绝不可能办成这三项条件。 

他笑语如,想藉此稍稍缓和皇帝的情绪,依照他估计,听完此三项要求,皇帝可能会大发怒火,是以赶紧微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帝应不至于那么野蛮才是。 

“朕当然不能让你没脸去见列祖列宗,这些朕都应允就是。” 

皇帝轻轻松松地说出,丝毫不见任何怒火和勉强,好似凤冰翱说的都是普通要求,不值得伤神。 

“皇上都听明白了?”没有见到预期的怒火,凤冰翱有丝疑惑。 

“当然!”皇帝低下身子,轻轻吻住那片朱唇,他想如此做已经想了十年之久,而今重温旧梦,依然觉得甜美无比。“你乖乖地先待在将军府休息休息,等朕安排好,你就乘着大红銮轿进宫来吧!” 

死鸭子硬嘴巴!何不干脆承认失败,放他回轮菁绦镇守边疆算了,让他离得远远的,好永远不再记得此事,皇帝也可忘却这个挫败,安稳地在宫中与其它嫔妃共度晨昏。 

凤冰翱心里叨叨不停地抱怨,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只表现出满心喜悦的顺从态度。 

“是!微臣会在府里静待皇上佳音。”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暗藏鬼胎、各自打算。 

俗语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就不知谁是道? 

谁是魔? 

此番较劲,谁能胜出? 

“将军,起来!过饷午了,你是想睡到何时?” 

李修远十万火急地拍着大门,想叫醒整个早上房里都没动静的凤冰翱。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那么能睡?! 

以往在营地里,他常常是比曙光还早清醒的人,每每在公鸡第一声啼叫时即看见他在营地里外巡视,怎么今日如此反常,居然到正午时分还没见到人影,真是奇哉怪哉。 

本来想,反正左右无事,既不用上朝也没啥紧急事件,此地又不是需要警戒的轮荩他既然想睡就让他好好睡算了,不过,现下大厅里发生重大--呃!或许该说怪异吧--的事件,不将他叫醒的话,可没人能够做主。 

“将军,你快起来!大事不好了,发生很奇怪的事啦!” 

李修远不死心地继续拍门。 

就在拍到他觉得自己的手掌快红肿到两倍大时,大门瞬地打开,露出一张睡眼惺忪、有点恼怒的脸,害他差点就失手地往那张脸上拍去。 

“要开门也先应一声嘛!万一不小心打到你怎么办?” 

“依照你的能耐,有可能打到我吗?”凤冰翱讪笑,李修远的武功到什么程度他可是一清二楚,想击倒他,恐怕还要三五年的苦练。 

他拉拉身上临时披着的外袍,示意李修远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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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回复:<凤后> by:晨境

“哼,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说不定哪天你就栽在我手上,到时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李修远不甘地回道,随即跟着进入房里,看着凤冰翱转进屏风内更衣。 

“呵呵……依你练功偷懒的程度看来,那恐怕挺难。发生什么事?这么气急败坏地跑来敲门?” 

凤冰翱边问边将亵衣脱下,穿上白色里衣,再套上藏青色外袍,理理衣襟,看着架上放置的腰带,思考该配上哪条。 

他许久不曾这么悠闲地过日子了,倘若没有发生皇帝那件令他烦心的事,想必能更加享受。 

“哎呀!不问差点忘了,现在大厅上发生怪事了!你梳洗动作快点,快赶到大厅去。” 

“怪事?将军府大厅里能发生什么怪事?” 

还是配上银色好了,凤冰翱拿下银色腰带系上腰间,然后弯腰穿上鞋袜,走出屏风,来到床榻边放置的水盆,拧湿巾帕,擦脸,梳理长发,将之冠在头上,慢条斯理,态度十分悠闲。 

“七个亲王和所有一品、二品文武大官都坐在厅堂上,你说怪不怪异?” 

李修远大声地叫,就不信凤冰翱还能无动于衷、继续悠哉。 

“啪!”拿在手上梳理长发的木梳不自觉地掉落,凤冰翱呆楞地看着李修远,好似难以置信耳朵所听闻的话语。“你说……亲王和众文武大臣?” 

“是呀!从巳时陆陆续续地来到将军府,现今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而且人人态度严谨,简直可说是如丧考纰,都挂着一张黑脸,只有缪亲王要笑不笑,态度暧昧,好象准备看好戏似地,依我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情况不太妙。” 

“……有没有人说什么?”凤冰翱恢复常态,冷静地问着。 

“没有,全都静静地坐在厅堂上等,没人说话,气氛怪异的很,还是谬亲王给我打眼色,要我赶紧叫你出去。” 

“是吗……”凤冰翱心里有底,大概知晓他们是因何而来,倘若推断的不错,他们应当是前来兴师问罪的。 

凤冰翱露出苦笑,想不到皇帝的动作居然如此迅速,昨天才刚说完,今日就马上进行了。 

“看你的样子好象心里有数,这件事情跟皇上有关?” 

“十之八九。” 

“昨天问你跟皇上谈得如何你总不肯透露,现在可以说给我听了吧?亲王和众大臣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要瞒着我?”李修远不满地哇啦哇啦大叫! 

“闭嘴,别吵!”凤冰翱有点恼地瞪着李修远,他已经够烦的了,“我不说是不想看你那兴灾乐祸的讨厌样子。” 

“我会落井下石?!我是如此卑鄙的小人?!将军,你太伤我的心了!”李修远捧着心,状作哀伤地踉跄三步。 

“你可去扮戏了,这么夸张!”凤冰翱笑骂两句,被那滑稽的样子给逗笑。 

“走吧!咱们快去大厅,总不能让亲王和大臣们久等,昨天的事我边走边告诉你,顺便给我些建议。” 

“遵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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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回复:<凤后> by:晨境

这等阵仗除了上早朝之外,大概也不容易见着。 

凤冰翱端坐在厅堂主位上,一边扫视着厅下坐着的诸位大臣一边听着皇七叔--谧亲王愤怒的责骂。 

“……本王是看着你长大的,跟你爹是至交好友,他是一个多么威猛善战、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虎父无犬子,相信他教出来的儿子应当也是如此,绝不至于成为男……男……可是你……你却……唉!叫本王如何有脸去九泉之下见你爹?你可真该好好反省反省……” 

反省什么?难道该怪自己这副容貌莫名其妙地吸引皇帝吗?那也该怪谧王爷口中不断称赞的爹亲吧?又不他自愿生成如此妇人之颜…… 

凤冰翱表面虚心受教,不置一词地任由谧亲王责难,内心却不由得颇有微言,暗自怪着皇帝和他爹。 

“七皇叔,您也骂了半个多时辰,该歇歇了吧?”缪亲王忍着打呵欠的无礼举动,终于出声制止,不由得钦佩凤冰翱的涵养到家,居然能够忍受如此长的叨念,脸上不动声色地聆听,连他这旁人都受不了,他居然还能够端坐如仪,厉害! 

“况且您骂的有点过火,凤将军也是受害者呀!他保家卫国十年寒暑,弭平边疆地带的异族侵扰,战功可说十分辉煌,哪是如您所骂的懦弱男子?而依照凤将军的能力武功,也绝不是个邀欢媚上、以色事君的男宠,现今这一切只能说是皇上对凤将军异样的执着心所导致。” 

“缪王爷说得是,谧王爷您就先别顾着骂凤将军,该想想如何解决现况才是。” 

左丞相跟着劝说。“皇上的决心不容小觑,想是势在必得,不然不会下那道诏令。” 

“没错,先前皇上试探老臣的意见时,就是因为遭到老臣拼命劝阻,一时怒极才下令将老臣拘押,若非凤将军赶回京师解救老臣,恐怕老臣满门难以幸存哪!”右丞相也替凤冰翱开脱。 

一时之间,众大臣纷纷表示意见,大都同意并非是凤冰翱媚上求荣。 

毕竟凤氏一族在天朝的势力可说十分显赫,历代皆为朝廷重臣,为国家出生入死,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硬要说凤冰翱运用美色、无耻承上确实是牵强了点。 

“唉!我也知道,可是身为长辈跟臣下的身分,哪能放任皇上执意孤行?冰翱,你也该善尽劝导的职责才是呀!” 

谧亲王感叹地落坐,端起茶解解干燥的喉舌,话说没两句又扯回凤冰翱身上。 

“是!”我真是招谁惹谁了?凤冰翱在心中第数自问着。 

乖乖听训不答话也会有事?都是皇上的错…… 

不过话说回来,方才左丞相提到下诏,皇上究竟是下了什么诏令呢?谧王爷也真是的,骂了半个多时辰也没骂到重点,净是提我爹,就算我爹再世也没办法救我脱离困境啊! 

不知道开口问会不会招来更多责难?凤冰翱考量着。可是不问真不知皇上到底下了什么诏令,居然能让亲王和大臣们立即赶来将军府,而且劈头就骂,由此可以猜想,大概是十分荒谬的旨意,该不会真的想册封他为后吧? 

从进入大厅说没超过五句话就被骂成这样,倘若再多嘴问话,不知会不会更惨? 

“凤将军知不知晓皇上今朝所下的旨令?”缪亲王摇着手中折扇,轻松地开口问道。 

“尚不知道。”凤冰翱投去一个感激的眼光,多谢他的帮忙。 

他早先担任太子伴读时,除太子殿下之外,最交好的就是四皇子--也就是缪亲王。他们年纪相同,兴趣相仿,是以特别投契,虽然多年不见,但他很高兴两人情谊依旧。 

“今日一上朝时,就见皇上手拿草诏命钦公公颁布,内容大概是说……” 

缪亲王卖关子似地停下话语,看着周围两个皇叔和四个皇兄弟以及诸位大臣皆露出恼怒不已的神情,尤其谧亲王一副作势又要开骂的样子,才满意地继续往下说。 

“皇上年龄已至,尚未立定中宫,恐有逆祖之嫌,是以想册封皇后……这原也是咱们天朝盛事,理当欢欣庆贺,可伤脑筋的是……皇上居然立你--天朝的飙骥大将军--为后,这恐怕就令人有点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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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回复:<凤后> by:晨境

有点无法接受?缪王爷未免形容得含蓄了点吧!应当是宛如晴天霹雳才是。凤冰翱暗自想着,依然保持沉默,不轻易表达意见,毕竟若让他们知道此诏是因他而起的话,恐怕他的下场会很凄惨。 

“没错!自古以来,哪有立男子为后的道理?”谧亲王想到就气,“简直胆大包天,无视祖宗礼法到了极点。” 

“此诏一下,当然引来众臣议论纷纷,虽有些谗媚之徒附和圣意,但却也不乏忠义之士,如七皇叔、九皇叔、左右丞相、谏言大夫、大学士们都齐表不可,然后大似抨击,引起皇上怒火……” 

缪亲王收起折扇,敛下笑容,正眼直视凤冰翱,那逼人的视线令他心神不定,猛然狂跳。 

“皇上……大发雷霆?” 

见缪亲王的意思好似希望凤冰翱开口,迫于形势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话语。 

“何只雷霆震怒,皇上简直像发了狂似地,丢下诏书并唤来禁卫军将议事殿团团围住,然后威吓众臣,倘若不签下同意表就别想活着踏出议事殿一步,且罪及九族,任何人都不例外……那些畏怯承上之辈当然立即倒戈,可却也有不少血可流头可断的大臣宁死不屈……唉!当时议事殿上的肃杀之气可说是一触即发,我从未经历过如此险恶的场面,真是吓坏人。” 

缪亲王唱作俱佳地叙述当时情景,让凤冰翱惊愕无比,背部冷汗直冒,整个衣襟都湿了。 

天哪!他从未料想到皇上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居然在议事殿上用武力威逼百官?! 

史上从未有过如此胆大妄为的记载,派禁卫军恐吓众亲王、大臣?! 

皇上怎敢做出如此残暴的行为?!那岂不成了暴君?!存心毁了天朝基业吗?! 

凤冰翱如今才彻底体会皇帝的执着有多强烈,是他小觑了皇帝的决心。 

“然……然后呢?” 

凤冰翱简直不敢听下去,但不问又不行,所谓恶果自尝,这滋味他总算体验到了。 

“两方大概僵持了一个多时辰吧?七皇叔、九皇叔和左右丞相依然不肯签表,皇上此时又拿出另一道草诏亲自宣读……读完,七皇叔他们就签表同意了。” 

缪亲王无奈地耸耸肩,结束话语。 

“那又是……什么诏……诏令?” 

凤冰翱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精神脆弱,经不起打击考验的人,可此时,他真的感觉十分无力,很害怕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更荒唐无稽的言行。 

不约而同地,众人皆大叹口气,摇头不语。 

不会比方才那样逼吓众臣还要严重吧?凤冰翱心情降到谷底。 

“冰翱,本王从未如此沮丧失意过,不敢相信天朝居然出了这样逆祖的皇帝,究竟是本王的教育失败?还是先皇传承有误?居然将天朝的未来交到这样的皇帝手中……”谧亲王语气低落地自责道,身旁皇九叔--m亲王亦跟着自责不已。 

“皇上……到底又颁布什么?” 

“唉……皇上居然打算将妃嫔宫女全部遣回民间,重新选秀进宫。不过,选的对象变成年满十二岁的童子到及冠之年的男子,体态轻盈、样貌白皙、五官秀丽皆为入选之列,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不得有所遗漏,违者抄家灭门……不过,若是同意凤将军封后,这些诏令就全部撤回。” 

缪亲王又恢复悠哉的态度,打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扇着。 

“所……所以……”饶是如凤冰翱这般见识过大风大浪、出入沙场的威武将军,也被这些惊人之举给吓得错愕不已、目瞪口呆。 

“所以说,凤冰翱--咱们天朝的飙骥大将军,你得披上嫁衣,坐上大红銮轿,自大t门登上后座了。” 

缪亲王笑得十分灿烂,他并没有像其它亲王和大臣般露出死白的脸色,好似并不反对皇帝的决定,反而认为有趣极了。 

不……不会吧?!真要封男子为后?! 

天理何在?正义何在?清议何在?伦常何在…… 

凤冰翱不知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哀泣……真想……真想一昏了事…… 

“将……将军!你振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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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回复:<凤后> by:晨境

站在凤冰翱身后的李修远眼明手快地扶起那虚软的身躯,表面担忧关心,心下却大笑不已。 

狡猾善谋的凤将军居然也会阴沟里翻船?! 

皇帝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这场戏,不负所望,果然精采哪!

10

“荒唐!世上哪有封男子为皇后的道理?” 

一道尖锐的娇叱声自Q宁殿中传出,而后跟着响起物品破碎的清脆声,间杂着怒骂的叱喝声,在Q宁殿外服侍的宫女皆颤抖着身子,唯恐主子唤她们进去当靶子发泄怒气。 

“禀合妃娘娘,此事可千真万确,奴才决不敢欺瞒娘娘,圣旨已颁行天下,且很巧妙地避开性别问题,只提在下月朔日卯时迎娶凤氏为后,完全没提到迎娶的人是凤将军,百姓根本被蒙在鼓里,哪知皇上即将封男子为后。” 

“林公公,这凤冰翱是何等人物?本宫怎么没见过?”合妃横眉竖眼地厉声问道。 

“回合妃娘娘,凤将军镇守轮菔年,甚少回朝,娘娘当然不曾见过。其人,威名远播,是个出入沙场、骠悍善战的大将之材,他扫平四夷叛乱,使四夷来朝入贡,不敢侵犯咱们大天朝圣威,可说功在朝廷,是个忠义爱国之辈。” 

“满嘴胡言乱语!忠义爱国之辈会用男色迷惑圣上?他定是用了什么下流卑鄙的手段来混淆皇上心智,让皇上做出这等贻笑天下的荒唐事。” 

合妃站起来指着林公公大声怒骂,全没了平时温文婉约的仪态。 

“禀合妃娘娘,凤将军镇守轮菔载岁月,一直坚守岗位,从不擅离,照理说来已经十载未曾见过皇上了,应当不只是用美色迷惑皇上那么单纯。凤将军可说是被皇上急召而回,而过没多久即下诏册立为后,亲王与众臣们居然也毫无异议,这其中缘由挺可疑的。” 

“可疑?有什么好可疑的?除了他不知用什么妖法将皇上的心给迷了之外,本宫看不出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合妃咬牙切齿地露出鄙夷的神色。“本宫好不容易从小小的秀女晋升到现今的地位,只差一步就可登上后座,如今居然被一个鄙俗的莽夫给捷足先登,叫本宫如此咽下这口气?难道本宫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竟然比不上一个粗鲁的男人?” 

“合妃娘娘,息怒、息怒,您得冷静下来构思对策,可别小不忍而乱大谋,坏了整个计划,万一惹恼了皇上……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林公公小声劝着,并示意宫女将殿门关上,以免声响走漏,叫其它妃频给听见,一状告到皇地面前,到时,莫说合妃娘娘有事,他们这班侍候的奴才们也脱不了关系。 

“皇上要封男人为皇后,你这死奴才还叫本宫要冷静?!”合妃失去控制地拿瓶砸向林公公,“本宫非得到皇上跟前说个明白,他这么做叫本宫身为女人的立场何在?本宫如何立足在整个内廷中?岂不让其它妃嫔看笑话?” 

“合妃娘娘,万万不可!”林公公闪过瓶,神色慌张地劝着。 

“皇上性格十分难以捉摸,万一犯上禁忌,可是会牵连重大,连娘娘的亲族恐怕也逃不过,娘娘可别忘了三年前申太子妃的下场哪!” 

皇帝最讨厌后宫妃嫔惹事生非,或是干涉朝政,犯下此戒者,轻则逐出宫廷,重则满门抄斩,是皇帝十分忌讳的一点。 

林公公想起三年前,在先皇刚刚驾崩,新帝登基后,原本应该坐上皇后位置的申太子妃,却因忌妒之心在皇帝面前抨击其它妃嫔而遭到废黜,满门除籍且发放边疆,下场十分落魄凄惨,自此后,各妃嫔安分守己地待在后宫,无人敢造谣生事,亦不敢争宠斗位,中宫之位也因此而悬宕下来。 

“!”宛如当头棒喝,合妃霎时冷静下来,沮丧地落坐。 

“说得对,当年本宫才刚受宠当上合嫔,对于皇上那么无情地对待枕边人的方式感到心悸,恐哪天轮到本宫步上这条命运,从不敢掉以轻心,战战兢兢地揣测上意,服侍圣上,好不容易挣得今日的地位……这些,本宫怎么都忘了?” 

“娘娘是因气急攻心,才会乱了心神理智,幸好此地都是自己人,不至于宣扬出去……”说着说着,林公公那阴狠的眼光扫过瑟缩在墙柱边的宫女。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   回复此发言

22 回复:<凤后> by:晨境

“你们都听好,倘若今日的对话走漏出一个半字,本宫就活活拆了你们的骨头,削你们的肉,让你们生不如死,听见没?”合妃厉声警告。 

“娘娘饶命,奴婢们绝不敢泄漏一字半句。”众宫女齐齐下跪求饶。 

“谅你们也没那个胆,出去吧!不用你们侍候了。”合妃驱赶宫女们离开,转而问着林公公:“依你看,本宫该怎么做?难不成真的随皇上意思,让那凤冰翱坐上后座?” 

“当然,您赞同皇上的旨意,先保住自己地位,待那凤将军进入后宫,到时候再……” 

林公公趋向前,在合妃耳边低语。 

“嗯……嗯……说得有理……”合妃频频点头。 

“一个不能产下龙胎的男人能成什么气候?等到娘娘怀上皇子,而皇上又厌倦凤将军时,还怕不能好好对付他吗?” 

林公公结束话语,退开三步,得意且阴险地贼笑着。 

“你说得有理。哼!本宫决不轻言放弃,总有一天,非得登上后座不可。” 

合妃露出凶狠的神情,恨恨地立誓。 

华富丽的皇宫内苑即将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暴,在此暗潮汹涌的勾心斗角中,凤冰翱纵使百般不愿,却也势必卷入其中,随之起舞。 

日子如流水般不断逝去,很快地,便到了皇帝迎娶新后的良辰吉日。 

卯时一到,迎娶的仪队便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自皇城出发前往将军府,百姓们夹道欢欣庆贺,丝毫不知皇帝即将迎娶男子为后,沿途还有不少百姓津津乐道地赞叹不已,直说皇帝好眼光、好福气,能够迎娶凤氏女子为后。 

凤氏一族,受到百姓们的崇敬和爱载,众人皆感怀他们对于保疆卫土所付出的努力,是以由衷地祝福这桩婚事,欢喜地认同凤氏女子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然而,在欢天喜庆的热闹气氛中,却有一丝诡异的情形令人们感到奇怪,本应该大肆庆祝的将军府很反常地沉寂无比,非但没有张灯结彩,甚至连大门都紧闭不开,亦没有穿梭祝贺的人群。 

这是为什么呢? 

有人疑惑着,但因众人都沉浸在喜宴里,这念头只是很快地在脑中一闪而逝,全然没注意到目前将军府内除了长年戍卫边疆的凤将军之外,只有一个多年前嫁与丞相府的千金,哪来的其它凤氏女子可册封皇后? 

将军府内院,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物。 

“碰、碰、碰!”李修远照旧大力地拍打房门,嘴里呼喊着房里默不作声的人。“将军,你还是死心吧!赶快出来面对现实,迎娶的仪队已经到达将军府大门,你非得在巳时上轿不可,还差一刻钟就到了,你还是快出来吧!将军!” 

李修远停顿一下润润干燥的唇舌,顺便甩甩僵硬红肿的双手,他从卯时三刻时分开始喊门,到现今都喊了快一个时辰了,将自己关在房里的凤冰翱还是不肯出来,亦不肯回话。 

真是,都几岁的人了,还使这种三岁小儿用的招数,只会闭门逃避现实。李修远喃喃地抱怨着,然后认命地继续劝说。 

“将军,所有皇亲国戚以及百官们此时都在皇城内等待銮轿进宫,倘若你没在时辰内进宫行完婚仪的话,他们的性命可都不保耶!事态严重,皇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敢以百官性命威胁你,他就会真的会下令屠杀,你可别在此时闹别扭呀!快出来!将军!” 

李修远用尽力气地大喊,气喘吁吁地倚着门扇歇息,然后再喊:“你再不出来,就别怪我要破门而入!将军!听见了没?” 

下了最后通令,李修远打算他再不开门的话就真的要使出最后手段,破门而入。 

等了三秒,还是没反应…… 

好!那就别怪他粗鲁……李修远抬起脚准备用力一踹…… 

“你吵死了。”凤冰翱寒着一张脸出来应门,看着李修远那抬起的腿。“这只脚想做啥?踹坏我的房门你可赔得起?这可是用上等香杉木细工雕制,弄坏了你上哪找一样的赔给我?” 

“拜托!现在别讨论这些好不好?”李修远瞪着依然身着素袍的凤冰翱。“你怎么还是穿这身衣服?皇上派人送来的嫁裳呢?你扔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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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回复:<凤后> by:晨境

“谁肯穿那些大红嫁裳?又不是真的新嫁娘,丢脸死了,我说不穿就不穿。” 

凤冰翱板起脸,怒视李修远,不敢相信他真要他穿那些嫁裳,那岂不是故意给他难堪吗? 

“但,那是皇上派人送过来的,不穿的话,叫皇上面子往哪挂?待会在朝天殿上祭祖行典仪时怎办?就穿你身上这件吗?那不成的,将军你还是委屈点吧!别让我们为难。” 

“什么都叫我委屈!难道我还不够委屈吗?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要嫁给同是男子的皇帝,这么荒诞的事你们怎么还如此平心看待?!叫我以后拿什么服众?怎么带兵?” 

凤冰翱终于爆发不满的情绪。 

依照他现今历练过的涵养功夫,甚少有能让他激动愤慨的情形发生,而今,当真是忍无可忍,就只有猛然反弹了。 

“大家就那么自私,只推我一个人进虎口,全然没有同僚的情谊,都等着看我这飙骥大将军出丑,拿我当笑话,丝毫没顾虑到我的意愿……” 

“将军这话实在有欠公平,谁敢看将军笑话?大家可是强颜欢笑,硬着头皮签署同意表的。何况,今日的事将军也要负一半责任,若非你先牵连百官淌进这场混水,怎会惹来皇上使用这种手段逼婚呢?会陷入如此胶着的困境只怪你话说得太满,笃定皇上办不到你所开的条件。结果呢?皇上早就看清你的心眼里打什么拐,算准你会自投罗网,哈!果然没错,现在就走到死路啦!” 

李修远丝毫不同情,合情合理地分析,不偏袒任何一方。 

“我就知道你这人只会兴灾乐祸,真是没人性。当时的情形逼得我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否则你真以为我很乐意吗?”凤冰翱犹自不能释怀。 

“将军,你的性格开明爽朗,向来十分乐观,且善于运筹帷幄,手腕一向很好,怎么对于此事那么耿耿于怀?皇上对你的执着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能够维持十年那么久,那份执着当然强烈!你应当早就估计到会有今日的局面了吧?” 

李修远十分不解,这些天来凤冰翱的表现很异常,跟往常那种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沉稳有很大不同,他显得焦躁不安,全失了分寸。 

“……事态严重的程度超出当初的预料了,修远。”凤冰翱强迫自己静下心神。“本以为可逼退皇上,哪知他全都部署好了,就只等我自己钻进去,可见得他顾虑十分周详。我此番进宫就再也没退路了,等于公开与皇上之间逆天的关系,也等于认同皇上的感情……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接纳皇上?男人同男人……我不明白……” 

“将军……”李修远此时完全明了凤冰翱内心究竟在挣扎什么,不禁地有些怜惜起来,毕竟那眉间轻蹙的忧虑样子,实在显得十分……嗯……呃……好吧……楚楚可怜! 

虽然一个大男人不适合用这样的形容词,可是李修远贫乏的脑海中闪过的词汇就只有这可以表达,只好不伦不类地用在凤冰翱身上。 

原来他惧怕的不是人言的可畏,亦不是众人的轻视污蔑,更不是朝臣们鄙夷的眼光……而是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情。 

分隔的时间太过长远,彼此的距离亦太遥远,却在仓促间猛然被皇帝那炙烈的需索给震撼住,凤冰翱尚未厘清心中的想法,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是否响应皇帝的感情。 

“长久以来,我总认为自己对男女之间看得十分淡薄,并不像一般男子有成家的强烈欲望,对于未来是否迎娶新嫁娘也没有太多的期盼,只认为时机若是凑巧,那就成婚也无访……可是,当我被皇上那么强烈、炙热的眼神凝望时,居然会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无所谓,修远,我是不是有问题?” 

“不是将军有问题,而是将军被那真挚执着的心意给感动了,有点想要接受皇上的感情。” 

总是聪敏智能的将军,在理自己的情感问题时居然如此笨拙?李修远不免觉得这样的凤冰翱十分可爱,让人不由得想照应呵护。 

“是这样吗……”凤冰翱已经什么都不确定了。 

“将军,你不妨给皇上和自己一个机会,相些时日看看,或许就能看出你真正所想要的,凭你的慧黠定能厘清迷思,找到心灵正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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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回复:<凤后> by:晨境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看着这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好兄弟,凤冰翱露出笑意。 

“当然!你可是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的飙骥大将军!怎可妄自菲薄?!” 

李修远故意使点劲道拍拍他的肩膀,却无法撼动半分,不免有些索然无趣,从这些小地方便可知两人武功修为的差距。 

“那我当然不能辜负你的期望!”凤冰翱知道该怎么做了。 

感情果然还是得由心开始培养,他决定依照自己的步调来进行,慢慢确认心意,不再让皇帝牵着鼻子走,随他舞动,任他摆布。 

既然皇帝有他的过桥梯,那他也有他的张良计,鹿死谁手,尚未分晓,凤冰翱决意放手一搏。 

看着凤冰翱澄澈的眼神,李修远不禁有点同情皇帝,依照将军的个性推测起来,皇帝想在今晚洞房烛夜时达到多年的渴求恐怕有些困难,必定有番激战可看…… 

李修远当下决定夜探皇城。 

嗯……或许还可以找个垫背的,不幸被察觉时,可先推出去顶罪,以防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有了!李修远那打着坏主意的脑袋想起一个最佳人选…… 

他肯定也非常有兴趣观战才是……哈哈……今晚可好玩! 

11

庆祥殿内。 

皇帝摆宴请酒,很奇特地分成两边截然不同的景象。 

有欢天喜地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满嘴谄媚的朝臣;也有愁云惨淡、乌云笼罩般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闷酒的朝臣;更有铁青脸色、一言不发地怒目瞪视皇帝的皇亲国戚们。 

然,皇帝依旧悠闲地品着酒,像是欣赏众生百态似地露出玩味的神色,他根本不在乎在座众人的反应如何,他们的举动只会令他更加嘲讽所谓权势。 

倘若不是忌惮着皇帝所拥有的至高权力,这班人还会在此屈意承欢、延残喘地献媚吗? 

哼!如果不是瞧在这点好可以利用,他老早就抛下这层束缚了,自小生长在皇宫中的他早就看清楚何谓皇室贵族,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着华丽富贵的表象装饰最污秽鄙下的行为,人人像依附在权势下的蛆,吸满腐败权力的血,有时他还真想划开这表象,看看里边恐慌、畏惧、惊怖的丑态…… 

想法或许太过黑暗,但若非凤冰翱的存在,他可能早因血脉中疯狂的因子而毁了这皇朝。 

因为想起了凤冰翱,皇帝那原本嘲讽的唇角渐渐软化,露出一抹可说是温柔的笑意…… 

他可爱纯真的翱正在曦凰宫里等着,待他去启发他的一切…… 

想到此,皇帝再也无法忍受看着眼前令人作呕的场面,于是他撤下酒,起身:“众卿们继续尽兴,不醉不归,朕要先行一步。” 

皇帝的说辞引来底下众朝臣的喧哗,趁着几分酒意说出略带调笑意味的言语。 

“皇上可要好好疼爱凤将军哪!” 

“就是、就是,凤将军那清丽的姿态还真是惹人爱怜,莫怪皇上费尽苦心,一心一意地想将他纳入后宫。” 

“不该再称凤将军了,他可是经大t门进宫的皇后呢!” 

“凤皇后!凤皇后!皇上可得好好宠爱咱们大天朝唯一仅有的男皇后啊!” 

“可不是吗?哈哈哈……” 

轻视调笑的口吻使得左右丞相与亲王们皱眉,亦令皇帝心生不悦。 

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在他面前口出轻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哼哼!看来若不立个威,杀鸡儆猴,以示警惕,往后这种情况大抵会层出不穷吧! 

皇帝寒冷的视线直直扫视方才口出轻狂的朝臣,那冰冷狂怒的沉默使得原本热闹的酒宴场合霎时寂静无声,方才出言不逊的朝臣们知晓触怒了皇帝,原有的七分酒意顿时消失,坐在位子上承受皇帝冰刃般的视线,身子不由得轻轻颤抖。 

“撤宴!”宛如利刃般锐利的声音响起,显出皇帝的震怒。“将方才出言放肆的贼子拖出去论刑,斩无赦!哼!”语罢,拂袖而去。 

“皇上,饶命!请恕臣愚昧……” 

“皇上、皇上!饶臣一条贱命,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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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回复:<凤后> by:晨境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皇上、皇上!求求您、求求您……” 

众亲王与左右丞相冷眼看着他们这副丑样,丝毫不打算为他们脱罪。 

这班善于阿谀谄媚的逆臣,平日总仗势着三寸口舌,不断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与地方官员,早想除之而后快,如今皇帝下令斩,正是大快人心,哪还可能为他们喉舌? 

眼见于此,众亲王和左右丞相了解到凤冰翱对于皇帝的影响力十分大,看来事情还没他们所想的那般糟糕,若是想要劝戒皇帝,可得从凤冰翱身上着手。 

四人立即离开庆祥殿,共商对策。 

夜凉如水,已是近秋时节,夜幕上少了高高挂起的月盘儿,只有满天星斗在互相辉映着,在如此夜里观星,倒也别有情趣。 

此时,正有三道人影伏在曦凰宫旁附属的西侧殿屋檐上。 

若果说是观赏星夜,倒也挺奇怪,因为三人的视线不断往底下探望,似在窥视什么,丝毫没注意到顶上星辰的光芒,但若不是为了观星,又因何在此夜半寂静之时攀上屋檐? 

“哈啾、哈啾!唔……天有点凉了。”一人边拉拉身上袍子,边吸着快流下的鼻涕说着。 

“缪王爷,小声点!将军耳力很好,万一被他听见怎办?”李修远立即悄声地嘘道。 

“好啦!”缪亲王亦降低声量应答。“皇上怎么这么慢哪?他到底晓不晓得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哪?迟迟不到,害我等得快患风寒了。” 

“这要怪你自己爱凑热闹。” 

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指责,但立即披在缪亲王肩上的斗篷却又显出他的贴心关切。 

“嘘……修勤,噤声!”两人同时叫李修勤闭嘴,他们此时最不需要的就是忠告。 

李修勤是李修远的弟弟,目前正在缪亲王身边担任贴身护卫,性格沉稳朴实且不善辞令,与李修远比较起来反似兄长,总是担任给予忠言的一方。 

“我劝你们趁现在还来得及抽身时赶快走,要不然等待会儿被发现的话……” 

两双手很有默契地同时捂住李修勤那想要继续劝导的嘴巴。 

“缪王爷,叫你不要带他来你不听,看!现在说教说个不停了吧!”李修远埋怨着。 

“我手无缚鸡之力,不带他来的话,你以为我有能力躲过禁卫兵和宫女的耳目,偷偷攀上屋檐吗?”缪亲王也有正当理由。 

“话是没错,但你可以叫我呀,我可以抱你攀上来……” 

“我才不想让你抱着,那多恶心……” 

两人越吵声响越来越大。 

“别吵!皇上来了。”李修勤提醒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两人赶紧停下争执,万分期待地看着前方缓缓靠近的金黄銮驾。 

嘻嘻……好戏正式开锣! 

“皇上驾到!” 

随侍的宦官们来到曦凰宫前昭告皇帝今夜的临幸,然而却迟迟等不到宫女们前来迎驾,古怪的是亦见不着半盏灯火,整座宫殿寂静无声,没有禁兵夙守殿门,也无可供传唤候驾的宫女们,殿内彷佛没有人烟般,丝毫不像今日才刚迎娶新后入主曦凰宫。 

“启奏皇上,曦凰宫里没半人出来接驾,而且连盏灯火都没有,挺奇怪的。” 

“让朕瞧瞧。”皇帝心里有数,早已知晓凤冰翱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屈服,定又是安排了什么招想藉此逼退他。 

皇帝步下銮轿,看着紧闭的宫门,暗中冷笑。 

装神弄鬼!以为故意摆出空城计就可以让他退缩了,那也未免太小觑他的能耐和决心。 

“皇后有点羞怯哪!他想跟朕私下玩闹,你们都退到外殿墙围吧!莫扫了朕跟皇后的兴致。” 

既然翱想继续抵抗,那他一定奉陪。他了十年的岁月来布局,好不容易才将他逼入瓮中,眼见即将得手,岂有放置不享用的道理? 

“奴才们领旨。”一旁众宦官、宫女们应答,慢慢往宫殿外侧墙围退下。 

“对了,倘若听见什么声响也不用大惊小怪,全部候在外殿不准进来打扰,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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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回复:<凤后> by:晨境

不知翱会安排什么阵仗等候着他,还是先吩咐好,以免这班奴才坏了大事,瞧见不宜的场面,削了凤冰翱的自尊。 

皇帝十分了解凤冰翱是个多么傲骨的男子,决不希望在承欢时被奴才们撞见那副痴态。 

他内心透着期待,简直可以想见凤冰翱的姿态会多么妩媚撩人。 

“但……曦凰宫内透着古怪,为防万一,还是让奴才陪同圣上进殿,待见着皇后娘娘时,奴才再退下。”钦公公担忧地劝戒皇帝莫蹈险境。 

“多事!全部退下。” 

皇帝眼角余光扫过西侧殿上方,方才好似有些影子闪过,心眼一转,顿时明了,倘若不是凤冰翱在探视情况,就是有人好奇心过剩,想来看戏瞧热闹,隔岸观虎斗。 

“朕在曦凰宫内十分安全,不用防范,没人敢伤了朕。”皇帝相信凤冰翱虽想逼他打消歪念但决不至于伤害到他。 

“奴才听旨。”钦公公无奈地领着众人离去。 

不一会儿,大批侍从禁兵全部退到外殿,只剩皇帝伫立在曦凰宫内殿大门前。 

“翱,既然你不喜欢太多人服侍,我便将那批随侍都撤了,你也该出来迎接了吧?” 

皇帝上前推开通往内殿的大门,边小心翼翼地举步进入,边对着内殿里紧紧关闭的正厅喊话。 

“……停住!不要再前进了。” 

一道幽远缥缈的嗓音自四面传来,彷佛近在耳旁却又宛如远在天边,震撼了皇帝殷盼的情绪,不自觉地停下正要跨下阶梯的步伐。 

“皇上,您不该来的。”平淡悠然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叹息意味。 

“为什么我不能来?今日是我迎娶皇后的大好吉日,喜宴已过,佳时到临,我为什么不该进喜房?这可是我当新郎倌的权利。” 

皇帝振振有词,说得头头是道,顺道暗示凤冰翱目前的情势局面,他可是他所迎娶的皇后,没有拒绝的余地。 

“微臣不想跟皇上争辩,不管原因理由是什么,还是请皇上离去吧!” 

“翱,你想要反悔吗?”闻言,皇帝露出凶恶的神情。 

“……微臣反悔了什么?”依旧平静的口吻,彷佛水波不兴的湖面般淡然。 

“少跟我打浑话,你明明说过只要办到你所开出的三项要求,便肯卸下战袍进宫与我共度晨昏,永伴君侧,这些都是你亲口应允的,现今却来扮傻?” 

皇帝怒极地大吼,愤怒之火烧红了他的理智和眼瞳。 

“……没错,微臣是说过,但微臣已经实践诺言了,皇上不该再做强求之事。” 

“我连你的宫门都踏不进,这算哪门子实践诺言?!你分明是故意强词夺理!” 

皇帝简直想破口大骂,奈何想到凤冰翱那般沉静的态度就只好硬生生地压抑火爆的冲动。 

“臣不敢,那些承诺臣确实一一实践了。您要臣进宫,此时臣不就是待在宫里了吗?您要臣与您共度晨昏,但此刻既非清晨亦非黄昏,而是星辰挂满天际的夜晚时分,臣当然无法与您共度,倘若皇上回宫安寝,明日早朝之时,臣定会恭候皇上圣驾;待到黄昏时刻,皇上至御书房理公务时,臣亦会在偏殿里静待。至于永伴君侧,那更是无庸置疑,我凤氏子孙历代为臣,总是忠心耿耿地为皇室效命,臣当然也不会例外,只要皇上不撤官不斩微臣,那当然是永远伴随皇上。” 

有条不紊的耐心说明简直是将皇帝当成三岁娃儿般教导,凤冰翱那冷漠的态度和彷佛将皇帝当成傻子般愚弄的回答终于使他爆发出熊熊怒焰。 

“狡辩!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皇帝用着雷霆般的声音怒斥。 

“是吗?臣就是认定这个意思。” 

凤冰翱始终冷淡,故意将皇帝视为要不到糖吃的娃儿般无理取闹,用着一副“不然你想怎样”的敷衍态度应对。 

“臣劝皇上不要因怒火攻心而轻举妄动,倘若不小心踏下阶梯进入内院中,便会激活机关。臣在内院里摆下方阵以防闲杂人等随意进入,万一皇上不知情而误触机关激活阵式去伤了龙体的话,那臣真是万死不足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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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皇帝闻言怒极而笑,他就亲身试试凤大将军的能耐吧! 

“你藏头缩尾的算什么?不要故作玄虚,你何不亲自出来看看朕是否有这本领通过阻碍?” 

危险的情势一触即发,两人针锋相对,互不遑让。 

而屋顶上观看的其中二人则捧腹暗笑到快岔了气,缪亲王身子还差点滑下屋檐,李修勤暗暗叹气,无奈地揽腰一抱,稳住他的身子,三人静待情势如何发展。 

“这阵式只是草草布置一番,虽无法克敌制胜,但若只是要困住一个人的话可说绰绰有余,皇上应当清楚臣的能耐,征战十载可不光是纸上谈兵,臣亦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枕头,请皇上莫轻蹈险境。” 

凤冰翱推开正厅大门,步出厅堂,与皇帝隔着内院相望,距离挺远,四周又昏暗无灯,但很不可思议地他居然能够感受到皇帝怒极的神态,且清楚地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那双瞳眸依旧散发出坚决的光芒,像极了当初送他出征时的眼神,充满不甘与决心,似在述说着誓言,终有一日,定要掳获他。 

或许早在当年就被那双眸子给迷了吧!否则为何心里透着期待呢?凤冰翱露出凄楚的笑,暗讽自己居然盼望着皇帝能够通过阵式。 

“若不想伤了朕,那就快将阵式撤了,朕不想浪费良宵在此虚度,朕只想与爱后在床榻上耳鬓厮磨,共享欢愉。” 

见着凤冰翱出现,皇帝的怒火稍稍降温,慢慢劝诱着。 

“臣……办不到,皇上还是请回寝殿吧!” 

依恋地再看一眼那道身影,凤冰翱转身欲进正厅殿门,不想再跟皇帝纠缠下去,反正站累了他终会死心地离开的。 

“翱!你别走!”皇帝心急地呼喊,却留不住伊人欲离的心意。 

“朕决不放弃!你永远都是朕的人,终有一天非让你心甘情愿地投入朕的怀抱不可。”

12

“唉……”攸远的叹息声穿过门扇,似在感叹皇帝的执迷不悟,又似泄漏出心里的悸动,凤冰翱转身想入寝室,但却又挂心着内院的情况,他怕皇帝会真的闯入阵式,而依照他那倔强的脾性,恐怕非要闯一闯…… 

想到此,步入寝室的脚步渐缓,慢慢地又转回正厅,坐在椅上,他担忧地望着关闭的殿门,牵挂地猜想皇帝下一步的举动。 

“哇!……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让开!……□○※*……” 

果其不然,内院传出皇帝咒骂声和阵式激活的声响,凤冰翱忍住想去探望的冲动,依然静坐在椅上。 

为什么皇上总学不会放弃跟妥协呢?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人总得要学着屈服与低头,但……为什么他却能无畏地迎上前去挑战? 

不屈不挠地奋战到底,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是因为掌控权力吗?所以才让他有唯我独尊的狂妄? 

古有贤者道:“民为贵,社稷之,君为轻。” 

既为国君,就该视民如子,勤政爱民,尽他最大的努力和仁心来造福百姓,当个贤明的君主,像他这么任性恣意的个性若不改,迟早有天会惹出大祸的。 

凤冰翱严苛地审视着自己的肉躯,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还是无法明白皇帝究竟着迷哪一点? 

平板硬挺的胸膛;纤瘦毫无曲线美的腰干;紧绷结实的臀腿……根本没有勾起男人欲望的任何条件,为何独独让皇帝痴迷不已? 

若是单论这张宛似妇人之貌,那也挺牵强,毕竟较他秀丽绝美的男女比比皆是,皇帝若真性好男色,那也绝不该看上他这个刻板无趣的武夫才是…… 

前思后想,凤冰翱还是觉得皇帝的癖好未免怪异了些。 

“……哎呀!这死东西居然敢挡朕的去路?!让开!真该死!……” 

内院里不断传来皇帝痛斥怒骂的吼声,可感觉出他的耐心和毅力已经达到快崩溃的程度,凤冰翱将思绪转回现实,起身来到窗边,悄悄地推开窗棂偷看皇帝的举动。 

就见皇帝汗涔涔且泪潸潸地在内院里四打转,嘴里时时咒骂着,脚步也不停地走着,整个人狼狈不堪,龙冠歪斜,头发散落,衣衫凌乱,双手低垂,脚步阑珊,怎么走都是在内院打着圈圈,根本无法接近厅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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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回复:<凤后> by:晨境

四周摆设的石雕树总是不断变化位形,且十分恰巧挡住皇帝继续前进,使他陷入迷阵中看不清楚方位,丝毫不知自己正在打着圈圈绕,依然奋力地抬起酸痛的腿向前迈进。 

凤冰翱将窗棂再推开点,抬头看看夜色,再算算时辰,皇帝竟然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而他居然还没放弃?! 

凤冰翱不由得愣了楞,平日养尊优惯了,出殿门若不是骑马要不就是乘坐銮轿,皇帝竟有能耐单凭双腿撑到此时? 

他只要不继续想往前进,稍稍后退即会令阵势缓和下来,那他便可脱离方阵,转回宸龙宫中歇息,但他却依然不死心地想踏进曦凰宫内殿。 

那份毅力真是令人不能小觑哪! 

“翱,你居然敢这么对待我,走着瞧,我势必会在床榻上加十倍讨回!” 

皇帝目前境虽然十分凄惨,但依然不死心地撂下狠话,存心不让凤冰翱安稳就寝。 

“笨东西!死东西!敢挡住朕……等朕出了这里非叫人将你们这些死东西砸成粉碎不可,看你们还敢不敢作怪……” 

看着皇帝那么认真地且愤怒跟那些没有生命的石雕斤斤计较,凤冰翱原本错愕的神情渐渐转为好笑,这样狼狈不堪的皇帝看起来居然还带着三分未泯的童心,让他原本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呼呼……呵……呼哈……这该死的内院怎么这么大?走了老半天还没居然连门槛都踩不到……” 

皇帝终于体力不支地坐卧在地上,根本顾不得地上沾染的尘土,啪地就倒下,且不停地自口中呼出喘息声。 

“该死……呼哈……我绝不放弃……翱,你尽量使出招来吧……呼呵……不管如何,我今晚非进曦凰宫不可……呵哈……呼……哼!我若进不了曦凰宫,莫说头一个不放过翱,连那些存心看热闹、嘲笑我的人也别想好过……” 

声响不大不小,恰恰好让攀卧在西侧殿屋檐上的人听得明明白白,令他们心中大惊失色,相互推卸责任。 

“都怪你!笑得那么夸张,你看!被发现了……”李修远立刻将矛头指向缪亲王,想推他出去垫背,毕竟是皇亲一族,纵使皇帝责怪下来应该也不会死得太惨。 

“哪有?!是你才对,我的笑声都被修勤的大掌给遮住了,哪传得出去?你别故意混淆视听,推卸责任。” 

缪亲王亦不是笨人,当然清楚李修远的目的是啥,他才不会白白上当。 

自小这九皇弟对于犯到他的人从不留情,哪会顾及兄弟情谊轻易宽怒他,倘若承担下来恐怕挺惨,要死也要连坐一堆人陪葬。 

“而且修勤可以做证,是你拉我来看热闹的,可不干我事……呐!对不?修勤?” 

“……”李修勤无言地看着个性半斤八两的两人,内心十分无奈地大叹三声,谁叫他对他就是没辄……“没错!若不是大哥先来出言引诱,王爷怎可能做出这等事?” 

“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出卖亲兄弟?!”李修远哇拉哇拉地大声叫起来,再也顾不得放低声量。“你有没有兄弟道义呀?!还是不是姓李?!” 

“我是帮理不帮亲。”李修勤不为所动。 

“就是,我就知道修勤最公正了,哪像某人总是想设计陷害我。” 

缪亲王笑语晏晏,开心无比地拉住李修勤的臂膀,亲昵地靠在他身上。 

“长兄如父,你居然这么无情无义,好!咱们今天就来说清楚……”李修远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瞪视坐在屋瓦上的两人,大有上演兄弟阋墙剧码的冲动。 

“都滚下来!立刻!”皇帝又累又渴且十分恼怒,没心情见他们继续闹下去,既然舍不得骂那造成现今局面的罪魁祸首,就只好拿他们出气,对于他们,皇帝可没半点怜惜之心。 

三人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跪到皇帝跟前,很小心地忽略皇帝那副衣衫不整以及满身尘土的狼狈貌,以免更加触怒他。 

“好大胆子!居然敢夜探皇城?!是谁教唆你们的?!又是谁给了你们这项权力的?!” 

皇帝斥喝,带着三分气恼七分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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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回复:<凤后> by:晨境

“臣等知罪!” 

千错万错先道歉总没错!更何况皇帝正在爆发阶段。 

三人战战兢兢地伏跪在地等待皇帝怒气稍歇。 

“看得很乐是吗?”皇帝冷笑,阴侧侧的风顿时吹进缪亲王三人心中。“小心朕让你们乐极生悲!” 

“皇上怒罪!请给臣等一个赎罪的机会。” 

李修远状作泪涟涟貌地哀求,眼角往曦凰宫内殿方向瞄一瞄…… 

皇帝是何等聪敏人物,岂会不明白他的暗示,眼神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也稍稍松了些:“哦……你想怎么将功赎罪?” 

“这……这……当然是皇上怎么说,臣就怎么做……” 

李修远有点畏怯,转眼想到万一凤冰翱察觉到是他出卖他的话,那个后果……呜~~他不敢想~~ 

凤冰翱平日为人虽然谦恭有礼、温和体恤人意,但若真是惹恼他的话…… 

那怨恨可是会记很久的耶……怕怕! 

可若是受到圣威逼迫,那自然另当别论,将军想怪也怪不到他身上,毕竟身为人臣,哪有违逆主上的道理?他又不像将军,哪来的横胆对皇上放肆? 

“哼!你倒是挺滑溜的,不敢担关系是吗?” 

缪亲王见皇帝缓下神色,知道危机已过,便开始恢复常态,继续斗嘴。 

“缪亲王此话真是言重,臣下哪敢胆大妄为地要皇上替臣担关系?臣下不过是替皇上设想,倘若将军……呃……皇后怪罪于臣,降臣重罪,那臣下哪来机会为皇上效命呢?依照臣这么忠心赤胆的热诚看来,失去了臣下可是国家社稷的损失哪……” 

这缪亲王过河拆桥的功夫还真是练到上乘,居然立刻像没事人般趁机将责任全往他身上推。 

“够了!通通住口!别再继续吵嘴,朕没耐心继续听这些尔虞我诈的虚伪之词。”皇帝烦躁地制止,挥手要他们起身。“快替朕解决这该死的方阵,否则谁都别想走脱关系。” 

“是啊、是啊!不是要将功赎罪吗?还不快撤了这阵式。”缪亲王立刻大摇大摆地站到皇帝身旁,指使李修远赶快动作。 

“你跟在凤将军身边多年,不会连这小小阵仗都摆不平吧?”缪亲王还不忘地多加一句出言讪笑,让李修远恼得脸红脖子粗。 

“哼!今日叫你大开眼界,我李修远这副将可不是坐假的。此阵乃是借五行之位逆转而施,倘若踏进阵里便会陷入迷乱之中,失却方向,若不断向前则会导致更加错乱,使得入阵者丧失判断力和精力,一直转到精疲力尽为止……此乃战场上诱敌之阵,将敌人引进封闭的空间后,耗尽他们的气力神智,然后再一网打尽,说穿了就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的道理。” 

李修远得意洋洋地展现知识。 

“光说不练也无用,谁要听你解说此阵,皇上的意思是撤阵又不是问此阵的奥妙在何。” 

缪亲王毫不客气地泼冷水,存心给李修远难堪,谁叫他方才居然想陷害他,可见得叫他一起夜探皇城看热闹一事不安好心眼,根本就是拉他垫背。 

“呃……撤阵……这……恐怕……”李修远吞吞吐吐地支吾其词。 

“……你想说你办不到?”皇帝的语气渐渐凶恶阴沉。 

“不、不是……唉……是……撤阵……臣下确实无能为力,但臣可教皇上入阵的方法。” 

李修远十分无奈,看着缪亲王那副兴灾乐祸的样子就呕,现今他多多少少能感谢凤冰翱容忍他的伟大情操了,毕竟真没几人做得到,起码他就记住缪亲王这落井下石的“恩情”了,总有一天定要好好“报答”他。 

“那就快说!”皇帝失去耐心地大吼。 

先前光听那些拉拉杂杂的废话就已经够令他心烦的了,现在还拖拖拉拉地磨,想找死吗? 

“……修远,你别多事!”紧绷的气氛中传来凤冰翱的制止,夹带着浓浓的警告。“这是我跟皇上之间的问题,劝你少管,以免大难临头。” 

“将军,你行行好莫刁难属下,君命难违,就别让渺小如豆的我夹在中间,落得两面不是人。” 

李修远拼命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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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回复:<凤后> by:晨境

“翱!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撤掉阵式让朕进去;一是朕自行破阵进去,你想选哪一个?” 

皇帝心情略为愉快地问,巴不得立刻就拥佳人入怀。 

“臣什么都不选,有本事的话皇上就凭己力进阵吧!” 

该死的修远!自小就只会找麻烦给他担,要不就捅篓子叫他收拾,等这危机过后定要他得到惨痛教训。凤冰翱暗暗下定决心,这恨,他是记住了。 

“害人者人恒害之。”聪明狡猾如李修远不知此时已经犯下日后会悔恨不已的错误,他因为此事而赔上自己的姻缘,走上同凤冰翱这般的命运…… 

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也莫犯到小人。” 

而从此事件的后续看来,凤冰翱真可说是小人气长的典范代表呀! 

“翱,你在哪里?快出来。”经由李修远的指点,皇帝顺利地进入曦凰宫内殿。 

“别抗拒我,翱!你躲我也躲了十年了,难道接受我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母后早逝,父皇虽然怜惜我自小失怙而特别宠爱照顾,但生长在钩心斗角的后宫中,我一直是各皇妃们的眼中钉,不时想借机陷害,好让我失去父皇的宠爱……可就只有你,怜我疼我但却不纵容我,时时刻刻教导我看顾我,纵使是当时仍然年幼的我也能感受到你那庞大无私的爱……为什么那时的你愿意爱我,现今的你却拒我于千里之外?” 

皇帝落寞地伫立在漆黑寂静的正厅中剖析内心,虽然没见到凤冰翱,但他感觉得到他就隐身在暗。 

“……皇上,臣还是爱着皇上,但那乃是君臣之爱,无关情爱欲望,皇上需得分得仔细……” 

凤冰翱终于自暗现身,他站在厅堂右侧放置的屏风旁,轻轻淡淡地回复。 

“翱,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皇帝喜言于色,立刻就想上前搂住他。 

“别靠过来,皇上。”凤冰翱转身一闪,避开皇帝。“臣不想对皇上无礼,但若皇上执意要臣侍寝,就休怪臣动手犯上。” 

“……你当真不肯?”皇帝沉下欣喜颜色,渐渐转换成阴狠的神情,狂性渐渐支配理性。 

“皇上,请听听臣的劝言,您对臣的感觉只是种转移作用,将那份对亲情的渴求错当成对臣的情感,这是错误的……” 

“朕不管!”皇帝怒红了双眸,他落下狠话。“倘若你不从,朕就一天杀一个朝臣,一直到你心甘情愿上床服侍朕为止。” 

“你真要如此逼我?”凤冰翱无限悲哀地问,心,正在泣血,为着逃不过的命运。 

“不然你就等见到天朝倾毁时再来看看朕有多认真!你允不允?!” 

皇帝狂性大起,厉声逼迫,已经全无耐心与凤冰翱继续纠缠不清,他非得到他不可! 

“不允……行吗……”凄凉一笑,凤冰翱向皇帝伸出手,“谨尊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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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回复:<凤后> by:晨境

13

皇帝猛地拉过凤冰翱的手,用力一带,立即将他紧紧锁在臂膀里,唇迫不及待地贴上唇,与之交缠厮磨,并眷恋不已地吸吮那片红嫩。 

“翱,朕盼这一刻盼了好久好久……只要你乖乖地待着,朕便再也无所求了……” 

多么令人动摇的言语,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皇,何曾等待过什么? 

又何曾期盼过什么? 

总是随心所欲地任之掠取,哪有过不顺遂的时候,而……这样位高权重、权倾天下的帝皇却口口声声企盼着他,要求他全心全意的情感,使尽百般手段只为了他的停驻…… 

若说他完全不受到感动,那真是天大谎言,但若说他感到欣喜雀跃,可又称不上…… 

对这份执着,凤冰翱只感到无尽的悲哀…… 

悲叹无力抵抗、只能屈从的自己;哀怜陷入情障、难以自拔的皇上……单方面的强求怎能换来永志不渝的爱? 

身体欲念的结合又哪能体会感情交融的极至幸福? 

为什么皇帝却不能懂? 

难道是他自己过于奢求?妄想这份不可奢盼的心灵契合? 

凤冰翱边想边感觉到皇帝的探索动作越来越往下移动,已经开始拉扯腰间的带子,他立即停止自哀自怜,开始命令自己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真的无计可施了? 

真要任由皇帝占有身子? 

不不不! 

若非两厢情愿,他绝不能真的放弃抵抗,定有法子可以让皇帝知难而退…… 

凤冰翱缓缓敛下眼睑,遮住眸子,放软身子不再抵抗地任由皇帝拥抱,以便减低皇帝的戒心,但心中却心急如焚地转动着,只盼能够想出逼退皇帝却又不危害到众臣的方法…… 

皇帝陶醉地不断吻着凤冰翱,细细地轻描他那薄唇的曲线,再猛地辗转吸吮,用那彷佛想吞噬凤冰翱的热情尽情品尝,丝毫没有察觉他突然的顺从有何异样,只当他终于肯接受事实,打算认命地服从。 

“翱、翱……朕要爱你……让朕好好爱你一番……” 

皇帝急切地往下探寻,大手很快地拨开单薄的里衣,抚上那蕴含力量的胸口肌理,滑润的触感让指尖留连不已,而那茱萸般的粉红亦让手指不由得来回触拈轻掐,感受那份坚挺的紧绷。 

陌生的情潮在凤冰翱体内流窜,让原本略为偏低的体温逐渐上升,慢慢在皮肤表面渲染出红晕,使得陷入情欲支配状态的皇帝更加狂乱,他着迷地用唇一一抚触膜拜,并且急促地拉扯凤冰翱敞开的衣襟和腰间系紧的带子,皇帝露出迫切的饥渴。 

“皇上,别心急,这儿是厅堂,难不成您想在此地让我服侍您?咱们还是进到寝殿,让我服侍您沐浴,洗掉尘土,去去汗味儿,然后再舒舒服服到床榻上……这样,岂不甚好?” 

凤冰翱努力地控制力量,以着可称为温驯的态度安抚眼前这情欲攻心的男人,并且牵扯着唇角,逼出一个他自认为温和的微笑。 

“你不是想使出拖延战术吧?” 

虽然理性被欲望之流给冲散许多,但皇帝仍警觉地反问,毕竟跟他方才那副抵死不从的反应差太多了,他绝不容许有任何让他脱逃的机会。 

“我充分明白皇上的决心有多强烈了,绝不敢欺瞒蒙骗皇上,定会好好侍候皇上,给皇上一个永生难忘的体验……难道,皇上希望咱们值得纪念的洞房烛夜是在厅堂里度过吗?” 

凤冰翱笑得十分温和,既没有刻意承欢也没有屈意讨好,只是用轻柔的嗓音淡淡陈述,触动皇帝内心的柔情。 

“你说的也是,朕也不希望你对洞房烛夜留下坏印象,带路吧!朕跟你一起沐浴洗身,享受一下鸳鸯浴的滋味也不坏。” 

闻言,亦觉得有道理,总不能像禽兽般就地侵犯他,还是到香软的床榻上比较合适。 

“多谢皇上。” 

凤冰翱拉起皇帝的手,牵引他走往后面的寝殿。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宽敞的庭廊上,凤冰翱不时回过头望着皇帝微笑,沉静带着温雅,令皇帝着迷地沉醉其中,渐渐地平下冲动的欲望,准备慢慢享受这绮旎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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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回复:<凤后> by:晨境

“皇上,这样的侍候您还满意吗?” 

笑容依旧不变,态度也十分温驯,话语更是轻柔,可表现出来的动作却反其道而行,凤冰翱正拿着衣带将皇帝绑在床榻上。 

“翱,快放开我!你这样是想造反吗?” 

看着被绑住的双手,皇帝开始惊慌失措,不明白情势怎么直转而下,变成如今的局面? 

刚刚他才享受过凤冰翱温柔体贴的照料,他用手轻巧地解开他的衣襟,与他一同沐浴,还细心地用柔软的指腹压按颈项,替他纾解紧绷的肌肉,他终于放下警戒心,开始相信凤冰翱是真的愿意放下身段服侍他,并且很期待两人即将共享的欢愉…… 

岂料瞬间他就失去意识,待到醒来时就发觉自己动弹不得,而凤冰翱正拿着衣带将他的双手绑到床柱上,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会?我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怎敢以下犯上?” 

凤冰翱边用无辜的口吻回答,边用力地打个死结束紧衣带,以防松脱。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皇帝瞪视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不相信他所表现出来的无辜。 

“准备好好侍候皇上哪!”凤冰翱回视皇帝,露出堪称完美的微笑。“放心!我会侍候的让您觉得通体舒畅,觉得此生无憾。” 

不知怎么,皇帝望着那抹温柔的微笑竟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14

“你可别乱来……” 

“放心好了,皇上。这侍候有分好多种,我不太熟练也不知皇上喜欢什么,所以只好按着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如果皇上能够喜欢最好,若是不满,也请当作疼我一场,不跟我计较。” 

嘴里说着讨罪的歉意,但凤冰翱俐落的动作却愈加放肆,绑好皇帝后,随即动手解开衣襟,松掉腰带,将外袍卸下。 

“你言行不一,这么熟练的脱衣动作从哪学的?” 

皇帝大叫,猛烈地转动身躯想要挣脱。 

“皇上,我好歹也自行更衣了二十几载,怎么会不熟练呢?您别故左右而言他,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安静点让我好好地、好好地服、侍、您……” 

凤冰翱睁大眼睛盯着皇帝露出的肌肤,有点被迷惑。 

他总是待在宫内苑里,哪来的机会练就这一身纠结贲张的体魄? 

穿着衣袍时看不出来的厚实胸膛、强壮臂膀、结实腰干……大大刺激了凤冰翱同样身为男子的自尊心,跌坐在皇帝身上--发楞。 

“翱,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做声?” 

“老天真是不公平哪……我明明付出极大的努力来锻炼体魄,为什么总是练不成这么壮硕结实的体格?” 

漫不经心似地用指尖扫过皇帝宽阔的胸膛,还略为坏心眼地避开敏感的红嫩尖端,令皇帝倒抽口气,将原本想吐出的抗议往下吞。 

“用点力……”皇帝喘息着提出建议。 

“啊?用力?喔!你说这样吗?” 

凤冰翱加点劲道揉着那紧绷宽阔的胸膛,感受到弹性在手掌中迸开,不同于女性的温润柔软,却另有一番柔韧肌理的触感,很是容易撩动情欲。 

“啊……” 

低沉暗哑的嗓音透出浓浓的欲念,皇帝原本稍稍降温的情潮又被挑拨起来。 

“这种反应还真是新鲜,我可从未体验过。” 

凤冰翱继续往下探索,来到平坦的腰腹,好奇地抚摸压揉。 

嗯……锻炼得很好耶!连腹肌都结实的很,可见得皇帝平日很注重体格的保养。 

原本只是蓄意逗弄皇帝的凤冰翱,摸着摸着不由得兴致高昂起来,开始认真摸索皇帝的身躯,探讨两人之间的差异。 

“嗯哼……你!好大胆子,你是拿我同谁比?” 

皇帝涨红着脸,忍住急欲脱口的呻吟,辛苦地将怒斥话语从齿缝中迸出。 

糟糕,怎么那么舒服? 

本来的计划是压倒凤冰翱,让他尝尽人间极乐的欢爱,从此安分地守在宫,哪知情势转变,反倒是他被压倒呢? 

喔~~快忍受不住了~~那手~~那手是在摸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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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回复:<凤后> by:晨境

“呵呵……我虽不像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倒也曾有过一、二个侍妾,对于床第之间当然不陌生,不过……服侍男人倒真是头一遭……皇上不用担心我会做得不够好,依据以往的经验看来,她们可都说我是个温柔的男人,令她们很满意呢!” 

凤冰翱忍住羞怯,心一横,把手探进衣裤里,攀上皇帝那欲望的顶峰,奇异的脉动立刻传到手心,炙热的温度也烧灼着他的指尖,令他简直想立即抛开…… 

不行!非得给皇帝一个训诲不可!可不是每都由他任性妄为,总也得让他知道何谓挫败,好好收敛一下脾性才是。 

“住手!朕命令你立刻停手!” 

该死!他这么说的意思是将他当作女人了?!皇帝一边抗拒身体传来的喜悦一边恼怒地喝止。 

这简直令人难以接受!他可是堂堂大天朝的皇帝,至高无上的帝皇!哪可能真被人给压倒……甚至、甚至吃干抹净呢?! 

不可以!他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发生! 

“那可不行,我不能让皇上失望,毕竟您心积虑地策划多年,为的不就是要我屈意承欢?我可不能辜负您的用心,定要给您一个难忘的体验。” 

凤冰翱尝试地用手摩擦那欲望支干,嗯~~也没他想象中的难嘛! 

皇上果然年轻气盛,容易撩拨,反观自己,虽然不是毫无感觉,但顶多呼吸沉了点,还不到兴奋的地步……凤冰翱边想边加快手中动作。 

皇帝那灼热烫手的分身经此刺激,又更加地硬挺傲人,令他连连倒抽了好几口气,鉴于此,凤冰翱更加大胆地往股间位置滑动,准备寻幽一番…… 

“呜哇~~不、不、不用了!朕改变心意了,朕要你现在、马上放开朕!不然、不然朕就……” 

糟糕!怎么越往下放肆起来…… 

皇帝顾不得猛然挺立的欲望急忙叫停,可不能放任他继续进行,依此局势看来,莫真要他丢了脸、失了身才是。 

“皇上究竟要如何?好不容易我都愿意鼎力配合了,怎么又临时变卦呢?” 

凤冰翱忍住笑意,状做无奈地停手,心里却暗暗松口气,幸好皇帝先叫停,否则叫他继续下去还真是有点难为。 

“翱……朕、朕知道了,不逼迫你就是,你快解开衣带,朕认栽了。” 

见他真的停下探索的指尖,皇帝不由得抹把冷汗,庆幸万分。 

唉!看来得先让一步来重新拟定对策,否则依照此情势判断下来,失利吃亏的会是自己,往后还有大把日子可以慢慢来,不必急于当下。 

皇帝口头上沮丧地认输,内心却不气馁地重建自信。 

不达目的绝不放弃!他可不是个容易认输的男人,总有一天,非好好尝尽凤大将军甜美禁忌的秘境。 

“皇上这么说岂不是折煞臣下?还是让我服侍您吧?我会很乐意地遵从的……” 

嘴上欲拒还迎地假意推辞一番,实际上凤冰翱已经开始动手解开绑住皇帝双手的衣带,他笃信就算皇帝没有被束缚也不能动他分毫,毕竟他只是不想伤到皇帝龙体,可不是无法制服他,而皇帝应当也十分明了此间差异才是。 

兵法上有载:“穷寇莫追。” 

人只要被逼到某个阶段是会反噬的,而那份反噬力量往往会造成己方不必要的牺牲,甚至还可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熟知兵法的凤冰翱很懂得见好就收,让战场上的牺牲降到最低,将此法运用到人际间也是一样好用。 

“不用!朕很高兴你所表现的诚意,可是今日朕很累了,想尽早安歇,你想必也疲累了一天,还是快安寝吧!” 

一挣脱束缚,皇帝立刻翻身下榻,连退三大步,着手整理狼狈的衣冠,重拾点尊严。 

凤冰翱悠哉地倚靠在床柱边,暗自好笑皇帝那慌张的举动,然后视线往下瞄着皇帝顶起衣裤的股间地带……“是吗……不会忍得很难过吗?” 

虽然口气带着怜惜,但心里却兴灾乐祸地暗道:“自找罪受。” 

“不、不会!”皇帝连忙转身遮掩,再退几大步到寝殿门扇前,匆忙抛下一句:“你尽快安歇吧!朕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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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回复:<凤后> by:晨境

然后赶紧打开殿门,状做沉稳地踏出寝殿,身影飞快地没入黑暗中。 

“哈哈哈哈哈……” 

凤冰翱终于忍不住地放声大笑,抱着肚子瘫在床榻上,笑得全身发颤。 

近一刻钟后才慢慢收敛笑意,擦去眼框中笑得流出来的泪痕,吹熄灯台,放下床帘子,准备安寝。 

“哼哼!终于扳回一城,看你还敢不敢再来求欢?呵呵……” 

凤冰翱心情愉悦地进入睡梦中……意识渐渐远去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皇帝应该会安分一阵子吧! 

15

“臣叩见皇上,不知皇上紧急召见微臣是因何要事?” 

天色才蒙蒙亮,李修远就被传召到御书房晋见,他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前来,不知皇帝会如何置他。 

皇帝刚刚大婚迎娶皇后,按照皇礼历制,应当大赦天下,停朝三日,如无重大事件诸臣百官不得侵扰。 

但皇帝却在洞房烛夜后立即召见他……难不成是……没有得逞? 

李修远悄悄地抬起头偷瞄着皇帝的神色…… 

糟糕!面色凝重且眼带红丝,看起来就是一夜未眠的样子,也不像是因欢爱整夜而精神不振,毕竟享受过鱼水之欢的人是不会露出那么难看疲惫的神色……反而比较像……比较像被怎样的那一方…… 

不会吧?难道将军那么勇猛,居然压倒皇上吗?! 

李修远在脑袋瓜里胡乱猜测,露出诡异的表情,让皇帝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因何神色不定…… 

啊!该不会在胡思乱想吧? 

害怕会被得知昨夜吃鳖的糗事,皇帝清清嗓子开口道:“李副将!” 

“……是、微臣在。”李修远赶紧收敛心神正色响应。 

“你可知朕传唤你来有何要事?”皇帝沉下神色,开始施放压力。 

“臣愚昧,请皇上明示。” 

皇帝坐在高高的銮椅上,用着审理的眼光瞪视着跪在右下方的李修远,久久不语,那种好似被慢慢宰割的感觉令李修远心里不断发毛,眼神开始游离不定,揣测皇帝意欲为何。 

时间在两人诡谲的意识之间慢慢流逝,一刻钟后,皇帝才满意地开启话题。 

“嗯咳……起来吧!李副将,关于昨夜你私自夜探皇城禁宫一事,朕可以不予追究……不过,你如何报答朕的这份宽容?” 

“……皇上有话直说好了,臣是武官,不懂得咬文嚼字,卖弄墨水。” 

经过那样的眼神凌迟后,相信任何人都不敢违逆他的所有要求。李修远很认命地应允。 

“好!够直接。”露出一丝笑意,皇帝很直接地道:“那朕也不多废言,一句话,皇后可有什么弱点?” 

“皇后?皇后……喔!皇上是说将军是吧?” 

哎呀!果然是关于将军的事,想想也是,皇上会有要事传唤他应当也只有因为此事了,否则哪会眼巴巴地在五更一过就立即宣他进宫…… 

唉!将军果真是祸害哪!居然进了宫还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李修远在心里暗自埋怨不已,殊不知,这都是自己招惹来的,怨不得他人。 

“他已是正式册封的天朝皇后,不要使用旧衔。”皇帝顿了顿,再道:“你长年跟在皇后身边,关于此,应当十分了解吧。” 

“是、是。皇后的弱点嘛……嗯……关于哪方面呢?” 

李修远在脑海里思索,不知皇帝这么问的用意为何? 

但推断起来,皇帝的洞房烛夜肯定是无疾而终,不然哪会问这种问题…… 

唉!李修远不禁地投以同情的眼光--我就知道将军不是那么容易被摆平的! 

“他的弱点很多吗?居然还有分哪方面?说来听听。”皇帝大奇,通常说到弱点顶多只会有一两个吧? 

“说多嘛……也还好,看皇上是针对哪方面来问!”李修远边思索边回答,“如果是待人世方面,将…皇后待人很和善客套,尤其是妇孺伤残等等,更是温柔体恤……除此之外,他最怕温情攻势了,只要有人向他哭诉几句就心软地什么都答应了,不过,也会看事情轻重就是,倘若犯军法,就连我去说情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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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回复:<凤后> by:晨境

“这方面朕很清楚,很像他的为人……若是关于感情方面呢?他可曾倾心过何人?身边可曾有过……什么接触亲密的人?” 

皇帝略为紧张地问,这些年他只想过该如何扫除反对的声浪,从未考虑到凤冰翱会有其它相亲昵的对象。 

“没有呀!他在军营时都是一个人住,从没见过他收了谁在身边服侍。” 

李修远回想着以往的记忆,他根本就没听过凤冰翱对哪个女子特别关心,连军中弟兄有时相约到妓楼去逛逛时也不曾同行过,害他有时不免会怀疑将军是否……嗯……有点“不行”…… 

“那他曾有过的侍妾呢?” 

“喔!皇上是在说她们呐!”恍然大悟,李修远此刻才知皇帝问话的用意,他立即替凤冰翱澄清,以免受到皇帝误会。 

“那是老将军在他十八生辰时自作主张替他纳进的两房侍妾,碍于父命难违,皇后才收了。可是皇后在奉旨到轮拚蚴乇呓时就给笔丰厚的嫁妆,将她们都改嫁出去了,现今身旁并没有任何红粉知己,皇上可以放心。” 

说着不习惯的称号还真是拗口,这皇后二字跟将军连在一起还真是不搭,毕竟男子称后,还是挺别扭的。李修远一边字字斟酌地回答一边在心里嘀咕。 

“是吗?”皇帝和缓下严厉的神色,“他可曾谈过喜欢怎么样的女子?” 

“将…皇后不曾跟臣谈论这类话题。” 

李修远有点尴尬,怎么跟皇上讨论起将军的私密呢?若让将军得知他出卖他……哎呀!真是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李副将,你应该很明白朕对皇后的用心和执着了,所以朕也不多言,现今再问你一句:朕该如何做才能得到他的真心?” 

皇帝步下銮椅,走到李修远身旁,神色忧闷不已,表露出内心的烦躁。 

“皇上,臣斗胆反问一句,您可是真心?” 

“……朕强硬的作风或许会招致许多不满,而硬娶男子为后的决定更是令众人非议,可是,朕对翱的心意可昭日月,绝不是蓄意玩弄或是假意欺骗,而是真心想将那飘邈淡薄的人儿收到怀中呵护,强烈到即使他不愿也决不放手。” 

“将军…呃…皇后可真是幸福的人呐!能让皇上如此执着,哈哈哈……”李修远满意地开怀大笑。 

从皇上眼眸中展露出来的坚决可骗不了人,将军哪!依我看来,你的胜算面实在不大!所以,别怪属下我倒戈,我可是忠心耿耿地替将军谋求幸福的未来,况且,我也没那胆子阻扰皇上,与其惹怒圣意,倒不如顺势相助,成就美好姻缘,倘若将军怪罪下来,反正也有皇上这块免死金牌挡在前方,他怎么算都觉得十分合算。 

李修远不负责任地决定推波助澜,帮皇帝掳获凤皇后的芳心。 

“皇上,借个耳朵,何不利用皇后容易心软的弱点……”李修远上前一步在皇帝耳边细语,说得令皇帝频频点头称是,两人皆露出大大的笑容…… 

凤皇后,小心! 

打个寒颤,手不自觉地拉高身上盖的丝被,凤冰翱从睡梦中转醒,慢慢睁开眼瞳。 

嗯呵……什么时辰了呢? 

他懒懒地打个呵欠,伸伸懒腰,然后撑着上身,用手指撩开床帘,眯起眼睛看着透进窗棂的微光。“嗯……大概才卯时吧……呵啊……好想睡,昨夜让皇上闹那么晚,再睡一会儿好了。” 

翻过身子,拉着丝被搂在怀里,凤冰翱发出舒服的哼声,闭上眼睛预备再睡个回笼。 

一刻,二刻,三刻……凤冰翱不断在床榻上翻来翻去,怎么就是无法入睡,最后终于死心地翻身下榻,准备梳洗。 

明明累了,怎么就是睡不着呢?心里头好象压着什么事情,闷闷地说不上,好象有什么坏预兆……凤冰翱甩甩头,暗笑自己多心,猜忌过了头。 

拧干巾帕擦拭着睡眼惺忪的瞳眸,然后倒杯茶润润干涩的喉头,凤冰翱换上外袍,步出寝殿,预备到内苑走走,顺道认识认识周遭环境。 

“嗯……好舒爽的气息。” 

放松心神,凤冰翱快意地漫步在庭阁中,享受清晨初阳的和煦和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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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回复:<凤后> by:晨境

信步转过一条小径,随意看着两旁的琉璃石拼凑出来的瑰丽墙面,赞叹工匠的巧思。 

突然,景象豁然开朗,凤冰翱眼前呈现出一片清雅的竹林,竹林内隐约可见一栋古朴淡雅的木屋,四周有小溪河围绕,潺潺水声沁入凤冰翱的心灵。 

此彷佛另个幽境世界,与宫中随可见的华丽精致建筑不同。 

“这是您对我的心意吗?皇上……” 

见着这片景致,珠泪缓缓地自漆黑的瞳眸溢出,顺着滑润的脸庞落下,凤冰翱心里感受到莫大的震撼,不能自己地掉下欣喜的泪水,久远的记忆历历在目,忆起他与皇帝相识之初。 

那年他十四岁,随同父亲入宫述职,见着年方十岁的九皇子…… 

“你是谁?”童稚的音调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威严。 

“臣是骥远将军之子--凤冰翱,见过九殿下,臣奉旨担任殿下的侍读,今后将伴随殿下在清阅殿里读书。” 

感受到那股尊贵的威仪,不自觉地,凤冰翱屈身下跪,定下主从之序,开始两人交流的契机。 

但,从过往发生的种种事件看来,或许这是错误的开始……凤冰翱露出讽刺的微笑,百感交集,感到既甜蜜又苦涩的回忆在脑中翻腾。 

“翱以后最想要的是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丝绸美缎?倾国佳人?盖世名声?” 

九皇子小脸高抬,认真询问的口气令人爱怜,也令人莞尔一笑。 

“为什么问?” 

“回答就是!” 

“是、是!臣想想……嗯……不需要高官厚禄,也不用享受富贵荣华,臣只想在报效国家之后,找个清幽的竹林,盖间小屋,闲暇时读读典章,过着悠然的退隐生活,或许身旁再有一位知心伴侣,如此,便已足够。” 

“真小真平凡的愿望,翱,你的霸气不够。” 

“呵呵……殿下现今还小,当然不能体会平凡的精妙。其实,华落尽后终会归于平淡,这是万物轮回的道理,而臣不过是顺应此理罢了。” 

“还是不懂!不过,既然翱喜欢这种生活,那我也不反对就是。” 

顿了顿,年幼皇子吐出老气横秋的话语。“以后我会种一片大竹林,然后盖间屋子,里面放满典章书卷,让你开开心心地住。” 

“多谢殿下恩典。” 

“我是说真的喔!” 

“是、是,臣知道了。来,殿下,请您解释一下诗经-国风篇-将仲子里的“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这段的意思。” 

“翱,你听我说嘛!我是很认真的,你要记住喔!” 

“知道了、知道了,臣不敢忘……” 

看着这片竹林,凤冰翱终于体会了皇帝厚的用心。 

原来……原来皇上真的很早、很早之前就对他付出真心,是他遗忘了这片心意,是他漠视了他的付出,皇上……臣,不值得,不值得哪…… 

阳光穿透竹片,洒落在凤冰翱身上,他却浑然未知地痴痴站在原地,陷入满腔的懊悔与感动中。 

16

镫镫镫……细碎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凤冰翱赶紧收敛激动的情绪,缓下回朔的思绪,他满心期待地转过身,猜测来人是否皇帝…… 

“奴婢们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一行约莫六七位的宫女齐身下跪行礼。 

“……免礼,都起来吧!”听着陌生的头衔,凤冰翱有丝错愕,适应一会儿才明了她们在唤他,“别称呼我皇后娘娘,还是叫凤将军吧!” 

“奴婢们不敢!”方才起身的众宫女又惶恐地下跪请罪。“倘若如此不敬,奴婢们会被皇上责骂,请娘娘饶怒奴婢们!” 

“算了、算了,不是多大问题,不用如此惊慌,都起来吧!”凤冰翱就是讨厌宫中这些文缛节,不管经过多久还是不能适应。“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多谢娘娘!”众宫女谢恩请身。“钦公公命奴婢们来请皇后娘娘到熙宁殿用膳,此外,合妃娘娘领同三妃、五嫔、七婕妤、十二美人也正在殿内恭候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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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回复:<凤后> by:晨境
“是吗?我晓得了,你们带路吧!” 

合妃居然带了那么多人前来?所有五品以上的妃嫔都到齐了,这是何用意? 

示威?还是看笑话?存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男子,居然能够迷惑皇帝而封后吗? 

不管目的是哪种,凤冰翱都不打算示弱,更不想让人看笑话。 

既然甩不脱入宫当后的命运,那他也只有面对现实…… 

早先他就听闻过后宫里明争暗斗的丑陋,心里虽十分不以为然,但那乃是皇帝的私密,并非身为臣子可以置评的,而今,顶着皇后头衔,三宫六院理所当然地归他管辖,好吧!就让他好好地整顿整顿后宫,给皇帝晓得硬封一个男子当皇后会有什么后果,倘若敢有什么不满,大不了就再将他发配边疆吧! 

也省得他内心煎熬,唯恐因封后一事愧对凤氏列祖。 

唉!想不到真枪实弹的战争打完了还得面对宫廷内钩心斗角的文明战,看来,人生还真是场打不完的斗争。 

虽然与他原就淡薄的性子不合,但身红尘要不为红尘所扰,恐是样奢求,凡夫俗子如他总不能避免,若不想随波逐流,只好奋起抗衡了。 

凤冰翱留连地再望一眼那清静的幽地,强忍寻幽的渴望,无奈地转身离去,准备大展身手。 

这等阵仗还真是不容小觑! 

凤冰翱慢慢踱进正殿厅堂,眼前两旁坐满衣着华丽、粉脂满腮的俏丽宫嫔,人人脸上皆挂着寒霜,甚至还有见他步进殿堂时以怒目相向的妃嫔。 

再抬起头往前看,一个满身贵气珠饰的女子端坐在皇后銮椅上,大剌剌的态度和气焰彷若中宫之主,睨着一双美目瞪视他,那神情表达出轻蔑的歧视。 

那想必是当今最受宠的合妃吧?否则怎敢如此放肆? 

身为宫妃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坐上皇后銮椅? 

若非被宠坏了,决不至于有此胆大妄为的举动出现……与之计较,倒显得自己气度狭隘,不够大度。 

凤冰翱心里明白,她们此番前来,绝不是朝见那么单纯的目的。 

“皇后娘娘,您一早上哪去了?奴才找很久了,诸位娘娘也等候多时,准备给皇后娘娘见礼行仪。” 

钦公公眼明手快地抢步下来行礼,一方面缓缓紧绷的气氛,一方面提醒众宫嫔眼前乃是经大t门入宫的正主儿,并非普通低下的男宠。 

“真有心前来见礼吗?倘若是为了见礼而来,为何自我进入正殿后,竟无一人起身呢?不知哪条宫制是这么规定的?” 

凤冰翱温文儒雅地抿唇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薄怒七分戏虐,不少美人立刻慌张地起身跪礼,心里惶恐不安,见了眼前英姿飒爽、端丽高贵的人儿,她们便知自个儿是怎么也比不上的,莫怪皇帝发了狂似地使尽手段,为了就是得到这谪仙般的人儿,她们,拿什么争呢? 

合妃高高地坐在銮椅上,其它三妃-德妃、谨妃、贤妃则坐在其下首,三妃睁着眼看着其它宫嫔纷纷下跪行礼,不禁地慌了主意,赶紧示意合妃想想法子,否则她们连袂前来下马威的目的岂不功亏一馈? 

合妃在心里暗暗冷笑,这群无用的蠢货,随便一两句话就将她们吓成这番模样,将来能成什么大事,莫怪总争不到皇帝的心。 

不能揣测上意,争什么宠呢? 

“凤将军,你身为天朝重臣,保疆卫国,贡献颇多,怎么现今却倒行逆施,媚惑皇上,以男子之躯入宫封后呢?你这么做对得起历代忠烈的凤氏先祖和大天皇朝诸位先帝吗?祖先们创下的基业岂不是要败坏了?” 

“合妃娘娘,此话犯上,切莫再提……” 

钦公公立即上前劝着,他的用意十分苦口婆心,明了这话可是犯了皇帝大忌,而且用“凤将军”的旧衔称谓皇后,岂不摆明着她不承认皇帝的册封吗? 

凤冰翱阻止钦公公的劝阻,笑了笑,表示他不会放在心上,要钦公公退到一旁别介入。 

“合妃这项罪名扣的好大!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若不是皇上苦苦相逼,我何用以男子之身入宫,徒惹笑柄?” 

“居然还强词夺理?真是反了!身为朝臣的责任在于哪里?除了尽心为国之外,也要督导皇上,倘若皇上有何思虑欠祥之,应善尽规劝之责才是,凤将军如今作为,岂不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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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回复:<凤后> by:晨境

合妃敛下笑意,冷冰冰地厉声斥责,一张俏脸充满丑陋的妒恨,叫人心惊,周遭宫嫔皆战战兢兢地伏跪在地,不敢多置一词。 

“合妃说得是,确实是失职,不知合妃有何更好建议?” 

凤冰翱不疾不徐地顺着话语回答,态度丝毫不因合妃的责骂有所动摇。 

“将军果然为名将之后,这么明白通晓事理,本宫也不用多言,相信你自个儿明白怎么做吧?” 

一句话说得又褒又贬,明里赞许暗里讥讽,合妃暗自欣喜,认为这凤将军不过尔尔,讲些重话就让他知难而退。 

“当然明白……”顿了顿,凤冰翱依然笑得温文,丝毫不见气恼。 

“此后,我会好好地打理后宫事宜,也会善尽照料皇上的职责,毕竟皇后为三宫六院之主,若不好好管理,岂不是让些不懂宫仪的妃嫔无端犯上,潜越冒犯?” 

“你、你说什么?!”合妃张口结舌地怒视凤冰翱,那愤恨的样子甚是恐怖,彷佛想将他狠狠撕碎。 

“后宫里的规仪如何,合妃应当十分清楚,忤逆皇后的刑罚说重不重说轻倒也不轻……但逐出宫廷是挺容易,也不需经过皇上……合妃很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敛起笑容,凤冰翱目光如剑地扫过四妃,除了合妃尚自强撑镇定之外,其余三妃早已震摄在那不怒而威的气势下,纷纷软下身子拜伏。 

“……你、就凭你这低下的男宠,竟敢如此嚣张?”合妃犹自不罢甘休地叫骂,早失了雍容的仪态。 

“我凤氏在朝为官历经数代,世代忠良,尽心卫国,替天朝打下大片江山,功在朝廷,况且血脉中还流着皇室血统,可不是什么低下的男宠。纵然我以男子之身入宫,可也是自大t门进来的,名正言顺地掌后座,统领三宫六院,何来嚣张之说?” 

“你还狡辩?单是以男子之身登上后座便是逆祖,世上岂有男子为后的道理?!” 

“这只能说皇上的手腕高超了。”凤冰翱不觉地露出苦笑。 

唉!谁知他心里的苦闷呢?或许天下女子都会欣羡他的境遇,可他一点儿也不稀罕! 

“什么意思?!你别把责任尽往皇上身上推,明明就是你无耻、妖媚皇上……” 

“这可过于放肆了。”凤冰翱冷下口吻,决定不再与之多言。“我本想善了此事,不予追究,可今日若容忍你如此放肆的行径,他日如何服众?钦公公!” 

“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钦公公急忙上前。 

“按照礼制,后宫每年的俸银多少?” 

“禀娘娘,每年约支五百多万银。” 

“这么多?”他知道不少,可这金额也太高出他所估计的了。“等会儿将明细呈上来,也将宫内所有妃嫔、宫娥、太监的人数清查一下,这后宫非得好好整顿一番。” 

“是!遵旨。” 

“至于略施薄惩……钦公公,将后宫各殿各院的开支删掉一半,拨到琛州和覃州赈灾,今年水患严重,刚好可以救济灾民,建设地方。” 

“是!奴才立刻传令。” 

“该死的凤冰翱!你竟欺本宫到此地步?!” 

合妃终于失去控制地扑上前欲捉住凤冰翱,他一个闪身避过,不予冲突。 

“冷静点!莫失了身分让人笑话,依你这么一个弱女子是动不了我分豪的,劝你自重。” 

“哼!本宫非跟你拼个死活不可!” 

合妃猛然地四追打,丝毫不顾颜面,周遭各宫嫔纷纷闪避,惊恐尖叫,凤冰翱无奈之余,只得不断后退,避开攻击。 

眼看着就要退到正殿外了,合妃犹自不断欺上前来,凤冰翱正思索着该不该叫卫兵前来阻止时,一双铁臂自身后将他拦腰一搂并拥进怀里,紧跟着,他就靠上一个宽阔厚实的胸膛。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 

一声威严的大喝传来,止住了各宫嫔的叫喊,也震住了合妃正扬起的右手。 

“皇上?!” 

“皇上?!” 

凤后(下) by:晨境

简介:

楼阙挥军进犯,边关战情告急,除了昔日智勇双全的骠骑大将军,又有谁能担此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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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凤后> by:晨境

凤冰翱一边软着嗓音安抚皇帝,一边挥挥手叫众人离开。 

“你们还不快退下?莫再惹皇上心烦,全都退了!钦公公,唤御医给合妃娘娘看看伤势,莫留了病根,好生侍候。” 

“是!奴才立刻去办!” 

“谢皇上恩典!谢皇后恩典!” 

众人赶紧扶着合妃谢恩退下,不敢多做滞留,片刻,偌大厅堂里就只剩下皇帝和凤冰翱两人。 

“……翱,你是认真的吗?可知这话说出来的后果是啥?” 

皇帝大喜,他应当清楚说出此话的意义所在吧? 

不过,怎么经过一晚他就转了性?昨夜里还那么奋死抵抗的……疑惑一闪,皇帝压下兴奋的情绪,冷静地问:“你不反悔了?都想明白了?” 

“明白,我已有了觉悟,愿意坦然接受现况,现今向您求个恩典,饶了合妃和众嫔这回吧?” 

不管对错,他已无退路,只好正视这份感情。 

“翱,人若太心软可是会招致无穷后患的。”皇帝不表赞同地反手搂着凤冰翱。 

“不会的,带兵十载,什么凶神恶煞没见过,什么惊涛骇浪没遇过,早已练就一身本领,皇上,您别操这个心,我自会好好置。” 

扯了扯皇帝的衣袖,凤冰翱示意皇帝放开他,在厅堂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真不要朕替你出头?” 

皇帝不舍地将手自那纤腰放开,他很喜欢搂着那腰的感觉,不似女子般柔软丰腴,而是可以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到肌肉的柔韧、纤瘦的骨感,令人心痒难耐,很想一把掌握。 

“不要!我以男子之身入宫已经很遭人非议了,倘若在此敏感时刻下逐妃嫔出宫,岂不落人口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就别费心思了。” 

“依你就是……”皇帝软下口气,开始使出怀柔的手段。“翱,朕这么听话,总可以要点奖励吧?” 

“想要什么奖励?”狐疑地看着那有丝诡异神色的脸孔,凤冰翱猜想着皇帝此话的用意。 

“一个……吻,可以吗?”皇帝忐忑地问着,满怀期待却又不敢奢望凤冰翱会轻易同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纵使死缠滥打也要得到一个吻。 

凤冰翱闻言大感困窘气恼,这人怎么如此打蛇随棍上,给点小惠便想占便宜? 

堂堂帝皇居然行那地痞流氓的作为? 

眼神一凛,正想发作,转眼又想到那座竹林小屋,柔情自心中涌现,皇帝对己的用心与重视真是没话说,十年前的随语居然牢记不忘,足见真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尤其在他领受到皇帝这么炙烈直接的情感表现…… 

内心坚持的道德感渐渐崩解,竟让他有了以男子之身承受恩泽的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他体认到拘禁在理智下的情愫--禁忌、危险、疯狂,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令人想沉溺其中。 

凤冰翱漾出一朵笑,低语地呢喃:“想要我的吻?” 

“当、当然想!”皇帝喜出望外地大声应答,他本以为会讨来一顿骂,却得来柔情万千的相询,不免令他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有多想?”眼睑低垂,唇瓣略启,凤冰翱双颊微红地问着。 

“很想、很想……”看着眼前的娇羞丽颜,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渴望,此刻面对,皇帝竟然只能口拙地表达…… 

啊~~不行了~~情绪一直激昂起来,须臾,一股热流自脑门直冲而下,鲜红的血滴落,染红龙袍衣襟。 

“哎呀!你怎么流鼻血了?!快、快坐下!我去唤人拿水来。” 

凤冰翱赶紧用衣袖捂住皇帝的鼻子,拉着他坐在椅上。 

“不要紧,别理会这点小问题,翱,我要你的吻,很想很想……真的……” 

皇帝捉着凤冰翱的手不让他离去,眼中透着渴求,炙热地将希冀传达到凤冰翱心中,令他不禁一颤,又羞又怯。 

“……傻瓜,先止血再说。”那专注的凝视真令人悸动,凤冰翱压抑着狂跳的心,故作冷静地回复。 

皇帝不语,继续用热烈的视线直楞楞地盯着凤冰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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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复:<凤后> by:晨境

如火般的欲望在他体内骚动,想不顾一切抛开礼教、规束,投进皇帝怀抱,就此沉浸在情网中……但,理智却依然在脑中的角落告诫着他……不可、不可…… 

唉!为什么支配他的,不是情感而是理性呢? 

凤冰翱陷入天人交战中,被皇帝紧握的手腕也不断传来热度…… 

片刻,凤冰翱轻轻叹口气,屈服在他的意志下,允了要求。“……你闭上眼睛,不准偷看。” 

皇帝立刻遵行。 

凤冰翱搭着皇帝的肩,身子慢慢地往前弯下,看着坐在椅上闭着眼眸的皇帝那殷殷期盼的表现,心里充满爱怜,虽然依旧觉得有丝犹疑,有丝不妥,还有更多的难为情,但不可否认地--他也有着亲吻他的渴望。 

眼睑半垂,唇缓缓地落下,鼻尖轻触鼻尖,厮磨一会,轻启唇瓣覆上那片柔软,轻轻吸吮,品尝那浓厚的男人味,理智渐远,情欲蒙上心头,酩酊的幸福感弥漫,身子不禁一软,倒卧在皇帝怀里。 

皇帝稳稳地接住他倾倒的身躯,并用双手紧紧锁住纤腰,揽进怀抱,让凤冰翱斜卧在他腿上,滑溜的舌敲开齿列,猛然地入侵芳香之地--探索、吸吮、交缠--难分难舍。 

“嗯……别……嗯唔……” 

手无力地抵着皇帝的肩膀,凤冰翱发出无意义的嘤咛,全部的心思与官感都在领受这吻的诱惑,火热的温度在两舌交缠间窜升,焚烧了所有道德礼教、纲常名统,凤冰翱再也无法继续欺瞒自己,他确实沦陷了……安然自愿地陷入这紧密交织、重重牢牢地困住他的情囚中。 

“嗯……够…了……”凤冰翱呼吸困难地推开皇帝,面呈一片红潮,喘息不已地瘫软在皇帝腿上,这么激情浓密的吻实在不合宜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真叫人难为情。 

“……好棒的吻……甜蜜、浓情、叫人难忘……”皇帝依旧轻轻啄吻着那殷红的唇瓣,不忍离去。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放开我。”整理略为凌乱的衣襟,收拾贲张乱窜的欲流,凤冰翱起身离开。 

“反正左右无事,你急着要上哪去?咱们就这样悠哉地度过大婚后的第一天吧!” 

“待会儿还得参加朝见礼、庆贺礼、筵宴礼等等,需得出席主持一大堆礼宴,忙都忙坏了,你还有时间闲适在这?” 

“别理那些虚礼,那种麻烦事叫别人去办就行了,我已经找人代理,接下来几天就咱们两人静静地度过吧!” 

“找人代理?你找谁?”凤冰翱好奇地问。这种重要大典能找谁代理列席呢? 

“四皇兄。”皇帝又主动地上前搂住凤冰翱的腰,不放过任何亲近他的机会。“他就是平日太过闲散了,所以才会镇日想些无聊透顶的把戏,现今找些事情让他做,磨磨精力,才不会四为乱。” 

“紧接着十几天的活动大典都交给缪王爷负责吗?你好过分……” 

缪王爷体弱娇贵,哪禁得起每天自卯时举办到子时且连续十多天的庆典大仪?定会累垮了。 

“不会的,他是最佳人选,凭他那舌灿莲、长袖善舞的本事,必能好好安抚皇叔和众臣,你就别操这个心。”皇帝拉着凤冰翱往殿门走,“翱,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见了定会喜欢。” 

“是吗?没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凤冰翱欣然随同,不揭穿他早已知道皇帝为他种了片竹林的事。 

“没有、没有!我怎会使这种卑鄙的手段?”皇帝脸不红气不喘立刻回答。“快走、快走!我要给你个惊喜,让你高兴高兴。” 

两人身影渐渐隐没,进入那片清幽之地…… 

至于缪亲王,根据王府里传出的流言,每每在子夜时分,经过缪亲王寝宫时,便会听到哀声尖叫自里面传出…… 

“轻点、揉轻点……哎呦!痛死我了……腰疼、背痛、腿酸……修勤,手劲轻点……哎呦……” 

唉!善恶终头自有报,只能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了,善哉、善哉。 

2

Q宁殿内,合妃失去理性大吵大闹地摔掷物品,众宫女惊吓不已,不敢上前劝阻,全都缩着身子躲在角落,唯恐成了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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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回复:<凤后> by:晨境

为此,他一直小心行事,不敢过于暴露行迹,只能趁着朔日夜色昏暗不明时偷偷查探皇宫地势布局,是以入宫十数载,收获不大,未能掌握任何有利的机密。 

而今,有了合妃这个管道,正好可以唆使她去盗取军情或是利用她骚动后宫,转移皇帝注意力,动摇天朝基业,那他楼阙国便可趁机挥兵南下,一举歼灭大天皇朝。 

“你说得十分有道理,但要本宫等到何时?”不知他暗藏祸心,合妃拭去泪水,开始评估此项可能。“万一人老珠黄了,拿什么去跟青春貌美的妃嫔比?” 

林公公慢慢诱导合妃进入陷阱。“娘娘,机会是人创造的,只要制造个非得让凤皇后离开皇上身边的契机就行了,您就可以趁机而入,发挥女子柔媚体贴的天性,让皇上回心转意,重新得宠。” 

“让他离开?本宫不懂,如何能让他离开皇宫?” 

呵,终究还是上勾了……林公公内心得意,表面却故为难……“奴才是有一计,却不知该不该说出,干系恐怕牵扯太大……” 

“快说!有事本宫自会担代。”合妃焦急地催问,完全落入他的圈套中。 

“那么,娘娘就姑且听听。这皇后以前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现今天朝国势鼎盛,边疆安定无事,所以皇上才会敢他召回京城,强封为皇后,诸臣百官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等封男子为后的荒唐事发生……但如果边疆乱事又起,皇后在百官和外族侵扰的双重威胁之下,势必得带兵镇压,如此一来,皇上的心思自然会重新转回妃嫔之间,娘娘必可藉此重获皇上恩宠。” 

“本宫身禁宫内苑,哪来的本事去挑起边疆乱事?想想其它法子。”合妃觉得此事无稽。 

“除此之外,哪能轻易说动皇上让凤皇后离开京城?娘娘可得三思,再不尽快让他出宫,要皇上回心转意可就难了,更何况,放弃这个机会后要再等其它机会来临……恐怕不容易哪!” 

“那……该怎么做?”合妃被说动了。 

林公公狡狯一笑,俯身在合妃耳边细语片刻。“……娘娘明白了吗?” 

“这样做……会不会是通敌叛国?”合妃迟疑,她虽不懂政事也不明了何谓军情,但些许基本认知还是有的,此事牵扯过大,恐怕难以安然脱身。 

“不会的,娘娘,咱们只要……”林公公鼓起三贾舌,天乱坠地以话迷乱合妃的理智。 

终于,合妃点点头,允了。殊不知此举却让她走向毁灭,也造成数万百姓的生离死别…… 

凤冰翱轻轻撩拨着覆盖在皇帝额眉上的细发,这伟岸的男子此刻就像个孩子般伏在他的膝上午后小憩,脸上还带着一抹笑意,使得俊秀的面容加添一股稚气。 

一时童心起,他伸出手指戳戳皇帝的脸颊。“连睡着了也会露出微笑,真那么喜欢跟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就那么开心吗?真单纯……傻瓜……” 

四周散落着些经史典籍,窗棂边的矮桌上放置着袅袅的香炉,幽静的屋里除了香气之外,还弥漫着书香、桧木香,萦绕在两人之间,让心灵沉稳不少。 

他们在这座木屋里度过了三天的两人世界,不理世事。 

晨起,共进简单的早膳后,相偕至竹林品茗散心,或在庭阁下棋弹琴,十分惬意快活;午膳后则进书楼,经史策论,诗词歌赋,无所不谈。 

他惊叹皇帝的博学多闻,也赞赏他的宏观伟志,晓得十年的岁月里皇帝并没有怠惰地放下学问,依然卷不离手地充实自己,而这点令他感到欣慰和喜悦,皇帝并不像外表那般狂狷不羁,藐视礼法,无视天下苍生,他只是脾性过烈,容易感情用事,说穿了,就像个被宠惯的任性孩童,缺乏一个能够导正方向的人在身旁,才会如此纵性恣为,并非天生残暴。 

这三日来,皇帝对他可说是百般眷宠,千般呵护,万般怜惜,从不漏听了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随时伴在身旁,用着柔情款款的眸子凝视他的一举一动,是以,短短三日时光却使凤冰翱产生两人已如此共度数载的错觉,一下子将分离十年的隔阂拉近,心对心的情相待,叫他如何再拒之千里? 

手指沿着那充满男子气概的英挺五官轻轻勾勒,心里涌起无限爱怜。 

人心真是奇妙!凤冰翱从不晓得自己竟会对人产生这种情愫,尤其对象还是一个大男人,不过……感觉还不坏! 

唇角慢慢向上扬起,不自觉地就漾开微笑,喜孜孜地看着皇帝沉睡中的面孔,怎么看都不腻。 

日子若是能这么过下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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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叩、叩!”门扇传来两声轻响,像是刻意不打扰人似地,敲了两声便停下。 

大抵是钦公公送茶点来了吧……此地只准钦公公服侍,除了固定整理清扫的时刻之外,其它宦官宫女皆不得擅入,是以显得分外清幽,宛若世外之境。 

这竹林木屋建得十分精巧,从竹林子正面前方只可见着小巧的木造小屋,进了木屋才知别有洞天,建筑结构往里边延伸,分为四院八厅阁,座座皆隐在竹林中,独具匠心,得他的喜爱,就他而言,皇宫内任何富丽堂皇的宫殿都比上这座清雅的木屋。 

而且,据钦公公所言,此屋乃由皇帝亲自设计、亲自监工,投注了三年心思才完工,还亲笔提了“凤阁”二字,其用心不喻而明,触动他内心情渊,令他欣喜悸动。 

凤冰翱继续凝望着皇帝睡脸,有点不舍打破这份宁静,但也不好不理会,他晓得钦公公会一直候在门外。 

“进来。”他压抑着音量响应,唯恐吵醒了安寝中的皇帝。 

“咿呀……”钦公公端着茶,悄声推门而入,看着坐卧在软铺上的两人。“皇上憩着了?” 

“嗯!将茶置在桌上,你先出去吧!”凤冰翱不舍得将视线挪开,依然凝望着皇帝睡颜。 

钦公公依命行事,放下茶盘,但却迟迟没有退下,神情欲言又止,引起凤冰翱注意。 

“怎么?” 

“娘娘,奴才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有话你就说呀!何用吞吞吐吐?” 

“是!”钦公公如释重负,边用眼角注意着是否吵醒皇帝边快速地说明。“副宰夫人在林外的沉升亭已候了两天,等着觐见娘娘。” 

“姊姊?”怎么突然进宫来见他?莫非也是为了他封后一事?“有说因何而来吗?” 

“没有,她每日卯时便带着侍女前来,坐在亭中品茗赏景,约两个时辰才起身回府,然后未时又来,奴才劝也劝不走,只得前来禀报娘娘定夺。” 

“是吗……好,我出去见她,钦公公,你先带她到晨曦阁等候,我一会儿便到。” 

此时,皇帝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撑起身子。“……你们OO@@地说些什么?” 

“吵醒你了?” 

这些天的亲昵相让凤冰翱不再刻意以敬称隔阂两人,而这点改变最让皇帝开心不已,相信终有一日,凤冰翱会抛开称谓直呼他的名,或许到那时他才能够得到这谪仙般的人儿。 

“没,我早就快醒了,只是舍不得这么舒适的享受……”皇帝大手悄悄攀上那柔韧的大腿,瞬间,随即叫凤冰翱用力拍掉,还送上一记怒视。 

“羞也不羞?”凤冰翱翻身下铺,穿上鞋履,头也不回地步出书楼,钦公公含笑紧随在后。 

“慢着,翱!你上哪去?”皇帝慌忙地追着出去,终于在殿门前追上那身影。“别气,闹个小玩笑。” 

连忙打恭做揖,迭声告罪,逗得凤冰翱好气又好笑,只得缓下羞怒之色。 

他可以面对皇帝的威逼,亦可以无视皇帝的怒火,可就抵不了皇帝撒泼时的娇憨,令他很想顺从他,答应他所有的无理要求。 

有时不由得狐疑地猜:皇帝是不是捉住他这项小弱点大加利用吧? 

可看着那副几乎快摇尾乞怜的样子,心就软一半了,哪还跟他计较其它枝节呢! 

“我没生气,只是姊姊来了,我去见见她。” 

“你姊姊?来做啥?”闻言,皇帝皱起眉头。“无缘无故地进宫见你?还真是奇怪。” 

“有啥奇怪?我回京城后还没见过姊姊呢!我姊弟俩分隔了十年未见,她来找我也是应当。” 

“我也要跟去。” 

“跟什么?你应该到御书房走走吧!奏折应当叠一堆了。” 

“不要!”甩过头,皇帝使性地往内室走。 

“哎!你这是什么反应?” 

凤冰翱头痛地看着他闹情绪,一时气恼也懒得理会,转身便走…… 

跨了几步,心思却不由得牵挂,念头一起,怎么也无法置之不理,只得让钦公公先行一步,他则转回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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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内室,看着床榻上用丝被蒙头盖住的身型,凤冰翱觉得有丝好笑,莫说他是几岁的大男人了,身为天下之主居然还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真令人啼笑皆非,却又不能不理……摇摇头,只得上前。 

“这是谁?居然像个娃儿般闹脾性?羞不羞?” 

“……你不是要见姊姊?去呀!别理我!”不悦的闷哼声自被中传出。 

听见这逞强的口吻,凤冰翱差点忍不住想嗤笑出声,明明就在乎的很,为什么还要死撑架子,真是硬脾气! 

虽然软了心无法不理,却也不能纵容无度,任他需索,该怎么整治这顽劣的皇帝,凤冰翱想了想…… 

片刻,心中有了主意,既然他这么耍赖,就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踏进内室,看着床榻上用丝被蒙头盖住的身型,凤冰翱觉得有丝好笑,莫说他是几岁的大男人了,身为天下之主居然还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真令人啼笑皆非,却又不能不理……摇摇头,只得上前。 

“这是谁?居然像个娃儿般闹脾性?羞不羞?” 

“……你不是要见姊姊?去呀!别理我!”不悦的闷哼声自被中传出。 

听见这逞强的口吻,凤冰翱差点忍不住想嗤笑出声,明明就在乎的很,为什么还要死撑架子,真是硬脾气! 

虽然软了心无法不理,却也不能纵容无度,任他需索,该怎么整治这顽劣的皇帝,凤冰翱想了想…… 

片刻,心中有了主意,既然他这么耍赖,就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我怎么舍得不理你……”凤冰翱柔声引诱,等着看皇帝反应。 

“?!”皇帝猛然掀开被单,翻身而起,一张脸十分错愕,怀疑是否耳朵错听,依他那直硬的脾性怎可能口出此番蜜语?若非愚弄,那是否代表……“翱,你说真话?” 

“不然我何必回来?既然有人不相信,那我用不着多费心……”神色黯然,凤冰翱转身欲离。 

“别走!翱!”皇帝快速地翻下床榻,赶紧上前自凤冰翱背后搂住。“你既舍不得不理我,是不是已经愿意接受我了?明了我对你的赤诚?那咱们可以当真正夫妻了吧?” 

哼!总算说出真话,原来这些日子以来的顺从和撒娇都是在讨他欢心,最终目的依旧是他的身子嘛! 

凤冰翱既恼且气,却又有丝得意,若是论到耍小手段,皇帝毕竟稍嫌嫩了点,这么快就漏馅了。 

凤冰翱心念一转,开始挣扎,用手肘大力地往后顶,皇帝腰部吃个拐子,闷哼一声,却依旧牢牢抱着他不放,怕一松手就让他给挣脱了。 

“你就尽往那儿想?难道你对我百般好都只是为了软化我?都是有目的?”凤冰翱瞪大眼,开始无理取闹。 

皇帝急得冒出冷汗,既要紧紧拉着他,又得赶快找个正当的理由,情急之下,竟然齿语不清。 

“没有……不是……唉…你莫会错意,我岂是如此肤浅的人?” 

“若不是,怎么老是借机闹情绪?总是利用我心软时大占便宜?”凤冰翱睨视皇帝,态度冷淡,丝毫不信他所言。 

“翱,我哪是占你便宜,是因为爱你才老想着跟你亲近,腻在你身边哪!” 

凤冰翱扳起脸充耳不闻,抛下一句:“你总有得说嘴,我不跟你辩。” 

随即伸手压住皇帝的手腕,巧劲一使,皇帝感到手麻,不由地松了力道,凤冰翱便趁机脱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内室。 

“翱,别走,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那淫心……”哀求声不断传来,皇帝苦苦地追在凤兵翱身后。 

也不见他有走多快,但怎么就是追不上呢?皇帝心急无比,只好出口挽留。“不然要怎样你才信?我什么都答应……” 

倏地,凤兵翱转过身,露出满意一笑。 

“你乖乖去御书房理政务,批批奏折,如此,我才信你是真对我好,而不是有目的。” 

此时才知上当。“……你好狡猾!”皇帝不甘不愿地口出埋怨,早该知道他的计策才是。 

“去不去?”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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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我好高兴!” 

笑靥如,令皇帝不由得恍神,早知他生得清俊秀美,却每每见到笑靥时,依然心动如蝶飞。 

凤兵翱虽然很高兴能达到目的,但见着他那么沮丧,也不由得心疼,只得柔声地道:“你若表现的好,见过姊姊后,我会到御书房陪你,可好?” 

皇帝喜出望外,“好!我等你,我会乖乖地待在御书房批奏折,你要快点来。” 

这些日子以来,凤兵翱对他的态度可说一日好过一日,全没了刚回京城时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违和感,看来李副将的建议说得好,翱可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与其威逼强吓,倒不如痴缠扮傻,此法更能得到他的倾心相待。 

“晓得了,我送你出去。” 

不明白皇帝心里打什么拐,凤兵翱很高兴听到此番回答,看来,鹿死谁手,尚未分明。 

“姊姊,好久不见!你身子可大好了?”一进晨曦阁,凤冰翱便见着那娇小纤细的熟悉身影,高兴地连忙招呼。 

此番回京,适巧碰上凤冰雁方产下一子,为了避讳,没过门探视,而后因发生种种事情,令他分身乏术,姊弟俩隔了十年后,直至今日才再重逢。 

“冰翱!我好想你!”女子也兴奋地起身投入他的怀里。 

“我也好想你,你刚刚生下孩子,身体还好吗?”凤冰翱细细看着这与他相貌相仿的姊姊。 

自双亲相继而亡后,凤氏就只剩下他与姊姊两条血脉,两人相命惟依,彼此照顾。 

“当然好,我可是很健康的。” 

“是没错,但也要考虑年纪呀!都年过三十了……”他都近而立之年了,更莫提大他三岁的姊姊,如此高龄的岁数生孩子可是很耗精力的,当初接到消息时,他着实担心,如今见她气色红润,精力充沛的样子,足见无碍,令他宽心不少。 

“闭嘴!别说这种让人生气的话!”伸手用力拉扯凤冰翱的脸颊,凤冰雁眼梢怒吊地薄斥。 

“是、是!姊姊,这么久不见,你性子依然那么霸道。”抚着发疼的双颊,凤冰翱不由得苦笑连连,她那娇蛮的脾性还是没变,可见得夫家的翁婿十分宠溺她。 

“那不是很好吗?”凤冰雁绽开艳若桃李的微笑,很自豪地应答。 

见着那么理所当然的自视神态,凤冰翱忍不住噗嗤一笑,也只有像她那么自信的人才敢大言不惭说出这话了。 

“你今日来是为了闲话家常吗?”他边问边请姊姊坐下,并示意钦公公和众宫女退下。 

“才不是!我哪可能为了闲话家常而连续两天抛下我亲爱的夫婿和孩子进宫来等着见你!” 

“我想也是,咱们姊弟俩没啥不能谈的,有话你就直说吧!” 

“冰翱,你……真做了……天朝皇后?”凤冰雁眼神开始闪烁,吞吞吐吐地问。 

“是!姊姊只想问这个吗?”十分坦荡地回答。 

凤冰雁睁大眼瞳,惊愕地看着他那份从容不迫的神态,她有点不能适应,这真是她那硬直耿忠的弟弟吗? 

“你一定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身为凤氏子孙居然行此逆天之为,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能这么坦然面对……但,我只有“不悔”二字可以表达……” 

小手猛地使劲拍在凤冰翱膀子上,只见凤冰雁小脸涨红,眼神泛出亮光,十分兴奋。 

“太棒了!冰翱!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有此气魄,能够如此勇于承认这份感情!姊姊太高兴了!” 

“啊?!”歪着头,凤冰翱满满的错愕呈现在脸上。 

“你从小就是个老气横秋的早熟孩子,一点都不可爱,成天挂在嘴上的满满都是忠孝仁义道德,闷也闷死人了,没想到分隔十年竟然大有长进,能够如此真诚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好极了!姊姊支持你!” 

“啊?!”他真的没听错?姊姊……很赞同?凤冰翱张大嘴巴,惊讶无比。 

他早知姊姊性格与众不同,不能以常理推断,可……可她,也太特殊了! 

“哎呀!姊姊本还以为你会娶个坚守温恭谦良的无趣女子镇守在闺里,然后再生几个小子延续凤氏香火,教导成如你一般死板顽固的性格,从此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直到踏入棺材的那一天,我还因此为你默哀了好久……想不到你竟能勇敢地突破世俗的眼光,堂堂正正地登上后座,算也不辱没了咱们凤氏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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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番的惊吓反倒使凤冰翱重拾冷静,他收敛神色,试图沉稳地应答:“姊姊,你这番话颠三倒四、文理不通,真是不堪入耳。” 

“别那么吹毛求疵好吗?真是酸性不改!”凤冰雁双手插腰,娇蛮地使性子。“总之,姊姊会帮你的!” 

“怎么帮?可以具体地说来听听吗?”凤冰翱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香溢满整个感官,让原本骚动的情绪沉静下来。“两个男子结为连理本就逆常,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后?莫说不容于天地,朝臣百姓也不会容许的,姊姊恣地天真。”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那么冷静地分析啥?那些算什么!”凤冰雁不满地抢走他手中的茶杯,扳着他的脸正色道:“女人哪!可是会为了爱情付出全部生命的!” 

“……真强悍。” 

“是啊!不强悍是不行的!”看着他,凤冰雁轻轻舒缓口气,她早知晓他的顾虑和隐忧,若能让他幸福一如她,体认天下挚爱的难得可贵,那么她会不惜代价去达成。 

“姊姊知道你的难,先莫提你身为男子却封后这件事,光是身为凤氏唯一男丁,非得为凤氏留下血脉这件事,就令你压力很大吧?纵使有心想接受皇上也很难释怀吧?” 

“姊姊……”听着凤冰雁说出他内心最大的忧虑和障碍,凤冰翱勉强维持的理性开始动摇。 

“对了!你知道我生下男孩吧?” 

突然转变的话题令凤冰翱有丝错愕,但依旧回答:“……是,修远跟我说过,恭喜姊姊。” 

“自从嫁到丞相府,生下劭儒和劭武后,本想再生个女娃来陪我,却总是无法如愿,我也死了心,想说命定里大概就注定两个孩子吧!没料到隔了五年又产下一子,说来真是挺意外的,但我很高兴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或许他选在此时降生,是为了圆你的姻缘吧!” 

“这话什么意思?” 

“我替孩子命名为水翎,姓凤,让他继承你的衣钵,延续咱们凤氏的血脉。” 

“姊姊!不可!我怎能让你为我牺牲到此地步!右丞相跟副宰大人会怎么说?你如此专擅而为,不怕被休离?” 

凤冰翱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她竟如此胆大妄为,倘若让丞相府的人知晓,岂不说将军府仗势欺人? 

他被册封为后已够让将军府蒙羞了,万万不能再因此事使得凤氏清誉蒙尘扫地! 

“别担心,我征询过家翁和夫婿的意思,他们并不反对,算是答谢你拯救丞相府一门,让他们免于灭门之祸。”凤冰雁笑得十分灿烂。 

“这……不可……怎能……” 

心绪慌乱无比,凤冰翱从不知自己也会如此失措,根本不知该怎么理此事,明知不可行,却也想不到其它可行的法子。 

“你就别再多想,接受就是了,等他周岁后我就将他送进宫,让你亲自教导,姊姊只希望你幸福,你只要听从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好。” 

“我很感激,不过……其它众臣会怎么看待此事,男子为后,根本就不能传承后嗣,若我再将孩子带进后宫,岂不遭人非议,说我意图谋位……我的罪孽已够重了,众臣们大抵都递上奏折开始抨击……” 

扶着头,凤冰翱伤透心神,不知该怎么让她了解,事情没她想得那么单纯。 

“哎呀!男人的气度真是狭隘!脑袋里除了国家大事就没有其它重要的了?反正不外就是说些什么祸国殃民啦,秽乱宫廷啦,败坏朝纲啦,导致灭国之类的评语,你理它做啥?倘若真不能释怀,那就努力地从旁协助皇上,一同缔造咱们大天朝前所未有的盛世,让那些迂腐的老顽固们瞠目结舌地再也无话可说,那不就得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有如此气魄才是!” 

凤冰验收起笑意,厉声地训喝,她这个弟弟有时就是太过拘泥小节,纵然聪颖过人,却受缚于道德礼教,思考不免有些僵化,放不开心性,非得要人从旁规劝提醒不可,明明就正值少壮,可那严守规范的固旧淤思却比任何老臣还来得坚固,真令人受不了。 

宛如当头棒喝,震撼凤冰翱的神智。 

两人默默无语地互相对视,偌大的厅堂里寂静无声,凤冰雁静待他的醒悟,而凤冰翱则陷入天人交战之中,感情与理智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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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劝他莫轻举妄为,需得将国家社稷摆在第一位,不可放纵心性,沉入逆道。 

感情则要他抛开一切,投入人之大欲--情爱--的怀抱,沉浸幸福之中。 

怎么抉择都难…… 

最后,耐不住气的凤冰雁开口打破沉默,着急地问:“你还不懂吗?姊姊如此苦口婆心地劝你了,当真还不能明白?” 

“……我懂的……真是…受教了……多谢姊姊……” 

凤冰翱缓缓地漾出微笑,美丽而梦幻,令凤冰雁心动不已,幻疑幻真,她首见识到这般牵动人心的媚惑,虽是亲弟弟,依然让她脸红心悸。 

啊!莫怪皇上如此执着坚持,使尽万般手段也要得到。 

“要幸福喔!冰翱!”凤冰雁上前拥住他,祝福地道。 

“嗯!”凤冰翱开怀而笑,将罪恶感自心中解放,澄清脑中迷思。 

会的!他会勇于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再迟疑。 

5

日子缓缓地流逝,转眼间,秋去冬来,时节转进冬,蟠京城里降下满天霜雪。 

寒气中隐隐传来西方诡谲的变化…… 

原本热闹的京城染成白色世界,人们纷纷穿起厚重的皮裘毛大衣避寒,茶馆酒肆里更是热气腾腾,人人争相喝着热茶,吃着热锅暖暖身子,去去冷到骨里的寒意,对照起馆子里的热闹喧嚣,外边冰天雪地的街巷就显得冷清许多,只有三两人影缩着身子快速走过。 

午后未时,皇宫内苑,一样白净寒冷的景象。 

各庭阁宫殿间,除了巡视的禁卫兵偶而穿梭走过之外,没有其它川流不息的宫人,大多趁着雪天偷空休憩,享受难得的闲致。 

曦凰宫,堇缃楼。 

暖炉里的火烧得十分旺盛,将寒气趋出楼房,一旁床榻上,两个身影紧紧相依,睡得香甜。 

皇帝的大手很理所当然地搭在凤冰翱的腰际,大腿也独占味十足地横跨在他腿上,将身体屈成弓状紧紧地贴在他身旁,只要怀中的人儿略为翻动,便下意识地收紧臂弯牢牢地搂抱不放,纵使在睡梦中也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 

“嗯……”凤冰翱慢慢睁开眸子,因感到身子被困住而转醒。“真是,又压着我……好重,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轻喃地假意抱怨,凤冰翱面带笑意地看着皇帝的睡颜,心中涌起无限柔情蜜意。 

这魁梧高大的伟岸男子,权倾朝野,雄霸江山,但在他的怀中却睡得像个娃儿,显得既欣喜又满足,让他也跟着沉溺在两人相依相偎的幸福感中,用全部的身心去感受领会,几乎忘了自己存在。 

真能拥有这份幸福吗? 

不安和忧虑悄悄地袭上心头,令沉浸在幸福中的理智霎时清醒过来,回想起先前的对话…… 

昨日,谧亲王、m亲王和左右丞相偕同来至曦凰宫,个个面色苍白、心神沉重,凤冰翱知道迟早总得面对,躲不了,十分坦然上前迎接。 

落坐之后,凤冰翱静待他们发难,决意不还口,岂料,等了片刻,仍无任何声响……没有劝之以理、导之以情的长篇大论;没有怒目相视、义正言词的训斥;没有嘲弄鄙夷、恶意毁谤的辱骂……有的,只有四个年过半百、呈现疲态的老躯。 

凤冰翱心有不忍,他无法只顾追求个人快乐,却也抛不开渴求情爱的本心,毕竟在享有眷宠呵护之后,谁能忍受形影孤单的寂寞呢? 

良久,谧亲王才慢慢地开口:“我们今天来此,有件重要的事非得让你知道……西夷-楼阙国来犯,目前已攻破紫鹿兀直逼嘉潼关,边关将领苦苦坚守,数万百姓沦落战火,众将士极力压下消息,以免造成京城百姓无谓的恐慌,众臣也快吵翻议事殿了,纷纷请旨派你迎战楼阙,皇上却迟迟未下决定,事关天朝存亡,不容小觑,但皇上执意不肯让你知晓……可是,咱们天朝里称得上智谋武略双全的将军并不多,能担此大任的更是除你之外不做二人选,目前虽然要李副将随时做好出战的准备,但军队里没个领军的大将也不行,大军开拔在即,皇上依旧蒙头不理,日日不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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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回复:<凤后> by:晨境

凤冰翱闻言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随即将情爱抛之脑后,严肃地询问详情。 

“约莫十天前,楼阙军队进攻紫鹿厥保传报兵连夜快马将战情送至兵部,我与左丞相马上进宫求见皇上,怎料却在宫外候了一夜,直至上朝时才得以禀明皇上,岂知……”右丞相摇头叹息。“皇上只吩咐兵部调兵迎战,压下消息,不许外泄,然后就不肯上朝再议,迫于无奈,只好越矩进入后宫见将军,请将军劝导皇上,派你出兵镇压。” 

四人沉重地叹气,皆为战事伤神。 

凤冰翱有丝恼怒,“我怎么不知道皇上没上朝?他明明寅时即起,那他不就刻意瞒着我……钦公公,发生这等大事,居然没有立即通知我?” 

“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皇上不许奴才说,而非刻意隐瞒。”钦公公立刻请罪。 

“你即刻前去召李副将进宫商讨军情……”凤冰翱顿了顿续道:“须得瞒着皇上进行。” 

“这不妥吧,皇后娘娘?”钦公公皱眉。“倘若皇上怪罪下来……” 

“由我担着,快去!”凤冰翱沉着脸,话语里充满不容抗拒的威严。 

钦公公心里打个突,浑身一颤,即刻领命而去。 

“谧王爷、m王爷、左右丞相,请你们放心,这事交给我理,皇上那自有我去说,等我跟李副将商讨过后,随即整军出战。” 

凤冰翱冷静有条理地一一交代清楚,临危不乱,展现出英挺的大将风范,令在座的亲王和丞相顿然安下心神,宽慰不已。 

“另外还有件事……冰翱,你跟皇上……”谧亲王吞吞吐吐地不知该不该说,十分为难。“真是那回事?” 

温文一笑,凤冰翱带着些许无奈与歉意。“是,请谧王爷、m王爷原谅。” 

“……”沉吟片刻,两人挥挥手,,叹口气,起身告退。“罢了、罢了,由你们去吧!我们相信你自有分寸。” 

“多谢王爷。”聪敏如他怎会不知谧亲王的语意,不由得露出开怀的微笑。 

总算是卸下一件烦心事! 

将思绪收回,拉拉暖被,凤冰翱更加窝进皇帝怀里,留恋地沉醉不已,他十分享受两人独的时光,抬起手沿着皇帝沉睡的容貌细细描绘,拨开散落在他脸上的发丝,爱恋不已地痴望着,想仔细的将这副容颜刻画在心房里。 

早先李修远秘密派人传递口讯:大军已经全部整备完善,预定明日卯时出发。 

那么,算算时辰,大概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可以跟皇帝温存,必须好好珍惜才是。 

凤冰翱知晓皇帝不让他出战的原因,更体会他不愿让他远赴战场的用意,所以他不怪他的刻意隐瞒,反而地感受到被爱的喜悦,若非珍视爱惜他,怎会不顾国家社稷的存亡,百般阻扰他领兵出战? 

他拉着皇帝的大手,手指与之交缠把玩,十分享受。 

他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眷恋着人体的温暖,也从不知道隐藏在内心的爱欲是那么激狂,一想到必须与他分离,就令他难忍涌上心头的痛楚,泪意直往眼眶冒。 

不想离开! 

不想分隔两地! 

不想赴沙场杀敌! 

但道义与责任压在他的肩头上,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他,不论如何都得去。 

凤冰翱忍住欲滑落的泪滴,将脸贴上那睡颜,细细感受相触的甜蜜,肌肤相亲是那么醉人,为何先前他是那样百般逃避? 

“原谅我先前的疏离,因为我不知自己的心竟是那样爱你。” 

凤冰翱低语向他诉情,唇一一地落在皇帝脸上,藉此向他表达歉意。 

“嗯……好痒……”皇帝呢喃地转醒,一睁眼就见凤冰翱在亲吻他,不由得疑是梦幻。“我在作梦吗?真是好梦……嗯……我不要醒……”说着说着,又闭上眼睛用力搂着凤冰翱。 

“傻瓜!睁开眼睛,真的是我在亲你,你不要我亲你?”凤冰翱转向他耳朵吹气。 

“啊!好痒!”皇帝真的清醒了,“别调皮!” 

凤冰翱翻身叠在皇帝身上,“再不醒,我就呵你痒。”转动十指,蓄势待发。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1   回复此发言

5 回复:<凤后> by:晨境

“看谁呵谁!”皇帝故作生气地反扑,将凤冰翱压在底下,灵活的手指往他腋下、腰间滑动。 

一时之间,叫声笑声互起,像个顽童般,弄得床榻砰砰作响,尽是两人翻动玩耍的身影。 

“哎呀!快停手!哈哈!好痒、好痒!哈哈哈!痒死我啦!肚皮子快笑破了,没力啦!”在凤冰翱的十指连动下,皇帝鬼叫鬼叫不已,终于开口讨饶。“不公平!你怎么不怕痒?” 

“嘿嘿!我捉到你的弱点了,原来你那么怕痒,以后若不听我话,就呵痒!”凤冰翱喘气连连地倒在一旁,露出满足的笑,伸手挥去额上汗珠。 

“我哪敢不听你话?”皇帝立刻贴上前,紧紧搂着。“翱,你今天有点奇怪。” 

“嗯?怎么奇怪?” 

“你平常不跟我闹着玩的,今天却很主动,而且,我这么紧黏着你,你也没生气,这不是很怪吗?发生什么事了?” 

皇帝正色地望着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不会是有人向他密报关于战争之事吧? 

“我天天待在宫里哪也没去,怎会发生什么事?你别多心。”态若自如,凤冰翱丝毫不露声色,随口反问:“你会这么问,是最近宫里有发生事情吗?” 

“没,最近好得很,”皇帝心一紧张,连忙加一句:“国泰民安。” 

“那很好。”凤冰翱暗暗摇头,连句谎也说不好,能瞒他多久? 

“你还没回答我,你今天怎么对我那么好?抱着你也不生气?” 

凤冰翱瞪眼,没好气地道:“让你抱着还问理由?放开我!”真是不解风情,难道是先前的拒绝手法让他吓傻了?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放,今日别想我会放开你!”唯恐他逃脱似地,皇帝赶紧搂得更紧。 

见此,凤冰翱柔声地道:“那么,就永远别放手吧!” 

“啊?!”皇帝错愕,难以置信凤冰翱会对他说出这番情话。 

“翱,你愿意当我的人了?” 

“还问这话……”凤冰翱低垂眼睑,红晕飞上两颊,双手攀上皇帝颈项,主动送上红唇。“我不是你的皇后吗……” 

皇帝以吻封缄,激情之火迅速弥漫,燎烧两人身躯。

6

唇舌不断交缠,炙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缭绕,藉此感受那份款款情,既承接着对方的诉情,又全心全意地传达自己的爱恋。 

凤冰翱难耐地扭动身子,双臂积极地搂住皇帝的颈项,手指往上爬至头顶,没入乌黑的发丝中,无意识地索求着更加激情的吻。 

一吻在气息将尽时结束。 

皇帝抱着凤冰翱翻过身,让他卧躺在自己身上,免得高大结实的自己压疼了他,然后抚着他在亲吻中被扯散落的乌黑细发,感受那如丝缎般的触感,再顺着发丝抚至背脊、后腰、下滑到臀……半揉半掐,撩拨凤冰翱的情欲。 

试着稳定气息,皇帝发出暗哑的低音:“翱,我有个问题还想弄清楚……” 

凤冰翱舒服地伏在皇帝宽厚的胸膛上,感受体内情热的流窜,半响,才低吟出声:“嗯……嗯哼……你要问什么?” 

“你是……是真心想让我拥抱吧?”皇帝顿了顿,疑惑地看着面色酡红的怀中人儿,内心虽欣喜他投怀送抱的举动,但多疑的天性却质疑着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不由得暗自猜测是否有其它用意。“不会……不会又是像上那样?是想要……想要拥抱我吧?” 

凤冰翱错愕地抬起头,失笑出声:“呵哈……你怎会这么想?”为什么导出这种结论? 

“因为你积极地叫人猜疑。” 

先前明明就千不依万不愿地,他只好费尽心思,百般恳求,好不容易才得到首肯,允他亲吻他的唇,也允他能拥着他入眠,但若想更一步进展就断然拒绝,令他无奈却又不得不听从,可今日,一个午后小寝,态度却全都变了,还表现的如此激情诱人,怎不叫人怀疑? 

凤冰翱心存逗弄,故意问道:“倘若是,你愿意吗?” 

听闻此言,皇帝额上冷汗渐渐冒出,思索片刻,才为难地应答:“我是很想潇洒地回你一句愿意……但你我都知,那是胡扯!虽然是委屈了你,但我就是想拥抱你,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若你真是不愿意,那……那我也认了,只要你愿意待在我身边,其它……唉~~我就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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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回复:<凤后> by:晨境

这番话打翻凤冰翱残存的理性,他怜惜地主动亲吻皇帝,自下颚往上亲吻至额,再顺着鼻梁轻啄至唇,藉此传达意愿。 

“你不在意我在意呀!我的个性拘谨,说不出挑情煽人的蜜语,但确确实实地想你拥有全部的我,你还要我出示证明吗?” 

凤冰翱翻起身子,坐在皇帝身侧,伸出双手轻轻解开衣襟,坦露大片雪白颈肩,那种羞涩的感觉令他的肌肤添上一抹粉红,动人心弦。 

得到如此煽情允诺而犹不知情趣的男人,简直比美人在怀不改其色的柳下惠还不如! 

皇帝立刻以饿虎扑羊之势猛地攻略那块洁白粉嫩,以唇轻吮,以舌轻舔,以齿轻啃,细细麻麻的触电感侵袭凤冰翱的感官,让他浑身轻颤,终至虚软地往后倒向床榻,皇帝顺势欺上前,大手一拉,整个衣襟应势而开,敞出一片晶莹白皙透红的胸膛。 

“翱,你的肌肤真是美丽滑嫩,白里透红,犹似霜雪覆落,叫人迷醉。” 

皇帝用唇一一膜拜那佳┌祝心里除了欲情之外,竟有着一丝感动,他终于得到他的倾心相待,叫他怎不欣喜若狂! 

“也只得你喜欢罢了,身为男子却似红颜嫩肤,挺叫人难堪……嗯嗯……你大概不知……我年纪幼小时,我爹曾叫我在烈阳下赤着膀子练功,连连曝晒数日……为的就是这身白肤……嗯啊……轻点……” 

半眯着眼,凤冰翱瞧见皇帝张着唇舔逗吸咬他胸前的茱萸,那种煽情淫靡的情境叫人羞赧,也撩拨他的欲望,令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吟哦,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可现今却依然这么白嫩香滑,叫人迷醉……你是怎么保持的?” 

皇帝边问边不断地印下烙痕,唇舌刻意慢慢地礼赞每一技》簦那种湿濡舔弄的感觉几乎让凤冰翱心智狂乱,无法辨识传入耳际之间的话语,只是更加敏锐地感受情欲在体内流窜,几乎烧灼身躯。 

“嗯嗯……哼嗯……” 

细碎的声音吟出凤冰翱体内欲奔腾而出的渴求,他那陀红的面容也不断展露淫靡的风华,惹得皇帝更加狂恣,无心继续交谈,急切地往下探索,遇着未敞开的里衣,心急如焚,大手连忙一扯,衣袍顿时化成碎片,散落床榻下。 

一个绝美中带着清纯的丽人横卧在榻,宛若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艳图。 

凤冰翱忍住羞怯,低喃地抗议:“别那么急切……活像个贪色鬼……而且,你不脱衣吗?” 

闻言,皇帝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身上衣物一一拨除,坦露遮盖在衣物下的结实体魄,随之,覆上等待中的人儿,肌肤相亲那一刻,两人皆发出低吟,表达喜悦,而后,彼此取悦,相互探索对方身躯,以唇、以手、以心…… 

“翱,我耐不住了!可以进去了吗?” 

皇帝那粗喘的气息回荡在凤冰翱耳边,令他忍不住颤抖身躯,跟着发出吟哦。 

“嗯嗯……好……我也……想要你……嗯呵……啊……” 

凤冰翱瞳眸半启,眼角挂着些许泪珠,口唇因吻而红艳,神智迷乱,只想尽快得到解脱。 

皇帝以指探索凤冰翱幽径的,引来喘吟连连的动人声音,皇帝想听那唇吐出自己的名,低哑地开口要求:“翱,叫我……” 

火热的欲流在体内焚烧,都快将他覆没了,怎么还不……凤冰翱难耐地滑动身躯,敞开的大腿禁不住地摩擦皇帝的腰际,双手也用力地搂住皇帝,无意识地口口呼唤:“嗯啊……啊啊……皇上……皇上……嗯哼……” 

“不、不是,我要听你叫我的名。” 

睁开迷离带泪的眼眸,凤冰翱露出哀求神色:“……烈…璇……烈璇……爱我……烈璇……” 

皇帝--龙烈璇--万分欣喜地低身封住他的唇,将那声声美妙的呼唤刻镂到心里,直至此刻才确定他终于得到这傲气清雅的男子。 

“翱,放松身子……” 

火热巨大的欲望慢慢开启幽径,寻访人间极至的欢乐。 

“……痛……轻点……”轻蹙眉头,凤冰翱忍痛纳入,虽有丝羞、有点惧,却依然努力放松因痛而僵直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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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回复:<凤后> by:晨境

龙烈璇爱怜地轻轻抚去凤冰翱瞳眸中因痛冒出的珠泪,倍感心疼,虽想急切地全部占有他的一切,却也不想伤他一丝一分,只得耐心地静待他接纳他。 

“好些了吗?”不由得放柔声响。 

“嗯……” 

凤冰翱低应,身子疼痛的很,却又感到十分充实,有被珍爱怜惜的酩酊感,令他感到满满的幸福,非但想奉献自己整个身心,亦想接纳他的全部。 

身为男子,却让另一男子搂在怀里享尽欢愉,大抵是逆天吧?应是不为世人所承认的孽情…… 

可此时他却无法这么认同,亦无法打心里感到羞愧或是歉疚,因为他明了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在倾吐对彼此的爱,以眼;以唇;以身;以心…… 

全心全意向对方诉说情爱,他只感到迷醉、愉悦、沉溺、神离…… 

只想再多温存一刻,哪理得了仁义道德、忠孝节义……或许悖德;或许违天;或许反常……他,却也顾不得了。 

肌肤相亲如此叫人迷醉,莫怪人们总歌咏着情爱,千古吟唱。 

“翱,我很想让你多适应一会儿,可你如此炙热紧窒,我实在耐不住了。” 

“烈璇,我的皇上……”凤冰翱伸出臂膀缠绕他的颈项,将他拉下来覆上自己,“爱我,猛烈地爱我,毫不保留地让我感受你燃烧的爱吧!” 

“翱,我爱你,永世不逾。” 

随着爱语,一记猛然的撞击,狠狠地打进,让凤冰翱霎时喘不过气,哀哀低吟,随着律动起伏,心神遽乱,狂放不已。 

“烈…璇……我也…爱你……爱你……” 

两人双双沉入欲海翻腾,春色满室,享尽人间欢爱极至之乐…… 

幽暗夜幕低垂,烛火照印寝宫内室,一人悄悄翻身下榻,轻手轻脚地穿戴衣物,随后,坐在床榻边,凝望沉睡在榻上的爱人,伸指拨弄覆在他面容上的发。 

“我得走了,烈璇……或许你会怨我,或许你会恼我,但我的本意都是为了国家,此话虽然稍有推托之嫌,可我放不不责任与义务,亦见不得百姓苦难流离,请你体谅……我答应你,会尽心保全自己安危,凯旋归来……” 

依依不舍地留恋片刻,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凤冰翱头也不回地步出寝殿。 

殿外,一人两马正候着。 

凤冰翱牵过缰绳,俐落地翻身上马,策马轻驰。 

“这样不好吧?”李修远不安地悄声问道。 

“没关系。”凤冰翱温文一笑,眸中流露决心。“国家社稷、百姓福祉为先。”驱使缰绳,加快速度往城门奔驰而去。 

见此,李修远只得闭上嘴紧随其后。 

将军已经下定决心,皇上,您只好听从“后命”!李修远边策马奔驰边为皇帝哀悼。 

不过,话说回来,这才像将军的为人嘛!他绝不会是个躲在后宫安逸过日子,逃避己身责任的男人,既然皇帝爱惨将军,应当也很明了他的个性才是。 

李修远抛开多余的同情,带着些许兴奋尾随凤冰翱。 

皇上或许不知,此时才是将军最美、最神采的风貌,那股坚忍不拔的意志,清冽傲人的身型,真是令人心神具迷,不得不拜服其下,紧紧跟随。 

城外,大军齐备,只待将领一声令下,讨伐外夷,战事一触即发! 

7

黄沙漫天,寒雪细飘,大军进入荒原,四周景物单调,辽阔无涯,贫瘠的干草原覆盖上一层薄霜,一旁尚有几株枯黄的枝干,此外,别无人烟,而顶上,日正当中,照射大地,稍稍驱走寒意,带来些许温暖。 

凤冰翱拉紧缰绳停马,要侍从将地形图递上,观看片刻,转头吩咐:“李副将,叫沉副将带领前锋营到右前方五十里探探是否有敌军出没,那里有一天然谷地,易守难攻,正适合让大军驻扎。”顿了顿,又细细交代:“倘若发现敌军身影,切莫打草惊蛇,速速回报。” 

“得令!”李修远策马奔至大军前方传递军命。 

“传令下去,大军暂时停驻此地,稍作休息,另外,要厨房开膳,大家边用膳边等前峰营的消息。” 

“是!将军。” 

凤冰翱翻身下马,身旁侍从立即上前接过缰绳,将马牵至一旁照料。士兵们纷纷搭起简易帐幕,准备用膳歇息。 

凤冰翱进入一帐幕,立刻瘫软身子,跌卧到软皮毛缝制的铺上,疲态尽现。 

一会儿,李修远掀开幕帘进来,见凤冰翱竟如此疲累,不免担心,赶紧上前关切。 

“将军,你的脸色挺难看,还好吧?” 

睁眼见了来人,复地又阖上眼,简洁地回道:“无碍。” 

“是吗……”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怎可能让这两字打发,李修远落坐,静待他给答案。 

凤冰翱翻过身子,不打算理会,半响,才又吐出一句:“……身子有点酸疼,不打紧。” 

身子酸疼?以往可以坐在马背连续奔驰三日夜,依然谈笑风生、面不改色的将军,居然说他身子酸疼?! 

没听错吧? 

领着大军行进至今已半月余的时间,虽然不是件轻松的差事,可依将军的能耐和历练,那也不算什么…… 

不过,仔细回想,好象自大军启程那日起,将军的样子就怪怪的,彷佛刻意保护某个部位,还在马具上加了厚厚的软垫……凭李修远的机灵,哪会不知是什么因素造成他身子酸疼,登时恍然大悟。 

啊哈!知道了!将军必然与皇上成就好事了!真是,也不用瞒他嘛! 

“喔哦~~我知道你怎会身子酸疼了!”神情暧昧地取笑。“终于做啦?” 

“你这死二愣子!什么做啦?真下流!”凤冰翱连忙叱喝,然后很难得地羞红了脸。 

“哎哎!将军不用难为情,末将能体谅的。” 

“懒得与你说嘴!” 

“别恼羞成怒嘛!”李修远继续不知死活地陶侃他。“这样吧!我叫大军缓下速度,体贴将军的身子疲钝……” 

“闭嘴!再说我就罚你去清马帐!”凤冰翱倏地翻坐起身,怒视李修远。 

“是、是!将军大人下的命令谁敢不从呢!”李修远耍嘴皮似地敷衍应对,气煞凤冰翱,可就是拿他没辄,而李修远也很明了这点,十分善加利用。 

“别闹了,出去吃饭吧!”凤冰翱赶紧转移话题,理理衣袍,预备出帐。 

“哎~~将军,别急着逃避嘛!再多歇一会儿吧!让身子好~~好~~地躺一躺嘛!吃饭这等小事,就让我来替你服务……” 

凤冰翱依然头也不回,跨着步伐走出帐幕,光听那言下之意就叫人气恼,哪还能留下来继续让他讪笑,当然置之不理。 

步出帐外,向过往士兵一一点头回礼,凤冰翱边走边审视兵士们的情况。 

战场,真可说是人间炼狱,是最严苛最残暴的场所,面对的不是生存就是死亡。 

倘若可以,他并不想将这些年少青壮的兵士们领往战场,可现实总叫人难以选择,他依然得赴战场杀敌,历经修罗场的试炼,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设法让牺牲减至最低,让每一人都可回归家园,虽明知这是个奢望,但总得尽力而为。 

凤冰翱心情十分沉重,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面带笑意,一一勉励兵士的辛劳。 

“这般美貌过人、细皮嫩肉的年轻将军,真懂得带兵打仗吗?” 

一句轻视的问话传来,引起众人注意,凤冰翱看向来人。 

“让你这个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像个娘儿们般的书生领军打仗,真是叫人不能信任,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会死人的,你这白面小子可得搞清楚!”一个体格高大粗壮、面色黝黑的大汉排开人群站出来嚷喝道。 

“这可不是在朝廷上,只要耍耍嘴皮子卖弄文学就可以升官,战场上是要搏性命、流热血、真刀实枪地拼命杀敌,依你这般娇贵的体格办得到吗?倘若不行就尽早滚回京城,别害得大伙替你送命!” 

围观的众兵士开始议论纷纷,认为大汉的话不无道理,民心开始浮动不安。 

这出征的兵士们乃是从京城附近城县所募集而来,并非凤冰翱的旧部属,自然不明白凤冰翱有多大能耐,光从年轻俊秀的外表判断,确实会心生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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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回复:<凤后> by:晨境

“大胆!居然敢对将军无礼!”凤冰翱身旁侍官连忙喝止。 

“没关系,让他说清楚。” 

凤冰翱露出兴致盎然的微笑,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军队里龙蛇混杂,兵士们来自四面八方,难免良莠不齐,想要得到人心支持,就得技压众人。 

带兵十数载,他亦明了若在此时以阶级权势压人,只会引来众兵士不满,暗藏祸端,易导致士气散离,军心溃乱,反正服众最好的方法就是展现实力,其它说什么都没用。 

“我是粗人,只会说实话,有不满就冲着我来,别连累其它弟兄。”大汉摆出比武姿态,大喝一声。“只要你赢过我双拳,我胡雷就信你有真本事,从此替你卖命,绝无二话,若不能赢过我,你就识相点回京城去,换个有能耐点的将军。” 

大手连挥数下,虎虎生风,架势十足。 

“好!快人快语!”凤冰翱准备接招。 

侍官着急地挡在凤冰翱身前喝止大汉。“快退下!不得对将军动手!小心我拿军法办你!” 

“沉赋,你让开,我来教教这位莽撞的弟兄,什么叫做“不可以貌取人”!” 

凤冰翱显得气若闲定,游刃有余,轻松地站在原地,不采取任何防御姿态,只是含笑盯着大汉,这般自信神态叫大汉起了戒备,小心翼翼地衡量出招时机。 

“怎么?不敢攻击吗?该不是只会说大话吧?”凤冰翱伸手招呼。 

“喝哈!”大汉喝声猛然发动攻势。 

霎时间,宛若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直扑凤冰翱,众人皆感受到大汉拳头中所夹带的劲气,在惊呼中连退数尺,唯恐被波及,却见凤冰翱依然神态淡然,丝毫不受影响。 

须臾,大汉攻至凤冰翱身前,他略为闪动身子,双手略抬,巧劲一使,四两拨千金,随即挡过攻击,身形却仍伫立原地,姿态飘然,反观大汉,却因猛烈力道被转移,一个收势不住,整个人砰地扑倒,十分狼狈。 

顿时,立分高下。 

众人发出赞叹,登时明了年轻将军身怀过人武艺,并非绣枕头,当下收起轻藐之心,不敢小觑。 

大汉犹不死心,极力挽回面子,翻起身驱,继续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打。 

凤冰翱不慌不忙地一一接招,还不忘顺口指导:“……你的拳头劲道威猛有余,灵巧不足,难以克敌制胜……且不懂变化,千篇一律,如何欺敌……练武最忌冲动莽撞,可你现今却心浮气躁,只知猛攻,导致下盘松动,露出破绽……如此功夫,想挑战本将军,还得练个十年!” 

话语一落,凤冰翱欺身上前,手腕一伸一扯,抬脚一踢一勾,大汉再砰然倒地。 

众兵士睁大眼、张大口,直楞楞地盯着这一幕看--大汉汗涔涔、喘嘘嘘地倒在地上不起,凤冰翱却衣不沾尘、神定气若地站在大汉旁边。 

四下寂静,只闻风声萧萧、霜雪飘飘。 

“服不服?”凤冰翱启唇轻问。 

“啪!”众兵士不约而同地伏拜在地,齐声道:“服!属下等誓死效忠将军。” 

“很好,众军一心,其利断金。同自己弟兄争斗,一点意义也无,今日之事,不许再犯,违者,立斩!”凤冰翱面容一整,语带严厉。 

“是!将军!” 

“起来吧!在军营里,大家都是为国尽忠,不用过于拘礼,只要不失基本应对礼仪即可。” 

凤冰翱软下语气,温言道:“过些日子,大家都得赴战场杀敌,心情难免沉重浮躁,但国家百姓必须仰赖众弟兄来捍卫,凭我个人之力是办不到的,请大家与我合作,共同努力歼灭敌军,维护家园平安、国家永续富泰。” 

“是!将军!属下们一定服从将军命令,誓死保家卫国!” 

“好、很好,快去歇息用膳吧!” 

凤冰翱挥退众人,嘱咐侍官把膳食送至营帐,即转身回帐幕。 

战火一触即发、即将点燃,不知留在京城的皇帝现今如何…… 

思及此,柔情立涌……唇角不由得轻轻扬起…… 

一觉醒来见不着自己时,他想必是暴跳如雷、怒声大骂吧?那么首当其冲,承接怒火的应当是诸亲王和众大臣们…… 

真是,得要他改改性子才行,否则众臣们镇日惶恐,看脸色度日也不是办法,非国家之福…… 

凤冰翱心思越过千重山万重水,飞回蟠京城,恋着那性烈如火、喜闹脾气的皇帝……等我,烈璇,等我凯旋归来……带着甜蜜思绪,凤冰翱遥望蟠京城方位,寄上承诺。 

北方边境,两军即将交锋,战火隐隐点燃;蟠京城,庆呈门四周,皇帝正带着禁卫军与诸亲王、众臣子们相互对恃,紧张的情势弥漫,京城里的百姓无不闭紧门户,暗中观望,人人心里惶恐不已,纷纷猜测着这是否代表了荣富盛的大天朝即将覆灭毁国?不然哪有皇帝率领军队压迫诸臣的荒谬之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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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回复:<凤后> by: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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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边境,两军即将交锋,战火隐隐点燃;蟠京城,庆呈门四周,皇帝正带着禁卫军与诸亲王、众臣子们相互对恃,紧张的情势弥漫,京城里的百姓无不闭紧门户,暗中观望,人人心里惶恐不已,纷纷猜测着这是否代表了荣富盛的大天朝即将覆灭毁国? 

不然哪有皇帝率领军队压迫诸臣的荒谬之事发生? 

“滚!”龙烈璇坐在马背上对着挡在军队前面的诸臣咆啸,面容狂怒且狰狞。“你们还不让开?非得让朕踏过尸首出城吗?” 

“老臣们拼死也不让皇上出城,皇上贵为国之主,就应尽其责,妥善照顾龙体,不轻易蹈险,不随便赴危,为天下百姓建立富强康乐的国家。”右丞相苦口婆心地劝。 

“朕不听这些!朕只知非出这庆呈门不可,谁阻就杀谁!”龙烈璇眼中迸出狂炙的火焰,让众臣心中打起寒颤,意志稍微软弱的官员不由得双腿发抖,微微颤颤。 

“皇上,请莫再坚持,转回宫里吧!”谧亲王也跟着站出来劝说。 

“凤冰翱身为本朝大将军,本就有保疆卫国的职责,楼阙领兵扰我边境,数万生民流离失所,动摇我天朝根基,若不迎战给予痛击,如何立威?如何扬气?百姓如何安身立命?国家如何富强康乐?皇上,请万万三思,莫轻忽了凤将军的努力!” 

“你还有脸跟朕说这番话?!若你不是朕的七叔,朕早就将你碎尸万段!”龙烈璇恨恨地睨视谧亲王,眼里尽是血红细丝。 

“你以为朕不知道是你将楼阙出兵这件事告诉冰翱的吗?对他晓以大义,迫使他领兵出战,难道你就非得将他驱逐出京城不可吗?朕又不是不理会此事,不也命人整军出战了?甚至还派出全部武将,备齐军粮,力求胜利!为什么就非要凤冰翱领军?他是朕的皇后!朕爱他逾命!而你居然叫他上战场?!七叔!你存心要朕死吗?” 

“皇上,本王绝无此意!”谧亲王砰地跪下,“我虽贵为皇叔,却也明了君臣之分,上下之别,绝不敢存此逆心!” 

众臣纷纷跟随,全部跪拜在地,齐声道:“皇上圣明,谧王爷绝无此心!” 

“既无此心,那就不要阻朕!”龙烈璇火爆地大吼,跨下马儿亦贲张地发出嘶鸣,敏锐地感受到主子的不耐与狂暴。“朕今天非要出城带回皇后!”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皇上。”左丞相再度力劝。“楼阙军一直野心勃勃地觊觎我天朝,但因忌惮着我军的强大,总是不敢稍越城池一步,此敢挥兵南下侵略,定是有着万全的准备。凤将军一心为国,亲身迎战楼阙,乃是忠君爱国的表现,倘若皇上不顾劝阻,亲身履险,岂不正中楼阙之意?再者,若皇上龙体遭受伤害,万民何以为依?天朝何以存续?” 

“不用再劝,朕心意已决,这些虚词已经听了不下百,你们还不肯放弃?被你们拉拉杂杂地拖延时间,朕已经迟了月余,不想再跟你们继续僵持下去,最后一警告,再不走就等着让人收尸吧!” 

阴沉地发出威胁之语,龙烈璇不耐地拉扯缰绳,令马匹扬踢前腿示警。 

肃杀气息弥漫,残酷无情的警告一一流进众人心中,人人都可从龙烈璇血红的眼神中看到决心,若执意不让,此地肯定会成为血腥的屠杀场。 

众臣伫立原地,心下明白,再劝……也是无用了! 

一些稍微贪生怕死之辈悄悄自人群中避开,躲进巷道,然不少忠贞之士却依然无畏地屹立不摇,抱着已死相谏的决心,纵使身死,也无愧于天地。 

紧张情势一触即发! 

龙烈璇怒目咬牙,打算下令强行突围,横过众臣血肉之驱。“好、很好!众将士听令……” 

“皇上!且慢!”远远地,缪亲王骑马急奔而来,很难得地少了以往那份闲适悠哉、翩翩风采,只见他气急败坏地大喊:“听臣兄一言!别冲动行事!” 

望着来人,龙烈璇阴沉地地问:“四哥,你也来阻朕?”难不成又来一个自找死路? 

“不……不是……我是……是来……帮你……”缪亲王上气不接下气地停马,喘气嘘嘘地说明来意,整个人狼狈不堪,更加显出他急切紧张的心情。“帮你说服……大家……呼呼……”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2   回复此发言

56 回复:<凤后> by:晨境

“沁璇!你来捣乱吗?!”闻言,谧亲王怒急地直唤出他的名,不明白这一向不关心政事的四皇侄今日是怎么了,居然帮着皇帝胡闹! 

“我怎敢呢,皇叔。”缪亲王露出无辜的笑容,“只是想请皇叔听我一言再做定夺,看看是否真要拿性命来挡皇上出城。” 

众臣闻言,纷纷起了疑窦,这缪亲王葫芦里卖什么古怪,竟说出这番话。 

“这是什么意思?身为皇帝本就应当镇守帝都,维系纲制,巩固国根,岂可轻言离开?京城一地乃是国之心肺,重要至极……” 

“皇叔,这些大道理我都明白,但请您先停停,听我说完后您若还是执意阻挡皇上出城,那也由您,我绝不干涉。”缪亲王耐着性子解释。 

唉~这些老人家就是顽固这点不好,总是将教条制式的规矩定得死死,一点转圜的空间都没有,莫怪每皇帝总听不了两句就发火,连他这么好性子都受不了,谁能承受……想来也就只有凤大将军有此能耐。 

“谧王爷,就听听缪王爷想说什么再定夺吧!”右丞相低声相劝,谧亲王只得点头同意。 

“快说!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龙烈璇不耐地催促,他根本不在乎众臣有何想法,能识相地让开当然是好,但若要他杀出重围,他却也毫不犹疑,反正重点只在于最终目的--出城! 

“好、好,请皇上稍稍有点耐性,等修勤带个人来,一切事情就明朗了。” 

“你可别想借机拖延时间。”他眯起眼睛猜疑地看着龙沁璇。 

“我哪敢。”缪亲王理理外袍,指指东宫殿方向。“呐,人正往这来了。” 

众人望去,见一骑奔驰而来,迅速接近庆呈门,倏地,即来到众人面前。 

李修勤拉着一人翻身下马,跪至龙烈璇跟前行礼。“臣见过皇上。” 

“嗯,这是什么人?”龙烈璇狐疑地看着跪趴在地上,双手被俘,身着宫服的男人。 

好似有点面熟……这不是合妃宫里侍候的宦官吗?捉此人来作啥? 

缪亲王恢复从容地神态,自腰间抽出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挥扇,朗声地宣布:“此人是合妃身旁服侍的宫人,也是造成楼阙挥兵南下,凤将军不得不领兵迎战的罪魁祸首。” 

登时,众人议论纷纷,大思不解。 

龙烈璇眼中迸She精光,闪着强烈杀意,沉声道:“说清楚。” 

“皇上要在此地审问吗?有点不太妥呢,大军和文臣对恃在城门已经造成民心惶惶了,为免继续引起百姓恐慌不安,不如移驾议事殿,将此事从头至尾审理仔细。” 

缪亲王移步至皇帝座骑旁,示意他俯身,耳语道:“而且事关内廷颜面,也不好宣扬给百姓知晓。” 

“你若敢以此欺瞒朕,拖延朕的时间,那朕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龙烈璇低声警告。 

“您放心,我可没那胆子捋虎须。” 

嘴上说得谦卑,可那痞懒的神态哪来丝毫畏惧之意。龙烈璇哼了哼不回答,反正若真敢耍些手段,他自也有法子对付。 

议事殿。 

文官武将齐列两旁,皇帝神色肃穆的坐在金黄御椅上,底下跪着双手被俘的林公公,而缪亲王与谥亲王、左右丞相则列位在前。 

“皇上,我也不多废话,就直接切入重点说明,好让您和皇叔们明了事情经过。” 

倒是挺识相,知晓他的耐心有限。龙烈璇轻哼:“快说!” 

“话说之前,有个重点必须请皇上配合,在还未弄清整个过程之前请先暂压怒气,不要急着责怪皇叔和丞相们,否则事情可能还没交代清楚就被皇上的怒火给烧毁!” 

缪亲王半征求半威胁地用眼神请示,换得龙烈璇一个不耐又脑火的应和,才续道:“皇上可能不清楚目前战况的真相如何,因为皇叔和左右丞相唯恐皇上知道凤将军战情吃紧会丧失正确的判断力,是以隐瞒了目前最新的军情……” 

“翱怎么了?!快说清楚!”龙烈璇猛地站起身子大喊,彷佛就要冲下御座,急奔至战场,其关切之意更是溢于言行,满满地充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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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回复:<凤后> by:晨境

谥亲王与左右丞相惭愧地低下头颅,不敢面对皇帝。 

“哎~莫急、莫急,他很好,凤将军身经百战,骁勇无比,哪会出什么意外。”缪亲王赶紧安抚:“只是最近两军交锋数都落了下风,折损些兵士,令他有点百思不解,因为楼阙好似十分清楚我军的战略情报,总是抢着先机进攻,令我军大吃败仗。而攻略情报除了他与李副将知晓之外,便只有兵部大臣了。他们俩人不可能泄漏军情,因此唯一可能泄漏的环节就在兵部这边,所以凤将军密函予我,要我暗中观察注意。于是我派修勤日夜盯梢,终于在昨日捉到这宫人,他挟着合妃娘娘的令牌至兵部探问消息,还借机偷偷至机密房盗取军队行进路线图……这种种作为,修勤瞧得一清二楚,当下就逮住此人,押送至天牢。我盘问许久,只得知他本是楼阙国人,奉楼阙王之命潜进我天朝内廷,伺机盗窃情报,并煽动乱事,意图颠覆我天朝根基,待时机成熟,便里应外合地谋夺天下。” 

“好恶毒周密的计谋!倘若得逞还得了?!” 

“想不到戒备森严的内廷竟会让外族人渗入!” 

“该揪出是谁征选宫人!竟如此草率办事!” 

诸臣百官惊呼,议论不断,纷纷上奏,一时之间,议事殿上吵杂不已。 

“安静!”龙烈璇大声喝止,打断众臣那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词。 

“他怎么混进内廷的?又怎么挑起战火?” 

“这点无从得知,怎么逼问就是不肯松口。”缪亲王无奈地表示。 

龙烈璇步下御座,锐利似剑的眼神宛若想一片一片削下肉般地瞪视林公公,冷声道:“将你的诡计全部招出来。说,就给你留个全尸,若不说……哼哼,就让你见识见识天牢里令人求死不能的酷刑。” 

“我不说,要杀便杀,我是不可能背叛国家的。”林公公视死如归地表志。 

“好奴才……朕就喜欢硬骨头的。”龙烈璇不怒反笑,只是众臣见了那森冷残酷的微笑,心中不约而同地打起寒颤,暗自庆幸皇帝针对的不是自己。 

“可别以为朕的手段像缪亲王那么温和,想求一死……可没那么便,宜,你……”龙烈璇眼中带着嗜血的残暴,唇角却露出笑意,言词亦像刀般凌迟着林公公。 

“朕今天情绪不错,倒也不妨说给你参考参考,看你是想求个痛快一死,还是想增加朕的乐趣,慢,慢,地跟你磨,看谁撑的久。” 

眯起厉眼,龙烈璇轻柔地放软嗓音,却吐出让人不寒而栗,惊悚失色的话语:“首先,当然得好好伺候你那身硬骨头,朕派人将你的骨头打烂可好?啊!不对,应当先让人看看你那副硬骨头是怎么长的,朕应该先叫人将肉一片片薄薄地刨下来,好好见识一番,再试试看有多硬,得使多少力才能折了它……然后,拆了硬骨头,或者该看看那颗赤胆忠心,居然那么节义双全,誓死效忠国家,非得让大家瞻仰瞻仰不可。若还不够,也可看看那脑袋瓜子里装了什么料,居然聪明伶俐到混入内廷十多年未被发现……当然,朕是不会轻易让你死的,必定叫人好好理,让你意识清晰地活活生受碎骨折肢、开膛剖腹的滋,味……” 

“…………”林公公面如死灰、浑身打颤,他十分明了这番话的真实性,他清楚地知道皇帝是做得出来的,想及此,他支撑不住地卧倒在地上抽搐。 

“……皇上…请…饶…奴才…一条狗命…奴才……什么都招……什么都招……” 

“讲几句话你就要招了?真是没趣哪!朕还以为可以让众臣们开开眼界,要他们明白什么叫忠君爱国呢!”龙烈璇收起兴致盎然的冷笑,沉声道:“说!” 

众臣在底下听得清楚,神色皆呈现死白,浑身冒出冷汗,意志稍微薄弱者竟当下腿软,跪下身子,亦明了皇帝手段残暴冷血且无情,从此不敢违逆圣意。 

林公公颤抖身子,断断续续地将前因后果一一说出,唯恐酷刑加身,倒是不敢有半句虚词。 

一个时辰后,总算说完,众臣惊恐无比,为免被牵连在内,无人敢开口,一时之间,议事殿内竟呈现死寂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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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回复:<凤后> by:晨境

“合妃也牵扯在内?”龙烈璇轻声地问,语意中带着些许意图。“来人,传合妃觐见。” 

一人猛然下跪,语气惶恐地请求:“皇上明鉴!合妃娘娘乃是受到奸人怂恿,为人利用,并非意图谋害皇后,请皇上饶恕合妃娘娘。” 

“陈隶,朕明了你担心女儿下场,可你方才亦听得清清楚楚,她利用你担任兵部大臣的职位泄漏军密,这可是诛九族的叛国大罪,你要朕如何网开一面?” 

陈隶听了,登时惊骇不已,明了皇帝心意已决,断不可能恕过合妃,当下点头如捣蒜,频频叫饶。 

“急着叫饶做什么?待合妃来就知晓朕的决定如何。” 

一句平板冷淡的话打断陈隶不断的求饶声,龙烈璇心里漾起一丝愉悦,这是自凤冰翱背着他出征后,第一出现的好心情。 

看来可以一举排除在内廷中最引起他隐忧不安的部分。 

他非借机撤了后宫不可! 

9

“将军,你还好吧?怎么不好好休息?”看着伫立在城楼上的凤冰翱那清瘦的身影,李修远不免觉得心疼,原就不甚丰腴的体态经过几战役后,更加消瘦许多,站在风口上,身子彷佛一吹就散,委实叫人担心。 

皇上若在此地,必定十分心怜疼惜吧?李修远心中暗道。 

“修远,我还好。”凤冰翱转身看着他,脸上虽带着些许疲惫,但精神却是奕奕。“我只是来此地静静,想些事情。” 

两人一同站到城垛前,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楼阙军队。 

面带无奈,凤冰翱悠悠地道:“塞外的生活并非过不下去,楼阙国的位置上正对着交通要道,往来商旅频,国都也称得上华富庶,其它边城土地虽是贫瘠了些,人民倒也养得活,安居乐道地过日子。为什么总爱想着别人的地方好?挑起战争弄得民心惶惶又得到什么?” 

李修远顺着话语回答。“人心总是贪得无餍,好当然还想更好,我天朝受上苍眷顾,土壤肥沃,气候温和,又蒙明主在位,国势强盛,如日中天,当然引人觊觎,将军你又何必多想这些事端?还是去歇歇吧!” 

“……我真有些倦了,修远。”凤冰翱温文一笑,却颇令人心酸。 

“不是身体上的,军旅十载的日子令我精神疲累,真想过过轻松的日子。” 

就像初雪刚下时,他和皇帝两人卷窝在毛被里相拥般,没有闲人,没有杂事,就两人依偎着,天地间再也没比那更幸福的事儿了。凤冰翱怀着暖意回想。 

李修远故意取闹,用着轻松的态度答复,有意逗他一笑。“这真是凤大将军所说的话语?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还嚷嚷着要回轮奘乇吖氐嚼纤类福∏昂笠膊虐肽甓喙饩埃怎么全变了?莫不是爱情伟大的力量吧?” 

他万分期待地等着见凤冰翱红云浮颊,恼羞不已的薄怒美貌。 

岂料,凤冰翱却露出情款款的笑靥,眼神亦泛出水般的温柔,美得夺目,惑人心弦。 

“是吧……前尘过往,我已不想计较枝节,对于皇上,只有心折两字,他的所作所为……罢了,我也不愿再去惦记,现今,只想伴着他过着平稳快活的日子,这辈子就再无所求了。” 

“!”李修远张口结舌了半响,话怎么也应不出口。 

他万万没想到会自凤冰翱嘴中听见这番话,这真是那生性淡薄温儒、绝口不提情字的将军?! 

简直比天下红雨还稀奇。 

睨了李修远一眼,见到那副拙样,凤冰翱不由得好笑。“怎么?给猫咬了舌根?” 

“不……只是被你吓到,很难相信这话会自你口中说出,你不是绝口不谈儿女私情的人吗?” 

凤冰翱略为羞涩地一笑,“自家兄弟才同你说这些,否则撕烂嘴我也不肯吐半个字。”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顿了顿,李修远坏心眼地笑问:“连皇上也不说?” 

凤冰翱硬是撑着脸皮,不肯露出红晕,不想让他诡计得逞,故做冷静道:“看情形决定。” 

李修远夸张地大大叹气:“唉~~那皇上不是有得等?我可真是同情他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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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回复:<凤后> by:晨境

“不说这些了,谈谈正经事。”凤冰翱赶紧转过口气,换个话题。 

“连日来,咱们苦吃败仗,连连失利,目前已经退至砺桐关,此城若破,可就进入关内要地了,非得守住这关卡不成。此城地势居高临下,虽然易于观察敌情,可却也于孤立之地,容易被敌军围城,咱们困守城内,一时之间不成问题,可若敌军采拖延战术,就十分不利了,毕竟城里粮草有限,支持不久,关于此,你有何意见?” 

既然凤冰翱不肯多说,李修远也不好死缠地惹人嫌弃,毕竟感情是两人之间的私密,像他这种旁人最好是敲敲边鼓即可,千万不能涉足太,一个理不好,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这种世之道可是立身大则,切记,切记。 

是以,李修远识相地收起说笑心态,认真地提供建议。“依我之见,最好的方法是里应外合,前后夹攻,若能派只军队从敌军后方切入,主力军再自城内呼应,双方夹击,冲散敌军阵容队形,应能出奇制胜,一举击溃楼阙。” 

“你的看法不错,可是得考虑我军可调派的兵士,前几战役折损不少骑兵队,倘若再分成两方出击,恐造不成威胁,反倒容易被制,损失更多军力。” 

“说得是。”李修远沉思,在脑海中盘算着双方的情势。“前几交战,我军虽然失利,可依然英勇奋战,楼阙应当也折损不少士兵才是,两方目前的军力应当在伯仲之间,可是咱们不利的是,楼阙好象十分清楚我军的调派和情报……将军,你不是密函要缪王爷注意兵部吗?结果如何?” 

“还不晓得,缪王爷还未派人回报。” 

凤冰翱略带忧色,语气也沉了点:“我又不好禀报皇上,怕他一个冲动就亲自带兵来了,依他那莽撞易怒的性子,我私自出征已经很叫他气恼了,若知我吃了败仗,还不急巴巴地跑到战场来吗?我可不能让皇上亲自蹈险,带兵上场杀敌。” 

“可是若要调派援军,不是非得皇上下令吗?你不让皇上知道军情吃紧,他怎么肯加派军力?兵权你握了一半,皇上亦掌握一半,在此情况下,你要缪王爷如何瞒着皇上派遣军队援助?而且,我觉得不该隐瞒皇上,倘若他后来晓得你临危还不让他得知实情,想必会更加暴跳如雷,恼怒不已。” 

凤冰翱不由得露出苦笑。“事已致此,只好相信缪王爷的事能力了,总之,先守城观察一阵子,也让士兵们借机养伤休息,然后等待京城方面的消息,再决定下一步吧!” 

“也只能如此了。”李修远同意。 

望着远方,凤冰翱的思绪从两人的对话中飞离,又牵挂地想起皇帝,眷念着他的身形。脸上不由得露出思慕又温柔的神情,眼瞳也因此而散出惑人的光彩,十分动人。 

他体认到了爱情的甜美,也认知了思念之苦,可那份相思苦却又给予了他甘美和眷恋的感受,叫他思也苦,不思也苦,整个心都浸盈在想望之念中,既感到闷痛又觉得甘之如饴。 

见到凤冰翱那不自觉流露的绮丽风貌,李修远心神一动,居然脸泛红云,于是连忙退下。 

他心里起了羡慕之意,禁不住地考虑自己是否也该找个伴侣,好好定下性子,过过平凡幸福的日子。 

龙烈璇冷眼看着御座下方哭得淅沥哗啦的女人,渐渐失去耐性,若不是还顾着在大殿上,得先要查明真相,好叫这班大臣心服口服地同意撤掉后宫,早就随便审审定案,好叫人拉下去,省得继续乱人耳目。 

“呜呜……皇上,臣妾冤枉!对于出卖军情一事毫不知情,您别听信谗言……臣妾蒙奸人利用,是被欺骗的……呜呜……臣妾对皇上忠心不二,尽心侍奉,此心可昭日月,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是清白的,呜呜……” 

合妃跪在议事殿上哭诉了半个多时辰,精心装扮的容月貌变成了大脸,将形象仪态全都抛弃,可见得心里真的慌了神,只愿安然脱身,顾不得耍其它手段。 

她声音嘶哑,珠落髻散,泪流满衫,几近昏厥,却依然哀鸣不已。 

“……望皇上念在过往,妾身服侍一场的颜面上……饶了妾身无知愚昧……妾身此后一定安分待在后宫用心侍奉皇上与皇后,端茶递水,亲侍左右,不敢稍有违逆不悦之心……求皇上恩典……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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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复:<凤后> by:晨境

几位与合妃有着亲属关联的大臣也一一跪着乞求开恩,毕竟合妃此所犯的过错事态严重,若清算起来,以往依仗合妃得宠攀升上来的亲族个个都脱不了关系,即使不株连九族,恐也难逃牢狱之祸。 

“众卿都听过这奴才和合妃的说辞了,大家以为应当如何置?” 

龙烈璇冷着颜面,语带不耐地询问众臣意见,没有半点因合妃的哭饶而动摇意志。 

众臣因皇帝冷淡的态度而迟迟不敢响应,各自在心里揣测着皇帝真正意欲为何。 

想替合妃一族求情,又恐火烧过府,连带到自身安危;若不替他们告饶,却又于心不忍,总不能眼睁睁见着合妃满门问斩。 

一时之间,众臣你望我、我瞧你地裹足不前,竟无一人敢开口吐个字。 

“说呀!平日上朝时,众卿的意见不都挺多的?怎么临到朕真正需要问众卿意见时,却没人敢吭个声?” 

厉眼横扫众臣,一一点名:“石昭强、赵可儒,你们平素不是最爱标榜清廉公正?此事该不该徇私?!林同洋、顾毅,刑部是你们负责的,此事依法该怎么判决?!齐孟详、王青庆,内务部归你俩管,怎么办事的,居然让人混进内廷做细?!陈隶,你又是怎么掌理兵部机密的?竟随意让宦官出入?!左擎志,萧耀盟,你们两人身为左右丞相,上承圣意,下御六部,居然如此监督属下?我朝根基所在的官僚制度如此腐败无能,莫怪一个小小奴才就造成内廷混乱、国家动荡!” 

句句责问都像箭般射进百官心里,满殿朝臣惭愧地跪拜在地,无人敢开口求饶。 

骂完朝臣,龙烈璇怒火转向合妃:“你!竟因私人妒恨出卖国家?可知此举造成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数万军士流血牺牲?!居然还有脸哀求朕格外开恩?!朕应当将你碎尸万段,以慰天下百姓才是! 

狰狞的怒容、血腥的话语吓得合妃当场昏厥,再也无力承受。 

痛快地畅骂一顿后,龙烈璇才将矛头指向谧亲王。“皇叔,您受先皇遗诏重托,身为监国,觉得该怎么善了此事?” 

谧亲王死白着脸,疲态尽现,无法义正辞严地向皇帝进谏,也明了皇帝虽然没有怒斥他失职,但那只是敬他为长辈,并非真的有意遵循他的意见。 

“……皇上想怎么置?”良久,谧亲王才缓慢地反问。 

听到此话,龙烈璇十分满意,知道再也无人敢反对他的决定了。 

“朕要撤了后宫。” 

此言一出,众臣愕然。 

不明白皇帝怎么没趁此机会铲除异己,反而口出荒唐? 

向来只闻皇帝增设后宫规模,广纳天下佳丽,倒还未曾听闻有过撤除后宫的举动,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唯谧亲王心底明白皇帝真正用意,暗暗无奈,却也无计可施,只好动之以情,望能劝导皇帝莫倒逆行事,违反伦常。 

老泪纵横,谧亲王微微颤颤地跪下请求:“请皇上听臣叔一句劝,万万不可撤了后宫啊!您若执意这么做,天朝血脉何以存续?国家又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百官霎时明白,原来皇帝为了巩固凤皇后的地位,竟想将后宫妃嫔尽数遣出内廷…… 

这真是荒谬到极点,世上还有比此更加荒诞不经之事吗? 

可无人敢提出驳斥之言,自身恐都难以周全了,不敢再干涉皇帝内务之事。 

“朕心意已决,毋庸再议!这事交由内务部理,限十日内完成。愿意出宫者,发放遣金,若执意留在宫中者,一律革去头衔降为宫女,配以职务。至于合妃,遣送回府,陈氏名下财物全部纳入国库,满门九等亲族内全部发配蔗州贬为平民,世代不得为官,亦不得出蔗州一步,以为惩戒。陈隶,谢恩退下吧!” 

合妃悠悠转醒之际,恰好听闻后半段,哭喊半响,又不支地昏厥,龙烈璇耐心用尽,立刻唤人将她送回陈府。 

合妃自此未曾再踏入内廷一步,往后日子在蔗州那贫瘠荒芜之地度过,陷入自哀自怨、愤恨不平中,抑郁过完此生。此为后话,表过不再述。 

理完合妃之事,龙烈璇将注意力转回百官身上,厉言怒斥一番,而后才温声安抚,众臣折服,战战兢兢地领受皇恩,齐力效忠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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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回复:<凤后> by:晨境

此后,政吏呈现一片清明景象,天朝国势更加扶摇直上,进入国史上最强盛的年代。 

下朝之后,龙烈璇心情愉悦地召见缪亲王,大大嘉许,封赐金银珍宝,最后钦命他代为监国,理朝政,便浩浩荡荡地领着大军赶往砺桐关,准备迎回凤皇后。 

众臣百官在庆呈门恭送,并齐祝皇帝武运大展。 

祝福声中夹杂了几句奇怪的哀嚎声,就见几位大臣紧紧捉住缪亲王,不许他奔逃。 

“该死!我不要监国!我才不接这累死人的差使!” 

“放开我!我要去叫皇上收回成命!” 

“哎呦!我真歹命呐~~~!!修勤,快去唤回皇上呐!” 

“哎呀~~谁来救我呀~~~!!” 

在声声的哀嚎中,就见缪亲王被架着回宫,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哀叹自己被绑鸭子硬上架,狠狠着了皇帝的道,栽了跟斗。 

唉~~挺值得叫人为他掬一把同情泪的,不是吗? 

1

凤冰翱站在桌前凝神,眼前摊开了一堆地图,有砺桐关周遭的地形走势图、军队布置图,以及摆阵的仿真图等等。他正在苦思着如何突破两军目前胶着的对恃。 

若他估算无误的话,城内的粮草大抵只能再支撑个七八天,倘若继续守城下去恐会造成对己方不利的败因。 

困守城内已够让众将士不安了,倘若粮草再缺,那很可能会导致军心涣散、浮躁易怒,到那时,莫说杀敌,恐怕自己军队就内斗起来自取灭亡了,不可不慎防。 

绞尽心思,费尽脑力,凤冰翱不断考虑着各种可能突围的方法,他几乎不眠不休地策划着,完全忘了疲惫。 

“叩、叩!”不待响应,李修远立即推门而入,他来到凤冰翱身后关心地唤着:“将军,听我一句劝,你真的得休息了,你已经一天一夜不曾阖眼了,也没好好吃饭,纵使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了呀!” 

“我很好,方才有稍稍阖眼过。”凤冰翱转过身,对上李修远关切的眼神,安抚地一笑。“先不急着说这事,你到粮库去看看,盘算一下城内的粮草还可支撑多久。” 

李修远叹气,看那强撑着的倦容也明白他丝毫没休息,知晓自己劝不动,只得回答:“我就是来跟你报告此事,方才穆师爷来过了,他说粮库内的白米只够吃三天,若加上小麦杂米等等,大概可以多撑个四天,再守下去大伙就等着饿肚子了。” 

“我也估算差不多该到粮尽的时候。”凤冰翱视线回到桌面上的地势图,心里明白自己该做出决定,情势已经危极到不可再拖延的地步了。 

李修远也踱步来到桌前伫立,低头看着桌上放置的地图,随口问:“京城方面还是没消息?” 

凤冰翱无奈地轻声应答:“嗯……不知是被楼阙军给封锁住了,还是缪王爷没有丝毫斩获……但是,不能再等了,咱们得有牺牲的心理准备。” 

“到最后关头了?”李修远语气轻快地问,心里却十分清楚事态严重。 

只是既然非得面对残酷的现实面,那苦是一种心态,乐也是一种心态,倒不如以轻松愉悦的态度去应对即将来临的冲击,姿态起码潇洒些。 

人生在世,总得遭遇许多不同的经历和阶段。 

时而得意尽欢;时而消沉孤寂;时而飞黄腾达;时而潦倒落魄……诸象百态,只是人生的一种过程,或许哭过笑过、叫过闹过,但终归得回到尘土,所以不妨放宽思绪,洒脱地去迎接逆境的考验,或许绝地逢春,反而得到转机。 

决定放手一搏之后,凤冰翱心绪也沉静下来,于是轻快地肯定:“没错,最后关头了,非得搏命厮杀不可。” 

“哎呀!既然如此,那容我强烈建议一下,或许咱们该趁此时去泡泡热泉,舒活舒活筋骨,然后再畅快地喝杯小酒,聊聊闲话……微醺之后,上床沉沉地睡个好眠……这计划如何?” 

凤冰翱沉稳地微笑,明了他话里的意思。想想,也对,或许该趁当下尚能欢度美好光阴时尽情地享受,世事无常,谁能料到历经战场后定能生存下来,终究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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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回复:<凤后> by:晨境

“挺不错,我赞成。” 

“那就快走吧!还等什么?这些杂事就先丢一边吧!” 

“说得是,再研究下去也没意义,反正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行动,就各凭本领去搏杀了,我不信天朝的将士们会那么容易被击溃。” 

凤冰翱豪气十足地露出信心满满的表情,有着身为武将的傲气。 

“这就对了!楼阙军虽彪悍善战,可我天朝军也不是善与之辈,打仗可不全靠蛮力武艺获胜,依恃的还有智能和策略。” 

“那就将突围之日订在三日之后,这两天就让众兵士们好好地养精蓄锐一番,然后……就坦然地面对那修罗场吧!” 

“嗯!我会传达下去。另外,有句话我知道不该在这时候说,但却又不得不提……”李修远突然整肃神色,伸出双手握住凤冰翱的臂膀,低声地道:“答应我,别那么奋不顾身地抢在军队前方,纵使……纵使你不爱惜己身,也得为了皇上……这,你就待在后方观战,让我在前头领军吧!” 

眼神一凛,凤冰翱格开他的手,冷然回答:“身为武将,岂有惧战的道理?” 

“我不是在污辱你身为武将的尊严,而是希望你莫将责任尽往自己身上揽,既要打胜仗,又要将牺牲降到最低,每上战场总是抢在大军前方,我很钦佩你那为了求胜而奋勇骁战的精神,可现在情况不同,你得顾虑皇上呀!” 

李修远大吼,希望能说服凤冰翱那顽固的思想。 

“那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你不用替我考虑那么多,我自有打算。” 

四目相对,各有所坚持。 

李修远动之以情,望他能听从劝导,护得己身周全;凤冰翱拒之以理,决不懦弱地拿他人的牺牲换得自己生存。 

“倘若……倘若有个万一,你叫我拿什么颜面去见皇上?该怎么跟皇上交代?”李修远低声乞求。“拜托你,抛下尊严和骄傲,听我一。” 

“……”凤冰翱无语,他知晓李修远的用心,也很感动。但他怎能眼睁睁地让士兵们拿性命上战场搏杀,自己却安然地躲在后方避危呢? 

他不能也不愿。 

“我只有孤身一人,没有感情牵绊,你不同,皇上爱你逾命,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他能为你力抗诸臣百官,排除万难地迎你为后;亦能为你更改朝纲体制,既握天下兵权又入主后宫……诸此种种,试问哪个君王做得到?倘若你有个不幸,他在伤心欲绝之际,恐会毁了整个天朝,依照皇上火烈的个性,他是做得出来的。为了天朝基业、天下苍生,你不得不慎思。” 

“……你说得我都清楚……可是我又怎么做得出牺牲他人换得自己苟且偷生的事来?” 

凤冰翱眼露哀伤:“而且,你的说辞让人难过,什么叫做你孤身一人没有感情牵绊?倘若你真的战死沙场,你叫奶娘怎么承受?修勤又该如何接受?而我呢?用你生命换得己身安全的我何以自?难道你真要我报憾终身,一辈子活在自责中?” 

“将军……”李修远既愧疚又难过地低头认错。 

“别再说这些了,你下去休息吧!我也有些倦了,想去泡个热泉睡一下。”顿了顿,凤冰翱温柔地笑着回答:“皇上和我的事……就交给上苍决定吧!该续该散总是命中注定,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是……”李修远沮丧着脸,默默转身走出书房。 

待门一合,凤冰翱彷佛支撑不住地瘫软在椅上,他闭上眼睛伏在椅把,内心痛苦不已。 

方才那些问题他都想过,可是又如何?他绝不可能做出泯灭良心的事。 

烈璇啊烈璇,咱们之间的缘尽了吗? 

经过两天的军力调整,备战的紧绷气氛弥漫整城,人人都可感受到那股决一死战的气势。 

有些人默默整理军械;有些人聚在一起低声轻聊;有些人则早早上床养精蓄锐……唯一相同的是全城上下都怀着肃穆的心绪等待明晨的来临。 

夜幕低垂,凤冰翱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内室。 

这两天来他可说是不眠不休地忙碌着,一下子忙着操练军队,紧跟着慰问伤兵,一会儿又和各副将研究进攻战略的种种细节,连确认各项军械的工作他也亲身检视。总之,就是忙得让他忘了去想“他”。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2   回复此发言

63 回复:<凤后> by:晨境

但明天……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就让他纵容自己软弱的心再想一想他吧! 

凤冰翱让疲累的身体缓缓地倒在床榻上,闭上酸涩的眼瞳,思绪却如万马奔腾般骚动不已。 

从不知道思念是个如此痛苦又甜蜜的折磨,想他、念他、恋他、眷他……爱他……整个思绪都乱了,全都系在他身上,叫他思也苦不思也苦,直至今日才体会了何谓相思苦。 

凤冰翱低吟地喊着日思夜想的名:“烈璇、烈璇、烈璇……” 

一声接过一声,喊得心疼无比,既感到空虚又觉得愧疚,虽然他不悔当初出征的决定,也清楚若时间能重头一,他依然会选择领军迎战……可是,在此夜人静、孤身独时,他却地、地眷恋那肌肤相拥时的热度。 

下意识地抬起手解开领扣,顺着颈项的弧度轻抚,热度自体内发散,几乎是反射性地将衣扣慢慢挑开,手也跟着滑进衣服底下,留连地触摸己身,火热的感觉持续上升。 

情欲蔓延全身,焚烧理智,眼瞳开始迷蒙,脑中幻出那曾热情拥抱他的男人。 

11

经过两天的军力调整,备战的紧绷气氛弥漫整城,人人都可感受到那股决一死战的气势。 

有些人默默整理军械;有些人聚在一起低声轻聊;有些人则早早上床养精蓄锐……唯一相同的是全城上下都怀着肃穆的心绪等待明晨的来临。 

夜幕低垂,凤冰翱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内室。 

这两天来他可说是不眠不休地忙碌着,一下子忙着操练军队,紧跟着慰问伤兵,一会儿又和各副将研究进攻战略的种种细节,连确认各项军械的工作他也亲身检视。 

总之,就是忙得让他忘了去想“他”。 

但明天……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就让他纵容自己软弱的心再想一想他吧! 

凤冰翱让疲累的身体缓缓地倒在床榻上,闭上酸涩的眼瞳,思绪却如万马奔腾般骚动不已。 

从不知道思念是个如此痛苦又甜蜜的折磨,想他、念他、恋他、眷他……爱他……整个思绪都乱了,全都系在他身上,叫他思也苦不思也苦,直至今日才体会了何谓相思苦。 

凤冰翱低吟地喊着日思夜想的名:“烈璇、烈璇、烈璇……” 

一声接过一声,喊得心疼无比,既感到空虚又觉得愧疚,虽然他不悔当初出征的决定,也清楚若时间能重头一,他依然会选择领军迎战……可是,在此夜人静、孤身独时,他却地、地眷恋那肌肤相拥时的热度。 

下意识地抬起手解开领扣,顺着颈项的弧度轻抚,热度自体内发散,几乎是反射性地将衣扣慢慢挑开,手也跟着滑进衣服底下,留连地触摸己身,火热的感觉持续上升。 

情欲蔓延全身,焚烧理智,眼瞳开始迷蒙,脑中幻出那曾热情拥抱他的男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嗯嗯……” 

凤冰翱面带F红地低声鸣吟,指尖难以控制地轻揉胸膛上的红晕,阵阵快感窜流全身,红潮渐渐染上肌肤,将原本雪白的颜色印上粉红的晕光。 

柔中带媚,媚中带诱,娇艳动人,十分撩拨视觉感官,激起猛然的狂欲。 

那略带克制和羞耻的表情更是让人心醉神迷,历经过情爱洗礼的凤冰翱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多了些许诱惑的神采,望之令人心荡。 

他心中有些许愧疚,明知不该在此时做出这般羞耻的举动,可却又停止不了,虽然总认为自己是个颇知自制的人,但却克制不了目前的行为……大概是内心毫无制止的意愿吧! 

也罢,过了今夜,就得面对明天的修罗场,姑且放纵自己一回吧! 

随着欲望的奔流,凤冰翱的双手游走自己的身躯,火热的温度随着双手点燃,肌肤好似沾了蜜般地吸住手指,叫他难以控制地轻抚揉捏,身子不断扭转翻动,衣裳也跟着一一敞开,最后手指来到欲望中心,盈盈一握…… 

“嗯啊!”坚挺炙热的触感立即传至脑枢,凤冰翱绷紧身子体验快感。 

眼眸半眯,红晕染颊,唇瓣微启,声声低鸣喘息,手指时而重箍、时而轻刷地撩拨欲根,身体边颤抖边品味那激烈的律动,霎时酩酊感盈满脑子,令他有种错觉,彷佛皇帝正在身边,故意使坏心眼地轻轻逗弄他的坚挺,挑起他的羞耻心,好叫他开口求饶。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2   回复此发言

6 回复:<凤后> by:晨境

“嗯嗯……不、烈璇、烈璇……啊啊……哈嗯……” 

凤冰翱忆起那晚皇帝以多么激情的举动爱他。 

既猛烈又温柔,既火热又煽情地贯穿他的,一又一,令他又是哀鸣又是哭叫,难以克制地发出羞耻的声音,并且欢愉地承受。 

他虽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变了,自那个晚上起,这个身躯记住了那禁忌的愉悦,跟着渴求那份快乐。 

欲望蒙蔽了羞耻感,借着自铃口所溢出浊液的润滑,凤冰翱用手快速地摩擦火热的坚挺,浑然忘我,淫靡的气息横流。 

此番姿态端地媚惑人心,撩人心弦,将凤冰翱那习惯隐于理性和教条下的风华全部展露无遗,有别于平日的拘谨自制,更是让人迷醉,倘若皇帝爱的是那自恃的清丽冷傲之姿,那么此番展现的窈窕艳姿则可能令他更加风靡狂乱。 

清丽的姿色无关乎男女,主要在于能否挑动人心。 

凤冰翱既有着男子的英挺之姿,亦有着女子的婉约之态,得天独厚,莫怪皇帝使尽百般手段也要掳获,真可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呀! 

“啊啊!”随着扯紧的嗓音,凤冰翱挺直身子,浊液喷射而出,染湿了白皙的胸膛和细葱般的指尖,更添一股淫靡之色。 

好一会儿,凤冰翱彷若昏迷般闭紧双眼,动也不动地躺在床榻上回温方才的余韵,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睑,回复平静之貌。 

“嗯哈……真是丢人……” 

他边细细地喘息,边慢慢地撑起身子,一看见己身的淫乱证据,霎时勾起羞耻心,红着脸移步下榻。 

床榻旁放置一水盆,凤冰翱拿起手巾沾湿,轻拭那浊白污迹,心里有丝罪恶感,明晨就要赴战场了,他居然还如此糜烂,竟乱了心弦,起了私欲。 

不过,换个方向想想,此乃人之大欲,也没啥可耻的,不免有些释怀。 

拭净身体后,理理凌乱的衣装,虽没有睡意,但为了养足精神应付明日的打仗,凤冰翱还是躺回床榻,闭上眼睛。 

对于皇帝,他心里不是没有歉疚的,明明答应会顾全自己,安然地回到他身边,可世事总是难料,胜负乃兵家常事,谁又能永保不败呢? 

他已决定明日全力以赴地迎战楼阙,纵使身死也非要守住天朝屏障,决不让楼阙继续侵占一分一地。 

至于皇帝的心意……恐也只能辜负了。 

他知道会让他伤心失意好一阵子,可总会过去的,皇帝尚且年轻,还有大把样年华,纵然会为他痛悼,经过几年时光的流逝,那份哀伤总会慢慢抚平,届时迎娶新后,开枝结果地生几个皇子,也就会遗忘了…… 

一颗颗晶莹的珠泪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枕上,渐渐地将枕布沾湿。 

凤冰翱伸手摸到那片湿濡,惊愕地睁眼。 

不知多久没落泪了……彷佛自父母双双亡故后,他就不曾再因伤心而哭过…… 

记得当年在书房念书时,曾经听夫子教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当时幼小不明白,只会牢牢默书死记,而现今历经数度生离死别,本以为早就参透,谁知还是放不开,居然一想到皇帝可能迎娶新后就心痛落泪…… 

心痛?!为什么呢? 

为了皇帝会遗忘他? 

为了皇帝另娶新后? 

还是因为妒恨他人抢走皇帝的心? 

凤冰翱抚着心肺的位置,扑通扑通的感觉传至掌心。原来这就是忌妒的感觉,沉重地彷佛窒息般令他痛苦,叫他禁不住落下泪水。 

他以往总认为忌妒是天下至为丑陋的感情,令人生厌,而今他总算明白,忌妒是人无法压抑的,并非你要它消失就可消失,也无法去克制忌妒的产生,它会操控人心,迷乱人心,要人身不由己地去做出非理性的行为。 

就像他现在一样。 

他竟产生了临阵脱逃、飞奔回皇帝身边的冲动,只为了皇帝将来可能会遗忘他而迎娶新后。 

原来他也只是个凡人,纵然身受礼教,肩负重任,一遇到爱情的关卡,依然会盲目地丧失理性,只求恋人永远的眷爱。 

“哈哈……哈哈……” 

自嘲般地苦笑数声,凤冰翱拉起被子蒙头盖住,决意不再去想这些扰人的思绪。 

不管如何,他已经做出抉择,断无更改的可能,私人情愫只得搁置一旁,纵使心伤失落……也只能由它去了。 

天破晓,肃杀的气氛萦绕整座城关。 

凤冰翱身穿银制战甲,全副武装地伫立在城门前方,在他身旁,李修远与其它三位副将并列,而他前方面对的则是数万兵士,人人神情肃穆,一样身着盔甲,手持剑茅,静静等待。 

“将军,时辰差不多了。”李修远低声提醒。 

“好。”凤冰翱眼神一凛,跨步向前。“今天是我军与楼阙决一死战的日子,相信大家都有了万全的准备。” 

“是的!将军!”众军齐答。 

“此战决定我天朝命运,是兴是败就全仰仗诸位的奋勇骁战了。” 

“我等誓死捍卫国家!”高昂的士气蓬发,人人热血沸腾,齐声应和。 

“非常好!”凤冰翱欣慰地展颜一笑,那空灵缥缈的感觉叫一旁的李修远心惊。 

今天的凤冰翱看起来十分沉稳冷静,虽说他平日也是这般模样,但彷佛还多了丝决断的意味,难不成他心底下了什么决定? 

“将军,你还好吧?”李修远胆战心惊地低声问道。 

“不用担心。” 

转身看着身旁的李修远,凤冰翱心中涌起无限感激,他自幼小即守在自己身边,宛若兄长般,时时叮咛关切他的一切细节,他感受得到那份用心,当然也珍惜。 

“修远,我要你在后方指挥全军,依照战情调配军力和攻阵的机动性。” 

“……那你呢?”不祥的念头在李修远脑中扩大。 

“我和百名自愿追随的弟兄自后方悬崖绕过去突袭楼阙王。” 

“不行!我不答应!”李修远急切地反对,他绝不能让凤冰翱去蹈险! 

莫说悬崖上的小道难以通行,光是用奇袭的方式入敌军后方就已够危险了,一个理不当,等于是活活送死! 

凤冰翱冷肃地迎视李修远,斩钉截铁地道:“这是军令,我已决定,毋庸再议。” 

语落,即走至一旁吩咐其它副将,细细交代事节。 

李修远慌乱地呆立原地不动,心里又急又气,不知该如何阻止,片刻,只得急忙再上前与凤冰翱商讨,他绝不能眼见他去赴死!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2   回复此发言

65 回复:<凤后> by:晨境
12

荒凉无垠的大漠原上,数万精锐的骑兵军队以着迅雷般的速度急奔着,黄沙漫飞,大地撼动,展露出万马奔腾的强悍气势和雷霆万钧般的行动力。 

随风飞翔在空中的黄色旗帜上绣着金黄五爪彩龙,那张牙舞爪的姿态宛若即将飞冲上天,大展神威,一如它所象征的帝皇。 

龙烈璇一马当先地奔驰在大军前方,马不停蹄的紧凑行程令他略呈疲累,黄沙和风霜更是无情地呼啸在他耳边,但他仍日以继夜地策马赶路,丝毫不敢松懈了心神,怕得就是晚了救援的时机。 

战场前线不再传来任何情报,如此异常的情况令他心惊,这是否代表前方战情吃紧,丝毫无法对外联系?! 

一想到有此可能,他就急得宛如热锅蚂蚁,恨不得能插翅飞到凤冰翱身边。 

“翱,你千万要撑住,不要妄下决定,我就快赶到了,你一定要等我。”龙烈璇摸着怀中暖玉,心里不断用话砥砺自己。 

他怕,他从未这么担心害怕过,身为九五之尊的天下之主何曾担忧过什么,他只需惯于去拥有、去索取,甚至去掠夺即可,从不用顾虑何谓“失去”,他也从不认为世上会有什么令天之骄子的自己觉得失去是一件痛不欲生的感觉,向来只有他去“抛弃”任何东西,哪可能有什么值得他去眷顾留恋。 

直到那抹清丽温文的身影停驻在他心中,令他喜悦,令他欢欣,令他快乐地度过有他相伴的时光…… 

虽然,他曾因伤心而远离,但他总不认为会失去他,相信只要他努力,定能挽回那双清澈美丽的眸子再度凝望自己。 

直至现今,他有了即将失去他的恐慌,他开始手足无措,开始迷失害怕,他不能忍受有失去他的任何可能! 

人心还真是脆弱哪! 

一但有了挚爱之物,随即起了患得患失之心,真可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拥在怀里怕融了般地小心翼翼去对待,然而,纵使使尽百转千思去爱惜呵护,亦免不了心底潜在的害怕忧虑,只为了将来有失去挚爱的那份可能性。 

惶恐占据了龙烈璇所有的心思,为了寻求些许安慰,他一手策马急驱,一手爬上颈间,轻抚着悬挂在上的暖玉。 

暖玉,是那天他睡醒时在枕上发现的,他熟知这块暖玉,此乃先皇御赐给凤老将军之物,奖励他毕身奉献沙场,战功辉煌,而凤老将军在临终之前转送给凤冰翱,这些年来凤冰翱总是贴身而藏,不离左右。 

能够拿到凤冰翱贴身所藏之物代表自己在他心中有着特别的地位,这意义固然令人欣喜,但他宁愿见到本人,也不想拿这象征之物。 

还记得那日正午时分,他独自醒来,见不着那应该睡卧在旁的凤冰翱时,那份空虚感吞蚀了他的满腔浓情,好似夜里的激情欢愉只是黄梁一梦,令他怅然若失。 

身旁凌乱的卧铺,犹带微温的枕被,床榻旁的破碎衣片,却又再再证明了他与佳人曾度过一夜欢愉。 

而且在激情迷乱之际,他好像亲耳听到凤冰翱低语地回应他的爱,可听得并不真确,令他又喜又疑,若有所思,虚虚浮浮地回想那些片段。 

待他起身想寻佳人时,竟得知他擅自带兵出关迎战,霎时他又惊又怒,又气又怕,于是他愤恨地砸东西出气,将寝殿内所见之物尽数毁去,狂怒过后,四周一片狼藉,殿内所有摆饰无一幸存。 

见着一地破碎,惶恐之心由然而起,他开始担忧凤冰翱的安危,害怕心底最的恐惧成真,刹那间他当机立断地下诏亲征,势必追回凤冰翱。 

终于在用尽手段,排除所有反对声浪之后,带齐京师所有精锐之兵,出关捉回那不听话、胆敢背夫出征的皇后。 

虽然他恼怒不已,可占据满心思绪的并非怒火,而是浓浓的忧虑与惧怕,他绝不能在终于得到所思所爱的人儿时却又在弹指间失去! 

“嗯!好痛!”抚着暖玉的指尖传来痛楚感,龙烈璇抬起手指查看。 

竟有一道血痕!怎么可能?! 

一股不祥预感闪过,龙烈璇霎时心悸不已,不由得感到慌乱,他抬头看看天色,远方金光慢慢浮现,正是破晓时分。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3   回复此发言

66 回复:<凤后> by:晨境

他焦急不安地想尽快赶到砺桐关,但大军总也得轮番休息,不然纵使赶到战场,恐也失了大半作战效率。 

望着前方的绿洲小湖,为了军队着想,龙烈璇只得举起手臂,示意大军缓下速度。 

“全军停马,休息一个时辰。” 

很快地,命令立刻传达至全军队,人人驱马减速,待到小湖畔,随即翻身下马,纪律严整地轮番喂马饮水并拿出干粮进食,稍微放松休憩。 

“皇上,臣已命人搭好帐幕,请皇上进营帐好好歇息。” 

“嗯。”龙烈璇将马交给旁人照料,立即进入营帐。 

营帐虽然在急促之间搭成,却也样样齐备。 

柔软暖和的毛皮铺在地上,一旁摆上小几,几上准备了干酪肉干清水等简便军粮,四周还置了烧得旺盛的小火炉,显得舒适温暖。 

龙烈璇一进营帐,侍从随即上前俐落地拆下软甲,卸下军备武器,递上手巾。 

略为地擦拭满脸尘土后,龙烈璇疲累地道:“好了,别来扰朕,朕想一人歇息,不用侍候了。” 

“是,属下告退。” 

“时辰一到,立即前来唤醒朕,不得误了大军出发时刻。” 

“是,属下听令。” 

“下去吧。”龙烈璇摆手促人退下。 

等侍从一走,疲惫的身躯即刻倒卧在软毛皮上,连日连夜的兼程赶路,纵使是铁打的体魄也无法承受,更何况是养尊优的君皇? 

龙烈璇一碰到软毛皮立即陷入半昏睡的状态,但脑中的不安感却令他无法宽心歇息,阖眼半时辰后,随即撑起身体,拿起干酪、肉干宛如嚼蜡般地吃进肚里,为了保持体力,纵使再难咽下的东西也非得吃不可。 

熏制肉干表面上的盐分使得龙烈璇的手指传来轻微刺痛感,霎时令他想起方才手指被暖玉割伤的事,不由得取下颈项间的暖玉,透着火光细细观察。 

晶莹平滑的玉石表面竟有道破裂的细痕?! 

他登时心神大乱,不由得猜测此是否为警兆?莫不是玉石的主人有了意外? 

顾不得大军是否有获得充分休息,龙烈璇立即大声厉喝:“来人,整装,收营,大军即刻出发。” 

不理那张张带着倦容和错愕的面孔,龙烈璇大声命人带马、整军。 

然而精锐的大军并未让君皇失望,他们迅速服从命令,整备装束,整齐俐落地翻身上马,预备出发。 

一刻钟后,大军立即继续往北方奔驰急进。 

李修远率领大军来到砺桐关外五里的坡地,他举起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望向前方十里,楼阙军队亦蓄势待发地集结在该地,天朝军与楼阙军各恃一方,静候开战时机。 

李修远脑中浮现凤冰翱出发前的叮嘱:“修远,此战役的唯一胜机在于牵制。需得尽全力将楼阙的主要兵力牵制在前方作战,用分散队形冲散他们战力,击溃草原民族擅长的马战,逼出敌军所有精锐,好让后方留守的军力降低,然后我军即可趁机一捣黄龙,直擒楼阙王,结束战争。” 

“但万一……万一……”身经百战的李修远居然无措地低语,露出难得一见的慌乱神情。 

“没有万一!”凤冰翱斩钉截铁地喝道。 

那傲气坚毅的眼神及英姿飒飒的凛然身影,光彩耀人,夺魂摄魄,叫人不敢直视,李修远不由得屈膝行礼,折服在那威势下。 

“是。”任何人在那钢铁般的意志下都只能屈从,根本没有抗拒的能力。 

虽然他很努力想制止自己遵从那份命令,可最后他竟然还是抵抗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冰翱领兵而去。 

暗叹口气,李修远将心思转回眼前,看着前方集结的军队,心中那份不敢违抗凤冰翱命令的无力感慢慢转成怒火,他恨恨地在心中立誓,非得让楼阙付出永恒难忘的代价不可! 

“鸣鼓!”李修远厉喝。 

战鼓声冬冬冬冬地响起,众军士气受到鼓舞,齐声大喝,声势之壮,连前方楼阙都可感受到那股魄力,亦跟着吹起号角,战火开始点燃。 

“左翼、右翼采包抄队形,中翼突进。”李修远发出朗朗之声,明快迅速地下达军令。语调中带着沉稳,令军心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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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回复:<凤后> by:晨境

“冲阵!”号令一下,大军嘶声呐喊,以着勇猛的姿态度冲向前方,迎战楼阙。 

旌旗在空中飘扬,战鼓隆隆划破空气,刀剑铿锵声在大地响起,两军正式交锋。 

青绿的草原染上鲜红,无情的刀剑长枪利器尽往血肉之躯砍去,凄厉的哀鸣、厮杀的怒吼交互响起,宛若不断奏起的壮烈挽歌,令人悲愤心恸,宽广的大地霎时化为活生生的地狱,充斥着无数牺牲的英灵。 

大地哀嚎、血流成河、尸骨高叠……堆砌出一幅幅人间炼狱。 

凤冰翱率领百名精锐小心翼翼地牵着战马通过悬崖小道,顺利来到平地。 

战鼓、号角声自远方隐约传来,凤冰翱心中一凛,明白两军已经交战,立即一个翻身,策马急奔,众骑紧随在后。 

他们毫不犹疑地投入危险中,只为了那一马当先的勇猛将领,那份信赖感使得他们愿意以一敌百,入敌方,纵使身死亦无怨尤。 

约莫一个时辰后,凤冰翱举臂示意众骑缓下速度,进入一林。 

“停歇一刻钟,整束装备。将马匹藏在树林子里,这片林子另一方即是楼阙驻扎的重地,咱们必须步行,悄声潜进。” 

凤冰翱边吩咐边将战备一一自马背上卸下。 

两把匕首紧贴小腿而藏,腰际缠上锋利的软剑,腰侧系上两卷长鞭,肩膀挂上短弓,背着两筒羽箭。 

众人跟着将所有战备一一穿戴,沉默且快速,动作十分俐落。 

“分成四组,一组25人,各从不同方位潜进,整组必须互相掩护支援,不许落单私下行动,危害整组安全。一切须得悄声进行,不可惊动敌兵。切记三个原则―小心、敏锐、谨慎。倘若擒得楼阙王,以鸟哨通知。都听明白了?”凤冰翱低声吩咐。 

“明白。” 

“很好,去吧。祝大家武运亨通,顺利完成任务。” 

“是。” 

众人迅速分散,进入树林。 

13

烈日当中,沸腾了大地,也沸腾了厮杀中的兵士们。 

天朝军与楼阙军兵刃相向,互相红了眼发狂似地冲阵杀敌,将刀刃刺向每个与己方不同服色的敌人身上,杀声四起,哀嚎呼啸,血流成河,活生生的地狱在此呈现。 

前方骑军持尖枪冲阵,所到之,刃下无数亡魂;步兵压后破阵,宛若雷霆万钧般,势如破竹地砍杀敌军。 

两军相交之,横尸遍野。 

那狰狞的面容,不屈的壮志,坚实的体魄,皆随着枪刃而归尘土,英魂怅然流荡,然而战争还是猛然持续着,踏着敌我双方的尸首,兵士依然奋勇前进杀敌,争个你死我活。 

凭恃的是手中的枪刃,依存的也是手中的枪刃,若不能将敌方砍杀倒地,就只能眼睁睁地见着血自体内喷溅而出,生命随之消散,因此一入战场,便只能放弃人性化为修罗鬼,以杀戮为业。 

战火持续燎烧蔓延,一波紧接一波的攻势让双方精锐尽出,求取最终胜利。 

李修远凝神注视战场上的情况,不断地传令变更攻击队形,以削减敌军的攻势,并适时地调整攻击军力,让士兵轮番替换,借机养息,调节身体战力。 

“李副将,右翼快被敌军击溃了!”右翼领军官快马来报。 

“调后中翼的骑兵上前掩护,采用鸦兵撒星战术,三五一群,十骑一队,互成犄角之势,边掩护伤兵撤退边适时进攻,并且将攻击主力调整到左翼,分散敌军右翼的兵力。”李修远观望一会,立刻下指令。 

“是!”一旁传令官立即策马前去传递军令。 

李修远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这种场面他并不陌生,还熟悉地像融入了血脉之中,然而此役却令他胆战心惊,倍感压力,大概是每每站在他身前的那道身影不在的缘故吧! 

透过凤冰翱的肩背所看见的战场,虽然场面依旧怵目惊心,但却心中丝毫无惧,或许是明了前方那挺直背杆的将领,将会以着坚毅的意志,卓越的战术,冷静的理智带领全军迎接胜利吧! 

任何认识凤冰翱的人都会以自身的方式去敬爱他、服从他,只为了在他面前有立足的尊严,赢得他的认同。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3   回复此发言

68 回复:<凤后> by:晨境

李修远嘴角略为扬起,暗想:就连自己也不例外。若非屈服于将军的意志,那他怎可能独当一面地站在前方领军呢? 

但是,真的站在军队前方后,他才体会到凤冰翱所面临的考验和压力。 

得冷静地注视兵士们冲锋陷阵,感受那挥洒热血的壮烈情操;得理智地下达任何一项攻势战略,以免让全军陷入困境,命丧沙场;更须有壮士断腕般的英明果断,毫不犹豫地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以获得全军最终的胜利。 

他终于能理解凤冰翱为何会做出那项决策了,然而藉由此,却更让他却体认到自己是永远都无法成为叱咤风云的一代将领。 

因为,那种大无畏的气魄是他所缺乏的,他永远无法超脱个人感情,只为了力求全军胜利,也无法眼睁睁地见着战场吞噬众人的鲜血而无动于衷。 

思及此,李修远不由得感到一股对战争的厌恶。 

他开始怀疑这种大规模的杀戮行为究竟有何意义? 

是为了更好的生存条件? 

是为了维护利益? 

还是为了珍贵庞大的财富? 

抑或是为了君临天下的权势? 

诸此种种,真值得用武力去拚,用生命去换取,用血肉去堆砌? 

难道真不能体会平凡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吗? 

“禀报!援右翼军的行动造成中翼军兵力减弱,敌军利用此一时机采更叠驰突战术,如同凿子凿木一样,一点攻击长驱而入,突破我中翼军阵型,目前我军阵型正迅速瓦解,请李副将立刻援兵。”中翼官策马报危。 

“禀报!敌军左翼架起连弩,其弩十箭连发,射程远、杀伤力强,我军死伤惨重,阵型溃散!请求立即支持!”左翼官负伤报危。 

“我明白了。”李修远提枪上马,背上挂刀弓,头戴战盔。 

“将伤兵撤进城内,下令集结所有可用兵力,此役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除了寄望将军得手之外,现今就只能拼死作战,势必要保住我朝最后关卡……” 

顿了口气,李修远缓下肃杀之气,平和地面对着周围将领兵士,温言道:“我不愿眼见众弟兄白白牺牲,此役血染沙场是必然的结果,倘若有人想临阵退下,我不会阻止,甚至会欣然同意,要晓得那并非怯懦,而是明己。人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总不能强要你们牺牲奉献来成就他人,为国家、为人民奉献生命,情操当然难得可贵,但是为自己、为亲人保全性命也非羞辱可耻的行径,所以想清楚自己是否真心想上战场,若有丝毫不肯定,那就别去赴死了,好好保全自己珍贵的生命,想为国家奉献的方法并不只有上战场一途,还有其它更多更好的方式可以报效国家。” 

人人相觑而望,不明了李副将因何在此时说出这番话来打击士气? 

“副将,你不信任我们牺牲的决心?!” 

“我们发誓与将军共进退、共存亡!” 

“你这番话并不恰当吧?副将?!” 

“难道你想丢下弟兄们独自上战场?!” 

“副将!我们临阵脱逃,那如何对得起先前战死的弟兄们?!” 

“你要陷我们于不义吗?!眼见他人牺牲,我们却苟活于世?!” 

“大家不要吵!”李修远大喝地制止,露出痛心的表情。“我知道此话一说出,定会引来不满,可我是出自一片赤坦,真心想让弟兄回乡与家人团圆,重拾那份幸福,我并不想带领大家往死路上去,你们可分明?” 

“虽知副将心意,但我们依然不愿舍下众弟兄。” 

“副将不用再劝,正如你奋不顾身地想上前迎敌,我们也是心甘情愿当百姓们的屏障。” 

“我们视死如归,决不弃将军与副将不顾!” 

“你们……”李修远既感动又哀伤,暗中叹气惋惜,大好儿郎就这么断送沙场,叫人于心何忍? 

明知劝不过,但总是努力过了,不愧自己良心。 

“好!就让我们上前迎敌吧!” 

整备的军队齐往前冲,迎向最后一战…… 

1

李修远率领众军士浴血奋战,力挽狂澜。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3   回复此发言

69 回复:<凤后> by:晨境

然而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楼阙军却渐渐逼近,阵型慢慢往中心包抄,眼见天朝军就要被团团包围住,成败在旦夕之间…… 

“可恶!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倘若在此落败,那前往偷袭后方的将军怎么办?不能将楼阙军牵制在此,那就使偷袭的计划多增加一份危机,万一将军因此有了不测……那我真是难辞其咎!” 

李修远侧身躲过一记来自前方的攻击,抽出腰际间的小刀,奋力一掷,敌人应声坠马。 

“不行!非杀出一条血路不可……快想、快想呀……” 

“副将!东南方沙尘扬起,似有大军前来,是否为我方援军?!”一士兵遥指东南向惊喊。 

众军哗然,纷纷观望。 

那渐渐趋近的大军前方有数面飘扬的旗帜,其中一面金黄大旗上所织绣的腾龙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灿烂夺目,气势非凡。 

不久有人惊喜地大喊:“是我方援军没错!看哪!那飞扬的金黄龙旗、那镶边的红色锦!是我皇啊!” 

“皇上御驾亲征!胜利必属我天朝!” 

天朝兵士军心大振,猛力还击,开始突破阵势一隅,杀出重围。 

望着那声势壮大的援军,李修远连忙指挥众将领汇集兵士,等待大军到来,届时即可集结两方兵力,彻底瓦解楼阙阵势。 

眼见天朝那万马奔腾的雄厚援军,楼阙兵士开始军心涣散,阵型大乱,再加上天朝军趁势猛攻,逐渐招架不住,眼见就要被天朝军反扑,楼阙将领立即派人通知后方,请求支持,然后采取边打边退的策略,巧妙地将天朝军引向楼阙后方移动,拖延天朝军与援军会整的时间。 

“别给敌人退到后方的机会,咱们上!全力围堵!”李修远指挥一支小队自右边包抄,自己则率领其它兵士自左侧包抄。 

呐喊嘶吼声和冲阵杀敌的气势大扬。 

不远方战鼓重新扬起,大批的援军加入战场,瞬间即掌控战势,一阵猛烈地厮杀后,如火如荼般的战场慢慢冷却下来,残余的楼阙军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再也无力发动任何攻击,天朝将领兵士开始收拾战后残局,照料伤兵,囚俘降军,掩埋死者。 

至此,李修远缓下紧绷的斗志,累极地滑下马背,瘫卧在沙地上喘息。 

一阵扬起的蹄声令他睁开疲惫酸痛的眼望着来人……“皇上?” 

龙烈璇翻身下马,捉住李修远的战甲将他提起,惊恐地追问:“翱呢?翱在哪里?!朕四下都找不着,他人呢?!是否平安无恙?!快告诉朕!” 

李修远愧疚地低下头,用着干哑的嗓子道:“将军……将军带兵袭击楼阙后方营帐,欲挟楼阙王以令楼阙退兵……目前生死…未明……” 

“碰!!”龙烈璇怒极地挥拳,李修远随势向后倒在地上,左边脸颊红肿,些许血液自嘴角滑下。 

“你居然没有劝止?!眼睁睁见他送死?!”龙烈璇浑身颤抖,心中布满恐惧感。“回答!” 

各种不祥的念头开始在他脑中徘徊,腐蚀他的理性,一想到心爱的人倒在血泊之中的可能性,几乎令他疯狂,世界宛若在他眼前崩溃。 

不行……不行……他不能失去他……不能……不能…… 

“我无法阻止……他很执意要去,你也了解他……依照他的个性,若是下了决定,是万万不可能更改的……我能拿他怎么办呢?除了屈服于他的意志之外,我又能如何……” 

话语渐落,李修远颓丧地将双手覆在脸上,仿佛无颜立于天地。 

“不!我不能失去他!” 

龙烈璇猛地翻身上马,立刻招集精锐,一马当先地往前急奔,发狂地抽着鞭子击打马臀,恨不得立即飞到凤冰翱身边。 

“皇上!我也去!”不顾身体的疲累,李修远动作快速地抄起一把长枪,拾起地上可用的箭矢,拉过一匹战马,紧随在后。 

“快!快!喝!快跑!”恐惧和慌乱盈满脑海,让龙烈璇失了神智般地策马狂奔。 

狂风在耳边呼啸,风沙像薄刃般锐利地划过脸颊,但他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奔驰,只希望能提早一分一秒搭救挚爱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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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回复:<凤后> by:晨境

约莫两刻钟后,龙烈璇与李修远双双停在一坡丘上,前方隐隐可见楼阙偌大的营区,但却透着诡异,竟不见任何人烟。 

就算楼阙兵力全部集中在前线,但营区不可能无人看守,居然不见任何戍卫的兵士……事有蹊跷,令人质疑。 

但龙烈璇顾不了那些,不待大军行动,立即趋马欲奔向楼阙营区。 

“皇上,稍安勿躁,以免中了敌人的埋伏。”李修远拉住御马的缆辔,制止他冲动行事。 

龙烈璇心乱如麻,举马鞭格开李修远的牵制,怒声道:“纵使是龙潭虎穴,为了冰翱,朕也非闯不可!” 

“我明白皇上的焦虑之心,也一样心系将军安危,但若因大意中了敌军的诡计,岂不功败垂成,徒增牺牲呢?” 

“两军兵力相差那么悬殊,楼阙主力军剩不到五千兵马,纵使后方尚且有余势,又如何与我方数万大军相比?你不认为如此小心谨慎过于多虑吗?”龙烈璇焦躁地大骂。 

“皇上,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亲自领阵,更得注意警戒,莫蹈险路。” 

纵然承受着那宛若凌迟般的锐利眼神,李修远依然坚持,“还是派一骑兵队在前方护卫吧!” 

龙烈璇怒火攻心,挥鞭欲击,却迎视到李修远眼中的坚持与冷凛,那酷似凤冰翱每有坚持时的眼神,让他顿时压下火爆的脾气,恢复些许理性,纵使焦急如焚,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小心为上,确保众人安全。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凤冰翱不会乐于见到他为了要救他而牺牲众人的性命。 

“那就快调派人马,别再拖延!” 

李修远立刻吩咐自后方追上的众军士列整,调整军力配置,一阵喧哗后,整军出发。 

龙烈璇压抑强烈的不安感,策马随着大军前进楼阙营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回心爱的人! 

一行人戒备地进入营区,龙烈璇看着四周的情况,心中的恐慌急速上升。 

映照进眼前的是周围倒塌的帐幕,散落的兵器和飞扬的尘沙,一旁有许多卧倒在地已无气息的躯骸,所有讯息在在传达了此地曾经历过一场战役,而今四下凌乱毫无人烟的场面则分外令人怵目惊心,所有人都心中一紧,开始往坏的方面猜想。 

龙烈璇连忙翻身下马查看,顾不得什么身分之分,着急又慌张地亲自翻查四周一具具的尸骸,惶恐不已,就怕内心最的恐惧实现。 

“皇上,你冷静点,这些大多是楼阙军,你看他们身上的服色……”李修远上前制止。 

龙烈璇怒红的眼瞪视他,带着警告意味地叱喝:“闭嘴!万一冰翱是穿着楼阙服混进他们军营中呢?!你敢担保他不会这么做?!” 

李修远猛然惊觉,歉然地道:“是我疏忽了,确实有可能。” 

迅速转身下了几道命令。“夙卫队围在皇上周围贴身护驾,小心警备,不得轻忽!其余兵士采十人一小队散开,将账幕拆掉,以防有敌军暗藏偷袭,然后仔细搜寻是否有任何活口!林副将,你带两小队到前方探探情况,见有何异样立即回报!” 

大军四下散开,开始砰砰地将帐幕拆倒,并小心警戒地仔细搜查,唯恐楼阙军暗中埋伏。 

“皇上!副将!这里有一个活口!” 

不远方传来惊呼,龙烈璇和李修远倏地奔至。 

“应该是我方士兵,伤势很重,属下已经紧急替他包扎止血。”一士兵报告。 

“很好。”龙烈璇蹲下身,急切地摇着士兵的肩膀问:“你可知凤将军的下落?” 

没头没绪地,哪有人这样问话?纵然是急着想知道凤冰翱踪迹也不该如此没条理。 

“皇上,让我来问。”李修远顾不得礼节,丝毫不客气地将龙烈璇推至一旁。“士兵,睁开眼,你可知道我是谁?” 

“……是……李……副…将……”士兵吃力却清晰地回答,可见虽然伤重,神智依然清楚。 

“很好,我知道你伤势很重,但是别担心,我方援军已经到了,你会得到最好的照料,我现在问你,可得详尽地说清楚,知道凤将军和其它士兵的去向吗?”李修远压下急躁,安抚伤患后才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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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回复:<凤后> by:晨境

“……我军……踪迹败露……奋勇……抵抗……然依旧……不敌……”士兵边喘气边回答。“……将军带……其它人……边打边守……往北方树林撤退……想藉地势……” 

“然后呢?!快说!”龙烈璇挤到李修远身前仔细听着士兵低微的声音。 

“……皇…上?!”士兵惊讶地欲撑起身体。 

“不用拘泥礼节了,快告诉朕,凤将军现在的下落如何!可有……受伤?”颤抖和恐惧藏在话语中,龙烈璇额上冒出冷汗,足见情绪紧绷。 

“…是……将军…为了掩护…属下等人…略有负伤……而后…敌军突然下令……撤兵……捉了些人…往西北奔离……将军……应该是其中之一……” 

“众军集结!往西北追击!”得知最主要的消息后,龙烈璇立即起身大喝,驱马急奔。 

大伙儿立即抛下手边事务,紧急策马尾随在皇帝四周。 

李修远吩咐一小队留下来运送伤患回边城照料后,也火速前往搭救凤冰翱。 

众人心念一致,只盼能早一刻一秒救回被俘的人质。 

狂风呼啸,漫天飞沙,数万精锐马不停蹄地穿破沙幕追缉敌军。 

奔驰近两里后,眼尖的前锋部队回报,前方一里远有沙尘飞扬,想来应是弃营窜逃的楼阙残军。 

“快追!众军散开,采用包夹阵形!”李修远当机立断,迅速指示。 

大军急奔,战鼓隆隆,浩大的声势宛若雷鸣,震撼大地,令前方奔驰的楼阙军闻之心惊,怯意萌生,队形溃散,四下流窜。 

一时辰后,随即让如流水涌上来般的天朝大军团团围绕。天朝众兵士举起长枪往中心层层逼近,直至楼阙军全部被包围住,无法脱逃。 

李修远大声劝降:“停止抵抗!放下你们的武器,饶你们不死!” 

楼阙王犹自不死心,命众部属挟持人质,将刀横在人质颈前威吓四周围绕的天朝军。 

“让开!不然这些人质立即先死在刀下!”楼阙王企图喝阻天朝军士。 

见那虚张声势的模样,李修远冷冷地警告:“劝你乖乖投降!我方数万之众可不是你数百名士兵可抵挡的,如此悬殊的兵力,你认为有逃脱的可能性吗?更何况在此荒原地带,怎么期望有后援到来?倘若聪明见事,爱惜性命,便知顺降才是上策!” 

李修远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游走四方,看着前方楼阙士兵挟持的人质中是否有凤冰翱的身影,然而,人群夹杂着人群,一时之间,倒也无从辨识。 

“闭嘴!若要人质安全,便让我们安然离去,不然先死的定是人质!”楼阙王犹作困兽之斗。 

李修远心里虽急,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哼!十几名兵士的牺牲能换得楼阙王的项上人头,可大大值得!” 

楼阙王面容狰狞,狡狯地狂笑道:“横竖一死,那么就让他们陪葬吧!” 

话才落下,楼阙众兵随即持刀用力抵住人质,锋利的刀芒擦过皮肤表面,不少人质颈上立刻出现血痕。 

“住手!”李修远大声制止。 

此举却正中楼阙王的心意,他有恃无恐地佞笑,挟人质逼吓。“那就快让开!” 

情势登时陷入僵局,两方人马彼此紧紧盯视,唯恐一个差池,失了先机,危害己方将士存亡。 

此时,方才天朝大军包夹楼阙军时,为了安全起见被阻挡在后方的龙烈璇赶到,排开众人,一马奔至包围圈的前方厉问:“人质呢?!” 

“正被挟持威胁我军。”李修远低声回报。 

龙烈璇神色紧张,急切问道:“可见到……” 

“没有!还未寻到!”不待皇帝问出,李修远立即简洁地回答,唯恐叫楼阙军察觉,以此要胁,使天朝军的行动受制于楼阙军。 

“那就快确定!还拖什么?!”龙烈璇明白他的用意,但因心系凤冰翱的安危,顾不得枝节琐碎的利害关系,立即指示:“他们要求什么条件都应允,只要人质平安就好!” 

李修远认为不妥,劝道:“这么鲁莽行事,将军会发怒的。” 

“哪理得了这些?朕只要他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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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回复:<凤后> by:晨境

“我再交涉看看。”李修远命士兵撤开长枪阵形,朗声问道:“你要什么条件才愿放人?” 

见情势对己方有利,楼阙王当然不放过。“你先撤兵至一里外再来谈。” 

“哼!撤兵是万万不可能的。劝你识时务些,莫过于依仗你手中掌握的人质,在合理适当的条件内,我可以听听你的要求,那是基于对我方弟兄的情义,但若是找要藉此狮子大张口,尽做一些无理的奢求,那就别妄想了。” 

李修远那斩钉截铁的语气达到喝阻的效果,楼阙王斟酌一会儿,低头与部属商讨。 

片刻,响应道:“你真有诚意?” 

“当然。” 

“好!”楼阙王:“留给楼阙国一条生路。此番战役虽由我方挑起,但此刻本王承认失败,希望贵国能饶过楼阙国上下,不予计较,我军将永不踏入中原一步。” 

“我朝对楼阙国本就毫无侵犯之心,若非你们贪图中原之地,何有这番干戈?而今既知难而退,只要楼阙王愿意签署永不犯境之约,那我可保楼阙上下安然。” 

“快人快语!本王可以相信将军这番话吧?” 

“朕可以在此保证此约的确实性,放了人质,你们可以自由离去!”龙烈璇耐不住地出声,只希望快点结束谈判。 

“你是天朝皇帝?”楼阙王此时才注意到那盔甲上的黄金腾龙。 

“没错!所以不用担心我军会背信追击,快放了人质离开吧!朕的耐心快用完了!” 

若不是身旁李修远紧紧拉住御马的缰绳,他老早想冲上前去寻找凤冰翱。 

“那么战俘呢?还有其它细节问题……”楼阙王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放人。 

龙烈璇怒吼:“你派使者来详谈吧!现今朕不想多说!” 

“放了人质!我们撤退!”楼阙王下令,残余的数百士兵随着他往北方撤走,天朝军士边警戒边让出信道,并未为难他们。 

一场征战年余的战役至此总算底定落幕,天朝众军发出震耳欢呼,庆贺着得来不易的胜利。 

“吾皇万岁!万万岁!” 

龙烈璇不理会那些欢呼,立即地策马上前,在被释放的数十名人质中四下张望寻找,嘴里急切地问:“凤将军呢?可有看到凤将军?” 

被释放的天朝士兵纷纷低头致意并侧身让开,其中却有一人背对人群伫立,遥望楼阙退兵的方向。 

那熟悉的身影是龙烈璇怎么也忘不了的,他心情激动无比,立即翻身下马,静静地来到那人身后。 

那人回过身来,凝望着龙烈璇,嘴角轻轻含笑。 

15

龙烈璇顿时呆了,既想哭又想大笑,想上前紧紧搂住那道身形,又怕一伸出手,那身形会宛如梦里一般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好呆楞楞地、痴痴地看着,连眨眼都舍不得眨地望着,从头顶看到脚底,再从脚底看回头顶,来来回回,就怕漏看了一丁点。 

良久良久都不知醒! 

凤冰翱也不发一语地任由他看着。 

眼梢唇角尽是笑意,喜难自禁,此时无声胜有声,言语难以表达那份欣悦,只好用整个灵魂去领会。 

谁都不想先开口打破此刻的沉静。 

李修远在一旁瞧得明白,心里自然是狂喜难当,虽也想上前与凤冰翱庆祝劫后逢生,但却没那么不识趣地在此时上前打扰。 

“众将士听令!全体立即背对皇上后退半里,并成圈形护卫皇上与将军安危。”李修远举起军旗挥舞,众军迅速遵行。 

此举唤醒凤冰翱的理性,他略为羞赧地意识到此刻还身在荒原,并非与龙烈璇两人独自相,不由得感激李修远的心细如发,挥手向他示意,表达感谢。 

李修远回了一笑,随即策马奔出半里外,留给他们独私密的空间。 

“……你是真的吗?”龙烈璇轻轻问道。 

凤冰翱听见这痴话,不但不以为忤,还欣喜地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闭上眼,既是让他感受自个儿的温度,也是让自己去接触那久违的温暖。 

龙烈璇沿着脸庞细抚,边感动地确认那份真实感,边怜惜地擦拭他脸上沾染的污迹。数度想开口说话,却开了阖,阖了开,哽咽地无法成声,末了,终于自喉头逼出一句:“你好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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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回复:<凤后> by:晨境

原以为他一开口就会说些感人肺腑的肉麻话儿,想不到竟是说这个。凤冰翱禁不住地放声大笑,戏谑地道:“最丑的一面全让你见到了,怎么?想嫌弃不要了?” 

“不嫌!怎敢嫌!”猛然地,龙烈璇将他紧紧地搂进怀抱,怕他突然不见似地用手臂锁着那身形。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一步!免得我日夜担忧惧怕。” 

“想把我扣的死死嘛?不怕闷坏我?”凤冰翱心里感动万分,嘴上却说笑般地想冲散龙烈璇心里的恐惧。 

“不管!不管!我不管!你答不答应?!”手臂更加收紧几分,龙烈璇疯狂地大喊,震动凤冰翱耳膜,只得叠声应和。 

“好!好!你别恼!我什么都允了!” 

此举虽触痛了凤冰翱的伤势,却更加让他体会到龙烈璇的用情之,感动之余,脱口承诺,许了生生世世。 

“翱,你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任鬼差来也不成!”龙烈璇泣不成声地倾诉,此时才完全表露出他压抑的情绪。 

他那份怕失去挚爱的恐惧传到凤冰翱心里,令他也禁不住地热泪盈眶,响应道:“给你!什么都给你!这身、这心,全是属于你!” 

龙烈璇高兴地捧着他的脸庞细诉:“翱,我爱你,永世不渝!” 

“我相信你。”凤冰翱欣喜无比地响应,此刻才真正信任这份感情。 

纵使往后还要面对无数考验,他却毫无畏惧,因为他已清楚知道他对己是真实无欺的爱,只要两人相伴,彼此扶持,就没有过不了的难关。 

“那你可爱我?”龙烈璇略感不满地反问。 

凤冰翱展颜一笑,圈住他的颈项,将唇迎上去抵着他的唇吐露:“我自然爱你,可我的信任远胜过我的爱万倍,终此生,我永远相信你对我的真心……” 

“翱……”张口轻咬朱唇,龙烈璇品尝那份甜美。 

凤冰翱大胆地将舌探进轻触他的舌,撩拨龙烈璇的情火。 

受到这番醉人的诱惑,龙烈璇立即反应,卷住那丁香舌吸吮,猛烈地交缠,宛若想吞噬彼此般,地、地探索彼此心灵,毫无保留。 

两唇相依,诉尽满腔浓情;灵舌交融,道尽两心蜜意;言语传达不尽的情,藉由唇与唇的接触,弥漫在两人身心。 

意识朦胧中,仿佛两人融合为一,原就是一个身体分出来似地相互契合,分不出彼此。 

“……挺不成样,居然在光天化日、荒郊野岭之行此胆大妄为之举。” 

凤冰翱边呢喃着自责之言,却边任由龙烈璇在他额头上、眼睑上、鼻上落下许多细细碎碎的轻吻。他不是枉顾礼教,而是真情流露之际,理不了那许多缛节。 

“放心!谁也没瞧见。”龙烈璇口中安慰数句,心下却压根不在意有谁看见。 

他本就是狂妄无视礼教的性子,若非凤冰翱心心念念、拘礼,他才因此收敛许多荒诞不羁的行径,否则,更加放肆毫无忌讳。 

“嗯……”凤冰翱眼睑半闭,放松身子享受他的柔情。 

“来,让我看看你伤得如何?” 

佳人安然在怀的真实感总算让龙烈璇恢复理性,他细心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势情形。 

心疼地发现他身上布满或大或小的伤口,不免气恼。 

“无碍,都是小伤。” 

“可我心疼呀!你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 

凤冰翱温言地表示:“你能来到这里,可比什么都令我欢喜。” 

简单一句话,却令人荡气回肠,久久难以平复。 

“翱……”龙烈璇感动地上前再度搂住他,庆幸自己刚好赶上,他不能想象倘若再晚一步,那么他将会遭逢什么境遇…… 

“别再想了,我现今不是好好地待在你身旁,那便够了。” 

“说的是!”他能安然地将人拥在怀中,心中已无任何缺憾。 

凤冰翱爱怜地伸手轻抚他略见憔悴的脸庞,拨拨他散落在额眉上的发丝,眼梢举止之间,满是爱意。 

“你清瘦多了,可是日夜兼程赶路?”他的语气平淡,却是心疼万分。 

龙烈璇也依样梳理他飞散的发丝,还拉起袍袖擦拭他肩膀上的血迹,怜惜地道:“你不也是……瞧!伤痕累累!此番回宫后,非逼你连躺三月补回消瘦的身子跟体力不可!你可得乖乖听从,不得与我讨价还价!” 

“好、好,都听你的。”凤冰翱不与他争辩,反正到时候他自然有对策应付他。 

龙烈璇大喜,难得见他百般顺从,不由得又想搂他进怀怜爱一番。 

凤冰翱轻轻闪躲,避至一旁,讨好地笑道:“还有些琐事得理,咱们过去跟众军会合吧!” 

“交给李将军好了,你别管了。” 

“李将军?你升修远为将领了?什么时候?”凤冰翱好奇地问。 

龙烈璇沉下脸,暗声道:“此刻!现在!你不要再掌军权了!移交给李将军,这些征战杀伐的事全给别人去打理,此后不许你再亲自领军上战场!” 

眯起眼瞳,凤冰翱冷静地听完他撂下的命令,然后不发一言,转身抢过御马,随即策马离去,抛下龙烈璇站在原地怒吼。 

“翱!冰翱!你回来呀!你不是才刚答应要听我的?!”龙烈璇气急败坏地追了几步,却怎么也追不上奔驰远去的身影。 

方才温驯甜美、笑语如珠的可人儿好似一场春梦里的人儿般,梦幻又短暂,令人徒留惆怅。 

龙烈璇明白自己那独断的语气惹恼了他,但此事毫无商量的余地,当初会应允让他握有一半兵权乃是权宜之计,现今既已得到他的真心,怎么也不能再让他上战场赴险! 

他非设法卸下他的兵权不可! 

纵使得耍出任何卑鄙的手段,也非要他心甘情愿地释出兵权,安分守在宫中。 

龙烈璇愤愤地在心中发誓! 

看来,回宫之后日子很难平稳度过,恐还有得闹了! 

想了想,不由得好笑起来。 

罢!罢!往后若能如此过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要两心相守,怎么都好。 

《完》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3   回复此发言

7 回复:<凤后> by:晨境
=《完》 =

作者: 网悠悠 26-3-26 11:33   回复此发言

75 回复:<凤后> by:晨境
外传 甜蜜的管束

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 ̄ ̄^^ ̄ ̄ 

我真是开心到不知该说什么 ̄ ̄ ̄@O@ ̄ ̄ ̄ 

除了谢谢还是谢谢大家!!! 

我充分感受大家对“凤后”的喜爱 

可也体会到大家的“怨念”了 ̄ ̄(笑) ̄ ̄ 

居然口径一致地要求番外 ̄ ̄ ̄嗯嗯嗯 ̄ ̄ ̄ 

完结了不是很好吗? 

大家看他们那么久了 ̄ ̄不会烦??? 

考虑良久 ̄ ̄ ̄ ̄为了表达我的感谢 

决定将原本想藏私的番外贴出 

既然大家不嫌烦 ̄ ̄ ̄那我有啥好藏的^^ 

这原本是为了增添小说内容所写的 

因为很多人跟我反应他们两人之间甜蜜的相太少了 

分离却总是以年来计 ̄ ̄ ̄ 

我愧疚反省之余 ̄ ̄ ̄就打算写几篇外传来弥补 

因为正文已经太长 ̄ ̄拖着拖着没意思 ̄ ̄所以就放在外传^^ 

希望大家喜欢!!! 

时间设定在战争后约莫半年 ̄ ̄ ̄ 

情节则是凤凤相夫教子 ̄ ̄ ̄^^ 

初春时节,午前三刻,御园内百齐放,群树葱翠,蜂蝶萦绕,一幅美景佳境。 

凤冰翱身着一袭月牙色锦衣,闲适地坐在亭子内研究棋谱,石几上点着飘香炉,一杯香茗在手,他十分享受这份难得的平静。 

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和洗礼,此刻的平稳日子更加难得可贵。 

放下茶盅,他细细看着手中的棋谱,仔细琢磨每一步走棋的奥妙。 

这棋谱的渊源可追溯至上古战国时代,布局虽称不上诡谲巧妙,却沉稳严谨,有大家风范。 

凤冰翱好棋艺,研读学问、兵书之余,总不忘下棋之乐,时时与人对弈,年幼之时曾与先皇弈过一局,巧妙地赢得三子,获得先皇赞誉有加。 

虽然凤老将军不喜见他沉溺这些玩物,但因他懂得自制,倒也没刻意制止,所以这份兴致才能持续下来。 

凤冰翱总觉得围棋这门技艺十分微妙,研究的越是透彻,越是与兵书所载的用兵之道相吻合,每每行棋之际,总会有战前布兵的感觉,挑战着他的武将本能,令他玩味不已。 

伸手轻捻一黑子放置棋盘上,眼观盘面上黑白子的厮杀,心里仔细演算…… 

“……皇后,午后一时了,是不是该进午膳……”钦公公细步上前,小声提醒。 

“嗯……”移开专注在棋盘上的心思,凤冰翱望着他,笑问:“皇上呢?批完奏折了?” 

“是!皇上忙了一早,已将上月积的折子批完,全交由九寺大卿们去进行审查,还招了谧王爷跟m王爷商讨在沔州兴建大坝一事,十分劳心劳力,连早膳也只匆匆用了点……” 

“好了,我晓得你的用意。”凤冰翱舒舒身子,站起来往亭外走。 

“吩咐御厨摆膳,就设在御书房旁殿,我去陪皇上用膳就是,钦公公还真是尽心。” 

钦公公大喜,连忙吩咐一旁小太监传膳,然后追上前去解释:“哎呀!皇后有所不知,这皇上若没您陪在旁儿用膳,不管怎么劝都食不下咽,咱们见了当然既急又慌,国事重琐杂,不吃东西龙体怎么撑得了?当然得用心思让皇上开心。” 

凤冰翱似笑非笑地道:“那皇上……不会是让钦公公给惯坏了吧……” 

“老奴岂敢,皇后说笑呢!” 

“或者该说是我惯坏他了……每只要他闹一闹就心软,得想法子治治他那脾性。” 

凤冰翱说笑般的口吻下带着一丝认真。 

“皇后可别这么说,皇上只是想有人陪在身旁关心罢了,那也没啥,人之常性嘛!您莫操这个心。” 

“钦公公真是忠心耿耿,这么为皇上着想。”凤冰翱禁不住轻轻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 

钦公公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回答,就怕多说一句,害了皇帝担关系,吃苦头。 

自迎了凤后进宫,至今已两年有余。 

这两年多来,皇帝那火爆任性的脾性收敛不少,非但广纳众意,连朝臣在殿上公然直谏也可忍耐地聆听,检讨疏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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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回复:<凤后> by:晨境

至于民间,更是大施仁政,减轻赋税,除去苛刑,察举孝廉,修堤筑防……为民谋求福利,百姓们欢欣鼓舞庆丰年,齐声赞扬:“圣主在位,国盛民富。” 

诸此总总政绩,都是皇后在背后辅佐推动,足见其对皇帝的影响力。 

如今满朝上下,无人再对凤冰翱掌后宫一事发出议论,就连谧王跟m王也默默接受,不再上议要皇帝广纳妃嫔。 

朝野一致推崇凤后! 

不因他身为男子却封后而轻视其为人品格;也不因他承欢皇帝而鄙夷、忽略他对百姓的贡献。 

在浩瀚又沉长的史海中,何曾有过这等宛若奇迹般的评价?! 

一位备受朝野尊敬的男皇后!! 

那是多么不容易的肯定!! 

史上也不乏男子蒙受国君宠幸的例子,却没一个落得好下场,不是受尽千古辱骂,要不就是得个奸逆的恶名……从没个善终。 

由此即可以得知凤后的睿智和远识。 

钦公公完全明了凤后的努力和付出,是以更加尊崇他,用着十二万分的敬意去服侍,不敢稍有轻忽。 

当然也明白皇帝重视凤后的程度,若要形容,大抵就是“片刻不离”最是贴切。 

两人刚到御书房外,一太监匆匆忙忙自里边奔出,见着钦公公立即如释重负般地开口:“钦公公、钦公公!您老到哪儿去啦?皇上催得急……啊!奴才叩见皇后!” 

“免礼,皇上怎么了?” 

“……回皇后……皇上…正气着……找钦公公呢……” 

凤冰翱明白自小太监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便不再为难他,自行推门进入书房。 

甫一踏进随即听见龙烈璇正大声地喊人:“人都死哪去了?!叫个人好半天也没半个应?!” 

“又再气什么?” 

龙烈璇一听见这温文的嗓音,如火遇见水般随即消了怒气,他立刻露出笑脸,连忙下了书桌迎向凤冰翱。 

“大老远就听见你在嚷嚷,有什么不愉快吗?” 

龙烈璇一把抱住凤冰翱,立刻委屈地埋首在他颈边,小声问道:“你不气我了?” 

凤冰翱好笑:“生气的人应该是你吧?又吼又嚷的……” 

“可是你从昨儿夜里就不理我,还拒我于门外,怎么也不让我进寝殿,不就是在恼我?” 

太习惯他温暖的怀抱了,只要被他揽进臂弯就感到幸福。凤冰翱略为侧身掩饰不断上扬的唇角,但却明白自己又让了一步。 

唉!再这么退让下去,真是会惯坏了这善用权谋、得寸进尺的男人。 

所以,纵使要退让……可也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那你明白我为何恼火的因由了?” 

刻意用着冷淡的口吻问话,免得他又打蛇随棍上,混蒙一番,模糊事情焦点,届时,想让他得到教训的用意都白费了。 

“晓得,我以后不敢要钦公公将奏折偷藏起来,只顾着偷闲嬉戏,会勤于政务,用心批阅折子。更不敢再依情绪闹事,强逼众臣依附我的玩闹,上折休朝一月……” 

龙烈璇用着可怜的眼光哀求:“所以,你别闷不吭声地就不理我。” 

见此,凤冰翱很高兴他能想清楚,欣喜之余也就不再故做冷淡地折腾他,含笑理理他的衣冠。 

“我很高兴你对我的用心,可你事事妄为,爱我反倒将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世人见事不一定个个理智明白,大多只能明了浮在表面的部分,人人只见你为我荒废朝政,逸于荒诞淫乐,不顾百姓于水火之中,并不能体会你我亦是凡夫俗子,也想风雪月,极尽人间之幸福安乐。 

你在位一天,就须得担着这份重责大任,倘若真是爱我,就该更加尽心尽力地扶正朝纲,事事为民谋福利,不陷我于不义,让我心安理得地伴在你身旁,善尽心力,为国为民,仰不愧于天地,俯不愧于先祖,如此,我才得以欣悦地承欢于你。” 

“你说的道理我都能明白,可我就是怕……” 

“你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位高权重,谁敢忤逆你?谁能拒绝你?你……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何用担忧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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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塞满怀的爱意令他的意志都快化了,凤冰翱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但自两人情意交融后,他变了,连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原来的样子,满心只想对着他厮守在一块儿,若非意志坚定,只怕早已沉迷不醒,恋恋情怀,不知人间凡俗。 

此事若让李修远得知,恐会笑掉大牙,让他耳根没几日清静。 

“如你之言,我也是个平凡人,和所有人一样渴望获得挚爱。” 

龙烈璇温柔地响应他的疑问。 

人人都梦寐以求的权势富贵或许诱人,但对身在权势最高地位的他来说,平凡的幸福生活才是他所渴求的,更是他追寻了大半辈子的梦想,好不容易达成愿望,怎能不仔细握在掌中珍藏?当然要小心翼翼,细心呵护。 

“那你可寻到了?”凤冰翱明知故问。 

“当然,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儿。”龙烈璇收了收臂膀,更加搂紧凤冰翱,爱怜之意溢于外。 

“……噗!多谢夸赞。”凤冰翱终于笑开,半倚靠在龙烈璇怀里,算是接受他的称赞。 

龙烈璇含情脉脉地低头倾诉:“我可是真心诚意。” 

“我明白……”迎上前去轻啄龙烈璇的唇,表示自己也是这般心意。 

龙烈璇却趁机启唇攫住他的唇,灵舌巧妙地钻进贝齿,尽情吸吮翻搅,如痴如醉,传情表意,恨不得将怀中人儿揉进心窝里疼惜。 

难分难舍地结束一吻,两人皆脸红心跳,喘息不已。 

“……我陪你用膳。”凤冰翱平缓气息,温言细语。 

自然地两手交握,两人漫步移向偏厅,一路上细细私语,甜蜜无比。 

“你可饿了?” 

“嗯……” 

“纵使再忙,也得好好用饭,累垮身子,存心要人难受吗?” 

“独自一个人吃不下东西。” 

“都是我惯坏了你。” 

“那多好,我喜欢被你惯坏。” 

“娃儿心性,羞不羞?!”玩心一起,伸出修长的手指刮刮龙烈璇俊逸的脸庞。 

龙烈璇心痒难耐,捉住他的手,轻吻指尖。“既知我还娃儿心性,你可得更加宠我。” 

“扮傻!还能怎么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笑骂数句,别有一番情趣。 

“但我总觉得不足……” 

“哦……那我可该检讨检讨?” 

“那倒不必,只要陪我午后小憩一番……” 

“满脑尽是歪思。” 

“冤枉!这是朕对皇后的爱意表现。”委屈地低头问:“你不爱陪我?” 

“我得陪翎儿午憩……” 

“他有三个奶娘守着伺候,你用不着操心。”开始自哀自怜,争取同情:“反倒是我……昨儿个在椅子上过了一宿,浑身酸疼又睡不稳,寅时即起身上朝,理国事至今未息……” 

“好了、好了,算我理亏了点……” 

经不住他的哀兵手段,凤冰翱只得妥协。 

斜睨一眼,见龙烈璇那番喜上眉梢的得意样,心里甚悦,他总是毫不隐瞒地表现对己的依恋和情,叫他怎么漠视跟忽略? 

罢、罢、罢!就宠自己一回,好好接受他的眷爱跟疼惜吧! 

虽然感情跟理智像天秤两端总是摆不平,可是偶而总得让感情稍稍凌驾理性,放松一下紧绷的礼教,享享两人独时亲昵的甜美时光。 

“那咱们快点用膳,今儿个就由我来替皇后布菜吧!” 

龙烈璇拉着他快步进入偏殿,桌上已经摆满佳肴美酒。 

两人并肩而坐,享受迟来的午膳。 

一顿饭用得倒也甜蜜无比。 

莫怪人们常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瞧!俩口子不就似神仙美眷般,叫人欣羡! 

(完) 

好啦 ̄ ̄ ̄完结!!! 

就是这样了!!! 

两人如大家所想 ̄ ̄ ̄甜甜蜜蜜 ̄ ̄ ̄腻死人!!! 

别再催我要番外!!! 

BY心情愉悦,闲适晃走的静 ̄ ̄ ̄

番外 伤害

蟠京城内,熙熙攘攘的人潮依旧穿梭,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自八年前的砺桐关之役后,天朝威扬远播,四夷八方皆来称臣入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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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四海和顺,朝廷清明,国富民泰,进入史上最鼎盛的时期。 

然而生活中总会产生不定的变量,让人在安稳的日子徒增些许惊喜、困扰、伤心、愤怒等等,或许人生上就是需要这些变量来丰富生命和智能吧! 

瞧!在紫皇城里,就传来了怒斥声,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紫皇城,阅奏楼。 

一大一小正怒目相视,大小声互相吼叫,随身伺候的宦官宫女汗涔涔、惊颤颤地站在侧旁,唯恐被波及。 

一大,乃是当朝天子--龙烈璇;一小,则是新封册的太子--凤水翎。 

啊!或者该改称为龙水翎吧! 

自七天前龙帝以死缠滥打的手段终于取得凤后无奈的认同和众臣的默认后,凤水翎正式改名为龙水翎,昭告天下,成为天朝储君。 

此后两人就吵得不可开交,一直闹到现今。 

“你这死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分寸?!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到现在还分不出来?!” 

龙烈璇气得七窍生烟,脸红脖子粗地大骂。 

这小子居然煽动朝臣,暗中推动废储的计划,他是那么用尽苦心、使尽手段才好不容易立他为太子,岂料他居然一点都不感激,居然还在背后搞鬼,自己着手罢黜自己?! 

多少人巴望着这个地位,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凭空得到,竟然一点都不珍惜,还恨不得摆脱?!这是什么道理?! 

龙水翎轻哼,“我才不要当太子,谁不知父皇根本不安好心眼,故意想把烫手山芋丢给我,好牵制我的一举一动,自己独占爹爹。” 

一句话触动火! 

龙烈璇愤怒地大声叱喝:“死小子,这话你也说得出?!你被禁足了!关在你殿里一个月不许踏出一步,好好反省自己有何过失。” 

泪眼汪汪的凤水翎倔将地瞪视他,也大声反驳:“我没错!是父皇不对!” 

“你!”龙烈璇又气又恼,扬起手又愤地放下,面对那酷似心爱人儿的五官,他怎么也打不下手。 

“来人,将殿下押回宫!不许他踏出殿门一步!”顿了顿,喘口气:“也不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父皇笨蛋!”龙水翎说罢,转身拔腿就跑。 

“快把他追回来,关到预辛殿!”龙烈璇气得无力,愤愤地坐在椅上,胸口剧烈起伏,可见得恼怒不轻。 

“这小子!比他爹爹还难搞定。” 

“呵呵~我可以将之解读成赞美吗?”温润的嗓音传来,接着一个挺拔俊秀的身影自殿后走出。 

“翱,你怎么来了?”龙烈璇立刻迎上去,扶着他坐下。“你刚刚感染风寒,得好好休息。” 

“我没大碍,已经休息过了。”凤冰翱温文一笑,“你跟翎儿方才吵什么?” 

“这小子太不识好歹!” 

龙烈璇立刻将他所作所为一一说出。 

龙水翎竟私下招集朝中重臣,并如何煽动朝臣相信他不适合继任太子,让众臣认定若他接任大位,定会败坏朝政,倾毁天朝根基,然后又在民间四散播流言,说自己昏庸、成不了大事,还自行撰写折子,并假借他人名义上书弹劾……诸此行为已经造成朝臣惶恐,百姓纷纷猜忌,社会动荡不安了。 

“哈哈哈哈~~~哈哈!”听完,凤冰翱忍不住放声大笑。 

“翱!这并不好笑!翎儿小小年纪竟然就会使出这种手段,将来可怎么办?” 

龙烈璇忧心,很认真地与凤冰翱讨论。 

凤冰翱要笑不笑地看着他:“……那你自己呢?” 

龙烈璇不解,“我又怎么了?” 

“最近耍赖让我和众臣答应翎儿封位的事姑且不提,早先你威吓诸王、迫压百官,强迎我为后的行径又算什么?” 

“……翱,还提那些早八百前的事情作啥?现今谈论的是翎儿,别牵扯其它枝节。” 

“哼!还不是有你做的好榜样,否则我凤氏一门自古忠厚,岂会教出长袖善舞的子孙?” 

“翱!”龙烈璇面露无奈,讨好地打揖作恭。 

见状,凤冰翱只得作罢,不再与他计较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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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翎儿的事交给我理吧!不管怎么说,教育的责任总还是在我这做爹爹的身上,得让他知道不当使用舆论和文字,究竟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龙烈璇大喜,立刻扑上去搂抱。 

“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要去找翎儿。” 

“也不急在一时,让他先自省几天好了。”龙烈璇使出缠功。“你好久没陪我了,我可寂寞的很,那小子分去你太多注意,可别忘了我也很需要你关心哪!” 

很委屈地诉苦,也不忘更加使劲搂紧怀中人儿。 

“你都多大了?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还要人关心?”凤冰翱不由得好笑。 

“当然需要!不然我会情绪低落,烦躁不安,若我心情不好,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宫侍,第二个倒霉的就是朝臣,第三个倒霉的就是百姓,第四个倒霉的就是翎儿……然后他们又会来找你诉苦,然后你又得来安抚我……”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算我怕了你,拿你没折。” 

真是,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上了。 

“那就好!” 

跟着一把抱起凤冰翱往外走。 

“你做什么?奏折还没批完吧?” 

“不批了,我得好好安慰一下我寂寞的心灵,不然没精力批折子。” 

“真是……” 

凤冰翱无奈,只得由他。 

大概是太平日子过多了,这种依顺他的感觉竟让他有十足的幸福感,只想让他眷宠,安适地待在他的怀抱里。 

不过,偶而这样也不坏啦! 

所以,凤冰翱放松身子,任由龙烈璇抱着他坐上銮轿,一同回寝殿…… 

“臭父皇、坏父皇、笨蛋父皇……” 

龙水翎拿着笔在宫墙上大肆挥写,仔细一瞧,字字都是臭骂龙烈璇的句子。 

“小主子、小祖宗,别、别这么做,皇上会生气的……”钦公公跟在身后劝止,又慌又怕,却又不敢阻止,只好一叠声一叠声地叫着。 

“闭嘴!你滚边去、碍眼!别扰我!再扰我的话就揍你!” 

龙水翎推开他,继续写,嘴里依然不断地骂着龙烈璇。 

“翎儿!” 

此时传来一声叫唤,既不用威喝也不需怒斥,却马上让龙水翎停下书写的动作。 

凤冰翱正站在宫门看着他的行为。 

龙水翎立刻转过身子,怯生生地面对他:“爹爹。” 

凤冰翱眼瞳薄怒地瞪视着他,轻声地指示:“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是。”龙水翎赶紧抛下笔,低着头进屋。 

“将笔捡起来,爹爹是这么教你乱摔东西让人捡的吗?” 

“对不起。”带着哭声道歉,龙水翎捡起笔,愧疚地站着不敢动。 

钦公公赶紧安抚:“皇后宽恕殿下,他不是故意要摔笔,也不是有心写这些难听字眼……” 

凤冰翱走到龙水翎身旁,牵起他的小手,对着钦公公说:“钦公公,你也累了,去歇歇吧!莫让小坏蛋折腾你了,这由我来理。你跟爹爹进来。” 

“皇后……”钦公公讨饶地看着他。 

凤冰翱回头安抚一笑。“别担心。” 

“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凤冰翱坐在椅上看着站在跟前的龙水翎,好一会儿都不做声,只静静地看着他,但已够让他坐立难安。 

良久,轻轻地问:“……你知道爹爹要跟你谈什么吗?” 

“知道……”龙水翎低头嗫嚅地回答,面带愧色。 

“那你说说。” 

“……我不该写那些辱骂父皇的不敬之词……” 

“然后呢?” 

“……可是…是父皇错在先……”小嘴开始嘟起来,眼泪也直往眼眶外掉。 

凤冰翱摇摇头,沉重地道:“爹爹说的不是这件事,除此之外,你不觉得还有哪里做错吗?” 

“……我不该出口骂人?” 

“翎儿,钦公公照顾过太皇,也照顾过父皇,他的年纪做你太爷都可以了,你怎么可以对他口出不敬?” 

“……”头垂得更加低,泪水直往地上滴。 

“骂人本就是件不好的行为,既没修养又失了教养,只会让人看轻。说出口的每个字都会伤人,纵使出了气又如何?逞一时之快意,就能得到自我满足?就能解决事情?” 

“对不起……我错了……” 

“知错就好,爹爹不希望你有这种随意骂人的坏行为。” 

“是……我会向钦公公道歉。” 

“还有,你长大了,知道该如何运用文字的力量,但是你可有考虑过擅用文字的后果?” 

“孩儿不知……” 

“你现今懂得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意思,也懂得用文字来宣泄自己不满,但你可有想过看到你写这些字句的人会作何感想?可有想过这些字句会伤人?” 

“嗯……呜……”声音开始抽蓄哽咽。 

“文字,是个很大的力量。用得好,可以教化人心,启人心智;用得不好,则会形成中伤、谣言;怎么可以不谨慎呢?” 

“我……呜呜……我知错了……”龙水翎颤抖着肩膀,压抑着哭泣的声音,不敢放怀大哭。 

“很好,也不枉爹爹教你一场。” 

凤冰翱将他小小身子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擦去小脸上的泪水。 

“待会儿去见父皇,向他赔礼,知道吗?” 

“嗯……”点点头,龙水翎吸吸鼻子,止住哭泣。“但爹爹……我真的不想当太子……” 

“好,爹爹知道,咱们再想其它方法,你父皇总斗不过爹爹的……还可以找李叔叔帮忙……” 

说着说着,凤冰翱露出了熟悉的算计笑容,心里开始策划…… 

“嗯!我最相信爹爹了。” 

两人相视一笑,共商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