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 BY 锦瑟

男人穿着一袭剪裁合宜、衬托出他完美比例身材的色西装,落坐在这间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也不怎么样的窄小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那就好比把一颗耀眼的钻石摆在杂草堆里,既有损钻石的价值,又能衬托钻石的光彩,充满着强烈矛盾。

只见他带着黑色细边眼镜折射出窗外阳光,刚巧掩饰他此时锐利而有所图的眼神。

而坐在他对面表情显得无奈的男子是他亲弟弟。

今天,他的任务如同过去一般,是要来劝弟弟回到事务所帮自己忙,以完成父亲希望两兄弟能一块打拼的遗愿。

男人稳若山,双眸紧紧对着弟弟,毫不松懈。

这是第五百九十四了。

在职场上,他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但对亲弟弟――这个他唯一的手足,他是一点强硬的手段都未曾用过。既然是他弟弟,当然要给他更多的时间考虑,就算这又失败,他的耐性还是很够,足以和弟弟继续耗到这个征信社关门为止。

他调查过了,已经三个月没有客人上门,纵使房子是自己的,但没水没电,早晚得关门大吉,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真的一点都不!弟弟早晚会心甘情愿回律师界,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份耐心候着他。

推了推眼镜,男人眼神稍稍放柔。

抓住迅速闪过的这一幕,知兄莫若弟的江若原很快就知悉大哥内心的打算――是在等候他主动停手是吧?  但他偏不!这可是他自个儿胼手胝足打出来的江山,前阵子的生意是好到他接到手软,现在……门可罗雀,就连职员也让他一个个裁去,让他在内心不得不大大感叹时不我予!

不过他也非省油的灯,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定能再创一片天,昔日风光景象绝对不是梦,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想重投法律怀抱。

要不是老爸希望自己延续他的路,他压根就不爱律师这一行,怪就怪在当年缴交志愿卡时,也不知怎么了,他竟拉肚子拉到住院,所以接下来的事完全由老爸安排了;而大哥,也狼狈为奸地连偷偷告诉他的心意都没有,害他白读大学四年。

别问他为何不想转系,乃是因为老爸以他在律师界赫赫有名的声威硬是逼迫系主任将他的申请当垫桌脚地压着,让他终年不得翻身。  

所以说了,一毕业,他哪甘愿回去那个牢笼里。

当征信多自由?不受任何限制,这才是适合他的工作,可惜大哥不了解他心中的快乐,只一味愚孝地依照老爹的心愿,一点也不愿听听他的心声,唉!

“哥!”好不容易,在一片沉默里终于有人先投降,不,该说是江家大哥的耐性,向来无人可及。

“嗯。”男人低低吟声。

“这是我第五百九十五回答你了,我、不、想、回、去!”江若原宣告。说真的,他实在不懂律师有什么好玩,为何老爹和大哥如此热中?

男人又推推眼镜,平淡回答:“你算错了,今天加上我来的这,一共是五百九十四,你多算一。”

律师都这么死脑筋吗?江若原听得耳朵神经瞬间打了个中国结。

江若原耙耙头发,对实在无法劝退大哥这个说客感棘手。跟他表示自己喜欢征信,大哥回答――你根本尚未踏入律师这途,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说了讨厌律师死板的工作,大哥也有理由――这不成理由,绝对没有一个工作比律师还新奇有趣了!每个case都有其特点,都是一种新鲜的挑战,你不是也爱挑战吗?回来试试,我包准你会喜欢上它!

去!会喜欢,早八百年前就爱死了,哪还会等到现在才浪子回头。

“如何,我又让你多考虑了三天,你的回复?”见弟弟久久不言,男人开口。

“你明知道……”

两人要是再这么你来我往、你推我挤下去,他早晚仍会败在大哥无比犀利的口才之下。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大哥不是爱强他所难,只是对父亲的交代有些死脑筋,要是能丢给让大哥一个更伤脑筋的问题,那他应该、大概、或许、可能就有机会解脱了。

但……这个伤脑筋的问题,他要上哪去找?

从大哥出道至今,尚未碰上难办的case,就连去年最最最麻烦的也短短两个月就结束,真是快如闪电!

男人低头看了手表,因为墙上的钟显然电池快没电,居然走一小格停驻近五秒。

“好了,今天暂时先放过你。”由弟弟的表情来看,他胜利在望的日子不远,基于穷寇莫追的道理,他决定暂缓刑期,免得最后逼狗跳墙。

江若原长长吁了口气,显然是轻松了。

“是不是今天有工作?”笑话!大哥会轻易放手,肯定是有任务在身,反正对大哥来说他是自家兄弟,跑不了庙的。

男人颔首,利落起身,离开前又环顾四周一会儿,最后,笑容不自觉泛开。

他的希望愈来愈大。

“过几天,我会再来,希望到时你能有好消息给我,我会非常乐意聆听的,弟弟!”

他非常清楚,弟弟绝对撑不了一个星期,很快就会举白旗回家。

门开启又关上。

仍坐在位子上的江若原,终于抱着头仰天大吼:“老爸!你为什么把我生成老二!”

要是他是老大,至少还能仗着老大的威严逼迫老二不准犯上!

坚持了两年,难道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呜呜呜,他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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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

刺耳的闹钟响彻云霄,只见床头上的音乐摇摆已经开始舞动,但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动静。 

声音持续十分钟,终于有人在受不了后,踹开这间房门,把闹钟关掉。

女孩气呼呼地站在床边,大声喊:“叔叔!起床了――”

七点起不来做早点就别勉强,出去吃就好,偏偏还要装贤慧;贤慧不了不说,倒霉的人还是她呢!

缓缓地,床上有动静,男人以极慢的速度翻转过来,冲着小侄女连夜的面容微微一笑。

“小宝贝,起床啦?”

男人的笑十足魅惑,可惜对一个还没有完整审美概念的未成年女孩,很难构成威胁,尤其,他们还有血缘关系。

“起你个头!自己起不来,闹钟响了半天,最后还不是要我起来做早点,赶快去给我盥洗,二十分钟后没见到你出来,就别吃了!”连夜鼓着一张臭脸地离开。

床上的男人则是笑了,就连眼神也可见温柔的笑意。

昨天辞退一个心有不轨想爬上他床的女管家,如今他们可得自食其力了,可惜自己话说出口了,却没做到。

吸了口气,男人起身下床,走入浴室。

小祖宗的话,他不敢不听。

忙完了基本工作,他换上一套铁灰色的笔挺西装,往餐桌一坐,随意耙耙前额的头发,显得意兴阑珊。

“小宝贝,不好意思,还要你起来做早餐给叔叔吃,真的是昨晚太晚睡,不好意思。”

听得出来他是有些歉意,可惜,不够多。

连夜挑挑眉。“叔,你说错了;是你‘今天’太‘早’睡了。”凌晨三点才悄悄开门进来,让出来喝水的她瞧见,还不早吗?太阳都还没出来说。

“加班嘛!”

“是吗?昨天陪我的是陈秘书,她说的跟你稍稍有些出入耶,她说你是在咖啡店里钓到一个好货色,想趁新鲜大快朵颐一番。”连夜每字每句都夹棒带棍。

男人听了,连忙低头吃起早餐。他还是少说半句才能安然度过今天。

叔偶尔会早上回家,那么当天就会有人奉命前来陪她,不过算来算去能让叔信任的人,也只有两根手指头,久了也会腻。

男人摸摸连夜的头。“小宝贝,乖!今天叔叔一定会准时回家,别生气了,这么容易生气会长皱纹。”

连夜白他一眼。“你当我几岁?”对叔来说“准时”的定义是跟灰姑娘比谁晚回家的时间,似乎早一秒都嫌浪费。

“不看你外表,你还真像我妈呢!”男人笑道。这个小侄女真是人小鬼大。

连夜扁了嘴。

“好了,小宝贝,该上课了,叔叔送你去学校。”

男人步人卧室提起手提电脑,拎着钥匙又走出来;连夜也已顺手收拾好餐桌,背着书包在玄关候着了。

尽管两人年龄差了好几个沟,不过默契还挺不错的。  “啊!等等……”

连夜转身回房拿差点忘记的美术用具,经过书桌时,顺手拿起昨晚她与陈秘书合力完成的征婚启事――虽然陈秘书对她的隐瞒连连摇头,不过,该有所保留的,还是不能说太多的,更何况她怕说出真相后,根本没人敢上门应征了。

唉!连夜端详着A大小的电脑列印稿,叹气连连。

她的叔……为何就不能多少符合她写在应征单上的期望呢?

“小宝贝,好了吗?”

门口的催促让连夜赶紧收妥重要文件。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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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坐落于南京东路上的一间知名同志PUB。

店内的设计完全符合店长所喜欢的爵士蓝调风格,十分慵懒又有个性,每一个装饰都别具巧思,充满异国风情。

虽是同志PUB,但店长是女性,所以她手下的服务生也是年轻女孩,不过个个有气质又有见地,理事来精准明快,也不会与客人发生纠纷,所以有相当多客人中意此地,经常光顾。

店的营业时间是九点到隔天清晨三点,时间短,但上门的客人却是络绎不绝,谁教这里的格调高、品味佳,就连流连在此的男人也是个个称头,不是经理级以上的人物,就是科技新贵。

爵士乐缭绕于耳,慢节奏的旋律让人不禁放松,好好享受起来。

来到这里的男人,不是寻求一夜美好,便是想从中找寻伴侣。

此刻,两名男人走了进来,一前一后。

前头的男人眼神过分轻佻,刚进门就四张望,走路的样子也不稳重,看上去流里流气;而走在后头的男人,恰恰相反。

俊美清朗的外貌当下掳获不少注意的视线,细边眼镜下的瞳眸邃如黑釉,仅轻轻一瞥,淡扫过整个PUB,态度着实稳重大方,收回视线,他专心跟着眼前的男人前进。

今天他是来洽公的,小海是他的证人,说要讨论,却带他来这种吵闹的地方,他虽不置可否,但一进门就知道自己不该来的。

他的冷,与这里的热,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里很吵!”怎么谈事情?

小海眉开眼笑地点了两杯伏特加。“江律师,我是顺便带你来见见世面的!这里可是高级的PUB。”

江若雅晓得小海出身富贵,不便多说教词,只是,就算是高级PUB又如何?他依然不喜欢在这种地方谈公事。

“我们谈的是保密性的事情,你确定这里适合?”冰冷声音后头的真正意思是希望换场地。

小海撇撇唇,第一见到江若雅,他就很有兴趣了,只是瞧他那种毫无感情的脸孔,加上他严谨的性子,自然不敢放肆;也清楚他非这个圈子里的人,今天才顺便带他来见识,否则除了公事外没有任何交集的他们,怕是今生都无望了。

来到这里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慢慢卸下心防,他就不信江若雅是冰打造的。

“放心,这里是我的包厢,不会有外人敢进来。”小海刻意又靠近扛若雅。

江若雅无动于衷,气定神闲地拿出文件,不顾小海的反对径自开始说明。这种地方他实在不想来,所以急于结束。

小海见状,有些恼,被他看上的男人有哪个这么不知趣的?

“等一下,我去厕所。”

江若雅听了,什么也没说。

小海毕竟二十出头,社会历练不够,脸上的喜怒哀乐非常明显。江若雅已经在职场打滚八年,而且还从大学开始就在父亲的事务所打工,看的人不少,自然也练就情绪不形于外的功夫;他可以看别人的表情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却不泄露自己半分情绪。

他明白小海的性向,也清楚他对自己有意思,不过他没这个念头,任何人也强逼不了他。

喝了一口伏特加,他边翻文件边等着小海回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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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那个男人走入蓝调,连放焱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错过如此上等的佳肴。

那个男人非常合他的脾胃,教人真想一口吃了他,可惜料理他的厨师是那个没格调的小海。

真是一朵鲜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望着附近男人个个露出失望的神情,要他也在一旁干叹,他可不。

“耀光,跟着小海进来的,你认不认识?”方耀光是他的专属律师,口风紧、办事效率高,认识的人也不少。

顺着连放焱的目光看过去,方耀光清楚老板又见猎心喜了,于是笑道:  

“我劝你最好别动他,他――不太好惹。”他刚巧真的认识对方。

“说来听听。”连放焱很清楚方耀光的交际手腕有多广,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藏着这么一盘“美味佳肴”不介绍给他品尝。

来这里纯喝酒的方耀光头也不抬地说:“他是我大学的直系学长,不过走得不近,因为他个性比较冷僻,能装得进他眼底的事情一共只有两件……”

说到重点,方耀光遂地安静下来,在等待自己提供的消息究竟会有多大的回报。

连放焱了解这个现实律师图的是什么。要不是看在他的专业能力远远超过一般律师,自制力又够强,早把他装在麻布袋里丢去海里喂鲨鱼!觊觎他的小宝贝,不想活了!

“我答应让你陪她一晚。”他很勉为其难地提供这项优惠。

方耀光笑得可耀眼了。“就知道老板很大方。第一,是他亲人;第二,是有关律师这行业的任何事情。除了上述两件事外,其它的,他都不放在眼底。他父母相继去世后,如今只剩下一个弟弟而已。我只能说这么多,如果老板想更了解他,我另有‘管道’。”  

连放焱瞅着江若雅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声音继续发问:“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名字。”

方耀光又喝了口酒,装傻。“咦?我没说吗?我记得刚刚好像……”  

“两晚,不能再多了。”连放焱冷着脸回答。

知道进退的方耀光赶紧奉上答案:“他叫江若雅。江潮的江,草右若,雅致的雅。”

“很女性化的名字。”

“但他的人可不。”方耀光补充,一副“你千万别小觑他”的模样。“如果老板有需要,我这里有张征信社的名片,包准打他自出生到现在的事情都可以让老板摸得一清二楚。”

连放焱接过名片仔细看了会儿,嘴角浮现一丝会心的笑意,随即抬眼盯着模样一脸无辜的律师。

两人的心机,无须言明。

方耀光清楚他的,正如他了解方耀光很有分寸的。

“再派你一个任务,完工后可以下班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板。玩得开心点。”

牺牲大学学长所换来的利益,问他会不会愧疚?愧疚――那是什么东西?

方耀光利落起身,笔直地朝厕所走去。

可惜做律师这一行没立下不准助纣为虐的信条,要不,他大概早被逐出律师之门了。

真是庆幸啊!

学长,各为其主嘛!见谅喽!方耀光不怎么有同情心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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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小海为何久久不回,当江若雅正想出去找人时,正巧让前来的连放焱堵在门口。

江若雅头微微一抬,两人身高立下见分明。

“先生,你走错包厢了。”

看上去对方也是有身份的人,却伫立在他面前不动,江若雅实在不想惹麻烦,看来还是打道回府为上策。

“江若雅。”连放焱道出他的名字。

江若雅盯了他几秒才承认,十分小心。“我是。”

“小海在我的包厢里,他要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江若雅悄悄打量眼前有着抢眼外貌的男人,不太相信他会屈就在小海之下,换是小海来喊他还差不多;两人差就差在那个强硬的气势上,眼前的男人明显高出小海许多。

该不会是小海出事了?

“去不去?”连放焱很少会主动邀人,过去都是猎物有意思,他再小小调情一番即可到手,要让他亲自捕捉的,可就是上等货了。

“好,我跟你过去。”本着职业道德,江若雅决心前往一探。

在这种公共场合里,应该不会有事的,他心里是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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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有个不成文规定,除非对方愿意接受你的追求,否则不准以强硬手段相逼。也不知是谁立下的规则,总之,所有进入蓝调的人都晓得这一点,也乐意遵守。

现下,江若雅自愿走入他的包厢,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佳肴易主了!

江若雅不解他人眼底释出的意思,他只在乎他的客户完整无缺与否。待他一进入包厢,殿后的连放焱立刻上锁。

细微的声音被音乐盖过去,江若雅没有听见。

“小海泥?”

“大概是又出去了吧,先坐会儿。”他出身黑道,向来不管规则如何,或许人前卖人面子;人后嘛,他才不会管那么多,想要的东西就是要到手才会使他心情愉悦。

来到什么场所,就该有什么常识,看得出对方没有恶意,不喜动粗的江若雅随即坐下。

“有事找我,请明说,我不爱拐弯。”他猜大概小海是不会回来了。

连放焱落坐江若雅对面,目光火热又放肆地在他身上来回浏览,被看的人倒也无所谓地任由他,反正看看而已,不会减损什么。

“我喜欢干净清爽的人,你很合我胃口。”

连放焱语出突然,江若雅非是傻瓜,十分明白他话中含意。

“嗯哼。”不过他释出的意思是――那又如何?

“相信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那么……你也该清楚我的意图了吧?”连放焱也不同他罗嗦,一夜情本来就是看对眼就上床,下了床后各自离开。

不过这个江若雅看起来很不好上手,也令他更想占有。一想到待会儿他在床上可能会有的撩人姿态,不禁让他的下腹传来阵阵快意的感觉。

江若雅目光盯着他,顺便也绕了整个包厢一圈,低头暗忖,稍后抬头回应;“我想我大概明白了,那在这里……速战速决好了。”

这下换连放焱吃惊。“在……这里?”

江若雅褪下西装外套,也把眼镜摘下,露出他俊秀又多,带了点孩子气的脸庞――戴眼镜,就是为了遮他这副与专业不符的脸。“难道要去厕所?我想这里比较隐蔽。”

是了,蓝调为了让某些高级贵宾有更好的享受,便把包厢的镜子换成特殊的,就是由内看得见外,而外则看不见内部的动静。连放焱本来不愿意的,不过江若雅是他难得主动的猎物,不吃掉不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江若雅优雅地挽起袖子,目光锐利,声音异常清柔:“我希望你至少能陪我玩十分钟。”  

包厢内,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大概也猜得出发生什么事,毕竟连放焱也是蓝调里很优的一个男人,很少有人能抗拒他那双随乱放电的眼睛。

包厢外,悠扬的爵士不断奏着,比起其它一些过于纷扰的PUB,蓝调显得清静许多,这里的客人宁愿小声交谈,也不想坏了这里美好的情调。在不到十分钟后,由刚刚大伙过分注意的包厢里,走出一个男人,是那个今夜让许多男人失望的江若雅。只见他头发微乱,在晕黄灯光的照亮下,唇色似乎过份红了些,西装上的皱折也多出几道,然后夹带着众人充满疑问的注目,江若雅轻轻合上门,依然优雅地笔直走往门口,但眉间难以掩饰的微怒却让人不敢靠近。

等到当事者之一离开,众人还是只能望门兴叹。

谁教对方可是黑道中赫赫有名正在白漂……不!是在漂白中的连放焱,谁敢造啊?

不过,好事者还是不少,于是他们都在猜――究竟包厢里发生什么事了?

挽起袖子,江若雅好久没与人较劲了,他当然清楚这男人的不轨意图,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他能与自己对峙多久?

他的职业是律师,是文明人,宁愿动嘴也不可动手――这是父亲对他第一份case的叮咛,他一直谨记在心,不敢或忘。可是看这情形,今天是有得玩了。

江若雅蓄势待发。

好不容易,连放焱才弄清楚原来江若雅的意思与他所想的根本有十万八千里这么远。

他笑了笑,全然不把江若雅的阵势放在眼底。论身手,连一个参加过国际比赛的黑带空手道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能有多少作用?

轻视了江若雅,连放焱脚步朝他迈进。“好,我就陪你玩玩。”

五分钟后,就换玩他的游戏了!

小看对手,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果不其然,一阵剧烈碰撞声后,连放焱应声倒在地上,因为包厢设计过佳,声音传不出去,才没造成轰动。

啧啧!有多久他没被人摔在地上了?

连放焱撑起上半身,眼神称赞地亘视扛若雅。终于有人让他彻底了解何谓“不可小看”这四个字的意义。

“身手不错!”

他诚心赞美。

“过奖。还能继续吗?”

这里没有软垫保护,这男人竟还能马上起来,江若雅明白这个对手值得他付出全部的战斗力。

瞥见对方眼神里的神采更胜于自己,为确保自己能得到这个猎物,连放焱不得不改采其它方式。

“当然……啊!”连放焱忙想起身,却低喊一声,倒抽了口气。

“怎么了?”

江若雅淡淡地问。

“我的腰好像……你能不能扶我坐在沙发上?”他伸出手,等待江若雅救援。

像是估量对方话里的真实度有几分,江若雅又冷眼看了会儿,或许是表情与哀声过于惨烈,他决定助他一把。

连放焱也真的老实地任江若雅扶到沙发上,但随即又软倒在他身上。

江若雅不喜与外人接触,连想也不想就推了一把,害连放焱再度贴地。

这下子可就是真的了,连放焱又闷声连连。

“干嘛推我?”

江若雅冷冷地说:“不要随便碰我。”话说完,又想到自己意思不明,赶忙又解释:“这是我天生的性格,不是针对你们这种人。”他对任何人从来就不会有先入为主的歧视。

连放焱觉得江若雅的无心之语远比他那个律师的有心嘲弄更加来得高竿!

因为真,所以让人无法当作笑话。

“能不能请你再帮我起来?”

这,江若雅义不容辞准备拉他回座,怎知,这回连放焱有所不轨,一个使劲下,就让江若雅跌在他身上,随即又立刻翻身将他压在地板。

感觉到双手被制住,双腿也被拉开,这情形对自己极为不利,江若雅安静了。  

“你这样是使诈。”江若雅淡淡陈述,不恼也不气。身为律师,最忌讳的就是动气,一旦动气,就会令对手有机可乘,所以他冷静以对。

“兵不厌诈!”连放焱得意极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是陈老大派你来的?”陈老大是近几个月来与他有过节的黑道人物,为人奸诈不说,就连手底下的人也是一丘之貉。

“陈蒋那个小混混?你拿我跟他比吗?”还真有些贬低人。

江若雅微微皱了眉头。

对不可知的事情他总会稍稍皱个眉头,不过这是连他本人也不曾发觉的问题,说穿了,就是能让他感到困难的事情少之又少,所以他根本不会察觉自己的这项小小缺点。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是你那一类的人,你最好别对我动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告到倾家荡产,免费吃牢饭。”这么绝的话,他在公事上几乎天天用。人嘛!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啧啧!真是呛,既然你敢来这个地方,怎会不敢承认?老实说出来对你也无害啊。”为了得到美味的佳肴,连放焱难得使出小手段,硬是故意把江若雅想成不敢说实话的圈内人。

“我已经实话实说了,先生!请放开我,我还得去办公。”他的时间是分秒都是金。

“叫我放焱!”连放焱轻声细语。要是让方耀光听见,准会打开窗户,看看是不是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

所以他“狩猎”时,严禁方耀光靠近。

“明天是假日,不是吗?还有什么公好办的?来这里不就是找乐子,还是你对我――不满意呢?”他挑逗地说。

他的笑容足以倾倒一票人海,只可惜江若雅视若无睹。

吸口气,好平抚自己难得的微愠,江若雅开口:“我向来会先警告人,你再不起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连放焱低低一笑,压根不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依然故我地压在他身上,刻意暧昧。“我还真希望你对我不要客气呢!若雅。”

一股冷意由脚底窜上,对于陌生人的触碰,江若雅实在忍到极限。

眼见身下的江若雅似乎没了抗拒的动力,连放焱低头欲品尝他的唇,彼此慢慢拉近距离,江若雅不闪不躲,等对方沾上他的唇后,自己假意有所回应。

连放焱察觉江若雅生涩的回应,一时大意,以为自己已降服了他,便放开江若雅的手,改捧着他的脸,怎知――

趁这空档,江若雅单手推开连放焱,一手挥上他的下巴,结结实实地一拳;接着,屈膝一顶,这下连放焱可不得不退后了。

抹去唇上的陌生味道,江若雅盯着抱着肚子仅仅皱眉的连放焱,这会儿,他有些佩服他了。刚刚自己的力道用了十足,他竟然不吭一声,是够有勇气,不过也够愚蠢了!

律师界里都清楚,一旦他――江若雅出声警告了,就没人敢乱来,可惜这个“放焱”先生他大概与律师界不热,还不清楚他的名号,所以愚蠢至极。

拉拉衬衫,整理仪容,扛若雅又逐渐恢复适才从容不迫的优雅,不过眉间的愠意却褪得不够彻底,接着,他睨眼提醒倒在地上的男人。

“先生,当我说不的时候,就是不,希望你能学会听懂人说话,而不是学动物蛮横无理!这样,你才会找到情人。”被同志告白,这是第一,居然就遇上这种想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害他不得不付诸武力。

连放焱耐住疼痛,仍维持魅力的笑容。“有些人,若不强硬点,怕是连机会也没。”他意有所指。这个江若雅,果然好样的!

凭江若雅的聪明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不过他仅仅提起沙发上的公事包,走向门口。将这个“放焱”先生,连同今晚的回忆全都丢入脑后。

有些人,讲理也说不清,那干脆不讲,以免浪费时间――倒在地上的他就是属于这类人。

他是律师,时间分秒可贵,今晚的错误,他会算在小海头上。  

走出包厢,江若雅直直朝向门口,脸色有些难看地离开。

不过几乎是一出了蓝调的门,就恢复理智了。

纵使那个男人的确让他有些愠意,但尚不足以令他失智,但看来,日后,他还是少出入这种场所为妙。

低头看看腕表,今晚是浪费了。

取回车子,他决定去若童那里消磨多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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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名片上的地址,连放焱找到这间位于二楼的小小征信社。

不只小,还有些――空。显然这里很热,所以窗户大开,若再有几片叶子飞过,大概就更有荒凉的感觉了。

连放焱稍稍摘低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迅速扫过整间空无一人的征信社,心理正想着等一下回去该如何凌迟他那个谎报消息的律师。

“有人在吗?”再没人回答,他决定回去将方耀光大卸八块,不不,是一百零八块比较能泄忿。

“谁啊?”江若原由整间征信社里最凉快的厕所内步出,本以为又是来催讨债务的人,便懒散回应,但一瞥见上门者是身穿高级行头、西装笔挺的模样,又是他没见过的人,不禁疑惑。

“我找江若原。”

“我就是。请问你是……”

连放焱一听眼前是自称江若原的男人,立刻眯眼打量。嗯嗯,是很阳光朝气的模样,但还是比不上他的若雅那优雅冷淡近乎在北极出生的贵族气质。

啧啧!光是想,就让他心头小鹿乱撞了。

“连放焱,你的――客人。”兼你大哥未来的情人。他在心里补充。

喔,原来是人客上门喽!

江若原连忙释出善意,摆上招牌笑容。“请坐,请坐,客人。”

“我是来跟你谈一笔交易的。”一落坐,连放焱也不罗嗦,打量这间征信社,他肯定自己绝对稳操胜券。

“交易?”只有人上门来要求征信,可从没人来跟他谈交易呢,除了他大哥外。

连放焱含笑。“是啊,我知道你的征信社正面临严重的倒闭危机,而我,不仅能提供你资金上的援助,还能提供你不少客源,如何?”

江若原也非傻子,当然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道理,换下刚刚一时的兴奋,此时的他面带严肃。“连先生,我不做违法的事情。”

“征信不算违法?”具他那高明又刁钻的律师所言,有些征信手段是不合法的。

“在合理的范围内,算合法。”江若原自有一套应对之策。

果然是名律师之后!

“是这样的,有个富家女一直在追求我,可惜我对她没有意思,而为了躲避她的继续纠缠,我索性对她说我是个同性恋,早有了亲密的爱人。”语毕,他笑在心底,为自己掰出的故事鼓掌。

江若原听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看得出来凭连放焱的“姿色”,的确是有让女人倒追的本钱。

见江若原没有接腔,他径自说下去:“而那个我掰出来的亲密爱人,正巧你刚好也认识。”

他根本不认识连放焱,但他又说是“自己认识”的人,难不成――

见江若原霹出惊讶的表情,连放焱清楚他大概已猜中,正想点头说是时,岂料他说出口的人选竟差点令他傻眼。

“是――我吗?”自己是认识自己,没错的。

“……”连放焱的目光蓦然一冷。拜托,他的眼光很高的,好吗?

连放焱咳了声。“不是的,那个人是你的大哥――江若雅。”

“我大哥?”他诧异。

“是的。我为了让那个富家女对我彻底死心,便到一家知名的同志PUB,刚巧,那晚你大哥也在,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虽然不认识你大哥,但也只有出此下策,当着那个富家女的面前亲了你大哥。”

“你亲了我――大哥?”这下,换江若原掉了下巴。他那个如神只般不容侵犯的大哥,竟然被人亲了?而且还是个男人?可惜大哥向来不重视这类事情,否则他就可以此威胁他了。

连放焱一脸沉重。“事后调查到你大哥的身份,是想请他帮这个忙,不过显然他很生气,一点也不听我解释。”

江若原点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一旦让我大哥生气,可不是一个月就能解决得了的。”

纵使大哥对他很有手足之情,不过在他有不小心损毁大哥的重要文件之后,一个月整整冷着脸对他,害他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北极了。

所以说,他谁都敢惹,就是不愿惹怒自家兄长。

连放焱轻轻叹气。“可是我又很想摆脱那个富家女……所以才想,能不能请你帮个小忙?”

“小忙?”既然不涉及刑法,他的意愿就高了。

“是的。”见鱼儿慢慢游向自己,连放焱缓缓牵动嘴角,开口:“我希望你能让我暂时搬进你家一个月,好让那名富家女对我说出来的谎言信以为真。”

“搬进我家啊?”江若原听了,双眉紧皱,面露难色。

虽然他早已搬出自家的房子,房子里只剩下大哥,这小忙当然可以帮,但是――一旦牵扯到大哥,就不是好解决了。

又不是不了解大哥除了必要以外,不爱与陌生人接触的性子,要是他让一个完全不相识,又曾经偷吻过他的男人搬进去,不整整一年不跟他说话才怪!

这可是大风险呢!好歹,他的胳膊是向内弯的。

“是的,一个月而已。因为我知道那名富家女还会请征信社来跟踪,所以必须做到滴水不漏、永绝后患。”看得出来江若原的为难,连放焱又多放了饵。“我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将会带给你们很大的不便,不过我想你也十分需要支援吧?”他佯装不经意地环顾四周的空旷与萧条。

江若原也明白自己的境,再没有援助,这征信社肯定撑不过一个星期。

可是大哥那关……要先斩后奏吗?

连放焱又说:“放心,这一个月内我保证你能得到适时的援助,还有不间断的客源上门,而且,我也绝不会扰乱你大哥的生活,反正我只是要做个表面功夫而已。那间房子,你应该也有一半的权利吧?”

“这……”江若原这会儿陷入无尽的为难当中。

这还不成吗?

看来只好下重帖了。

“江先生,你的征信社岌岌可危,当然了,也不是说你就非要我的援助不可,只是我觉得还是先度过眼前这一关比较好,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要不,除非你想回去当律师?”最后一个弱点,是他猜的。凭江若原的家庭背景,不走律师这一行,除非是不够资格,要不……就是排斥!

回去当律师――不!不要。

提到致命点,江若原不多想,立刻伸出手。“成交了!”

反正也不危害社会秩序、不影响大哥的生活,还能帮助自己重新站起来,管他是谁的援助,只要能让征信社再开张大吉就好。

为保自由,他只好含泪含血出卖自家大哥了!

“多谢。”连放焱笑得连眼睛都看得见愉悦的笑意。

小鱼上钩了,现在,要去钓更大的鱼了!

江若雅的过去,他来不及参与,不过未来的一个月保证如影随形。

若雅……他非把他吃了不可!连放焱信誓旦旦。

这是他活到这么大首做出的强烈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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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墙上的钟,再看看手上的表,最后仍然一脸犹如看见外星人登陆般的连夜匆匆拿起电话拨了117报时台,确定家中所有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都没有错误后,才睁着大眼,跟在连放焱身后进入他的卧房。

“叔,现在才七点,你确定你没走错地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公司出事情了……”连夜满脸忧心地询问。

打她上中学之后,就没见过叔在星期五会准时回来,所以她当然会很操心,虽然她才初三,但总能分担一些事情了。

连放焱遂地停下脚步,回头摸摸侄女的头。他这个唯一的侄女也承袭了连家的优良血统,不仅聪明,连身高也不输人,才初三,就已一六五,未来仍可期啊!

叔叔的表情愈来愈怪,看得连夜紧张。“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又是以前的兄弟来找你出面?还是他们要你重出江湖?叔,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除了叔的终身大事外,她最最最担心的莫过于叔又重操旧业。

连放焱含笑,一脸轻松。“放心,叔答应你了,就绝对不会走回头路。小夜,坐,叔有事跟你说。”

叔既然笑了,那应该不太严重才对。

“说吧!”

“是这样的,因为叔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最近出了点事情――放心,不是江湖上的。是他的感情不太顺利,加上公司内部也出了一点小问题,需要叔去帮他开导一番,顺便提供一些意见,嗯……所以大概会住在他那里约莫一个月左右,不过或许更快就会回来了。”回来的时间要端看他何时得手而定。“而这一个月里,叔会请陈秘书来陪你,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你觉得如何呢?”

对他而言,虽然江若雅是个有挑战性又有魅力的猎物,但是连夜才是他唯一的亲人,若她不同意,嗯……他只好换别的方式跟他培养感情了,虽说同住一个屋檐下是最快速的方法。

听了连放焱的话,连夜不禁笑在心底。

这是老天也在帮她吗?

本来她还在为要如何秘密进行征婚而不被发觉大伤脑筋,毕竟有叔在身边,总是会让她讲电话不方便,现下,看来叔的朋友却是帮了一个大忙。

反正她白天在学校,有时候下了课还要去补习班,回到家里的时间其实很短,大厦的警卫又会定期巡逻,防护措施很好,她就算一个人在家也不怕。

所以说,一定是老天也希望她尽快帮叔征得一个好伴侣。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回道:“叔,既然对方是你的好朋友,在人家最危急的时候,我当然支持你伸出援手,这是好事,没问题的!你尽管去帮吧!”

然后,她才能暗地里偷偷进行征婚哪,真是一举两得。

“真的?”怎么他总觉得侄女答应得似乎有些爽快呢?平常他不过在外头多待一个钟头,就得回来让她盘问三个小时。

“当然,朋友有难,又不是坏事的话,你当然要义不容辞啊,你不是这样教过我的吗?”别人家的家长教的是什么她不清楚,她只晓得叔教给她的都是做人的义气、事的公平,还有,千万别在别人背后放冷箭、搞出卖,要不,这在江湖上的死法,可是最惨的!

连放焱又摸摸侄女的头,十分欣慰。没想到他过去顺手教她的东西,竟会在此时回报到自己身上。

“小夜,你真是我们连家之光。”连家最不成材的或许就是自己了。

“叔才厉害,能金盆洗手,又能创立自己的公司。”

“那没什么。”不过是他一时幸运。“这样的话,那叔就先去收拾行李了,陈秘书等一下就会来了。”

“好的。”刚巧,她也要和陈秘书商量如何刊登这张征婚启事才不会让叔发现。

约莫二十分钟后,陈秘书果然出现在连家大门前。

“总裁。”

“陈秘书,小夜就交给你了。”跟陈秘书交代几句重要的话后,连放焱又回过头来慎重地说:“小夜,有事要记得打叔的手机,知道吗?”

“知道了。”

目送连放焱走出去,关上门后,连夜开口问:“陈姐,说真的,我还没见过叔会这么紧张哪个朋友说,叔一定很看重这位朋友对不对?”

听见这样的说法,知道内情的陈秘书,嘴角抽了抽,就算很想狂笑,也得拼命压制住,免得一时泄底,领不到高额加班费。

“是的,总裁很看‘中’这位朋友。”末了,她只能这么回说。

算是隐瞒了总裁的秘密,也回答了连夜的问题。  皆大欢喜吧!

“陈姐,我们再来讨论上那个事情吧……”

叮咚!叮咚!

突来的门铃声,让正要走入客厅讨论重要事情的两人停下脚步,然后由陈秘书确定来人是谁后才开了门。

“嗨,两位美女。”来者正是方耀光。

“方律师?”嗯,总裁不是说都是由她作陪吗?他怎么会来了?  

见到方律师,连夜乖巧地点点头。“方律师,你好!”

瞧见连夜,方耀光连眼睛都笑了。“你好!”

“方律师,你怎么会过来?总裁不在。”

方耀光扬眉一笑,就是知道总裁不在,他才过来。“我知道,他的朋友有事嘛!我是来找你的。”

听见这句话,连夜便说:“那你们聊,我先去洗澡。”会让方律师出动,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情。

待连夜走入浴室,两人继续待在玄关。

“怎么回事?”

“刚刚我还在公司时,接到你男朋友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要你赶快过去看他。”

“什么?”陈秘书吓得瞠目。“哪间医院?”边问边找寻皮包。

“东成医院。”他笑。

早已收拾好准备去医院的陈秘书走到了门口,忽然转身,方耀光已来到她身后。

“可是,小夜……”一下子听到紧急的事情,她差点忘了总裁的交代,她还要照顾小夜。

方耀光双手搁在陈秘书背后缓缓将她推出门口。“我就是来代你的班,没关系的,小夜我也照顾过,你安心去看你男朋友吧。”

陈秘书慎重地握着方耀光的手。“那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小夜喔!”

“当然。”

得到方耀光的回应后,陈秘书才安心离开。

关上门,方耀光扬起了眉。

就算再如何严密的网,还是有漏洞的,是吧,老板,

这叫做老天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咦?怎么只剩下你,陈姐呢?”

听见身后软软的声音,方耀光转身,愉快地回答:“她男朋友出车祸进了医院,所以大概这几天会由我暂代。”

连夜淡淡“喔”了声,心想反正有一个月,那等陈姐回来再商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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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小海的案子,九点多,江若雅才由律师事务所回到家里。

拖着疲惫的身体,即使在除了自己外也没人的电梯内,他依然没有靠着电梯,仍站得直挺。

只要一提起公事包,他的脑袋里就只剩下公事。

当下解决了小海的事情,下一件就是车祸理赔――他的当事人被一辆高级轿车撞伤,除撞断一条腿外,工作没了、老婆也跑了,现在靠领微薄的失业救济金与残障津贴过日子。

下礼拜三开庭,他只剩下四天的时间准备,不过他的助理大致都帮他准备好了,就利用这两天休假把东西再看几遍,然后星期一再约当事人讨论最后的细节,应该没问题才是。

正当江若雅脑子里所想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掏出钥匙开了门,没想到却见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围了条浴中,然后就大刺刺地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

“你回来啦?”见到江若雅,连放焱笑了。

嗯?这真的是他家吗?

江若雅蹙了眉头,转身便离开,关上门,好一会儿才又踏进家门,不过脸色依然未变,仍是一脸冷淡。

“你是谁?”短短三个字,却隐隐带着冷冽的气息。

连放焱坐在舒适的大沙发上,眼一眯,对于自己竟会被这么快就遗忘,有点小难过。

“你不记得我了?”

“嗯。”一个字,代表他不记得,也不想回忆。

连放焱只得自己报上名字。“蓝调,我是连――放焱。”上他没报姓。

江若雅记得蓝调,也才想起眼前这个自称“放焱”的男人,尔后更记起“连放焱”似乎是“连运企业”的总裁,正在漂白中的黑道大哥。

不过就算他真的是连运企业总裁也不关他事。

这房子除了他,就只剩下弟弟有钥匙,锐眸一瞪,他口气更加冰冷:“我弟弟怎么了?”

“你弟弟精明的很,我没把他怎么了,我现在还是他最大的客户呢!”不愧是律师之后,狠狠敲了他一笔。

上对他意图不轨的男人会成为弟弟的最大客户?他不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于是掏出西装口袋内的手机,按下电话。

“喂,我是江律师,刘队长在吗?”

找警察啊?他又不是杀人放火,岂会害怕。  

“你现在是私闯民宅,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收拾离开。”等待刘队长来接电话的时间,江若雅好心提醒他。

只见连放焱无动于衷,嘴上却带着自信的笑容。“你找警察来,可能会连累到你弟弟。”给他钥匙的人正是江若原。

毋须别人提醒,由他刚刚对江若原如此紧张的态度来看,现下能威胁得了他的,大概就只有他那个宝贝弟弟。

这时,话筒传来刘队长的声音,“喂”了好几声,江若雅才把目光自落在连放焱那张吃定他的脸上收回。

“刘队长,不,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谢谢你上帮的忙……嗯,下请你吃饭。好的,你也小心,保重!”收了电话,他那双眸子重新打量坐在沙发上的连放焱,尔后走回房间,再拨电话给江若原。

电话一接通,扛若原率先开口:“大哥,他到了吗?”

江若雅沉着气。“还洗了澡,坐在客厅里了。我要听解释。”

“喔,是这样的,因为他说他要躲避一个死缠着他的富家女,他上偷吻你,也是因为这缘故……”江若原把连放焱跟他说的统统转述给大哥听,不过当然保留支援的那部份。 “所以为了帮他理这件事,我才借他暂住一个月。”

知弟莫若兄,即使没面对面,江若雅依然能感觉得出弟弟有事瞒他。若真这么简单,会知情不报、先斩后奏?

“你信他?”他也挺佩服连放焱有把黑说成白的本事,不过即使如此,他想弟弟会信,大概是其中另有内幕。

知兄莫若弟,即使没面对面,江若原依然能感觉得出大哥非常怀疑,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帮个小忙也不为过吧?

“嗯,我做过调查了,是真的有个富家女在缠着他,放心,大哥,短短一个月而已,他不会影响你的作息的,就当帮小弟一个忙吧?”

江若雅在心中浅叹。“你何时回来?”

“呃?”道行还是差一截,他竟没料到大哥会在此时提出这问题。“……至少、至少也要等到这件case结束,到时候再决定吧。”

再逼下去,狗都会上树了。

反正这几年他都等了,不在乎多等一个月,就当作他最后的收心假吧。

才结束与弟弟的对话,没想到身后蓦然出声,有双手也环上他的腰――

“雅,这一个月,我们好好相吧。”

顿时,他青筋浮现。

不太喜欢有陌生人随意碰自己!

想也不想,江若雅一抓住连放焱的手臂就是一个过肩摔,原本可以漂亮地将这不知悔改的男人摔在地上,没想到因为他身上的水份尚未干,又因为他似有防备,让江若雅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他一块跌在床上。

让他压在床上的姿势令江若雅颇为无奈。

“雅,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相。”他说得极为委屈。

想他连放焱也是打架出身,总不能让人一再摔好玩吧?

“你还要压多久?”他很清楚,这男人这是有备而来,还拖了他弟弟下水,大概不会让他好打发了。

“还要赶我走?”他如狼似虎的气息,缓缓吐在江若雅的颈边,大有将他生吞活剥的意图。

江若雅是浑身不对劲,因为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颈子。“我们先理性对谈吧?”

压着他的感觉真好,他哪舍得起来。“你的理智太多了,我们还是这样谈对我比较有利。”

于下风之势,江若雅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自已的弱点,所以只好忍耐。“你究竟对我弟弟用了什么手段?”

“他没跟你说吗?”

“你以为我会信?”要他信,除非彗星撞地球。

“信不信由你喽!”他吊儿郎当地回道,气息仍吹在他颈。就算他不信,只要他弟弟信不疑就好了。

嗯,他的身材有练过,真有弹性。

对于若有似无的挑逗,惹得江若雅这会儿握紧拳头再也忍耐不住,管他会不会被发现弱点,他已经想发火了。

手肘往后一顶,虽听不见闷哼,不过他倒是能起身了。

“性骚扰的定义,不只男对女。”他冷冷地警告,面无表情。

连放焱一副痞样。“可惜,我的律师没告诉过我。不知者无罪。”对峙一会儿,强与弱有了初步的证明。

江若雅当然晓得自己的冷静与自制很令人伤脑筋,但显然对连放火焱言,还算小儿科。不过本来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反正一个月而已,忍耐之后,就雨过天晴了。

就当作收留一名尚未完成进化的人类吧!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无缘无故赶你离开。”他是个讲信用的人。

“看在江若原的份上?”

“当然。不过也希望你能遵守这个房子里的所有规矩。”

连放焱躺卧在他床上,笑问:“说来听听!”不“合理”的,他不会遵守。

“第一,不准随便进我的房间;第二,不准干涉我的事情;第三,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啧啧!全部都不合理。他会想住进来,就是为了随时随地都能进入他的房间,时时关心他的事情,顺便再讨一点甜头吃。不过初来乍到,乖一点,总是会比较好。

“好,我答应你。”暂时的。

连放焱眼底的放肆隐藏得极好,让阅人无数的江若雅也无法看出端倪。

“很好,那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他下逐客令。

慢慢地移动身体,下了床经过他身边时,连放焱唤了他的名字:“雅。”江若雅回头,正想跟他说也不能这样喊他时,却让他抢得先机,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

“我说过――不准动手动脚!”他冷漠地说。

连放焱笑得极为迷人,微眯的眼眸仿佛带了电。“我没动‘手’动‘脚’啊。”他回得理所当然。

钻法律漏洞,可不只是律师的专利。

“忘了补充最重要的一点,第四――不、准、碰、我!”看来,要连放焱懂得自律,大概他做好自保工阼还比较好些。

“你不能爱男人?”问得好似他不爱男人,是个遗憾。

“全天下,我只会爱我弟弟。”意思是,他不可能列名在内。“再多爱一个?”

“我未来的儿子。”他微微敛眉。

虽然他是行事请求中立,也明白凡事不应太铁齿,但当下他所面对的是缠人的连放焱,他决定彻底断绝他的歹念。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再问下去,大概他家整串男性的亲人都会供出来了。

连放焱双手盘胸,细细打量江若雅俊秀的脸庞,他发觉到,好似每当遇上棘手的事情,他就会将那份感觉表现在眉间。

瞧!他刚刚不知不觉就泄露了困扰的情绪。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以前也不是没遇过自己看上的男人是这种“良家妇男”的类型,只是从来不曾有这样的人能勾动他想引人沉沦的动机,除了江若雅。第一眼,他虽然是为他俊美的容貌所倾倒,但经过这两的对谈,他却发觉他的内在好似比外表还来得精彩,令人心生向往,欲探究竟。

江若雅直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避讳。男人盯着男人看根本没什么,再说,他是光明磊落,更不必刻意避开。

“不需要,因为我遵循自然法则,不想逆天而行。”

嗯,他的眸子透着浅浅的冰,似乎不让人靠近般。

“错了喔,从‘断袖分桃’的典故便足以证明同性恋一点也不逆天,从古至今,都有的。”他爱男人,爱得光明,绝对不是因为遭遇什么不人道的待遇而改变性向,纯粹就是爱男人――或许正如现在的人所说,他们这种人的身上基因是有点特别!

江若雅听得出连放焱对自己很自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性向有何怪异。

基本上,他是很欣赏这样的性格,只是……总不能因为他喜欢,而要逼他也变成那种人吧?

“连先生……”

连放焱打断他的话,笑着提醒:“喊我放焱,或是……焱。”

江若雅交过女朋友,每当她们要他这样亲密的喊时,脸上的表情总是带点怯意,或是幸福的模样。

可是连放焱同样的举动,却是一脸的绝对,其中还掺有一丝的强迫性,好似要他这么喊他,是天经地义、不容拒绝的。这是异性恋与同性恋的不同吗?还是连放焱天生的霸气个性所致?每当他遇上有趣的问题,脑子就会开始思索。

而回神之后,才赫然发觉连放焱不知何时已凑近了脸,也让他发觉他有张性格帅气的脸庞。

“喊我名字要想那么久吗?”唉!刚刚趁他分神之际,他该再偷个吻的,真是可惜了自己竟有想当君子的念头。

“你算是我弟弟的朋友,我就喊你放焱。”对一个全然的陌生人,退到这步,这是他的最大极限。“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不可能爱上你的。”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充满沙哑的磁性,过去从没有人能敌得过他这般温柔又醇厚的攻势。

“因为我只爱女人。”他简单扼要地陈述答案。

霎时,连放焱一怔,挨近的身体微微退后。

末了,他显现出来的表情有着的激赏。

他清楚有些不想接受的人,被逼慌了,总是会以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回绝,那种经过包装过后的理由,粗糙又伤人自尊,但江若雅却是淡淡地说着最坚定也最直接的理由,一点也不经过修饰,纯粹又自然;或许,在他的感情世界里,不是黑,就是白了。

在经过了方耀光的薰陶后,他本以为每个律师大概就他那个样――聪明之中会懂得适时装傻;狡诈里又不失精明。但江若雅却推翻了他对律师、对一般人的预设立场。

他――实在很干净。

明明是律师,接触的是最黑暗的层面,竟还能保有如此干净的心绪,让他的心弦蓦然一动。

有顷,他噙着笑意,凝视他。

“怎么办,我好像愈来愈喜欢你了?”他从来就不信一见钟情,会看上他,是因为他的容貌和身上干净的气质。

“收回去吧。”他仅能如是建议。

“喜欢是无法收回的,雅。”他挑逗。

“我不能回应。”他淡漠。

“不想试试?我会是个最棒的情人。”他暗示。

“你太危险了。”他冷绝。

江若雅当然清楚此刻连放焱正在诱惑自己跌入他的爱情网里,但他的手段暧昧又极富魅力,就连是男人的他,都不禁要稍稍谨慎,才能克制不受影响,这足以想见这男人有多么危险。他向来不复逞能,危险的,他绝对不涉及,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没自信,而是怕凡事总有万一――若是他不小心陷入而万劫不复呢?

所以,公事外的危险之于他,是绝缘体。

尤其身为律师,他更是步步为营,否则他的错可不是害了自己而已,更有可能是他的客人、朋友,甚而亲人。

“我――危险?”他当是赞美。“你怕我?”

他不置可否。“你要这么想,我也无法干涉。”

带着探索的目光,连放焱决定要彻底入江若雅的内心。江若雅――彻底勾起他的占有欲了。

“雅,谈个交易吧!”

“交易?我想我们还是别有瓜葛比较好。”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昔日的黑道大哥、今日的企业大亨,再加上满街乱跑的记者,这三者总是会迸出不太好的结果。

连放焱抿唇笑了,他看得出来江若雅在顾忌什么,不过他倒不以为意。“我不信你会怕人说闲话。”江若雅给他的感觉很冷,只在乎他重视的人,至于其他人,他好似压根不当回事。

“是不怕……但我手边最近就有这类的案件,而且我不太喜欢麻烦。与其事后要做无谓的解释,我宁愿事先防范。”这是他当律师的职责,必须要遵守规定。

“放心,我说的这个交易只在这间房子里成立……”房子外的规则――他订。

江若雅听也不听便拒绝。“不过我想还是不……”起身,欲走。

连放焱抢道:“这一个月内,不要拒绝我,试着接受我,然后无论你最后有没有爱上我,一个月后,我都会让你的宝贝弟弟乖乖回到律师界。如何?”

江若雅停下脚步,回头,双眸带着思的意味。

他想,连放焱对付弟弟的手段大概也是这样,先针对他最刻不容缓的弱点下手,必定是提供了对征信社有利的援助。“你也是这样跟他谈交易?”

连放焱点头承认。

“你以为这招对我也有用?”

连放焱淡淡噙笑。“不,你很聪明,我不以为你会答应,不过――我说过了,总要试试才知道;不试,就永远没机会。而我,绝对不想错失得到你的机会。”对于自己的目的,毫不掩饰。

连放焱的企图本来就昭然若揭,再加上他的坦白,使得江若雅对他有了初步的改观。律师嘛,总是喜欢对方主动对自己坦承一切。“调查过我们了?”

“还没呢。”

“那么,我不得不说你是个厉害的人。”竟能摸清他们兄弟的弱点。“你的交易,我――答应,只是……条件换成一个月后不准再对他提供任何援助。”他从不对弟弟的征信社提供任何帮助,因为他确信凭弟弟的能力,只要有一些资金援助,很有可能卷土重来,而他最担心那样的结果。

“为什么?”

“我要他心甘情愿地回来,否则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想离开。”当了律师之后,他才开始学习强迫、逼供这回事。

短短的话,又敲中连放焱的心,尤其是那句“心甘情愿”。

“我也希望你心甘情愿爱上我。”他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是愈来愈渴望他了。眉心微微皱紧,江若雅开口:“我是真的只爱女人的。”同样的话听了第二,不知是否因为心境觉得愈来愈有希望,连放焱竟隐约听出他话里的――一丝希望。

他拉住江若雅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说:“在我听来,你这句话带有玄机。为何只爱女人?不是说你不可能爱男人,而是你根本没遇过,所以才不知自己能不能爱男人,是吧?”

“或许吧……”他没有正面回应。

他相信事情本来就没有绝对,再说,他对事情本来也就不太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他总喜欢多方接触,不仅增长自己的知识,也更能训练自己的应对进退,所以对不可知的事情,会抱持学习态度。只是,学习爱一个男人――这课题是绝无仅有了。而且连放焱对他来说,仍是太过危险,只是,依目前的情势看来,这危险他不碰不行了。

听见他的答案,连放焱笑了。“放心,这个交易只会在这房子里进行,我不会让你因为公事为难的。”

“有个但书――假如你的存在危及了我的家人或是公事,那这场交易就必须要提早结束。”

他的手环上他的腰。“同意……你要做什么?”手上的温暖忽然抽走,让他有点抱怨。

他转身回应。“洗澡。”因为他,害他多浪费一个钟头的时间理清事情。

“一起。”他语带企图。

“一起?不觉得一起洗,要抢肥皂、要等水用,反而还浪费时间吗?我弟房里也有浴室。”他这是基于经济学考量。

“雅,我想问你,你最多能接受我到什么程度?”对江若雅的回答,他实在觉得有趣。没错,他是开始不防了,但这种回答好似也不太在乎他似的。  

江若雅褪下衬衫,顺着他的话反问:“你想到哪个地步?”今天的他,实在让小海的案子磨累了,脑子开始无法集中精神。说上床?大概会被直接退回,那就换个迂回的方式。  

“肢体上的触碰。”  

“然后?”他拉开衣橱找寻T恤和长裤,想赶快洗个澡上床休息。

“然后再慢慢来,可以吗?”采渐进式的方法向来比较容易成功。

不是只有律师会钻法律漏洞,也不是只有律师会玩文字游戏。肢体上的触碰,这定义――可是非常之广的啊,雅!

江若雅默了一会儿,说:“可以。我今天有些累,想先洗澡上床了。”

“嗯,等会儿我帮你按摩?”

“不用……”他不太习惯让人照顾。

“不发现我的好,又如何爱上我?”他不乏应对之策。

“好吧。”想了想,他勉为其难接受。

“我等你。”他拍拍床铺说。

江若雅回他一记意味长的目光后,转身踏入浴室。

他总有个感觉,这男人,好像是他自己引进来的!

一个月后,假如他没爱上他,真的就能回到过去的平静吗?他――相当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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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后出来,江若雅没料到原本说要替他按摩的男人,已经换好睡衣,然后就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望着他睡熟的脸,猛地想起一幅画面――两个男人相拥而眠?

虽然这画面没让他起鸡皮疙瘩,但是也不太愉快就是,毕竟他习惯一人独眠,有人在身旁,等于要他不要睡了。于是他上床,试图喊醒连放焱,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喊,就遭他反身一压。

连放焱凑上他颈边,嗅着:“你真香……”

他的气息又吐在颈上,江若雅微微一颤,往旁边闪躲,这回,他连反击的精神也没。

“我真的很累……”要不,换做平常时候,早就拳头招呼过去了。连放焱低了头,靠在他耳畔边低语:“翻过身,我帮你按摩消除疲劳。”

江若雅听话地翻过身,每他紧绷的精神在洗完澡后,就会彻底卸下,此时的他真的是累到连反抗的力气也没,只会乖乖听话照办。

连放焱双手便开始轻揉起江若雅过份僵硬的肩部肌肉,试图纡解他身体上的庞大压力,好一会儿后,然后隔着衣服布料缓缓往下移动。肩上适度的力道果真达到解除疲劳的效果,江若雅不自觉得低吟出口。

连放焱相当满意听见这样诱人的声音,接而,他的左手不安份地继续往下、往下,从腰间探入长裤内……

冰凉的温度袭人,江若雅再如何疲惫,也倏地惊醒。

“我今天真的很累……”他的口吻带了点淡淡的恳求。

听的出来他声音里的疲惫,连放焱只得收手,继续专心帮他按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新关系,他愿意今晚收敛一点。

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床上的人已入睡,便替他盖上被子,轻轻拨开躺在他侧脸上的发丝,在颊上印上一吻,又多看了一眼后,才离开他的房间。

“晚安。”就在房门关上之际,床上的人,眼眸稍稍睁开了一会儿,而后又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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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好半响的连放焱,都在回味刚刚江若雅闭目沉睡的表情。

那张绝美的脸,加上犹如天使般的睡容,而他――竟然放过了!真是不像原本的他了,快狠准向来是他狩猎的原则,没想到却为他破例了,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

他居然会白白错失了一个最佳狩猎时机!

真是有够蠢的!

随意耙耙头发,连放焱燃起一根烟,径自吞云吐雾起来,待烟尽后,才拿起电话拨回家。

“小夜,是叔。家里还好吧?”小夜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宝贝,他会不惜一切也要保护她。

“很好啊。你那位朋友呢?”

目光瞥向关上的门扉,他回道:“很好,他比较平静了。”他却不平静了,唉!一个难熬的夜。

“那叔你要继续帮助他喔!”

他小侄女甜甜的笑似乎能透过话筒传至他心底。

“我会加油。陈秘书呢?”

“陈姐……在洗澡。”

“嗯,那早点睡。这两天,我可能不回去了。有事……”

“打手机嘛!我知道了。叔,你也早点睡,晚安。”

话筒的另一方――

“方律师,为什么不告诉叔,陈姐男朋友的事情呢?”

方律师含笑,亲切地解释:“所有人都知道你叔叔最重视、宝贝的人就是你了,要是让他知道陈秘书丢下你跑去医院,你想她的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说你在就好了啊!”她想叔叔应该不会那么不近人情才是。说他在?老板不马上飙车回来才怪。

真是的!好歹他也是个知名律师,怎么会做出违背善良风俗的事呢?就算连夜再怎么可爱,他也会等她满十六再下手……喔,不,是再好好爱她的!

“我是为了陈秘书高额的加班费着想,也别让你叔叔挂念这件事,省得无法专心帮助他那位朋友。”图融事是他的原则。  

连夜听了猛点头。“方律师,我觉得你挺好的。”

好?

也唯有她赞他好了。

“可是,我有事情要跟陈姐商量说,现在看来,她有好几天都不会来了……”

好几天而已?不,是整整一个月都不会来了。他内心已开始在盘算。

“小夜,你有事也能跟我商量的,毕竟我又是律师,有时候比平常人更能帮上忙的,不是吗?”

“真的?”她露出惊喜的表情。有方律师相助,是如虎添翼。“当然,说吧……”

连夜喜孜孜地来到他身旁坐下,开始解说:“就是叔……”因为这样……所以那样……“所以我才想出这个主意……方律师,你觉得呢?”

听完大意,方耀光嘴边自然浮上一股笑。“你们拟好的草稿给我看一下。”

“喔,你等等,我去房间拿。”

待连夜离开视线,方耀光才露出更完整的笑容――一股握有生杀大权的笑容。

哈,他亲爱的老板的宝见侄女要帮他老板征婚,他是要帮她一把呢?抑或是发挥拿人钱财,就要有帮人消灾的精神呢?

他总觉得事情,愈来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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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性的早起,让江若雅不必依赖闹钟,也能自动起床。

准早上六点,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眨眨眼睛后,步入浴室盥洗,六点十分,走出房门,拉开客厅的窗帘。

窗外的啁啾鸟鸣一哄而散,温暖的阳光流泄入屋,洒在他身上。在落地窗前做了好一会儿运动后,他回身去厨房弄点早餐。

然后,犹如想起什么似的。他方向一转,走入弟弟的房间,开门一看,果真有个背部全裸的男人趴在床上――那么,昨晚真的不是梦?

昨晚真的有点累,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下,再真实不过了。他的房子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收回视线,他离开房间,走回厨房做了一份简单的三明治并泡一杯牛奶,然后落坐客厅里,看着Discovery。

最近他少看新闻了,因为只会一再重播,所以他多半只看正点新闻,比较没有杂七杂八的消息,不会连哪位艺人来台也要播报。

爱看Discovery的原因,是他挺喜欢动物间那种毋须言语,只靠亲密的肢体接触来表达情感的动作……

等等!突然窜入脑内的一股诧异是什么?

肢体接触……怎么他好像最近有听过?

肢体上的碰触――他蓦然一怔,忆起了昨晚听见的,光想这六个字就觉得提出的人意图不轨,那当时他做了什么回应?他昨晚头脑昏沉,到底说了……什么?

江若雅坐在电视前,无心留意内容,他正专心想着昨晚是不是做出了不可挽回的决定,让自己跌入文字陷阱内了?

过份的专注,导致他没注意到连放焱已起身,经过他身后,走入厨房,然后又回到他身边。

瞧见江若雅那份认真的神情,看得连放焱情不自禁靠了过去,低喊:“雅……”

江若雅下意识地抬头,无巧不巧让他含住了唇,一时间,他仿若遭到雷击般,僵直不动!天!那个味道、那个味道……让他简直无法呼吸了。

连放焱自然也察觉怀里的人有了异样,他赶忙放开他,柔声问:“怎么了?”  

见他表情仿佛见到鬼,有点不是滋味。他的吻,没那么差劲吧?虽然三番两对他都无效。

江若雅苍白着脸,问:“你是不是……喝了优酪乳?”他最讨厌的东西就是优酪乳的气味。

“是啊。”空腹喝效果还很不错呢!

一股酸液立即由胃里翻涌出来,江若雅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厕所,弯身在洗手台前狂呕。

连放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好整以暇地落坐,接手他未吃完的早餐,不过才一口而已,他就没了胃口,因为他从没吃过土司夹蛋里的蛋竟然是甜的,那感觉……真是怪!

好一会儿,江若雅回到客厅里,落坐他斜对面的沙发。

“好点了吧?”

他不敢喝优酪乳的秘密,连他最亲的弟弟都不知晓,没想到第一天就让这个男人知道,真是……

“连……放焱,我想我们最好要重新来讨论昨天商量过的事情。”

“比如?”

“……‘肢体上的碰触’!关于这点,我想我们在程度上的认知大概有所不同,有必要沟通。”要不,这定义可广了。

喔,原来是后知后觉的人要来跟他讨回权益了。

“雅,这可是你昨天自己同意的条件,想出尔反尔吗?”他挑高眉,带着审视的目光。

“可是昨晚我已经有点昏沉了,对你所说的,其实没多大概念。”他解释。

“喔,那你是说喝醉酒撞人,也不必负责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家伙,竟跟他玩文字游戏?

“我对昨晚完全没印象。”他冷静地说。  

他照样有办法。“可是你就记得‘肢体上的碰触’这六个字。”

见无法劝连放焱退一步,江若雅沉默半晌,细想下一个对策。

连放焱却在观察他。

他发觉到早上的江若雅与晚上的他有着些微的不同――晚上的他,或许因为经过一整天的疲劳,总会泄露疲惫,虽然也是冷漠,但至少还有丝几不可察的温柔;不过白天的他,就显得理智冷静,看得出精明干练。而两者各有各的魅力。

“别脑力了,在你未同意前,我不会拐你上床,这样够了吧?”他主动退让。

“为什么?”他停了几秒,困惑连放焱的行为。他以为,他会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至少前两给他的感觉正是如此。

见他朝自己勾勾手指,江若雅也真的不疑有它地靠了过去想听理由。

“因为……”连放焱笑得迷人又无害,但却是一把扣住江若雅的下颚,未竟的话语,全落在他的唇上。

这,他连舌头也伸了进去放肆。

结果,江若雅又跑进厕所狂吐。

他笑得像只得逞的猫,看着他狂奔的背影低喃:“因为……喜欢你嘛!”喜欢看他为难思索的样子,不过却不想逼他上梁山。

之后,连放焱昨晚买回的三大罐优酪乳全部被倒掉。

“上哪?”

坐在沙发上看报的连放焱出声问正要出门的江若雅。

因为优酪乳的关系,一整个早上,江若雅都在房内。但他有把握江若雅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应该不会跟他计较,只是本来就让他忽视了,而现在更是彻底被漠视,这感觉真不好啊!

“去量贩店。”不过小事而已,江若雅也真的没跟他计较,早上他都在房里看星期三要出庭的文件。

“跟你去?”

戴着黑色细边眼镜的江若雅双手环胸。“不准对我乱来!”

连放焱双手高举。“当然。又不是想在公开场合让人过肩摔。”

“走吧。”

坐上江若雅的车子,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一家量贩店。

连放焱推着篮子亦步亦趋跟在江若雅身后,看着他东挑西选。不过选个东西,要那么久的时间吗?

跟开车来到这里了同样的时间,而推车里,仅仅只有一罐鲜奶摆着,其它,什么都没有。

“雅……雅?”他喊着又看着食品包装兀自陷入沉思的江若雅。“嗯?”

“你到底想买什么?”他向来不是没耐性的人,只是遇上这么一个慢郎中,乌龟都能赢过他了。

江若雅放下咖哩调味包,往前走,边说:“再看看吧!你自己挑一些你想吃的。”

连放焱眯了眯眼,上前一把拉住了江若雅,将他抓至自己身边,要他握着推车。  

“跟好!”换他买,他当然不会客气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推车已经满了,什么都有,且每样都有防腐剂。

“雅,结账吧!”买东西而已,他采速战速决。

结账……江若雅回过神,赫然发现眼前满满的一车东西。“台风……要来了吗?”

“不买东西,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事情。”江若雅给了一个很绝又很真实的答案。

没错,每当他遇上比较棘手的案子时,他就会推着推车在量贩店内闲晃,这是他沉淀心思的方法。

散步、想事情兼买东西,不过每最后都没完成第三样。现在,他是顺手将东西摆回原。

“案子?”

“嗯。”

“说来听听。”

江若雅看了他一眼,严肃道:“最好不要。有些时候,不知者,真的无罪的。”

连放焱听了,凑近问:“这是在……保护我吗?”

“嗯。”他老实承认。连放焱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记。

“你出门答应过我什么?”两道犹如极地般的目光冷冷扫过他,没有怒意,却能令人不寒而栗。

“没想到你会保护我,让我太高兴了。”

这样就高兴?“不连累不相关的人,是基本常识好吗?”他泼他一盆冷水。“还有――请拿开你的手。”何时缠上他腰的,他怎么都没感觉?等到两人要结账时,车子里又只剩下一罐鲜奶。

“中午吃什么?”这么一个大量贩店,他们只来买一罐鲜奶?

“家里有东西。”

“你煮?”

“不然?”

“我请你吃?”想起早上甜的土司夹蛋,他心生恐慌。

“我不习惯外食。”

结完账,连放焱自动自发接过鲜奶,两人相偕往外走,回到车上。“严重吗?”连放焱语出突然。

刚发动车子的江若雅不急着开,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转过头,正经地说:“我能让你问所有的事情,但是――别过问我公事,我不想害你。”

“可是我想被你害,这样你才会记得我。”

江若雅沉了脸色。

“说笑的。”

“我不觉得好笑。我不管你过去是什么身份,如今你已经脱离了,就别再涉入,这是为你好。”他知道很多人并不如连放焱幸运,能说离开就离开,毫无阻碍。

“你知道我是谁?”

“嗯。”

“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我只是不想看你来到量贩店,只买一罐鲜奶而已。”

江若雅沉思片刻后说:“也谢谢你。不过这是我的乐趣。”他很高兴连放焱会关心他,但公事公办,这是他的原则,无法通融。“好吧,好吧。你说了算。”他双手高举,佯装投降状。

江若雅点点头,很快将车子驶离量贩店的停车场。

虽然二十分钟的时间来量贩店,又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选购一罐鲜奶是一件不符合经济学角度的事情,但,这是他的――乐趣。坐在副驾驶座的连放焱,右手肘撑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直盯着江若雅瞧。

不一会儿后,他缓缓开口:“你什么都让我问?”

“嗯。”除了弱点不会笨到自己跟外人透露外,他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一抹莫测高的微笑在连放焱嘴角浮现。“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连放焱吗?

一瞬间,江若雅分了一半的神在这个问题上。

问他喜欢吗?

嗯……有人第一见面,就彼此看对方不顺眼;当然也就会有人第一见面,就喜欢上对方。那种喜欢无关情爱,只是单纯觉得心里很舒服,不排斥对方。

他是交过几个女朋友,但都是对方主动要求,并又主动离开……所以对于喜欢的定义,他不是很能准确地辨别。

不过若是针对连放焱这个人……他想,他应该是喜欢的吧。停下车子,江若雅转了头说:“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吧。”连放焱一脸兴味,了六个等红绿灯的时间,最后给他的答案还有个“吧”字?

罢,至少不是讨厌。他勉强接受了。

“雅……”喊着他的名字,又想靠近。

江若雅出声警告:“想一路开进医院挂急诊的话,你尽管过来。”他决定下绝对不再让连放焱跟了。

连放焱一听,乖乖坐回去。

他想,下换他开车好了,他技术好得可以边开边左拥右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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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中午要吃汤面。

据说,现在已经两点了,而汤面,还没出炉。因为十二点时,他饿了,江若雅却还没,又不会下厨的他只好再等两个钟头。所以,关心江若雅安全与自己五脏庙的连放焱,放下选台遥控器,走入厨房,刚巧,在餐桌前遇上端出两碗汤面的江若雅。连放焱望着碗里真的只有面的汤面,问:“可以吃了?”

“嗯。”他首先落坐,筷子一夹,送面入口。

连放焱跟着照做,但,结果却是再也没有第二口的动作。

“为什么是酸的?”他的脸色皱得可比吃到柠檬。

“不是酸,是醋,多吃醋是好的。”他如是说。

“我倒是喜欢你吃我的醋。”

江若雅看他一眼,径自又吃起面来。太无聊的对话,他向来没兴趣。端着面走入厨房补齐没有的味道后,连放焱又落坐他身边。“下午有没有想去哪里?”

虽说他们的交易只限于房子里,不过在外头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有机可乘,再怎么说,都比江若雅整日待在房里来的好。不这样可是培养不出感情的。

“我星期三要开庭。”言下之意,他没空理他。“你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学着打发自己。”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贬损人的意味?

“你公司都没事吗?”

“我很善待自己,不会事必躬亲。就算公司让人弄倒了,我也有办法东山再起。”他飞扬地说着,脸上的自信显而易见。

江若雅抿唇一笑。他真的挺欣赏连放焱这种潇洒又自信的性格,因为他清楚自己够自信,却不洒脱;让他在意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再也没有能丢下一切的勇气。

吃完了面,把碗洗干净,他说:“反正,只要别来打扰我,随你怎么做了。”

见那抹背影没入房里,连放焱才有种感觉――他原本以为自己吃定江若雅了,没想到却是渐渐受他摆布,跟起他的脚步。笑话!他可是连放焱!

就算再怎么喜欢这男人,也绝不会让他控制了自己的行动。星期六无所事事待在家里一整天?

他可从没做过这种事情。打定主意,他迈步进入房内,换好衣服,离开江若雅的房子。

他心里或许喜欢他,但身体可没硬性规定只能喜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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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踏入客厅,连放焱还是无法对自己竟然拒绝了一点时间才钓上的男人的邀请做出解释。

他看了一眼手表,刚过一点而已,他竟然就回到家里了?

说出去,怕也没人信。

望着空荡的客厅,连放焱顺着心意,慢慢把视线落在江若雅的房门口。好一会儿后,他才知道了,对于今晚的异常,有了解释。因为――他还是放不下江若雅,虽然他不习惯真正喜欢一个人,不过此刻他多少已能体会了。

若只喜欢他的脸就什么都好办,只要再找一个更好看的男人即可,但问题是,他现在不只喜欢上他的脸,还对他的内在有了一丝丝的好感,这可是难以抹煞得了。

客厅里,透过窗外的月,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随着他踏出的脚步,影子也慢慢接近江若雅的房门口,顿了顿后,只得举步回房。

他很清楚,若是真的一时把持不住,霸王硬上弓,他与雅的关系就真的完了,所以必须克制。

本以为出了门,能够尽情发泄一番,怎料……不如预期。是钓上了个不错的猎物,却在蓦然间想起雅冰冷的脸蛋后,挥手说再见。

迅速洗了澡,他走到厨房准备喝杯水后就上床,然就在一踏进厨房,便随即发现桌上有几盘东西,他打开灯,才知道那是几盘菜,菜盘下还压着一张便条纸。

吃完,记得要收拾干净。

简短利落的一句话,却教连放焱缓缓笑开。

晚餐懂得留给他,这表示雅似乎有把他放在身边了,或许离心上尚有一段距离,不过,也算是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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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他的房门,连放焱轻轻走人,见江若雅侧睡,棉被仅拉至腰间,一手还入枕头内,睡得十分沉稳。

连放焱环胸驻足,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

如此撩人的景致,却只能看,真是难受啊!

最后受不了那么诱人的画面,他干脆脱下上衣,钻进雅的棉被里,双手环住他的腰,汲取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味。

倾听他均匀的呼吸声叠着自己的,他不禁低喊他的名字:“雅……”

“几点了?”被吵醒的江若雅问着。

“一点半左右。”之后,然后没半点声音,江若雅的身体开始往空的地方移动,试图想离开身后的怀抱,连放焱察觉他的动作,连忙将他环紧,不让他逃开。“做什么?”他不喜欢他逃离自己的举动。江若雅低喃:“回你房间睡……”睡意虽浓,他仍然意识到有人正环抱着自己,这感觉令他不自在。

“为什么?”

“我习惯一个人睡……”他表示。

“久了,你就会习惯了。”意思是,还会有下一。

江若雅眸子紧闭,却依然下意识地想往空旷的地方跑,连放焱却将他抓得死紧。“快睡!”他知道若雅此刻脑子不清醒,于是命令道。江若雅的眸子眨了几下,最后难敌周公的召唤,又沉沉睡熟。耳闻均匀又和缓的呼吸声后,连放焱这才安心松了搂着他的力道,亲吻江若雅的发,尔后将鼻间埋在他的颈上。他很清楚,就算他钓上的男人再怎么神似雅,也不可能是他。因为明白,所以回来。

或许全台湾、甚至全世界也有不少像他这样的人存在,但能教他喜欢上的,是如今在他怀里睡得安详的雅。

只此一个,别无双胞。

夜,了、静了。

他的心,却开始有了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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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还算平和的假日后,星期一的早上,江若雅依然六点清醒,不过在上班之前多了一个行程,就是到地下室的室内温水池里游了半个钟头后才上楼来。

踏入自己的房间,他的目光短暂停移往仍躺在他床上的连放焱。

星期日早上六点起床时,他就发现了这个入侵的男人。

“我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他在餐桌上,表明心意。

吃着依然是甜的土司夹蛋,连放焱有妙招。“我们是同床不共枕。”基本上,最后枕头归他,江若雅则靠在他怀里。

江若雅面无表情地回答:“不要在律师面前玩文字游戏。”只有公事,他才会那样做,因为若连在生活也要小心防范的话,很累人的。

连放焱喝口鲜奶,另有它法回应。“那么,你答应过我,‘不要拒绝我’,又让我有‘肢体上的碰触’,这怎么说?”

江若雅吸了口气,脸色未变。“可是,我就是不习惯。”自小学开始,他就一个人睡了。

连放焱笑得迷人,隐瞒事实。“可是昨晚你也没多大的反应啊。”

“没有……吗?”江若雅本人很怀疑。

“我猜……大概是你本来就认定自己不适合跟其他人一起睡,所以也就没试过跟其他人一起睡的感觉,既然没试过跟其他人一起睡的感觉,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不适合跟其他人一起睡呢?”

听完连放焱犹如绕口令的解释,江若雅的眼睛出现几秒的困惑,一时间,他竟提不出更完美的理由来反驳。

他居然有一丝丝的感觉……连放焱说的好像是对的?

“我没说错吧?”连放焱撑着下巴,眼眉都在笑,眼眸也亮得如烟火。

于是,星期日晚上,江若雅同意试一遍,若是相安无事,可以考虑同床;若是有一丝的反感,就什么也不必谈了。

结果呢……

见连放焱又在他床上了,那就不必再问下去了。

既然他已经能接受跟其他人一起睡,跟个男人同床,他基本上是不会在意的。那也没什么啊,不过是床边多了个会呼吸的生物,就算那个生物对他有企图,他也不是无法抵抗。

冲过澡的江若雅,拉开衣橱,套上裤子后,正准备换上西装时,不料――

当他察觉身后一道热气袭来时,已让人抱紧了腰。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雅,早。”

江若雅平稳地扣着扣子,显然一点也不受影响。“能不能请不要一大早就这么热情好吗?”

除了会时常对他搂搂抱抱以外,连放焱还算是个不错的室友,要他做的事,他都会照办,虽然,最后还是要自己去收拾残果。“不觉得来个清晨之吻,能够振奋人心吗?”他好喜欢若雅的肌肉,结实又有弹性,很好摸喔!若能再更下面一点点,那就……

江若雅身子一怔,手肘毫不留情往后一撞,庆幸连放焱反应好,利落闪躲过去,要不然,大概肚子又要痛上一回了。

“我严重警告,不要再把手伸入我的裤子里,否则下场自理。”冰冷的声音祭出“严重警告”四个字,要是认识江若雅的人,不跑才怪。或许,连放焱不认识以前的江若雅,但捋虎须的傻瓜行为,他还没笨到去尝试。

只见他双手作投降状,笑道:“不玩了。”

穿妥衣服,江若雅赏他一记白眼后,才步出房间。

连放焱凝视他的背影,笑得十分愉快。对于这两晚能够有如此大的转变,他愈来愈有信心在一个月内拿下江若雅――连人带心。

或许白天的若雅精明理智,让他难以攻下,不过夜晚的他则有一些些的温柔;尤其是于熟睡状态之下的他,更带着一点迷糊的迟钝――他是吃定他了。

嘴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连放焱吹着口哨走入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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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让男人亲吻这种事,好像很不介意?”上了餐桌,连放焱忽然想到,江若雅对于被男人亲吻的反应和一般男人不太一样,似乎不会觉得有伤尊严,于是便顺口一问。

他晓得有些男人相当介意。

“被亲习惯就不会觉得怎样了。”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果真一脸不在意径自看着报纸头条。

“你常常被人亲?”咬着仍然微甜的土司夹蛋,一股淡淡的嫉妒由连放焱的齿缝间逸出。

“我在美国待过几年,那时候,女生会亲我;以为我是女生的男生也亲我,亲久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只是一种礼貌的招呼。”记得当时年纪小,也不觉得亲会怎样.结果亲久了,他真的也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

由小时候即可知道,他是个很容易习惯的人,一旦习惯,就不会反弹。

“现在还有男人亲你吗?”真想知道对方的下场如何。

视线离开报纸,瞥了一眼连放焱,江若雅淡淡表示:“你。”

回到台湾,随着年纪慢慢增长,他早不让任何人随意亲吻他了,只除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男人。

说实在话,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那么容易答应让他搬进来,若说为了弟弟是一半的原因,那么,另一半的原因是什么呢?

望着连放焱回视自己的眼神,他找不出答案。

“那……我的技巧是不是最好的?”他问得暧昧。

江若雅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样,收拾好自己的餐具,拎起外套与公事包准备出门。

“晚上会回来吃饭吗?”

江若雅带着怀疑的眼神。“你煮?”他仅有在提早回来以及假日才会下厨。

“不然?”不会煮,不会叫外卖啊!

江若雅忖度一会儿后说:“我会先打电话回来。出门前记得要锁门。”

“慢走。”连放焱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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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吗?”陈秘书一脸担忧地问。

方耀光一副“交给我准没错”的表情回应:“我什么时候做事情出过差错呢?”

“可是……”

“放心吧……老板!”一声老板,制止了两人的对谈。

己放焱心情好得放送笑脸。“方律师,这么早来?”

“是啊,过来看看。”

“陈秘书,这两天家里还好吧?”

陈秘书看了方耀光一眼,回答:“很好,请总裁放心,小夜很乖。”

连放焱听了很满意,交代:“帮我泡一杯咖啡,然后再进来告诉我这个礼拜的行程。”

“是,总裁。”进入茶水间前,她与方耀光交换心虚的一眼。

“方律师,说吧!”他才不信方耀光是单纯来串门子的。

“是这样的,我透过关系查到最近江学长接了一个市议员涉嫌贿赂黑道份子的案子,牵扯的人员很多,所以特来提醒老板一声,免得您一下子玩过头,出了错。”

“范众云吗?”即使离开黑道,他依然消息灵通。

他很清楚范众云是个狠角色,不好打发,对于若雅会扯上他,他也有些担心,毕竟他看得出来若雅不是那种会姑息养奸的律师,一旦发觉出真相,势必不会放过。

一旁的方耀光很讶异自己竟能看见连放焱会担心亲人以外的人,他想这连放焱应该是认真的了。

“老板,你在担心江学长吗?”他故意白目地问,果然如预期得到一记白眼。

“方律师,你看来真的很闲。若有空,就去调查这件事,我要完整的报告,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少。”

“遵命,老板。不过请问,这算是额外的加班,那加班费……”

“照算。”有时候他真受不了他这个律师。也明明知道他是存心找碴,却又无法真的辞去他;一旦辞去,就再也很难找到这么了解他心思的律师了。

“那小的告退了。”

站在办公室内的落地窗前,连放焱燃起一根烟,由于江若雅不爱烟味,他已禁烟两天了。

注视白烟冉冉上升,这是他理清思绪的方法。

此刻,他兀自陷入沉思中。  

想他过去,也曾经与范众云交过手,那时他就清楚他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个性狡猾极了。

想到若雅也不是个会轻易罢手的人,若他从中插手,必定会造成反效果,所以,他应该要暗中进行才对……  

“总裁,您的咖啡。”

陈秘书的话打断了连放焱的沉思。

“好,可以开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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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星期三要开庭的原告进行最后的交代工作后,江若雅与随同小助理便要告辞。

“黄先生,请留步,我们可以自行离开。”

黄先生重重地握着江若雅的手,面露疲态地说:“一切都拜托你了,江律师。”

“应该的。星期三请准时到法院。”不赘言,两人迅速离开黄宅。

走到车子停放,江若雅发觉新来的小助理一直在偷瞄他并窃窃笑着,他希望别又是个对他抱持浪漫幻想的不切实际少女。

“小芳,笑什么?”若是他的预想,他大概得辞退她了,毕竟他无法接受有人公私不分。

喔!被当场逮到偷看上司,小芳却大方地回答:“因为我觉得江律师你是个好律师啊!”

“怎么说?”他们才相没几天。

“因为我以前也待过别的律师事务所,总觉得那些律师不是见钱眼开,就是高高在上瞧不起那些不懂法律的人,哪像你一点也不会那样,还会因为对方脚受伤不方便出门而亲自前来。”

“宇乔也会啊。”杨宇乔是“江氏律师事务所”的另一名律师,也是他的朋友。

“可是杨律师还是有一种律师的骄傲气质。虽然他们都说你一脸冷冰冰,一定非常无情,可是我看你却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就像上星期四晚上下雨,他还好心地把雨伞借给她。

小芳的话,让江若雅不禁笑了。

“谢谢你的赞美。”

见到上司有害心脏的笑容,小芳一时无法承受,夸张地抚着心脏。“哎哟!江律师,你别对人家笑啦!会让人家想背叛男朋友的说。”那笑容,差点勾了她的魂。

“小芳,你真夸张。”语毕,他又迈开脚步。

小芳连忙追上去。“我才没夸张呢!老实说,江律师,要是你经常笑一下,肯定不会有人再认为你很冷漠又无情。”

“有时候喜怒不形于色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他趁此机会教育。

小芳点点头。“我也明白啦!可是要我不笑,那干脆当个木乃伊算了。”

江若雅也明白她年纪轻,便不再多说了,发动车子,随即驶上车道。

“江律师,一点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可是个美食通哦。”她甜甜地笑。

“都可以。”他对吃向来不挑。

“那我带你去一间好吃的面店,那家手拉面,料多汤头赞……”

“小芳。”他打断。

“什么?”

“我要专心开车。”

小芳马上在嘴前做了拉紧拉链的动作。

江若雅,又笑了。

他相信,自己会跟小芳相愉快的。

停下车子,江若雅要小芳先行去点菜,免得回事务所的时间来不及;纵使他是老板,也要以身作则。

找好停车位,他下车往小芳说的有名面店走过去。

中午时间,骑楼下的人有些多,于是江若雅走在马路边。

手机响了,他接起:“喂?”

“雅,吃饭吗?”

听见连放焱的声音,江若雅没问他为何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反正对于他的神通广大,他已能习惯。

“是啊。”

“陪我一块吃?”

“不行,有人在等我。”

“谁――啊?”

“你不认识……”

江若雅经过一台银色BMW的车子时,却让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拉向车子边,正当他要回击时,才赫然发现对方是――连放焱。

“嗨!”他单手探入若雅的西装外套内,环上他的腰,自得的很。

“你怎么在这里?”他关掉电话,低了头。

“刚签完约。要不要陪我吃饭,帮我庆祝?”

连放焱扣在他腰上的手很紧,让他很难扳开。“我说了有人在等我。”  “我也问了,是――谁啊?”

这么找死!

“我更说了,你不认识。”刚巧,他手上的电话又响了,知道是小芳;他赶紧说:“我马上就过去了……”

连放焱一把抢走他的手机,就听见小芳的声音。

“江律师,要快点来喔,要不然面糊了就不好吃。”

“我借走江律师了,你自己慢慢吃。”

“连放焱!”江若雅低喊他的名字,脸上依然没有情绪起伏,不过冰冷的声音却已泄露他的微愠。

“走吧!”

“我不去。”

他斩钉截铁的反应。

被以强硬的手段逼迫,江若雅向来不会就范。

两人相视一会儿,连放焱交回手机,走下车子。“走吧,去吃面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跟吗?”刚刚他的举动,已经让他有点不信任了。

连放焱举手起誓。“若是这又对你‘动手动脚’,我马上搬离你家,如何?” 

审视他似乎带着诚意的眼神,江若雅终于退让。“走吧!”

况且若再僵持下去,会让小芳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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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帅、好酷喔!

第一眼见到连放焱,小芳的眼睛顿时充满爱慕的视线。

“你好!我是连放焱,是若雅的同居人。”他友善地微笑。原来只是个小丫头,根本不足为惧。

“你好!”她愈来愈觉得“物以类聚”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了。

“我去点餐,你们先用。”语毕,看了江若雅一眼,连放焱潇洒地暂时离开。  

见高大颀长的背影缓缓远离视线,小芳明知上司最不爱八卦,她依旧忍不住发问:“江律师,你的同居人好帅喔!你们怎么认识的?朋友?同学?”

同居人的定义有两种:纯与不纯,端看听者如何判定。凭小芳的反应即可得知,她很单纯善良。

江若雅神情未动,取出免洗筷,径自吃起面。他向来就不爱为自己的私事多做解释,别人爱怎么认为是他们家的事情。  

不过,他觉得把连放焱带来的举动还是一个错误。

细看江若雅的表情冷冷的,小芳就算再如何好奇,也只能乖乖埋头苦吃。

不一会儿,连放焱端了碗面走回来,知道江若雅势必不会理会自己,便径自与开朗活泼的小芳交谈起来。

谈的,都是江若雅在公司里的事情。看当事人也在场,小芳并没有说太多,连放焱却听得津津有味,正当他要求再多说一些时,他的手机却响起,简短讲了几句,他便说要走。

“很高兴认识你喔!”小芳笑着说。

连放焱听了,头微微一点,然后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只见面店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三名客人而已。

“小芳,外面有个男生,好像一直在看你……”

小芳闻言,不疑有它地转过头。“在哪里?”

乘机,连放焱凑近江若雅的身边,飞快地在他唇上留下一吻,跟着在他耳边低语:“晚上见。”

语毕,他迅速起身,去结账,小芳刚巧口过头。

“没有人看我啊……连先生走了啊?”

“嗯,剩你了。”

“喔,那我快点吃。不好意思,等我一下喔。”小芳迅速解决剩下的面。

连放焱这男人,真是狡猾,让他来不及开口,就拍拍屁股走人。

下,他一定要警告他,不准再跟他玩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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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律师事务所――两位男律师,两名男助理、一名女助理,再加上固定会来打扫的阿婆,典型的阳盛阴衰。

“我们回来了。”小芳的甜美声音是事务所里的天籁。

两位男助理小成与斌嘉一见到她,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围了上来,不过在见到她身后跟着进来的江若雅后,又连忙止步。

他们都是江若雅的学弟,而江若雅是他们学校的传奇人物,所以在心里上本来就多一分敬畏。

“江律师!”他们齐喊。

“嗯。杨律师呢?”在办公室内,江若雅延续父亲的规定,一律以职位相称,避免掺入私情。

杨宇乔的助理小成回答:“杨律师下午要跟客户会面,所以不会进来了。”

点了点头表示知情,江若雅走入办公室。

斌嘉望着江若雅的背影,轻轻吁了口气。“唉!都已经半年了,我每见到扛律师还是会不自觉肃然起敬!”

小成有同感:“我也是。”

小芳连忙把买回来的冰豆取出。“江律师人很好的啦,只要照规矩来,我觉得他比杨律师还好相呢!”这是她的心得。

“是吗?”他们都很怀疑。

江律师不太生气,讲话讲重点,可是由于一脸冷冰冰,他们都以为难相,不过今天听到小芳这么说,他们才发觉或许杨律师平常会跟他们开玩笑,但是偶尔还是会流露出高高在上的骄傲,相比之下,一视同仁的江律师是比较好些。

“你买的?”小成怀疑地问。小芳好是好,但大家都知道她很节俭。

“江律师啦,他说最近办公室在修冷气,所以想让你们凉一点,感恩吧!”她舀了口香醇又冰凉的豆人口,满脸幸福。

小成与斌嘉双手合十,顿时一脸感激。

边吃,小成边说:“知道吗?昨天晚上张国荣自杀了。”

斌嘉点点头,小芳则是震惊。

“真的?我以为昨天的日子,是有人开玩笑地说。”

“小芳,没人会用生死来开玩笑,是真的。”斌嘉说。

小芳听了,心情忽然低落。“我好难过喔,我真的很欣赏他拍的戏,年纪轻轻,真可惜……”

“有人就猜是与他的感情有关。”

“也有人说是事业的关系。”斌嘉补充。

小芳苦涩地笑。“无论我们再怎么猜测原因也没用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亏我还那么佩服他敢出柜,没想到……”

“出柜?”斌嘉一脸疑问。

“就是坦承自己是同性恋的身份。”小成解释。“说真的,我也很佩服他有勇气,毕竟很少有影星出柜后还能继续面对观众的,因为流言总是无所不在。”

小芳感叹地表示:“嘴上说包容,还是会有人暗地里扯后台啦!”

斌嘉听两人说的自然,让他大为惊讶。“你们难道都不会觉得同性恋是一件很……不自然的事情吗?”为免伤和气,他还选用不太伤人的形容词。

年纪最轻的小成,一副“你落伍了”的态度说:“现在的事情千奇百怪,同性恋有那么严重吗?”

小芳点点头。“是啊,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我很喜欢他们之间那种细腻的感情,就因为前途阻碍多,所以才更珍惜与彼此共有的时光。”。

“AIDS呢?”

小成夸张地说:“拜托!你还在以为同性恋就等于AIDS吗?那是一般人的刻板印象啦!假如你是个性生活多采多姿、又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也会有可能染上,不见得只有同性恋才会有。”

小芳拍拍他的肩,沉重地道:“斌嘉,身为律师,应该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更要有实事求是的精神,要不,江律师会亲自跟你上课的!”

“是啊!”小成笑得开心,吃完豆,要准备上班了。

即使被嘲笑,好脾气的斌嘉也只是淡淡一问:“假如你的亲人之中有同性恋,怎么办?”

斌嘉问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小成回答:“祝他们幸福!”新新人类的他,想法本来就新颖。

小芳笑道:“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他们觉得幸福,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可是……”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斌嘉,还想说话。

他们两人已同时开口:“上班了!”

他们的对话,让原本要出来倒水的江若雅站在门边驻足聆听。

在他的观念里,也认为不会有太多人能接受同性恋,没想到现在新新人类的想法都能这么轻易就接受,让他大感意外。

忽地,他的手机响了。

“雅,晚上想吃什么?”

蓦然,他想起在母亲未过世前,他每天都会听见这句话

雅,晚上想吃什么?

他实在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还能听见有人这样询问他。

不自觉的,他人也变温柔了。

“都好。不过我会晚点回去。”

“我会等你回来吃。”

妈会等你回来吃……想起母亲温柔的身影,江若雅眼神黯下,久久不语。

“雅,怎么了?”手机传来连放焱关心的声音。

“没事。”赶紧调整心情,他正色回道:“你要煮吗?”

这问题一丢出,换连放焱沉默了。

“记住,回到家里,我是不吃外食的。”

因为这一个交代,手机的另一端,连放焱开始伤脑筋了!

挂掉电话,江若雅的唇,缓缓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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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被打倒过的连放焱,怎么可能会对这么一个小问题就束手无策呢?

当晚,八点多,江若雅踏进厨房时,果然就看见一整桌的家常菜,而且全都是他喜欢的菜色。

“看来很不错!这条红烧鱼煎得真漂亮,你一定没‘沥干’就下锅煎吧?”

知道自己的秘书厨艺一级棒,还没下班,就拉着她去超级市场,边打电话给江若原问他大哥爱吃什么边买菜,然后回到家里,请她帮忙;说好听是帮忙,说难听是他根本就被请出厨房了,待菜色一完工后,他才又火速赶回来装盘。

想他以前在江湖上火里来、水里去的,也不见得有这这么辛苦。

“是啊,鱼没沥干,真的很好煎,我也觉得很漂亮。”连放焱一脸心虚,顺着他的话说。

听完连放焱的回答,江若雅知道,不仅有人帮忙捉刀,还有人提供情报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径自落坐,拿起筷子,夹了一口他喜欢的红烧鱼。

“嗯,煎得真好。”他微微一笑。

对他而言,有心意,其实就够了。

连放焱对他的心,是真是假,他感受得到。

那一抹真诚、打从心底的笑容,亘直撞进连放焱的心底,让他一时间天旋地转,那份强烈的悸动不比过去,这一是非常严重地让他屏住了呼吸――

他见过不少人笑,但从没有能让他这么着迷地几乎忘了自己。

跌在江若雅的笑容里,连放焱久久无法回神过来。

对若雅,他喜欢的程度几乎可以比拟成……爱了。

盯着没有反应的连放焱,江若雅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也不见动静,他纳闷地走近他。“你没事吧?”

霎时,连放焱回神之际,便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拉下扛若雅,扣住他的后脑勺,恣意地亲吻他的唇,同时挑开他的唇瓣关卡,舌头毫不客气直接闯入。

在一番热吻后,连放焱才意犹未尽地放手。

“怎么办?我突然好想吻你……”他的人、他的心与他的笑容,让他一下子无法自拔。

从没这么激烈过,江若雅重重喘息着。“你已经……先斩后奏了。”

这一吻,有别于前几的轻佻与随性,是彻底、地弄乱了江若雅的心防,不能说完全攻破他的心,但至少也有了一个小缺口。

连放焱的人,已经慢慢在他的心版上留下一个印记。

除了弟弟之外,今后又多了一个会让他在意的人了。

“我能再吻你吗?”他恋恋不舍。

江若雅莞尔。“不行,因为我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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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开完庭,可获得合理赔偿的黄先生感激地又握住江若雅的手。

“江律师,真的很谢谢你!”因为车祸的关系,害他没了工作,老婆也跑了,对方对他不闻不问之后又随便敷衍,他一气之下,才会想告对方。

江若雅淡淡含笑。“应该的,这是我的职责。等后续工作弄好,我会再跟你联络。”

“谢谢。”再三道谢后,黄先生才搭计程车离去。

啪啪啪!

身后传来鼓掌声,江若雅回头。“杨律师。”

“这仗打得漂亮,当我看见许律师一脸吃灰的模样,我就更想笑了。他一定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你这个后生晚辈的手上。”斯文的杨宇乔走向相若雅,一身笔挺西装衬托出他精明凌人的气质。

江若雅敛色,没有答腔。

“中午一起吃个饭,我有事找你谈。”

“嗯。”

中午,两人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店,用完餐,各点了一杯咖啡。

“最近我不常在公司,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杨宇乔将这问题当作开场白。

“没有。”

“有你在,我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我最近跟潘议员见面了。”

江若雅听了,脸色微微一诧。

潘议员正是他手上涉嫌贿赂黑道的被告,而他是原告的律师。

“然后呢?”他的声音开始严肃。

“他要我担任他的辩护律师。”

“杨律师……”

“喊我名字,我现在当你是朋友,不是同事。”

江若雅顿了顿,再开口:“宇乔,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潘议员身边有不少律师,他要请你,就是要让我们同门打对台。赢,他全身而退;输,他还有后备,他要你,不过是想拉下我而已。”

杨宇乔淡淡含笑。他在律师界打滚这么久,怎么可能会不了解潘议员那种小人的计策?而他之所以会答应,是另有目的。

“我知道。”

江若雅满脸不解,猜道:

“你有别的……目的?”

杨宇乔轻轻点头。

江若雅听了更不认同。

“宇乔,就算他再如何笨,好歹也是个议员,能在他身边出主意的人不少,别引火自焚了,有再重要的目的也比不上你的性命。”

“难得听见你关心我,我相当感动。可是晚了,因为我已经答应了。”

“到底是什么目的,值得你涉险?”他十分不解好友的这个举动,究竟为了什么。

杨宇乔注视着江若雅,片刻后才说: “若雅,记得我第一在事务所看见你时,我就知道你将来会是我最大的劲敌,尔后,事实也照着我的预期而走。外人都说你是靠着父亲的庇荫,但只有我知道你的成功是你努力所换来的,而……我一直想跟你较量一下,看看究竟我们谁更胜一筹,所以,我决定以此局分胜负。”

江若雅无法置信就为了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行的理由,两人必须拆散。

“宇乔,成功的机会不到一半,你这是在自毁前程。我印象中的你不是那么会计较外在名声的人。”

“我对其他人,不会计较,只有你――我从来就不想输给你。”

杨宇乔淡淡表示。他很明白依江若雅的性子,对名声本来就不在乎,但他在乎他们之间的。

看得出杨宇乔心意已决,江若雅清楚自己就算说破嘴,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他只好下结语。

“那么……我只好请你离开事务所了,原因是你违背了我父亲订下绝不能为了私利而打官司的规定。”

“我明白。”

“那么,希望这场官司打完之后,你会觉得有所得。保重。”他很心痛,曾经最认同他理念的好友,如今也意念分歧了。

“若雅!”杨宇乔喊住欲离开的他。

江若雅没有转头,只是停下脚步。

“我不想输你。”他强调。

江若雅一语不发,离开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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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今晚也要共进晚餐,但那个人却迟到了,过了八点还没回来,连放焱不放心地打了江若雅的手机。

没想到接电话的竟是个女子。

“若雅呢?”在外人面前,他没有亲昵地喊江若雅的单名。

女子的声音慵懒低沉。“你找雅啊?请问你是谁?”

“我是若雅的朋友。”居然喊他雅!

“雅的朋友?我每个都认识,报上名来――”

“连放焱。我要跟若雅说话!”他命令道。

“虽然没听过你的名字,不过既然你的名字在雅的手机上,我就不太计较了。雅喝醉了,你过来接他吧,店名‘春光’,地址是……”

半个小时后,连放焱来到春光里。

他颀长的身材在店里十分醒目,尤其他的一张脸还那么性格,更引起许多女性的注目,但他的一颗心都在找寻若雅的行踪上。

不消时,站在吧台里,正在调酒的一名艳丽女子朝他嫣然一笑。

连放焱走近她,探问:“我找一个喝醉的男人。”

“连放焱?”

女子慵懒的嗓音让连放焱立即知道她是谁。

“雅呢?”

女子注意到他亲昵地喊“雅”,笑了笑。“他没事,在我办公室内休息,跟我来。”

随着女子进入办公室,连放焱在沙发上看见醉到不省人事的江若雅。

“雅?雅?”他喊着,却不见回应。“他怎么会醉成这样?”

女子倚在墙上,媚眼一抛,说道:“你自己问他吧!”

清楚由这名女子身上是得不到答案,连放焱径自拦腰抱起江若雅,笔直走出办公室。

女子在他后头交代:“记得回来取他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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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连放焱先把江若雅放在床上,然后把买回来的解酒液倒入他嘴里,接着才脱下他的衣服,帮他擦拭身体。

半小时后,江若雅起身要了杯水。

“好点了吗?”

交还空的杯子,眨了眨眼睛,江若雅随后又倒回床上。

“要不要再来一杯?”

他的回答是摇头。

坐在床缘的连放焱,原本要出去让他好好休息,但随之而来近似耳语的声音却飘了过来。

“除了父亲以外,我一直以为他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当他是朋友,可是他……他却只想和我较量,只想赢过我……”空洞无神的眼眸,直直望着天板。“赢过我,又代表什么?就代表胜过全世界了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离开我……为什么就没人肯留在我身边?”

停下脚步的连放焱又回到他身边坐下,而说完了这些话的江若雅终难挡酒精在脑子里翻腾,沉沉睡去了。

连放焱拨开盖在江若雅眸子前的发丝,然后熄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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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江若雅七点才起床,等他弄妥来到客厅时,发现连放焱已经把早餐准备好。

“早。”

相对于连放焱的坦然,江若雅似有心事。

“早。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我去春光接你回来的。”

沉默几分钟,江若雅又问:“我昨晚喝醉了,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江若雅瞅着他,冷静而决断地说:

“不管我说了什么,都请你务必忘记,因为那不关你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趟浑水。”

连放焱点了头。“我知道。快吃吧,你的车子还在春光,今天我先载你去上班,晚上再陪你去拿车子。”

对于连放焱的高度配合,江若雅原本还有些诧异,不过在没发觉异样后,他也不便说什么,迅速吃完早餐,就让连放焱开车送他。

抵达事务所楼下,连放焱拉住江若雅的手,带进怀里,缠绵地吻他,半晌后,才放开。

江若雅抹了抹唇,神色正常。

“我昨天一定说了什么吧?不过我仍然希望你忘掉,你若插手,我会请你搬出去。”

这是他的事情,他的问题,不希望有外人介入。

“我明白,晚上见。”他温柔回应。

江若雅见自己如此的冷漠也没让连放焱有丝毫的动怒,他又多留在车上一会儿。“正因为我将你当朋友了,所以更不想害你。”

“我懂。”连放焱情凝视他。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江若雅下车前回头。“晚上见。”知道连放焱没放在心上,他便安心了。

待江若雅下车进入公司,连放焱才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昨晚我要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一整天,江若雅或多或少都受了杨宇乔的影响,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并没有告知员工关于杨宇乔的事情,因为他总觉得事情好似有转机,而他,就在等!

只是,他今天显然没等到。

“怎么了?”连放焱拨着他耳后的头发,轻声问着。

江若雅淡淡回道:“没事啊……”

连放焱薄唇微微一撇。他哪会不清楚他的心事,只是他不说,他就会当作不知情。

“没事,那春光到了……要不要下车?”他凑近若雅的耳畔。

江若雅环视车外。“下车吧!”

“雅……”照惯例,先轻喊,然后扳过他的脸,封住他的唇。

这一个吻,持续比较久,有好几分钟吧!

江若雅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任由连放焱不断勾引自己,陷入他的柔情里。

含着他的唇瓣,连放焱不舍地分开,但唇依然在他的脸上游移。“雅,你今天毫不反抗,是愈来愈喜欢我了吗?”

江若雅不语,任他恣意。

“雅……”连放焱不断呢喃江若雅的名字,左手也不安分地想拉开他的裤子拉链。

江若雅一把抓住他不怀好意的手,过度的压抑,让他突然爆发出来:“连、放、焱!我严重警告过,不准再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了!”一字一字慢慢逸出口,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尽他此刻难得的忿怒。

连放焱笑了,收回手,在他额上印了一吻。“很高兴你又恢复了,就算你的不反抗让我心猿意马,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有精神点!”

听完连放焱的话,江若雅顿时要火山爆发的怒气在转瞬间消弭殆尽,又成了一座死火山。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不会生气,因为没有人让他生气,就算压抑,也以为过了就算,没想到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人一旦生气,就算再如何掩饰,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其他人的。

“抱歉。”他老实表示。

连放焱搔搔他的头发。“如果你今天肯跟我上床,我就原谅你,如何?”

江若雅冷眼射向他。“别得寸进尺了。”

他退而求其。“一个吻?”

“你刚刚吻过了……”

“我要你主动吻我。”他好整以暇地望着若雅。

注视连放焱的唇,江若雅竟没来由地感觉燥热,然后蹙起眉头。他又不是没主动亲吻别人,为何竟在此时显得有些无措……

看出他的迟疑,连放焱决定先放他一马。“欠着好了,走吧,去拿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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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春光,江若雅见到店长,点头招呼,然后就被拉去弹奏钢琴,因为今天要来春光弹钢琴的人,不巧临时有事不能来。

轻柔优雅,仿佛能抚慰人心的琴音,缓缓流泄,融在整间春光里,让闻之者,不自觉露出会心的笑容。

顿时间,低语交谈声,纷纷停止了;他们,全都在聆听。

连放焱也相当好奇,他没想到江若雅也会弹琴。

“雅拿过不少钢琴奖,只是因为他父亲希望他走律师这一途,他才放弃音乐。”春光的女店长,也是上打电话给连放焱的女子――李若童,不知何时来到连放焱的身边落坐。

烟味、香水,同时飘了过来。

“你――很了解他?”

李若童一双媚眼瞥向正在弹钢琴的江若雅,尔后才慢慢收回,直视连放焱。凭她阅人无数,第一眼,她便看出眼前的男人对雅有企图。

她原以为只是这男人单方面的,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这男人,可见,雅对他,多少有点心了。

柔若无骨的李若童,一双魅人的双眸,似含着水,能勾人心魂,而她全身一袭黑纱,更将她完美的好身材勾勒出来,连放焱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的确是个性感的美女,可惜,他只爱男人。

“当然,我是他的青梅竹马。”李若童软软地说。

连放焱微眯了眼。“我总觉得你这句话带有挑衅的意思。”这女人好像是来炫耀她与雅的亲密,这让他很不爽!

李若童装傻。“会吗?我是很诚实地说啊,雅跟我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我们小时侯还一起洗过澡,看过彼此的身体……我对雅,比他的亲人还了解他!”

这女人大概是存心来惹怒他的。

摸清她的目的后,连放焱冷静以对,瞬间,他的目光暖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许久不曾再出现过的无情。

“又如何?就算你是他妻子,在我眼底还是不算阻碍,我仍有千百种方法让你主动离开。”

李若童挑了柳眉,吸了口烟,柔柔吐出。“喔,雅很爱我的,他绝对不会允许你伤害我。”

薄唇勾出一个冷冽的幅度,连放焱声音放低道:“放心,我不会伤害雅所爱的人,不过也别来挑衅我,因为我相信六十亿的人口少了一个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李若童神情不变,但内心却打了一个颤。几句话,虽听不出的威胁,但每字每句都表示出说出口的人是有这份能耐的;她清楚,眼前的男人,绝不如外表那么无害。

“李若童。”正式交手,她对他,算是有了好印象,只要他的心向着雅,她便会喜欢他。

“很美的名字。”他淡淡回应,径自喝了口酒。

“你喜欢雅?”

“想评断我?”感觉得出李若童浑身是刺的感觉消失,他也不再凛着一张脸。

“评断?哈!我还没那种资格评断一个人,只是就事论事,我看见什么,就会问什么。”她纯粹是关心雅。

连放焱没有回答李若童的问题,兀自目光放远,落在沉浸在钢琴上的江若雅身上。

望着他尽情弹奏钢琴的愉悦神情,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因为他很少看见雅会有这么轻松的表情,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他与钢琴一般快活。

蓦然间,他们的眸子对上了。

交缠的目光,浓烈、微烫,连放焱本来就是调情的个中好手,当他想勾引一个人时,他很清楚该如何做才能以最短的时间达到目的,但对江若雅,除了一开始的急攻,接下来,他始终慢下脚步,因为他要的不只身体,还要他全部的心。

他要雅,慢慢离不开自己。

尔后,他才回答刚刚李若童先前问的问题。

“我爱他。”

是了,超过喜欢太多太多,应该就是爱了。

“那雅爱你吗?”她反问。

连放焱神情一敛,表情不甚好看。“有没有人说你的嘴巴很毒?”

李若童回他一个粲然的笑。“喔,他们只说‘一针见血’。”

这时,琴音停止,江若雅在热烈的掌声簇拥下,走了过来。

李若童问:“心情有没有好点?”她晓得江若雅一弹琴,心情就会很好。

“嗯。”  

“雅,我担心你。”李若童温柔地说。有别于刚刚与连放焱的对峙。

“放心,我没事了。”

连放焱不喜欢被两人孤立在外,立即揽过江若雅,硬要他坐在自己身边。

知道有人吃醋了,李若童也不当电灯泡,随即以有事要做,便离开了。她一直很心疼雅的付出,但见如今他身后有个强大的依靠,她不会在乎对方的性别,只要那个人会爱雅一辈子,她便替雅高兴。

在桌下,连放敞紧握江若雅的手。

“你会弹琴,怎么家里没有?”

“妈生病时,卖掉了。”

“不想买回来?”

“不想,我会睹物恩情。”

“愿意说吗?”

“不愿意。”语毕,他一口喝完杯里的褐色液体,接而又喝了三杯。

连放焱按住他还想再喝的举动,自嘲地笑。“看来我在你心里,仍然不是朋友……”

“你是――朋友,可是……我不希望你介入我的事情太多……”

“为什么?”

江若雅偏过头。“应该问你吧?为何要介入我的生活里?”

连放焱回得理所当然:“因为爱你,想要更了解你。”

“了解我……你想了解我?”一抹诧异染上扛若雅略带困惑的脸。

连放焱想了解他?

是吗?

他原本以为连放焱只是口头上随便说说而已,毕竟,他很清楚得不到的感觉总会引起男人狩猎的本性,他们会认定得不到是好的,然后盲目地想征服、占有,直到猎物臣服为止。

他自己也是男人,虽然不曾在感情上做出这样的行为,但,依旧能体会。

连放焱敏锐地由江若雅脸上的表情猜到大概。“雅,虽然我一开始的行为一定会让你认为我是个随便的人。我不否认,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但我更不否认是真的对你有了感情。你的脸令人着迷,但你的内心更让人无法自拔地想入。”

江若雅愣了,说不出半个字。

雅的表情,真让他――受伤哪!

原来他这些日子的付出,雅都以为无所谓、当作是玩笑,不过也不能怪他。

呵!说也奇怪,他以前总能对其他人舌灿莲,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或是胆怯什么的,但如今面对雅,他竟有种局促不安的感觉。

“雅,我不太会说话……”

“你很会说话,还说的比我好。”江若雅故意打断他。

这会儿,真的是自作自受了!

连放焱苦笑。“雅,我只想对你说,我真的爱上你了,所以……假如你不讨厌我的话,就试着……接受我,好吗?”

说这些话他居然还会心跳不止,真是……够了!

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有一股热气正散放着,江若雅默默望着连放焱,他想,他或许很紧张吧,可是,紧张什么?

感情就好比博大小,不是大就是小,不是有就是无,简单的二分法,何必看得如此重呢?

“你太紧张了。”他如是说。

“你曾经爱过一个人吗?”连放焱反问他。

“当然……”

“我是指亲人朋友以外的对象,会爱到嫉妒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会爱到想彻底占有他、会爱到眼底只看得见他?”

“你有?”

“快要有了。”连放焱老实说。

“……我?”江若雅指着有点晕眩的自己。

“雅,我是很认真的,想保护你、照顾你。”

“不要把我当女人看待!”他微愠。

连放焱换个方式解释:“你对你弟弟不想保护他、照顾他吗?”

“他是我弟弟,我当然会。”

“那就对了,因为他是你弟弟,你不会将他当成女人;而你是我情人,我自然会想保护你、照顾你,无关乎是不是女人,再说……以你的身材与身手,我实在也无法把你当成女人。雅,你能了解吗?那纯粹就是一种――关心。”

江若雅重复他的话:“关心……”

怎么回事?

平常迎上连放焱的眸子,也不见他有任何情绪起伏,怎么刚刚那一刹那间,他有种莫名的感动和――心动。

心动了……因为连放焱吗?

他知道他对自己好,但由于界线太模糊,他也就没有想太多,当他是个对自己不错的朋友,但现在他却再也不确定了……

他从不以为自己会爱上男人,真的是也因为身边没有男人让他爱的缘故吗?

所以其实,他是能够爱男人的?  江若雅皱了眉头,对于这个问题,他究不了。

“雅,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

连放焱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倾身,含住他的唇、抹去他的声音和吻上他的心。

结果,江若雅还是没把他的车子开回去。

是夜,连放焱搂着他入眠。

而江若雅很放松地睡了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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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连放焱在一块了!

天没塌,太阳照旧打东边升上来、西边落下去;月亮依然有圆缺,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还有――连放焱愈来愈爱亲吻他、搂着他而已。

其它,什么也没变。

然后,喝醉之后的隔天,他告诉事务所里的员工,关于杨宇乔的事情,有无所谓的、也有一脸惊讶,反正事实已成,不能不接受。

之后的几天,所有人也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

这天午后,斌嘉匆匆进入公司。

江若雅正在交代小芳事情,小成趁还没上班,上前与他闲话家常一番。

“差点迟到喽!”

斌嘉不语,由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那封粉红的信,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女生写的,一看就知道是爱慕信。

看得小成嫉妒又羡慕。“不错啊!大红人,有女生暗恋你。”

“暗恋?根本是明恋了,整个社区都知道她喜欢我了!”斌嘉一副有口难言。

小成夸张地喊:“那不错啊!”凭良心说,斌嘉长得本来就不错,有人喜欢是正常。  

“我已经摆明拒绝过她了,是她还不死心,说除非我有女朋友,否则她不会放过我。”斌嘉一脸嫌恶。

“长得很丑吗?”

斌嘉白他一眼。“我不会以貌取人,是她的个性太恶劣,我不喜欢。”

小芳听完江若雅的交代,也插上一句:“咦?你们男生不是只要长相不差,向来都来者不拒吗?”

斌嘉回道:“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要让我喜欢,至少我得先喜欢她那个人,要不,就算外表再怎么漂亮,我也不可能喜双上她。”

“小成,你呢?”

“我?我想有人喜欢我,又长得不错,我假如不讨厌她,大概就会先跟她作朋友,之后再看看。”

小芳转头,又问办公室内最后一名男性。

被突然问到,江若雅先是一愣,然后思考一番后才回答:“至少我要有点喜欢,否则不可能答应。”说完,他才蓦然想起目已说了什么。

至少我要有点喜欢,否则不可能答应……那是不是表示他真的有点喜欢连放焱了?

喜欢?

昨晚突有的心动,是因为喜欢?

“江律师,你怎么了?”小芳关心地问。

“我……没事,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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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事情与政治、金钱有关系,便绝对不单纯。  虽然江若雅未曾接手过政治人物的案子,但他以前曾帮过父亲理资料,所以他相当清楚政界的黑暗。

下午,他与原告在办公室谈了好几个小时。

光瞧原告神色有异,江若雅便知道事情将有所改变了,也的确,原告是来撤销告诉的,原因他说的含糊,与先前的肯定大相迳庭,于是,他肯定原告受到生命的威胁。

“张先生,我们有证据,绝对会胜诉,你的退缩只会让大众以为你也有牵连。”他认真分析。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拿我家人的生命开玩笑……再说,那个证据,对方律师也说……”张先生额头满汗,眼神恍惚,说话有些语无伦,还说到一半就停止。

“请继续。”江若雅眼神锐利地直视他。

“这……那个律师说我的证据不是很直接,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所以我想……”

“张先生,请你要坚定信心!”他清楚这是律师的手段。

张先生抬了头,随即又低下,双手交握。“我……他说要给我一笔钱,是一大笔钱……否则就要我们全家终生不得安宁,江律师,我……我没办法啊!”

江若雅吸了口气,道:“张先生,请你回去仔细想想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再讨论。”他看得出来张先生的精神已经绷得很紧,应该受了不小刺激,他打算为他申请保护令。

之后,张先生神色不宁地坐上计程车离开。

江若雅本来转身要上楼,却在门口遇上杨宇乔。

“我没想到你也会用这种手段。”他很感慨。

杨宇乔双手环胸笑着。“若雅,是你太保守了。想要胜利,就要不择手段,那个人又意志不坚定,看着吧!他很快就会投降了,所以我建议,你也把证据交出来,这样我们可以私下和解,如何?”

江若雅沉重看他一眼,不语欲离开。

杨宇乔伸手,拦下他,在他耳边低声道:“若雅,这个社会是现实的,你不得不妥协。”

江若雅扬起一抹冷笑。“要妥协,我早就做了,还会等到这时候吗?”接着,他推开杨宇乔的手,径自上楼。

杨宇乔目送他的背影,燃起一根烟。“若雅,你早晚会知道这社会是残酷,而你,只是一只垂死挣扎的动物而已。”

“那你又是什么呢?”连放焱的声音由他身后传来。刚刚见江若雅下来送人,他本想靠近,但就是因为看见杨宇乔在监视,所以才隐藏至今。

“连放焱。”过去常在黑道之中穿梭的杨宇乔,曾看过连放焱一,对他印象刻,而对于会在此再见,他也不感惊讶,毕竟他知道连放焱最近住在江若雅家里。

“没想到你会认识我――杨宇乔。”

“你也认识我,那就好办了。想不想谈个交易?”

“交易?”

“是啊,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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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连放焱亲自来接他,应该说,这阵子,连放焱总是送他上班、接他下班。

不过今天还是第一上楼来。

小芳见到他,十分欢迎。

“连先生!”

小成与斌嘉听见小芳如此热情喊一个人,纷纷转头看看,映人眼帘的是个身材颀长、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

“你好!”

“你是来找江律师吗?”得到连放焱点头回应,她赶忙说:“江律师在里头,我帮你通报一下。”

“不用了。”说完,连放焱自己敲了门,进去办公室内。

两个状况外的男生赶紧凑上小芳身边询问:“那是谁啊?”

“喔,他是江律师的同居人咩。”

两名同事听见“同居人”三字,反应不一。

斌嘉一脸怔愣。

小成露出好奇:“真的吗?没想到江律师竟然是个同志!”

小芳赏了小成一记怒眼。“笨啊你!同居人就是室友的意思,少乱说了!”

“我乱说,要不要来赌?”又不是小芳那么纯蠢,他可敏锐了!

“好,你输,请吃饭;我输,帮你做一天的工作。”

“成交。”

两人握住对方的手,象征性地订下约定,见证人是斌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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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你们可以先下班了,我还要一会儿才能走。”背对门口面向窗外的江若雅,正低头看着文件。

“我等你。”回应他的竟是连放焱的声音。

“你来了?”

算是打过招呼,江若雅又兀自陷入文件里,脑中并想着明天该如何劝张先生继续打官司,毕竟若没有当事人,他就必须撤销告诉,不能任意介入。

待回神时,才方察觉已经快八点,而连放焱仍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

他的视线紧锁着连放焱,无法移开。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们回去了。”

放下杂志,连放焱笑道:“嗯。回家吃?”

“当然。”自从有了连放焱,他愈来愈喜欢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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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隔天,张先生失踪了,而事务所也遭窃。

关于所锁在保险柜里议员贿赂黑道份子的证据,被偷走了。

而一通“敢报警,你的证人就死无全尸”的电话也让江若雅打消报警的念头。

“开出你的条件!”他冷静沉稳以对。成为律师后,大风大浪他也历经不少。

“很简单,交出证据,人就能平安回去。”语毕,对方便挂断电话。

江若雅神情凛冽。

证据?

证据都被偷走了,对方还要跟他要证据,除非――是不同伙人做的。

绑走张先生和偷走证据的人――不同?

会是谁?目的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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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叠资料放在连放焱桌上。

“老板,这是你要的资料。”方耀光落坐沙发,准备喝茶。

连放焱二话不说,立刻翻阅。

那时,他离开黑道帮派,与他曾经交过手的范众云,还只是“云门堂”的一个刚窜升上来的分部小堂主,没想到短短几年内,他竟然已经接管云门堂了。

他非常清楚,这人登上堂主之位的内幕绝对不简单。

虽然范众云狠归狠,却非常讨厌所谓的白道份子,既然潘议员贿赂他想要在云门堂旗下的酒店里分杯羹,他没有拒绝,就表示他应该另有其它目的――一个不能让外人知情的目的。

范众云的心机,很的!

潘议员自以为得到保障,大概最后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耀光。”

“什么?”他好不容易才喝完一杯热茶,正想喝第二杯时,被叫了。

“你认识云门堂的人吧?”

刚刚没走成,果然现在就没好事。

“你想跟范众云会面?”

“不愧是我的‘心腹大患’!”

“老板,心腹大患这词不是这么用的。我好说歹说也为你卖命工作了数年,只换来一个心腹大患,真是悲哀哪!”方耀光摇头兼叹息。

连放焱眼神一凛。“办事去吧!”

方耀光缓缓站起身。“遵命,告退了。”

门开了又关。  

连放焱径自陷入沉思中。

根据消息所知,云门堂已经抓走若雅的客户,虽然他曾对这个威胁的方式有所疑问。毕竟过去他与范众云交手的时候,他只用心理战,不屑用这种他所谓的下流手段,他那人,狡猾归狡猾,还有个人的原则。

不过既然他都入主云门堂,手下何其多,若不是他直接命令,应该就是其他人下的手才是。

位于一堂之主的他,根本不必事事亲自出马了。

若雅或许能在法庭上所向披靡,但要在黑道里威震八方的,他能够自信地说,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过去“律帮”帮主――连放焱,不是说着好听、挂着好看的!

“准十点三十分,抵达‘利亚仓库’,否则……”

不给对方有威胁的机会,江若雅不发一语挂断电话。

等到第二电话响了五声后,他才接起。

“你竟敢挂我电话?”话筒率先传来爆吼声。

江若雅慢条斯理地说:“谈交易,就要照我的规矩来。”

对方一顿,继而又开火:“有人质在我手上,你还敢拿乔!”

“拿乔不敢,只是我有绝对性的证据,又何必惧怕?有没有证人对我来说,并不是重要的,没有他,我还是有办法的。所以换不换,决定权在我。十一点,‘鸿艺茶楼’。”他坚定的说。一席话,软硬兼施,他赌的是对方对证据的看重。

没多久后,对方的声音又传来:“请你也不敢玩样!就鸿艺茶楼,晚一秒,就别来了!最好也别报警。”

挂上电话,江若雅吁了口气。

现在,他上哪找证据呢?

张先生是证人,若对方要赶尽杀绝,他与证人势必不能活。而那些证据涉及潘议员的贿赂,潘议员又与范众云同出一气的话,绑架与偷窃若不是两方人马,那偷走证据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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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十一点,江若雅手拿一份由牛皮纸袋装好的东西抵达鸿艺茶楼。在让人搜身完毕,又交出手机后,随即让人带进一间隐蔽的包厢内,里头有三人。

最上位者,是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男人,其面相十分狡诈。

江若雅虽没见过范众云,不过他也无法相信堂堂一个云门堂之主竟然会是这种样子,非是他以貌取人,乃是对方一点大将气势都没有。“范众云?”不过他还是试探性一问。

只见那男人点点头。“我要的证据呢?”

“张先生呢?”范众云的一名手下拉开隔开两间包厢之中的一扇门,江若雅果然见到被蒙着眼绑起来的张先生躺在那里,于是他交出牛皮纸袋。

范众云接过手下交上来的证据,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后,脸色大变;而江若雅早就准备好,他知道他必须在外头的人冲进来前先解决这三个人。于是迅速一脚扫倒左手边的人,往他的颈子上重重一击;接着,右边的人一脚踢向他,他接住,左右手各往外一扯,顿时令对方站不住脚,倒在地上。

“住手!”范众云掏出一把枪,指着江若雅,诡异的笑。“江律师,你以为你快得过子弹?”

倒地的男人,一见情势逆转,起身就是赏了江若雅一拳,打得他嘴角渗血,又踹他两脚。

“哼!不知死活。”范众云上前,以枪抵着江若雅的头。

“是谁不知死活呢?”连放焱的声音随着包厢的门被打开而缓缓传进来,他目光直视范众云,看也不看倒地的江若雅,

范众云见到来人是连放焱,神情相当震惊。“你怎么来的?”连放焱甩甩手,狂放不羁地说:“一路打进来的!”人的确无法比子弹快,但近距离的搏斗,持枪者却快不过他的反应。

“你再靠近,我就杀了他!”范众云以为连放焱是来救江若雅的。连放焱径自燃起烟,白烟徐徐而上,他的表情十分阴冷,注视着江若雅。“他的命值多少钱?我要的,是更大的利益……那一亿元,你不觉得收得有些多吗?”

“你想来分杯羹?”范众云听出他的意思。

“你以为云门堂的人会在一旁看你数钱而已?我是来跟你谈交易的。”

“交易?”一听有利可图,范众云眼睛亮了,不过他也没被冲昏头。随即对没有昏倒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由他来接管江若雅。“你要多少好?”

连放焱走近他,一身无防备地落坐。“放心,我自己有公司,不会要你多少。往后酒店的利益六四分账。”

范众云一听六四,脸色一沉,但随即想到以连放焱是前任律帮帮主的身份,必定在律帮还有影响力,不容小觑;再说,做大事是要看长远的,日后等他坐稳云门堂,再重新谈条件也未尝不可。“好,我答应。”

“成交。”连放焱笑着伸出手。

范众云不疑有它,随即握上,但在那瞬间,连放焱拿着香烟的手,立即把烟头往他的手背一按,随后又一拳命中他的下颗,击昏了他。几乎同时间,另一方的江若雅,仿佛有默契似的,抓住男人的手,几手凌厉的招式后,让那个人抱肚倒地。

连放焱来到江若雅身边,扣住他的下颚,以指尖拭去他的血。“谁打的?”

“没事的。”江若雅淡淡回应,想去带走张先生尽速离开,连放焱却没放手。

“谁、打、的?”他又问,这,脸色冷冽得吓人。

对于连放焱会来救他,江若雅感动莫名,于是自然地搂搂他,手却不自主地发抖。“我真的没事,我们快走吧!”

那一搂,霎时融化了连放焱的肃杀之气。“嗯。”

等他们刚放了张先生时,没想到范众云竟然握着枪起身。“走得了吗?”

“喔,这里有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叫我一块来参加呢?”一道冷冰的声音瞬间划破紧绷的气氛。

随之而来的几个男人,走在前头的是个外表粗犷、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五官端正,笑意盎然,但仍掩饰不了眼底的一抹凶残。那感觉令江若雅不寒而栗,什么才是真正的黑道,他今日才见识到了。

“堂主!”

举枪的男人小三胆颤地叫出一声堂主,来者之身份立刻揭晓,他才是真正的范众云。

“喔,你还认得我这个堂主啊?真是莫大荣幸。”范众云气势非凡,他稳稳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受这紧张氛围影响,泰然自若。”堂主,我、我……就是这两个人设计陷害你啊!我是来帮你拿回证据的。”小三立即丢下枪,赶紧解释。

邃的眸子淡淡扫过江若雅与连放焱,范众云一弹指,跟着他进来的几名男人其中三人,立刻将小三与地上的两人抓了起来。“堂主……”小三的声音不自觉发抖。

范众云眯眼含笑。“敢在背后出卖我,就不要怕!否则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带他们走!”

一声令下,整个包厢顿时只剩下六人。

“连放焱,好久不见了,混得不错嘛!”

连放焱把江若雅藏在身后,冷冷道:“少跟我攀交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潘议员来进行堂内的扫除,现在找到了陷害你的人,我们就没什么瓜葛了。”

“你说得没错。”范众云懒懒扬唇。“跟你是没什么瓜葛,不过跟你身后那个小美人……我们还有账要算呢!”

连放焱如黑潭般的眼眸,凛凛发狠,似有蓄势待发之势。“不准动他!”他警告。

“连放焱,你以为带着两个人你还走得出去吗?”

“杀了你,一定行。”

场面顿时僵冷,许久。

“哈!你还是这么有种,放心吧!我对你的小美人兴趣是有,不过可还不想因此惹上律帮。只要交出证据,你们就可以走了。”江若雅走出连放焱刻意的保护。“证据让人偷走了。”

范众云眼神一眯,无情的狠光一闪而逝。“你以为我会信?”  

“被偷就是被偷。”江若雅冷静自持。

范众云戴上手套捡起地上的枪把玩。

“范众云!收起你的心理战术。”连放焱冷道:“证据真的不在我们这边。”阴鸷般的眼紧紧盯着范众云的眼神。

“在谁手上?”

“杨宇乔。”连放焱没有停顿。江若雅一听,注视连放焱,神情丕变。“非常好……我现在只想杀一个人,你们谁要当我的靶?”范众云把枪上膛,一副不当人命是回事。

“范众云,你逃不了的。”江若雅难得气得眼神进出怒火。

范众云扬唇:“小美人对我说教了!不过……我最厌恶有人跟我说教了。”

“那我能不能说?”清冷干净的声音透着一丝转机。

“大小姐。”范众云带来的人必恭必敬地对走进来的年轻女孩尊敬地喊了声。

范众云睨她一眼,双手一摊,收了枪。“小姐,你怎么又跷课了?”

“堂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闻不问?”

范众云含笑。“已经解决了。”

“是吗?太好了。那堂主,能不能请你送我去上课?”女孩一脸冷意,眼神只落在范众云身上。场面,顿时扭转。

“当然了。”范众云起身回应,又对他们说:“证据,我会去查,要是让我知道在你们手上……”故意没有下文,他人已跟着女孩离开。顿时,鸿艺茶楼的纷嚣,消失无踪。

最紧张的时刻,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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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离开茶楼,方耀光的车子在外头等候多时。

还有一大群迟来的,由刘队长带头的警察。电影中,警察往往是最后到的,而在现实中,江若雅没想到警察也是最后才来。

真是讽刺!

迟来的刘队长带着歉意说:“江律师,刚刚我的手机上有简讯,说是改变地点,我误信了。来迟了,你没事吧?”就因为他的手机号码鲜少人知道,他才会误信。

江若雅摇摇头。“没事。麻烦你了,刘队长。”

“别这么说,差点就害了你。我本以为是你不能出声,才传简讯,看来,我得去换号码了……”

“嗯。”江若雅淡淡吟了声,立即明白前因后果。

他想官商勾结、黑道介入这些问题再不设法改除,就算刘队长再换上百来支手机号码,也无法躲过内部人的有心泄露。

利益――果真是最现实的。

相互点了头,刘队长马上率人进入鸿艺茶楼,察看有无蛛丝马迹。

之后,方耀光交代自己的人先把张先生送到医院检查身体;因为江若雅坚持不上医院,他便载着连放焱与江若雅回住。

上车没多久,江若雅因为过度紧绷而感到疲惫,昏沉地靠在连放焱肩上沉沉睡去。

由后照镜观之,方耀光说:“真是难为我的学长了。老板,我这算不算护驾有功?”

“那女孩是谁?”他不曾听闻云门堂还有能压住范众云的角色。

“喔,那是前任堂主刚回来不久的独生女,在堂内也有一席之地,范众云还不成气候,不看面子不行。”

“你请得动她?”没想到他的律师这么厉害了。

方耀光笑了笑。“不是我面子大,是你的小侄女面子大,才能借到人出面斡旋。”

“小夜?”他诧异。

“是啦,她是小夜的学姐。”

连放焱听完,不禁一笑,没想到他最不希望侄女介入黑道的事情,结果竟是她救了自己。

让他不得不感叹事事奇妙。

“回去记得谢谢她吧!今天她还要考期中考,为了你,差点赶不上考试时间。”

连放焱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她今天考试?”连他这个作叔叔的都不晓得,一个外人竟然对小侄女的事情了若指掌。

方耀光立刻转移话题。

“说来这个范众云也的确不好对付,明知小三想陷害他,让警察以为他与潘议员有所勾结,没想到他竟将计就计。知道自己动手必定引来非议,干脆就让外人帮他清理门户,心机之,连我也甘拜下风。”

连放焱点了头,不再说话,握着江若雅的手,闭上眼睛。

以前的江湖日子,他从不觉得痛苦难熬,直到今天他才了解,过去身边人担心他的心情是如何沉重。

好似他担心雅会有不测一般!

当他看见那把枪正决定着雅的生死时,他的心在那瞬间几乎是停了――让他恨不得上前痛宰小三一顿!

若是雅有意外,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放小三好过,绝对不会!

不过,此刻他心底的石头,终于平安放下了。

因为,雅已经安稳地靠在他身边。

他亲吻他的额头,也合上眼睛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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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耀光送两人回住后,又立刻离开。

屋于内,江若雅坐在沙发上,连放焱倒了杯水给他。

江若雅没有接过,目光落在窗外,淡漠的声音逸出:“宇乔的事,你怎么知道?”杨宇乔无论如何都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因为要让自己脱困,而害了他。

连放焱沉默片刻,之后才说:“我派人跟踪他,知道他有回到事务所去,而隔天,你的事务所就遭窃。”

江若雅听了,缓缓吐了口气。他没想到,真的是宇乔!

真的是为了胜过自己吗?

“那你早就知道这件案子的内幕?”

连放焱点头。“嗯。”

这会儿,江若雅把脸埋入双手内。

“你气我插手?”

放开了手,江若雅往后靠在沙发的背上。

“我不知该气什么,若不是你,我恐怕也回不来。只是……我现在比较担心宇乔的事情,他惹上的人……不好对付。”潘议员无论如何也还受到法律的牵制,但黑道,是法律之外的另一个社会,不受任何约束,他担心杨宇乔躲不过。

“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他。”

“谢谢你。我实在没想到最厌恶官商勾结的他,竟然会这么做……”

“人,会变的。”

江若雅眼神迷蒙,尔后闭上。

“我爸爸,以前只是个小公务员,直到我妈因慢性病去世,可是当时,她其实不会那么快死的,是因为医生的诊治出错……后来爸因为我妈的死,气忿地去告那家医院,结果……什么公道也没讨回来,他便决定考律师。然后在取得更有力的证据后,才打赢了官司,之后,他的名气愈来愈大……可是,他的人未变过。上庭,是专业的律师;下庭,是耿直的好爸爸。所以人――真的会变吗?变的,不过是对环境的应对之策罢了。”他有感而发。

“雅……”

“我没事了,今晚让我一个人睡吧!”他的心,其实也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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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杨宇乔竟然拿着有力的证据,反告潘议员。

顿时,新闻沸沸扬扬的,媒体记者也一窝蜂地采访两人,他虽然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但或许因为他的客户不是潘议员的关系,所以记者并没有紧迫盯人。而杨宇乔的名字顿时声名大噪;潘议员则是因涉嫌贿赂,也遭检调单位约谈。

不解杨宇乔行径的江若雅因为连日来的操心终于在这天病了,于是他下午请病假,看过医生后回家休息。

吃了药就躺在床上的他,终于在好一点后起身想喝杯水,没想到才刚要开门的他,却听见门外的连放焱在讲话。

本不该偷听,但“杨宇乔”的名字却传入他耳中,让他停下动作。

“杨宇乔?”提早回来的连放焱正在与方耀光通电话。

“是啊,老板,可别说这一切你不知情?”

他当然知情,只是后面的走势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探查太多了,方律师。”当他喊出称谓时,便是要对方严守分际。

“会吗?身为你的手下,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不管你知道什么,最好挂上电话就忘了。”他低声警告。

“当然。我的记忆最不可靠了,那事情就跟你报告到此,我还有事要办。”今天是他生日,他要和连夜过一个快乐的夜晚。

“要汇给杨宇乔的钱,要记得。”

“是的。”

挂上电话,轻轻的一声“喀”,让连放焱迅速转身,在见到是谁后,脸色有瞬间的惊愕。

“雅,你在家里?是怎么了吗?”随即,他镇定不泄露一丝情绪。

江若雅冷冷的笑。“你对宇乔做了什么?”

看来,雅都听见了,事情既然结束,他也不想隐瞒。

“我没做什么,只不过把他要的证据给了他。”

“为什么?”江若雅想沉着,但奈何头又开始痛了,亦让他的情绪愈来愈激动。

“我不管他想怎么做,我只想保护你,潘议员和范众云的事情,我不要你介入。”

所以他偷了证据,交给杨宇乔,不过问他要如何理,只是今天的转变,却也让他跌破眼镜,他本以为杨宇乔会帮着潘议员,但却是反咬他一口,剧情的直转急下,让他有些紧张――因为他感觉到,杨宇乔似乎也想保护雅,所以才愿意接受证据,由他一人承担。

“你害了他,你知不知道?”

“就算我没给他,他也会自己想办法弄到手。”

他很自私,所以绝对不说出他的感觉,情愿雅误会杨宇乔。

“你明知内幕,却还是这样做……”

连放焱知道此刻的江若雅已认定是他的错,任他说再多也没用。

“若不这样做,你以为保护得了你吗?范众云不是傻子,只要你一公布证据,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难道你想连你弟弟也牵扯进来?”

江若雅蓦然一怔。  

“没有你,我可以理得更好,是你坏了我的计划!”冰冷的声音盛载他不断冒出的怒意。

连放焱睨着他。“哈!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律师哪一点?就是太刚愎自用了,以为自己是天,什么都可以承担、什么都做得最好,结果――却不知自己正在做蠢事!你以为计划就能万无一失、只手遮天吗?不踩别人的背,你永远也无法做大事!”他炮火一开,毫不客气。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与其要牺牲别人所换来的保护,我情愿不要!现在,请你离开――”他严厉道。

他们之间的平衡已经不平衡了。

但说也奇怪,在盛怒的情况下,两人相视,冷冷的目光,竟没有半点怒火蔓延的态势。

仿佛,两人表现在外的,只是一种刻意、一种假象,他们都将真正的意图隐藏在心底,不愿道出。

没有二话,连放焱收回目光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他的房子。

江若雅知道,现在分开,是最好的情况了!

虽然,他的心有抹隐隐的抽痛,但他却故意忽略。

忽地,电话铃声响了,江若雅接起。

“喂?”他的声音不似平常沉稳,而是带了点沉重。

话筒一旁的人立即就听出来。“大哥!”

是弟弟――

对了,因为连放焱的关系,他已许久未去他那里巡视。

“你没事吧?”打来的人是自己的手足,江若雅露出关怀的态度。

“问我有没有事?大哥,我才想确定你平安没。我前一阵子出外办事情,没想到才回来就听见你在办一件贿赂的案子,新闻报的好大,你没事吧?”江若原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担心。

“……嗯,我没事。”他从来就不让人担心他,因为他向来可以一个人把事情理得完美,不需要旁人为他操烦。

“那就好。”江若原也知道自家大哥的个性,不过由于信任他的能力,他才相信。“连放焱……没烦到你吧?”

因为出卖大哥才换来的援助,多少在他的良心内有些过意不去。

“他已经搬出去了。”

又听出江若雅的凝重,江若原淡淡“喔”了声。“那没事了。大哥,你自己小心点,有事,记得要找我。”  “我知道。”

挂了电话,江若雅躺在沙发上。

从明天开始,什么都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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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同样的时间,睁开了眼,却见不到相同的人。

江若雅有些迟疑,他探手摸了摸大床空的另一边,温度很冷。因为与连放焱同睡久了,他已习惯窝在相同的位置,不会随意变换位置。

今天,他多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后,才缓缓起身盥洗更衣。

打开冰箱,里面除了牛奶,还有过了期的优酪乳。

在做土司夹蛋时,他也受了影响,不加糖改放盐巴,望着本来都会有人坐的位置,如今,空无一人,挡不住映入眼帘的客厅摆设。

索然无味地吃完早餐,江若雅吸了口气,利落把杯盘收好,穿上西装外套,提起公事包,回头多望了一会儿冷清的客厅,才踏步离开。

他总觉得,客厅在一夕之间,变大了。

而他明白,这样的日子将会持续下去。

在江若雅开车离去之后,一辆银色的车子也尾随跟上。

直到确定江若雅已经平安进入事务所,那辆车子才迅速驶离。

银色的车子停在一间饭店附近,男子下车,笔直地朝饭店走,然后来到一间客房前,敲了门。

门缓缓打开,露出杨宇乔的俊脸。“真准时。”

男子进入房内,摘下墨镜。“这是你的机票,后天晚上。”

杨宇乔接过机票,笑道:“你办事永远都这么有效率吗,连放焱?”

“你最好暂时别回来了,两方人马都在找你。”其实,他很明白就因为自己的自私,想保全雅,因此促成了杨宇乔这般险境,所以对他,自然有分责任。

“放心,我不会有事,不过,反而比较担心若雅。”

“我暂时离开他,范众云只会找上我。”所以,他才愿意顺着雅的怒气,借此暂时分开,保他安全。

杨宇乔淡淡扬笑,提点道:“我的背叛,你以为潘议员不会想到是和若雅共谋串通吗?你的离开,刚好让他有机可乘而已。”

经杨宇乔这么一说,连放焱才有所觉,原来昨天那场架之所以没有爆发更大,是因为他们彼此都在为对方着想。

见连放焱沉默,杨宇乔径自说:“你们都在为彼此着想,可是分开,并不见得好,在一起才有个照应。”

连放焱重新戴上墨镜。“我很感激你为雅所做的一切,日后有任何困难,可以来找我。”对于杨宇乔,他的大方只能到这地步。

正因为知道他对雅有感情,所以他什么也没问,也不想知道。

目送连放焱离去,杨宇乔拿起电话。

一早,事务所就有不速之客。

“小美人,好久不见了。”范众云直接闯入江若雅的办公室,径自落坐。

江若雅神情无波无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有什么事?”

范众云环视办公室一圈,声音凉凉地问:“我知道你有一个在做征信社的弟弟,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找人?”

听见弟弟,江若雅的表情才透出一丝的防备。“你想做什么?

“既然你问得直接,我就开门见山了――交出杨宇乔。”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江若雅毫不迟疑地说。

“你不知道,可是……连放焱知道,你总可以问他吧?”范众云起身,走到办公桌前。

“范先生,我相信你的能力,应该可以自己找。”

范众云挑了眉,微眯了眼,仔细地审视江若雅。

江若雅身不动;心,更不动。

“喔……你言下之意,就是不愿帮我这么一个小忙喽?”

刹那,办公室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铃铃铃――而一串清晰的电话声,顺势打破了这场差点燃起的战火。

两人视线凝着对方,对于这个打电话来的人,他们都有兴趣,怎知,范众云较为靠近,因此胜出一分。

“江氏律师事务所。”范众云接起电话,并念上这么一句。

“嗯……范众云,你何时必须要去事务所那里工作了?”

杨宇乔挑衅的话语传来,惹来范众云的低笑。

“为了找你喽!”

“我人还在台湾,找到我,我就免费帮你打这场官司,让你全身而退,如何?”

“你这么看轻我的能力,真教我伤心。”他神情一敛,一抹阴沉上了眉心。

“我不是打来找你,帮我转给江律师。我后天就要离开了,若你再找不到我,你这辈子也别想抓到我了。”

范众云轻轻吐出了“很好”两个字,把电话交给扛若雅后,随即离开事务所。

“宇乔?”

“真高兴,还能听见你喊我的名字。潘议员的人马有没有去找你麻烦?”他这几天不断放出自己在哪里的风声,为的就是要扰乱潘议员的人,让他们无暇去找江若雅的麻烦。

江若雅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做?”

杨宇乔顿了顿,才道:“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他们两人都嫉恶如仇,但相对于若雅的光明磊落,他则是会狡诈地利用机会彻底击败对方。

争输赢,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江若雅的安危,才是他重视的。

一句“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敲进了江若雅的心底。

“但为了这种目的,不值得!既然你当我是朋友,为何不说?”

杨宇乔笑了。“说了,只怕今日的情况刚好会交换过来了。别谈我了,若雅,我了解你,你对人的感情很少用说的,但有时候若不说,有些人不会懂。”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沉默半晌,江若雅才开口――

“记得要回来,事务所的空缺,我会为你保留。”望着窗外,他说。

“这里有我打下的江山,我当然不会弃之不顾。还有,我想告诉你,关于证据,是我要连放焱偷来给我,不是他主动找上我的。我相信以他那种个性,肯定不会告诉你事实。”

“我知道。”他是用心去了解连放焱,自然清楚他不是那样的人,佯装相信,是为了让他离开,好保护他,毕竟潘议员的人马,应该会来找他算账。

“你们两人都只为对方着想,真是……罢了,你们的事情,自己理吧。倒是我的离开势必会造成你们一段时间的困扰,不过放心,不会太久的。潘议员人缘不好,让他占过便宜的人也想乘机打落水狗,我相信他很快就无法找你麻烦。”所以他才能放心地离开。

“小心,宇乔。”

“嗯,再见。”

“保重。”

这的分别,只是暂时,未来,他们必定会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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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雅的手机,没人接,连放焱匆匆赶至事务所。

“雅呢?”他着急地忘了要避嫌。

小成嗅到不一样的气氛。“雅?”他对小芳笑得可开心了。

小芳不理他。“找江律师吗?”

“对,他在哪里?”

“刚刚有个男人找他,然后没多久后,江律师就离开了。”

“知不知道去了哪里?”

两人连着摇头,这时刚从外面进来的斌嘉,代为回答:“江律师在三楼的柔道馆。”

连放焱一听,立刻跑下楼。

小成笑道:“你输了!”

小芳双手一摊。“拜托,不过叫个名字,又代表什么呢?对不对,斌――”

“会那么亲昵地叫着名字,还不代表什么?你说呢?嘉……”

斌嘉立即做了个浑身发抖的动作。“小成,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想做恶梦。”

小芳甜甜一笑。“总之,下见分晓,这不确定啦!”输,也要心甘情愿,要不就对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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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柔道馆的柜台打了声招呼,连放焱才知道江若雅偶尔会来这里客串教练。

还没走进练习室里,他便听见一些沙哑的低喊声,方踏进,就看见雅穿着白色的柔道服,在软垫上踢腿、出拳。

他的发丝跟着他的动作划出韵律;他的拳脚接带劲道,狠狠刮出一阵风;他的身躯软如丝,回身、侧旋,皆刚中有柔。

乍看之下,他的招式没有章法,但式式连接自然,就好似是他自创的招式,融合为一。

优雅又美丽得像只想要振翅高飞、寻找自由的鸟――

这念头瞬间侵入连放焱的脑子,使得他不由自主踏上软垫。

轻轻的声音,惊动了江若雅,他警觉地停下动作,偏过头。渗出的汗水停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子闪着一道锐利的光芒,一种遇上值得较劲对手的战意,缓缓燃起。

他重重喘息着,才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把沾湿的发往后一拨,露出他雅致的脸庞。

然后,他身体往后大退几步,眼眸凝视动也不动的连放焱――意图明显。

连放焱看出了,遂而解开几个扣子,挽起衬衫袖子,随意摆动颈子,舒活筋骨,缓缓走向江若雅。

两人对峙几分钟,确定江若雅差不多停了混乱的气息后,连放焱平举起手,掌心向上一翻,指尖朝自己一勾,意在挑衅。

江若雅眼眸望了他一眼――战意瞬间凝成。

面对猛烈的踢腿,连放焱双臂一挡,接而又遭拳头攻击,也见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之后一来一往间,都见江若雅发出凌厉的招式,而连放焱仅一味地挡下,毫不反击。

江若雅清楚连放焱放水,也不气。

连放焱了解江若雅只想发泄,便随他。

两人之间,仿佛有股浑然天成的默契,得知对方的心意。

彼此的呼吸融合,彼此的视线交缠,即使体力慢慢在流失,他们谁也不愿先停手,恣意地在身体的碰触上得到快意。

终于。

江若雅的身体率先倒在软垫上,气息紊乱,胸膛剧烈上下起伏。

连放焱蹲下身子,单手将遮住他一张俊脸的发丝往后拨好后,视线又缓缓有了交集,这,少了怒火,只剩信任。

凝视连放焱,江若雅的心中不禁感到一股特殊的感觉充塞着――不似对弟弟的手足之情,也不像对朋友的关怀,而是一种介于朋友与亲人之间的暧昧。

对连放焱的吻,他不排斥;对他的搂抱,亦不反感,那么,到底他将他放在何种位置上?

他对连放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想保护他、关心他,也想……永远看见他――难道,这就是爱上他的前兆了吗?

过去的恋爱,总是女孩子主动要求,他的心在课业工作上,所以永远于被动的地位,如今他却想要连放焱陪在身边,这便是爱上人的感觉吗?

因为困惑,江若雅的眼神也透着一丝茫然。

向来理智又冷静的他,竟因为连放焱初没了头绪。

“气消了吗?”连放焱笑问。

让他的声音拉了回来,江若雅正色道:“我没生气。”

“我没说你生气,不过适当发泄心中的气是好的。所以,气消了吗?”

“嗯。”他抿唇回应。

“可以吻你吗?”他双手撑在雅的耳旁,俯身。

“不行。”

“为什么?”不过分离一天,他便想念他了。

“这里是外面。”他淡淡表示。

连放焱听了,嘴角隐隐浮现笑意,亲了他的额头――他们和好如初了。

“一身都是汗,这里离我家很近,要不要待会儿上我那里冲个凉?”他笑。

江若雅眯眼审视他。狐狸的笑,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不需要。”他推开连放焱起身。他在打什么鬼主意,用膝盖想也知道。

“雅!”连放焱搂着他的腰,唇瓣黏在他的耳畔边。“你从来没到过我家,去坐坐,可以更了解我呢!”

被他彻底“了解”还差不多吧!

“放手。”

“雅……”他咬住雅的耳垂,蓦然遭受急速的攻击。

江若雅脸色微红地把连放焱压制在软垫上。

“雅,你紧绷太久了,好好休息一天吧!”他好生劝道。

江若雅眼一眨,明白他是为自己好,遂地答应了。

再说,他无法否认自己也想去看看他住的环境。

“那走吧!”连放焱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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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澡,江若雅穿着浴袍走出来。

“我的衣服呢?”江若雅的头发微湿,冲过澡后,他的精神看起来比较好些。

“喔,我刚刚拿毛巾给你,顺便帮你拿去洗了。”

“可是,我等会儿还要回事务所……你有没有衣服可以借我替换的?”

连放焱听了,不免失望,他爱的人真是个工作狂!  “有……跟我进房。”没有也得说有,要不,被冠上个故意的罪状,就糟了。

拉开衣橱,琳琅满目的西装与休闲服,连放焱要他自己挑。

江若雅挑了一套,上半身勉强可以,但下半身……连放焱的身高足足高了自己十公分,长裤怎么穿就是不合适。

坐在床上的连放焱晓得江若雅对自己的穿着非常讲究,便针对这点下手。“雅,反正我家的洗衣机是洗脱烘一完成,就等会儿吧,事务所不会跑了的。再说,也快中午了,想吃什么?”

江若雅没有反对,问:“你家有什么能吃的?”

连放焱打开冰箱一看,幸好有未吃完的――火锅……夏天吃火锅?这种事只有方耀光才做得出来。该死的!竟敢趁他不在,偷偷入境。

“火锅。”

江若雅不置可否,于是两人着手开始准备。

火锅――果然是一种省事、省时、省得饿的最佳饱肚方法,尤其面对两个都不擅厨艺的大男人,一个是味觉稍稍有点问题;一个是看不懂食谱里的中文字。

然后,两人就这么一个吃火锅配牛奶,一个吃火锅配优酪乳,待吃饱喝足后,转战电视前,看着新闻台。

“……宇乔真能平安吧?”

“放心,他命大福大。”

“范众云……”

“他那人只做最有利的事情,而且那些证据并不是真的直接指向他,他找杨宇乔只是想泄泄怨气而已,不会真的有危险。”

“可是――”

可是之后的声音还来不及出来,就让连放焱全给吞了下去。

一记吻后,他凝视他的双眸,道:“别再说其他人的事情了,谈谈我们怎么样?”

“我们?”

“是啊,你现在对我,是抱持什么感情呢?”

“我想……或许真如你所说,我是因为没爱过男人,所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男人,可是因为你是第一个除了课业工作外,让我有主动想拥有的人……”他讷讷地说。

“然后呢?”他的心愈来愈雀跃了。

“然后……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连放焱神情一愣,差点没掉了下巴。说这么多话,只为要再给他一点时间适应?

若是过去,他早甩头走人,那么难搞的猎物,他情愿舍弃,不过,眼前这一个他怎么也舍不得啊!

江若雅说完,头微微一偏,这时,连放焱看见他脸颊有抹红润。

看见这样也就够了,至少雅有很认真地在思考它们之间的可能性。

“哪,要不要跟我上床试试?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呢!”

若真因为肉体的关系而爱上的话,那他何需如此烦恼?

江若雅没有答腔,只是一径的笑。

那一笑,又让连放焱无法自拔地陷入饥渴的索吻中。

“上床吧!”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江若雅如是说。

“雅!”以为自己的吻功了得,连放焱惊喜过度。

江若雅含着优雅的笑容,说:“我想睡了。”

笑容霎时尴尬得收不回。唉!害他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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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大门被人打开了,方耀光慢慢走了进来,后头跟着连夜的声音。

“方律师,你真的很厉害,最近我就接到不少电话,都是对叔有兴趣的人打来的,而且听那些人的说话语气感觉都好好喔,一定气质也不错,肯定是那种宜室又宜家的。你到底把征婚启事贴在哪里啊?”连夜喜滋滋地说。

方耀光回了一个莫测高的笑容。“你只要好好帮你叔叔做筛选工作就好,我不会害自己老板的。”

“说得也是,咦?”连夜盯着鞋柜片刻,然后发出疑问的口气。

“怎么了?”方耀光走来跟着一起看。

“这双是叔的鞋子。”

“然后呢?”

“是叔上出门穿的……”

方耀光表情有些不好。“现在却在这里出现,就表示――”

连夜放声大喊:“叔今天回来了!”跟着蹦蹦跳跳轻轻打开连放焱的房门。

方耀光连忙跟上要确定真假。

岂料,门一开,顿时晴天霹雳!

连夜的一双眸子眨呀眨的,俨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缓缓后退――

天!她居然看见光裸的叔床上多了一个光裸的男人――两人相偎而睡,这画面真是……

真是……

啊?才来到门口的方耀光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的老板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小夜?”见连夜一直退到自已身前,方耀光只得撑住她的背。

“天哪!我好想昏倒喔……”她的叔竟然,竟然……

“为什么?”方耀光不解。  

“八点档不都这样演?因为看见叔的床上有另一个男人,要表示极度震惊啊!”她正极力表演受到极度惊吓的模样。

“震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连夜叹口气,双手一摊。“有什么办法呢?最近学校要演话剧,我不趁有机会赶快练练,怎么上去演女主角啊?”

解释完毕,连夜又把目光落在床上的两人脸上,双手合十,露出一脸感受到他们幸福的笑容。

“瞧!他们睡得多安稳,这画面真是――多么美啊!”

方耀光将她拖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这样也吵不醒他们两人,看来刚刚一定做了什么“激烈”运动。

落坐客厅,连夜还沉浸在刚刚的画面。

很早,她就知道叔的性向了。

叔也不对她隐瞒,除了公司与黑道的事不能说以外,其它的就好比坏掉的水龙头一般,毫不保留对她倾诉,这也是为什么她对叔的感情会那么的缘故,根本上,他们就像一对正常只差一个妻子的快乐家庭。

看着叔为了自己、为了公司,日也操、夜也操,她当然会心疼;又鉴于叔的心,她才想帮叔找一个可以陪伴叔的“妻子”……嗯,应该说情人,对,就是情人。

凭着叔的条件,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果不其然,家里的电话最近差点被打爆,让她每天晚上都要“接客”到十二点,可是呢,人选的候选人,还要经过她筛选,呵呵!谁教她是“外貌协会会长”的主席兼会员。

若是连她这关都过不了,她信以叔那种近乎挑剔的眼光也别想闯关成功,只是――现在怎么叔的身边无端冒出一个好看的男人呢?而且,还躺在叔的床上。

基本上,叔为了她,也为了他超高的审美水准,从不带男人进屋,更遑论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连夜偏过头,怎么想怎么不对,加上她对那个俊美的男人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啧!我以前好像见过那个人说…

一旁看着杂志的方耀光回道:“没错,你是看过……”

“在哪?在哪?”

方耀光打开电视。“新闻里。”现在的新闻不但重复,还有连接性。

连夜连忙仔细盯着电视荧幕,努力找寻,果真,在一则议员贿赂的新闻里瞧见刚刚躺在叔身边的男人。

“是律师?

方耀光点点头。

连夜一声惊呼:“咦?叔不是最讨厌律师吗?”经由陈秘书秘密通报,她知道叔的对象从没有一个是律师这行业的。

“是啊。可是你叔叔还跟人家同居呢!”

聪明的连夜很快就意会。“难道说,叔说那个需要他帮助的人就是――”

“嗯。”他点头。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又把老板出卖了。

“喔,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叔竟然对她隐瞒。

“每他在外面多待一个小时,就让你念上三个小时,你想他会跟你老实说吗?”老板总要他诚实点,所以,他现在就很诚实了。

连夜想了想,道:“都把人家带进门了,可见是用了心的,但……这下不就槽了吗?”要是让叔知道她私自替他征婚,这……

“什么糟了?”低沉的嗓音由两人身后缓缓逸出。

“叔?”连夜回头,笑眯咪。

“老板。”方耀光脸上平淡,看不见情绪。

“什么糟了?”连放焱落坐连夜身边,又问。

“没事。”连夜微笑。叔对她超级好,但不能管的也绝不让她管,否则一顿责骂是少不了。

连放焱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一遍后,因为没睡饱被吵醒的怒火终于在视线落在小侄女身上而露出笑容。

“小夜,最近好吗?”

“很好啊……方……陈秘书都有来照顾我。”

“我好怀念你的热茶,帮我泡一杯好吗?”

“好。”连夜赶忙起身奔至厨房。

“杨宇乔的事情办得如何?”趁着连夜不在,两人才有大人的对话。“一切顺利。潘议员也已收押,只是外头还有几个他的心腹,仍然伺机而动。”

连放焱暗忖。“他们老大是谁?”

“方炯。”

“方炯?”他听都没听过。

“最近窜起的,不讲道义,只为财。老板,你要多注意一下江律师。”

“嗯……”方耀光沉吟了声,随即又问:“你怎么会在这?”谈完正事,换私事。

方耀光含笑。“老板忘了吗?你答应我两晚的。”

连放焱眯了眼,脑子里毫无记忆。“你提醒我吧!”

“就在那一晚,蓝调里,你问我有关学长的事,我‘钜细靡遗’地回答才换来的两晚留宿权。”接而,他目光一掉,落在连放焱的身后。“学长,好久不见!”江若雅目光冷冽,点了点头。

低气压抵达,方耀光想他还是离开比较好。“呃,老板、学长,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话家常。老板,一有最新消息,我会来禀告。”语毕,开门离去。

“钜细靡遗?”他走到连放焱身边。

连放焱一把抱住他。“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嘛!”

好一个方耀光!敢这样出卖他。

“我不是要你半个小时后叫我吗?”本想睡一会儿,然后再回事务所,不过显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我自己也很累,也睡着了。旷一天班,最多下补回来。”若说旷一天班没什么,早被炮轰了,所以他得采用补救说法;见雅的脸色好了一些,他才暗暗高兴。对雅,他大概已能了解七、八分了。

“叔,茶好了……方律师走了啊?那刚好,一杯给叔,一杯给……你好,我叫连夜,是叔的侄女。”

“江若雅。”一听见连夜的脚步声,江若雅很早就离开连放焱的怀里。“若雅……好好听的名字喔!”连夜梦幻地说。

“小夜,去做功课了。”

“今天没功课啦。若雅大哥――”加个称谓,迅速拉近两人的关系。“待会儿务必留下来吃个便饭,我们可以多聊聊。”聊聊叔与他的爱情史。

“小夜,去洗碗吧!”连放焱插话。

“刚好这一星期轮到你洗,我精神上支持你,快去吧!”想把她支开,没这么容易。

啧!有这小家伙在,果然无法专心谈恋爱。

“雅,我送你回去。”他亲吻雅的额头,毫不在意在侄女面前表现亲密。连夜看了,大眼眨了眨,嘴边不自觉笑开。

“叔,你才刚刚回来,不陪人家吗?”连夜一脸期盼。最好是叔走,若雅大哥留下来。

“很少看见你这么喜欢我的客人。”

“呵!若雅大哥不一样嘛!”说不定人家是未来的“婶婶”呢。“两位……我留下好了。”偶尔品尝一下热闹的滋味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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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终于把叔赶进厨房内洗碗,她总算可以尽情发问了。

“若雅大哥,你怎么跟叔认识的?”她好奇地问。

“他对你好不好,不好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她大有同仇敌忾的气势。

“唉!你都不知道,叔以前很心的,喔……半年才换一对象啦!”叔,我有替你说话喔!

“知道吗?你是叔第一带回来见我的人呢!可见叔对你――定很不一样。”她笃定地表示。

“若雅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她衷心道。

“……”

“对了!对了!你究竟喜欢我叔哪一点呢?”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喜欢连放焱哪一点?  

好几个问题后,这一个竟让扛若雅顿了顿。

“是喜欢他的身材?外表?钱?还是……”嗯,最后一个要是说出来实在有害她少女的矜持,她决定不说了。

从什么时候起发觉自己喜欢他呢?

“我想应该是他的……温柔与真心吧。”连放焱的温柔,他看得见;他的真心,他体会得到。

温柔?真心?喔,终于有人看见她看不见的优点了,呜呜呜,叔的将来有着落了。

“若雅大哥!”连夜慎重地称呼。“希望你能永远留在叔的身边,我知道叔真的很爱你。”

江若雅含笑:“怎么感觉到呢?”

“因为叔刚刚不是亲吻你的额头吗?叔对我说,他只对他最爱的人亲额头,那表示他会全心珍惜。以前小时候,我要睡觉前,叔都会来亲亲我的额头,所以我当然知道叔很爱你喽!”她笑着解释。

“小夜,换你来煮饭了!”厨房里,传来连放焱的喊声。

“喔,来了。若雅大哥,刚刚聊的是我们的秘密哦。”说完,换她这个连家厨师进去洗手做羹汤了。

江若雅手缓缓举上,抚着刚刚让连放焱亲吻的地方,心头蓦然一热。无怪乎,最近他都喜欢亲他的额头,原来尚有这层含意。“想什么?”连放焱趴在沙发椅背上,自然地又低头亲他的额。江若雅仰头注视他。“你昨晚在哪里?”昨天要他离开,他却今天才到家。

“保护我爱的人。”连放焱也不隐瞒。

“以后别这么做了。”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这么……”

连放焱未完的话,全教江若雅含下。

一吻之后,连放焱莫大震惊。

“你……吻我?”

江若雅莞尔。“不行吗?”

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

没有疑惑。“两位,别在那里卿卿我我了,来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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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江若雅临时决定去看弟弟的征信社如何了,刚巧那天连放焱有个重要的会议要进行。

“待在征信所等我,我会去接你。”连放焱慎重交代,之后才赶去开会。江若雅听了,仍自己开车前往。

轻轻推开征信所的门,叮咚一声,一名可爱的女孩立即起身。

“请问你有什么事?”女孩甜甜地笑问。

“我找江若原。”

“老板不在,请问你哪位?”

“我是他大哥……”

江若雅话未竟,女孩眨眨眼,说道:“哦――原来你就是老板成天挂在嘴上犹如神只那个无所不能、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哥吗?”

一连串的话语,江若雅觉得有褒有贬。“是的。”

“老板大哥请坐!老板等一下就回来了,要不要喝点什么?”女孩热情招待。“不了。只有你在?”  

“还有三个人,可是他们都出去办事情了。”

三人,原来短短时间,又有规模了。

江若雅其实很佩服弟弟的敢闯、勇于尝试。

“老板大哥,你都不知道,我们老板三不五时就会拿你的事情说给我们听哦!他还常说他最尊敬你,最崇拜你的认真、绝不投降恶势力的精神,没想到今日真有荣幸一睹庐山真面目。”回家做梦都会笑了。

“你觉得你老板怎么样?”他想知道弟弟员工对他的看法。“很好啊!会鼓励、体恤我们,只要我们完成一件case,他就会请我们好好吃一顿慰劳我们!而且他也不会摆架子,有事就一块分担,我真的很高兴认识老板呢!”

听了女孩眉飞色舞地介绍弟弟的事迹,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大哥,明知他爱的是什么,却硬要逼他离开,去做他不喜欢的事。叮咚!

门开了,江若原犹如一阵风般的走进来,边走边扇风:“小芬,快给我一杯冰水。”

“喔,好。老板,你的大哥来了。”

“大哥?”江若原有些心虚地喊。已经一个月了吗?

江若雅优雅起身,唇角含着温柔的笑意。

刹那间,江若原有些诧异。

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见过大哥笑得如此温柔了。

小时候每当他做错事情,大哥要替他顶罪时,总会这么笑着安慰他,要他下别再犯,虽然他还是都会再犯,但他永远记得大哥这个爱护他的笑容。

“我来看看你。”江若雅如是说。

和上一样,戴着细黑边眼镜的目光,轻轻环视四周一圈。有别于那的落魄,这,他的弟弟已经成功地挽救了这间濒临倒闭的征信社,他了解若不是真心、有兴趣,是无法迅速东山再起。再者,许久未见,弟弟的肤色又黑了些,看来是在外头奔波所致。小时候他就清楚弟弟是那种一旦确立方向,就会勇往直前的人,不像他会详细计划,确定没有风险后才敢执行。他们是兄弟,个性却迥然不同。

“大哥,你那件案子没事吧?”  

“嗯,没事。”

“那大哥……你除了来看我,还有什么事吗?”他倒真希望大哥是真的单纯来探望他。

“当然有了。我来问你一件事――你真的想从事征信?”

江若原虽惊讶大哥会这么问他,但既然问了,不替自己争取,岂不是傻瓜。“当然是真的!大哥――我真的很喜欢征信这份工作。”江若原简短而坚定地表示自己的心迹,并衷心期待大哥能明白他的心声。半晌。

江若雅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容更加温柔。“那么……好好做吧!别让自己后悔了。”

望着父亲的背影,他因而走上律师这途,但既然弟弟有不同的想法,那就放手吧,他信,爸爸若见到他的努力,应该也不会再坚持了。“大哥,为什么……”江若原难以置信,他本还有再继续长期抗战下去的准备呢!江若雅说:“不想吗?那回来……”他话未说完,江若原赶紧摇头,转移话题:

“大哥,我们今天不醉不睡如何?”

“你有哪酒量赢过我?”  。

“拼了才知道!”江若原不甘示弱。

两兄弟的目光交投,露出会心的笑容。

不知怎的,江若原总觉得大哥有些不一样,人好像……温暖多了!“大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江若原以最直接的想法问出口。因为他身边的人只要改变,都不脱爱情这因素。

江若雅含笑。“我回家等你。”

他决定,今晚把自己与连放焱的事情告诉他最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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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征信社,江若雅走到地下停车场找他的车。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来电显示,知道是连放焱。

“我到了,找不到车位,你直接下来吧。”

“我弟弟今天要回家,所以不去你家了。”这几天,他都会去他家坐坐。“那我总得载你回去啊!”

“我并不想让你觉得我得时时接受别人的保护,这无关乎性别,而是一种尊严与肯定。”江若雅诚实道。

到现在,他不是依然好好的?没道理有了喜欢的人,就得接受对方的保护,他不以为自己很强,但也没弱到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他是江若雅,就算爱了人,依然是江若雅。

连放焱当然清楚他的性格。“最近情况不一样,我昨天不是说了,还有漏网之鱼,凡事都得小心。”他的个性虽然狂放不羁,但一遇正事,他的心思会缜密到连一丝错误也不犯。

“我有开车来,你先回去吧。”

“你还在楼上?”

“找我的车子。”

“好吧,你开出来,我跟在你后面。”他退让了。

“我……”

“雅,别让我担心。”

一阵沉默后,江若雅妥协了。“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

正巧,连放焱已经又转回征信所楼下,才要说好,却先听见手机传出一声闷哼。

“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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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猛遭突然袭击,那剧烈的疼痛使得江若雅掉了手上的手机,身子往前一倾,赶紧回身面对敌人。

幸好他敏锐,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身体偏了幅度,才投让对方击中头部。

他直视那双似被逼上绝境般的反扑眼睛,他却认不出对方的身份。

一手持棒、一手持枪的男人正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方炯。

“因为你,害我拿不到潘议员的钱,害我遭警察追捕,更害我被律帮的人通缉……哼哼!江若雅,你好样的!”

听他所述,江若雅马上知道他的身份。“潘议员被抓了,你还能做什么?”

方炯持枪指着江若雅的太阳穴,吼道:“全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臭律师!”跟着,他赏了江若雅几拳,又踢他几脚。

江若雅故意喊得很大声佯装痛苦,以降低方炯的警觉心,试图要乘机夺下枪枝。

“就算老子要被抓,也会先宰了你的――”过于专注在泄忿的方炯,完全忘了黄雀在后的警戒。

身后,连放焱的声音无声无息窜起――

“你要是敢再动他一分,我会教你后悔出生到这世上――方炯!”一招凌厉的擒拿,当下让方炯与枪枝分离,连放焱重重踹了他一脚,当下让他飞得老远。

连放焱拉起倒在地上的方炯,又继续狠狠补了拳头,望着雅身上的伤,他气忿地停不下来。

雅伤得多重,他就要这家伙十倍偿还。

“放焱、放焱……连放焱!”最后一声,已受伤的江若雅用尽气力,好不容易才让连放焱的神智稍稍恢复。

连放焱听见了,浓厚的喘息缓缓停下,放开已毫无反击之力的方炯,走向江若雅。

“雅……你没事吧?”刚才肃杀的脸,已经柔和了。

江若雅握紧他的手。

“我没事,真的……”他这句没事绝对必须说,否则方炯的下场会更惨。

“那就好,我送你去医院。”

“他呢?”

连放焱笑得温柔。“放心,待会儿就会有人来带他去警局。”

“想走!”身后,不知何时,方炯又站起来,手上还拿着刚才掉在地上的枪。

转过头的瞬间,连放焱沉下脸,冰冷不带感情的温度,直教人发寒!只见他慢步走向方炯,态度冷然。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杀了你!”

“放焱――”江若雅大喊一声。

这时,连放焱停在方炯身前,蹲下。

“你逃命逃急了,居然连枪里没子弹也不知道。”挂在他嘴上的笑,犹如判了方炯死刑。

“没子弹?”方炯不信,连开数枪,果真没子弹。

连放焱眯了眯眼,二度挥掉他的枪。“知道吗?不懂枪,就别拿枪,否则只会害了你自己。”

几拳过去,方炯这会儿真的再也无法起身。

之后转身,连放焱迅速抱起江若雅,就近以他的车子送他去医院。

途中,他接了一个电话。

“到了吗?很好,给我好好‘招待’那家伙,然后再送去警局,记得,要活的……”他真的没有走回头路,只是帮里的兄弟自愿帮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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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温暖,让江若雅慢慢苏醒过来。

“雅……觉得如何?”

江若雅浅浅笑了。“医生说我只是皮肉伤好吗?”会睡着,是因为他过于疲累。

“没事就好。”经过医生确定,他才能放心。

“我的手机呢?”

“做什么?”

“我想告诉若原,今天不能陪他。”

“我已经通知他了,要他下班赶过来。”

“我不想让他知道的。”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他是你亲弟弟,有事,就该让他知道,他有这权利,就好比我也有这权利――”最后一句,连放焱说得颇无力。

他想若今天不是他刚巧在场,雅是不是也会瞒着他?

“雅,我想当除了你弟弟之外和你最亲的人,不要将我隔在你的心外……爱一个人,不是只让他知道好的一部分就算是爱了,即使你遇上麻烦,我们也会尽全力帮你,这才是真正的爱。”

你对人的感情很少用说的,但有时候若不说,有些人不会懂……上,宇乔对他说的话,蓦然上了心头。

回想适才,他差点以为连放焱就要死在他面前,那瞬间的害怕与痛苦,几乎扼住了他的心跳。

那时,他才明白,自己不想失去连放焱的心情竟然无比强烈。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他也想对他说。

“或许现在我的爱还没你爱我,不过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他诚挚表达自己的心情。

“雅……”连放焱忘情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此后,他发誓,他绝不变心。

得到雅的承诺后,连放焱原以为幸福来了,但,凡事总有意外,尤其,发生好事的时候,坏事自然接踵而来。

“大哥,你没事……吧?”无巧不巧,匆忙赶来医院的江若原打开门一看,刚好看见连放焱亲吻自己大哥那一幕。

这下,果然应验了吧?

“若原。”

“嗨!”

两人脸上无一丝尴尬,反倒是江若原怔住。

还敢跟他嗨?

“你――刚刚做了什么?”江若原铁青了脸色。

连放焱挑了眉,又表演一遍。“这,看清楚了吗?”

扛若原快抓狂了,他大哥让一个男人亲了,居然还……一脸柔笑。“大哥,你摔伤脑子了吗?”

“若原,我……”

连放焱好整以暇地问:“你嫉妒我吗?”

“谁要嫉妒……原来,你骗我!”前后连贯起来,江若原很快就想通。

“基本上,我不屑欺骗的,对你,不过是说了一个假的故事。”连放焱辩得极为自然。

“你这家伙!”江若原让连放焱气得激动起来,又见大哥毫无反抗,更快气炸

“我是你未来嫂子,小叔!”连放焱非常有空闲跟他说笑。

“大哥,你就任他对你乱来吗?”见无法跟连放焱沟通,他转而朝大哥询问,他想大哥一定是被逼的。

“我……”

“你太不了解你大哥了,他是那种可以逼就范的人吗?”他反问。

江若原当然也晓得大哥个性,但就因为晓得,所以更无法理解为何大哥会任由连放焱随便。

“你爱男人,可以去找别人,为什么要找上我大哥?”他气得眉毛快要烧起来,直想痛殴连放焱一顿。

“因为我爱他啊。”他答得理所当然。

“爱――”江若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话。这男人竟敢说爱?

“是啊,我爱你大哥。”

“大哥,我要听你说!”

终于轮到他说了吗?

“若原,你会尊重我的决定吗?”江若雅问得认真。

兄弟对话,毋须言明,江若原非常清楚大哥这句话的意思。

不否认,就代表承认了。

“为……什么?”江若原瞠目,无法理解大哥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大哥不是曾经和女孩子交往过吗?怎么现在会跟男人在一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江若雅答得诚实,对于怎么会对连放焱产生感觉,他无法具体说明,只是他的心是这么告诉他的,他决定顺心而为。

“我不答应!”江若原强烈表达自己的心意。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凝住――

连放焱清楚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没有插嘴,静静等江若雅回应。

许久。

江若雅回道:“我知道了。”

江若雅出院后,江若原也搬回家了。

“你的房间我没有动过。”江若雅微笑说着,他好久没和弟弟相聚,其实他是很开心的。

江若原看着客厅的摆设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没有变过,心底一阵怀念涌出。

“中午想吃什么?”

“哥,我煮吧,你才刚出院。”

江若原说道。

对于大哥竟然同意要与连放焱分手,他其实是有些不解的。基于他对大哥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所以肯定是大哥对连放焱没有感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也好,我去洗个澡。”

半小时的时间,江若原轻易变出三菜一汤。以前,父亲忙于公笋,大哥也专心在课业上,所以练就出他一身好厨艺。

“真怀念你的手艺。”洗过澡的江若雅,穿着休闲运动服走出来。

“以后有空,我会常常下厨。吃吧。”

他决定搬回来,就是要彻底斩断连放焱对大哥的歹念。

两兄弟坐在餐桌旁,边吃饭、边聊起过去的趣事,不知怎地,他们两人同时觉得这顿午餐吃起来特别愉快、轻松。  

过去,他们是关心彼此,但由于江若雅内敛、江若原冲动,于是中间始终隔着一层纱,让他们无法真正看清对方的心思,直到今天,那层纱仿佛卸下了,他们也才看清楚对方的内心,也能更愉快地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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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最近身边好像少了个人耶!”与连放焱刚签完一纸合约的方耀光,如发现新大陆般的说。

笔直走在前头的连放焱,神色一敛,不发一语。

“有人阻挠吗?”身为属下,首要就是察言观色。

连放焱头也不回地表示:“他弟弟大概不太喜欢我。”

大概而已?一定是不喜欢吧?但他没有拆穿老板的面子。

“没想办法解决?”

“这是雅的事情,我不能插手,而且,我也信任雅。”

是了,他信任雅,他清楚一旦雅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变卦,他也信那病房里雅说的话是真心的,所以他相信他。

“需要我出马吗?”

“不需要。”他断然拒绝。

“可是,若有第三者从中斡旋,可能会促使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定,要不,想等几年呢?”

连放焱停下脚步,回头。“成功的话……”条件得先谈好。

“一个礼拜!”

“不行!”

“老板,我又不一定成功。”

“方律师何时那么谦虚了?”他反讥。

“这……那这样?”方耀光比出了五,这是他的底线。

连放焱忖度,稍后才答应。

反正是他律师插的手,也不一定成功。

“老板。” 

“什么?” 

“已经中午了,不过去找学长吃个饭吗?”

想到中午,连放焱一脸不快。“那家伙,连中午也不留给我!”

明明自己公司与事务所相隔有一段距离,江若原依然不辞辛苦,就为了陪大哥吃顿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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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度,大哥,不去医院吗?”

“不用,我躺一天就行了。”以前他感冒,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看我还是留下来。”江若原担心地说。

“我有这么不济事吗?去上班吧。”

“这……好吧。中午我会回来一趟,好好休息,我把手机摆在这里,有事打给我。”

“嗯。”江若雅吟了声,又缓缓睡着。

这一睡,睡到十一点多。

额上突然有一阵凉意,他随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连放焱温柔的笑意。

“好点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

“我打给你,你没接,又打电话到公司,小芳告诉我你感冒了。看医生了吗?”

“我不喜欢医院。”

“因为你母亲的关系?”他直觉道。

“嗯。”因为母亲,他从此对医院没有好感。“我带了广东粥过来,吃完再睡。”连放焱让江若雅靠坐在床上,开始喂粥。

“抱歉。”江若雅语出突然。

连放焱自然清楚他因何道歉。“若是为这件事就不必了,我们是一样的,都很重视家人,只是不同的是,小夜很早就知道我的性向。”

“她没有抗拒?”

“她比其他同年龄的孩子早熟,更有个性,怎么可能会没有抗拒?想当初,为了我的事情,也让她跷过课,其实,她那时也做过一番心理挣扎。可是当时,我并没有跟她解释太多,因为我不认为她一定会懂;再者,我希望她能更用心来适应我们的生活,毕竟我们是要长久相下去,若没有体贴和默契,很难共……但认真说来,我很高兴她能接受我,她是我最爱也是最后一个的亲人,我不能失去她。如今,我也不想失去你,雅……我很清楚你弟弟一定不喜欢我,不过我愿意等,等到他也真心接受我为止。”

四眸交缠,好久以后,江若雅才出声――

“其实,我现在是在体会当初逼迫若原回来当律师的感受,原来失去自己喜欢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但若原他却努力不懈,丝毫没有罢手的打算,以至于,现今他已能好好冲刺他的事业了――我也是,我不会放弃的,就算要上一辈子的时间让他了解,我也不会放弃。”

“雅……”连放焱低喃他的名字,心底无比喜悦。

“你该回去了,若原中午会回来一趟的。”

连放焱也不愿让江若雅为难,便说:“我明天再打电话始你,你好好休息。”

亲了下雅的额头,他才离开,但在经过客厅时,却看见桌上摆着一碗热粥,当然,他来的时候是没有的,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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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到征信所的,江若原一点印象也没;何时人都走光了,他依然毫无所觉,直到他把车子停在春光前,才稍稍回复一点神智。  

原来,大哥不是不爱连放焱,而是为了他那句不同意,才隐藏自己的心情。

原来是为了自己……

进入春光,他笔直走向吧台,问了一个服务生:“若童姐呢?”

“又在角落那一桌,听一位客人说故事。”

“说什么故事?”

“我也不太清楚,啊,老板来了,你自己问她好了。”服务生回答完毕,又去做自己的工作。  

“若原弟,又来了啊?”李若童摸摸江若原的头发。

“我说了,别那样叫我。”

“你明明就比我小啊!”

心情不太好的他,懒得和李若童争执这个永无止境的问题。“最近都有人讲故事给你听,精彩吗?”

李若童把及腰的长发盘起,穿上工作服,准备调酒。“只是一个客人的真实故事,至于精不精彩,无法评断。”

“什么样的故事?”

“想听?”

“反正我今天有时间。”

“那位客人,暂时称他甲好了。甲年轻的时候,曾经爱上一个女子乙,但家人反对,说是门不当户不对,而甲是个听话孝顺的孩子,便顺从了家里的意思,娶了丙小姐,但二十几年后,甲从朋友那里得知乙病死了,直到那时,甲才明白自己一直爱的人是乙,娶丙,不过是家里的意思,但孩子生了,丙也十分爱他,甲却一直不快乐,之后去年也病逝。”

“那刚刚那位……”

“是丙小姐。她知道丈夫的过去,起先,也无法谅解丈夫,但后来,却逐渐体会到,爱上一个人其实就是一种幸福,她才慢慢释怀,来找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听听她的故事而已。”

“追根究底,是甲的错,若是他能坚定一点,就不会害三个人都不幸福了。”江若原有感而发。

李若童笑了笑,径自洗着杯子。“我也这么觉得……就好比你,虽然你父亲和大哥一直逼迫你回去当律师,但由于你坚定立场,现在才能幸福。”

听出李若童话中有话,江若原明白了。

“讽刺我吗?”

“岂敢。只是想让你将心比心而已。若雅的幸福只有他能决定,但如今他尊重你的意愿,你也该试着接受看看,否则等到失去了,再后悔也来不及。”

“你认识连放焱?”

“是的。”

“想当他的说客?”

“他还没那么大本事,我只关心若雅的幸福。”

“让他跟个男人在一起就是幸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社会对同性恋还是反感,再说,他是个律师,若是让那个不知变通的律师界知情,他的前途就毁了啊!”

李若童想了想,回道:“就算毁了又如何?若雅是那种会轻易被打败的人吗?虽然我们是活在团体之中,但若要在乎全部的人,会活得很痛苦;而对我来说,我在乎若雅更胜于外面的人,只要若雅幸福,我就会为他开心,难道你不是这样吗?”她清楚江若原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于是多等了好些天,才决定将这些心底话说出来。

“我想保护他……”

“保护一个人一定要这种消极的手段吗?鼓励与支持不是更好?”

江若原轻笑:“你不作律师,真是可惜了!”

“我喜欢自在的生活。”

“我先走了。”

“嗯。”李若童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好一会,她才拿起电话按下号码。

“如何?”对方接起,便问。

“我想他会认真想想的。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我不是因为你才答应劝说的。”  

电话一方传来方耀光低沉的声音:“连辆车子都不接受,我当然知道你全是为了江若雅。”

“知道就好。叫你老板给我注意点,要是敢让若雅伤心,就没有第二机会了。”

“收到,表姐。谢了。”

“唉!我总觉得在残害国家幼苗。”想到自己的表弟竟对才十四岁的初中生产生爱情,她就觉得不可思议。

“呵!小夜会是我的。”语毕,他挂上电话。

李若童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今晚,春光有个新的钢琴师要来表演,她得好好准备迎接今晚的高朋满座。

至于春光外头的事情,就留给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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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外头有位江若原先生拜访。”

“请他进来。”

“是的。”

陈秘书退出去,再进门,领了江若原进来,接着又泡了两杯咖啡放下之后,才让办公室内只剩他们两人。

敌不动,我不动,连放焱自然不先开口。

有了雅的保证,就算面前依旧困难重重,他也不担心了。

“我就开门见山。”他才不想玩连放焱那套迂回之术。“谈个交易吧!”真的要失去之后才知道懊悔吗?因为不愿意,所以他来了。

“请说。”

“从今天开始一年内,我还是会住在家里,不过你可以来找我大哥,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过问,可是这一年之中,假使我大哥不再喜欢你了,你必须放手,不能纠缠,还有――我们这个交易若是你跟他说了,就什么都不算数!”

连放焱含笑。“那是不是表示一年后,我们若还在一块,你就同意我们?”

“不是,一年观察期,三年同意期,五年认可期,十年确定期。这是我的最大让步。”

“好‘大’的让步!”

“别忘了我是做哪行的,你的事迹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你的不专情,能让我这么退让就该偷笑了。同意吗?”

“完全同意。”就算二十年、三十年,他也不怕,更何况区区十九年而已!

“很好,要记住,只要我大哥知道,就没第二机会了。”

“放心,我不会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说清楚,我是为了我大哥……”江若原慎重表示,若是为了他大哥,他愿意退让。

“我当然知道,那么……成交了吗?”

“嗯。还有,你借我的资金,下个月,我会加上利息还你。”

“那请问我今天可以去找雅吗?”

顿了顿,江若原因难地点头。

把自己的大哥交到一个男人手上,这感觉还真是……

不过为了大哥,他愿意学着接受!

当晚,连放焱像是要谈结婚似的,竟带着他的侄女一块过来,说是要联络一下,增进感情。

说的真好听,要大家联络感情,根本就是把自己的侄女丢给他,自己带着大哥进去房间了。

“未来的亲人,你很气我叔吗?”连夜边洗碗边问。

“何止气,简直是咬牙切齿。”看着大哥长大,没想到却亲手把他送入狼口,害他都后悔得快要捶胸顿足了。

“其实,我叔对若雅大哥是真心的,我保证叔会对你大哥很好很好的啦!”连夜甜甜地笑。

“哼!他要是敢对我大哥不忠,我就要他好看!”因为太气忿,竟然把切好的蕃茄掉到洗碗水里。“糟糕!”

“可惜哪!”连夜惋惜地说。

“没关系,给你叔叔吃!”他说说罢了。

“可能没办法喔,因为……”说到一半,连夜蓦然停住。

江若原察觉小女孩必定是握有连放焱的秘密,不禁哄道:“因为什么?”

“没什么。”连夜摇了头,低头洗碗。要是把叔的秘密公布,不让他宰了才怪。

“我们都快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再说你若说了,说不定日后我还能避开,这样不好吗?”他不愧是律师之后。

连夜觉得江若原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为了叔的幸福,她只好勉为其难了。

“我偷偷跟你说,你要发誓不跟第二个人说!”

“我发誓。”

“叔最讨厌吃的一样东西就是――蕃茄啦!”

“是――吗?”江若原笑得可开心了。“我知道了,这个秘密,我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那就好,啊,我明天要去庆祝同学生日,不过来了,明天的晚餐就麻烦你了。”若是交给房间里那两个人,大伙还是吃外卖比较好。

“明晚,就看我发挥精湛的厨艺了!”他一定会好好“照顾”连放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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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方先生,我们明天在事务所见,请务必带齐文件……没错,少一件都不行……嗯,那就先这样了,明天见。”理完客户的事情,江若雅按内键请助理把资料送进来。“对,我要那份‘大龙’的资料,找到之后拿进来,麻烦了。”

自从杨宇乔离开事务所后,他是比较忙了点,因为还有一些未理完的案子就必须由他接手来完成,所以他最近都是在完结杨宇乔留下的工作,自己则暂时不接新案子。

好不容易有了些微的空闲,江若雅转了头,问:“看我办事情很有趣吗?”

昨晚,连放焱说今天要跟他一整天,说是要看他办公。

舒服地坐在沙发椅上,目光不离江若雅,连放焱不只觉得有趣,更有份幸福围绕在侧。

“喜欢看你专心的样子。”

江若雅实在不清楚他的目的,也就随他了。

听见敲门声,他说:“进来。”

走进来的是捧着一叠资料的小芳。“江律师,这是大龙的资料,全都在这里。”

大龙的案子是会计告自家公司董事犯了侵占公司财产之罪,下个月就要开庭。

“谢谢,快下班了,你们收拾一下,可以先走。”他今晚大概要挑灯夜战。

小芳点点头,脚步却迟迟不动,视线落在连放焱身上。

“有事吗?”连放焱问道。

“嗯……请问一下,你们是不是情人啊?”这,真的是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来问了,若没个结果,她与小成的约定,就永远没有了结的一天。

“你问江律师。”连放焱把问题丢给江若雅。

小芳闪着一双期待答案的眼睛注视着已经埋头苦干的江若雅。

“江律师,是吗?”

“是什么?”他没听清楚,抬头问。

“你和连先生是情人吗?”

江若雅想也不想回道:“是啊。”

一句明确的回应,连放焱开心到骨子里,小芳却是苦了一张脸。  

结果是她输了。

“我祝福两位白头偕老,我先出去了……”小成一定会奚落她的,还要免费为他做一天白工,好想哭喔!

走了小芳,连放焱起身,趴在江若雅的办公桌旁。

“我们是情人吗?”

“是啊。”嗯,这证据有点不齐全……

“我们是情人吗?”

“是……”要请会计再补有决定性的财务报表才行……

“我们是情人吗?”

这会,江若雅转了头:“够了没?”

连放焱凑近,吻住他的唇,一番缠绵后才后退。

雅的脸色微红,他知道自己必定也是,因为太幸福了。

“听一辈子也不够。”

江若雅褪了红晕,凛着脸色回答:“那你可以多录几卷,一辈子也听不完了。”语毕,他又投入工作中,不再理他。

今日的黄昏,真是美翻了!连放焱望着窗外想。

陪着雅忙到八点多,两人回到家,怎知,迎接他们的是满桌的红艳!

凉拌蕃茄、蕃茄炒蛋、蕃茄蛋汤、蕃茄面、炸蕃茄,和两大罐每人可以喝三杯有余的蕃茄汁――一桌的蕃茄料理果然令连放焱“红”了脸。

“为什么都是蕃茄?”江若雅不经意代替了连放焱问出他的心声。

“因为便宜。”江若原冷笑,原来欺负一个有口难言的人是如此有趣。

“可还真‘便宜’哪……”

连放焱怒视江若原,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擦出电光。

他怕蕃茄的秘密只有一个人知情,因此,他非常清楚是谁出卖了他!

远在另一方,全然不知江家已开始战争的连夜,还高高兴兴地为好朋友唱生日快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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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鸿门宴,连放焱躲在厕所狂吐。

半小时后,江若雅才进来。

“何必勉强自己呢?”他心疼他。

“你知道?”

“我有眼睛好吗?”再说,弟弟的表现也太过殷勤,他当然看得出来。

“小事而已,让他消消气也好。”他觉得肚子又空了。

江若雅洗了自己的毛巾帮他擦脸。“等你舒服了点,我陪你去吃东西。”

“你今天不是要看案子吗?”他知道雅后天又有个庭要上。

江若雅叹口气。“不差那一点时间。”

“雅,你应该说很心疼才对啊!”

“去不去?”江若雅冷道。

“当然去了……”

“嗯。先到我床上躺会儿,我去拿胃药给你吃。”

“雅……”

“什么?”刚要离开的江若雅回头。

先前,雅就算回头,也是冷漠的一张脸,如今终于看见他眼底的温柔了,让他心底真的有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没有,只是想喊喊看。”

或许,他爱的人不太爱说甜言蜜语,但他的举动却总是甜满他的心。

这就够了。

后续

后来,连放焱有在家里接到陌生男人的电话,才知道原来他的小宝贝居然帮他征婚,还公然把征婚启事贴在蓝调里。

“真的说找连夜?”

“是啊,征婚启事上头是这么写的?请问你是?”

“我是她爸爸。”连放焱脸色阴阴地回应。“我女儿未满十八,不能进去蓝调,请问一下,你知道是谁去张贴的吗?”

“喔,是经常陪在连放焱身旁那个律师,可是我不清楚他名字。”

“很――好。”一声很好,判定了方耀光死罪。“谢谢你告诉我。”幸好,他再也不去蓝调了。

挂了电话,连放焱冷冷微笑,此时的他,正在盘算如何理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笨蛋!

之后,有天,他亲自打了电话给方耀光――

“我要和雅出外度假十天,这十天就麻烦你照顾小夜,五天,是多送你的,记得下还我!”连夜一放暑假,他马上就帮她报名学校的夏令营,这下还不让方耀光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方耀光笑得开心。

“谢谢老板,您放心玩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夜的。”挂了这通电话,他随即又拨出去:“喂,张主任吗?你好,我是连夜的叔叔,因为我临时决定要带她出外去玩,所以不能让她参加夏令营了……是,我知道费用不能退了,没关系,应该的,谁教是我临时决定的……嗯,就麻烦你去掉小夜的名字,也请别通知她,因为我要给她一个――惊喜。谢谢。”

讲完电话,方耀光收了笑,继续工作。

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眼前,就是最好的示范。

但峰回路转还在后头――

张主任挂了电话,望着眼前俊秀的男子。

“江律师,真的有人打电话来取消连夜的夏令营。”

“嗯,最近有人放话要绑架我老板的侄女,所以才派我前来理。”江若雅回应。

“那不报警吗?”若真的发生绑架,可就不好了。

“我老板的意思是尽量不要太张扬,免得刺激到绑匪。这是我的名片,下若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请打电话给我。”

张主任接过名片,忙点头。“一定!”

江律师含笑点头,起身离开主任办公室。

校门口,银色的BMW等侯多时。

“雅,想吃什么?”连放焱对着刚上车的江若雅问。

“都好。”

“那走吧。”

结束语

我是连夜,我又来了,嘻!

最近看着叔与若雅大哥甜蜜的模样,我真替他们感到幸福,毕竟这样的爱情是很辛苦的,能顺利无波涛的可没几对呢!

最近,叔最喜欢做的事情,晓得是什么吗?就是爱缠着若雅大哥不放,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想做坏事。

虽然两人在一块了,不过看来叔还得继续为他的“幸福”努力了!

叔,加油!你的侄女――

我,精神上支持你。

或许,我的征婚启事虽然没派上用汤,但是,最后目的达成也算成功了。

嗯,假如有人需要我帮忙征婚的,请别客气,依然可以打电话给我!

连夜,下台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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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江若原。

看清楚,要十九年后,我才愿意接受连放焱的!

本以为搬进去可以阻挠,结果竟是狼狈地搬出来。

当然不是连放焱那家伙对大哥做了什么下流的举动让我看不下去,而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在谈恋爱了!

无论我在不在,连放焱总是温柔对待大哥,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但他的一举一动就代表他们的绝佳默契,看得我尴尬万分。

拜托一下好吗?我还是个孤家寡人耶!

所以,我只好又搬出来。

大哥,你一定要坚定意志!

番外篇

普遍级。

“雅,如果你需要我,你就过来,我会等你!”这,他要雅自己来找他。

看着裸身在他床上的连放焱,本要进门入睡的江若雅,冷着一张脸,缓缓关上门。

今晚,他决定要睡另一间房。  

“哼!有了这东西,还怕不成功吗?”连放焱手拿一包白色粉末,笑得可狂放了。

“你在干嘛?”

“下迷药……”咦?雅不是去洗澡了,是谁在问他?连放焱回头,却看见江若雅。

“我出来拿衣服。你慢慢下吧!”

“不,雅,你听我说,这不是真的……”

“雅,你还要我等多久?”他殷殷期盼。

“再等一下。”

“给我个确切时间吧?”

“那……再五分钟好了。”

此话一说,连放焱笑着冲入房间等侯。

五分钟后,江若雅张头四望着。“人去哪了?不是要看报纸吗?”

看着满桌的酒瓶,连放焱不信这灌不醉江若雅,想他号称千杯不醉,铁定稳赢。

只是,一个小时过去……

万杯不醉的江若雅看着桌上的空酒瓶,与睡在沙发椅上的连放焱,含着笑容,关了灯,回房睡。

辅导级。

“我研究过一些有关于同性恋的网站。”

“嗯哼……”在他努力不懈之下,雅总算同意“同床”。这会儿,连放焱的欲火是如森林大火般狂烧,就算消防车来也灭不了火。“我们之间谁当一号、谁当号?”这问题,犹如在滚油中,滴下一滴水,而溅起的却是莫大的连锁反应。

连放焱当下停止所有动作,抬起头。

江若雅虽然脸色红润,但理智依然,身为律师,就是要有随时随地都争取权益的本能。

“雅……这问题,不重要吧?”他讷讷地问。

“不重要吗?那――你当号好了。”他如是建议。

号――两个字顿时掐住了连放焱的声音及脑袋。

好久之后……“雅,我当一号惯了。”

“你不是说不重要吗?”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连放焱,无言以对。

再言败。

限制级。

嗯……儿童不宜。

未满十八岁不宜。

满十八岁也不太好。

所以――请自行想像。

至于连放焱究竟有没有成功……下回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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