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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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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四人走完子域山道时天已近黄昏,四周再不见山顶的一片青绿而是五彩斑斓起来。每看到这一堆堆五颜六色的草草,我就开始兴奋。我这种排行老二的一年中仅有的下山机会还得借着采办年货。我也自认才貌双全文成武略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只可惜自从懂事以来事事受到前面这个人的欺压,半点自由地位全无。这我们那可爱的师父要放我们下山了,只要完成师命,我终于可以去闯江湖,我终于可以咸鱼翻身。前面这人突然转过头来,笑嘻嘻道“二师弟,下山有这么开心吗?”

“一般。”

“一般么,我听到你哼小曲哦。”

我面色一僵,还是道“师兄,师父给得你什么?”

“金钟罩铁布衫。”

“什么?”

“师父说了,这一路上为防某人发威,特赐我护身宝贝一件,以免身家性命之忧。”

子瞻在一边“咯”得一声笑出来。

我一愣,登时明白过来,这话又是在说我拉,也只有我敢在凌子风这老虎头上拔毛,我闲闲走过去,一掌劈向他肩头,凌子风一早跳开,笑道“哎哟哎哟,大少爷您慢些,我这铁布衫还没上身呐。”

“凌子风!你今天皮很痒哪!”我毫不客气得抽出剑来。

“二师兄,别生气了,你看,我们到客栈了。”子觉忙上来劝。

我忿忿地瞪了凌子风一眼,头也不回得朝客栈走去。

我叫凌子炎,我们四人是师兄弟,被子域中的师父一手拉扯大,今日正午,师父说我们四人必须下山替他老人家办事,事成之后就算我们出师。可是师父只把要办的事情告诉了该死的凌子风,就算他大师兄,我可没什么比他差,就这么不明不白跟他上了路。我身边还有凌子风的狗腿师弟子瞻和温顺的四师弟子觉。

进了客栈,天已经全黑了,我们胡乱吃了点要了最后的两间房歇息。

昏黄的月光从窗外斜打进来,照得桌子明晃晃,那个正好照在凌子风桌上的包袱上,我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下来。你不说我自己不会看么,我把个包袱翻了底朝天,除了他的几件衣服啥也没有。难道是藏在身上。我回头看凌子风鼻息均匀睡得正熟,我一只脚跨过他的身体,在他身体内侧脱下的衣服堆里摸了两把,还是啥也没有。我发了一会愣,低头一看,凌子风眉头舒展,嘴角微微有些笑意。这个混蛋居然做着春秋美梦!一不做二不休我大着胆子一手支在他身边,一手轻轻拉 再拉
拼命拉,忽听得头上“噗哧”一声,我一惊,身子反射性的要跳起,肩头和腰却分别被一只手一拉,我的头就撞在了凌子风的胸口上。

“炎,我的身体有那么好看吗?”凌子风笑嘻嘻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

“不好看,体态不匀,肤色欠佳。”我知道打不过他,也不作挣扎。

“真的?!光看是看不出来的,你摸摸看就知道我其实骨架匀称,皮肤光滑・・・・・・”

“别没事给自己戴得许多高帽子!”

“来嘛来嘛,摸一下嘛。”

我莫名其妙得被凌子风捏着手按在腰间,觉得他腰间鼓出一块来。我一扯落出个四四方方的小铜盒。铜盒铸得十分精致,可是年代久远,荧荧泛着绿光。打开一看,铜盒里装着叠成豆腐干样的白绢,也已泛黄。绢上是一个年轻男子的画像。

“师父交代,找到画中人将铁盒交还,就算着我们师兄弟全部出师了。”

“完拉”

“完了”

“这怎么可能找得到,人海茫茫,又没线索,师父他老人家不是存心为难我们吧。”

“的确。”

“再说,按白绢推算,此画像似是做于一二十年前,是师父的朋友,样貌必定早已改变,我们要如何去找?”

我大失所望地把画像铁盒塞回凌子风腰间,甩开他地手,滚到床一边。本已为早早地出师,早早地下山,也长长见识。谁料这一路都还得像个傻子似得盯着来来往往得行人,寻什么根本不认得的画中人。

身后有一双手轻轻拍着我的肩头,那人笑道:“你看你,不告诉你,你气;告诉你,你又生气。”

我猛得一转身,正想着斗几句嘴,只听的隔壁“扑通”一声,接着一个声音急切道“三师兄,你别去呀!”

我一惊,忙从床上跳下来,只见凌子风已经一阵风似得冲出门去了。

2

一到隔壁,
就见子觉站在窗户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我道:“你留下,我去看看。”一翻身跃出了窗户。

月光把树林照得雪亮,当中的空地上两条白色的人影已经交斗在一起。子瞻的剑是油滑得很,大半晃的虚招,可对方显然老练得多,不管三七二十一稳扎稳打,实招虚招格开了先。几十招拆下来,子瞻已经步步后退,可是他却乱了阵脚似得一味进攻。我见他斜斜一剑劈下,暗道一声“不好”正待冲出身去,手却被捉住了,耳边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道“别去。”凌子风的鼻息正好喷到我耳后,暖暖的害我一阵臊热。我一个恍惚,回过神来看见长剑的反光照在子瞻那对桃眼上,眼神流转之,眼角上扬得厉害。那对手得白衣青年双脚滑动之间,早已避开子瞻那剑,右手一抬一击,子瞻的剑飞出,在空中划开一道漂亮的弧线,种进了林子里。子瞻“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看到子瞻扁了扁嘴,太阳穴突突乱跳,这小魔星要发飙了。

“呜~~~呜~~~呜~~~”

果然,魔音穿耳!

“呜~~~呜~~~呜~~~”

显然那白衣青年被吓到了,磨蹭了一下,斯斯艾艾地走到子瞻身边蹲了下来“对、对不住,小兄弟,我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呜呜,不是。我今天看到兄台的剑好漂亮,好喜欢,想着兄台必定是武艺高强,便想与兄台切磋。可是,呜呜,兄台却当我偷剑贼,痛下杀手。我好可怜啊,在家受尽二师兄的欺负,刚出家门找个朋友又被他误解。呜呜呜呜”子瞻边哭边一眼一眼瞥那青年,不想瞥得太快,我看着像是在抛媚眼。

“真是的,你看我,这么鲁莽。小兄弟,真是对不住。”

那白衣青年被唬得愣愣的,一个劲得在那自责。

“小兄弟,我给你赔不是,你别伤心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的脚扭到了走不动。”

“我背你。”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你好轻啊,你在长身体应该多吃点的。”

“我有吃啊。大哥你真是好人!大哥你叫什么?”

我再也听不下去,抬脚就走人。

子瞻进门的时候,我们一屋子人正在喝茶。子瞻得意洋洋得朝子觉眨眨眼,“啪”得一声把剑按在桌上。子觉张大着嘴好半天没合拢

“他当真把剑送给你了?”

“对呀,萧大哥人爽快得紧,抬手就对我说‘你那么喜欢,就拿去玩吧。’我就拿回来了”

“是啊,你萧大哥人爽快得紧,你二师兄的就净找你麻烦欺负你呢。”
我凉凉道。

子瞻惴惴得不知我怎么了,凌子风盯了我一眼,转头道“子瞻,看完剑,明早就还给人家,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大师兄。”

我伸手拿起剑细细把玩,顺着剑穗子摸到一块透亮的碧玉,仔细一看,“噗”得笑出声来“子瞻,你没叫你萧大哥送你这块玉吧?”

“没啊,我倒是想,不过他应该不会送给我吧。”

“没准哦,你多冲他抛两媚眼,他一激动就送你了。”我打了个哈欠。凌子风伸出手来揉揉我的头道“今晚都累了,早点睡吧。”拖着我的手就出门来。

第二天清晨,我们一堆人正在抢食早点,一翩翩佳公子从楼梯口拐了下来。我顿时眼前一亮,那长的是剑眉朗目玉面朱唇丰神俊秀文雅潇洒,身上那件月白色刺绣的冰蚕丝袍子,腰间还坠着块半圆的玉石,真是真是真是有钱哪。那青年略略一扫客栈中的人,惊喜的眼光投向了我们这一桌。他兴冲冲地赶过来,一拍子瞻肩膀,

“早啊!子瞻”
又看看我们,微笑着点点头,坐到靠窗口地位子去了。

子瞻背朝着那人,一口豆浆没咽下去,缩在一边狂咳了起来。

我也冲他眨眨眼睛,道

“早啊,子瞻。你不去和你亲爱的萧大哥告别么?我们今日可要启程去杭州城了。”

子瞻看看凌子风,凌子风道“去吧,早去早回。”

子瞻风一样卷到那个窗口去了。回来时身边多了个人,子瞻介绍道“这是我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弟,这位是大理的萧阳大哥!”

“久仰久仰。”凌子风站起来拱手,我们也只好站起来。

“在下与子瞻是不打不相识,听闻各位今早动身去杭州,正好与在下同路,不知可否邀各位一同前往,在下有马车。”

有马车希罕吗,我不喜欢有陌生人。我在一边面无表情的板着脸,凌子风看我我当没看见,于是凌子风道“萧兄客气,我们师兄弟无他事,沿途正好观赏风景,萧兄还是坐马车先行。”

萧阳看看子瞻忙道“在下也不急,不知可否结伴一同行走,路上也有照应。”

凌子风又看我,我只好看他,于是凌子风又道“那这一路上有劳萧兄了。”

“哪里哪里。”

这俩人文邹邹地你来我往,子瞻子觉在一边眉头乱动,我也直憋着笑,这个凌子风还真是一本正经的。

3

我们从子域客栈出发,一路行来热闹了不少。那萧阳似乎是见识颇广,又在子瞻面前卖弄,从云南大理的绿玉一直到慎州长白山的人参,奇闻逸事是听得不少。子瞻对这位新认识的大哥早已是五体投地,某天我问萧阳“萧阳家里作甚么的么?”

“我们家是玉器商,说起这个玉啊,就数我们云南大理最纯,徐州玉玉质虽好,玉片却略显单薄;新疆和阗玉品种虽全,白玉黄玉青玉,怎奈路途遥远,车马不便;而蓝田玉盛名在外可是产量稀少,难以求购。只有我们大理的玉石翡翠不单质泽上层,更是数量充足・・・・・・”

“嗯,嗯嗯。”

我装出一副认真听萧大少说话的样子,其实在一边神游太虚。果然,要不是个卖玉的能这么爽快地在衣服上挂满玉佩?还不嫌多的挂个在剑上
,也不怕打起来碍手碍脚。

这以后又行了四五日,这一日,我们错过了住店的时间,眼看着天色渐晚,山路依旧绵延不绝,禁不住都有些焦躁。子觉突然叫“前面有座屋!”

凌子风道“我们赶那儿歇息吧,天要下雨了。”

没等我后脚跨进屋中,隆隆的雷声就从天边滚了过来。

我抬头看,原来是座山中小庙,墙上糊了张破破烂烂的观音纸,案几上的香烛早已熄灭,也没供品。

凌子风走到案几前,抬手把案几劈成几块。

子觉吓了一跳,哭丧着脸道“大师兄,你别生气啊,我们不住客店也不要紧的。”

“你大师兄他没生气,他练习劈柴呢。子觉你饿不饿,包袱里有吃的。”我向乖宝宝解释。子觉“噔噔噔”地跑去拿包袱了。

尽管已是初夏,夜里依然露气颇重,冷风浸骨。生了火,才略略觉得暖和了些。一转头,看见萧阳拿着干饼皱着眉头嚼
。这富家子弟从来没吃过的东西,从来没住过的房子。这几天来怕是为着子瞻都尝尽了。我悄悄对凌子风道“你跺了观音案子,只怕要断子绝孙!”

“不打紧,我不喜欢小孩。”


你不独子吗,真没责任心。”

“谁独子啊?我是被抛弃在山里的可怜的孤儿。”

“咳咳,那你怎么不去剁门板生火。”

“你就这么想喝西北风啊?”

“现在没西北风。”

“谁说没有,你看。7CE668C我用苛:)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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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门“乒”得一声开了,我惊讶的看过去,门口窜过来两个人,浑身上下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看见我们都一脸的惊喜道“朋友,借个火?”

一炷香之后,这俩人才渐渐缓过气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开骂道“兄弟,这可都怨你!要不是你这么死命赶去杭州,我们能淋得这场雨?”

另一个身材瘦的像竹竿的人道“我是为谁,不是为你发-那个什么吗?”

“为我?你好心?你那东西怎么老藏着掖着?”

“我这是为了大伙,给你成吗?你搞不好又丢哪赌庄妓院去了。”

络腮胡子“唿”地站起来,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呸!你小子今晚再不把事情说个明白,老子不干了,等明天天晴就走人,你自己一个人做发财梦去吧。”

“嘘,你轻点声,你怎么・・・唉!”瘦竹竿连连摇头。

这俩人是干什么的呀,占着我们的火,居然当我们空气一样,我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大饼,脸上不动声色,心里的火已经蹭蹭地往上蹿。凌子风轻轻捏捏我的手,咳了几声,道“

二位大叔,可是遇上什么心烦的事,可要兄弟帮忙?”

那竹竿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不满大家”

挖挖挖地从贴身衣服里掏出个黑色的油布包,打了开来。乍看之下,我的心咚咚跳,我实在难以抑制惊奇之情。我转过头看凌子风,他也正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混乱,眼睛里也满是讶异。那油布包里是块粉色的厚绸子,右下角绣着个龙飞凤舞的苏字,我惊讶的不是这个竹竿怎地把姑娘家的肚兜随身藏着,而是那肚兜上绣的人怎么会是我前几天刚见过的画像。

“苏州苏小小!”萧阳大吼一声。

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子瞻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公子也知道此事?”竹竿警惕地看看萧阳。

萧阳得意洋洋地看着子瞻道“苏州杨柳任君夸,更有钱塘胜馆娃。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是苏家。这苏小小啊,是江南第一名妓,据说是闭月羞,温婉可人,可叹红颜薄命,十年前就香消玉陨了。当然就算她活着也没子瞻可爱。”

“不错。”竹竿道“这正是苏小小之女苏婉儿的肚兜。找到肚兜上之人,不论死伤,苏婉儿以身相许,当然倚红楼一并下嫁。”

“听你口气你是想去杀人抢楼咯”我凉凉道。

“倚红楼为江南第一楼,画中人必为大奸大恶之人,我们这些老江湖需的出来主持公道。”

“哼,说得倒好听,你怎么不一个人去主持公道,要来搬老子的救兵。”

“姓朱的,看你负债累累,又一个村的交情,给你指点条财路,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竹竿站起来。

“老子不做垫脚石,老子不干了。”络腮胡子也站起来。

“就你那点胆子,也敢出来闯江湖?”

“你,你说什么!?你要不要试试究竟谁能出来闯江湖?”

络腮胡子一掌劈向瘦竹竿,竹竿早知他会出手,全身戒备着,手已按在刀背上。

我一个箭步蹿上去,左手握住瘦竹竿的脉门,左手连拍他几大穴。瘦竹竿可能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手,傻傻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这两人当真是当我们透明人一样,居然动起手来!我回头一看,凌子风右手捏着络腮胡子的脉门,左手卡在他脖子上,络腮胡子脸憋得紫红,眼珠子像要掉出来一样。我心里暗暗乐。凌子风扬起他好看得眉毛“两位大叔,打架要留神,一不小心火烧了衣服可不妙啊。”

“是啊,两位大叔莫不是嫌小庙中太冷,动动筋骨暖暖身?”我笑着道。

瘦竹竿鬓角渗出亮晶晶的一层汗来。

“天已经晴了,两位大叔赶路得急,要不要先行一步呢?子瞻,帮两位大叔把外套拿过来。”凌子风道。子瞻“哎”了声。

“半夜三更的要我们往哪里去。”

“我们管不着,你们吵得人睡不着,你们走开。”我拍开竹竿的穴位。

瘦竹竿一把拉过外套,冲出庙门,在外头扯着嗓子喊“是老子看走眼,今个居然栽在几个娃娃手上。我们后会有期!”看也不看络腮胡子,远远奔去。络腮胡子吐了口唾沫,往相反方向走开了。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都累了。干燥的朽木燃起的火,经过这么久势头才旺起来,发出“吡噗吡噗”的声音。子瞻枕着萧阳的膝盖沉沉睡去,萧阳的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门缝里吹进来一阵凉风,激的子觉打了个寒颤。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子觉迷迷糊糊地叫声“二师兄”我道“没事,睡吧。”转身偎到凌子风身边,把双手插进他前胸的衣襟。凌子风一阵龇牙咧嘴

“你倒是对你四师弟疼得紧,我也很冷啊!”

我不理他,身子继续向他那边挪,把头倚到他肩上,合上眼。凌子风轻轻把我环进怀里,拿他的外衣盖在我们俩身上。隔了一会儿,我道“那肚兜上的人一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嗯”

“我们要找的是谁呢?说不准是他爹。”

“唔”

“他爹在哪呢?只有他知道,所以我们要去找他。”

“对”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把手抽出来“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凌子风“噗哧”一笑,抓住我的手放回胸口,又低下头亲亲我的眼睑“别太担心,早点睡,一切等到了杭州城再说。”

杭州城,穿过城门,一片华。我们跟着萧阳来到一座酒楼,自然是他请客啦。这一桌酒菜请得好啊,虽然我都没吃到什么。萧阳说这道叫青龙过江,其实就是青菜汤;那道叫火烧赤壁,其实就是油爆红辣椒,到最后,店小儿端上来一盘灰不溜鳅的东西,只听得萧阳在那儿清清嗓子道“这是一道甜食,杭州城名菜。叫做蒸蒸日上。采自西湖湖底的莲藕磨成粉,加入桂莲子桂圆红枣,取灵隐的山泉,用新年的糯米酿成米酒,煮沸后冲泡而成。哎,你们先别吃啊~~”

可是已经晚了,我们四人早就各各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我只感到嘴里含了一团火,火辣辣地刺着舌尖。我硬生生地把它吞下去,从喉咙到肚腹像被一块熟铁直烫下去。我翻了两个白眼,眼泪就流了下来。听萧阳在一边喊“快喝汤,是凉的”我手忙脚乱地去抢汤喝,一抬头见烫伤了的子瞻还没忘了撒娇

“呜~呜~,萧大哥,好烫好烫啊”

“不哭不哭,喝些汤。”

“呜呜,我吃不了东西了啦,好痛哦。”

“萧大哥有金霜玉露,喝了就不痛了。”

“我不要吃药”

“乖乖喔,喝了马上就好,听话喔”

我看着萧阳把药喂给子瞻,然后用手帮子瞻擦眼泪。我傻傻地端着汤,下巴差点要掉地上。听见旁边“噗”地一声,凌子风一口汤喝到气管里,死命地咳起来“对不起,你们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什么?”

“不是,我是说这菜还能吃吗?”

那羹被舀开后,颜色变得半透明,温润滑腻的,中央还缀着些淡黄的桂,冒着丝丝白气,一时间芳香四溢起来。萧阳轻轻挑了一勺,吹了吹放到嘴里“都怪我没讲清楚,这藕粉羹外冷内热,你们看这才叫得蒸蒸日上呀。”

我敢肯定这小子是故意的,显摆显摆啊,弃我们众口于不顾。

酒足饭饱后,萧阳向我们告别。子瞻突然从包袱里拿出剑
道“这剑还你吧。”

萧阳看看道“送你了”

“不好吧,太贵重了。”

“是很贵重,不过送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子瞻看看剑眼放绿光,又可怜兮兮地看凌子风。凌子风道“想要就收下吧”

子瞻跳起来一把抱住萧阳“谢谢萧大哥,早点来看我哦。”

“好,后会有期。”萧阳搂搂子瞻的肩膀,走了出去。

5

连日来,我们将杭州城掘地三尺,什么酒楼客栈烟之地无所不去,连茅厕都有去翻,地痞流氓招惹了不少,正主是怎么也找不着。我认定了那人迫于追杀逃离了杭州城。于是百无聊赖的带子觉去路边的棚子里吃冰镇汤圆。子觉喜欢吃甜食,吃着糯米汤圆话也特别多“二师兄,你看那角落上的人一动都没动过。”

我早就瞧见了,大热的天穿着一身黑衣还戴着纱帽,整个一夜袭装扮在这大白天坐在角落里也招人眼。“不要理他,你多吃点。”我把汤圆拨到子觉碗里。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棚子里暗了许多,难道是要下雨了,抬头一看,只见一巨牛的胖子塞在棚子口里,他缓缓地走进棚子,缓缓地从腰带内掏出一肚兜,缓缓地扫视在座的人。又在找人又在找人,这苏家小姐敢情是靠卖肚兜过日子的,怎么就人手一款了呢。那胖子坐到戴纱帽的对面凳子上,一双牛眼死死盯住对面的人。整个棚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人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溜去。那戴纱帽的也站起来往外走,胖子左手去拉他,被他格开,右手去抓那纱帽。好,抓的真好,我也想看脸呢。纱帽落下来,黑衣人已跃出棚子。老天啊,你真是开眼哪。我抓起子觉前衣襟把他丢向棚外,一边暴吼“去追他!”然后反身跳到胖子身边,抓住某一物事。胖子尖叫一声“啊~~~”我回头看看,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抓衣服的,谁要你肉这么多,抓着胸部我也没办法,不过男人有胸部吗?我顺手捏了捏,确定一下,软软的应该是胸部样子。胖子的头上冒过阵阵青烟,“你还不放手!”放手,放手岂不是让你去追人,那个人是我要的,我的后半辈子还靠他呢,我死也不会放手的。胖子打我,我就闪,我立马抓住他另一边,反正哪边感觉都差不多,倒是胖子自残似的抽得自己青一块白一块。

过了很久很久,子觉终于回来了。“子觉,你追到了吗。”

“追到了。”

“太好了,人呢?”不愧是子觉,轻功是我们师兄弟的第一呢。也多亏我机灵,立马就想到让子觉去追。

“回去了”

“回哪去了?”

“啊,我忘了问了。”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子觉,刚才夸过你的话全部作废。

“二师兄,你刚才有让我问他住的客栈啊,我都忘了。”

噢,我可爱的子觉,我是叫你把他给我绑回来“不,是我没跟你说。子觉,身上有带金创药吗?”

“有阿,二师兄,你哪受伤了?”

“不是,这位大哥要用。大哥,我帮你上药吧。是小弟太鲁莽。”

“什么,你自己来?你都累得没力气了吧。别客气,大家都是男人嘛。”我充分表现出侠义心肠,那是自然,该逮的人没逮到,难道还要让我惹上这么个胖子做对手。

这天晚上,我怎么着也睡不着,最近几天的事一直在我脑子里飘。一会儿是凌子风拿着小铜盒得意洋洋的眼神,一会儿又是黑衣人纱帽掉落下来的样子。我实在受不了,翻身起来,穿好衣服,提着剑往城外奔去。行踪暴露,如果是我,必是选一个安静的夜晚偷偷溜走,只是我这般的奔过去,难道是要去守株待兔。我只是睡不着,随便出来逛逛。还未靠近郊区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打,我想都没想,抬手招呼出四五枚银针,一剑刺去,定睛一看居然是白天打过架的胖子,那胖子看到我居然脸红了,他喃喃的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退到一边。有一个人跳将起来,大骂“卑鄙,使暗器”一刀割破我的衣袖,我感到整个手臂的皮肤被纵剖了开了。我一阵愤懑,师父罚我的时候也不动我的皮肤,师父说“炎儿的皮肤这么漂亮都舍不得打呢”你他妈的今个儿居然敢破我的相!我气得连点几个人的大锥穴,最后在擦破我衣袖的人脸上结结实实扇了两个耳光。

“我是卑鄙,你们也不赖嘛,那妓院那么招你们喜欢呀,半夜三更的杀人灭口。还打吗?

几个大男人武功被废,神色萎靡的蜷在一边。

“不打了,那就走吧。记得下别割我衣服。”

胖子可能本来觉得抢人东西令人羞愧,冲我一抱拳,隐到了林子中。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此时他没带纱帽,夜色中那张脸与画中人非常相似,冷峻的脸冷峻的眼冷冷的不带表情看着世人。我叹了口气,要这样的人说什么好听的简直没可能。果然,他冷冷地抱拳“大恩不言谢”转身要走,我伸出一只手,我会让你走!?我追你可是追的好辛苦啊,还陪上了一只衣袖,我数到三你给我躺倒。一,二,三!他由于失血过多又太过疲劳躺在了地上。

我把人背到我们住的客栈。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年轻而苍白,少了装出来的冷峻神色,多了几分孩子的稚气,显得很清秀。细看之下,他眉心有颗细小的黑痣,这是我们那画像上没有的,也使他略略带上点阴柔。我解开他的衣服,衣服居然全被血渗透了,这孩子真是够隐忍的。我一一帮他包扎,他胸口有一道一尺多长的刀伤,往外冒着血。我俯下身子,尽量轻的抱起他,把纱布绕在他的背上。他好像还感到痛,微微皱着眉,咬着牙推我的肩。“嘘,别怕,我帮你上药。”他也许是想到谁突然开始抱紧我,呢喃着“阿叔,阿叔・・・・・・”

我终于把他所有的伤口理好,抬起身来,锤锤腰。突然看到门上倚着个人,我冷汗直流下来。

6

我看到门上倚了个人,冷汗就直流下来。

“师,师兄早啊。”我看看外面,大概还没过午夜,怎么就起来了呢?

凌子风站在门口,盯了我半天,一转身走了,远远撂过来一句话

“跟我回房”我乖乖跟在他身后。

“坐到床上去”我乖乖坐到床上。

凌子风理都不理我,一转身又出去了。我心里一阵阵发毛。

凌子风打了盆水进来,一言不发地绞毛巾,一把掳起我的衣袖。我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凌子风扯住我手腕,满脸狰狞地瞪了我一眼,手下的动作却很是温柔。他轻轻帮我拭去血迹。我盯着他的手我感到很内疚“是皮外伤,不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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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今晚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不过我本来只是去透口气,看你睡得正熟才没叫你。”

还是没反应!

“别生气了,你看我有带重要人物回来的・・・・・・”

凌子风抬头一把揪过我衣襟,猛地把我往里推,我的背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疼的我一阵呲牙,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啊。

“你做什么啊!”我挣扎着爬起来,凌子风一下子把身子压过来,他的俊脸有些扭曲,声音里满是忿愤

“我以为你懂的,你这么聪明,这十五年来,我什么事不是宠着你,什么时候不是对你掏心掏肺。可是你说,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你有想过我吗?”

“我把你当什么你不知道?!我爱几时出去几时出去,你放手。”我拼命推他,我忙了大半夜为了谁啊,你凌子风不好好疼我还说这种话。不就是出去没告诉你吗?又不是第一,用的着气成这样吗?

“炎,我已经不想再等了。”凌子风又靠近我一点,他的鼻息吹到我脸颊上,温温湿湿,我一阵气血上涌,恼火地又推他。

“你别靠那么近,你,唔――”

风他死命地吻我的唇我的脸我的脖子,然后把脸埋进我的肩窝。半天没动静。

“风,到底怎么了?”我担心地用手环住他的背轻轻拍,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你们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从我肩上传过来。

“什么?”

“你跟那个黑衣的小子抱在一起。”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全身无力,风他在吃醋!居然还吃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醋!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的。我突然感到肩头有阵凉凉的,我觉得自己实在不好,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告诉风他其实是我最重要的人,风他一定很不安,风他哭了呢。我转过头轻轻吻风的发鬓,把他紧紧按进怀中,道“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风抬起头,眸子像洗过黑曜石。我痴痴地看他。

“你好美”他突然赞叹道。我勾起唇角,伸出舌尖,勾勒他的唇线,用手轻轻揉捏他的胸口。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郁。他抬手拔下我的发簪,辗转地吻我,手也忙不迭地探进我的亵衣。我撕扯他的衣物,摸他漂亮的身子,我想要这个人,我想要把他压到身下。风他突然离开我的唇,一路轻吻我的颈项和喉,轻轻啃噬我的锁骨,一只手在我胸口挑逗,另一只手滑过我的腰线,滑入两股之间。我全身一软,风抬手把我压到床上。

“等等,风,你犯规了。”

“你还有心思说话,可见我不够努力”

股间动作的手突然加快了速度,风吻到我的右胸口,把乳尖含进嘴里,用舌抚摸,我受不了这种触感,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只好胡乱地用手摩挲他的头发。

“风,你都从哪学的这些啊”

“嘘,别说话,感觉我。”

身子都热起来,被凌子风抚摸的感觉竟是如此只好。我看着他欣长结实的身子,记起很小的时候,踩中师父放在山中猎兽的陷阱,困在山中两日两夜,最后也是被凌子风找到,风赤着上身背我走了很远的路回家,我咿咿呀呀地哭喊饿,在晕过去之前不停地在风肩膀上磨牙涂口水,风笑起来“好痒哦,炎,你牙还没长齐吗”不知怎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现在我一直记得,而整个生命中却时时刻刻充斥着这个名字凌子风凌子风凌子风。

7

“啊――”我惨叫一声,凌子风把一个手指从后面推进来。

“放松点,别怕。”

“我没怕!

风一个接一个往里推指头,尽管他一直有安抚我,可是还是疼啊,疼得我直往后缩,风的吻也没停下来过。

“乖。”

“我很辛苦,唔――”我觉得全身都被看光了,虽然我们一起洗澡一起搓背一起尿尿,可是洗澡不用洗这里的吧。

“我,我也很辛苦”凌子风一头一脸的汗,眼泪汪汪地看我“炎,我忍不住了,我要进去。”

“再等等。”

“炎~”

“我说再等等。”

“炎啊,炎~~~”

“啧,知道拉,进来吧。”

风很慢很慢地插进来,憋着冲动脸都有些紫红,我一阵感动,所以我挺起腰身。“啊啊”一不小心,呻吟就泄漏了出来。接着一发而不可收拾。我们撕咬着索取着温暖着对方直到最后才释放出彼此的热情。

第二天,阳光灿烂,我慢吞吞地洗漱完毕挪下楼来已经过中午了,楼下几乎没什么人

子觉看到我,道“二师兄,你受伤了应该躺床上,怎么下来拉。

我有点难为情,只好道“没事,你吃完了先上去。”

凌子风在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坐到他身边,用脚撞撞他的脚,埋头苦吃。

凌子风把手放到我的腿上来回地摩挲,道“燕寒心――你背回来的那小子说要去苏州。”

“他傻啦,苏婉儿卖着肚兜想杀他呢。”

“他说就是想去买个苏婉儿的肚兜。”

“喝,真厉害!我们要陪他去吗?

“你想去吗?”

“我不想去你信吗?”

凌子风“嘿嘿”笑了两声,把一块老大的鸡肉挟到我碗里“我们等他伤好了就动身。”

燕寒心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药味,那是自然,都是我开的方子抓的药。头几天我是用金创药喂着他的伤口,最近几日伤势略有好转,开始结疤的伤口会有些痒,我用了些清凉的草药敷着。今天我想帮他炖些滋补地汤药。燕寒心话不多,总是安静地看着我忙这忙那。我取个沙锅帮他炖药,他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觉得有些好笑“你老这样看着我作甚么?”

“子炎做事的时候会哼小曲。”

不会吧,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追究我这点可怜的自娱自乐的爱好。

“那是我愉快的表现”

“子炎笑起来的时候,虎牙会露出来,很可爱的。”

“小孩子别没大没小的说大人的长相。”

“子炎多大了?”

“我二十三了。”

“只比我大三岁。我们差不多的。”

我帮他坐起来,端了药汤给他,又问“你是跟你阿叔长大的么?你阿叔跟你长得很像么?”

燕寒心的眉毛拧了起来,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唉唉,每问到这里总是再也问不下去。我握着他的手把药汤端起来,吹了吹“不说没关系,赶紧喝吧,凉了药效就不到了。”

燕寒心一气喝下,低着头看我帮他缠纱布,隔了会,犹豫着问“子炎救我是因为阿叔吗?”

我抬起头,这个小孩一脸的忧郁,眸子里的神情闪烁不定,好像准备着一旦我回答是的就马上换上一副冷酷的表情。我盯着他的眼睛“我救你是有原因,但是我不认识你阿叔,我现在只是单纯的想治你的伤,想陪你去苏州。你要我陪你去吗?”燕寒心低头瞅着棉被角,好半天呐讷地说“我要你去的。”

8

月色皎洁,夜凉如水。等我在外头闲逛完一大圈回房,凌子风还是傻傻的盯着师父给的小铜盒。

我坐下来倒了杯水给他“师兄大人,研究出了什么没有?”

凌子风闲闲一笑“你看,这个小铜盒倒像姑娘家的脂粉盒”

我立马装出五体投地的样子“师兄果然高明,脂粉盒都认得的。”

凌子风扑上来把我按到桌子上,双手在我的胳肢窝乱挠,“我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瞎逛,我让你目无尊长,我让你每天陪着燕小子疗伤。”

我咯咯地笑起来“师兄大人不敢了,我不敢了。”

凌子风也笑了“你会不敢,你还有什么事不敢的,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不知道谁是大师兄。”

我憋着痒,死命地爬着桌子把身子翻过来。凌子风还在上边瞎闹,我凑上去拉下他的肩膀跟他接吻,我想比起被教训还是接吻比较好。凌子风一开始有些讶异,不过他很快跟我缠在一起,他一只手托起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我腰间渐渐环紧。整个房间很安静,安静得我听得到风和我的心跳和呼吸,似乎能感觉到蜡烛光打在脸上,暖暖的。但是风的身子有点灼人,在这样的夏夜我却抱着这样的灼热舍不得放手。一吻未毕,我们都是气喘吁吁,风轻舔着我的唇角,道“你不疼了吧。”

“嗯?”我听不明白风在说什么,只是对风的吻有点依依不舍,所以我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又把嘴唇靠过去。风很合我意的继续和我接吻。顺手将我抱起走到床边搁到床上,手是熟门熟路地拉下我的腰带。我一个机灵地坐起来按住他的手。“怎么?”凌子风微微不悦地皱起眉。我按着他的肩把他推倒在床上,这个俯身的姿势真好,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凌子风修长的眉毛他的微微眯起的眼睛和上扬的唇角。他说道“你想要在上面呀?”

我不说话动手开始撕他的衣服,撕了半天也没解下来,倒是出了一头的汗。凌子风乐了,他把我的手放到腰带上“相公,别急,慢慢来,先解这里。”

我用一个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调戏道“娘子,你也别急,今天晚上我会很努力满足你的。”我正要解去凌子风的衣服,只听外面“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凌子风的眉毛耷拉下来。

子瞻也不敲门,抿着嘴直直冲进来。他环视一下四周,我正坐在桌边喝茶,凌子风坐在床上。子瞻扑到凌子风怀里抽抽噎噎哭起来。

“怎么了吗怎么了?”

“剑被抢了。”

哭了半天我才明白,我们家子瞻外出逛夜市也不忘带上他的宝贝剑,走到路口突遇一女,大声斥责其不顾廉耻偷盗她家宝剑,顺便派出家丁打的子瞻落荒而逃。我一瞧果然剑没了,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凌子风明白了大半,一抬头,又一阵“噔噔噔”的脚步,萧阳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剑,道“子瞻,你的剑,我帮你拿回来了。”

凌子风手一挡“萧兄弟真的做的了主么?”

“我的剑自然是我作主”

“这剑上的和萧兄腰上的是一对龙凤佩吧,这龙凤佩可不是随便送人的哦,萧兄这剑是不是早已许了什么人,萧兄到杭州到底是来作甚么的呢?”

萧阳的脸红红的“实不相瞒,杭州城的玉器拍卖商王家之女曾与我指腹为婚,但是我从未见过她,而且爹爹当初只是想将玉器卖于杭州城才这么做。我本来就不乐意,这就是来说清楚的,这剑本是我方的定亲信物自是不用再送于人家。”

“是么,那萧兄弟已经说清楚了吗?”

“我已经跟王伯伯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剑也送于他了。十年前的事是不能当真的。我也已经说明打算签订三十年的通货条约赔罪了。”

“你最好跟王家小姐讲清楚。”

王家小姐正站在门口,大概是本来两人在一起的,萧阳知道她抢了剑之后只记得要还剑把人家大小姐撂在了街上,大小姐追过来了。

那王家小姐愣愣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断袖呀――龙阳呀――”疯一样地冲下楼去。

萧阳很酷地转回身,又说道“这来还想邀子瞻去大理游玩,请求大师兄答应。”

凌子风当然不答应,但是看到子瞻一脸想去的样子,有些犹豫。我想到要去苏州子瞻跟着萧阳还安全的多,就帮萧阳说好话“大理很好呢,子瞻也应该出去长长见识。”凌子风一脸难以理解地看着我,梗着脖颈点了头,这便算是应承了。

日傍晚我们便动身去了苏州,燕寒心还是戴着他厚厚的纱帽,子瞻抱着凌子风依依不舍,萧阳将我拖到墙角塞给我一个装着两粒大还丹的小瓷瓶,很狗腿的冲我拱手“多谢了,二师兄。”果然是奸商,这就开始拍上马屁了。

苏杭苏杭本就相隔不远,没多少天的路程苏州城就遥遥在望了。

9

苏州城门还未近,两顶殷红色的轿子已远远冲我们抬将过来。一青衣束袖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到凌子风跟前福了福,道“小姐邀请各位公子到府上用餐,请公子上轿。”

凌子风还是一脸闲散的笑脸“我们不认识你家小姐,你没认错人么?”

“小姐说了是从杭州城来的四位公子,有一位戴纱帽的。”

燕寒心的身体一僵,凌子风道“既然是小姐有请,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他一撩帘子坐了进去。我也跟着往里坐。3DE2你曲道半:)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这轿子赤顶雕,门帘又是苏绣,颜色这么艳丽,显然是青楼妓馆的所有物。轿子太小气闷的很,我坐在里面更是气闷,这苏婉儿不知搞的什么鬼,我们这一路的行踪算是全暴露在她眼皮地下,她要是想动手,死十也不够。我们现在又在做什么,坐着香车招摇过市赶去吃鸿门宴吗?我看了凌子风一眼,凌子风闭着眼睛扯过我让我靠在他身上。我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就听到外面喊“到了”

苏州倚红楼,江南第一楼,三层的楼房顶着璀璨的琉璃瓦,隐隐可以看见红木门窗里婀娜的身影。门庭外是车水马龙,慕名而来的武林俊杰,家财万贯的富豪商贾,朝廷命官皇亲国戚,倚红楼是以夜夜歌舞升平,散金如土的熏着波斯进贡的名贵香料。如此的极尽奢侈排场也大得惊人。我们坐在这间昏暗得大白天也点着宫灯的厅堂内等了一拄香的时间,苏婉儿小姐终于姗姗而来。

她柳眉杏眼,翘鼻朱唇,盈盈朝凌子风行了个礼“公子早来,小女子已备下薄酒,还请一聚闲话家常。”

凌子风懒懒一笑,当仁不让地坐到主宾位,道“小姐请。”

我盯着苏婉儿鹅黄的外裳,看到胸前露出红色的一角,突然想起来她绣着燕寒心头像的肚兜,暗暗有些好笑,不知道她身上这件可是也有刺绣。苏婉儿殷勤地向凌子风劝酒,只字不提暗杀燕寒心的事。我看着她的笑靥,胸口有些闷闷的,这场面倒像是她看上凌子风才把我们请过来似的。

燕寒心突然冷着脸道“听说苏姑娘在找在下。”

“是有找,小女子为着找燕公子,不惜连夜赶制画像,邀请武林众好汉帮忙寻找。可惜小女子身单力薄,也只能想出如此的法子。”

“那苏姑娘可是有讲死伤不论,只要将尸身带到就连倚红楼一并下嫁吗?”

“怎么可能。”苏婉儿大惊失色的站起来,“我是让他们将你请过来,要毫发无伤的。燕公子可能不知道,其实小女子是燕公子的妹妹啊。”

“你撒谎!”燕寒心大叫起来“我是独子,而如果不是你要取我的性命你的高价赏赐,江湖中人也不会人人都来杀我。”

苏婉儿真的很委屈,她低着头,低低抽泣起来“我只是想找回哥哥,没想到江湖中人会这样对你,听到哥哥要来,我马上派人去接。哥哥,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么。”

燕寒心铁着脸喘着气。连日来的追杀,居然被这小妮子轻描淡写几句化掉,虽是不信,但一腔的怨恨不知道向谁发泄。

凌子风站起来道“兄妹相认是好事,不过我们远来劳顿,想先告辞,多谢姑娘款待。”

“是么,小女子送送公子吧。”

这个苏婉儿是怎么回事啊,老是缠着凌子风,我有点气恼,拍拍还在喘气中的燕寒心“我们先走,别管他们,真是!”

1

苏州城已经呆好几天了,我感到好像事事被人盯上了一样,总是有些惶惶不安。凌子风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总是到半夜才回来。身上又满是脂粉味,我猜他是去苏婉儿那了,问他去干什么,他也总是神秘兮兮的笑着不答。我应该是放心他的,这么多年了,那苏婉儿算什么,才见了几啊。

晚上夜又了,凌子风还是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屋里转来转去。我坐下来倒了杯水,喝掉,站起来走到子觉房门口,看看暗了灯又走了回来,我在房间柜子里发现一本积满灰尘的书打开看了两页,没什么兴趣,我只好又坐下,倒了杯水。凌子风怎么还没回来呢。我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提起剑奔出门去。

倚香楼的门庭里挂满了灯笼,那些白天躲在阁楼上的小姐晚上都下了楼来。我刚进门一个红衣女子就撞到我怀里来。她晕红着脸“小哥要小红陪吗,小红整个晚上都有空哟。”我笑笑问“苏婉儿是哪一间么”小红一下子撅起了嘴“又是找苏婉儿,魁哪能是那么容易见得到的,还是小红陪陪小哥嘛。”我还是笑,一边用力用手勒住她的腰“苏婉儿是哪间么?”小红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知道她被勒疼了。“那间,最里面那间。”“多谢”我往楼梯上走,那小红不服气地在后面喊“去了也轮不到你。”

楼上这一排房间都是空的,只有最里面一间隐隐传出笑语声。我一下子推开房门,一屋子的香艳刺激哪。凌子风笑嘻嘻的坐在凳子上,苏婉儿端着杯酒正在喂他喝,人早就坐在凌子风的腿上。我感到脑袋晕晕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沉,外面楼里也不知道是谁怪笑的那么大声。然后我听到苏婉儿“呀”了一声,很急的站起来。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好笑,这算什么,在妓院里捉奸么。于是我咧开嘴道“二位,以后办事前要先关门。”说完我很好心的帮他们关上门,慢吞吞地走下楼来。

走到楼梯口救到一个走路拐到脚的小姐。我扶起来一看,觉得有点脸熟。“你是叫小红?”小红抬起头,看看我脸红了“公子好记性,还记得小红。”这就叫好记性啊,不是刚见过的啊。我顺手搂过她的腰,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问“你说你晚上有空。”小红的脸越发红起来“是,整个晚上都有空。”“那你要不要陪我呢?”“公子,公子这边请。”

出倚香楼的时候还不到五更。在小红房里喝了太多的酒,现在头还有点疼,身子有点发冷。我紧了紧胸口的衣襟,这么冷,看来是秋天到了啊。

远远望去客栈门口有个黑糊糊的身影,看着轮廓我就知道是凌子风。可惜啊,我不想睬他。我当做没看见他一样径直往客栈里走,走过他身边被他一把拖住,好像要发怒的样子。

“你去哪了,天都要亮了,我在这等了一宿。以为你出事了。”

“你去哪了我就去哪,我们不是有见过面吗?”这个人不会真的没看到我吧,心思全放在苏婉儿身上了吗?

“你在妓院呆到那么晚!”凌子风暴跳起来。

我转过身躯,直直拿眼睛盯着他,那么漂亮的眸子看着我,好像做错事的真的是我一样,我一字一句的讲“女孩子的身体比男孩子要柔软的多,大师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呢?”

“啪!”我的身子撞在客栈的门板上,脸颊火辣辣的疼,我用手摸摸嘴角湿漉漉的,愣了半天才明白自己挨打了。我看着凌子风铁青的脸,这是谁啊这是谁啊?这是那个从小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凌子风吗,是那个从来就没有打过我的凌子风吗?呵呵,苏婉儿啊果然是江南第一名妓呢,十多年的感情她十天不到就抹煞了呢。

我自嘲地笑笑“多谢大师兄教训了。”挺起腰来想慢慢往里挪,凌子风可能想过来抱抱我,又朝我伸出手。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飞快地跑上楼去。远远有听到凌子风的叹息“炎,你要相信我。”

11

从那天开始我就跑到子觉房里睡。我看见凌子风也当做没看见,我整天板着张死鱼脸吃了睡睡了吃,子觉有一天终于在看我乘第四碗的时候哭着抢住我的饭碗“二师兄,我不要你变成猪。”我依依不舍的看着他把我的饭一口一口吃下去。

如今我夜夜安眠,从不做梦。这天睡下去也一下子就睡着了。越睡越沉,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有人在边上说话,吵死了不要吵啊。然后我感到身子被摇晃然后脸上一凉,我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凌子风鼓着腮帮的样子。凌子风一口水来不及咽尽数喷到我的脸上,我大叫起来“我已经醒了!!!”凌子风将我抱起来,我感到他的身子有些发抖“总算醒了,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我低头一看地上躺着具尸体,正胸口上插着凌子风的剑,血沫还在汩汩地往外冒。我感到脸上有点粘,一看之下又大叫起来“凌子风,你在流血!!!”凌子风松开我指指地上的人道“是他的。”他走到床边拿了块毛巾细细帮我擦了脸,又到桌上端了杯水,坐到床上扶我起来让我倚在他身上,他从后面环过手来想喂我喝水。我盯着茶杯,凌子风的手直抖直抖,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感动是感动可是我一口水都喝不到呀。我无奈道“我自己喝。”

“你拿不动的。”

啥?我一提真气,丹田空空如也,手脚也一阵酸麻。于是我一口咬住杯子,把茶水喝掉。

“子觉呢?”

“早醒了,去找燕寒心了。”

“我被暗算了啊,什么下三烂的迷魂香啊。”

“西域一品堂的千里追魂,内力越中招越久。”

凌子风一边解释一边帮我活动筋骨。我道“我手很酸。”凌子风卖力地按摩我的手。我又道“我腿也很酸。”凌子风就捏捏我的腿。然后我指指嘴唇道“这里。”凌子风笑了,“那要我按摩多久呢?”说完就凑过来吻我,他努力地用舌头抵开我的牙关,辗转反侧地吻,角角落落都被照顾到了。我也很想努力地回吻他可是没什么力气,只好把十指扣进他的掌心。凌子风用手别过我的脸,闭着眼睛一脸沉醉舔我的脸颊,他有点兴奋了。虽然我也想可是这是子觉的房间。我道“凌子风。”

没反应。

“凌子风凌子风凌子风。”

“嗯?”

“刺客怎么回事啊?”

凌子风抬起头来,“是苏婉儿派来盯梢的人,苏婉儿应该不止是倚红楼主,她和江湖上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在替她卖命。她可能想要我们的命。原因不是太清楚。”他把我搂紧一点“前几天没法好好说话,一直有暗哨盯着。你都不相信我。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刺客剑都举起来了,你不知道我心跳差点要停掉。后来我又叫了你很久你都不醒,我都快以为你死掉了。”凌子风说着隐隐的有点想哭。我忙道

“我知道的”

“什么?”

“我知道苏婉儿派人监视我们,也知道你想将计就计接近她。”要不然你以为你打我我会不还手呀?

“知道你还跑到妓院去鬼混来气我。”凌子风一脸想咬我的样子。

“老大,知道跟看到是两回事好不好。”你让我看那种画面,我的愤怒一时控制不了了呀,笨!

我抓住他的衣襟把他的脸拖过来,我道“我警告你,你的脸你的屁股你的大腿你的指甲你这整个人都是我的,下再让我看见有什么烂女人坐在你的腿上我就搬到妓院去住,做死算了。”

凌子风一脸骇然的表情“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的?”

“你说什么?!”

“我说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遵命,主子今天要不要回房陪陪小的,小的这些天来很寂寞的。”

我扬扬手“起驾!回宫。”

睡到天刚开始亮,抬手一看捏着张纸条,是凌子风的笔记:

亲亲,速到城外山上一聚。

你个死人,有事不会叫醒我呀。

我冲到隔壁的隔壁一脚踹进去,子觉手脚都搁在燕寒心的身上睡得不亦乐乎。“起床起床!跟我到城外去兜风!”

我带着两小以踏雪无痕的速度狂奔到山顶,凌子风正在跟苏婉儿拉拉扯扯,苏婉儿看到我嘴巴张成圆型“你,你,你怎么还活着?。”

我翻了个白眼,所以说我讨厌这女人,什么话呀,我一直活得好好的。我很好心地提醒她“我们刚见过的苏小姐,最后一是在凌子风的腿上,你忘拉。”

苏婉儿一脸惨白的看看凌子风,看到他同情的眼神,恍然明白过来“是你,你都知道对不对?”

凌子风从衣袖里拿出一尾指大小的竹筒,道“你的飞鸽传书已经被我劫了,你等的人不会来了,昨天夜里你请我喝酒就是为了让刺客肆无忌惮地去杀我师兄弟么,可惜你将有迷药的酒自己喝了。我搞不明白,你要杀的只是燕寒心,现在为什么变得杀我们更加重要呢?”

苏婉儿一时间愤恨不已“是了,是了。你们全该死,尤其是你凌子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竟会想要救你。让你们师兄弟团团圆圆一起下地狱岂不更好。”

“果然,你说过要找我的话是骗人的吧,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这种人会是我妹妹。”燕寒心按捺不住的叫起来。

“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姐姐,你娘苏小小在怀着你的时候就把我抱在怀里了,她抱着我念叨可都是你,你算什么东西,你是她儿子你有孝敬过她吗?你凭什么啊,哦,你凭你那张脸嘛,你那张脸长得和燕青岳可真像呀,看了就令人作呕!”苏婉儿挪着莲步,变不惊的优雅地骂人。我真是有点佩服她。

“住口,不许你说阿叔的坏话。”燕寒心浑身发抖。

“阿叔?哈哈,燕青岳让你叫的吗?他连你这个儿子也不敢认吗?我告诉你”苏婉儿已经走到了燕寒心身边,她抬起头来要说悄悄话“你爹爹变态地喜欢男人哦。”苏婉儿扬手之间,晃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取燕寒心胸口大穴,此时的燕寒心早已心神大乱,于攻于逃都是最好的人选。燕寒心一个差念急急错开身子,苏婉儿也不追攻,收回匕首翻跃着向山下去了。我还没说话,子觉已经箭一样的射了出去,好孩子,呜呜,不亏我多日的教导。要和子觉比轻功,苏婉儿你再练个十年八载。

顷刻间,苏婉儿又回到我们面前,子觉突然说话了“你这个人有问题啊,自己打了就不管别人,燕寒心他还没打呢。”苏婉儿一脸遇到鬼的样子。啊,我可爱的子觉,以为是我平时教他练剑一定是要等到他还手的。凌子风叹了口气“婉儿,你何苦这个样子。我们无冤无仇的。”苏婉儿咯咯笑起来“知道我妈妈,就是妓女苏小小的情敌是谁吗?”我道“我师父?”苏婉儿看看我“这位小哥真聪明,明个可要到我们楼里喝酒。”我道“我已经去过了,谢谢。”苏婉儿看看凌子风“你要拿我怎样。”

“你答应今后不再追杀我们还有燕寒心我们就放了你。一品堂堂主。”

“嘻嘻,你连我是堂主都知道,凌子风我真没看错人。好的,我以堂主之名保证。”苏婉儿拿的起放的下。

“我们想要个信物。”

苏婉儿从肚兜里翻出块牌,我一阵发寒,这女人怎么什么都往肚兜里放啊。

“免死牌可以吗,堂主一诺千金,决不会反悔。”

“谢堂主。”凌子风笑笑。

苏婉儿伸出手去摸摸凌子风的脸,“子风,有空来我们倚红楼哦。”我咬牙,死女人,不要再碰凌子风!苏婉儿走过燕寒心身边,哼哼两声“真是便宜了燕青岳那老杂种。”然后婀娜地向山下扭去。

我又一阵寒,这女人骂人真狠。

燕寒心愤怒,一会后喃喃道“阿叔早不在人世了。”

“什么?!”我大吼一声冲上去抓住他的衣襟。

“我,我,我是说阿叔早在十几年前就死去了。临死之前把一直带在身边的梳妆盒送给了他喜欢的人。我这下山也想见见阿叔喜欢的人。可是很多人见到我都会问起阿叔。”

我想晕倒我实在是想晕倒。师父,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啊,明明亲手埋了情人还要我们找,欺负我们就这么好玩吗?我拖上口吐白沫的凌子风,我招呼上子觉燕寒心。我要回去,我要去理论,师父,我要你让我出师!

乞积静绰 公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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