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梦《利剑番外》-好吧,这篇是货真价实的番外了!两只继续别扭着,不过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22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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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番外1
那天陈东被他的导师追得满学校跑,满脸胳腮胡的马克思二世在他背后嗷嗷乱叫,“陈,陈,试验……试验。”
陈东笑嘻嘻抛了句:“sorry……”开着帅呆了的器张的火红宝马往机场冲。
“FUCK……”鬼佬怒极,重重地吐了口唾味,来不及反应就被清洁工抓住,又是一顿争辩。
当张健坐上他的车就皱了眉,陈东说:“帅吧?前段比赛的奖品,嘿嘿,你男人我是不是出色得一塌糊涂?打败各国选手,勇夺世界冠军……”
张健一坐上车就闭着眼睛,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任他瞎嚷嚷。
“累了?”陈东凑近。
“叭……”一巴掌挥过来,张健不耐烦地说:“闭嘴。”
虽然闪过了耳光,陈东还是忍不住嘀咕,“这都半年不见了,有你这样的吗?”
张健这时烦燥地吹了下头发,头对着窗子闭着眼睛,他赶紧闭上了嘴,只好腹诽,这脾气一年比一年更糟糕,怎么得了。
不像别的留学生那样,陈东因为卖了几个软件,专利权每年卖得好也有好几十万,加上别的七七八八的外快钱也不少,干脆在美国置了业,免得他男人因为嫌酒店和学校宿舍不清静,而租住的房子,得……陈东第一租的房子的房东很喜欢他,有事没事就爱送个甜点什么的,而这祖宗当时脸色就很不好看,所以拼命写程序,就为了买个像样的房子,可他呢,住了新家,也没见他脸色变好一点,那天等着他来美国俩个人第一入住新房,他就鼻子哼了哼,陈东都不知道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根本没法想他在想什么。
“累了?”一到家里,看见张健躺沙发上,陈东有点狗腿地凑过去捏着肩问。
“嗯。”张健就淡淡地应了句,眼都没睁开。
捏着捏着陈东就很Se情,手都钻进了衬衫里,捋拔着胸前的颗粒……
见张健没反应,恶胆横生,干脆轻巧地把衬衫揭开,嘴凑了过去。
张健没有推开他,只是在陈东呼吸渐浓时他的脸给抬起,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像哄小孩子,“我饿了。”
他的眼睛是大小适中的那种,里面冷淡,冷淡得像清晨的湖面一样冰冷也清澈,陈东根本没法拒绝他,看了看自己裤裆的隆起,苦笑了下,“想吃什么?”
“随便。”张健站了起来,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边往楼上走去。
陈东知道他是去洗澡,无奈地耸了耸肩,去厨房准备吃的。
当冷水打到头上时,张健细不可微地叹了口气,禁不住陈东的软磨硬缠,还是来了美国看这厮,尽管踏进机仓那刻他都想把腿收回打道回府。
“张健,别冲冷水……”声音从楼下传到了楼上,这是一个适合两个人居住的公寓,二层楼,为了配合他的喜好,陈东把二楼设置成卧室跟书房,极大的空间,楼梯开在中间,左边是床,对着一个偌大的阳台,阳台上是草木滕植物类,一片生机盎然;右边是书房,两面墙是书架,二台台式电脑跟两个笔记本摆在了中间,还有一个吃茶点的小桌子,只坐得了两个人的小桌子。
张健没理陈东的叮嘱,用冷水洗完澡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把浴布往腰间一裹,走到电脑桌前,看到有烟盒,拿出来抽了一根。
陈东叮咚叮咚跑了上来,高大的帅气男人往他头上一撸,皱眉,“又冲冷水了?”
张健抬手,挡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到床头,支着一着腿看着窗外吐云翻雾。
“别抽了,要吃饭了。”陈东走近,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
张健偏过头,冷冷淡淡地跟他的舌头纠缠了一翻,当有了温度就快要翻滚时他抽身,往楼下走去。
陈东看着他瘦削白皙的背,还有那欲坠未坠的浴布,原本无奈的情绪看到那性感的股间时变成了下腹的灼热感,不由得又吞了吞口水,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声“妖精”。
他跑下楼,一路捡着张健脱下的衣服,放到了洗衣房,张健正打开落地窗,对着一片苍绿和巨大的蓝天白云遥遥眺望……
去厨房把最后一道汤放上了餐桌,陈东过到窗边,抱着张健细瘦的腰,“吃饭了。”说着吻落了张健耳边和颈项。
张健任他抱着,抽完最后一口烟才回头,坐到了餐桌旁。
他一坐下就翘着腿,整条腿都露了出来,陈东知道他没穿内裤,张健沐浴和晨起后,就爱什么都不穿,腰间裹块布就了事,但知道跟看到不是同一回事,那条修长的腿从根部到脚尖都披露了出来,景象太绮丽,他差点流鼻血。
张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过碗自己添了碗汤喝了起来。
陈东灿灿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添了饭吃了起来,中间不由得又吞了吞口水,饭没嚼几下就全吞了下去。
PS:真的,没完结。。汗。。这不。。才开始。。那里打上完结是因为我想换个方式写……第三人称可供发挥的空间太大了,冒险一试。。。。同学们要相信啊。。我不会这么就了结了他们的。。不过。。我这样写你们喜欢不?吱一声吧……
利剑番外2
陈东刚在他身上喘息,张健就推他。
陈东不动,下面的张健明显不耐烦了起来,挣扎着要起……陈东怕真压坏了他,只好起身。
张健去浴室冲完澡,陈东一直尾随,到了床上时,他站在旁边,过了几分锺看着张健闭着眼睛要入睡的样子,在旁边坐下,“我睡你旁边好不好?”
张健冷哼了声,挥开被子坐了起来,陈东马上跳起,“我睡沙发。”
他怕张健又是一百零一的话都不说一句就往楼下走。
那样的情况他看够了,无论哪一他都得认败。
做完爱,他的情人不跟他睡一个床。
坐到了楼下的沙发上,想着这半年是怎么求他来的,来了还是以前一样,想好好抱抱他永远都只是妄想,陈东有点心烦意躁,推开了门开了车出去。
车上的时候打了方向盘一掌,打得手发麻,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学校的电子室开去。
早上回来时带着早餐,张健喜欢的桂粥,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去唐人街买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也只会换来他淡淡漠然的两眼。
陈东把温着的粥放到碗里,还有两碟小菜,端上了楼,张健已经醒来,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喝着咖啡。
把食物放到桌上,陈东在他脸上一吻,“我去洗个澡,你先吃着。”
他也知道,张健决不会问他昨晚去哪了,他从不问他的行踪,但他握有自己更大的筹码,他的心在他身上,无论去哪都不会找不着人。
冲完澡出来,陈东把报纸打开,拿过张健的咖啡杯倒了满杯,喝了一口,看起报纸来。
张健把粥喝完,吃了两夹菜,懒洋洋地拿过陈东手旁的报纸,挑了几个感兴趣的题目看了几眼,过了一会又甩到桌了,两条腿搭到陈东身上,打起瞌睡来。
永远都不要指望张健会对他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陈东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只好按着他的步伐来。
“想去哪玩?”陈东摸了摸他的小腿,有点凉,捂了捂之后说。
“去超市。”张健沉默了一下,闭着眼睛说。
陈东愣了一下,“要买什么吗?”他记得在张健来的时候他已经补充了冰箱水果的贮存,因为他们两个人都不太下厨,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做过,但除了白粥之外张健这个挑食的少爷基本不吃他煮的东西,宁肯饿着。所以大都时候他们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带外卖,为了必要时候张健不饿着他存备了一些水果……总算这少爷不挑剔这个。
张健嫌他多问,踢了他一脚,不再言语。
陈东把另一碗粥给喝了,把剩下的菜也给解决了,张健这才睁开眼,去衣柜拿衣服穿。
张健体温偏冷,在家也不多穿,更多时候讨厌空调的温度,所幸身体底子好,不太容易感冒,但也足够陈东烦恼,生活久了知道他这些劣习后,就怕哪天真会大病一场。
张健对他冷冷淡淡,他那些哥们从来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但陈东只能无奈,像现在,要外出,张健穿好了也会帮他选外出的衣服,还会帮他穿上……有时候他兴致来了,知道他要开会或者参加什么活动的,更会帮他选西装领带然后再亲手帮他穿上戴上……拥有这么个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人,除了无奈陈东想不出更多时候自己的情绪是什么。
俩人都是T恤牛仔裤,清清爽爽的两个男人倒像大男孩,下了车,人流涌动,这才发现今天是减价日,超市跟商场里满满的都是人。
张健皱眉,陈东以为按他的少爷脾气他会离开再择日再来,但张健只是伸出手,牵着他往里头走。
他们手五指交缠的方式明显让人感到他们是一对,不过所幸国外开放,再加上他们本身长得英俊是让人看着愉悦的一对,看向他们的眼光倒大部份都是赞赏的好奇。
这也是张健的本事,目无中人,当他想牵起他的手时,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不顾忌任何人的眼光,像他跟他在一起,谁都没有置啄的权利。
他的大胆往往让陈东的手会下意识地更紧地回握过去,好似在张健心里,与他牵手是极为光明正大的事情,就算他们同时是两个男人。
这也是张健吸引陈东久久无法移开感情视线的原因,他像冰,极寒;同时也像火,极炽。而你,无法不爱他。
再多纠缠的痛苦像是为了这些都可以忍受了。
就算竭尽任何办法也无法在他口中听到一句爱语,但是,他的行动却在说明着比那些话更多的东西。
因此无论如何,陈东对他,无法放手。
张健拉着陈东去了肉类区,陈东好奇,问:“要干什么?”
“做饭。”张健言简意赅。
陈东闭嘴,看了他几眼,看着旁边众多重磅家庭煮妇挤成一团,把他搂到怀里用身高优势挡除他跟别人的接触,让他捡他所需要的肉类。
尽管张健行动迅速敏捷当机立断,但把东西买了出来放到车上时,陈东跟张健头上还是微微出了点汗。
陈东放在车上的手机被人连魂夺命CALL,未接电话有二十来个,回电过去是他负责的软件编写到了重要时刻,教授要他回去。
挂了电话,陈东一摸鼻子正要开口,张健淡淡地说:“送我回去,晚上早点回来。”
陈东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嘴,“你要做饭给我吃?”
张健并不以为这是多么大的事,漠不在乎地说:“练练手……”
陈东嘴角其实从超市开始一直都没放下,笑容性感阳光得他一路来抹杀了不少女人及同性恋者的眼睛与心,但张健却对他那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笑容无感,一路都只是冷着一张脸穿梭在人群。
送了张健回去,把东西放到屋里,陈东在他脸上一亲,“我会早点回来。”
张健看都没看他一眼任他离开,把东西整理好放到冰箱里。
洗了手上了二楼,抽出烟点上,坐到了阳台上,视线微微偏左,对上了在绿荫中的车道,他微微地笑了一下,吐出了烟雾,尽显男性锐利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嘲讽,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那个……只要从他这里得到一点点就会神采飞扬的男人。
利剑番外3
张健抽着烟不耐烦在厨房里捣鼓了一阵,又扯过菜谱看了半晌,扔到旁边,操起刀锅又是砰砰一阵乱响。
陈东回来时就看到了如此景象,满脸不耐烦的俊美男子嘴边叼着烟,眼半吊着看着锅,隔老远把菜给扔到锅里,看到油不乱溅这才走近拿着铲子糊弄两下。
他觉得这东西弄出来能吃吗?后悔自己没买胃药回来。
看张健那冷漠生人勿近的气息,陈东不敢这时候在老虎眼皮子底下捋须,老实地上了楼去把今天的试验备份,尽管他想把张健当猫娇宠。
等到楼下椅子被拖着发出了尖刻的声音,他往楼下看,见张健把东西已经在餐桌上摆好,脚翘在餐桌上不耐烦地拿着碗拿着汤。
陈东把手头的活放下,下楼小心翼翼地尝试了一下,能吃,还挺美味,筷子不由得动得快了。
张健在旁边冷哼了一声。
陈东夸奖他:“挺好吃的。”就是卖相不太好看了点。
他帮着张健夹着菜,“你也多吃点。”
张健不理,只是喝完汤之后把红酒打开,自斟自酌了起来。
陈东被张健的饭菜给撑得满身满心都飘飘然的,脸上的笑都没怎么停过,看得张健觉得刺眼,最后连哼都懒得哼了。
到最后陈东把最后的菜都给吃光,撑着肚子躺沙发上,感叹人生在世如此美好不妄来世走一遭。
还没感叹完,张健踢了他一脚,冷冷地说:“洗碗。”
陈东爬起,搂住张健的腰,“等会嘛……”
张健对他的撒娇恶寒,甩了下他的手。
饱暖思淫欲,陈东上下其手,张健本是穿的胸前大开的T恤,光是低头就可以看得见赤红的乳头了……
轻巧的手把拉链拉了下,张健冷眼,陈东色胆上来根本管不了这么多,用嘴咬着他的耳朵,含糊地说:“这半年我就光想着你自蔚了几……”
张健本来有点微醉,这个时候倒也没再挣扎,任陈东把他的裤子给褪去。
昨晚只做了一,因为时差他本来就没太多力气,陈东也没胡搅蛮缠,今个儿再不满足他,这条狗又不知道会啃谁的骨头去了。
昨晚被扩充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紧窒,陈东一根手指头都进不去,硬大却已经急不可耐地抵住那了……
不想再上楼拿润滑剂,陈东急躁地把张健翻过身让他跪在沙发里,拿过还剩几口的红酒瓶含了一口到嘴里,往后穴送去。
舔弄一阵也只够两个指头进去,张健的腰有点抖,回过头不耐烦地说,“有完没完了。”
陈东喘了口气,拿住自己的硬长慢慢地塞了进去,张健在他身前细不可微的抽了口气,手紧紧地抓住沙发。
等到完全进去,陈东俯在他背上不断亲吻着他的颈项和背部让他适合。
“快点。”过了一会,张健扭了扭腰,回头冷冷地喝道。
陈东得令快速地抽动了起来,抱住张健的腰一穿到底,汗水滴到了张健的背上,张健不可抑制抽搐了起来,后面夹得更紧。
“放松点,张健,张健,宝贝,我快被夹断了……”陈东抱起张健,让他坐到自己身上,自己躺到沙发椅背上,扶着张健的腰一阵猛烈穿插,“啊……啊……”
张健咬着嘴,头往上天板台,情欲中他的艳得如最入骨的媚药,红唇更是刺眼地呈现在他面前,陈东根本不假思索把他扭转过来面对着他。
“啊……”过大的弧度让张健呻吟出声,但下一刻全没在了陈东贪焚的嘴里,他吞咽着他口里的口水,像是要把他身体里的水份吸干。
穿插一阵后穴已经被打开,这下陈东更是猛烈了起来,把张健抱到餐桌上,全部抽出再一插到底,操弄了一阵又嫌不过瘾把他放到地上换了个姿势,抬起他的一条腿对着那吞吐着他的强硬的小穴更用力地穿插。
激情中的张健已经完全没有平时的冷淡自若,眼边又因激情而泛出的水滴,眼睛迷朦半睁开,看到陈东那张因为激情变得凶狠了一些的脸,伸出手要抱着陈东的头。
陈东一顺手把他拉起,这下他又坐到了身上,粗长抵到了最,他紧紧地收缩了一下,引来陈东又一阵完全粗鲁的冲撞。
好久没来的激烈欢爱让张健对场所不满意,地板太硬,硌得他生疼,如果想明天还能起床的话,最后换个地方。
“去床上。”张健紧揪着陈东的头发,命令地问。
“是,遵命。”陈东咬了下他的嘴角,粗哑地说。
他抱起了张健,走到楼梯中间,又因为忍不住撞击了十几下才又重新迈开了脚步。
一到床上,陈东根本管不了其它了,化身猛兽,把张健的腿抬到肩上,一阵狂烈的穿插……张健的头因剧烈的动作被撞到床头生疼,不由得只好抱紧陈东的脖子,完全依附到他身上不被他撞得支离破碎。
张健醒来时腰根本不能动弹,拜昨晚陈东的不加节制所赐,他连后面都像现在被塞着根东西一样,异物感挥之不去。
身上跟床上是清爽的,他偏了偏头,窗帘半拉开着,看天色应该是白天……他试着起了身,脚踏到地上时还是扶了扶腰,酸涩的腰跟下部位简直让他没法站稳。
他往楼下看了看,陈东不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多,房间里静悄悄的,陈东这个时候应该是去学校了。
他知道下面陈东准备了吃的放桌上,但他懒得下楼,走到电脑桌旁,强忍了一会又忍不住揉了揉腰,骂了句:“混账东西。”把自己的笔记本跟手机拿到手里,又缓缓往床上移动。
用柔软的枕头抵住了腰,他揉了揉头振作了一下,把笔记本打开,理起公事来。
中间跟他叔叔通了个电话,聊天几句挂了,看了看时间,知道陈东这个时候也快回来了,把笔记本关了,打开抽屉拿出烟点上。
男人的心,Xing爱,胃,上半身,下半身,他都算计得非常全面……陈东离不开他,这不是注定的结果,这是他必须要得到的结果,这世上,哪里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情爱?
他要的人,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他的手。
张健讥笑了一下,自己可真是个怪物,要的想的……哪有一项是正常。
利剑番外
隔壁不知什么时候住来了个金发帅哥,每黄昏张健开车出去兜风就会对他猛吹口哨……这天干脆堵在车库门口,笑得极为耀眼,“嗨,我是史蒂芬,喝杯咖啡怎么样?”
张健视而不见他倒车,帅哥赶紧闪开,瞠目结舌,最后看了看自己差点被压坏的脚,送了张健车屁股一个中指,最后跳脚,对着空气“嗨”了良久悻悻然垂下了头。
张健去陈东学校接了他回来,到了家,竟看见那帅哥还蹲在自家门口,一见到车子来了,站直了身,翘首以盼。
车近了,俩人对视,黑发阳光帅哥看金发阳光帅哥,金发阳光帅哥转眼看黑发冷漠帅哥。
最后,黑发阳光帅哥发话:“你堵住我家车库了。”
金发帅哥看了看那冷俊得高不可攀的男子,勇敢追爱:“嗨,晚上出去吃顿饭好吗?我请……”
陈东见有人打自己男人的主意,弯了弯嘴,从敞蓬车里一跃而出,哥俩好的搭上帅哥的肩:“来,我们聊聊。”
张健冷冷地勾起了嘴角,把车倒进了车库。
等他在阳台喝咖啡时,楼梯砰砰作响,然后是落地窗被拉开的声音,陈东也走到了阳吧,对着椅子里的张健狠狠一个吻,问:“你在国内也有这么多苍蝇围着转。”
张健不耐烦一脚踹开他,不答理他。
陈东刚跟人决斗获胜归来,要来心情还挺愉悦的,一想到张健那招人粘的脸,还有本身就是个放纵自己的主,一想脸都绿了,回来质问,又受到张健暴力相对,委屈不已。
他干脆不怕死的跟张健挤一椅子,张健又是打他脸又是踹他肚子都没给打退,只好放任自流。
陈东取得了最后胜利,安心地躺椅子里,怀里还坐着张健,暗叹甜美果实果然不容易取得。
房内电视响了,刚坐稳不到一分锺的陈东打算忽视,啃着张健的背……此时张健身上的白色T恤已被他捋起,他舔吻着细腻紧致的皮肤,打算沿着优美的背脊吻下去,股沟,直达后穴他最爱的地方,在阳台上上演一片春光明媚。
电话响了十几下就停了,他更安心地把脑袋移到前方,把张健的衣服给脱了扔到地上,扭转了点他的身体,吻着前面的乳头,顺着小腹,把牛仔裤打开,吻住了被黑色内裤包裹的性器。
“有没有在外面偷吃?”他满脸醋意地抬起头。
张健轻声地呻吟着,漫不经心地摸着他的头发,闭着眼睛享受,并没回答他。
他轻轻地咬了一口,再抬头看张健。
张健睁开眼,冷冷地笑,“没有。”他推开了陈东,坐到了椅子上,把牛仔裤褪到腿中间,“快点……”
陈东皱了下眉,只好蹲跪在他面前,把内裤拉开,握住弹出来的半硬起,俯下了头。
后方被陈东的指头在润滑,前方被陈东含住穿插,前后攻击的舒爽让张健毫不掩饰地呻吟出声,眼晴半睁着,享受着Xing爱的美妙。
他的头微偏着,竟看到隔了几米的另一幢房子的主人……金发大帅哥拿着毛巾堵着脸一脸痴呆地看向这边。
张健毫不在意地重新回过头,手指在陈东的头发里穿梭,咬着嘴享受着性器抵达陈东喉咙的致命快感。
等到张健泄了,陈东吞下他的Jing液,把自己的裤子也半褪开,掏出自己的硕大放到张健嘴边,张健把它含到嘴里,双颊鼓起,等到完全湿润,让陈东坐下,拿着他粗大的胀物的东西放到自己穴吞没。
陈东的脸在激情英俊得不可思议,张健勾着他的舌头纠缠,腰扭动着,引得陈东扶着他的腰浑身大汗的撞击。
“让我骑你。”激情,陈东提出要命的要求。
张健微微一笑,双脚跨开跪到了地上,此时陈东裤袋里的手机也响了……他早就红了眼,扶着自己插进了里面,哪管得了电话。
骑插,到最后两人都跪着做,再到站起,换过好几种姿势,陈东做到了淋漓尽致泄出,满足地抱着张健,朝着隔壁得意一笑。
张健抚摸着他躺在自己怀里的脸,尽管还是冷漠,但那态度纵容极了。
陈东彻底的心满意足,看着那被他打得猪脸的金发帅哥扔下毛巾狼狈而逃的背影嘿嘿一笑,他的男人是他的,无论哪个地方,就算是一根汗毛也是他的,谁都甭想打主意。
手机又在响了,陈东懒懒地勾起裤子掏了出来,一看号码,从张健身上支起手,打开通话:“妈……”
“没,没……刚有点事去了。”陈东站起,往房间里走去。
张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的背影,冷冷地笑了起来。
洗了澡出来,陈东正坐在电脑桌旁,沈地看着张健。
“你们回去了?”
“嗯?”张健笑了笑,“你说市政府改建的竞标?”
陈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我们家是商人,哪里有钱挣就往哪钻。”张健嘲笑般说:“还是说我们家被赶出了渤市,就回去不得了?”
陈东揉着头说:“你还是不愿放手。”
张健往楼梯下走,大声说:“我饿了。”
“张健。”陈东站在楼上,高高地往下望。
张健抬头,跟他对视。
“你别逼我……”陈东淡淡地说:“你知道光是现在这样已经费了我所有力气。”
张健扯出了一抹笑,往厨房走去。
陈东下楼,在后面抱住张健,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怀里男人淡淡地体味,致命的,惹人发狂的,又让他沈迷不愿放手的气息……
“张健,跟我好好过,好不好?”
张健默而不语,只是煮着他的面条,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水里洗着蔬菜。
“张健。”陈东掐紧了他的腰。
下一刻,锅被张健掀到了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炉火被水浇湿,一片狼藉。
张健从他的怀里挣开,脸色冷漠,厌烦地看了眼他,拿起车钥匙,往门外走去。
车开到海边,海风吹来,冰凉致骨。
“叔,你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那边沉默,“你现在在哪?”
“海边。”
“没事吧?”
“没事。”
“嗯,你小心点。”
“我知道。”
张健挂了电话,在凌利的海风里点燃了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黑色夜空下,谁真正看得清谁?
利剑番外5
吹了一夜的海风,张健感冒,懒得回去,买了药直接去酒店开了房间。
陈东本来暑假要回去,要张健先过来住半个月,等手头的事情理完再旅行半个月一起回国。
当天早上,张健订了回国的飞机票,吃了药睡下,懒得再管其它。
睡到晚上回去拿护照跟行李,果然陈东坐在沙发里,面似铁青。
张健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去楼上拿东西。
陈东跟了上来,抓住他收衣服的手,“你干什么?”
张健甩手,没甩掉,停下说:“回国。”
陈东想骂人,但最后只是哑着嗓子说:“不是说好了的吗,事情都快忙完了……”
“有必要找不痛快?”张健冷冷扬眉。
陈东苦笑:“你什么时候让我痛快过?”
他把衣柜关上,烦燥地从桌上拿起烟,腥红的双眼代表他未眠多时,可张健看着这一切都无动于衷。
抽了两口烟,他妥协性地抱着张健的腰,“我们俩个人单独的第一旅行,答应我一起好不好?”
张健有点眼昏,想起他们的第一……也是出游,过程谈不上愉快,他引诱了他,可惜他也没占多大便宜,最终是他打了他一耳光而他狼狈逃回。
他们之间,真的是可供一点美好的回忆的事情都没有。
伤害已经够多,不需要再多来证明他们互相折磨的能力了,太浪费时间。
张健摇头,“我要回国。”
“张健。”陈东掐紧了手。
“不……”张健回过身摸着他的脸,冷冷摇头。
半个月时间是适合这个男人来跟他谈情说爱,但他叔需要帮手,渤市的工程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他算计他,他何尝不是在算计他。
“张健,我有底限的。”陈东有点悲凉的笑了。
张健拉开他的手,冷笑:“你一直都有。”
他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你在逼我放手。”陈东靠着床坐下,“我顶不住那么多,我不可真正的除了你谁都不可能要,父母,长辈,兄弟,我已经对不起他们太多……”他捧着头,单膝横在地板上。
张健把衣服装好,默而不语地走到电脑桌旁拿笔记本,放到行李箱里。
把东西全部弄好,找着了自己落下的手机,打开除了陈东的电话后还有他叔来的一通电话。
他回了过去,那边他叔说:“没什么事,问你要不要回来。”
“今晚的飞机,后天我飞你那里。”张健交待完,收了手机提出行李往外走。
陈东没再说话,眼睁睁地看着他下楼,再看到大门关上,看着他离开他的房子。
最后,他疲倦的闭上了他。
有时候,爱情是不能把一切掩盖的。
有时候,爱情也是让人伤至彻骨也无能为力的。
美国短暂的一星期多,并没有让张健对于这竞标的事情有所疏松,在飞机上把所有方案都再确定了一。
不过,对于市政府改建这竞标,作为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公司来说,他们的优势并不明显,但作为回渤市的第一步,尤其在市长还是陈东八师兄的那人时,张健对于这竞标还是绕有兴趣的。
尽管结果是肯定不成功。
陈东理完这个学期的试验跟论文了一个多星期,回了家,住不到几天,就又跑出来找张健。
张健住在酒店,看着他没赶他走……也没有冷言冷语,两个人对视,看了半晌就又滚到了床上。
陈东用力地在他身上发泄,怒火以及心痛。
再怎么包容身下的人他也总不会满足,他就像黑洞,怎么填都填不满,怎么补都补不出他想要的样子。
做完爱,陈东在接电话,张健躺在他身上闭着眼休息。
陈东接的是他母亲的电话,内容涉及相亲……并且确定好时间地点,让他准时到达。
陈东推脱不掉,最后无奈答应。
张健在他身上冷哼一声,夺过电话,一一查出电话薄跟通话人士,看到眼生的,就问:“谁?”
陈东老实回答。
到最后,一个不该存在的电话也没有,证明陈东的清白无辜。
张健弯腿用膝盖抵住陈东刚发泄的炽热的物体,再用手抓住,阴厉地看了他一眼,威胁地说,“老子灭了你。”
他不会说他嫉妒,他只会说威胁,永远都不可能对他甜言蜜语半句。
陈东无可奈何地抱住他,为了他在父亲底下几丧命,才换来出国的机会,以后在一起打击和困难会更多,而显而易见,他不可能会配合他,更可能的是会火上加油乱上添乱。
无论什么时候,他从不愿好好跟他在一起。
“我也有底限的。”他抱着他很痛苦地说。
张健没搭理他,看着他紧皱的眉好心情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竟然倚着他的肩膀小睡了一会。
陈东死皱着眉看着天板,但却舍不得推开身上的这个人。
陈东正悄悄进了酒店,在大厅见着了他表哥,酒店老总见着他就嚷嚷,“躲什么躲,见不得人了?”
陈东回过头就爽朗的笑,“哪啊,这不,没瞅见吗?”
“去包房?”宋见诚搭着他背,“走这边的电梯。”
进了专梯,陈东笑着道:“真奢侈。”
宋见诚斜眼看他,“这可是厅级干部的宝贝女儿,难得出来一见,你给我悠着点。”
陈东摸了下头,笑,“我这不,消受不起。”
宋见诚哼了声,到了楼层,押着他:“你给我换身衣服去,姑姑就知道你肯定不正经,有你这么穿着破洞的牛仔裤裤来相亲的吗?”
陈东唉叫了两声,“哥,哥,你饶了我,我这才多大,我都有心上人了,不带这样逼我的。”
宋见诚怒极反笑,“你那叫什么心上人?有本来你带过来给哥哥弟弟们瞧瞧……”
陈东在心里苦笑,那就一得罪人的主,怎么敢带?连忙哀求,“哥,你行行好,你也知道我困难,别帮我妈一起为难我好不好?”
“那是好人家的女儿。”宋见诚大声喝斥。
“是好人家的女儿,那也别让我糟蹋了。”陈东不进门,说:“哥,我这改不了了也变不了,你饶了我吧,别糟蹋人家好好的闺女了,一个章薇薇就够我悔的了。”
宋见诚怒极,骂:“你这没出息的,玩什么不是玩,居然跟那种小子玩真感情。”看着陈东那张刀刻般英挺的脸,想到自家好好的比什么人都玩得开的弟弟居然成了一痴情的主,更是火上心头,“可惜人家还不待见你,你这不找贱吗?”
陈东笑了两下,没说话。
宋见诚一瞪眼,“笑什么笑,没骨头的家伙,赶紧的给我换衣服去见客。”
利剑番外6
陈东随手从瓶里抽了,闪过包厢,放他妈手里,连亲了几口,“妈,我这不有事,先走……”刚跑到电梯口,他表哥带着一伙人在堵着。
无奈之下只好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回去陪老太太们跟人家小姐吃饭。
对方来的也是个温婉如玉的老妇人,相亲的也是极具风度涵养的女子,更巧的是,跟陈东同一所学校留学。
“久仰大名。”蒋晶洁有着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伸出纤纤玉指来握手。
陈东一笑,回握了一下。
饭局进行到一半,陈东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听了一会,说:“马上过来。”
“那你送蒋小姐一程,她刚才说要去……”陈老太太回头,含笑看着蒋晶洁。
“我要去东义路的百货商场,不知道顺不顺路?”貌美如的大家小姐笑意吟吟地看着陈东。
“顺路,顺路……”陈老太太握着陈东的手,“好好送晶洁过去。”
陈东似笑非笑,打开门,让蒋晶洁先出门。
“麻烦你了。”仪态万分的蒋晶洁低首,在金碧辉煌的走廊的壁灯下更衬得脸娇艳如。
陈东含笑,“客气了。”
下了电梯到了大厅,他拿出手机,“把车开过来。”
到了外面,已经停了一辆奔驰,陈东把门打开,让人进去,尔后说:“对不起,蒋小姐,我还有点事,我先叫人送你过去。”
蒋晶洁娇颜一愣,不过片刻还是笑着说了声:“谢谢。”
陈东微笑,把门关上,阻挡了那双含水美目。
“八师兄。”陈东来到了相约的地方,坐在了中年男人的对面。
“来了。”中年男人把茶倒满,放到他面前。
“嗯。”陈东微尝了一口。
“听说张家的人也来了……”弃官从商的中年男人依旧有着往日为官时的从容不迫,“跟我争同个一工程。”
“嗯。”陈东对于这个师兄实则有些愧疚。
“你跟张家的那人还在一起?”肖平国看着这个自小受尽宠爱的小师弟问。
“是。”陈东把茶一口饮干,“你放心,八师兄,我不会让你为难。”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肖平国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
陈东涩然,嘴角还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张健跟手下的人开完会,又把酒店的房子退了,正把行李搬到刚装修好的公寓,陈东的电话就已追来。
“你在哪?”男人的话从电话那头传来。
张健说了地址,陈东不久后抵达。
“新买的房子?”陈东左右观看了一会,坐到张健旁边,拿过他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
把手中的资料放下,张健侧头枕到枕头上揉着眼睛,一言不发。
陈东看到他累极,把酒杯放下,“累了?”
张健抬眼看了他一下,这是自陈东进屋看他的第一眼,然后他伸出头在陈东身上嗅了两下,又转而跌到枕头上,勾着陈东来了一个热吻。
一阵欢爱,张健去浴室冲澡,完了见陈东还在床上,自己去了另一间卧室。
刚躺下,陈东就推门而入,身上只系了条件仔裤,拉练也没拉上,没穿内裤隐约看见底下的黑色暗影,他神色淡然走过来,嘴里还抽着烟。
张健挑眉,陈东一跃而上,扑到他身上,把嘴里的烟放到他嘴里,“我想跟你睡同一个床。”
张健摇头,不置多词。
“张健,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不给我退路一步一步地逼我,就算我不想,我也会给你逼走的。”陈东没有生气,只是闪到张健的身边躺着,“你不肯原谅我,连睡一个床都做不到,这样在一起有什么意义?”陈东苦笑。
“对你爱的人这么残忍你觉得高兴吗?真觉得高兴?”陈东面对着他,缠绵地摸着他的脸。
张健撇嘴冷笑了起来,抓住他的手,“陈东,别跟我来这一套。”
陈东刹那凶狠,反抓着他的手,眯眼,“你敢说你不爱我?”
本身就是不够谦卑的人,平时再委屈求全也断不了骨子里的倨傲,张健想起陈东的性子就冷笑:“我不爱你,陈东,听清楚了,我不爱你。”
陈东死死地看他,过了几分锺,他起身走了出去,门被“砰”的大声关上。
张健摊开四肢,无力地看着天板。
浅睡了几小时,张健醒来,习惯性的嘴里叼着烟,又去厨房把新买来的咖啡壶洗了一下新泡上咖啡。
帮着他盯着那边的人打来电话,说陈东跟重要人物的女儿已约会,需不需要仔细跟踪把详细报告呈上来。
张健轻描淡写,“别转移注意力,派个人看着就行。”
他从来不觉得陈东会真正站在他这边,利害冲突时,那个男人只会挡在他前面截杀他,并且以所谓情爱之名。
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陈东的冷酷及懦弱,那个用情圣面孔出现的男人,真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再推他一把,再美其名曰是为他好。
他受不了他对他的坏,也只会给他以为他对他好的好,从来没想过,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是啊……是为他好,张健笑了起来,喝了口咖啡让胃纠成一团,心里空荡荡一片。
已跟人约会?
看来……长大的陈东,真的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晚上张健打电话给陈东,约他吃饭。
陈东在那头拒绝,闭口之后又说:“改天,今天有事了。”
张健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晚上跟分公司的人工作会餐,进酒店时跟一票哥们相拥而入的陈东擦肩而过,张健眉眼未动,走向左边的电梯,而那边走向右边的电梯。
“陈东,那不是张健……”有人在说。
一片喧闹中,张健未回首,领着一群西装革屡的人进了电梯。
“靠,还这么拽,他们家不是完了吗?”有个大噪门从人群里嚷出。
电梯门关上,断绝一切好奇之眼,张健的助手叫了声,“健少……”
张健双手插袋,看着他挑了下眉。
助手看着张健波澜不兴的脸,倒也没再说出什么来。
席间跟这的主设计师们多喝了几杯,张健叫助手开车,回程时陈东的电话来了,说:“我方不方便过来?”
张健冷冰冰的说:“不想过来就不用过来了。”
陈东来的时候张健把衣服脱了,身上只着了件衬衫,扶着头昏的脑袋在沈思。
陈东先是在他面前站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地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
两人无语,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向。
最后还是陈东开的口:“我又输了是不是?”他苦笑不已:“比在乎我总是比不过你的……”他倒在沙发上,头仰着天板,一片迷离不已。
张健疲倦,“你跟我比这个干什么?”
陈东侧头,看着他。
“陈东,我已经很累了。”张健眨眼,俊美的男人脸上眼里都是颓废。
陈东禁不住俯过身,抱了他的腰,“张健。”他吻着他,眼里有着心疼,“对不起。”
张健回抱着他,心里冷笑,思及陈东对他那隐含的要求,更是疲倦不已,倦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陈东吻着他后颈:“我们忘了从前好不好,我们好好过下去,张健,你这样我心疼。”
不,你不心疼,张健淡淡地在心里说着,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心疼过,所以,从不懂我伤得有多重,所以,你可以无所忌惮地要求我忘了过去,要求我忘了你以及我犯下的错,如果真正心疼过我,你就知道,如果可以,我真想离开你。
张健任陈东吻上他的唇,抱着英俊男人温暖的身体,闭上眼,任狂热侵袭。
如果真能忘了过去,陈东,你也就没必要存在了,抚着怀里男人的头发,张健想,这个人的天真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他偏过头,任男人的吻落在耳边,心却越来越冷了。
利剑番外7
市政府改建的招标毫无意外落马,原本张健留有一手,想趁这翻摆于台前的争夺让对方疏于国道的招标,那是于两省之间的新开国道延长有近千公里,两招标同时进行,而国道的由他的叔叔张临成负责,但最终以微少的一点数字落败。
张健跟他叔电话沟通时完全陷入沉默,这的出动无疑完败,半年的努力证明其实还是撂不到对方的边角。
“回去吧。”张临成挂了电话。
张临成从下面的市里赶回来,叔侄带着安海过来的设计师们赶了晚班的飞机回安海,跟其它落败的竞争对手一样,无声无息在这片土地消失。
张健回到安海的三天后陈东来的电话,张健的口音跟平日无异,反倒是陈东在那边迟疑,最后说:“我想来安海。”
张健翻着桌上的文件,淡淡地说:“随意,别出现在我和我家人面前就行。”
陈东没有说话。
“还有事没有?”张健淡然。
“我们的关系你一直在瞒着?”
“你要如何?我还不想把我妈气死。”张健笑了一下,“我在上班,有事下说。”他把电话挂了,按了键,通知助理开会。
三个小时的会议中,张健挺直了腰板,跟商场的全部门的经理沟通后,刚出了办公室,就见有人过来说:“张总,有人找你。”
他放眼过去,陈东背着背包,俊朗的脸上没有笑意,双手插着裤袋,就像出游的旅者一样,休闲惬意。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陈东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眉毛帅气的一挑。
张健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神色未有所变,侧头对助理说:“下午我就不来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他领着陈东进了电梯,金属的反光里,一身合身黑色西装的张健修长冷淡,旁边的陈东帅气飞扬。
一路上张健都没有说话,到了车里,张健把车开动了才说:“你住哪里?”
“对不起。”陈东慢慢把安全带系好,“我想见你。”
张健不想对他的鲁莽发表什么看法,事实上他也不想对陈东有过多的情绪,所以他只是说:“我不知道你来是想干什么,是想看我还是别的什么,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只有一点,如果让我妈看到你,不管如何,我亲手杀了你。”
张健俊美的脸上一片淡然,陈东看他,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陈东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张健在酒店面前刹了车,“这里是最好的酒店,你下车。”
陈东看着他,他没有动。
张健看他没有下去之势,说:“你也别来找我,我很忙,我不是以前的张家少爷,现在必须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才有钱够我挥霍,没空陪你玩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游戏。”
陈东看着他冷酷的脸一笑,一句话也说就下了车。
张健看他一下车,踩下油门,一秒都没停迅速离开。
张健进了书房加班,他叔走了进来。
“陈东来了?”张临成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
“嗯,你看看这里……”张健就了声,把手中的文件交给了他。
张临成接过,看了几眼,在上面签了字,然后说:“你打算怎么办?”
“没怎么办。”张健淡然,“他可能觉得对不起我,他可能知道你也去了,没看到你出现怀疑我们也是必然。”当初在美国,他当着他的面跟他叔交谈过,只是没想到陈东聪明到知道他们的目标不在市政府的改建而是在国道的目标上。
这,市政府及国道的招标是他八师兄跟舅舅拿了去,在商言商,赢者为王,败者为寇,张健倒不是那么不容易接受落败。
“嗯,也是我们实力不如人。”张临成也接受了他们这落败的结果,无论硬件还是软件还是对方棋高一着。
张健手上的笔丝毫未停顿,洋洋洒洒在文件上签著名,陈东的出现并没有打乱他的情绪,那张面如沈水的脸上让人觑瑜不出他更多的想法。
张临成看着已有大将之风的侄儿,站了起来,“你办事,我放心。”
“谢谢。”张健没有过多赘言,把文件又摊开,“你到这里签个字。”
张临成看也没看,签了字,下了楼,跟嫂子和几个小孩打了声招呼,去接晚班的妻子回家。
张健并不知道陈东在安海呆了几天,只是在差不多一星期后接到陈东的电话,说今晚的飞机回去。
“出来吃个饭吧。”陈东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好。”张健简单地应了声,挂了电话继续会议。
跟陈东的见面是在酒店的餐厅里,陈东坐在角落里抽着烟,神情一片寂寥。
张健走过去在对面坐下,陈东回过眼,朝他笑了一下。
“听说,你们来的时候并不容易。”陈东玩着桌上的烟盒,“建那幢楼的的时候,张家的大少爷累倒过几,有还从工地上摔下来断了腿……”
“是吗?”张健自嘲般勾起嘴,“落魄少爷,没钱没人,不卖力不行……”
他把烟抽出来点上,“你来就是打听这些的?”
“每放完假只是觉得你更瘦了点,倒从来没多想过。”陈东低着头玩着烟盒,头发盖住了眼,看不出什么神情。
张健淡淡地笑了笑,“陈东,说这个,是不是不太适合我们?”
陈东抬头,“晚了?”
“如果你要这么说,是,太晚了点。”张健竟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不适合知道太多,要不我没办法继续跟你在一起,你蠢一点好。”
“……”陈东笑得无力。
服务生送来东西,两人沉默。
等到人走了,陈东看着瓷白的碗碟,迷茫地说:“我都不知道我们算怎么回事了。”
张健嘴角含笑,“陈东,你想往后退了?”
他移开了自己的位置,坐到陈东身边,头抵着他的额,“别让我这么伤心,陈东,我都跟你勾结了这么久,到这时候退步,会让我像个笑话,你舍得这样对我?”
他咬了下陈东的嘴角,“离开了我,你怎么办?有谁会像我这样对你?”他顺着陈东的衬衫摸了进去,修长的双手轻挑开裤扣往下伸,“你到哪里找我这样的情人,嗯?”
他把舌头探进去,轻柔含住他的舌头:“有谁会比我更懂你?”他似笑非笑,如开得正好的毒,艳丽又致命。
利剑番外8
“对不起。”陈东推开了他,然后抱紧了,在张健耳边喃喃地说着,“真对不起。”
他站了起来,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带过一阵风,随着人影不见,消失在了张健的眼前。
“呵呵。”张健笑出了声,看着满桌的菜肴,支着脸笑得俊脸发光,却惨不忍睹得让人不堪入目。
“走吧,走吧,真走掉了也好……”他无所谓地说着,打火机响起了光,烟雾燎绕。
人的成长必须付出代价,或以伤痛,或以放弃,或以醒悟。
有人说放过一切等于放过自己,但张健想,自己这辈子是无法放过自己了,陈东他也不想放过,但如果他想逃,逃得远远的,不给自己机会得逞,那么,就这样吧,陈东欠他的,以挣扎以伤痛已偿还了他一些,如果他能逃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他面前,那么就那样了吧,从今以后是陌生人,谁与谁都不再相干。
半夜加班回去,他妈还坐椅子上,客厅里亮着灯,张健走近,叫了一声妈。
“回来了。”等候儿子回家的母亲给了一个笑脸。
“嗯。”张健坐到她身边,把她身上的毯子盖紧了点。
“健健……”张母叫着他的小名。
“什么事,妈?”张健看了看表,已经凌晨四点,快天亮了。
“我从来没看到你胖过,小时候你奶奶为了让你胖一点,一天到晚变着法给你弄吃的……现在,更瘦了。”张母摸了下他的手,“日子很艰难,嗯?”
张健扯了下嘴皮,沉默着,昏暗的台灯射出他半张冷峻的脸,面容死寂。
“别逼自己。”张母紧揪着身上的毯子,“恩怨钱财,都是过眼云烟,妈只想让你过好一点。”
“嗯,我知道。”张健起了身,拉起了他妈,“你去睡吧,明早还得陪小孩儿玩。”
“张健……”张母眼睛里有泪。
“我知道,我都知道。”张健抱了抱她,“睡去吧。”
张母进了房,关门的那刻眼睛里因水滴而泛现的光一闪而过,张健看着门半晌,迈步往楼上走去。
说要遗忘,谈何容易,不过是伪装平静的自欺欺人。
这世上其实真没谁真正懂得谁,因为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两个人终究是两个人成不了一个人。
一一的伤害……陈东不知,张健想,爱与不爱都一样,他总归不是你的,感同身受之类的东西那是妄想。
所以,陈东不帮他,很容易理解;陈东算计他,也很容易理解,他为亲人,陈东不过也为的是亲人。
但鱼与熊掌向来不为人所兼得,陈东想两全其美不可能,最终能保住的也无非是亲人罢了。
自己向来是个狂燥,暴虐,偏执的综合体……张健懂得自己的毛病,没想过对陈东姑息,要不也不会同跟陈东一个学校……好几年的折腾,没让陈东好过过。
小时候那时厌恶陈东,无非是想折磨他一辈子……这才不过几年就觉得没有力气了,有时候恨到极致也是很容易疲惫的,跟爱一样,都容易被困倦打败,日复一复的,无论干什么都得不到平静。
这就像一个悲剧故事一样,你总是能看到自己的结尾,张健想,自己这辈子无非这样了,他逃得了就逃吧,逃不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东一直都没有消息,等到十一月,他回了美国两个月后来了一个电话。
时间是美国时间凌晨三点,陈东说:“我刚跟人上了床。”
张健这边正在开着一个小会议,底下的几个经理正在一边商讨着,他把椅子滑到了窗子边一点,示意他们继续商讨,嘴里答道:“恭喜。”
“他不是你。”陈东像是很怅然若失。
“你该多试几个,总会找到合胃口的。”张健淡淡地说,把助理刚拿过来的文件看仔细了再签了个字。
“我是不是错了?一错再错?”陈东在那边很悲凉地问。
“我不知道。”张健淡然,“你不是在试吗?继续……”
“新恋情愉快。”张健用英语说了最后一句话,加进了会议讨论。
陈东在那边挂了电话,身边的男人在地上爬了起来,睡意浓厚地说:“你还不睡吗?”
陈东下了床,套上裤子,打开门的那刹间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蜷成了一团的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远离并不是去行动了就算数的,离得再远心里念着他还是存在着,就像摘不掉的毒瘤,长在了身体里,就算经过无数手术也不能彻底根除,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真正带走他吧。
他无法逃避,连退缩都无能无力,他中毒已,无法根除。
张健这天去了北京,跟新合作的公司签了合同,又多呆了几天,原因是结识了一个床伴。
新床伴是一真正的纨!子弟,玩得很疯之余也同样的没心没肺,在一俱乐部对张健一看上眼就死缠不放,放言说道:“不帮你搞上床,老子死都不盲目。”
鉴于他的脸蛋跟身材还有性格都是张健所能接受的,张健压根没挣扎就跟他一拍即合当夜就滚了床单。
新床伴谭少尽管被张健压在了身下很是愤怒,半夜捧着差点肛裂的屁股就要打张健的主意,被张健踢下了床还呲牙裂嘴,“帅哥,不带这样的,我都给你上了……”
张健看他爬起来都很困难,下了床好心地在他脸上一吻:“找个医生来,我要赶飞机,先走了。”
谭少在地上哭天喊地,“你丫的张健,下来北京我他妈的干死你,操……”
不到半月,张健又去北京谈公事,谭少再被张健压在身下狼嚎,“凭什么,我黑带九段……”
张健对于这个漂亮的床伴很是满意,拍拍他的屁股当是奖赏……又一个全力的冲刺,底下的人爽得跟杀猪似的乱叫,眼泪鼻涕一起出:“张健,你丫的轻点,老子都快被干死了。”
张健跟他同样是没心没肺的主,一下了床洗了澡就要走,谭少趴在床上嗯嗯啊啊叫个不停,跟人说着电话哭诉:“七哥,我跟你说,我这是打虎不成反被虎咬,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张健闻言扬眉,没打扰他的电话诉衷情,关上门就走。
谈了一个星期,合同最终定案要到明天才签,张健心情稍微有点放松,答应了陪谭少出去喝酒。
去的是一个以酒吧为名猎艳为实的地方,谭少亮着眼睛到掐油,壮男美男脸上直打转,瞧见好的了就拉着张健一起欣赏。
张健坐角落就不会动,喝喝酒到了时间就走人,现在不缺床伴,他也不想废心思再找备用。
“快看……”跟他猫在角落的谭少猛地跟嗑了药似的兴奋,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
张健懒洋洋地看过去,确实是难得的货色,脸是脸,身材是身材,放在一群本是美形美色的人群中也非常打眼,英俊性感至极的男人。
谭少激动不已,揪着张健的衬衫,“这就是我爱的男人,啊,多帅啊,跟天神似的,阿波罗算个鸟,见他也得滚一边去,要不得活活自卑死。”
张健看他如此吹嘘,又多看了一眼,还好,英俊是英俊,但让人自卑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也不想破坏谭少的绮思。
“帅吧……”谭少得意的扬起下巴,“我哥……嘿嘿……”
张健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个很快就跟他搞上的人就跟缺了根神经似的,他是真相信那人是他哥,谭少不是一般货色,无论气质还是外表,无一例外说明他出身好得很,有那么个哥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谭少傻笑,“可惜啊,他不乱搞的,我勾引了无数也没上手,要是他像你这样容易搞就好了。”
“不过去打声招呼?”张健嫌他聒噪,打发他。
“嘿嘿……这可不成。”谭少鬼笑,“他不乱搞也不许我乱搞,要不把这个卡嚓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他继而笑着:“我们这可是偷情……张健,我可是让你很满意吧?”杏眼笑得很漂亮,张健瞥了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无数优秀男人的帝都里,谭少为什么独独看上了他这个偶尔出现不过几的外来者,偷情不容易被逮着。
看着谭少那双亮亮的杏眼,躲在黑暗里看着那个在众人之间如鱼得水的男人那满足又无所谓的样子,在那刻张健也终于放心,这谭少已经是个丢了心的人,这样的人怎么搞都不会搞出别的来……确实是个好床伴。
跟陈东的再见面不是张健所预料到的。
他在青岛的酒店里跟谭少厮混,他本来是来谈公务的,而谭少是来鬼混打发时间的,于是在他们彼此都有闲暇的时间里滚下床单打发下共同的时间。
当爱做到一半敲门声响个不停,张健只好围了块布去开门……那一刻,陈东铁青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高大英俊的男人眉毛可以夹得死蚊子,他一言不发地推开张健,看到床上白的身体,忍耐地闭上了眼晴。
“三个月……张健,这才三个月。”他从牙齿里挤出了话来。
“你谁啊?”谭少从床上爬起,毫不害臊地摊开身体靠着松软的枕头躺着,之后又恍然大悟:“啊……你是不是昨天打电话的那个?”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抱歉,张健,昨天我接了你电话忘告诉你了……”
门边的张健把浴布系紧了点走了过来,坐到谭少身边,“什么事?”他把烟拿了出来,丢了陈东一根,陈东没接,烟滚在了地上。
张健毫不在意点起了手中的烟,谭少在旁边没心没肺地说:“我也要要。”
张健不耐烦地给了他一根。
“你他妈的给我滚下来……”陈东脸色凶狠,凌厉得像恶鬼,他大吼着,跑了过来扯着张健下了地,眼睛一扫看到了浴室的门口,把他像破娃娃一样甩到了浴室里,打开冰冷的水柱打在他身上,“你他妈的贱货,洗干净,一天不鬼混你他妈的会死人,你妈的混帐……”
声音震耳欲聋,大得外边床上的谭少瞪圆了杏眼,“哇,醋劲这么大……乖乖……”想着那个男人能搞定身手不凡的张健本事肯定不少,为了自己这个奸夫不被醋夫搞死,赶紧地滚下了床穿上衣服逃之夭夭。
张健被重力冲突,背跟手臂早就红肿了一片,他咬着牙,看着发神经的陈东,“滚,妈的发什么疯。”
陈东喘着粗气,揉着头,“你又气我……又气我……”
张健冷笑,“陈东,你多大了?丢人不?我跟人上个床你就跟捉奸似的?你他妈的以为你是我谁啊?”
“闭嘴,我叫你闭嘴。”陈东抱着头蹲下地,“你他妈的闭嘴。”
张健嘴角挑起,笑容看起来很是残忍,“就许你跟别人上床,就不许我上了?你他妈的少来招老子,老子不是你想搓就搓想揉就揉的。”
“啊……闭嘴。”陈东大吼。
“先生,什么事,请问出什么事了……”一个跑进来的服务生在门边急着叫着。
“滚……”陈东回头吼着,又看到张健腿间的浴布被水流快冲了下去,把门“砰”的关上,吼道:“他妈的滚,他是老子的。”
张健这下真正好笑了起来,他站在那里,看着陈东,就像看着一个无聊的无理取闹的孩子。
陈东在狭小的浴室里尤如困兽一样走来走去,他扔了洗发露,梳子,还有毛巾……把一切能扔的都扔了,然后他吸了口气,嘶哑着喉咙说:“你在报复我,张健,我没跟那个人上床,我只摸了几下就不行,我发现我不行,我他妈的不行,我想忘了你,可还是不行……可现在……你在报复我,你把我逼到一个一个的绝境,你为难我,我这么爱你,你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看着我不管……你混蛋。”
张健这时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就是这个男人,在他这里索求他要的感情,并以此一一的用着“我这么爱你”这个荒诞不已的理由。
水从头上自上而下,冲走了那块布,张健看着他,“你要如何?”他问得冷静沈稳也很冷淡,无疑他是自始自终的那个勾引者,可是,如果不是猎物主动上勾,这场剧码也不会上演。
没有谁是无辜的。
“我……”陈东看着他的身体摇了摇头,闭了闭眼睛,身体闪了闪,想说话,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扑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张健站在水柱下,看着那个倒下去紧闭着眼睛没动的人……脸无血色的青着嘴唇的陈东就那样倒了下去,前一刻暴吼的狮子顷刻间就悄无了声息,像个死尸一样倒在了他面前。
那一刻,他感觉他好久都未跳动过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狂烈的跳动声音大得像是要冲破他的耳膜和胸膛。
天地在那刻像是要塌了。
人是被赶到房间的酒店经理送到医院的,张健随意套了身衣服,也跟着去了。
检查出来是疲劳过度,外带患者失眠燥郁缺乏营养,另外吸烟喝酒过多,医生表示这样的人送来急救毫不意外,他对签字的亲属张健说如果他还想多活几年,就别这样玩命儿玩,下送来一具尸体想救医生也没法去阎王爷那里去要人。
陈东一直都没醒来,途中张健就很不耐烦要走人,被爱心泛滥的护士小姐抓住,说病人需要照顾。
张健长这么大从来没照顾个人,冷哼了声,甩了把钱叫来了护工了事。
可回到酒店不到半天,医院就打来电话,说:“张健先生?你是张健吧,病人在床上你的名字,请尽快赶到医院。”
张健以为是陈东回光返照要留遗言,闯过无数红灯来到医生,却是护工听到陈东睡梦中叫着他的名字那两个字,忙叫了护士长报告情况,结果一通电话之下不明不白的张健到了医院,看到陈东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脚却再也挪不动,只好打电话推迟了公事谈判的时间守在了医院里。
陈东终于醒来,一睁开眼就找人,看到坐在旁边死沉着脸的张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身上……张健毫不示弱,那眼睛也阴沈得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鬼。
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张健跟他盯了半会,医生的及时到来缓解了两人那道不明说不清楚的诡异气氛。
陈东想掐死他,眼睛里还流露着狠厉……而张健觉得陈东真他妈的扯蛋,二十几岁的大老爷们,磨磨叽叽的跟当年的小孩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把他当私有物,想如何就如何,从来没想过他的所作所为必须付出代价。
陈东刚醒过来,医生一走,他就扯着身体往张健那边爬,张健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废物。
陈东咬着牙毫不气馁,移动了半边身体抓住了张健的衣服……然后是手,他把张健的手扯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抱着,然后看都不再看张健一眼,抱着手就闭上了眼。
护工看着这景象,硬着头皮在旁边挺小声地说:“张……张先生,病人可以喝点粥。”
张健冷哼了声,“喝什么喝,饿死得了。”
“医生说了……病人好几天没进食了,得吃点流质的食物。”尽心尽职的护工拿着碗不知所措,从没见过这么怪的家属。
张健欲抽出手,但却被明明虚弱却力气奇大的陈东掐住抽不出来。
“你他妈的,想找死滚别去,少到老子面前丢人现眼。”张健讥俏地说着。
陈东拉着手,不放。
“陈东……”张健眯起了眼,“你他妈的不放,老子砍了你的手。”
陈东没受威胁,就是闭着眼睛紧紧地掐着一步都不动摇。
“陈东,再不放,老子去找人。”
陈东迅速张开眼,嘎哑着喉咙:“你……敢……我他妈的抽死你。”陈东声音粗糙得难听极了,他狠狠地瞪着张健,就像张健是世界是最混的混蛋一样。
利剑番外9
谭少在门口瞄了两眼,陈东在熟睡,张健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手给脱了出来。
“干什么?”张健纳闷。
“给我点钱。”谭少打着哈哈:“我卡给家里掐了,这不,回去的机票钱都没了。”
张健问了一句:“偷跑出来的?”
谭少不好意思的扒拉了下头发,笑了几下。
张健伸手到裤袋,发现钱包落酒店里,对谭少说了句:“你等会。”
他走进病房,往陈东放在一旁的外套里掏出他的钱包,抽出零钱跟卡,又走出门边:“拿着,密码是这几个……”
谭少嘿笑了两声,把钱跟银行卡接过,“谢了,我先滚了,你好好伺候你姘夫啊。”
张健要笑不笑地瞥着他。
谭少挤了下左眼,挥了下手走人。
走了几步,他回头,“张健,你确实是个招人的主,那人待你是真心的吗?”
他的眼睛是张健从没见过的认真,谭少是个玩得来也玩得顺心的主,张健没有太多顾忌,点了下头。
“混蛋……”谭少笑骂:“就是你们这种王八蛋,把人心弄在手里玩儿还不知足。”他耸耸肩,潇洒离去。
回到病床边,以为熟睡的陈东睁着两只眼瞪着张健,表情像在吼,声音却是哑的:“那……那谁?”
他急得要爬起来抓张健,吊瓶在上边儿晃晃悠悠眼看就要砸下来,张健却不急不缓,把他的钱包抛桌上,慢腾腾地坐下,再把脚搭病床上,支着脑袋冷眼看着陈东。
陈东急得只能趴住他的脚,扯着裤脚问:“是那丫的混蛋?我废了他。”
“耍什么流氓。”张健不耐烦地蹬了下脚,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蹬掉。
陈东张大眼,眼泪跟海水似的往下奔腾,“你丫的欺负我……张健,你混蛋。”
张健愣了,脚来不及收回,愣是让陈东给扒拉住了。
“你找别人……”陈东这个大老爷们干脆不要脸了,“我都被你吓得不敢找人,你把我变成孬种你还招别的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就把我往死里作践,一点都不心疼我。”
张健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在淌血,淌的还不明不白的,他真不明白自己年轻时候怎么喜欢上这么个白赖的东西,难道真是年少无知犯下了愚蠢的错?
可是看着陈东那完全理直气壮的控诉,他真做不到一走了之,只好僵硬地坐在那,任着陈东无耻地指责他,“你找别人……”那男人完全像个小孩,巴巴地扯着张健的腿,抬着他那脸,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张健莫名的心软得不行,他知道其实在他这里,陈东真的只是个孩子,于是他欺过身,默不吭声地躺了过去抱住了陈东的头。
“你找别人。”陈东一见他上床,死掐住他的腰,“你妈的混蛋,你吓得我性无能,你却跟别的人鬼混,脏死了。”他嗅着张健身上的味道,再是拉开了他的衣服,在赤裸的肌肤上闻着味道,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他连张健裤裆都闻着下去了。
张健只是抱着他的头,无以名状的伤感,这到底是场怎么样的人生?而他在开始到如今……又在扮演什么?一切有着他的原因,他却料不定结局,只好按着原则一步一步走下去,谁也无法断定接下来等待的是什么。
陈东……就是陈东这么个人,给以厌恨,给以爱恨,再给以憎爱,想逃离的心永远斗不过不想逃离的心,就算是扯在一起痛苦,也不想姑息他一人独自快乐。
爱与恨之间,早就不明不白了。
陈东稍好一点就吵嚷着出院,吃药吃饭从不抗拒,只要张健在身边他就积极配合医生康复,张健一提腿打算要走,他是拿着药瓶跟在身后死板着脸,说:“我得看住你。”
张健根本懒得瞧他一眼,往院门外走,陈东穿着病服提着点滴跟在身后,医生护士根本拦不住他的脚步,因为只要他沉着脸眼一眯,根本没人愿意真拦他。
陈东就那样,有的时候根本没人拒绝他,他就是有那气势,只要他想,真没人压得住他,但这招……从来对张健不管用,从小到大都如此。
在张健眼里,他以前算是个屁,现在也一样,屁都不是。
不过一行人浩浩荡荡跟在身后,张健在外边还是挺在意影响的人,警告陈东:“滚回去。”
陈东就是站他身后,这个时候不声不吭的,反正他知道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张健不陪着他……天涯海角他都会挂着这身伤跟着去。
于是,张健往回走,他也往回走,一行人从哪来又回了哪,陈东躺在床上,看着张健那半张倔强倨傲的侧脸,那微微上挑的嘴唇,那高高挺立的鼻子,那黑长黑长的睫毛笼罩下的是他从来都无法抗拒的眼睛,像片海,把他的所有感情都包容进了去,也能把他整个人都给溺毙,就是这么双眼睛的人,让他逃避,让他面对,再接着逃避……接着的又是面对。
一又一,无数的挣扎折腾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爱恨纠缠,他们之间,有时候光是爱恨两字都已不能形容这些年来的心路纠结,忽略那些无力跟伤害,到头来真的是逃脱不了他。
陈东想,对于这个人,我真的要认命,我爱他,舍了那么多,哪不是不剥皮断骨的?可哪真逃脱了?认了吧,我认命……以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要抓住他不放手就好了。
张健跟陈东在医院里死耗了三天,陈东得已出院,拎着行李跟张健回了酒店,硬要挤同一张床。
为了抗议,他不跟张健作爱,每晚逼张健洗澡,就在一旁看着洗,每都恨不得把他泡消毒水里消毒一。
张健骂他,“神经病。”
陈东扬着他那张俊朗的脸冷硬地说:“跟你,我从来正常不起来。”
对于张健,他的怨对似乎在于他另找他人的厌恶感,他舍不得张健的人,但对张健还是施以他自认的惩罚,似乎只有那样他才会好过点。
他在外人面前依旧阳光灿烂,爽朗大方,但一回到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他就以审讯的眼睛看着张健的每寸肌肤,回想着张健有没有跟人有过多的接触。
张健对于他这种在意表现出了他的憎厌,“你他妈的就一泡在醋缸里的娘们。”
陈东已不是早年那年少轻狂的热血青年那样被他容易激怒,他只是看着他的私有财产,想着张健那一一的出轨,想着张健并不是从头至屋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心如刀割,恨不得就把张健当场宰了,所以他大白天离得张健远远的,怕真一时控制不住掐张健脖子……到了睡觉就抱着张健猛啃,落下自己的印迹,但死都不肯再作爱,憋死了也不愿意。
张健嫌他烦,“他妈的不作滚。”
陈东很认真地说:“真的,张健,我答应你,我不碰别人,我能约束自己,你也要,我不管我们之间还有多少心结,就这点,以后你要是碰谁,我先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经过这,我知道我忍不了你出轨,你拿什么惩罚我都成,别拿这个,这比要我的命还让我难以忍受。”
张健冷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好气魄,是谁先有女友,是谁先说跟别人上的床?”
陈东哑口无言,狠狠地打击着床垫,眼睁睁地看着张健去沙发睡。
无论怎样,张健都不会跟他同床,不作爱也如此。
他们要像普通情侣那样相拥相爱,似乎那路比通往天际的路还远。
陈东被导师急着招回奴用,离别之时他尤如困兽,张健如此不靠谱,这短暂的复合他从来没明确表态,是继续开始还是真的还是像以前那样?他没有把握……美国在现在是回不得,尽管导师在那边愤怒得威胁要取消他的博士生就读资格。
张健的合同已谈得差不多,眼看就要飞回安海,陈东说:“我跟你回去。”
张健冷笑:“怎么的,真想气死我妈?”
陈东咬牙:“我敢做,就敢当。”
张健依旧笑得冷得像十二月的冰:“真成男人了?”
陈东哼了两声,转过脸,笑脸在阳光下发光,对着窗外路过的酒店经理一挥手,跟新交上的朋友打上了招呼。
张健透过窗子看着蓝白的天,说:“陈东,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意思吗?”
“有。”陈东笑着对着沙滩上刚认识的几个哥们挥手致意,嘴里却冷冰冰地说:“我都你跟这样耗十几年了,舍不得,就让我们耗到死吧。”
“我无所谓。”张健耸耸肩,“自己送上门的,我没理由推脱。”
陈东回头,盯着他。
“陈家的独生子……”张健微笑,还弯了下腰在他脸亲了一记,“妈的,陈东,你真贱,老子给根骨头,你咬着就撒不了口,我还能如何?”
陈东黑脸,在他脸上重重地咬一口:“没关系,张健,用你的一辈子来陪我。”
张健只是冷笑,没对他的话表示感想。
陈东坐在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真是如此,或许对他们家来说,最大的悲哀不过他是个同性恋,最绝望的悲哀是他爱上了张健这个人……悲上加悲,陈东已经预见了……他的路已经荆棘丛生了。
“这辈子,你都甭想再见我妈。”张健淡淡地说。
陈东默然。
“你回去吧。”张健接着说,摸着他的头,“陈东,我们的路还长。”
他缓缓地摸着陈东的头,修长手指在头发中穿梭,“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打第一见你,就恨你恨得不得了,我那时候告诉自己,你要折磨你一辈子。”
“瞧瞧,真准……”他吻了吻陈东的头:“看看你,看看我……不就是如此吗?”
陈东抬眼,揪紧了张健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张健,你真残忍。”他最快的成长,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教会他爱恨,教会他挣扎,也教会了承受与成长。
“所以?”张健嘲笑地勾起嘴角:“你还想逃?”
陈东冷哼了声,“你是个怪物,张健。”
张健闻言大笑出声,捧着陈东的头压在胸口,那是陈东从未闻过的大笑,张健从没这么笑过,笑得他的心脏都在剧烈地抖动……
“哈哈哈哈哈…………”张健跟他躺在躺椅上,炽热的阳光下,冰冷的男子仰天长笑,可笑的嗓音里又带着股猖狂。
陈东看着张健的脸……俊帅,倔傲……小时候他看到他,就觉得张健不像活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他独我,他有他的世界,他冷冷地看着他们就像他们跟他不是同一个世界,所以他对他倾慕,想要这个与众不同的朋友……而到了现在,他还是为这张脸彻底沈迷,也知道……这张脸下的灵魂,他可能永远无法真正觑知,但是,已经舍不下了。
“你笑什么?”陈东怔怔地问他,这样的张健……很少见。
“呵呵,怪物……”张健慢下了笑声,抱着陈东,“你说的对,我是个怪物。”他闭上了眼,笑意还停在他嘴角,像刚才那句话真是句可笑得不得了的话。
陈东刹那竟觉得伤感,他看着张健,突然觉得心疼眼前这个人……他的眼角眉梢都有着淡淡的倦意,不细看发觉不了,但这么近距离看着他,那股子沈郁已经从他的眉眼里散发了出来,“张健,你说你很辛苦,对吗?”
张健哼笑了两句,松开了他,“你知道什么?”他嘲弄地说了这句话,翻过了身,“你回美国吧。”
“那你呢?”陈东趴在了他的背上。
“回去,工作,挣钱,挥霍,等死。”张健睁着眼看着地上,眼睛不着边际,声音淡淡。
“还找别人不?”陈东啃着他的后项。
“看情况。”张健懒懒的。
“我还要二年才能拿到学位。”
“嗯。”
“我不找别人,你也别找好不好?”
“嗯。”
“你不信我?”
“呵呵。”张健微回过身,眉眼间皆是嘲讽,“你有什么值得我信的?”
陈东沉默,微闭起了眼,身体转身一边,对着天空平躺。
海边的风轻轻柔柔的吹来,秋的风闻着竟觉得有几丝凄凉,不知怎么地,陈东想起张家那条总是树叶盛的小道,长长的,以前去找张健的时候他总是哼着歌……骑着单车载着他出来再载着他回去……张健站在后架上支着他的肩,高高地仰望着他跟土地,他抬头看着他的眼,张健依旧冷冷的,但眼角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风一吹,他们的眼睛错开,他依旧骑着车,而背后的张健松他支在他身上的手,敞开着双臂,就像一只欲展翅飞翔的鹰。
陈东想,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些事,他跟张健是不是会不一样?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活像没有明天一样。
利剑番外1
吴将说,陈东,张健这个人,在世一日就会永抓着往事一天都不放。
陈东咬着牙,哼笑:“你看,我没少折腾自己的吧?我也不是没退过吧?可你看我现在这样没?我哪放得了他的手……”
他把酒杯跟吴将的杯子碰了一下,“兄弟,遇上他是我的劫,并且这劫怎么躲怎么化都没用,只有迎面而上了。”
吴将是来美国当陈东的助手,陈东把财务部份的事交给了他,吴将是财会专业,担任助手期间也在美国进行进修。
陈东跟张健视聊时轻描淡写说了一下此事,张健在那头要笑不笑地笑了一下。
陈东摸不准他的心思,回头跟吴将说:“张健,越大越成精了。”
吴将冷眉一抬,“你不是早知道。”
陈东笑了一下,“不,我只是觉得,就算这样我还是挺喜欢的。”
他看着远方沈思了一下,“我想有我有点受虐狂。”
吴将问:“老爷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陈东耸肩:“拖一天算一天,拖得斗不动了就消停了。”
“张健知道你这么想不?”吴将皱紧了眉。
“知道。”陈东坦然,“我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不是说他成精了吗?事实上从小到大,他一眼就可以看透我,而我从来都猜不透他。”
他喝了口酒,再无奈耸肩:“所以他一直都看不起我。”
吴将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陈东的不幸似乎打消了一点他来之前在陈东老爷子面前的那些提心吊胆,暂时好受了一点。
“但愿我帮你是值得的。”吴将喃喃地道。
“咱们是兄弟。”陈东冲着他硬朗地一笑,“凡事就拜托你帮我留个心眼了。”
吴将揉着眉头,“后边是老爷子,前面是张健,陈东,你这兄弟我真不好当。”
陈东嘴角含着笑,向他举起酒杯。
“你就真不怕他知道你打他的主意?”吴将看着突然对张健如此胆大包天的陈东。
“什么主意?我可不知道。”陈东睁眼说瞎话,“并且我永远都不知道。”
吴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健要是弄死了我,我做鬼都饶不了你。”
陈东嗨了一声,“哪能啊,他这人就是有点刀子嘴,其实……”
“他是真正心狠手辣。”吴将为自己的生死拼挣,“你他妈的不要把他当宝就以为他有良善之心。”
“他本来就挺好的。”陈东争辩:“他很孝顺……”
“他是孝顺……”吴将怒极攻心,粗鲁地打断他的话:“所以你这辈子都甭想让他原谅你。”
陈东撇了下嘴,无奈:“所以,我都这么不幸了,你就好好帮我吧,我不会让他对你怎么样的。”
吴将为自己悲哀:“我都上了贼船了,还能怎么样?”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了贪图陈东资产的百分之二十把自己给卖了,不知道到时候有命没。
“张健要是对我动手脚,你得救我,不能到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吴将最后还是不忘了为自己争取一下保障,事实上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亲自去跟张健斗。
“好了,好了,怕什么怕,他就一精怪,你是军师没比他差。”陈东安慰他。
“你就不怕了?你不怕还找我?”吴将没好气。
“呃……”陈东摸摸鼻子,抬着看向碧蓝的天。
张健觉得很奇怪,原本一点跟他们都无关了的国道的工程居然在向他们公司要求设计师过去……这位设计师尽管是全国在业内都比较有名,也有一点影响力,但像他这样的设计工程师并不是很难找,那边什么设计师不找偏偏找上了他们这家的?
张临成带来的消息是,这负责的主设计师刚好得了一个比赛的金奖,消息在前天才发布,上面的人指示他前去相助,因为这国道的修建又增添了在几个县路经过,而那几个地方地形杂,这他们的主设计师得奖的的论文理论恰好是针对那个地形的研讨。
一切像水到渠成一样,“安海公司”要求要派自己的主建造队伍过去,谈判了三天,尽管有点小波折,但那边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结果,原本无望的工程到最后居然让他们分了杯羹。
这临空砸下来的好事并没有让张健有欣喜之感,至少,他表面跟平时一样的镇定自若,他跟张临成商量时说:“这事,那边市政府是什么态度?”
“据说这是省里批下来的,他们管不着,我也打人问了,这确实是上边的意思。”张临成说道。
“这我过去负责。”张临成看着侄子那点沈思的脸,接着说道。
“不。”张健摇头,“我过去。”他拿着烟头敲着桌子思索了一会,“反正我上已经露过脸了,他们也都知道了我,没什么好藏着的。”
“那么……”张临成看向他。
张健笑了笑:“陈东是吧?没事,他还在美国……闹不起来。”吐出口长长的烟雾,“再说,他现在也不敢跟我闹。”
“张健,如果有喜欢的女孩,找个人定下来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张临成灰白的头发上那张英武的脸有着无奈的关心。
“呵……”张健轻笑出声,看向他的叔叔,“叔,抱歉。”
张临成站起,点了下头,转身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张健。”
张健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下愣,最后自嘲地笑了笑,把烟给掐了熄。
时差让陈东能肆无忌惮骚扰张健,一到晚上十二点,准时准点跟掐着表一样手机声就会响起……
“张健,你还在加班?”
“没。”张健把文件翻过一页,继续看着报告。
“睡觉了?”
“嗯。”
“骗我?”
“老子懒得骗你。”许是夜,张健的口气懒洋洋的少了白日的冷漠,倒像是刚醒一样。
陈东作战多年,自是知道张健的功力,“那你是没睡着。”他肯定地说。
“陈东。”张健呼了一口气。
“什么事?”陈东在那头的声音含着笑。
“你他妈的没事就闭嘴。”张健挂了电话,嫌恶地看了手机一眼,这陈东不知哪学来的娘娘腔,半夜一个电话,早上一个电话,说的都是他妈的废话,一天两天的还好,时间久了他就厌烦得不行。
手机又响了……无奈这是工作号码,关不得机,张健看着一直在桌上震动不已的手机,闭了闭眼,接了电话,“陈东,你他妈的不烦我烦,你别恶心我。”
“怎么会?”陈东在那头好无辜地说:“我只是每天打电话跟你问个好,我爱你,我当然要这么做。”
张健吸了口气,说:“我不会再找人,你不用这样提醒我。”
“嗡”一声,按掉了电话,把手机甩到桌面,支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心烦意躁。
那边的陈东对着手机眨眨眼……对对面电脑上坐着的吴将说:“最后一句我还没说完啊?”
吴将嘴角抽搐,把头埋到报表里,旁边的一金发帅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照样不再看陈东那扬着眉一脸欠揍的表情。
“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问他昨晚有没有梦见我,我可梦见他好几……一正面,一背面,不行,我得再打电话问问去。”陈东挂着痞痞的笑,再接再厉按着拔打键。
利剑番外11
陈东的无耻,张健不是感觉不到。
他从没这么纠缠过,或许这因为他另找了他人,又勾起他的嫉妒之心,没完没了的胡搅蛮缠。
但那不是陈东,陈东不是那种沈不住气,会跟他腻死腻活的男人,一天不打电话他无所谓,一个星期一个电话只是一时的兴起,他爱他,但并不是会把他时时刻刻挂在嘴里。
所以,要么是陈东的神经挂错了边,要么就是陈东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世上,最懂陈东的,可能不是陈东家人,也不是陈东本人,或许只是张健。
张健回到渤市,接管国道工程,陈东的电话随之而来……陈东说:“你空不空?我想你了……你来美国一趟我就不烦你了。”
打的难道是这个主意?张健挑了挑眉,揉了揉工作超过二十小时的眼睛,说:“陈东,有必要吗?”
陈东在那边斩钉截铁:“有。”
“你不烦?”
“不烦。”陈东突然笑出声,“只要你来了,我就不烦了。”他只不过是以前一个星期一烦变成一天二烦三烦四烦,但是,他不烦,只要张健来了,再烦也不是烦事。
“我要工作。”张健敲着桌子,转了个圈,把椅子对着玻璃外的蓝天,阳光很刺眼,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睛。
“你在哪都可以工作。”陈东说,“再说你每天拼死拼活工作难道不给自己假期?”
“为什么非得是我?”张健冷言。
“你要我过来?”陈东语音带着笑意。
“哼。”张健浅浅地哼了一声。
“张健……”那边用着明显宠溺的低沈地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张健厌烦地……一手把黑色的玉笔筒砸到床上,发出的力量是巨大的,落到枕头上是悄无声息的,怎么的了,还必须这样谈情说爱吗?必须这样吗?
“随便。”他控制下了呼吸,再义无反顾地挂断电话。
陈东在那边像是偷了油的贼一样的笑。
而张健……面如死灰,坐在那张椅子上,转着圈圈,不停地转着,真希望这样转着转着自己就这样没了……前半生毁了,后半生也搭进去了。
真是……生不如死。
但又如何,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陈东那边在忙着,吴将把消息透出回国,手下的暗箱操作算是已经到了开头的三分之一……
准备回国的那天,吴将再确定,“这样好吗?”
陈东的嘴角是成熟男人的那种笃定,自信并且带着一股狠劲:“这样就好?”
“陈东……”吴将还是担心。
“别担心。”陈东看向他。
“不,我只是……”吴将最终还是化成了苦笑,“我是担心,张健那样的人,陈东,他跟别的人不一样,而你对他更不一样,或许别的人的错一分只是一分,但你的错到了他那里,半分也是十分。”
陈东沉默了一下,“我懂。”
转而一笑,他说道:“但我不会让他知道。”
吴将嗓子有点硬住,说不开话,“可是……他那样聪明的人。”
“不……”陈东冷笑,“谁也不会让他知道,谁敢我灭了谁。”他看向吴将,“兄弟,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看着陈东那尤如太阳般光亮又黑沈得神秘莫测的眼睛,吴将无言,只是抱紧了陈东:“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陈东,你从一开始就给我下套了。”
“谁叫你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陈东朗笑。
不,你比我更聪明。吴将在心里感叹,但已上贼船,只好把话埋在心底。
美国到北京的航班,时间不是太久。
陈东在飞机上收拾好了心情,飞机上的空姐很美丽,帮他送了几回饮料,下飞机时还给了他灿烂的一笑……笑里有隐含着的勾引。
陈东暗笑……如果没遇上张健,或许他是千叶过尽沾千叶,最后还能抱得温柔美人归……一辈子暗音丛中过,享尽各色美色。
可是,还是遇上了他,打小就遇上了……逃不开的孽缘,挣不脱的网,张健一人,抵得千百美人的诱惑,他的最终下场还是沈沦,落到他的网里,落了个心甘情愿。
陈东没人爱……不是,是太多人爱,从小到大……无数的瞩目注目,就算跟章薇薇在一起,也有偶尔献身的……他没想过忠诚,为了张健,他试验跟女的在一起的感觉……都一样,女人都一样的感觉,都无法跟张健在一起的感觉比拟。
男人……何尝没试过,到头来,只有张健是张健,别的男人是别的男人,提不起更多的兴趣。
他打电话给张健,“我到了北京。”
张健在那边淡淡“嗯”一了声,再没说话。
“你没来接我?”陈东有点委屈。
那边没有声响。
陈东咬牙:“你来,我每都是尽早到的。”
张健说:“陈东,你是女人吗?”
陈东当场踢了下墙,引得保安往这边探目……他呆在角落里,“张健,你混蛋。”说话的口气,就像邀宠的小孩。
不错……就是宠爱……从小到大……有意无意,张健都在给他他能给的宠爱,那无意中的包容,那无意中的放肆,都是张健给的,只有张健能给,他想要……就因为这样,除了张健,没有别人。
“你想怎样?”那边的声音烦燥了。
“张健……”陈东在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只露出对张健一个人露出的神情,他的眼半闭下,嘴角微微往下倔成一团,他的口音含着落寂,含着委屈。
“妈的……靠……”那边响起一连串的响声。
陈东嘴角又止不住地往上翘,听着那边的暴怒。
“我来接你,妈的别动。”那边的人呼吸过,然后说出了这句。
陈东紧紧地抓住手机,傻傻地笑着……天,这样的张健,怎么叫他放手?就想折磨他,就算鞭笞他,就算让他堕入阿鼻地狱十八层,叫他如何放手呢?
哪能舍得……就算一辈子痛苦不堪,为了这短暂一刻,那也是放不得手的。
张健呼吸了一口,把暴躁压了下了,打电话通知助理,“我要出去两天,这两天事交给副理。”
助理明显地顿了一下,工作狂的上司把工作推给副理?不能想象。
但很快,她应了声:“好的。”
张健又发泄,对着墙踢了好几脚,白色墙壁凹了好几个印子,他拢了拢西装,衣质彬彬敲开了副理的门:“我有事出去几天,这几天的事你帮我决定一下,有重要事项通知我一下。”
年过四十的副理就算惊讶也是掩藏于心,不露声色地点了下头:“好的。”
张健开了车……从渤市出发,开到北京,大概十五个小时。
他就等着……开到北京,那丫的脑残还在首都机场等着。
他开到机场,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他不想想,那些岁月,恨陈东的那些时间,到了最后,不管是为了什么借口,他还是迁就了陈东,就算是为了目的,但迁就就是迁就,这些年……到了如今,迁就还是迁就,没有改变。
他走进机场,短信上,陈东说……宝贝,我坐在角落不吃不喝等你捡我回去,于是,他走到那个角落,陈东在那个角落的位置睡着,手上拿着杯子,他的包放在脚边,嘴角没有笑容,他的眼睫毛有一点长,落下了阴影,他的脸很英俊,棱角分明,嘴边的胡茬冒了出来,让他颓废,但他的神情……那样的安祥……安祥得像是真的确定有人会捡他回家,所以,他安心地睡去了。
张健莫名的眼角湿润,不知为的是哪桩,他蹲下身,看着陈东的脸……那张他自小到大看着他成长的脸,好有诱惑力的脸,挺直的鼻,他的左耳的下面的那边脸颊有一颗小小的痣,他每都看到分明,肌肤相衬时,忍不住都想舔一下,不想让他觉察,每都装作不禁意舔过……还有他的眼睛,那鼻梁边的眼睛有一小点的凹陷,他吻住的时候就会停一两秒……从小到大……真的是是从小到大,爱与恨,都是这个人在自己身边,那张脸,那样的性情,一直都是这样。
“张健。”陈东眨了下眼,看着眼前蹲着的人。
张健冷冷地看着他。
“来了,怎么不叫醒我?”陈东带着睡意地咕噜了声,“我可等你等得够久的。”
张健站起,拎起了他的包。
“我来。”陈东就手,把手提箱放到了自己手中。
张健一直走在前头……陈东赶了两步,不满地牵着他的手,“走那么快干嘛?”
张健回眸,冷冰冰的一片。
可那丝毫阻挡不了陈东被他接到那澎湃的心情,他咬了下嘴笑了一笑,丝毫不理会张健的冷漠,他牵起张健的手,就像在国外时,张健牵起他手时那样的理所当然。
张健甩了甩……甩不掉……他就那样往前走,没理陈东。
到了车上,张健要开车……陈东揽住他脖子,不准他动。
张健一直都在沉默,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陈东说:“我一直等着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有着最心底的的依盼。
张健任他搂着,不发一言。
陈东接着说:“好想你。”他在张健的脖间细细地的柔绵……一下一下地蹭着皮肤,不亲吻,就是那样把自己肌肤间的裸路蹭着他的肌肤……那是比抵死缠绵时还甚过的缠绵……张健僵住,可陈东还是那样地抱着,那样地缠着……最后喟叹一声,不再发出言语。
陈东抱住张健那在刹那就柔软了住的身躯,说:“无时无刻,你的名字都烙在了脑里,来的那一刻,怎么想都是想着你,你来看我时候是不是这样?”
张健沉默,苍白着脸。
陈东竟然心疼,吻着他的脸。“张健,张健,我的张健。”
张健依旧苍白,眼神空荡荡的一片。
陈东柔肠百千:“我竟然觉得,我对你,竟说不出对不起……是不是,我欠你太多了?”
张健闭目,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陈东心酸,眼角湿润,“我是不是,从没给过你纯粹的快乐?”
张健像是冰冻住,他的身体,他的灵魂,在那刻完全没了有感知……陈东呵呵地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真想你,张健,真的想……你信我好不好……我好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会好好学着对你的……”
张健在陈东吻着他脸颊的冰冻的那刻清醒,他扯了下陈东的头,“要开车了。”
陈东的眼睛依依不舍,脸还在蹭着。
张健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幻……那是彼此都没有面具下的呈现……但他不想把这当真……想明白了,这何其残忍?过往的事情,都担着了……换来他的心疼?这简直就是笑话……明白的太晚了。
而他……总是在说着太晚了。
何其矫情?
“你累了吗?”陈东看着他的眼问。
“我开了十三个小时的车。”张健让自己面无表情。
陈东微愣,继而露出他蛊惑人心的明朗笑容:“我来开。”
俩个人抽了位置,陈东亲了亲他的脸,“往哪开?”
“看定位。”张健半闭着眼,身上盖着陈东的带有体味的外套。
陈东定位了一下,看了看仪表,又看了看闭着眼睛眼旁有着淡淡黑眼圈的张健,开动了开。
开到半路,六个小时已经过去,停在了一个高速路边的旅馆,陈东亲了亲在沈睡的张健,慢慢等着他苏醒。
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健在他的细细啄吻下清醒,问:“哪?”
“高速路旁边。”陈东又吻了吻他的眼角。
张健抬目,看见了有点半熟悉的的霓虹灯招牌,有点懒洋洋地说:“夜了?”
“嗯,夜了。”陈东像是不知疲倦,只是想沈在张健的身边。
“几点了?”张健问。
“九点半。”陈东说。
好半晌,张健说:“休息一晚再走吧。”
陈东笑,“好的。”
接着他溺着鼻音,带点哀求,“今晚我想你一个床睡,可以吗?”
张健沉默,一直都在沉默,山的夜里,高速的路边,沉默无声的旅馆,那一片一片死灰的寂寞,还有不太暖僵硬的疲惫的的身躯,过一晚?俩个人相拥抱着?该如何决择……
“张健……”那个人……有点卑哀的哀求着,像是爱了他整个世纪,只求一刻的相拥。
张健无语。
而陈东……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欣喜若狂。
张健其实一直都不是太清醒的,他有排斥陈东的那个要求,睡一张床?然后看到父亲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奶奶那张哀凄得撕心裂肺的脸?天……那是比残忍还残忍无止境的残忍……
于是在陈东在跟和善的民宿老板开了房之后,他不顾一切就打了陈东的耳光。
陈东下意识地扬起了手……要回打他……张健那刻想……那样的男人,这辈子,怕是没有谁真正打他的脸吧?
可陈东的手……一直扬起都没落下来。
他看着陈东扬起手,然后看他放下手,镇定地对旁边的民宿老板说:“我这朋友还没睡醒……呵呵……麻烦你帮我送点好的饭菜到房间……”
民宿老板说:“成,我一定往最好里搞,等会就送你房里。”
“谢谢了。”陈东微笑,伸出了手,“我这情人,嘴挑,你帮我尽点心,哥们真谢谢你了。”
同样英俊带点了然的民宿老板伸出了手握了握,“赶紧点,上房间休息吧……”
陈东呵呵笑了一声,这个民宿老板不一般,建在高速路边的旅馆,老板都有种说不出的不凡之……而他,乐于建交这种朋友……而他想当朋友的这种朋友,也对他有同样好感,拍拍他的肩:“去吧,你朋友像是要把眼睛瞪出来了。”
陈东微微笑,哥俩好的回拍了下这一看就对眼的民宿老板的肩,搂着有点还没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张健往房间里去。
“你干嘛?”张健一路上小动作地催着他的身体,到了服务生领到的房间,干脆一蹬脚就把陈东踹开,睁着他那似藏着水藏着雾的眼睛看着陈东问。
“休息。”陈东不畏他的凶狠,一步一步靠近。
“你滚。”张健毫不含糊,就算不太清醒,他毫不弱示显示他的冷利。
陈东不在意,一个晚上的相拥入眠,够他回忆一辈子,哪会在意张健小小的一点锐利。
“你他妈滚。”张健像是在愤怒。
“我滚?”陈东扬眉,“张健,你有没有搞错?你好不容易答应跟我睡一个床,你叫我滚?这比你叫我下地狱还难……你就死心吧。”
他呵呵地笑着,不顾张健打到他脸上的拳头,死死地抱住他:“你他妈的就算一混蛋,今晚,你答应我了,你得跟我睡,死了都要睡一块。”
张健恼怒的脸像是最耀眼的开得盛的,他在陈东的眼里妙不可言,美得不可思议,可他眼里心中最美的人说:“陈东,你妈的蠢货。”
“无所谓,”陈东说:“无所谓,张健,只在你在身边,什么都无所谓的。”
张健迷迷糊糊的,天空黑黑的,高山崇岭的高速路,人不恍惚,就会觉得这是人间仙镜,本不是凡间路。
你不想象,那在丛山中那雾嶂四起的路间,没有人烟,偶尔的一间的旅馆,那偶尔的人声,那似魔似幻的景象间……那不是凡间的路,没有汽车声,没有人烟噪声,没有一切凡世俗尘的景象,而你……差不多一星期未睡,那的景象已经差不多是仙镜了。
于是……他沈沧了……他差不到一星期的工作未眠,加上接陈东的那十几个小时,再接到那个他纠缠十几年的男人……他差不多已经不能清醒了……他躺在床角,抱着被角蜷成一团,再不好好睡一会……他怕他真的会死去。
陈东在旁边说:“张健,吃点东西。”
张健却醒不来,那耳间陈东的声音……听来却如此心碎。
好多年啊……好多年……厌恨这个男人,爱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却还是逃不开纠缠的牢……
“无所谓,张健,只在你在身边,什么都无所谓的。”
那句像是那个人说的话,像不像真的?
张健想,我真的,累得真莫名其妙。
耳边还有陈东的声音:“呵呵,你看你睡得多乖……张健,不管你想怎么样,这一辈子,我陪你耗定了……你累,你辛苦,你受不住?这算什么……我都没完没了……哪能让你真的离开我?这一辈子,我跟你耗定了,你卑鄙?呵……那就我陪你一起……”
然后,纠成了一团的胃让他不知忽然,他的脑子已经不清醒,朦朦胧胧间像听不清醒,那个男人说:“就算死,没有活路了,也要死一块。”
利剑番外12
回到渤市,把东西搬到暂时的住,陈东在公寓里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周围环境显示张健对于衣食往的挑剔一如既往。
张健送他过来就开了车走了,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离开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打开衣柜,看着一排整齐的西装衬衫,再打开旁边的柜子,一系列单色的休闲服,他也把自己的衣柜依类挂到柜子里,看着两个人放在一起的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上张健回来换衣服时看到柜子里不属于自己的衣物,问:“你要呆多久?”
陈东正在书桌的电脑旁,闻言头也没抬:“一个月。”
张健继续看着他。
陈东抬头解释:“我没太多课程,交报告就好,导师给了我一个月假不需要到他面前报到。”
张健回过头扯下一套衣服,往浴室走去。
洗完时陈东已拿着车钥匙在门边等他……看着他走过来开口道:“要不要把头发再擦一下?”
张健晃了晃头,一言不发走出了打开的门。
“去哪吃?”陈东边插车钥匙边问道。
“义聚园。”张健说了地址。
陈东顿了顿,苦笑,义聚园的隔壁就是他一个舅舅开的另一家菜馆,这下可好,他一出现如果被眼尖的人看见,今晚他不被人揪出来那才叫怪事。
“要不,去德园?”陈东问了一下,要死就死个干脆,干脆就去他舅舅的菜馆得了。
张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陈东叹气:“去义聚园。”
在车内灯光下,张健的头发显得湿湿得像是要掉下水滴,陈东伸出手,皱了下眉:“不擦干会容易感冒。”
张健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冷冷地道:“开你的车。”
陈东瞥着他,张健回瞪了他一眼,最后张健俯过身跟他交换了一个吻,几分锺过后陈东才开动了车子。
当他们在义聚园的包厢落坐不到十分锺,门边就有人在叫:“东哥……”
陈东不用回头就知道不是服务生,朝对面的张健皱了皱鼻子,回头看见自家表弟在门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丁子……”陈东笑着叫道。
“诶,我说了,怎么会看错,东哥,你可太不够意思,回国也不说一声,我都差点打电话问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问了?”陈东把旁边的椅子推开,示意他坐下。
“没……我这不,过来看看问你不更好,嘿嘿。”个头比陈东稍矮一点的斯文男青年笑得露出了嘴边的小酒窝,“我猜如果是你,肯定是溜回国的,要不怎么没动静呢。”他的眼睛此时转向了张健。
陈东微微一笑,说:“那,张健,这是我表弟,韩丁。”
“张哥好。”小青年露出容易讨人喜欢的笑容,连忙站起来弯了弯腰。
张健淡淡地点了下头。
“谁看见我的?”陈东把烟抽出来,给了他表弟一根,又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点燃,把烟递给了张健。
张健接过,抽了一口,懒懒地把夹着烟的手搭在椅背上,神情冷然地看着电视上的国际新闻,呈现出的半边完美的侧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诱惑力。
韩丁看着这样的张健张着嘴半天不合拢,直到陈东拍了拍他的背,看到陈东对他似笑非笑,才赶紧回过神来,嘿嘿一笑说:“就我看到,我今天过来溜下场子,一下车就看到你背影了。”
“一起吃吧。”陈东看着服务生推开了门把菜端了进来说。
“成。”韩丁一口应了下来,转了转眼睛,往陈东身旁更靠近了点,小声地说:“你回来干嘛的啊?”
“你不是看到了。”陈东转了下桌子的转盘,把稍左一点的煲汤剩了点出来,把碗放到桌上,转到张健面前,“喝点暖暖胃。”
张健微一抬手,拿起碗喝了一口放下,眼睛没离开电视。
韩丁看到他们自然的相方式,苦笑,“哥,你可真不怕。”
“有什么怕的?”陈东替自己也剩了点汤,喝了一口说:“都闹这么久了,还能如何?”
韩丁缩了缩头:“我不出卖你,但你可不要说漏嘴,我跟你见过。”看着自家表哥的传说中的情人,那个自打他进来就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的那个带点贵气的浑然自成一派风度的冷漠男人,他不得不感叹,自家表哥的眼光确实不是一般的高,难怪那么多死命往他死上蹭的男男女女不要,非得为这个男人跟家里闹得风风雨雨。
“别看了,吃饭……”陈东对张健叫道。
张健转首,皱了下眉,拿起了筷子。
“你什么时候回去?”韩丁也夹起了菜,尝了一口,皱了下眉:“没比咱们家的厨师好。”
陈东一笑,“明天回去,今天刚回来,时差还没倒好。”
“又要闹了,你这是干嘛呢?”在电视机里新闻台播报某国藏有杀伤性武器的热烈背景下,韩丁小声嘟嚷着:“姑父肯定又要把你的腿打断了。”
陈东笑着拍了下他的背,回过头,把虾剥了皮扔到了张健碗里,看得韩丁一阵目瞪口呆。
而那个自家表哥的情人……从始至终,都好似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样地坐在那里,对自家表哥在他看来殷勤得过份的动作没有丝毫表示,连眼神都没投过来一个。
跟着陈东出了包厢,韩丁问:“你真回去?”
“都回来了,肯定得回家一下。”陈东往洗手间走着。
“东哥……”韩丁回头看了一下,“那真是你……?”
陈东看他一眼,韩丁搭上他的肩:“我只是听说他脾气古怪的很,倒还真没听说他……他……”他摸了下头,不知用什么词形容那人,嘿笑一声才说,“不愧担当了祸水这名。”
陈东停下脚步,盯着自家表弟,表情高莫测。
“我喜欢女人的。”韩丁赶紧摆手摇头,“我只是好奇,好奇……”
陈东这才重新提脚,无奈地撇了下嘴说:“少八卦,我这够不容易的了,别给我添乱。”
那从小就领着一帮小屁孩耀武扬威到作乱,长大又阳光洒脱的表哥脸上那含着莫名意味的无奈让韩丁摸了摸鼻子,自家表哥的误入岐途在陈家闹了这么多年,如果为的是刚才那个男人,倒也不是那么不好思维。
那个男人……就算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不言不语,但一举手抬足就会让人的眼光停在他的身上……确实是浑然天成的男颜祸水啊。
“东哥……”韩丁停了步,“晨哥也回来了,你知道吗?”
“晨晨?”陈东也停了下来,皱了下眉。
“从日本回来了,在一家日资企业当了副总,前一个月的事。”知道他们一些内幕的韩丁看向陈东。
“回来就回来了吧。”陈东推开洗手间的门,与邓晨晨的分裂尽管不是他所愿,但是,朋友是朋友,爱人是爱人,朋友成不了爱人,爱人也成不了朋友,这是变不了的。
“听说他还给姑父送了几回礼物,姑父都收下了。”
陈东扬了下眉,笑了一下,“谢了。”
回到包厢,张健正在抽烟,陈东从他嘴里拿下放到自己嘴里,“少抽点。”
张健瞄了他一眼,拿出了PDA在手里看。
“你先走吧。”陈东回过头对韩丁说:“回头请你吃饭。”
“那什么……”韩丁站起直笑,“东哥,你不是有新开发的游戏吗?给我个测试号子玩玩呗……”
“靠……”陈东笑骂:“滚,晚上我打包送到你邮箱。”
韩丁咧开了嘴笑,小酒窝的,“谢谢东哥。”打开门,飞也似的跑了。
“张健。”陈东站到张健背后,抱着他的头在他头发上地呼吸了一下,闻着洗发水清爽的味道。
张健没理他,只是查着自己要的资料,陈东在他头上叹息:“让我为难就这么让你高兴吗?”
利剑番外13
陈东回去了两三天,带着满脸巴掌印满不在乎半夜回到公寓把张健给弄了醒来。
张健踹他下床,陈东抱着带有他体温的被子呼呼大睡,全然不管裸着站在地板上嫌恶地看着他的张健。
张建看了一分锺,愤而离身,自己另找地方睡觉。
第二天,张健的办公室迎来不讨喜的客人,陈东最忠实的爱慕者邓晨晨。
邓晨晨已长成俊秀的男子,嘴角的笑容温和有礼,举手投足间让人如沐春风,连带的讨了张健那个新招来的新助理的芳心,未行通报推开了门就把人给放在了可目视之间。
张健随助理一个人在旁边说话,尤自对邓晨晨说:“有事?”
“打扰了。”邓晨晨的笑容很暧昧,带有一点阴恻。
“等会的会议推迟半小时。”张健转向助理。
助理微笑退步,走之前还看了邓晨晨一眼,很少见到这么有礼貌的翩翩风度者,自家老板自是不俗,但太过冷漠,不可接近。
“坐。”张健指了下椅子,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了桌上。
“对不起,我是想来看看我的情敌现在情况如何?”邓晨晨似乎一夕之间已改变,不再盲目冲动,连带的口气跟从前都有天壤之别,现下已变得冷静温和。
“要水还是咖啡?”张健按了电话键。
“水。”
“拿杯水进来。”张健吩咐,抬眼平静地看着邓晨晨,“还有什么事?”
“我是对你以前的粗暴说起对不起,我那时候是个吃不到糖嫉妒得要命毛还没长全的小子。”邓晨晨秀气地皱皱鼻子,像是自嘲自己以前的表现。
助理把水送了进来,邓晨晨轻声地道了声谢谢。
等人走了出去,张健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邓晨晨失笑地道:“我知道现在来找你可真没什么立场,不过……”他嘴角带着笑,眼睛亮湛,“张健,我是来宣战的,我比你更早认识他……凭什么你能得到他,我就不能?”
他站起身,整了整领带,向张健稍弯了下腰,“以前多有得罪,你说的对,有事要找陈东,想让陈东爱我,我自然得在他那里想办法,以前的事真对不起来了。”
“陈东会是我的。”邓晨晨冷静地笑着:“张健,十年,二十年,为了得到陈东,我陪上一辈子都无所谓,我跟你不一样,我只会给他他所需要的一切,而不是只带给也痛苦和为难。”
张健双手交差,懒懒地倚在椅子上,半抬头无所谓地看着邓晨晨,不置可否。
邓晨晨也无所谓他的态度,说完话再说了声再见,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走出了门。
他走出门时,打起那个记在手机里却一直没打过的电话,“陈哥,我回来了,今晚吃个饭怎么样?”
张健开会到半夜,设计师的方案被档了回来重新修改,三四个设计师商量着从何下手,张健在旁听着决定了最终方案,等到全是设计师们的事时才得以脱身。
回去时陈东还没睡,倚在床头瞪着笔记本手指在快速动弹。
张健脱了衣服去洗澡,陈东在灌咖啡,两个人自他进门时都未有交谈。
张健在床尾站了一会,见他没下床,打算去沙发卧一会。
陈东这时抬眼,“我今晚要干活,不打算睡,你上来睡吧。”他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张健皱眉,陈东耸肩:“这又不是一起睡。”
张健抽出枕头,不打算跟他辩驳。
“要不,我坐旁边。”陈东下了床,把笔记本搬到了桌上,“这样成了吧?”
张健没看他,倒现身体,把被子缠到了腰间,头埋在枕头里打算休息。
半睡半醒间陈东似乎接了个电话,接着又是一些轻微的键盘声,张健听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觉到了早上,太阳起露出了大半张脸。
他下床时闻到了咖啡的味道,只见陈东端着咖啡杯依在阳台说着电话,他走进了浴室。
见他从浴室走了出来,陈东也没停下电话,只是把杯中喝了半杯的咖啡给了他,张健就着喝了一口,坐到了椅子上,任阳光扫在赤裸的胸膛上。
陈东一直都在说着英文,大部分说的都是电脑术语,他是在进行工作的后半项陈述沟通,看他红着的眼睛也知道是一夜未眠。
等他挂完电话,咖啡杯已空,陈东问:“还要一杯?来点面包?”
张健点了下头。
陈东下楼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健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并没有接。
等到陈东到上到阳台,手机都在响,“怎么不帮我接?”陈东拿过手机说道。
“晨晨?”陈东露出不比耀眼的太阳逊色的笑容,“怎么样?醉酒这么快就醒来了?”
张健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愣,随即不在意地把轻喝了半口。
“成……哈哈,你们一起来吧,德园,好,我订包厢,到时候一起见。”陈东又连着大笑了几声,说了几个“成”,脸上全是一片阳光爽朗,金黄的太阳打在他的脸上,立体的五官上呈现出一片全然的快乐。
“晚上以前的朋友一起吃饭,你去不?”陈东挂完电话,尚带着愉快的情绪。
张健回眸直视着他。
陈东回视,眼里嘴角都是满满的笑意,看得张健觉得刺眼极了,掩下心头的烦燥,撇过头拿起面包撕扯。
“一起去吧,有些人都拖儿带女了,有不少你以前也认识的,一起去。”陈东毫不在意他的冷眼,伸过手搭上他的肩。
“下班时你开车来接我。”张健淡淡地说,迎着阳光不禁眯了眯眼,有人要他跟抢人,他倒想看看,那人有没有这本事。
回到这块故事的开始的土地,张健从没想过会平静,事情总是会发生的,而他,只不过是迎接所有,将故事推向他所需要的结局,而他为了结局,不惧怕什么挑战,也不怕故事的走向途中会经受什么,至少如今他还有什么不可承受的呢?
陈东看着张健那平静的,无波无绪的在阳光下俊美得像个雕塑的脸微笑,在他脸上轻柔地落下一吻。
晚上并不止见到了邓晨晨,吴将,洪成鹏,林子归,韩丁都在,还有一些不太熟的见着了张健也只是微微一愣,大伙都没驳陈东的面子,见着陈东一个大大的拥抱,边寒暄着也不忘了给张健一个友好的笑容。
张健只在陈东旁边站了不到三分锺,人都在跟陈东打着招呼一个个大男人拍肩打背不亦乐乎,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这的聚会至少有二十多个人,真有不少人带着妻子女朋友来了,还有几个带了孩子来的,包厢是很大,容纳这些个人不成问题,不过这么多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总是过于热闹。
这么大场面……那些还只是初中高中认识的,不知道是怎么弄到一块的,张健转了下眼,不小心对上了笑意吟吟的邓晨晨,邓晨晨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向他致意了一下。
“你搞什么鬼?”这边吴将从被人纷拥到中央的陈东身边脱身,看到邓晨晨的举动,不禁微皱了下眉。
“我能搞什么鬼?”邓晨晨像是他们以前小时那样调皮地皱了下鼻子:“军师大人,我只不过是凑凑热闹而已。”
吴将看了看张健,手状上哥俩好的搭上邓晨晨的肩却不容他挣脱地揽着他往门外走,“我们好好谈谈,我他妈的不是被你白从美国激回来的。”
邓晨晨低眼微笑,顺着他走了出去,半垂眼的眼波流转时,对上张健那冷冷的眼,嘴角的笑意更。
张健看着他冷笑,举起手中杯,一饮而尽。
陈东在人群中心看向他,见张健用被红酒浸得湿润的嘴一张一合,无声地对他说了四个字。
陈东微愣,终于,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利剑番外1
热闹的景象就像杂技场,内容杂热闹令人能会心微笑,陈东的杂技场里友人调笑,温暖拥抱,流光打在头上,脸部溢彩,人们的脸总是因为感情显得生动美丽。
人生在世,并不只单单恩怨情仇,更多的是别的那些更好的感情让人温暖,亲情,友情,片刻的心心相惺,萍水相逢间的会心一笑,人生好的事物总是多过于坏的。
张健看着陈东,就算他对他说起“你是我的”四字,他也明白,他也只能掌握陈东身上某部份感情,然后尽可能地为之所用,而更多的陈东,不是他的,他给陈东的,或许那些糟糕的东西多过于那些好的。
于是,他挑起眼睛,尽可能地给出一抹笑容,穿过人群,向门外走去,至少这刻,他不想破坏陈东的世界。
有些世界,格格不入,永远都溶入不了。
或许,这就是邓晨晨要让他明白的。
一个人跟一个人,那是两个世界,就算有交织,也只是一部份。
没想到,往日那个冲动不知所然的莽撞少年竟然长成如此心思,可见,时光逝去带给人的并不是年华的老去,更多的是智慧……而他这些年来,在陈东左右痴缠,走得就算更远,也只不过来来回回在里面走动,再远,也远不过他左右。
下一刻手机响起,陈东问:“去哪?”
“先回去了,你玩吧。”
“呵呵。”陈东带着彼此心知的好心情地笑,一个尽地在那头笑,笑声明朗,带着一种飞扬的基调。
张健坐在出租车里……听着笑声,想起当年,初初察觉喜欢上他时那是怎样的心情?无非也是爱憎相交,却远远比现在来得单纯。
他们……也过来了那么多年啊。
也还是当年那样……他朋友如云,肆意纵情;而他,依旧喜怒无常孤身一人。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也没有变。
没变的依旧是千疮百孔,变了的,只是越来越坏了……
他支着头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微微疲倦地闭上了眼。
张健跟张临成交流了一下工程的进展,并且就目前的形势交换了一下意见。
张家的事业因这几年投入过大,挣的钱也只够还完巨额贷款,远没有表面那样东山再起的风光……他们也不能再踏错一步,过大的损失只会让他们更裹足难行,每一步他们必须直痢稳定妥。
张健叔叔对于张健的过于谨慎向来没有任何意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张健的寸寸计算自有他的道理,可这,他还是犹豫了一下:“真的不要吗?”
“不用。”张健淡淡地说:“这就算是天掉了个馅饼,我们也只能捡个芝麻尝尝。”
“那好,依你。”张临成点头,一笔几百万利润的买卖也只能拿个几十万的人工费,但张健的算盘在那里,就算赔本也得按着他的步调走。
“商厦收进来的钱,我想把它们把城东那边的地全买下来。”张健说道,点起了烟,黑色的夜里,电脑的光印得他的脸更显苍白,明明是俊美如刀削般刻的脸在黑色背景里多了几许阴冷。
“全投进?”张临成稍揪了下眉。
“全投。”张健点了下烟灰,“不够再想办法。”
“渤市真不需要?”张临成最后再问一。
“不需要……”张健冷笑,“这里已经不是当年了,肉包子打狗还能追着狗打一顿,把钱投这里,那狗回过头还得倒咬你一口。”
张临成看了他一眼,侄子那冷漠多过于冷静的脸在视频那边一动不动,终没再多问。
邓晨晨一开始就敬了三杯陈东的白酒,到最后一轮人群喝得七七八八,也走了不少时又端了两杯酒,大着舌头说:“来,陈东……再来一杯。”
陈东笑,接过,仰天喝下,招呼着洪成鹏:“鹏子,把这醉鬼给我送回去,路都走不稳了,还逞强。”
“叭”一声,早被好几种酒浸得骨子里都透着股酒味的邓晨晨倒在了陈东脚下。
陈东失笑,弯腰拎他起来,“我说兄弟,不带你这样的啊……”
下面的人就势而起,抱紧了他的腰,陈东却顺势要把他推开旁边的人,哪知人却死搂着他的腰不放,头放在他的胸前,喃喃地说着:“对不起,东哥,对不起……”
陈东推揉他……邓晨晨不放,只是说着对不起,那力道确实是酒鬼邓晨晨的力道,瘦小时已经力大无穷,何况是已长大成人已比一般人稍高的如今,更让人推不开了,何况陈东喝得够多就算没醉已离醉不远,身体总是无法自由控制一时之间推不开人。
“没事。”陈东低下头看着矮他半个头的清秀的男人,就像以前那样,邓晨晨是他的哥们,一个说句话就会胡天海地到游玩小他几个月的兄弟那样,“你还是我哥们,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那都什么破事,咱哥俩计较那个干什么。”
不过就是邓晨晨在老爷子前首先揭破了他跟张健的那层纱,不过反正都是要揭破的,早揭晚揭都一样,也怪不得他,老爷子也不是不知道那点风声。
“对不起……”邓晨晨却在他胸前的哭了,“东哥,对不起……”
“没事。”陈东哭笑不得,他这当事人都没怎么了,怎么他比他还伤心?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没……想……老爷子……打你……”邓晨晨硬咽,死抱着陈东不放。
陈东无奈,眼前的人悲痛欲绝,他以前是他兄弟,就算出了那打小报告的事他也没打算跟邓晨晨划清界限,所以不好在这种时候再推开他,他在心底苦笑,要是张健看到这情况,铁定下一秒一定找人上床回报过来。
那睚眦相报的小人……想到他,陈东不禁磨了磨牙,酒意涌上心头,想着那无所顾忌的人,心里更是酸意泛滥。
“成了……”林子归在旁边不耐烦扯着邓晨晨,“陈东的腿没打断,不还好好的吗?你别像娘们一样烦成不成?”他没好气地一把把邓晨晨重力扯开甩到旁边沙发上,“你就作吧,少给老子在这里耍酒疯。”
“我送他回去,陈东,你也别开车了,我叫人来送你回家。”他瞪了一眼在沙发上哭得不停的邓晨晨,回过头挺着他那张也喝得不少红胀的脸:“你看成不?”
“好。”陈东揉了下头,“你看着点。”他环顾四周,找自己的西装外套。
“在这。”吴将把外套扔了过来。
陈东穿上,“那我走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咱们都一块儿长大的,什么事不能过去,我们是兄弟。”他一笑,很是云淡风轻。
吴将是跟陈东一起走的,路上他说:“晨晨的心思可能还没变。”
陈东叼着烟,双手插袋,仰头看天,一派无所谓的样子,那墨黑的头发就往下掉,露出额头……下面的那双眼睛,带着笑意。
“陈东。”吴将隐隐不快。
“对不起。”陈东回过头,对着吴将说:“朋友跟爱人,对我来说一样重要,张健我是不会放手,但晨晨要跟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拒绝。”
吴将冷哼,就是这样的陈东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又让人敬佩。
因为无论怎样,陈东不会为色而撇顾一切,他宁肯打断腿也要让陈东老爷子认可这个儿子,认同他的感情;兄弟排斥不理解,他不多加辩解,只是说着决定做着事情让他们认同。
他爱张健不假,但他爱得像个男人。
吴将帮他,更多的也是为的那股义气。
只是……他爱的那个男人……想到张健,吴将不禁低下头苦笑,那个人,就算是陈东这样的人,也从未折过他的腰一下。
冷漠的骄傲至极的男人……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健。”陈东满口的酒气扑到了来开门的张健身上。
张健皱眉,他刚洗完澡,头发脖间还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偏偏的一开门就遇个肮脏的混蛋。
“那……喝得有点多,我先走了。”吴将笑笑,赶紧着走了。
张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把陈东甩到地板上,用力关上了门。
酒鬼倒在地上用手抓着那熟悉的腿,嫌不过瘾干脆两手一抱把两只脚都给抱住了,咕噜着说:“张健,头疼。”
张健大力踢开他的手,那力道就像拳击台上那不遗余力的拳手,狠辣无所顾忌,疼得陈东在地上滚了两滚,睁开血红的双眼,“你又欺负我。”
张健冷笑,把临时穿在身上此时又带了酒意的衣服扯下,自个儿去房间睡觉去了。
刚躺下不久,磕磕碰碰的声音响起,酒鬼历尽千山万山走进房间,扯着床单,大叫一声:“张健……”身子一个来不及站定,倒在了床边,头打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张健没理,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张健……走不动了,要洗澡。”不久后,陈东拉扯着他身上那单薄的被子,委委屈屈地说。
利剑番外15
张健一翻身站起拖着陈东把他扔到篷头底下,强大的冰冷水柱打了下来,陈东下意识地撇了下头,睁开眼睛红着指控地看着张健。
“你不爱我。”陈浇耍赖上瘾。
张健冷淡地说:“我何时说过爱你。”
陈东干脆站那红着眼睛一动不动。
冷水打在两人身上,浸透衣服,凉意在夜里泛滥,没有人想先低头。
最终是陈东转过身,背着他抬起头迎接着冰冷的水,白色雕浴室里,俩人背对无语。
陈东转身时,张健眼睛眨了一下,也就眨了一下他也回过头打开门,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那他看不见的背面,陈东的背……完全僵住。
那僵住的那一刻,或许打破了许久刻意维持的平静,有人太累,而有人则无谓,又将他们的路驶向了另一个沙场,又至无形兵戈相践。
陈东洗完澡,看着床上躺着的张健裹着被单闭着眼睛,削俊脸孔一片漠然,就算睡着也是那幅冷冰冰的样子,让人猜不透。
冷水让醉意全无,他开了车出去,一排排的树木往后面消失,现在后悔了吗?过去,现在这些痛得像死去的夜晚,全都是他给予……而他站在外围,冷冷地看着他挣扎,一句爱语也不给。
猛地踩下刹车,陈东摸着刺痛的眼睛,趴在方向盘上,没有一点力气直起身。
只有他……如此让他挣扎,没有退路,他们说得不对,自己不够坚强,也不够强大到无所顾忌,也不是能爱他到至无怨尤,他还是渴求着,张健给他更多。
而爱的路上伤害太重了,他怕的是他还算计好得到他们的幸福,他就收回了手走不下去了,他怕他坚持不下去。
张健,我也是会害怕的。
你给的……不够我支撑的。
张健后半夜被电话惊醒,他拿着手机跟打来紧急电话的张临成通话边走了走房间,没看到陈东……再去车库,少了辆车。
“什么?”张健站在车库门口,昏黄灯光照着他煞白的脸,就跟七月的鬼一样,冷刹逼人。
“他们明天就要闹上法院,看是来是打定主意来要钱的,动作很快,他们请的律师是个强硬派,威胁不庭外和解就上诉。”
张健一脚把铁门踢破,空气中发出巨大的声音,警报器哗哗地乱响,他吸了口气,脖颈在空中完全露出,喉结上下剧烈滑动,“这事不能压下去?”他压抑着说。
“上面要调到中央,这时候出不了岔子,不好出面。”张临成的老岳父这时候最好是明哲保身他们都知道。
“怎么出了这事?”张健咬牙说道,三年多前因为大厦建筑时死的工人,早就拿了钱叫那个承包商滚了,现在又再干戈,陈年往事再拿出来翻腾,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查不出来。”张临成说:“但是他们说明白了,他们要钱……”
“多少?”张健觉得自己的鼻子口里喷出来的全是火,他竭力冷静着。
“五千万。”
“妈的……”张健暴吼。
闻音赶到的保安在他这声吼叫下拔出了警棍,脸色灰白抖着问:“怎么了,张先生?”
张健凌利瞪了他一眼,“来抢劫的,嗯?”
张临成的声音听着很疲倦:“不是,他们在威胁,那个承包商也出现了,如果不给他们就要曝料我们大厦的底基不牢,不够安全系数。”
“这不是查过吗?”张健低吼着,“这事找人解决就是,我们早就给人做了评估,全部达到了指标的,你怕什么?”
“国土局那边的消息说是他们已经接到了秘报,而且说这事就算是以前做过评估,他们上级也有人主张说要再查一查确定一下。”张临成的声音在冷得要命的夜里让张健瞪大了眼,他身上只有起床时那随便套上的那件薄睡衣,真丝的丝带没有系紧随着几在鼓动着,渲染着这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你确定?”张健紧抓着门把,打不开,进不去。
“是的。”张临成的声音比他的更嘶哑。
“不能压?”
“有人不好出面,能出面的都是说不上话的。”
“有人在算计?”
“哪儿没有猫腻。”张临成说道:“他们完全没有给我们时间回应,不到四天,他们完成了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上面没人管,国土局掺和进来,不知道谁在搞鬼,那么,大厦就会受影响,更大的损失在后面……每日几十万几百万的损失就会连绵不断地下去形成恶果。
“叔,你必须把人给找出来。”张健打不开门,踢了几脚,门砰砰地乱响着,物业的保安们都站在他身后,面面相觑。
“他们说白了,要钱。”张临成哑得不成样的声音传过来:“想过别的办法,都不成功,我知道不该这个时候来告诉你。”
“不就是钱么……”张健冷笑出声,“给他们,希望他们有那个命。”
“那就是给了?”
“给。”
“张健?”
“……”
“对不起。”
张健握着手机,回首,对着赶过来的保安说:“没事,我动作大了点,麻烦你们了,对不起。”
再伸手推门……门被打开,然后门被轻轻地关上,谢绝了受到惊吓起来的邻居们好奇的眼睛。
五千万对他们来说虽然不是少数,但无非也就是让他们在以前的举债上再加上一笔,多些年来还就是……不过,希望别让他抓到是谁在搞鬼,他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多得是,他不介意让人怨恨他,丝毫都不介意。
没有了月亮,清晨开始了,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光,张健站在楼梯口有点迷然,有点记不起自己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好像……要找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找到。
他只知道……他缺钱,他得赶紧挣钱……生活逼得他喘不过气,商海荆棘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危险,而现在这样的时刻,他无法面对自己再伪装平静,空气里似乎被抽干了氧气,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耗费着他巨大的精力……他不知道,他的身体能支撑他走到什么时候。
他的脚下,鲜血流在了地上,在一点点光亮的晨光里,就像带着那旁边盆中沾着露水的红色玫瑰,红中带一点黑……冷风一吹,凭白的又再多了点寒意。
“陈东……”像终于想起了什么,张健疑惑地回头,看着门,他想,他没找到人,陈东,不在。
这个时候,他有点可悲地想念陈东的体温了……那是不够暖透他全身的热切,但能不让他在黑色渊底里无止境地往下坠……但他不在,一如既往地不在。
他想……难怪不能说爱呢,那多艰难啊,一个连安抚都得不到的灵魂,哪能再有力气说爱呢……看着他那颗为自己不说爱的受伤的心,自己好歹也好过些啊。
爱的时候不能一起爱,那么,痛的时候让我们一起痛吧,就算自己不能感知,让他难过也是好事,至少聊胜于无啊。
张健嘴角泛起笑……缓缓走近了房间,踢伤的脚,留下一路的血印,一个一个带着冷冷鲜血足印……他想,这是条不归路,我连怎么疼都不太知道了。
前路……好远,一个人走着,其实也很累啊。
只是,不能败,再累也得走下去。
盆里的玫瑰……不堪冷风吹残的重负,掉下了它身上的瓣,自由自在的飘走了……独留下残梗,任自顽固坚守,直到根茎烂掉化为泥土。
利剑番外16
张健洗了澡,叫了锺点工过来,那位阿姨问要不要报警?他摇了摇头,礼貌地说:“是我自己弄伤自己的,麻烦您了。”
年长的锺点工欠欠身,拿着鲜红的毛巾继续擦着地板,间或叹息,自语着作孽两字。
张健路过那装着的红色血水的盆时甩了甩有点头昏的脑袋,把车钥匙塞进兜里,不打算开车叫了出租车去公司。
他也不想找陈东……如果他想不见,那就不见,他从来不主动逼迫他出现在他面前。
下午时,张健的意识有点迷糊,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自己先下了班去了医院。
医生帮他开了八瓶药,输完点滴肯定得明天去了,到了晚上才输完两瓶,饿极了托护士帮他买了两条巧克力跟一份盒饭。
医院的病床永远都是不够的,张健穿着整洁的西装坐在角落里引来了不少注目,最后他干脆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全拔散,领带一解,衬衫解开两个扣子,整个人顿时显得柔和了一点,尽管脸色还是淡淡,但那凌人的气势被头发一挡好了不少,当他拿着盒子吃饭时,基本没人多看他了。
他本来挑食,盒饭的菜他下不了口,只捡了白米饭吃,等到肚子不那么难受了,就把盒子一盖扔到了垃圾箱里。
“你这还要挂一夜,要不要叫你女朋友来照顾下你?”护士姐姐帮他换药时和善地提了一句。
张健摇头,“不必要,谢谢。”
洁白的再顾惜干净落到尘埃里也只能落个灰头灰脸,从小在优越环境里长大的张健听着周围那些咳嗽哀叫声倒是泰然,在这个又背了身债的时间里,他倒不想再特意钱找个单独的病房舒服地躺着过一夜,不是不起了,只是懒……这时候他懒得思考,于是,自身标准降了不少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半夜时肚子也难受,他的巧克力含在嘴里化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吞了下去,头上出了不少细汗,背上的衬衫也湿了,冷得很,他又背上外套,睁着眼开着天板,看了一会又昏昏沉沉地倚着墙壁睡了。
直到早上才算完,也到了上班的时间,张健干脆去了公司在渤市的临时办事,把放在桌子里的放了干净衣服的袋子扯出来,换了衣服,冷着脸又去开会。
开完会还是决定去公寓洗个澡再去医院输液,等进了家门时,见着陈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摇控器。
见他走进,陈东扬了扬眉,问:“你手机打不通?”
张健把没电的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扔到椅子上,“开会。”
他一路拖着衣服,上了楼进了卧房的浴室,快速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简单的身体抄起钥匙往大门走。
“去哪?”陈东站起身来问。
“有事。”张健简单地说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砰……”更重的一声开门声,门被大力打在了墙壁上,他回头,见陈东青着脸快步地下了大门前阶梯,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一起吃完饭再说。”
张健冰冷,“我有事。”
“什么事比得上吃饭?你又不把自己的胃当回事了。”陈东的气势不比他的弱。
张健冷笑,伸出打了一夜点滴青肿的手,讽刺地说:“我的命比吃饭重要多了。”话一完回过头就要走开。
“这是什么?”陈东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健不耐烦地挥手,“老子要去医院打针,你他妈的滚,没空陪你玩。”
陈东眉毛皱成一块,抢过张健的车钥匙,呼吸了一口说道:“我送你去。”
开车时,他重重地敲了下方向盘,发出尖锐的喇叭声,他咬着牙偏着头看着窗外,张健瞥了他一眼,不想问他在想什么。
听到医生说他的病情时,还有脚伤,另外还有好意地说今天腾出一张病床用时……陈东笑得脸都僵硬,只是眼里没有笑意,等他们到了单人病房时,护士一走出门,陈东就一脚蹋倒椅子,来回走动个不休,最后停下时死盯着张健:“你是不是想让我心疼死?”
张健笑,他扬了扬嘴角,问:“陈东,你什么时候做点不让我不屑的事?”
“你看不起我?”陈东怒极反笑。
“哼。”张健冷哼,遂的眼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做过让我看得起的事?除了吱歪些没用的,你别的一点用也没有。”
陈东气得发抖,“你是病人,我不跟你计较,但他妈的告诉我,你这脚怎么弄的?你是不是真的死了也不想跟老子示弱?”
不像他的情绪剧烈,张健淡然,“跟你说,有什么用。”
“除了用我来报复我们家,我对你就真的一点用没有?”陈东走近,“张健,你别一又一推开我,你知道我爱你。”
张健不为所动,累极地闭上眼,不想再听那空乏得要命的东西。
陈东突然弯下腰咬着他的嘴……含在口里拼命地吸吮了几口,又狠狠地咬了口他的鼻尖直到现出微微的牙印,低吼:“你再跟我倔,再逼我我就把你给吃下去。”
利剑番外17
张健突然冷起脸,说:“陈东,真为我好,现在就滚,我不想看到你,你就让我安静会,别在我面前上窜下跳。”
陈东站起身,撇了下嘴,男人英俊的脸显得有点孩子气。
“滚。”张健冷眼。
这陈东只看了张健一眼,走出了门,门被关上时是轻轻带上的,张健看着那扇门关上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
印象中,每他的出现与离开,门都是第一被波及的,响声震天,砰砰叭叭就跟他们的相一样,很少有平静的时候。
而很少见的,陈东这这么安静地去。
张健有点为自己的想法好笑……但他确实累了,工作,债务,以前的张家少爷是真的不见了,他背了太多东西在身上,挚爱的奶奶,英年早逝的父亲,已经被世事打压得完全没有以前锐气的小叔,还有……妈妈,那个以前会笑骂着拎着他耳朵的母亲已经变得对他时都那么的小心翼翼,惟恐再失去什么。
这一切,都已经让他无法好好的单纯地活下去。
他能忍……忍受生命和岁月对他精神的侵袭,他能一一把一切挺过去,只是到了最后他也知道,这世上,他对陈东不依不挠不肯饶恕,或许哪天也会因为一些他不想承认也不会承认的原因而放过他。
他对陈东……已经是车到断崖,再无退路,而前面的路也是危险不堪,绝崖还在不断的自裂,等着他跌落下去浑身碎骨地把他彻底烟埋。
等到张健再回家,陈东不再房间里,手机上信息箱里,没有电话没有讯息,陈东消失不见。
他没有感到奇怪,也拒绝去想陈东离去的原因,他懒得再多想有关于他的脸他的眼神,他那些让他心烦的举止,滚了就滚了,他难得的听话滚了也甭想叫他有多意外。
有些事情,他做下了,至于有什么后果,他张健还是有那个本事承担的,不管是陈东还是别的人,除非他自己愿意,要不让他低头,从他的身体上踩过去那都是不可能。
而这,他不愿再去哄陈东,没必要,而陈东,也不可能像以往那样能束手就缚,他日益日衷于从他身边一一地离开,他如果喜欢这么做,那么就如他所愿,只是别再想要他配合,他烦了。
小鹰长成了羽翼成了老鹰,掌线的那个人再如何不动声色也掌控不住他的力道了。
张临成打开电话,钱已经借到,银行主动开的口,没有琐的过程。
“那几个人呢?”张健问。
“这个时候不能生事。”张临成顿了顿说道。
张健阴冷一笑:“没什么,我就问问。”
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他家现在没权没势,再的韬光养晦,就算被欺上头了,也的忍着。
张健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暴躁的冲动小子,时间已经让他就算被人捅中了最痛的那根肋骨,他也得装着揣着,一点痕迹也不能露。
回到渤市……似乎真的为时过早,第一步探路,他已经半输了。
而陈东……已经不在他掌控了。
就算他不太想承认……理智也告诉他,陈东已离他越来越远,不再是当年那个愚蠢的孩子了。
愚蠢的孩子已经变成了愚蠢的贪婪的成年人,索求着他所要的,唯一不变的,是从不在乎他的愿意,他得不到了,他就强求,强求不到就抢,抢不到了……或许就是丢弃了。
张健心想,就算他逃得了又怎样……我是掌控不住他了,但我还是明白那颗装着浆糊的脑袋想的是什么玩意,哼。
一阵烟雾燎绕过后,无所谓的男人走近冰箱,拿出冰水,从头淋到脚。
“陈东……”吴将无奈地叫了一声,他在他面前已抽了近十个小时的烟一声不吭,房间已乌烟瘴气。
“我发现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恨我,无论好的坏的,他总是不会对我好一点,只好一点点就跟要他的命似的马上就要对我坏起来,一天到晚就知道滚啊滚的……我烦了他。”陈东抽光了烟,老实开口:“所以,我离家出走。”
接着他更老实了:“我想过了,前天我还在想,我挺累了,这我要彻底离开他,但一见他,那些想法就像个不好笑的笑话,完全不用打招呼自己就从脑袋里无影无踪地消失不见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贱?”他亮着乌黑的眼睛看着吴将。
吴将无语,揉着脑袋,比当事人更头痛,说:“陈东,如果不是当年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你不是拿钱诱惑我,你就是跪我面前求我我都不愿意搀和你们间的破事,张健难应付,你他妈的更是让我头疼,你怎么一见张健就跟刚怀春的少女一样芳心失寸。”
“我是男人。”陈东到找烟。
“你见了他,就乱七八糟得像你的智商呈零蛋一样。”吴将冷嘲热讽。
“那又怎样……我爱他……”陈东无所谓地耸耸肩,从烟缸里捞起半根没抽完的烟接着点燃。
“帮我想想……”他的眼眶全黑了,但眼睛一亮一亮的贼亮就像刚干了一大票的贼一样精光烁烁:“我要怎么样才能理直气壮地回去?”
吴将不堪忍受闭目,一字一句地说:“你去死。”
“我也是要面子的。”陈东喃喃自语,“尽管我已经被他践踏得面子里子都没了,那个冤家。”
吴将看着在他住的地方发了一夜疯的陈东,忍无可忍地站起来,“随便你,想怎么回去就怎么回去,别扯上我,我可告诉你,邓晨晨现在可是为了勇于是追求他的真爱,已经在老爷子那先下了功夫,他甚至已经陪他练了半个月太极……”
陈东不在乎地扬扬手,“随便他去……”他掏出手机开机,看着铺天盖地的讯息袭出来,却没有一条来自张健的信息,眼睛终于完全暗了下去,要死不活地说:“我就知道,他每要我滚,都不是说着玩的。”
利剑番外18
“妈的。”吴将骂了声,关了门,迫不及待离开。
陈东苦笑站了起来,走到浴室,看着满脸胡茬脸色难看的自己……眯了眼,批评自己:“真难看。”
刮了胡子,他又看着自己的俊脸,自信一笑:“张健,我跟你斗,玩不过你我就不信了。”
张健日子不好过,以前陈东不在,眼不见为净稍微好过一点,陈东在时,比好过却稍微那么难受一点,而这陈东的离开,却难得的让他更不好过一些。
至少,原本陈东在的时候,不管他是耍赖还是乱七八糟的发着愚蠢的脾气,但好歹是个人,是个沙包,他可以冷言冷语讥讽,也可以暴打,也可以知道他可能不是那个无辜的人对他更是下着狠心,踢下床,让他举高那下面那孽种到外边吹着冷风冷静。
他半夜因口渴醒来去厨房喝水时,看着沙发里没人,想了一秒,才想起陈东不在。
他就对着沙发冷笑,这要我哄你,就算你是老子最好的那个沙包,老子也不愿意。
头也不回回床上去睡觉,躺下才发现,自己要去厨房喝水,而现在情况却是一口水都没喝到,口内依旧干渴。
他再冷静起身,喝了水解了渴,回路中忍不住看了沙发一眼,那刻他鄙视自己,把沙发踢倒,就像踢倒陈东一样,冷哼了一声,转身去卧室。
陈东没找到好理由回去,他有点拿不准张健。
以前张健一接到他的电话,好歹会嗯两声,这,他拉下面子底子想试探两句,但一开口,张健就把电话给摁掉。
生气?有一点吧……不生气?也有一点……张健总是喜欢表现得对他不在意来折磨他,屡试屡胜,这,陈东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微微有点受了伤,尽管受伤程度比以前情况好了点,但实在也没好多少。
又接到吴将的消息,听他讲了张健公司的财务,愣了半会,又看了看文件,看了好几遍才说:“他们家真没钱了……”
吴将默语,不知如何接话,他接到报告时,也是愣了半天才接受现实。
“我听说他们家暗里的钱比台面上的钱多不知多少倍去了……”陈东苦笑,“这下可好,如果报告不差,张健知道我还在捅他的底,想都不用想就要打死我了。”
吴将干咳,笑了一下,也苦着脸,说:“陈东,你是不是料错了?”
陈东跟他大眼瞪小眼:“我怎么知道……”
又不敢相信地翻了翻重金请来的人打听出的张家经济报告,情不自禁地抖了下手,说:“要不要再电话问问,是不是有些东西没查到?”
吴将怜悯地看着他,“陈东,那个人查出来的东西还有假吗?翻翻最后那张纸,上面写了,当年张临成那一件事,张家舍弃千金,你看看那上面的对象,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他们家那时候就拿出来十几件,差不多那时候已接近倾家荡产。”
陈东坐那半晌,最后僵硬地扯了下嘴角:“难怪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我。”
他这时才猛然想起……张健这些年已不再爱玉如痴。
除了吃喝那点讲究……张健就真的不是当年的那个张健了,连带的那股对他最爱的玉器的那股热爱……再也没有出现过。
利剑番外19
家里的一个孩子最近一个要去国外动最后一手术让耳朵尽可能的痊愈,手术费跟其它费用加起来也是笔不少的数目,张临成把钱给了张母,这是张健跟母亲通电话时才知道的事情。
美国医院的机会是钱弄进去的,张健问了张临成:“多少?”
张临成说了个数字,不大,但对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也算不少。
家里值钱的都卖了出去,房子也抵押了,但无论如何,这些情况都是不能让张母知道的,张健说:“我妈那边,您再多打点过去,缺口那块我来填。”
张临成说了声“知道”,也不过问张健去哪弄钱……在多年前,他已经丧失了过问张健做什么事的权利,张健拥有的,一大部份都是因为他而剥夺,对侄子的愧疚,让他的关心都已无法过多表示,怕说多了,再让人想起以前,那段太过痛苦的日子。
对于张健,除了让他去做他要做的事,无论对的还是错的,都只能让他去做。
如果哪天张健为此付出昂贵代价,他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因为他知道,张健的世界,除了他本人自己,谁也插手不进,作为他长辈,他甚至连劝阻的力量没有,所以,张临成想这就是命运给张健的,也是命运给自己的,除了承受,别无他法。
张临成犹豫着,最后挂电话时还是说了声:“你注意点身体。”
张健“嗯”了一声,把手机讯号掐断。
那不在预料中的钱打乱了张健关于这两年的财务计划,渤海的工程他完全交给了下属去做,他找来了公司网罗来的三个设计师,把这年的红利说明了一下,得知可能即将划到帐户的奖金,三个设计师当即表示会圆满完全他所交待的任务。
他订了机票,当天飞往北京。
临走时他没给陈东留下信息,关了公寓的门,拖了行李直进了通道都没想过陈东一秒。
谭少在机场接的张健,见了他扑过来就猛啾,那俊美青年就像猴子一样挂在张健身上吊着他的脖子就差断掉。
张健冷瞪着他……好几秒,谭少无视于他的冷眼,笑嘻嘻地又潦草地亲了几下才下来,拉着张健的手往大门外走。
这没订酒店,去的是谭少的房产,一幢高级公寓房里,一进房间,谭少就躺在沙发里不起来了,说:“你要多少?”
“一个亿。”张健把外套脱了,躺在了他的对面,面色平静。
“抢钱啊。”谭少咋舌。
张健把筒里的图纸抽了出来,扔到桌上,“这里未来十年可以挣五十个亿,为了这一亿,我在这十年间就要损失二十五亿。”
谭少拿起图纸躺在沙发上看,看了两眼咕噜着说:“这年头的钱就跟冥币一样,不值钱得很。”
“如何?”张健干脆地问。
“你真这么缺钱啊?”谭少好奇地看着他。
“嗯。”张健点头,这没什么好丢脸的,是谁都有缺钱的时候,他家没传世之宝卖了,只好把最后的老本拿出来给人估价。
“我帮你,有什么好?”谭少笑眯眯地问,“尽管我可以说服我爹地,但你也知道嘛,我见着他就犯恶心,为了帮你我可得不少功夫讨好他。”
“你要什么,我全给。”张健开着条件。
“真的?”谭少笑得嘴都咧成太阳了。
“嗯。”
“那我要上你?”
张健看他,手往裤子上拉,内裤连着外裤全部脱下扔到了旁边,修长的双腿在明亮的光线里性感无比。
谭少再咋舌,摸了摸鼻子说:“好吧,我帮。”
利剑番外2
张健签了合同,拿到了钱……对面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满意而笑,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谭少在旁不耐烦,“行了,爹地,我跟他还有事忙去,你一边去。”
中年男人还是微笑,先借一点钱就讨了这么大便宜让他对这个儿子更是纵容:“好,你们去,爹地买单。”
谭少耸了耸肩,拉了张健出去。
张健一出门,打了电话给张临成。
张临成知道了他把他父亲临死之前交给他的安海海边那大片面积土地给了一大半给别人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好,不缺钱了也好办事。”
张健“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看着兴高采烈的谭少。
谭少说:“这下,你总归是我的了吧?”
张健点了下头,上了他的车。
“唉,我跟你说,真的,不就跟我拍个裸照,你和我这么漂亮,拍出来那肯定是人见人爱……”谭少从小都不知敛耻,说话间的放肆可见一般。
“嗯。”张健随意地应了声,他无所谓这种事。
谭少接着说,依旧兴奋难捺样子:“我跟你说,以后我可对谁说你是我最爱的男人了,你可不能驳我面子。”
张健瞥了他一眼,随他发疯。
“嗨,这可真是好事,我可跟你说,免得他老说我小孩不懂爱,那我就好好地爱一个给他看,得了吧,我老早就长大了,亏他能昧着良心还说我纯洁得跟三岁时见他一样……你说,我能像三岁吗?有三岁的人成天想着怎么爬上他的床把他生吃活扒了吗?靠……”说到最后,兴奋没了,成了愤怒了,车子一打转,眼看就要跟别的车子撞上了。
张健迅速拉回,冷瞪了他一眼,“下车再发疯。”
谭少回过神,嘿嘿一笑,亲了张健一大口,说:“遵命,爱人。”
张健皱眉,别扭地忍耐了那声称呼。
爱人?真他妈的恶心……张健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两个字,无聊得很,不管是在谁口里说出来。
张健在北京接到了陈东的电话,那边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哪?”
“北京。”张健没有隐瞒。
“啊?去那干嘛……”陈东问。
“筹钱。”张健更简单地说。
“什么?”陈东说:“你……缺钱吗?”
“嗯。”张健嘴边泛起冷笑,但还是挺平静地说。
“那……”
“筹到了。”张健淡然地说:“找我有事?”
“我回家,没看到你。”那边的陈东有点烦燥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要在北京呆一段时间。”张健说,谭少这时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蹦到他身边,叫着:“谁啊?”
“谁?”那边的陈东猛地说。
“哦,讲电话啊,你讲……”谭少太迟识清真相,抱着枕头就要逃。
张健不理他的举动,只是更加平静地对电话很诚实地说:“我朋友,帮我筹钱的人,我卖他几个月还人情。”
陈东的粗喘声响起,“你在干什么,张健……”最后那句是吼出来的。
“陈东……这是我的事,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张健这时才皱眉,“还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东那边没有了声响,张健懒得再多说,挂了电话,门边谭少苦着脸说:“我家大哥哥打电话来了,你跟我走,你得表现得对我好点。”
利剑番外21
张健跟谭少的大哥哥打了一架……谭少在旁边红着眼睛看着他们打,最后哭哭啼啼的被张健拖走了。
谭少在车上抹着眼泪还不忘为自己辨白:“我不想哭的……”
张健的脸被打肿,嘴也青胀得无法开口,他连多看谭少一眼都不想。
谭少说:“你多好啊……样子,才气,家世,都是一等一的,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张健咬牙,尽量不发火,要是按他以前脾气,他绝对能在高速行驶时把谭少从车下踢下去,但他现在不行,他得忍。
“张健……”谭少见他不说话,眼泪越抹越欢:“你说说话啊,被打哑了啊?”
张健猛地回过头,低叫:“你他妈的再多说一个字,我弄死你。”
满身血气面色狰狞的男人并未让谭少退却,他没心没肺的习惯了,要不,也不会喜滋滋地掏出他跟张健的艳照献宝引来那男人对张健的拳打脚踢,“你要不要去医院啊?”谭少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这个时候还为别人着想。
张健气得头上冒烟,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重重地踩了下油门……车子像发射的火箭一样在夜空中飞驰。
这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又如何,他要利用他,就算被打死他也一个屁都放不出,谁教他欠他的?张健把血水吞下肚,面目冰冷。
谭少拿着纸巾擦眼泪,最后还不要脸的打电话给他爱的那个大哥哥,边哭边哽咽:“哥,我以为你会喜欢他,你为什么要打他……”
张健听着被气乐,嘴角微微一勾起,引来剧痛……
半夜时张健被电话吵醒,陈东低沈的嗓声说着:“你在哪?”
张健拿着手机放耳边,闭着眼睛睡觉。
“你在哪?”那边还在沉着气。
张健摸了摸眼睛,想让自己睁开。
“你他妈在哪?”那边声音升高了至少三个调。
张健慢慢从床上爬起,他的头上被白纱扎了个包,嘴肿得跟在水里泡了三天的馒头一样,还有胸口,那个男人打的一拳很重,如果他同意那医生都想给他打石膏……他爬起来,终于把睁不开的眼睛尽力扯开了一条线。
“张健,你他妈的住哪?”那边已经升级为鬼吼鬼叫。
张健干脆掐断手机,发了短信过去,最终又抱着枕头沉沉睡去,打的镇疼剂太过量,他困意重重。
门外有重响……他接了钮,陈东冲进来,没看他,四打望……一瞥眼看到张健,只一秒魂都没有似的一样,呆着问:“你……你怎么了?”
张健扯着双腿往床边走,一碰上枕头,头又埋了进去。
陈东走过来时太急被床脚绊了一脚,最终跳着脚大吼:“张健,怎么了?”
张健想冷笑……但没那心情,只好作罢,摸着头又从枕头里爬出来,困难地说:“陈东,你别耍猴戏,烦不烦?”
陈东额头的头发在眼前跳动,他的胸前剧烈起伏,只见他闭了闭眼,睁开眼又说了一句张健认为的废话:“你他妈的到底怎么了?”
张健说:“让我睡会……”他把被子扯过盖到自己身上,小声地疲倦地说:“你他妈的要废话,明天请早。”
陈东眼睁睁地看着他睡去,站在那里看着张健的猪头,就跟当年打了张健那样……不知所措得很慌然。
到底,怎么了?他看着这样躺着的张健……这个他曾爱的少年……现在爱的男人身上,只有四字:心如死灰。
而面对着天板睡去的人……从头至尾,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陈东刹那觉得自己腿软,扶着低矮的床,慢慢地跪了下去。
利剑番外22
陈东脚软,站了起来,坐到了张健旁边。
看着张健那张突兀得不复往日俊美的脸陈东皱起了眉,愤怒,还有一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慌然,他呆呆地坐在那看着那半张脸满是激荡的情绪突然成了死灰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睁着眼睛盯着他,一刹不刹地看着张健的猪脸,想着:现在,不管谁错谁对了,用什么办法我都要留他在我身边,都到这种地步了,我放不了他,他也不能离开我。
“张健。”他叫着他。
张健沉默,没有回应他。
他已睡去。
陈东那刹那,觉得张健离他很远。
远得,他有点抓不住他。
张健醒来时,天空是白的,空气是稀薄的,有那么几秒,他看不到什么景象。
当他能呼吸时,能看见东西时……陈东的脸就在面前。
所以,他疲倦地再闭上眼,说:“滚。”
他其实对陈东想说的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字,但陈东一直都不懂,开始不懂,过程中也不懂……或许到结束时,陈东也不会懂。
陈东手伸了过来,手心有着药……他说:“你吃下,我就滚。”
张健毫不犹豫吞掉那一团药粒,掀了下被子,再把自己埋了进去。
再过了一会,没睡多久……陈东又在被子外叫唤,说:“张健,吃饭。”
他的声音还有一些不耐,叫了几声,张健没理,他依旧继续叫着。
张健抬起头……看到那人的手背上有着红肿的泡……再往上,有着碗,修长手指夹着筷子,他就那么地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脸色不是明朗的颜色,但是,尽管有一点冷,但眼睛却还是看着他……他的眼睛注视的只有他一个。
他坐了起来,拿过碗,不让自己多想,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人一病,产生的想法都会让自己看不起,所以他撇过头喝着,不看他。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有人冲进来说:“张健,你死了没有?我帮你带鸡汤回来了……”谭少冲进门,唇红齿白俊美轮廓的青年看到他们,张大了嘴。
张健看他……谭少看到陈东的样子,睁大了眼说:“张健,你是我的爱人,你怎么可能带别人进来?”他扑了过去,在张健的脸上狠狠一吻,死抱住张健,瞪着陈东,说:“你是什么家伙?快滚……张健是我的。”
陈东看着他……不过一秒锺,他的眼里已经是愤怒里带着嗜血的疯狂。
谭少看不清,依旧叫嚷:“你滚,张健是我的。”他抱着张健,双腿夹紧了张健的腰,就像死巴着最爱的舍不得离开的玩具一样霸道。
陈东的眼……就只几秒,就被血充红了……
而谭少……依旧死抱着张健不撒手,自觉勇猛地回瞪着陈东。
张健被抱得喘不过去,没有力气提醒谭少……眼前的这个人,并不会怕他。
他能预见,一场无聊的没有意义的戏码又要开演了。
利剑番外23
陈东一股脑地跑过来死拉着谭少拖到地上时,张健闭了闭眼,心想真他妈的丢脸。
下一刻,一个是文弱青年,一个是自小打架他说NO2没人会说NO1的男人,实力悬殊的两人此时一个在地上,一个站着。
地上的那个抱着陈东的腿扯着嗓子大叫:“张健,他打我,救命啊……”
陈东再狠狠地踢了一脚:“你他妈的是谁,敢碰老子的人……”
张健的脸丢到了太平洋也不想去捡了,他沉默着站了起来,拉着陈东往门外扔……陈东不敢用力,张健手还缠着绷带呢。
“你轻点……”被张健捏着手的陈东叫嚷着。
“砰”一声,门要关上了,陈东用脚抵着不放。
“滚。”
“不滚。”
张健眯眼,“滚不滚?”
“不滚。”陈东坚定地看着他。
张健冷笑下,一个回旋踢踢上了陈东的脸,陈东欲躲,刚闪过,第二踢就来了,直接踢到肚子上,陈东飞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终于关上了。
谭少从地上爬起跟了起来,抹着眼泪说:“怎么办?大哥哥就要来了,见我这样,不得撕了你啊。”
“撕了谁?”张健冷着脸,肿胀的嘴边是凶狠的冷笑。
“撕了……”谭少总算知道看眼色了,说:“我改时间让他来。”他溜进卧室,不敢再放肆了。
陈东在门外踢门,叫着:“张健,放我进去。”
“张健,他是谁?”
“张健,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
“张健,我错了,我不该打他……”
“张健,放我进去……”
“张健……张健……”门就快被敲碎了,谭少衰弱地从门旁钻出半个身子,苦着脸说:“张健,你放他进来吧,我宁肯再被他打也不要魔音穿耳了。”
“张健……”又一声,门!当
又一声大响,差不多一颗地雷被炸时的声贝。
张健这时神色一沈,欺近谭少,谭少站那地结巴了一下:“你……你要干什么?”
张健点了点他脑袋,说:“叫你男人来,就说是外头那个人打你了,说惨一点……”
“呃?”谭少瞪眼,揉着疼痛的脸,其实他已经挺惨的了,那个人踢他就跟踢沙包似的。
“不就是让他心疼你吗?”张健不屑地说,“就你脑袋还想拐他?”
谭少转了转眼,恍然大悟,说:“张健,你真厉害……”
随手一拿,手机在手,谭少装得一脸沈打电话去了。
他说:“哥……你还是过来吧,我被人打了……他还在门外没走,等着打我……”声音委屈得就跟被人轮轩了一百遍似的。
张健冷笑一声,谭少打完电话乐癫癫地说:“这样好吗?”
张健继续不屑,“不就狗咬狗吗?”
谭少高兴地拿了个苹果啃,猛点头:“可不是。”
门还在砰拉作响,陈东不叫了,就是时不时地踢了一脚,间或还有声响,谭少扬眉,张健冷冷地说:“蠢货肯定叫人来开锁了。”
谭少“哦”了一声,看了下表,说:“还来得及。”他哥到这里,不过二十分锺,再加上超点速,十分锺就够了,任何开锁的都不可能有这专业速度。
谭少啃完一半苹果,再说:“门开了时,你要抱着我,KISS得激烈点更好。”
张健捏着他的下巴,咬了下他的嘴,冷笑,“不会让你失望的。”
利剑番外2
“啊”的一声闷叫,谭少站了起来,太过于激动撞到了腿,他闷着声音抱着腿跳着,嘴巴还急着做口型偏偏又要忍痛,一时之间手忙嘴乱像小丑。
张健瞧他一眼,把放在脸上的冰袋到地边上,打开门……两个高大的人正拳脚相加,就像对面的人是红布,而自己就是被布刺激疯了的狂牛,冲向对方的一拳一脚全没含糊。
站得远似乎都能感觉到那阵打架带起的空气波动,谭少一手握着腿,一手抱着肚子,瞪大了眼睛佯装无辜惊讶看戏。
一个拳头过去,陈东的头被打偏,那头似乎咯!响了一下,就差打爆。
陈东一个回腿踢去,他的对手也没出意外的被踢中了肩膀,骨头被撞打得发出有一点沈闷的声音。
谭少看到这,红了眼了,急着跳出起来叫:“哥哥……”
一言不发就打得火起的俩人都不管不顾,打得红了眼,天王老子来了可能都不会撤。
谭少看了几分锺,觉得不妙了,看着懒懒站在一旁看猴戏的张健,说:“快点,都要死人了。”
“打电话,通知安保。”张健撇了下头,指了下通视器,依旧回过头看着那打到走廊尽头的俩个人。
安保迅速赶来,来了二个,劝不住,又来了二个,才把那两人扯开。
一扯开,谭少就奔了过去对着陈东就是狠狠几脚,“叫你打我……叫你打我哥。”
范宗明摸了下嘴角,拉过谭少,“就这家伙?”
谭少撇嘴点头。
“怎么打你的?”报完仇才问情况的范宗明一脸寒霜。
“他抢我男人……”谭少哇啦一张嘴,指着陈东:“抢不赢就打我,是不是,张健?”
事件的主人翁站在远,看他们一眼,转过身,回房间去了。
范宗明是大头,安保会看脸色,第一时间就撤了这层楼面,只是陈东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沙发里躺着拿着冰块敷嘴的张健,衣服早在混乱中打得乱七八糟,头发也很凌乱,嘴角还挂着血啧狼狈不堪,可就算是这样,张健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范宗明坐下后把谭少拿过来的毛巾扔到一边,冷笑着对张健说:“你可真行,找了我弟弟还敢偷食。”
“不是……”谭少赶紧辩白。
“闭嘴。”范宗明瞪他一眼,再看向张健,命令地说:“你们分手。”
“我不分……”谭少扑到张健身上,死赖着也不放手的样子。
范宗明拉着谭少,抽了他一耳光,怒吼:“不行也得行,成了,翅膀硬了,我的话也不听了。”又狠狠地抽了谭少两耳光,拉着愣愣地在耳光回不过神的谭少走了,临走前还放了句狠话:“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后果自负。”
等到人走后,张健看着蹲在门口看着地板的陈东说:“你满意了?”
陈东自蹲下一直都没说过话,张健走了过去,用手抬起他的脸,问:“陈东,是不是满意了?满意了就滚回美国去。”
他站起来时一直都没说话的陈东扑到了他身上,说:“我不会放手的。”下一刻,他昏在了张健身上,那被张健抬他脸时忽视的挂在脸旁的冷汗……也一一的蹭在了张健的脸上。
张健漠不在乎地推开昏迷的陈东,拿起电话,说:“请帮我订一张机票,北京飞安海……谢谢。”
利剑番外25
飞机起飞的那刻,远的灯光射向夜空,在那片绚烂间,张健刹那疲惫不堪,一直绷紧的腰松懈了下来,倒在椅子上竟再也坐不直。
回到安海,他跟他叔张临成连开了三天的紧急会议和商讨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故应急措施,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时,倒在楼梯前残留一丝意念没彻底昏过去,却再也爬不起。
更半夜,他知道无人会拉他起来,放任自己昏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时挣扎着爬起来,去了医院。
去医院时,他准备了下衣服,准备好笔记本,再带了点洗漱用具,所以当医生时要住院时他只要签字就可以入住了,什么东西都无需再准备,顺便可以工作,什么事都不会耽误。
医生说,“你患了肺热。”
张健看他。
医生看他,“你应该咳嗽。”
张健扯开嘴一笑,“应该吗?”
“没有哪个肺热患者能像你这么安静。”医生面无表情。
“你是帮我看病,还是来教我怎么咳嗽的?”张健冷眼。
“太过于忍耐,只会引起肝肺过火,郁结攻心,让你的身体更难承受,病情更加重。”医生说完医嘱,草草的在病历上写了几笔。
张健看着他,扯了下嘴角,拿起手机继续跟人商讨……再喝了口水把咳嗽咽下,喉结剧烈抖动了一下……他厌恶咳嗽,那让他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病家伙,尽管他确实病了。
他但可以选择闭嘴不示弱。
就跟他对陈东一样……不会放弃那根折磨他的绳索,但是,也不会再有进一步的亲腻,到此为止,再也不会让他前进一步,也不容许自己有过多的给予。
谭少打电话说,陈东又找上门了。
然后一天说,跟我哥又打上了。
又过了一天继续说:邪门了,他们成哥们了。
又一天说:张健,我跟你拍的裸照都没了,姓陈的给撕了,差点又打我了。
再一天说:张健,他逼着我告诉你新手机号……再不告他找人勾引我哥,你说我告不告?
今天,谭少说:“张健,我受不了了……姓陈东的派人堵我的门,我两天出不了门了,不出去醉生梦死我会死的,对不起,我只好出卖你了。“
他刚挂完电话,手机再震动,熟悉的号码在手机上呈现了出来。
张健冷眼看着它……半天都没有伸出过手。
手机一直震动……一个小时后换药的护士提醒他,张健淡淡说:随它。
再等一会,震动停了,手机里静静躺着一条信息,写着:我明天来安海,先跟你说声。
嗡地一声,信息过后,手机恢复黑暗……终于没电了。
张健起身,换好衣服,把东西装好,跟一个人来住院一样,一个人办好离院手续……安静地走过长长的走廊,出了医院的大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看着他们,他想,人总是要继续活下去的,没死,跌得再狠,就算狠得无法承受也是要活下去的。
利剑番外26
张健去机场见陈东,顺带拿着行李。
陈东见他手上拿的东西,眼睛一直盯着,阴沈的脸更难辩神色。
张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就不动了,陈东问:“你要去哪?”
张健平静地看了他一下,说:“渤市。”
陈东笑了一下,连连点头,“你狠。”他把他的包给扔到张健身上,转过身往机场购票台走去。
买了票回来,陈东突然一把抱住张健,掐往他的脖子咬着牙说:“我掐死你,王八蛋,你他妈的跟人拍裸照,我废了你。”
张健任他掐着,一丝挣扎都没有。
陈东的手劲下了,头埋在他有肩膀没再抬起来。
过了好一会,张健的肩膀湿了,陈东说:“张健,我累。”
他把机票塞到张健手里,两手抱住他,头完全埋住,“你就是让我难受,我难受你就高兴了,你怎么这样子。”
张健空洞的看着他的背……抱着他,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样的陈东……他能如何?又能如何?
他一动不动地抱着陈东,对怀里的这个男人,真的已不是爱恨能形容。
陈东在飞机上昏睡了过去,张健一摸,才知道他发了高烧。
找空中小姐要了退烧药,强扭着嘴才给塞了下去,陈东睁大着眼看着他一会,最后倚到他的怀里地才又闭上眼。
旁边的旅客打量着他们……只是张健神色太过平静,连带的他们的眼光也只是淡淡注视。
陈东昏睡中间说了几句话,无非不过是对不起,我打死你这几句,都是些张健嫌是废话的话。
下飞机那刻,陈东还是没醒过来,张健抽了他几耳光都没醒,最后拿了冰块堵在他肚子上,陈东猛地惊醒,错愣地看着眼前的张健。
下一刻,他红着眼睛盯着张健,说:“你又这样对我……”
张健懒得理他,站起了身在旁边等候的空中小姐的注视下走向机舱门。
陈东跌跌撞撞跟在身后……跌倒了两,前面的张健听着他跟急呼“请小心”的空中小姐歉了声谢,嘴边泛起冷笑。
“我病了你都不对我好一点。”一下飞机,陈东小跑几步跟上了人,气急败坏的叫道。
张健走向通道,陈东拉着他的手不放,俩人牵扯着走进了机场。
一直到出了机场拦到了出租车,陈东这才又把自己的头枕到张健脖子旁,呻吟,“我头疼……”
张健一句话都没说。
“你对我好点。”陈东理直气壮。
张健冷笑,一只手推开他的脑袋……陈东马上枕了回来,力道不像病人:“你再跟我闹脾气,我就真打你了,你别以为我不敢。”
张健冷眼看过来,终于开口,问:“陈东,你几岁?”
陈东先是瞪他,看着张健带着讥讽的眼睛,慢慢地脸胀红了起来,“你管老子……”
张健撇过头,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陈东见他没再推他,这才又把脸压在他肩膀含糊地说:“你对我好一点,我会对你更好的。”
利剑番外27
陈东跟着到了张健的住,张健前脚刚进门,他就从后面就冲到了沙发上,然后抱着头就弯曲地倒在了上面。
1米8几高大的男人抱着头蜷缩着,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张健径直去洗澡,把行李箱的衣服放好,再把周围收拾了一阵,忙到半夜,去厨房帮自己煮了咖啡出来,陈东依旧还在那趴着,脸色红胀,头上冒着虚汗。
张健端着咖啡杯在旁边站了几一阵,直到杯底见空,去拿了医药箱过来,掏出退烧片,一把掐住陈东的下巴,把药片扔到了那微微张大一点的嘴里,命令,“吞下。”
陈东可怜兮兮地哑着嗓子说:“水。”
张健扯了下嘴,把这边水杯拿过来往他嘴里灌水,动作有点过大,把陈东呛得直咳嗽,好大一部水都从嘴边流了出来……又怕张健生气,又只好强硬地把哽在喉咙的药片吞了下去不敢吐出来。
但又实在委屈,陈东抱着张健的大腿,红着眼睛嘶哑着喉咙威:“我不要喜欢你了……”
张健听得嘴角抽搐,扯下腿上的脑袋就要走。
“我衣服被你弄湿了……”陈东死巴住他更加委屈地抱怨。
衣领边的衬衫已半湿,露出他铜色的肌肤……十足男人刚硬线条的脸,再配合那淡淡指控的语气,张健闭了下眼,终于一手拎起了陈东。
陈东站了起来,任张健拎小鸡一样拎着他的后颈,为了配合着张健的身高还弯着腰,边走边用沙哑喉咙争取权益,“我要洗热水澡。”
“闭嘴。”张健再也忍不住,冷冷喝斥。
陈东看他那张冷峻得像寒冰的脸,一把搂住他的腰,撇了下嘴不再说话了。
到了浴室,陈东迅速敏捷地脱掉衣服躺到浴缸里,睁着因高烧而泛起红丝的眼睛看着张健。
张健懒得看他,蹲下身调着水温放热水,没有说话。
水温调好了,张健把手放在水龙头旁边,等着放好关水。
过了一会,陈东移了移身体,把脑袋放到张健的手边,说:“我头疼,你给我揉揉。”
张健还是没看他,蹲着没动。
“张健,揉揉……”陈东已经彻底不要脸了,还用嘴咬了咬他的手。
感觉到手边那炽热的呼吸,张健垂下眸,手放上了陈东的太阳穴,下一刻,陈东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轻轻地“嗯”了一声,满足地呻吟出声。
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张健想,怕是病糊涂了吧?脑子给烧糊涂了?
脑袋坏了,但下半身却没坏,揉头揉到一半,陈东得寸进尺地拉着张健的手往下拉,笑得有一点讨好地说:“下面也难受……揉揉?”后面那两个字有点征询的意思,但往下拉的手却一点也没含糊。
那黑色茂林里已经半抬起头的粗长……张健看着已经死不要脸的陈东,眼睛蕴含的风波就像冷峰入境时的龙卷风。
利剑番外28
张健稍一眯眼,陈东就咬他,说:“都好一阵子了。”
“扑通”一声,张健就被他拉进了浴缸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死抱了住,那下方就完全抵住了他的腹部。
一个反身,陈东就压在了张健身上,这时还不忘体贴地把张健的头抬起,头凑了过去就要吻他的嘴……张健反手,“啪”的一声,陈东脸上被煽了一耳光。
陈东咬牙,抬着头气势汹汹地说:“我就要。”
张健在浴缸里想转身,但被陈东死死在压在下方施不得力,“陈东,你他妈的给老子滚下来。”
听到他骂粗话,陈东却高兴了起来,身子又压了下去,说:“张健,做吧,我们做吧,都好一阵子了,你跟那小子拍裸照我都快气疯了,你是我的……”
张健猛地反身,手掌同时甩出,陈东被措手不及地又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这掌比前常掌多好同倍的力,打得陈东头昏眼,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张健趁此爬了出来,用脚又重重地踢了他一脚,怒骂:“你他妈的想干,也得老子愿不愿意……”
陈东真被打傻了,坐在浴缺里红着眼睛问:“那你愿不愿意……”
张健站在原地,极力咬着牙,朝着空气重重地“呸”了一声,跪下脚揽着陈东的头,“你他妈的畜牲……”唇已经贴了上去。
陈东趁势抱住他,不管头不头疼了,又把张健拖了进来,用最快的速度把他身上的衣服脱净,下方的手指就着温水冲进了温热的肠壁……
一时之间,水四溅……陈东在张健身抽搐着,极尽疯狂,直至虚脱。
当晚,被张健扔到床上的陈东高烧不止……为免他死在自己的房子里,张健只好把他送到医院,然后一秒都没有多留就回了去。
吴将来见陈东时都理得瞠目结舌表示惊讶了,他问:“你又干什么了?”
陈东微笑,耸了耸肩。
“你疯了?”吴将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翻,不过看到陈东那敞开的病衣胸膛间的牙印,就又醒悟了过来,哼哼了一声。
“事情怎么样了?”陈东不再晒幸福了,把扣子随意的扣上了一粒问道。
“还不是按你所说的……”吴将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陈东这时的脸沈了下去,过了半晌才说:“想让他再对我低头,怕是再不可能了。”
吴将也神色凝重了起来,“陈东,你知道的,你们的问题不仅仅是你们之间的那些扯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那些过往的恩怨,现在更多是你家里的原因,没人看好你跟他在一起,过去是,现在也是……”
“我想你家老爷子是打死你也不会愿意你们在一起的。”吴将慢慢地说,“听说,老爷子已经打算收邓晨晨为干儿子了。”
陈东笑了一笑,“他倒厉害。”
吴将看他:“他跟我们从小长大,你不该小看他。”
“我从来没小看他,我当他是兄弟。”陈东云淡风轻,“永远的兄弟。”
吴将抿嘴看他……
陈东说:“至于他怎么想的,那是他自己的事。”
吴将皱眉看他。
“你知道的,不管我做了什么,都只是想跟张健在一起。”陈东有点烦燥,说:“有烟没?”
吴将摇头。
陈东咬了下嘴,说:“都走到了这步,我不可能再松手的,谁都不能制止,就算是张健自己也不能。”
“陈东……”吴将思索着说道:“张健不是谁都可以影响的……你最明白不过他的冷酷与偏执。”
“那又怎样?谁叫我选择了他,撒不了手,我罪有应得。”陈东自嘲地笑了,然后他喃喃自语般说着,“我只要把事情做得漂亮点别让他看出来就成……反正就算死他也得跟我死一块。”
吴将头疼地低了下脑袋,不再看向陈东,实际上,他如果真聪明的话,他就不应该帮着陈东算计张健。
利剑番外29
过了两天,张健在工地视察回来,就在自己的公寓里又见着了陈东。
陈东坐卧室里的书桌旁,台上开着三台电脑,二台笔记本一台台式,全部摆在他前面,他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动弹着,打印机也卡嚓乱响着,看起来忙得就差分身乏术了。
张健把衣服脱下去洗了澡,出来时看见陈东揉了下眼睛,接着又拿着传过来的纸张一边看着一边调着电脑里的数据。
他看了一眼,打开了门去厨房弄吃的,他这两天也忙,工程的进展似乎比想象中又顺利了点,就是那个人方面不知道搞什么鬼,反倒没给他什么难堪,还在某些地方让了些步。
煮了点饭,又煲了个汤,再弄了几个小菜,张健自己在客厅里吃了起来。
吃到半途,陈东出来,自己去厨房弄了个碗出来,把剩下的一点饭全扒拉到自己碗里,不到一分锺,就全吃完了。
陈东喝了一碗汤,然后把碗放到桌上说:“少了,还饿。”
张健夹着菜,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不看他。
陈东也夹了口菜放到口里,说:“你帮我煮点面吧,我饿……”
张健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陈东赶紧说:“我有份作业要交,要赶三四天,今天这才是吃的第一顿……”
他咬着嘴含着筷子,就像小时候的陈东那样……看着他没办法,只好哀求,小心翼翼,倔强眼神藏着骄傲却又竭尽表现出讨好。
张健放下碗,一言不发走进了厨房,他知道不应该,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抗拒,陈东是他的过去,也是他的现在,如果没有办法,他也是他的将来,就算爱恨已疲惫,也无法拒绝有时候他的哀求,就算他尽管想拒绝。
张健弄面时,陈东在身后一把抱住他,没有腻歪就那样像抱着贴心玩具一样的信赖与温存,然后,他说:“你都没来看我,就把我扔那了。”
张健不回答这愚蠢得已经重复过无数的问题。
陈东接着说:“我回去了,老爷子又打了我……我没被你弄疯就快要被他打傻了,都好几十岁的老头子了,手劲还那么强……我背都肿了,晚上你帮我看看,看有没有化脓,疼得很呐现在……”
张健冷冷地哼了一声。
陈东还是喃喃地说着:“你看看,都不可怜可怜我,导师疯了,交给我的任务竟然要求一星期就完成,要不然不给我学分,太没人权了……”
他把头埋在张健的颈背,委屈地说:“张健,我头都疼了。”
张健平静地把面条放进烧开水的锅里,看着雪白色的面条在里面翻滚……他想,一开始,什么都坏了,除了煎熬,他什么都选择不了。
他不无辜,所以牵涉他进来;可是,他也想放他走的……他走了一又两,他没走开,就别怪他不给机会了。
而过往,要怎么去原谅?他连自己都原谅不了……那是条已经注定了的死路,找不到一点生念了。
利剑番外3
陈东早晨爬上了他的床,张健了五分锺清醒了过来,慢慢地爬了起来了,拿着烟盒去阳台抽烟。
忙一夜的陈东疲倦得不知他的离开,手一伸,搭上了他的被子,然后抱着他的枕头,睁开眼迷蒙地看了一眼,就又闭上了遂的眼睡了过去。
张健就着拉开了窗帘的玻璃门看着他……男人有修长的腿,健壮的上半身,还有英俊的脸,无论他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都是人趋之若鹜的对象,他得拉得有多紧,才没让他彻底逃离?
这个人……厌恶,憎恨,爱恋,挣扎,还有放弃……每一事情的发生,他都让他心力交瘁,疼得只能躲在自己的小角落里,然后佯装强大。
耗费无数精力,留他在身边,是报复是折磨是利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现在他都不愿意想了。
这几年,都习惯了。
爱不知道怎么爱了,恨也不知道怎么恨了,惟独只记得要他在身边的原因。
张健一大早弄了点吃的,然后开车去办事。
事情其实让他亲手过问的已经很少,为了稳妥,他还是依旧坐镇。
在这里的每一步,他都不想有一点差错。
中午他走出办公室时,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一个人。
张健把文件给了助理,“这些下午弄好给我。”
他朝邓晨晨点头,走了过去,“有事?”他淡淡地说着,俊美的脸上冷然有礼,却看不出一点热情来。
邓晨晨笑着说:“一起吃个饭,可以吗?”他长了张秀气的脸,不同于张健的冷漠,他亲和得太多。
“嗯。”张健只点了头,率先走在了前头。
要了包厢,张健点着东西,微一昂首,服务生也给了一份菜单给邓晨晨。
点好菜,张健打开红酒,倒了两杯酒,自己拿起喝了一口,两手靠在椅臂上,淡淡地说:“什么事?”
邓晨晨看着他……眼睛眨了几下,说:“这就是陈东痴迷你的原因?好看的脸,迷人的身姿?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张健淡然地看向他,不置一词。
“你也知道的……”邓晨晨失笑,“我不可能平白无故找上你。”
接着他说:“爱情这个东西是没道理的,”他面无表情了,“就像陈东非要跟你在一起,我却爱着他,都没什么道理……”
张健扯了下嘴角,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你们这样纠缠有意义吗?”邓晨晨满脸困惑,“你不接受他,他爱你并不快乐,张健,这样的你们你觉得好吗?你不能原谅他,为什么不放开他?就因他曾经做错的事?”
张健懒懒地摇着酒杯,一言不发。
“就因为你想报复他,所以,你要拖一辈子?”邓晨晨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接着说道,“可是,张健,你要么接受他,要不,他迟早会厌的,你知道,陈东并不擅长于等待……”
张健笑了一下,放下杯子,说:“是吗?”
他抬起眼,没有情绪地看着邓晨晨说:“何不,让他现在就放开我?”
利剑番外31
邓晨晨笑笑,说,“陈东是孝子,你知道的,你说你要是让他变成了孽子,你说他还爱不爱你?”
张健淡淡地说道:“这不关我的事。”
他玩弄着打火机,邓晨晨就走了,顺便把帐单也给结了。
吴将在张健下班时也堵了上来,笑着说:“一起吃个饭吧?”
今天应该是个宜于出行吃饭斗心角的好日子,于是,张健欣然前往。
依旧是密封的包厢,只要不杀人放火打架斗殴,基本就没人会来打扰……适合聊些不怎么光明正大的话题的好场所。
饭菜一上来,吴将就忙着开酒,张健的外套脱了放在沙发上,放松了领带,微微斜躺着看着他。
吴将倒好酒,说:“你尝尝,味道如何……”
张健端起了酒杯。
“邓晨晨中午找你了?”吴将夹了口菜。
张健看他一眼。
“嗨……我也不扯了……”吴将放下筷子,说:“陈东要我来找你拖一会,他妈还在你们住的那地方呢。”
张健似笑非笑,拿起筷子吃起菜来了。
“我就知道……”吴将又重新拿起筷子苦着脸说:“跟你说假话这不明显找抽吗?骗谁都不骗不过你啊,只有陈东这傻子,以为做什么你都不知情,以为你天真得要死。”
“是吗?”张健嘲笑地牵起嘴角。
“难道不是?”吴将反问:“你看他在你面前干过一件聪明事没有?”
张健再扯了下嘴角。
“不过,有一件事,你就算认为他不聪明也得承认,他确实很爱你。”吴将说,“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他是做过不少错事,可哪件事不是因他在意你而起?”
张健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张健,别逼得他太狠……他不过是个爱你放不开的人。”吴将苦笑,“反正,我也知道你也不爱听……真的,作为朋友还是得说,别逼得他太狠,他这些年过得没少比你苦……你难受,他看着你更难受……”
张健抬眼,一笑,说:“他妈什么时候走?”
“呃?”吴将微愣了下,然后说:“不知道,我在等他电话。”
“既然不知道,那就多叫瓶酒吧。”张健站了起来。
“这个……”吴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陪我喝几杯……”张健淡笑,打开了门,吩咐站在外面的服务生去拿酒。
陈东到包厢时,吴将打着酒嗝说:“我……嗝……劝不住他,嗝……真劝不住……”
张健躺在沙发上,瓷白脸上酒红一片,眼睛紧闭,眉头死死地皱着,他侧躺着蜷缩着,看着安静又难受。
陈东走过去一把抱住他,心疼地说:“喝这么多干什么,还要不要身体了?”
知道张健不可能答他,恨恨地在他脸上咬了一下,留下牙齿印,又怕咬得太重舔了一下,这才抱了他起来。
吴将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大着舌头,“先……先送我回家……”
“滚。”陈东没好气踢了他一脚,“自己坐出租车。”
吴将醉醺醺地伸出手指着他,“见……见……色……忘友……”
“靠……”陈东推了把他,“你这办的什么事,还敢废话。”
怀里张健呻吟了一声,抚着胃又死皱着眉头不松开。
陈东怒了,踢了他一脚,“明知他刚从医院里爬出来你还跟他喝,脑抽了啊你。”当下甩下吴将,往停车场走去。
利剑番外32
张健醉了就很安静,从车上到家里,任陈东动作,乖乖的一言都不发。
陈东把他放到床上,看着他那张脸又爱又恨,自言自语着说:“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尽是让我不踏实……”
趁着张健不清醒,他爬上床搂着张健的腰,感觉到温热的身体紧紧地偎在自己怀里,突然觉得满意得不行,连吻了张健好几口。
张健微微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往下缩了一下。
“好了,好了,为了你连我妈都顶撞了……你别不满意了……”陈东抱怨,“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我都对你这样了,老爷子打我的伤还没好呢,天知道以后还要挨多少打,你都不心疼我的,尽是天天挤兑我,你还敢跟那小子怕裸照,恨死我了,我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我知道你肯定是故意的,知道我在乎你就使劲让我难受……”
他轻声地抱怨着,时不时看看张健的脸色,看他没有醒过来,又抱着满身酒气的张健噜嗦,“你看你从小到大,哪我不敢依着你的,你非得让我难受吗?”陈东仰躺着,把张健放自己身上,手抚上他的腰间的皮肤,再缓慢地移上他的背,轻柔又煽情……
“你就醉了老实点……”陈东满意手上的触感,舔了下张健的嘴,笑了一下,“这时候多乖,一直这样多好。”
张健的手无意识地落在枕头旁,修长手指稍弯曲了一点,呈现出带有一点脆弱好看的画面出来……陈东瞥过,抓过手在自己嘴边吻了一下,“这是我的,全是我的,看谁敢拿。”
他愤怒地又把手搭在张健的腰间,想及他跟那小子的相拥照……掩盖不住怒意狠狠在张健腰上挥了一爪……
刚一拍下他就后悔……果不其然,张健在下一刻就睁大了眼,看着下方的陈东……然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腰,手一扬,轻脆的一声,陈东的脸上被挥了一大巴掌。
陈东暴喊:“你又打我的脸……”
张健半眯着带着醉意的眼,瞧白痴一样的瞧了他一眼,从他身上爬下,下地的时候踉呛了一下,抚着头,一幅头疼不已的样子。
过了不到几秒,他抬出了脚步,陈东在床上一跃而起,连声问,“你去哪?”
看着张健往浴室走,他跟在背后,看着前方有点踩不住脚步的人说:“你小心点,门,门在那边……”
张健打开了门,他在背后冷哼一声,“喝酒,喝不死你……”
尽管抱怨,他还是先张健一步走向浴缸放水,“你等一会,我先放好水……”
张健疲惫地倚在墙壁上,听而不闻,没有表示。
陈东眼光余角看着张健的双手就着身体两侧疲乏地放在两旁……再往上,那人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看向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有一点点的翘,眼角……微微泛着一点红色余韵。
他起了身,凑了过去,身体重叠,他说:“我不喜欢你喝酒,特别难看……丑死了。”手这时却不自觉地抚了张健的脸,爱不释手样子。
张健微张眼,抬头推开他,手往上扬,衣服脱落下了地,接着是裤子……赤裸着身体踏入浴缸,缓缓沈下水底。
陈东在旁皱了下鼻,看着他的身体,自始自终一秒锺都没有移开过视线。
利剑番外33
陈东脱了衣服钻进浴缸时,张健没有拒绝。
就着张健还有点昏昏乎乎他一举进攻到底,清水变得浑浊,张健的腿挂在他的腰上,后方最后也变得肿胀……那在剧烈抽插间被带出来的肠壁疼得让张健紧咬着嘴不出声……他彻底清醒过来,指尖在陈东背上划过,留下一道一道尖锐的痕迹。
陈东像是要把这段时间隐忍的欲望都发泄出来,一夜无数折腾,到了早上,张健连五指都伸不直。
喉咙也干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陈东拿了水过来,他喝了两口,才拿起电话嘶哑着喉咙请了假,然后埋头睡去,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晚上醒过来时,陈东坐在他身边拿着笔记本电脑在看东西,他刚瞄到他,陈东就已发觉,身子一弯嘴就到了他的额头上,说:“你饿不饿?”
张健试着坐了起来,疲惫地摇了摇头,“给我水……”
陈东下了床,拿了水杯跟药过来。
张健只接过了水,陈东在旁说:“这是消炎的……”手掌伸了起来。
张健瞥了眼,接过,一口吞下。
晚上时张健吃过明显外卖来的粥跟鸡汤,趴在床上看着笔记本理公事。
陈东坐在旁边一直忙着敲打键盘,过了半会,他弯过身来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缺钱?”
张健没理他……把放要旁边柜子上的资料夹拿了过来。
陈东就势在他腰上按摩了几下,又亲了亲他的头发,然后说:“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的。”
张健缓慢地回头,冷冷地说:“你的什么事我不会管,我的事,你也别管。”
陈东收拢了手……差点又想动手,及时收回了手又忍耐了起来。
但还是暴躁得不行,“你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倔,我们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坦承一点吗?”
张健对他讥笑了一下,回头继续看他的文件去了。
陈东被他嘲讽,不在乎的态度激得头发都快竖起,他愤怒地站了起来,抄起自己的笔记本往外走,“妈的,是我自己犯贱……”
到了书房……看着安静得没一点声响的房间,他烦燥得不知所然,点起了烟,打了吴将的电话。
“你那块到底怎么弄的?”一开口,他就不麻烦地叫道。
“呃?”吴将明显惊讶。
“我感觉他像是知道我在干什么似的……”陈东暴躁地说着,“看我就跟看白痴一样,像我干什么他都知道。”
“陈东……”吴将好笑,“你什么时候在他眼里不像白痴了?”
陈东闻言话语哽塞,“靠”了一声,把电话给扔了。
接着他给了他八师兄打了电话,“八师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一切不是按计划行事吗?”肖平国在那边说着。
“没什么意外?”陈东心里打着鼓问。
“有什么意外……”肖平国好笑地说:“怎么,陈东,你就这么拿不准?”
“不是……”陈东扒拉了下自己头发,接着说:“我就问问,对不起,师兄。”
那边沉默了一下,紧接着肖平国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恩恩怨怨的也扯不清了,师兄什么也不想管了,只要能好好过下去……”
“对不起,师兄。”陈东语含愧疚,“这事为难你了……”
“呵呵,说什么呢,好了,改天跟师兄喝茶去,你这孩子长大了怎么就这么见外了……”肖平国笑了起来。
“好。”陈东说,“那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陈东看着自己的电脑发呆……
门外,拿着文件的张健冷冷一笑,赤着脚走回了卧室。
利剑番外3
陈东没过几天就要回美国交作业,临行之前拿着眼睛死瞄着张健,等着他说他去送他。
张健进屋洗澡吃饭继续工作,一路下来就给了几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带过还更加忽视他,多余的一句也没有。
机票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更是没吭一声,径直做着自己的事。
陈东走的那天在机场带张健打电话,说:“你狠。”
气得他进机舱时空中小姐以为他带了炸弹上了机,连着瞄了他好几眼。
直到了下了机,交完作业,他爸打的背上的伤还隐隐作疼,张健都没来一道消息。
陈东咬着牙跟吴将打电话,“他丫的狼心狗肺,不是东西……”
吴将冷静地建议:“那你就放了他。”
“你放屁……”寻求共鸣不到的陈东大骂:“做你的事去。”
“兄弟……”吴将沉默两秒,“你少说点粗话,张健都不说了,你老大个人了别尽惦记着他那点坏习惯。”
“靠……”陈东着急,“关你什么事……我说粗话跟他说粗话都没你什么事。”
“是没我什么事,我就说说。”吴将说,“那我做事去了。”
“慢着……”陈东连忙喊着,再叮嘱,“你小心点,他是人精……”
吴将叹气,“就这样了,我心里有数。”
吴将把一件工程不着痕迹转到张健公司时还是有点心虚的,张健有意向房地产靠拢,要地皮,但在这个城里哪个人有胆把地批给他?所以,张健基本就是走投无门……再加上他现在的公司看似也不像资金雄厚的样子,让人有个财大气粗的印象都没有。
他联系了张健家以前的老部下……硬是七拐八弯的把地皮半卖半送的形式给了人,做这个好事硬是了三个月的布置,做到这步,如果不是陈东心甘情愿,吴将都觉得这事有多傻就有多傻。
陈东为这的审批又不知在老爷子前讨了多少打,那块地要下来不知是多大的无形资产,陈东还不敢明目张胆地送……做人做成他这德性也算是亏了。
但……吴将一想起张健那性子……那高傲的大少爷如果知道这事,怕是要把陈东踢粪坑都不解气吧……在张健眼里,陈东的这些个事都是蠢事。
吴将一想起张健那骂陈东的刻薄样子,身体抖了抖,赶紧又打了电话叫那上头说:“您帮我可盯着点,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那边的地头蛇连口答应,“成,吴少,我做事您放心……改天喝酒?”
“好,改天改天。”吴将心不在焉,放下电话尽想着如果张健哪天知道自己帮着陈东干这些个蠢事,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
要知道,他可从来都不是大方的人。
吴将再叹了口气,他不到三十岁,却觉得够心力交瘁了。
邓晨晨被吴将拖出来时,那脸上的笑糁得吴将背上发凉。
“连你都帮他?”他揉着手腕斜眼笑着看着吴将。
“你知道陈东不可能完全把他当兄弟,你伤了他,你再死一都死不足惜。”吴将冷静地说。
“这也叫兄弟?”邓晨晨干脆一屁股坐下,“那又怎样,你以为老爷子会让陈东那样对我?”
“是不会……但什么时候老爷子真正拦到过陈东干的事?”吴将看他。
邓晨晨扬眉,哼了一声。
“人我都给拦回去了,我们从小长大,你不要这份情我要,但是,我也只能帮你这回,下不为例。”吴将点开了烟,有点抑郁。
“我就弄他那张脸……”邓晨晨冷笑,“没那张脸,我看陈东还爱他什么爱。”
他站了起来,“你放心,我做事向来敢作收当,不会拖累你……”
“晨晨,我现在是在警告你,不是在劝你……”吴将没看他,任他走。
“无所谓……你想拦,就拦,就看你拦不拦得住了。”邓晨晨站定,回首笑得邪气,“你以为就一个我想弄他那张脸?”
门一关,吴将就揉头,喃喃自语:“一辈子的兄弟?你当陈东真狠不下心?你以为张健就有他现在表现得那么弱势?傻兄弟……被算计了还以为自己是心甘情愿。”
张健拿到了一块新地皮,其中曲折有一点,但不大。
尽管是以别人的名义买的,但这是他在渤市的第一步发展,他叔知道他拿下时,长舒了一口气,在视屏那边长舒了一口气。
“你把钱是用来拿这个的?”张临成这时才想起。
“不是。”张健淡淡地说,抬眼看他叔,“我是走投无路才卖的。”
张临成看着他哑口无言。
“但是,如果天下掉烙饼,我也不会不捡。”张健笑了一下说,“帮我派两个助手过来。”
“我这两天会解决。”张临成保持着一惯的对张健所作所为的不闻不问。
晚上上网时,通讯的那边陈东率先跳出来,一个小人在拿着斧头在乱砍……陈东做的新图案,曾经了一小时对张健解说各个涵义。
亲吻,生气,愤怒,暴躁,你要多爱我,我很想你,你是混蛋,你别生气,原谅我……一共九十多个图案,陈东说都是想他时他又不接他电话时无聊做的。
拿着斧头乱砍说明陈东很不爽……并且,他要求抚慰。
张健关掉对话框,继续连线新请的公司律师解决他的问题。
陈东又发了个愤怒的……头发爆立的小人拿着喇叭在暴吼……出来说话。
张健扬眉,拿起电话,拔了键。
那边很快接起。
“你他妈的给老子安静点,我在做事。”
说完就挂了电话。
手机又响起……那边问:“那你什么时候理我?”
张健最恨他耍无赖,当下就把手机扔到旁边床上不再接听。
对话框里又跳出一个鞠躬的人,旁边中文字一行,“你什么时候理我?”
这人不要脸了……不打发他估计他就得烦死他,张健看着线上等待的律师。
二点。
他打了两字,送了过去,果断再关掉对话框。
陈东二点打来电话,一分都没差,张健刚从浴室出来,拿着布在擦头发。
“你没说要送我。”电话里的陈东头一句就是抱怨。
“你烦不烦?”张健不耐烦地说,“我要睡了,有屁赶快放。”
“你好歹一公司的老部,怎么老说粗话?”陈东嚷嚷。
“滚蛋。”张健冷然地说了两字,准备挂电话。
“等等……”陈东像是知道他的举动,连忙说,“我跟你说,这段时间你小心点,那啥,邓晨晨好像有点……你自己注意点。”
张健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陈东,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什么人?”啪地一下,关机,顺便室内的电话线也给扯掉。
谭少跟他那个叫得肉麻的大哥哥的未婚妻打了一架,张健说:“你要不要来我这边?”
谭少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来不来?”张健再问一。
“来,刀山火海也来。”谭少咬牙,当天下午就抱着小包上了飞机赶到了张健身边,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们情比金坚爱比火旺。
谭少脸上全部被墨镜和帽子给挡住了,但下巴还是看得见几抓痕,见张健看见他问都没问,心如猫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张健开着车冷淡地摇头,“不感兴趣。”
谭少“切”了一声,然后主动交待自己的八卦,“打我是打赢了,但我还是输了……”他烦燥地揉自己的头,“我哥煽了我一耳光……瞅瞅,这就是他打的。”谭少把墨镜一摘,帽子往上一拉,“肿老高,这都多狠心啊。”
张健看他脸上一点伤心也没有,撇过头继续专心开车。
谭少也觉得无聊,说:“都习惯了,争风吃醋这么多年没一成功,现在连点心酸都没有了,我就一贱人,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
他又笑嘻嘻地吻了张健的脸,“还好,我看你日子过得也没比我好,心里就好过多了,见着比我不好的,我心里特别高兴。”
张健不搭理他,谭少干脆连帽子也摘了,肿着一张猪脸兴高采烈地翻着张健车上的盘片换音乐。
陈东知道谭少住张健住时在美国的房子里暴跳如雷,“你给我把电话给张健……”
“张健在洗澡。”谭少乖乖地回道,再轻脆地咬了口苹果嚼着。
陈东疯了,“谭恋知,你再不给别说我不给你哥名字……”
谭少从床上蹦起来,嚷嚷,“叫我谭少,我是谭少,你知不知道叫人啊……”他最恨自己那蠢得要死的真名,这都多少人没人敢叫了,就陈东这种没心没肺缺根筋的人敢啊……难怪张健老叫他蠢货。
他“砰”地一声把玻璃门打开,说:“你男人电话……”
赤裸的张健淡定地把浴布裹到腰部,拿过手机,“什么事?”
谭少上下打量他的身体,吹了声口哨,走了。
“谭恋知怎么在你这里?”陈东口气依旧很冲,但听得出来已有所控制,很显然不想吵架。
“就住几天。”张健轻描淡写,“还有事吗?”
“你……马上叫他走。”陈东气绝。
“没事我挂了。”张健重新打开淋浴头,把手机放到了洗手台上。
手机在震动,电话响个不停……大晚上的谭少提议,“去吃火锅吧?”
“嗯。”
依旧是张健开着车,他把手机打开放在前面扩音听着……陈东在那边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在他间隙喘气间谭少吃着薯片好心提醒陈东,“你别中他的计,他是叫我过来刺激你的,他不是个好人,你要知道。”
纯良的谭少并没有陈东有些松懈,反倒警觉地问:“你们在哪?”
“车上。”扮演乖乖版的谭少有问必答。
“去哪?”陈东知道时差的北京时间是多少,夜十二点,在一个小时前他是打电话提醒张健早睡的。
“吃火锅。”谭少在预演下一步他要向他大哥哥要展示的乖小孩风貌。
“吃什么火锅……”陈东彻底吼叫了起来,“你他妈的破胃还要不要了?你忘了你刚做完手术……你就不能不让我不操……”心字还没完,就断了。
谭小心眨着眼睛看着掐断电话的张健,塞了口薯片,说:“那还吃不吃了?”
“你不是想吃吗?”张健拿出根烟抽。
“那是……我想得不得了……一直都没吃成。”谭少可不管别人死活,这可是张健答应的,又是不他逼的。
张健不再多话,平静地开着车。
只是没安静几秒,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他这么缠人?”谭少一脸羡慕,“我都不明白你在瞎计较什么,怎么说他的心都是你的,可比我强多了。”
他转过脸,真正好奇:“张健,你一直都在抑郁什么?”这样的人,这样的在意,还不值得他开心吗?
张健笑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问:“你要他的心干什么?你不是最恨他吗?”
谭少僵住,缓慢回过头,把薯片放到旁边,看着窗外依稀的霓虹灯淡淡说:“张健,你活得太清醒,看得太明白,难怪日子不好过。”
利剑番外35
谭少尽管一直活得勇猛,但无奈越不怕死的麻烦就越多……张健正在开会,就听见人打来电话,说谭少车祸,生死垂危。
张健说:“我马上过来,谢谢。”
他出去了趟会议室,叫助理带上钱,说:“多少钱都无所谓,把人命给我救回来。”
说完进了会议室,继续开会。
谭少手术完进入病危房,等待进一步的宣告,或许终结,或许还会继续活着折腾。
张健守了一晚上,下巴冒出青茬,接班的助理来了,他回到公寓洗了个澡,接着去公司。
工程要钱款跟机器要全部到位,他需要一步一步都在他接受的范围内得到妥善理。
他年轻,没来得及培养信任的左右手,没太多钱,不能挥霍,没权力,一直都在起步……什么都是缺缺缺……他有的只是时间,跟别人一样的时间。
谭少的事他没担心多少,事实上他也不用担心……谭少三天后就醒了过来,人还活着。
张健晚上去看他,谭少要死不活躺着,说:“活过……来,老子还是一条好汉。”说完呲牙裂嘴。
张健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说:“七辆车撞了六辆,你是唯一一个头破血流还能活着的。”
谭少听到自己英勇事迹感动得眼泪汪汪,最后想抬手煽自己一耳光证明不是作梦……抬不起来,只好作罢。
张健蹲他床边,说:“你欠我的,以后还,别急。”
谭少真真正正地摸不着头脑,不耻下问:“我欠你啥了?”
张健说:“你这条命,我请了三个人守着来的。”
谭少看他半晌,狠狠的扭了下头,“该,人情。”
他这头一扭,人也给扭焉了,人也睡着了。
张健得以在晚上安心回去住所。
陈东打了几个电话,张健都没接,直接按掉。
吴将跟陈东说了谭少的事……陈东咬牙半天,说了个“狠”字,扔了电话直接跟导师去了一个交流会……交流会密闭式,十天半个月免不了,陈东想,我也让你急急找不到人的滋味。
工作起来其实很少想到张健……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要不,他不是留学美国,而是在国内跟张健继续耗着。
陈东有时候也很茫然,这样爱他哪天会不会一觉醒来就会觉得陌生?毕竟……成不了他的全部,陈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张健的硬壳他用持之以恒的方式一直在撬着,陈东怕哪天他用尽全力都撬不动了,就这么算了,不管放不放得开张健,他都想算了。
每当恨张健恨得不行的时候,他就这样想……大不了我不爱别人了,我也不跟他在一起,看他怎么样……看他还折磨不折磨我,看他还看着我围着他团团转对我冷笑不已。
这样一想,心里就好受些……只是第二天醒来时张健不是可以放手的忘却的人,他犯贱一样的情不自禁地去想念他,尽管只有短短几分锺,但他还是会在那几分锺让张健的脸,他皮肤的温度,他平静下那随意流转的眼神,还有他的倔强骄傲暴躁冷酷,全都会在那几分锺里过一遍。
日以继夜,不明显,但是,也无法褪色。
他恨就只能恨,张健是个冷心冷情的混蛋。
他甚至想,张健不爱他。
陈东非常不喜欢那时自己的不自信。
张健有半个月之久没接到陈东任何方式的骚扰,他后知后觉想起,从公文堆里抬起头,看了手机一眼。
他想再埋首公事……建筑方案出来了,第一批集资也入帐了,房销也开展了……很快,他就可以为公司挣到一笔可观的钱,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帐户里,只要他把这个文件仔细看完确对无疑签上字就OK了。
但他又看了眼手机……他放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拿起电话,拔通号码。
对方无人接听,转到答录机。
“嗡”一声,张健断了号码。
谭少的电话接了近来,他说:“闷死我了,你给我找个漂亮少年来给我解解闷……”
张健说冷静地:“我会把号码跟名册送过去。”
他按断通话,继续拔打陈东的私人电话。
还是转到了语音信箱……张健冷笑了一下,把文件从头至尾又再小心地看了一遍,签上字,拿了外套穿上。
走之前,他跟吴将通了电话,说请他吃饭。
吴将应邀而来,他也算是英俊的男人,自信充满智慧,张健一直都在想,这样的人一直屈于陈东之下供其差谴,不过就是当年陈东为他挡的一刀,果然,这世上人的命,并不是自己就可以力挽狂澜的,有时候,命运注定了的东西,你就算想逃脱也是求救无门。
他们坐的还是包厢,等上了菜,张健把一直抽的烟掐熄,开门见山地问:“你能联系到陈东?”
吴将没料到他有此一问,“啊”了一声。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张健随意地夹着菜吃了一口。
“啊,这个……”吴将掏出手机,拔了号码,听了半晌,说:“转到语言信箱,是不是有事?你要不要改天再打一下……”
张健忽视吴将试探式的语气,淡然地说:“没什么,我只是这几天空了下来,想去看他,提前前打下招呼,既然联系不到,就算了。”
他倒了酒,碰了下杯,喝了一口。
吴将吞了口酒,犹豫了一下,“你去看他?”
张健点了下头。
吴将笑了一下,说:“他肯定高兴得不行,要不,你再试试……”
张健扯着嘴皮笑了一下,“再说吧。”
吴将说,“张健找我吃饭……”
陈东在那边“嗯?”了一声。
吴将说:“他说他要过来看你……”
那边叮嚓一声,陈东的手中的Zippo火机掉到了地上。
他从椅子上迅速直起身,“你说什么?”
“张健说,他说,他要来美国看你。”吴将耐着性子再详细说了一。
“啊?”陈东掏耳朵,不敢置信。
“但他说打不通你的电话。”吴将干脆把话说完。
陈东说:“知道了,谢谢,兄弟,挂了。”
电话飞快挂下,陈东握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几通未接电话,咬着牙笑,“知道想我了吧?孙子,不给你点厉害就知道吊着我玩。”
他拿着手机猛亲了几口,调出号码就要打……手按上去却没动,想了想,是不是该让他打来我再接?
他把手机放到身边,心满意足地继续完成他的程序编码。
等到大半夜,手机响了三,母亲的问候一,一哥们来借钱一,一朋友来诉苦一……陈东都用很快的速度打发,把线腾出来把全部机会给张健。
张健约了吴将吃完饭,转去了公司,忙了大半夜把问题交待清楚了,他有了至少一星期不需要坐阵公司的时间。
清晨他开了车去医院,把谭少弄了醒来,把房间钥匙跟钱卡放他身边,说:“我要出国几天。”
“啊?”谭少摔破了一个杯子发泄完被打扰的怒火后,对他的说话又再摸不着头脑,是不是车祸一,人的智商就要降低好几十?
他把床摇了出来,“你去哪?”
“美国。”
“干嘛?”
张健冷笑,“报一下恩,免得有人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就想他妈的撒手……”
“谁敢?”谭少看着他的冰冷眼珠子,在温暖的病房里硬生生于打了个寒颤。
张健却笑看向他。
“我知道了。”谭少高喊,“你别对我这样笑,老子病还没好,禁不住吓。”
张健看他。
谭少说:“得,去吧……你给的号码我留着,话说不错,昨天叫来的那小孩比我还漂亮,啧……以后有时间了我得养一个玩去。”
“你好生养着……”张健说:“救你的一命抵上我欠你的……这,算你还欠我一……”
谭少无奈,“我知道了,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伤天害理在所不惜。”
张健点了下头,跟谭少交流完毕,毫不犹豫掉头离开。
谭少在他背后咋舌,“谁算计你都不得好死,张健,你丫真狠。”
张健一直到收拾行李上了飞机都没有打出一个电话。
飞机上广播提醒要关手机时他掏出手机关时还笑了一下,看着黑黑的屏幕好心情地扬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从请人吃饭到现在……十一个小时过去,谁比谁捺得住?张健想其实我都无所谓的……我只要赢不要输就好。
十几个小时的飞程结束,张健了机,拿到行李,刚掏出电话开机,手机下一秒在手中震动不已,陈东的声音在手机的另一头大骂:“你他妈的再打给我一个电话就这么难……”
张健握着手机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搜索着熟悉的人影……不远,高大的男人眼冒凶光瞪着他:“看什么看……你从来就不让我高兴得多一点……”
他一脸不高兴地关掉手机走了过来,大手拿过张健的行李箱,把头狠狠地往张健头上一磕,两额间发出闷声的磕响,他说:“知道疼吗?知道了吧……混蛋……让你让我着急……”
张健抬起眼,定定要看着陈东……那双墨黑的眼睛里倒映着陈东,陈东回视着他的专注,有点傻了。
张健就这么看着他,并不情却沈静得像大海那样能把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溺毙……陈东回不过神,张健却在此时吻了下他的嘴,说:“疼……”
他直起腰,牵起陈东的手,五指紧叉,率先走了起来。
陈东被他拖着走了几步才回过神,快步一步走齐到他面前,然后在他旁边嘀咕抱怨,“你害我查了不少航班,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嘴边间,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张健回眸看他……眼睛一闪,回过头,又是冷淡自在的模样。
吴将说:张健,陈东是真想离开过你,但你不放手,一直都不斩断那张线,他想飞,也飞不太远……你不无辜。
张健想,是,我不无辜,我这种东西,再不无辜也是要拖上他的……
他握紧手里的手,再瞥首间,却是陈东那张对他笑得飞扬的脸……完全不加掩饰的快乐与甜蜜。
一直一直都这样……陈东都这样,依靠着对他感觉的唯一那根神经对他反射着所有欢喜悲恨……其实从一开始他就错了,现在他只不过是继续错下去,别无他路。
“还疼不疼?”车上时,陈东靠了过来仔细看着张健的额头。
张健斜瞥着他……
陈东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没碰太重的……”他看着张健泛红的额头,喃喃地说:“还是碰重了点……回去得擦点药。”
他摸到张健的肩头,说:“瘦了……”干脆又抱了一下,摸到腰,“真瘦了,看看,我就知道你照顾不好自己。”
张健甩开他,“开车。”
陈东又瞪眼,在他嘴上逮到一吻,这才正经去开车。
路上轻音乐一直都在车内飘着……张健没睡,飞机上睡得太多,现在完全清醒。
陈东看了他好几,见他没困意问:“想吃点什么?”
“随意。”张健答了一句。
高楼大厦在眼间消失,车子驶向了他们的住……张健看着陈东脖子间有光射出……他伸出手,轻拉一下,是条铂金的链子,一块晶莹的玉被碎钻点缀镶在其中……
陈东看了一眼,“红绳断了,我自己弄了个样子就把它镶了进去,你看怎么样?”
张健看着玉闪着的光刺眼,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挺好。”
玉佩扯扯断断地戴上摘下又再戴上,一路历程过来,过尽千辛……连苦都已经无人予对了……
这些都是自作自受……张健冷漠地想,都是我应得的。
张健晚上醒来时,从楼下看下去,陈东并不在沙发里。
书桌旁也没人,只是电脑在闪着闪……他看了半晌,拿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失眠的时间都是用来工作的,这突然轻闲了下来,也不觉得有多突然,拿了个笔记本到身上,再把阳台的灯打亮几盏,躺到躺椅上享受难得的安静。
玻璃被拉响时,张健依旧没有动弹,看着网页上的数据,思索着它能趋近的最高点。
陈东在他身边坐下时,他才回过了下脸,看了他一眼。
陈东身上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家居服显示着他并没有外出……
“邓晨晨对你的车做了手脚?”陈东问。
张健“嗯”了一声。
“范宗明说,谭恋知开的那车也是他做的。”陈东陈述。
张健竟然笑了一笑,点了下头。
“你没提醒他?”陈东看他,他知道自己的车做了手脚不开,为什么不提醒谭少?
“我的车给了他。”张健淡淡地说。
给了他……那就不是我的事,管不了那么多。
陈东头疼,“范宗明没觉得你脱得了干系……”
“你要管他们的事?”张健看他。
陈东也看向他。
“谭少没死……”张健合上本子,“他自己都不计较,范宗明计较哪门子的事?”
陈东额上的神经跳了出来,“你就要跟他搀和?不把我气死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张健笑,揉着额头,“要跟我吵架?”他挑眉,“这才是第一晚……”
陈东抱住他,狠咬了几口,“张健,我看不透你,你到底想的是什么东西?”
张健抚着他的头, 一言不发。
外边的风吹得有得冷,他抱得陈东更紧了。
利剑番外36
事实上陈东的事情非常多,并不怎么与张健在一起。
张健对此依旧面色淡淡,陈东在与不在都没什么话,弄得陈东一回到家里看到他又是恨又是欢喜。
隔壁家的那个觑视者搬家了,这天俩人在阳台上晒日光浴时张健看了那房子好几眼,陈东酸溜溜地说:“人家早滚了……”
张健都懒得理他。
安海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张临成的岳父调入了上面,市里确定接班的是他的直属部下,加上资金的回拢,在昨天公司又拿下了另一块地皮的拥有权。
“急不得。”张临成跟张健说,“再等等看。”
张健玩着手上的Zippo,说:“再等等。”
天边的云彩飘了过来,离陈东从学校回来的时间也不晚了。
他走下楼去了厨房,洗了把米,插了电。
外边的蓝天确实非常漂亮,黄昏的天空下幽远的碧海……几个人懒懒散散地走在吹着风的路上,神情慵懒惬意。
他从冰箱里掏出一根胡萝卜咬了一口,弯腰从把陈东爱吃的猪排拿出来解冻……
他抽着烟,裸着上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
车开了过来时,张健的眼微微地眯了一下。
尔后门响了……人的声音也从门口传了过来,“张健,张健,我回来了……”
张健看着小火煎着猪排,吐出了一口烟雾。
“在弄吃的……”下一秒,陈东找到了厨房,抱着他的腰,在肩上亲了一口,说:“今天怎么样?”
张健倚在他的怀里,懒懒地扯了下嘴角,抽完最后一口烟,扔到了垃圾筒里。
“明天我有一天时间,我们去出海……”陈东一把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两个赤课的身体紧贴着。
张健把火加大了一点,不置可否。
陈东也并没有等他的回答,说:“明天上午我们去买点防晒油,免得你又给晒脱皮了。”
张健把猪排翻了个身,香气溢在厨房里,陈东微笑,接着张健在耳边说:“你真好,给我做一辈子饭吧。”
张健不在意地撇过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淡淡地说:“去拿盘子。”
“遵命。”陈东在他的唇角亲了一记,笑着转身去打开橱俱。
吃饭时肉全在陈东盘里,张健现在口味倾向于吃素……这对身体好,养生,陈东偶尔也就让他喝点肉汤,也并不逼他非得跟他吃一样的。
张健看着他动着餐刀切着肉……然后又心不在焉地把眼光看向了窗外。
陈东问:“你看什么?”
张健从果盘里捡了颗西红柿扔到口里,喝了口粥说:“等会去海边走走吧……”
“好。”陈东点头,笑了一下,然后皱眉说:“你别老喝粥……把煎蛋吃了。”他用刀敲了敲他的盘子。
张健看了一眼,拿起了刀叉。
“船我跟人借了……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一条?”陈东也拿起刀子重新吃了起来。
张健沉默不语地吃着蛋。
“问你呢……”陈东说。
张健吃完最后一口,扔到刀子,拿纸巾擦了下嘴,看着陈东。
“买还是不买?你想要条什么样的?”陈东回视。
张健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明天我拿图纸回来……订做也成。”陈东说:“反正我们也要在这边置产的,买条船方便你出海……”
张健点了点头,起身去把窗子全部推开,让风吹了进来。
“风大,你加件衣服……”陈东把最后一块排骨送进口里,边嚼着边拿起自己放在沙发里的衣服扔到给张健。
张健接住,套在了身上。
外出时,陈东去楼上穿了件白衬衫,张健依旧穿着他的衬衫,倚在门边抽着烟。
陈东骂他:“你少抽点,难看得要死……”
张健见他下来,打开了门先走了出去。
陈东走到他旁边……拖着人字型拖鞋的张健步调缓慢,他的穿在他身上的衬衫显得过大过长了些,风一吹,衣角飘起,露出他的紧窒的腰……他只用两手,就可以完全包住那腰。
牛仔裤下是修长的双腿……裤头在胯骨挂着,扣着半扣了出来,还露出半颗在里面。
陈东咽了下口水,手往张健的腰伸……
看向远的张健转头看着他。
陈东看着他那扬眉的脸,愤愤地说:“你没扣紧。”修长双手迅速一动,扣子完全穿过了孔。
张健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牵着他。
一直走到海边,他们都没有说话,陈东老是看着他们相牵着的手,微笑几许,美得不行。
其实很多时候,只要张健稍稍对他好一点,他就完全满足了。
利剑番外37
海边的风吹乱了头发,张健躺在还有余温的沙子上,半垂着眼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陈东挖着埋在沙子里的贝壳……终于捡到好看的了,笑着跑到他身边来给他看。
他坐了下来,让张健坐在他的双腿间枕着他的胸膛,拿着乳白色的贝壳在他面前晃悠:“好看吗?”
张健看着夕阳,他的手指在眼前晃过……晃来晃去像哄小孩,他没有回示。
“这可是我捡到的宝贝……”陈东习惯了他怕冷淡,尤自说着,“送给你。”
他低下头咬了下张健的耳朵,说:“你是我的大宝贝,所有好的我都给你,不许你不要。”说着把贝壳塞到了张健的裤袋里,末了还拍了拍他的口袋,一幅满足了的嘴脸。
唱独脚戏累不累?当然累……在外人眼中,张健冷淡,只有陈东一直在付出……一直在那里,无论张健怎么伤害,他一直都在回头握着他的手。
但陈东心知肚明……如果只是单单唱独脚戏,他们早就没有了可能,张健一直在牵引着他,无论是身还是心。
表面被动的那个人,却是最主动的那个人。
他的冷淡,似乎只是为了给人看,而他的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陈东也摸不着头脑,明明这么爱他,却还是不了解他。
谁说的,最爱的人相知也越?
那全都是扯淡。
至少,他爱的人,从来不让他看明白他的心。
张健的心隐藏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一点让人觑瑜的机会都不给。
他从没看明白过他,却越爱越,似乎,连他的神秘也爱了进去,陈东有时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真是哪辈子欠他的?这辈子为了他……独独为了他,丧失了所有原则与骄傲。
张健漠不在乎的伸手拿起陈东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然后五指交叉着再放到自己胸前,就那么静静躺在陈东的怀里,看着夕阳满海。
陈东哼唱着一首歌……缠绵轻柔的英文歌,这是一个老作曲家在晚年写给他的妻子的一首歌。
歌词说,我曾伤害过你,但你还在我身边,曾经我离去,你的眼睛里有着伤悲,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又如何不去爱你?当大海的潮水淹过脚际,就让我们手牵手回家去,如果你的眼睛里还有伤悲,我会抚平它,你要知道,我可以陪你到生命的最后。
张健闭上了眼,手紧了紧,然后再放松了一下,恢复了平静。
最后一句在耳边散去,夕阳大半个身子潜入了海底,只余了满天的余霞。
俩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陈东抱着他,偶尔亲吻着他的头发。
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也弄不明白的,脆弱的人可以为此变得坚强,坚强的人也可以为此变得脆弱……谁也搞不懂它。
张健不想搞懂,他丧失了这种权力。
就算……有时想起来会茫然。
他翻过身,拉下陈东的裤链……陈东慌忙看了下四周。
快近夜色,海滩上基本没人了,他们的位置也是比较远僻的地方,有块大岩石挡着,微微弯下腰,谁也看不到他们。
张健无视于他的动作,拉下内裤,嘴已经凑进了陈东的下体。
下面被含进湿润的嘴时,陈东的手不禁撑到了沙子里,头往后仰,腰也情不自禁地往上挺了挺。
张健的嘴因含进的东西大大的鼓起,他的手扶着陈浇灌已经挺立起的粗壮,缓缓地一含到底,喉咙全部都堵住,呼吸窒了窒,眼角被刺激到泛出了水光。
陈东也被刺激到完全肿胀了起来,原本尺寸大的东西这时更是在张健嘴里大了一圈,等张健吐出来时,他的脸也因此被胀红了。
陈东呻吟,伸出手把张健的衬衫脱了,粗鲁地把裤子脱下,一个翻身,把张健压在了身下。
手往下面伸时被张健抓了住,张健哑着嗓子命令他:“让我起来……”
陈东用下体磨蹭着他,“我想要。”
“让我到上面。”张健吻了他一口,冷淡的眼里此时多了点火苗。
陈东急喘了口气,让张健翻身而上……尔后,张健再含住了他。
一入喉,然后从底部由上而上的细细舔吻,细长的白色缠粘物在他口间与粗壮间拉伸着,球状物也被含进口里牵扯着……陈东身上的每一个性感点,都被张健一一挑起。
张健的嘴没停下,手也没伸着,从腹部摸到陈东的颈项……再在顶端一含,陈东的腰剧烈地往上一向,无可比拟的快感滑过身体的每一寸。
张健松嘴往上,湿润的唇贴上了陈东的喉结,先舔湿,然后再轻轻的一咬……身下的男人死掐住他的腰,流着汗喘着气骂:“妖精……妈的,妖精……”
他所有的致命的快感点都被他掌握,完全无法逃脱。
张健微微一笑,再用缠绵至极的吻遍布他的喉结周围,轻脆淫乱的吸吮声更是让陈东麻得脚趾都能感觉到电流。
张健边吻边动着下半身,磨蹭着陈东的粗大,这时他的眼睛往上扬了一下,陈东会意,把两个人的东西握在大手里挤压着。
张健极其煽情地在他身上抖动着,俩人陷入狂热中,粗声的喘气中,手动得越来越快,最后……陈东握着张健的手在两根上面重重地一磨,齐齐射了出来,喷了满手满腹的白液。
张健喘着气翻下陈东的身体,把褪在脚间的牛仔裤踢掉,背着身躺到了沙滩上。
陈东看着他的动作,满心满胸都被不知名的快乐溢满,他压上张健的背,用带着潮湿液体的下体揉弄着张健的臀部,沙哑着喉咙说:“全给我?”
最后一个字他拖着长长的音,像满足的叹息声……
张健回首,咬了下他的肩。
陈东笑了,眼睛脸上全都是比刚冒出来的星星更亮的光,“我爱你……”
“少废话。”张健拉着他的手。
风一吹,有点冷,为此他更是瞪了陈东一眼。
陈东弯嘴一笑,吻落在了他的背上……沾满了俩人液体的手伸进了后方的穴位,把俩人的东西送了进去,一根手指,一垠手指做着扩充。
东西再一胀大了起来,陈东得寸进尺,压着张健说,“我要……”
张健狠狠回头,“你他妈的不知道进去?”
“那你说你给我。”陈东完全被张健迷得神魂癫倒。
张健冷笑了起来,“你他妈的要不要?”他拱了下腰,完全抵住那炽热的铁柱。
“要。”陈东差点咬着舌头,制止不住地挺进了那可以让他彻底上天堂的地方。
张健回过头,咬着嘴。
“疼吗?”感受到里面的紧窒,陈东咬着牙问,额上的汗水滴在张健的背上,就像热水滴落在一滩温热的汪水中迅速被融合了起来。
“快点。”张健咬了牙回头,眼睛里闪烁的亮光让他更是俊美得让人窒息。
陈东看着他的脸,身下更是冲动,一个挺身就全都进了去,张健重重地往下一压,手抓紧了旁边的沙子,不让自己重重的呻吟出声。
但明显压抑过的呻吟让陈东彻底陷入激情,他扶着张健的腰,完全抽出又是重重地全根没入,激烈的动作让措不及手的张健叫出了声。
“舒服吗?”陈东身下的动作毫不见缓,嘴上也喘着气问着:“喜欢我吗?”
张健半跪了起来,任陈东揽着他的腰用着最激烈的动作对他为所欲为。
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了额际耳边,陈东弯下腰用嘴把他拔开头发,露出他的整张俊美至极的脸。
陈东舍不得身下的欢愉,更舍不得张健此时那张魅惑得他无法呼吸的脸,他坐到了衬衫上,把张健抱了起来,动作间让他的挺入到达到了最,张健因被刺激到点上抑起头无声地咬着嘴压抑着……闭着的眼角里滴下了泪水。
陈东吻着张健的肩,那仰在自己肩膀上的脸完美脸蛋让他完全移不到视线……他虔诚地吻着那张脸,把自己完全沉默在他的身体里。
从下而上……再到仰躺,再到站立,做到最后,张健一根指头都伸不直,陈东才发泄了出来……第二,陈东完全卯足了劲,不把所有方式都试过就不会发泄一样,精力充沛得让做到半路都已经没有力气的张健都懒得斥责他。
休息了一会,陈东背起张健踏着星星回家……路上陈东问:“张健,你是不是很爱我?”
很爱他,所以,给他最大的欢愉从不喊疼,让他满足于所有对性的幻想而从不拒绝。
张健没回答他……他回过头,只见张健闭着眼,看着那肿胀的红艳的嘴,还有那因流过去泪也泛红的眼角,还有,他下巴下他咬着的痕迹……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人比得过他。
陈东弯了腰,尽管有一点疲惫,却觉得从所未有的幸福。
如果悲伤和幸福都是他所给予的……那么,他就不放手吧,他认了,无论他身上的人想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就这样吧。
张健醒来时,陈东的睡脸近在眼前。
他皱了下眉,想坐起,却发现腰软得一丝力也使不上。
他眯着眼用手支撑了自己起来,用尽全身力气下了床,回过头,陈东依旧没有醒来。
他下了楼,躺到了沙发上,把拿下来的笔记本打开,从抽屉里拿出烟点上,打开邮箱看了邮件……最终斗不过身体的疲乏,他只好躺了下来,移开了笔记本。
沙发是那种能睡一个成年人的尺码……在这个家里,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不会两个人同时睡到同一张床上,这个地方,总会睡下一个人。
不是陈东,就是他。
等他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家里没有人。
他热了杯牛奶喝……去了阳台,看了下在阳光下疯狂伸展的值物。
站在高看着公路,陈东的车开了回来。
他拿过桌上的手机,订着回国的票。
陈东推开阳台时,脸上带着笑,“防晒油买好了,下午出海。”
张健淡淡说:“不去了。”
陈东扬眉。
“我订了今晚回国的票……”张健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东差愣,跟在身后,“这才是第五天,你不是有一个星期吗?”
“公司有事。”张健简短地说着,动手把衣服取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陈东顿住,下一秒,拽住了他的手薄怒地问道。
“有事,回去理。”张健冷冷地回视着他。
“昨天才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么阴阳怪气了?”陈东再气急败坏。
张健无视他把他的手给重重拉下,转身继续收他的东西。
“张健……”陈东抬高了噪门。
“滚。”张健不耐烦地推开他。
陈东阴郁地看他一眼,转过身,一言不发地下了楼,门发出了老大的撞击声,他出去了。
张健无动于衷地收拾着东西,冷笑了起来。
他回到阳台,拿起手机,拔打着号码,那边一接起,他说了两字,“回来。”
无视那边粗重的呼吸声,他果断地挂了手机,再回到衣橱收拾行李。
“你到底想怎么样?”门又被大打了开来,楼下的陈东对着楼上吼:“张健,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你少耍我……”
张健走到楼栏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地道:“你吼什么吼……我饿了,给我煮完面……”
陈东不可思议地瞪他。
“我回去有事,你把手上的事安排一下,有时间回国就回国。”张健甩完这句话,又再转过了身。
陈东在楼下张大了嘴,最后“切”了一声,走向了厨房,嘴边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张健先回的安海。
去公司把最近的事情跟张临成交流了一下才回的家。
“不是叫你先睡吗?”张健把公文包放了下。
“我去热汤……”张母微笑着。
“我跟叔吃过了。”张健扯开领带,舒了口气,“你早点去睡。”
“你瘦了些……我熬的鸡汤,你喝点。”张母皱眉。
“好。”张健不再争辩。
张母拿了碗过来,张健喝了一口放到了旁边,说:“还是早点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美国吗?我送你……”
“不用了,你上班就是,你叔会叫司机送我的。”从美国回来的张母回来办一些孩子转去美国医院的手续,就回来呆两天。
“你从渤市赶回来了也累了,喝完汤就去睡吧……”张母把他的外套拿起掸了两下,“我收拾下也去睡了。”
张健站起了身,点了下头,端起碗把汤一喝而尽。
他走到楼梯回房时,张母在背后说:“注意点身体,别逞能。”
张健回头,他的母亲站在那里就像以前看着他一样带着无比的包容与宠爱,“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事,妈不管,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妈。”张健笑了一下。
他迅速转过身,不想再看他母亲一秒,多看一秒,心就会多割一道伤痕。
他已陷泥沼,早就不渴望得到救赎。
但是,他已不想再让自己的母亲受到一丝一厘的伤害,一点也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包括他自己。
他与陈东……注定是条死路。
张健送完了母亲上了飞机,紧接着去了渤市。
找的人送来了调查结果,无一例外没有得到他要的答案。
不过,那个人这两天得了个孙子……一家人都喜气洋洋得很。
渤市这开发的是城北与城南,他得了城北,不知道城南是给了谁?
也不知道,陈东是不是有钱得把这两地方一网打尽?
张健冷笑着想,真他妈的是个善人,跟老子一比就是天使了,难怪都说我糟蹋了你。
不够也该怪你蠢,鱼与熊掌,可不是那么好兼得的……
谭少还死赖在张健家里没走。
张健回去时,满地的狼籍,以为自己进了垃圾屋。
谭少从一堆游戏碟里探出头,揉着眼睛说:“回来了?”
张健环视了周围一圈,随即打了锺点工的电话。
“抱歉,洁癖王……”谭少打了个哈欠,哆嗦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说:“不知道你回来。”
“出什么事了?”张健打量了他一眼。
谭少耸耸肩,“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还不就那样呗……”
“范宗明来了?”
“来了,又走了。”谭少摸摸鼻子,笑嘻嘻地说:“不管这些了,快帮我弄点吃的,饿死我了……”
张健看着他那生不如死的模样,扯了下嘴皮笑了笑,很疏礼地说:“外卖在第二叠柜子最上层,你别客气……”
谭少倒地,昏倒之前恶狠狠地说:“你丫混蛋,我就等着你回来给你找麻烦。”说完脸一撇,就真给昏了过去了。
张健耸肩,无所谓,他的人情向来都不是好欠的,谭少应该有还他人情的觉悟……他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利剑番外38
谭少说,你丫真狠毒。
张健就只看他。
谭少叹了口气,说,张健,谁招惹了你谁倒霉,你太狠毒了。
张健觉得这话真熟悉,过去他的武术老师也这么评价过他……他就站原地看着谭少,谭少摸了摸鼻子,说,“我办。”
他拖着半残废的身体走了,临走之前挺诚恳地说:“要不,你改改主意?”
张健不说话,光抽着烟,一直都那么的沉默。
他的冷太冷,硬生生地把谭少的话给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再叹了一口气,走了。
张健说:谭少,别管那车子开过时,里面坐的是天王老子还是我,该撞的时候就要撞,一点力道都不要省。
谭少听这话时心想,我丫为什么这么多年就么郁郁不得志呢?原来,这小子的狠我一半都没有,活该窝囊。
谭少走时,张健的胃就疼了。
饿疼的,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他走的步缓太急了,他似乎不怎么有耐性了,对待自己越来越粗心大意。
邓晨晨说:“张健,你无非不过是有张好看的脸。”
陈东半夜喃呢说:“没这张脸,我会不会爱上你?”从以前问到现在,陈东都这么疑惑,就为自己这张脸。
张健嘲讽一笑,没了这张脸,自己什么都不是了吧?不,他还有身体呢……陈东多迷恋压在他身下的这具身体,没了他,怕就是有了别的漂亮男孩也是索然无味吧?
爱情啊……之于他,不过就是一场脸孔与身体的对绝,谁赢谁输就看掌控者是谁。
陈东爱他……当然得爱,一切都是他算计和讨来的,不爱,那才是自己的失败。
付出这么多,费尽所有心血,得来一时迷恋,真没什么好值得好说的……不趁着情爱浓烈时索取自己所要的,那要等到风光褪尽残颜身废狼狈逃开时才是好吗?
张健把酒一口喝干,火烈的灼热烧得他弯了下腰,强硬地把涌上喉头的酒再生吞了下去……他狠毒也能忍,他不信,他就赢不了。
手机在吧台上震动着,陈东在那边喜滋滋地说,“交了这份报告,我可以提前回国了……”
张健“嗯”了一声。
陈东问:“你住哪?”他住哪他就住哪,短暂的相时光,天天腻在一块都不会嫌多。
“渤市。”张健说。
“哦……”陈东说:“那我要不要帮你带什么回来?新的船我找设计师画了样子,要不要先交给你看?”
张健说:“传过来吧……”
陈东嘿嘿一笑,“那你还需要什么?”
“回来就好。”张健淡然地说。
那边的陈东真正快乐了起来,笑出了声,跟他说起他所遇到的好玩的事起来了。
张健漫不经地听着,抚着胃,一压一压地让自己微微好受点。
吧台上的酒杯没放稳……咚咚咚地滚了几下,离开了吧台掉入地毯,轻微的沈闷声响过后,电话那边的人丝毫也没发现一点异样。
张健看着地毯里的酒杯淡笑,是啊,总是隔得太远,怎会听得到呢……也,怎会看得明白呢?
他可是个怪物……与那个一直站在阳光下的少年总是太远太远,远得就算拥在一起,少年也看不清他……只知道他的毒与狠,只知道他给他的伤害。
他可能不太会想起,就算怪物,也许有可能也会受伤的……
还是,他一直表现得那么无坚可催,所以,他从不会如此是想?
既然如此,就让他再无坚可催下去吧……都这样了,再如何,陈东也不过是在爱之余再多恨他一点。
利剑番外39
邓晨晨再找上门来张健一点没有惊讶。
答应了邓晨晨一起吃饭的要求……坐的是邓晨晨开的车。
邓晨晨笑着说:“你不怕?”
张健也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陈东应该警告你了吧?我挺想弄死你的。”邓晨晨在自己的车里说话挺不顾忌的,又因为心情过好也显得比较放松,“不过,这是陈阿姨找你吃饭,可惜了……”
他开的车太快,张健不以为意。
在岔口路灯时,邓晨晨抿着嘴看着一脸冷淡自如不受丝毫影响的张健,禁不住皱了下眉。
正在此时,对面的一脸卡车向他们驶过来……电光火石间,邓晨晨在后视镜里似乎看到了张健的冷笑……再然后,除了耳旁那抹似乎不真实的剧烈声响后,他再没有了意识。
救护车赶到时,车里的两个人,一个浑身鲜血晕了过去……一个仅是头部跟脚部受了点伤蜷缩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里,当然,玻璃片差点割破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所幸偏了几厘米才逃过死劫。
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张健在病房醒过来时,看到了吴将。
吴将见他醒来,笑了笑,“感觉怎么样?”
张健倚到床头,动了动手脚,淡淡地说:“还行……”
吴将看着他那无动于衷的脸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陈东明天的飞机,晚上到。”
“嗯。”张健仅淡然地点了下头,去旁边桌上找自己的手机。
“这里……”吴将把他的东西递了过去。
张健拿着电话跟公司的人理事情,吴将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说话,仔细地看着张健,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或者别的什么来。
十几分锺过后,当张健放下电话时,吴将说:“你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张健淡淡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
吴将直视着他问:“你知不知道他找你是要带你去见谁的?”
“知道。”张健拿过桌上水杯喝了口。
吴将见他冷淡的态度无奈,憋在嘴里的话还是出不了口。
他问不了,说,张健,你打什么主意?邓晨晨再这么蠢也不会这么明里去犯陈东的怒气,更何况,你见的是陈东的妈妈,一个对你有意见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会让你去见她?不想见她的人是你吧?
可是,当时张健也在车子里……他也受了伤,虽然轻但也是伤了,也许就一点小意外他可能也不会比邓晨晨好,就算设计他也不能把自己设计在里面吧?这换谁谁都不会这么干的……尽管吴将知道,张健干得出。
但张健干得出,他却指不出……没人会相信有这么疯狂的人的,陈东更不会信。
在他眼里,张健只是个倔强的,脾气古怪的不肯原谅他错误的难以讨好的情人……你说张健是这么个疯子,他非得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张健狠毒,对别人如此,对自己更亦是。
你找不到他真正的缺口。
没有人相信这是场意外,谁都相信是邓晨晨干的。
因为,邓晨晨曾为爱疯狂过,再疯狂一,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谁都知道他多希望张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陈东听到张健进了医院时,大发着脾气,在电话那边大吼:“吴将,我他妈的告诉过你别让邓晨晨动他一个指头,你他妈当我放屁啊?”
吴将说:“他没事……”
“是,这他没事,如果有事呢?”陈东烦燥地大吼,从接到电话听到消息那刻他的声音就没降低过音。
“陈东……”吴将动了动嘴,还是说了:“你怎么不问问晨晨怎么样了?”
“我问他,他想害死张健我他妈问他干什么?”陈东没好气地说。
“他的眼睛也许可能失明了,脸也毁了……”吴将平静地说,“他比张健惨多了……”
陈东依旧烦燥,不耐烦地说,“这关我什么事……”
“他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吗?”陈东不喜欢,自己也会毁了,邓晨晨向来不蠢,陈东应该再明白不过。
“吴将,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陈东安静了下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但是我清楚的是,我曾告诉过你们,谁想害张健,他就不再是我兄弟……我当他是兄弟他不当,我没办法。”
吴将默然。
回头他从张健病房走出来时,不得不苦笑地想,这世上,最了解陈东的人,除了张健,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利剑番外之坟墓始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我都不太想得起从前了。
只是,我老了,张健两鬓都已苍白,但在我眼里,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让我移不开眼睛。
他跟我说过,陈东,我从没想过与你天长地久,从一开始就没想过。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陈东,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问他,我不是什么那样的人?
他说,你不是那样能与人天久地久的人……
我哑然,问他,那你是吗?
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答我的问题,后来,他说,我是。
我们都在沉默。
他又说,我是,陈东,可我看穿了你不是,不是吗?
我说,可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后来的日子里,我只有你。
张健笑了……笑得有点讥讽,然后有点无奈,更多的,有点释怀。
他说:陈东,你遇上了我,所以才会与同一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沾了点边……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陈东,你最不幸的事是我爱上了你,你最幸运的事是你爱上了我。
我又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爱上了你,注定让你逃不开掌控,你爱上了我,注定了我无休无止的对你忍耐。
我再问他:你一直都在忍耐我吗?
他说,是。
我有点伤心,所以不说话了,就坐在他旁边,一直不看他。
他又靠了过来,搂着我的腰,依偎着,他说:你看,就是这样,你真正伤心了,我永远都在。
我说:你伤心了,我也在的。
他笑,有一点悲哀,他说:陈东,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认真地看他好半晌,还是很好看的脸,他老了,可还是那么的有魅力,他一直都那么倔强冷酷,就算老了,他站在那里还是足可以让人目不转晴。
我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他说:你一直都不知道。
于是,我又伤心了。
我的心,在他面前,总是很容易被伤。
我跟他说,张健,你说话总老是让我不高兴。
他悠悠地说,那当然。
我又问他为什么?
他又慢慢地叹了口气,脑袋偏着不看我,看着远方好一阵子才回头回答我,说,陈东,因为我在你心底,所以,别人的千滔骇浪也抵不过我对你的一个字。
我咬他,说,你也知道?
他闭着眼,就又不再理我了。
让他说爱我,总是那么的难。
他又回头说,陈东,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个孩子。
我睁着我的老眼,看着他,等他下一句话。
他说:所以,再苦再累,我也只好包容你。
我皱眉看他……
他慢腾腾地闭上眼,说:也心甘情愿。
我笑了……两个老家伙,躺在一块,听他说这样的话,对我来说绝对是最好的事情……再说了,他也不老,在我眼里,他永远就像最开始我认识的他一样好看。
好看得我永远只为他注目。
其实,我也明白他是不相信我的。
我记得我曾经在某个夜晚,在某个监视器里偷偷地偷觑他跟谭少的对话。
谭少说:你最不相信谁?
谭少说:我最不相信自己。
谭少说:你呢?
张健说:……
他好半天都没说,喝了几杯之后说:陈东。
谭少问:为什么?
张健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得我心都要碎了,他才说:因为,我最爱他。
他闭起了眼睛,眼角有水滴。
谭少哈哈笑着,笑了半天问:为什么?
张健说:我们最不相信的人,就是我们最爱的人。
谭少大笑着说:原来我最爱的是自己。
张健眨着双眼看着那上面……那眼睛寒碜碜的……那一刻,我看着他流着泪的眼,我终于明白,这一辈子,他其实最不爱的是他自己,他最爱的是我。
想起我们的这几十年,一直在一起,确实如他所说,一切靠的不是别的所有,而是他自己。
他说,一切,都只有一个他自己。
我最初总是辩驳,我认为我付出太多,一切里面不该只有他,还有我。
后来,我想,真的只有他一个自己。
我最初不明白自己的时候,只有他在爱我,而我不爱他。
偏中间时,我认为他辜负了我,利用了我,却还是我伤了他。
再到中间时,他说,陈东,你得长大,我说,张健,我太爱你,爱得没有自己了,你不能太自私……可是那时候,他还是在爱我,还是在包容。
再到以后,他说,陈东,我原谅你,我说,要好好跟你在一起,他说,好。于是,我们在一起了,我却全看不见他的悲伤。
他说……一直,一直都只有一个他自己。
只有一个他自己……一直在爱着我。
他在昏迷中这样说着……陈东,一直,一直,一直都只有一个我自己在爱着你。
他在车祸后的病房里喃喃地这样不清醒地说着,陈东,陈东,一直都只有这样一个我在爱着你……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我就哭看摸着他的手……他就这样说着,我悲伤得不行,都不知道,一直不说爱的他,能这样爱我。
再到后来,他都疲倦不堪。
我试探过很多方法,让他高兴。
他却总是懒懒散散的。
他爱与我分别……在他懒懒散散的时候,他总是爱分别……去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呆着,不让我知道他的任何消息。
他回来时,我问他,张健,你想不想我。
他摇头,不想。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不能想。
我再问:为什么?
他又沉默,好半天说:不能想。
我又伤心了,忍不住再问:为什么?
他说:不能想。
我抱着他,说:张健,你不想我,我其实有点伤心。
我其实不只有点伤心,我很伤心,他总是爱消失,一点理由也不给,只是让我清楚明白他的离开。
就好像,他一离开,就不准备我会在原地等他回来一样。
他四十岁那年,我郑重许愿。
对他,对所有人。
也对他的母亲。
我跪在他妈妈面前,我对她说:我太多对不起他的事了,我让他伤了很多心,我让他受了很多苦,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但从今以后我想让他开心,我想让他好好一辈子都开心,我也会一辈子好好爱他不分开,就请老天爷,还有您,还有一切都能让他开心的,都让他开心,只要他开心,我愿意什么都去做。
他妈妈看着我哭,握着嘴半天,张健抱着她看着我,眼睛湿了,又转向了上空……就是不看我……我很渴望得到他的眼神,他都那么爱我,却总是不爱注视我太长时间。
晚上他回到我们的床上,空空荡荡的,整个人都像失了神。
我说,张健,好多事我对不起你,但我从始至终,在我不明白的时候我都爱你了。
他笑了,笑得好伤感,也很平静,说,其实从一开始,陈东,你不爱我。
我沉默。
他接着说:后来,其实都是我的错,我诱惑了你……你才犯了错,要说抱歉,我才是……
我说:我爱你的。
他说:不,一开始不你不爱我的……
他接着说:一开始,我就那么的不同……我跟你所的世界完全不同,我诱惑着你来到我的世界……你什么别的选择都没有。
我说:那时我喜欢你。
他平静地说:就因为这样,所以,我对你来说,就是个怪物。
他又说:你能否认吗?
我只好沉默,不能否认,他……他确实是个怪物,他与太多人不同了,不像吴将,不像邓晨晨,不像任何一个不可一世的高干子弟,他太特别了,那时候,他的一举一动,他洁白的衣服,他不羁的眼神,他举手投足完全不带拘束的举动,都地吸引了我,我没想其它别的什么,我只知道,张健,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名字,是我所想拥有的。
而所谓爱情,也在这个人这个人所谓的风骨中……得到了首先的沈沦……尽管到后头,他不愿意相信,我也睁着半眼不愿意承认。
利剑番外
张健醒来时,肩膀有点疼,撇过头,陈东睡在上面。
他没动,看着陈东沈睡的脸半晌,才撇过头看向窗外。
这是向阳的病房……窗子外面有蓝天,并不是被建筑物挡住的一片灰沈。
他径自地看着窗外的那片蓝天……一些画面滑过脑海,例如蓝天白云大海之间的陈东向他走来那张带笑的脸,还有陈东趁他睡着在床边偷偷咬他的胳膊的小举动……
每一个陈东的一举一动,他都心不在焉地收拢在眼底,以为都只是不经意,但闪过脑海时却都很清晰。
肩膀上的头动了动,陈东粗哑着喉咙说:“你醒了?”
他揉了揉脸,半起身,“还头疼吗?”他摸向张健头上裹着的那一点小纱布。
“嗯,还好。”张健懒懒地回答,并未回头。
“会不会破相?”陈东问着。
张健沉默。
陈东接着说,“我问过医生了,不会。”
废话,问过了再来问干什么?扯淡吗?
“不是说晚上到吗?”张健不跟他白痴,随口问了下一句。
“我找人改签到了最早的那班飞机……”陈东咕噜着,“我想早点见着你。”
张健扯了扯嘴皮,笑了笑。
一点高兴的意味也没有。
陈东去了酒店,吴将早在房内等他。
“你家老爷子知道你又跑回来的话,你这腿怕又得废了。”他苦笑着说。
“要废早废了……”陈东耸耸肩,从冰箱拿了两瓶啤酒出来,扔给了他一瓶。
吴将一手接过,打开喝着,坐在一边没再说话。
陈东坐他对面,抿了下嘴,“有话就说吧。”
“你回来,老爷子跟你妈早晚会知道的……”吴将开了口。
“我知道……再半个月这学期也结束了,我只不过提早离开,该交的都交了,没耽误什么。”陈东说着。
“呵……”吴将笑了笑,沉默了几秒,才又说道:“不去看晨晨?”
“没意思。”陈东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看的。”
“陈东,我敢用性命跟你作保,这事不是晨晨干的。”吴将盯着陈东认真地说,“我用性命担保,你信不信我这个兄弟?”
陈东回看着他,喝了口酒,站了起来仰天把瓶里的酒全部喝干,把瓶子扔到一边,随手擦掉嘴边的残液,他呼了口气,回头对着吴将说:“你想要我说什么?是不是他干的有这么重要吗?”
“有,晨晨有,他跟我们一起长大,你说的,他是我们兄弟,永远都是。”
“我也说过,”陈东哑笑说,“不要为难张健,你们都知道为了他我受过多少事,一件一件你们都看在眼里,难道还不知道他对我的重要性?啊?”
吴将撇过脸,说:“他也有爱你的权利,没谁可以决定有谁没权利爱上谁……”
“那也只是他的事……”陈东回身倒在沙发上揉头,“我早拒绝过他。”
他摊手,“就算我去看他又如何?我知道不是他干的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不是他干的我就要离开张健然后跟他在一起?这就是他所想要的。”
“不……”吴将狠狠回头,盯着陈东,“你们爱来爱去的都是爱,难道晨晨就不是?他并不比张健少爱你一点……”
“我和张健是两厢情愿,他不是我们中间的一个……”陈东冷静地看着他,“吴将,我以为你早明白。”
“我明白……”吴将突然泄了气,“只是晨晨现在很糟糕……他的精神很差……”他看向了陈东,有着一点期盼。
“吴将,我知道你重义气,当初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把你当最好的兄弟……但是,兄弟是兄弟,我不会混淆这跟张健的关系,”陈东淡淡地说,“毁容了就去整容,他又不是受不了这个……”
“陈东,你是个混蛋。”吴将咬牙说道。
“我是吗?”陈东好笑。
吴将瞪他,半天才说,“你不是,你他妈的就是不是才混蛋。”
陈东笑了笑,“我给不了他所要的,这个你们早就知道的。”
吴将看他那张平静的脸,挫败地呻吟了一声,“是的,我知道。”
早些年陈东的疯狂,足够让他们知道,如果陈东会爱男人,除了张健那个疯子外,他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只可惜,晨晨却从不服气。
而陈东作为兄弟也仁至义尽。
“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陈东问起了他的事。
“如计划一样。”吴将把带来的文件拿了出来,“这个月的财务……”
陈东翻了翻,“还好,我这边够,这个月的资金我叫我的会计全调到这边帐户上……”
吴将翻白眼,“当然,你就是一赚钱机器,就是挣的全来填空洞了。”
“早晚会有回报的。”陈东毫不在意地说道。
“会吗?”吴将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他一发现,你死定了,他心眼要是和我想象的一样小,我也死定了。”
“不会……”陈东摸摸鼻子,干笑,“哪会这样……”
“你已经怀疑了……”吴将瞪他,“你比我更没底。”
陈东叹气,“他太聪明。”
“那你还敢这样玩?”吴将又没好气了,跟陈东大眼瞪小眼。
“他不会知道的……”陈东不瞪了,一拍板,“反正不能让他知道。”
吴将担心地问了句,“他不知道你的财务状况吧?”知道的话,张健那样妖孽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陈东干的那些好事。
陈东懒洋洋地,“都说了,对我这些事情他都没兴趣,他这样的人我就算再能挣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玩过家家……在他眼里,我是小孩,他就是大人,你见过大人有关心小孩财务状况的吗?”
就好像他没钱了……他找谁也不会真正找他身上,就算他是个有钱的小孩,但大人也不会真正放他在眼里。
张健打从骨子里,就从来没把他成一回事。
想到这里,陈东挤了挤鼻子,觉得有一点点的不太高兴。
如果不是爱他,张健这样的人的嘴脸,真不讨人喜欢……
陈东去医院找不到人,找医生问了才知道人一大清早就自己出院了。
打电话找人,才知道去公司,陈东只好跑去抓人,到了时张健在会议室里开会,陈东站旁边看着干着急,也不敢真正冲进去问张健是不是想找死……
好不容易一个多小时过去,张健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俊挺的男人冷漠的神情,只淡淡一眼,陈东又迷了心窍。
到了张健办公室,刚想说话,张健就拿了外套穿上往外走,陈东只好傻眼地跟着他走。
陈东并不是闲着太多时间没事做……他到了张健的车上,刚又想说点什么,身上的电话又响了,大洋彼岸的导师跟他又有话聊了……
张健开到半路,正拿着张健笔记本工作的陈东抬了下眼,说了下酒店名字,“去拿下行李,公寓的钥匙我着急没带回来,直接就让行李送到了酒店,昨晚被你赶出去也是住的那。”
张健闷不吭声,但方向盘打向了左边,向酒店的方向驶去。
陈东把进行到一半的程序的电脑放到了后座,去酒店结帐取行李……张健没动,不过看着后座那响着声响的笔记本轻笑了一下。
每陈东用过的电脑,总是找不出一点痕迹出来,干IT的人,是不是最擅长抹去他的所有踪迹以为别的人就会毫不知情?
到了家,张健径直上了楼去洗澡,剩下陈东一个人搬着行李。
弄好东西,张健也赤着身体腰间裹了块布出来了,陈东翻看冰箱,无奈地说:“一点吃的也没有……”
张健去书桌拿火机点烟,陈东皱眉嚷嚷,“我饿了……”
笔记本的声响又响了起来,他咕噜着,“我还要工作……”
张健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拿起电话,念出单子叫人把一些东西送过来,听到菜单里有他最爱的猪排,陈东满意地微笑了一下,捧着笔记本去左侧的书桌,“你休息一下,去床上躺着,我弄完这个就去弄吃的,听到了没有?”
张健冷哼了声,往床边走去。
“把头发弄干……”陈东探头。
张健冷眼像刀子一样向他射过来,陈东认真看他,最后,张健不耐烦拿了条毛巾擦拭了起来,同时转过身往床边走去,弯腰往小桌上烟灰缸弹烟灰间,腰巾松垮的浴巾掉了下来……
陈东看着他的背影,咬了下嘴,吞了下口水,忙不迭地把眼神收回……工作,工作要紧。
利剑番外1
陈东到了第二天起床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锺。
他的手机响了,表弟在那边说:“哥,你回来了……”
陈东“嗯”了一声。
“你家老爷子让你回去呢。”
“什么事?”
“打断你的腿。”
陈东笑,说,“好。”
他又回来了一家,老爷子这些年打了他一又一,越发显得老当益状。
反正他年青,跪下去随他老人家发泄,打多重随他心情。
他记得他妈有在他被他爸打得半死时抱着他哭着问:“那么个人值当吗?”
陈东现在想起来眼都有点湿,他记得他事发的当年说,“妈妈,我其实放开过他很多的,但他就是在我心上,就是在我心上,我没办法……”那痛得狠的时候一滴泪都没流,说到这,他哭得连脸都扭曲了。
那时候是真痛,打在身上的,骂在身上的都无所谓,但一想到张健,那个得到又得不到的人,陈东想起就想痛哭一场……张健那若即若离的态度,那冷酷无情的话语,曾让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晚上无眠接着失眠。
他也不会冲撞老爷子跟母亲,对不起他们的是他自己,他知道错在谁身上,该承担的他会承担。
他是个男人,从来不逃避责任。
“啪”的一声闷响,老爷子的拐仗敲在了他的背上。
陈东跪挺得直直的,一声不吭。
“别打了……”老夫人在旁拿着纸巾捧着脸,“除了打,你还想怎么样?都这么多年了……”说到此,悲从中来,眼泪又忍不住涌汹流出。
女人爱用眼泪表达伤悲,男人更习惯的是隐藏它,陈东这么多年习惯之后都麻木了,笔挺地跪着,不想露出半分妥协。
他所争取的,半分都不容退步。
所经受的,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当然,回了家,他可以跟张健抱怨,哭诉,寻求安慰,他所选择的爱人,就是那样的冷冰冰,但也会抚慰他的,陈东信着这……这也是他支撑他的全部力量。
“这个混帐东西……”陈老爷子的手都是颤抖的,“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陈东抿着嘴一动不动,不再辨驳。
“你就是爱那些个兔子精,你喜欢也要找个不对你有鬼心眼的,邓晨晨的怎么了?你不是喜欢男的吗?他比那个人怎么差了?”陈老爷子觉得自己已经妥协得再无退步,但陈东却还是让他失望。
陈东跪着,不说话。
“你给我说话……”陈老爷子大吼一声,威严如昨,并没有因时间的老去而所有消退。
“爸爸……”陈东听老父的话开口了,“我只喜欢一个他……”
“闭嘴……”老爷子又气得发抖,狠狠地跺了跺手里的拐仗。
陈东依言闭嘴,又不再说话。
老爷子看着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旁边的人赶紧的递上茶水让他喝几口缓点气,老夫人看着陈东被打过很多每却依然直直挺着的腰,心想着那得有多疼,心揪得更狠,哭得更利害了,根本没法止住眼泪。
看着他们的伤心,陈东挪着膝盖跪在老爷子面前,磕了个头,又给母亲磕了个,不说话,就又挺着腰。
他是父母老年得来的儿子,他不会不孝顺,但是,他也丢不下张健,只好一年一年的跟他们耗下去。
他们都是他的债,不管用什么方式,该怎么还他就怎么还,一个也不想辜负。
他也不想逃避。
张健倚在床头看书上,楼下的门响了。
然后楼下又有了一些声响,有人倒在了沙发里,随即没有了动静。
他没放下手里的书,继续看了下去,看到累了,瞄了瞄表,三点了……自己该休息会了,明天还要上班。
可是肚子有点饿,晚上就喝了点酒,什么也没吃……他知道这样不好,他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到头来难受的也只有自己。
他下楼去厨房打算煮点面,路过沙发时看见陈东脸压着沙发躺着,背部朝上,身上一股药味……
他淡淡瞥了一眼过去,脚步却一点也没有放缓,走进了厨房。
他煮了点面条,还熬了点汤,青色的炉火在浅黄的光线中荡漾着……显得有几分寂瘳。
他没动半分,想抽烟,身上没有,但也懒得出厨房再去拿,他抱着手臂看着黑暗的窗外,等待着食物煮熟。
面条好了,他放入了碗,排骨汤因为时间短熬得不太好,但好歹也是水开了肉也熟了,就全部倒入了碗里,和着面一起。
捧着碗到了餐桌,他慢慢地吃着……低着眼垂着头发,过于冷酷的脸很难得的呈现出一点柔和……厨房里就一点光,怎么也照射不到昏暗的客厅里,只衬得他的背影老长老长……
前方沙发上的陈东安静地躺在那,一句话也没有,不知是睡了还是没有知觉……他进屋就没打亮过光线。
张健没看他一眼,静静地把东西吃完,又把碗给洗了,打算上楼时,路过陈东时他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走过他身边头也不回。
但事实上,他停了……他甚至蹲下身体,看着陈东脸上的汗一滴一滴地滴落到沙发表面上……他身上的衣服被染湿了,后面露出一片血红……在昏暗的光线下里显得尤为可怖。
他摸向他,一片赤热,张健淡淡地说:“你发烧了……”
陈东没有昏迷,也没有睡,他挣扎着嘴,说:“难受,张健,难受……”
他的汗水从额上落下,然后滑到下巴,还有眼角……就在眼睛的眼角也滑下了液体,陈东说:“张健,我疼……”
他挣扎着伸出手,摸索着张健的手,惨兮兮地说,“张健,我疼……”
张健一句话也没话,伸出去拿电话……
陈东大叫了一声,扯着张健的手,带着哭音,“张健,我疼……疼得厉害……你摸摸,就不疼了……”
张健咬着嘴去拿电话,嘴边被咬出了血也没在意,他拔打着号码要叫救护车,拉着他衣角的陈东这时候喊,“张健,背要裂了,你不要抛下我。”
“不要抛下我,我疼得厉害……”陈东叫完这句,拉扯张健的动作过大从沙发上摔了下来,然后昏迷不醒,手指还抓着张健的衣服……
就像临死都要抓着心爱玩具的那个孩子……怎么样都不要放开手,放开了,自己想要陪伴自己的那件物什就不见了。
张健发愣,看着陈东昏过去忍着疼痛的脸,突然想,过去的他,多阳光啊……现在也是,连病了,体温也是这样温暖,总是莫名的让他有一些贪求,有一点放不了手。
他抱着陈东……冷静地说着地址叫着救护车,电话挂了,他就跪在地上抱着陈东一动不动,一语不发……黑暗的死角里,看不清他的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有厨房的余光射着一点客厅边角的角……一人跪着抱着一人的上半身,就好像那从来都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利剑番外2
张健呆到早上,吴将来了……随后陈东的母亲出现了。
这是张健第二正式见到陈母,上,还是很多年前陈东的某个生日宴会上的一匆匆招呼。
只是,张健没有多说话,不期而见在房门口看见了吴将陪着的陈母,他微微弯了一点腰算是礼貌招呼然后就擦身而过……陈东的人生里,他需要不断的退场然后换来留场的机会。
他是个暴躁的人,一个能控制自己的有谋略的脾气不好的家伙,从年少时,他知道没有任性的权力后,他就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把自己在最有利的位置,不让别人来压迫他,不让别人来看清楚他,更不让人来伤害他。
陈母想见他,想见那是陈母的事……但也得看他想不想见,他没有配合的义务。
“张健……”背后陈母在叫着他的名字。
“是,您有事?”张健半撇过身,神情淡然,昨晚跟着救护车出来时他并未整理自己的穿著,经过大半夜的时间,随意披在身上的衬衫因为扣子没扣几粒而显得几分紊乱看到见牛仔裤稍上面的一点腰部,下摆在空气中垂着飘动了一下,一晚上冒出微青色的胡茬让他显得颓废无比,但无损于他五官的俊美,再加上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像海水一样不可测的眼晴,这些都让他显得魅力十射……一种冷淡却不冷漠的性感。
陈母已有年纪,脸容和身上都有一股详和之气,是那种让人很想亲近的老太太。
不过,其中绝不会包括张健。
所以当陈母温婉地说:“陈东还没醒是不是?你等会再走,早上有点寒,喝点我带来的鸡汤暖暖胃……”
张健马上客气地扬起嘴角淡笑了下,“不用了,谢谢,我还需要上班,先走一步……抱歉。”他微欠了下身,转过身,依旧维持着不紧不慢的步调往电梯边走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陈母侧过脸看着吴将,说:“你们从来没跟我说过他是这样的孩子……”
什么样的孩子?后来邓晨晨听陈母说着忍不住问了这句。
“癫倒众生……”陈母微叹着,“陈东喜欢上这样的孩子,也不奇怪了。”
那时邓晨晨皱着眉看向窗外,陈母笑着爱怜地抚着他的头发,“孩子,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迷惑一些人的,陈东逃不开他,那也是没办法的。”
“他是个混蛋。”最后,邓晨晨还是忍不住吐出了这句话。
陈东醒来时看到他妈,反过头笑了一下,“妈……,你怎么来了?”
“趴着别动。”陈母轻声地说。
陈东还是扭着头到找人,没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又看到他妈眉带轻愁地看着他,他又笑了一下,清了清喉咙问:“你看到他了没?”
陈母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看吧?”陈东眼睛亮了一亮,半趴着枕头扭着头看着母亲。
“嗯。”陈母把水放到他嘴边,让他先嗽嗽口。
“比照片好看多了吧?”他含着水含糊地说着这句,吐掉口里的水接着说,“就是脾气不太好,您别跟他计较,他就这毛病,从小就暴躁古怪得很,都是给宠的,其实他人特别好……”
陈母把食盒打开,清香的鸡汤味飘散在了空气中,陈东喝了一口,看着陈母说:“真的,他挺好的……”
“我知道,知道……先喝着,别说话。”陈母把枕头移了点位置,让陈东躺得更舒服点。
“妈……”陈东又喝了一口看着他妈说。
“嗯?”
“真的,他很好。”陈东又说着,自小就跟张健打架,每都是以他输告终,那时候母亲曾笑着说,原来我们家陈东也有打不过的人啊……陈东记得那时他用非常倔的语气说,才不是,我是让着他,他就是个怪孩子。
“我知道了。”陈母看着陈东非要扭着身体跟她说话,知道他犯执拗了起来,再多少年也一样改不了自己的想法,除非别人按他的想法改变。
“我喜欢他,妈……他不好我也喜欢。”陈东认真地说着,拿过陈母手上的鸡汤,趴着自己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喝到半路,他喃喃自语般说,“这混蛋,又把我扔这,自己跑了……这可不准他跑了……”
他一手拿着碗,另一手往床边的手机摸去,手伸到半路,拉扯到背后的伤生疼得厉害,他倒抽了口气,咬了下嘴,手继续往前移动……
陈母坐在旁边看着儿子,把叹气声全部埋在了喉咙里。
利剑番外3
“你又把我扔了就走?”一打开手机,有人就咬牙切齿。
“开会早会就过来。”张健在那边平淡地说。
“……”陈东哑口,默了一会才说:“中午之前必须到。”
他啪的挂断,抬头就说:“妈,你多呆会。”
陈母叹了口气,说:“快点喝完吧。”
陈东一口喝尽,“老爷子怎么样?气得没睡?”
“知道还问……”陈母详和的脸上有一些责备。
“回去告诉他,我也没睡,疼的……”陈东趴着跟他妈诉苦,“他要是再打,我再强也会打垮的,他以后可别后悔。”
陈母前脚一走,后脚张健就到了。
陈东呲牙咧嘴,“你算好的?”气得他要去拉张健的手,被身后换药的护士扯住,嚷喊着不要命了,不怕疼了……
张健坐到椅子上,长脚一翘,看着他换药,嘴边还扯出了点笑容,漫不经心地问:“吃了没有?”
“吃……了……”陈东怒目向后瞪,“你丫手轻点……”
张健看着血染红的白色纱布堆满了满盘子,眉都没皱一下,松了松领带,更自在地坐在椅子里。
陈东看着他悠闲的姿态,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问:“你吃了没?”说完,就又觉得特别委屈了。
换以前,他肯定会说:“你丫混蛋,滚……”而不是今天这别扭得要死的样子。
他就觉得自己这么情款款了,以前再怎么样张健现在也得饶他一把。
可张健只是扯着嘴皮笑笑,毫不领情,只是轻飘飘地说:“没有,我先走了……”
陈东不顾背后换药的手,倾身往前一抓就抓住张健的手,扬起眉毛瞪着眼睛,“你敢……”
为他受伤无数,可每张健都是这样毫不留情地走掉,这他休想,他放纵他太久了。
张健任他扯着,淡淡地笑着说:“我有什么不敢的……”他弯了一点腰,靠近陈东的耳边,轻喃,“我胃疼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吃点东西?”说完,还往耳内轻轻吐了口气。
陈东为他的公然调情的动作吓呆,嘴也结巴了,“你……你……怎……怎么……不吃了才过来……”
张健懒懒地拍了拍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啄了下,站起身,“好了,我吃完再来看你……”
陈东傻傻地看着他走掉,回头看到直瞪着门口的医生护士,没好气地吼:“看什么看,换药……”手却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刚被张健吻过的嘴唇,低声笑骂了句:“这小子。”
后张健一步但也全程看到实况的吴将在医生护士走后一本正经地问陈东,“你们在床上,你是那个还是这个……”
他用手作了上下的手势,陈东看着白眼都懒得翻,“你说呢?”
吴将耸肩,“他看起来很主动……”
“那你就这么认为吧……”陈东无所谓地说。
“你不在意这个?”
“废话,我是上还是下用得着别人知道吗?”陈东砸了个苹果过去,脸上一片不甚在意。
“我知道了……”吴将把陈东要的笔记本扔到床上,“我说,平时你们在一起他就这么火辣?还是做过别人看?”
“看他心情……”陈东艰难地侧了侧腰,“心情好了,他会让我以为我是他的神,他比谁都清楚知道怎么让我高兴。”
吴将耸了下肩表示认同,张健看谁都看得明白,尤其是陈东……这都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但是……”陈东痛苦地翻过了一半身子,换了个姿势稍微舒服地躺着吁了口气,“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不多,所以,我当神的时候也不多。”
利剑番外
“真可怜。”吴将毫无同情神色说了句同情的话。
陈东扯着嘴皮一笑,不置可否。
“陈东……”吴将叫他。
陈东看向他,扬了下眉,“说吧。”
“你妈要接邓晨晨回去……”
“干儿子嘛,是得心疼……”陈东笑得很开朗,很阳光,看不出一丁点芥蒂。
“你不在意?”
“他不打张健的主意,我就没什么好在意的……”陈东扒拉着枕头边毫不在意地说着,“他看得开是最好。”
“张健不喜欢他。”吴将静默地看着他。
“那我也没办法……我都在指望他多喜欢我一点,我帮不了他,张健要是想对他做点什么,我不会阻止也阻止不了什么。”陈东定定地看着吴将,“你知道的,我所做的,不是去伤害他,我跟他之间已经千疮百孔,再也容不得一点伤害了。”
“早晚有一点他会知道的……”吴将语意指向他们所做的事。
“我早就说过,瞒一天算一天,瞒不了,我死缠着他,这我是为他好……”陈东坦然。
“可是陈东,你的好就是他会接受的好吗?他会容忍当初搞垮他们家的人吗?你保护你的师兄,但是,别忘了张健一直呆在这里是为什么……一年报不了仇他可以等二年,二年报不了他可以等十年,你知道他的,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总得试试……”陈东手中把玩着手机,“我总得试试……”
“如果张健毫不领你的情反而更恨你,你又如何?”吴将坐了下来,脸色沉重。
“他发现了?”陈东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看向吴将。
“没……”吴将摇头,“暂时没……”
屏住的呼吸松了口,陈东忽略掉刚才的紧张,“吴将,我受够了你对这事的反反复复,做就做到底,什么后果我来背,就算张健以后知道了会发火,我也不会让他的火波及到你身上,但这只是万一,我想让你做的是不让他发现,这是我请你帮忙的原因,你最好给我记住,我也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明白吗?”
吴将点头,疲惫地捧着头甩了甩,“抱歉,陈东,太多压力了,只要一失神,张健似乎就能洞察所有真相……”
“我知道……”陈东苦笑,“他从来都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张健在街角买了咖啡跟三明治,在一个角落里倚着墙壁吃完了它们。
来往的路人谁也没注意这个死僻的角落,他们或手牵手走过,或背着包匆匆走过,或捧着鲜浑身洋溢着幸福走过,或面无表情径直走过……
行行色色的人,都不过只是彼此的路人,谁也无法真正窥知谁的真面目……所能看到的,只是某个时间里的某个表象。
吃完东西,张健点燃了一根烟,他就在死角里看着人群路过,手机里,陈东在那边说着话,抱怨着他吃个饭怎么这么久。
张健想着,人跟人的命运算不算缘份?如果他不是天生那个阴霾古怪的他,他就不会为了控制脾气去学习书法,就不会遇到陈东,更不会有以后那么多架打那么多事的发生;如果他不是见到陈东那身上炫烂的光,他这背光而活的人也就不会贪求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如果他不是张健,他不是陈东,命运让他们从一开始就错过,是不是就算无缘?他们也可以成为彼此的路人,匆匆一眼就可以别过……而不是纠葛至此,让一些事情都好像无可挽救一样,而等待他们的除了死局再无其它。
事已至此了,如果要伤害他,其实我下得去手的,以前是,现在也是……我总是那个比他残酷很多的人。
“说话……”
“嗯……”
“多说个字会死啊?”陈东没好气。
“就来。”张健挂掉手机,踩熄了扔在脚边的烟,他把松掉的领带微整了整,手插在裤袋里,半低着头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去,眼角一片平静的漠然。
利剑番外5
张健进病房时,陈东趴在床边半眯着眼,像是睡了过去。
但人稍一走近,他就立马抬起了脸,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来了……”
张健瞥过头,不看那刺目的笑容。
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拉笼,室内暗淡了点,终不再明亮得让人难以忍受。
陈东移了移位置,让张健躺到他身边,然后半趴着头伸出手摸张健眼旁的黑眼圈,一点一点的抚摸着然后捏着玩弄了起来,动作很轻柔,张健的长睫毛有几根微微往上翘着,陈东又探出手捏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又艰难地移了点位置,吻了吻张健的眼睛,“小样,担心得睡不着吧?睡吧,我在你身边……”
他不由得窃喜,天赐良机,自那以后,张健从未清醒地要跟他睡同一张床……无论在哪里,做完爱,都是天各一方,他绝不允许他爬到他身边睡觉。
张健闭紧了眼,一语不发。
陈东就那样半扭着脸看着他,看到赏心悦目不禁情动万分,靠过脸忍不住磨蹭着亲吻了几口。
下一刻,闭紧了眼的人抬起了眼睛,陈东又露出刺目的笑容,“对不起,对不起,再也不敢了,你睡……”
张健微呼了口气,不理他,坐直了身拿出了身上的手机,调用着号码……
“不睡了?我打扰你了……”一旁,陈东挪不动身体,只好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望着张健。
张健垂下眼敛冷瞥了他一眼,把手机举到了耳边,“谭少……”
瞬间,陈东尖起了耳朵。
“嗯,把钱打过来……”
“废话少说,就我上说的数目……”
“就我说的那个数目……别噜嗦了,就按你说的办。”张健口气稍有点不耐烦,满脸阴霾,叭地一声合上了手机盖。
陈东抬起脸,傻傻地看着张健微怒的脸,“你又找他干什么?”
张健阴沈地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就要往地上走。
“给我说清楚……”陈东一把手猛地伸过来拉扯着他,手劲强大。
张健回头,看着他没穿衣服仅着纱巾的后背又被鲜血染红,冷着脸看着陈东……陈东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
“松开。”
陈东紧咬着牙,非但没松,手劲更大。
“松手……我还有事去做。”张健淡淡地说着,
“做什么?”陈东头上冒着汗,“你要干什么?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张健,你他妈的让我好过点就那么难吗?”
张健冷冷地看着他,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你又答应了谭少什么?妈的……你答应了什么?说……”陈东咬着牙狠狠地说:“我不眠不休地赶了半个月工作回国,你他妈哪天就让我好过一点了?是你要我早点回来的,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张健听到这里,身子往下一顺,又躺回了床上。
病床不大,两个大男人躺着足够让他们彼此贴住彼此往哪逃都没用,张健把陈东半抬起来的身体拽过半边让他背躺着,按了按钮……刺耳的声音响起,护士跑了进来。
“啊,怎么又出血了?”一个护士急叫着。
陈东这才稍从张健身上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血已经从背上滑落到了白色床单上,染红了一片。
“快点……需要止血……”护士急冲冲地喊,指着张健:“你,给我下来……”
张健还没动,陈东就完全不顾身上的血,怒吼:“你敢……”
他吼他的,张健像没听到,只是淡淡地对护士说:“快点……”
微愣的护士马上回过了神,去叫医生来帮忙……
此时推门而入的吴将看到他们,不由得睁大了眼,问:“怎么了?”
陈东扭过头,冷凝着脸说:“你来得正好,帮我找人过来寸步不离看着他,他要是敢离开渤市一步,就通知我去掐死这没心没肺的……”
“没给我说清楚,从现在开始你就别想离开这病房一步……”陈东冷硬起了脸,强硬地看着张健说着。
张健回视着陈东……有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中心滑落到了鼻间,然后径直掉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胸前,在此间,陈东眼眨也没眨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于是,他笑开了脸……嘴间眉梢都是笑意。
利剑番外6
“你笑什么?”陈东咬牙切齿逼问……眼看就要掐住张健,后面的医生护士就全围拢了过来帮他换药,制止了他的动作。
“别压住人……”一位医生让陈东移动位置。
“滚蛋……”陈东回头粗鲁地甩了句话,又回过头死盯着张健。
“医生,就这样换吧……”吴将在旁开口。
医生无奈,只好就着陈东半卧在人的姿势帮他换着染血的纱布。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也得注意……”医生换着药面无表情,“别仗着年轻不在意,老了就有你好受的……”
陈东置若罔闻,紧抓着张健的衣领:“说不说?”
“轻点……”张健皱眉,“你弄疼我了……”
陈东被气得笑了起来,“你知道疼?是,你疼,我就不疼了?”他额上的汗一滴一滴全滴入了张健的劲窝,那掀开的纱布下面是一片血肉模糊,为了跟他在一起,被父亲打了多少他都从不退缩,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他皱着眉头说他疼,却不管他疼得有多厉害……不管他有多在意他跟别人在一起。
张健撇过脸,不看他,对着旁边的护士淡淡地说:“多加点消炎药……”
护士犹疑地看着他。
“听他的……”陈东咬着牙,眼都红了,“你要疼死我我就疼死,都如你的愿了,你就高兴了……”
张健冷冷地转回头,对视着他,“你要这么想那就这么想。”
“张健,你混蛋……”陈东死咬着嘴。
他脸上的汗水全滴到了他身上,烧得张健的皮肤一片炽热,他刹那变得心烦意燥了起来,“不就知道我说了什么吗?行,换完药就告诉他。”他嘴带讥俏地说完,抿着嘴看着医生的手在陈东的背上动作,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多说。
人都走了个干净,陈东裹着洁白的新纱布,硬是坐挺了靠在枕头上。
张健已经起身,他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衬衫,把扣子领带理了一遍,在镜子里打量了自己一会,才转过身面对在旁虎视耽耽良久的陈东。
“我找了他要笔钱,答应他把他的戏码演到底……”张健面无表情。
“你缺钱?”陈东冷着脸看着他,“缺多少?”
张健看他,不说话。
“缺多少?”陈东冷冷地再问着。
张健依旧不语。
“缺多少?”陈东吼了出来,胸膛剧烈起伏,新的纱巾就快又要被新的血液渗透,“你他妈的缺多少?”
张健冷笑了一声,坐在了陈东对面,欺近他耳边,冷讽地说着:“想知道?不告诉你……绝不……”
他站了起来,再整理了不带一点褶皱的衬衫,拿起外套,往门边走去。
“啪”的一声,陈东站了起来,吊瓶全砸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高大俊挺的男人红着眼一字一句地冷硬地说:“你敢走出这里一步试试……”
他居然敢,居然敢这么明白张胆的伤害他,像是要把他所有的努力一笔勾销一样……这么多年,他的所有迁就像完全没有了什么意义。
张健掐着他的七寸打,一比一狠……他像是在等待每个伤害他的最佳时机,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占有欲有多强,他却让他尝过他所有的好之后再去让他为他疯狂妒嫉,他所有的努力都比不起他恨他……他从来都没放弃过让他难受,从来都没。
“你怎么这么对我?张健,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看不到我爱你吗?”陈东让自己站得直直的,他看着他爱得最挣扎也最的男人,让他好好的爱他,怎么就那么的难呢?
利剑番外7
张健讥笑地挑起嘴角,“陈东,除了说这些没用的,你一直都没变,我还以为你真长进了不少。”
他哼了一声,一脚就要踏出门。
“我做得还不够吗?”柜子被打翻,一阵乱糟糟的刺耳的声音震得人脑发蒙,“张健,我容忍得还不够吗?”
“够。”下一刻张健狠狠回头,冷然地从口里吐出一个字,“很够……”
只是那一刻的眼神太凶狠,谁也不相信。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够不够?”他从嘴里挤出字句,“你在想你够不够的时候,想想我做得够不够……如果我够,被我伤害,那是你应得的。”
“你什么意思?”陈东被闯进来的医生护士定住了身体往病床上拉。
张健站在门边,嘴边冷酷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褪去,“这就是我,陈东,自一开始,你就应该明白……”所以,才能在你身上寻找并创造最疼的那位置,然后拿刀狠狠地掐进去让你疼不欲生。
我不好过,总会让你好过……从来都与家仇无关,这一切的起因,因为我,也因你,谁也脱不了干系,我不无辜,你也是。
折磨你,让疼痛通过你再加倍还之于我身上,这就是爱上你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我把一切毁了,自己怎可能逃脱惩罚。
而你所给我的……那些如尖刀一样刺着心口的疼痛也是我应该受的,尽管不管如何准备都总是来得太过尖锐每都会痛得措手不及,但也是我该受的……谁叫我从一开始就犯了忌。
张健带着风在街上匆忙地走着,脑袋里思绪千兜百转,“我容忍得还不够吗?”这话句在脑海里一直闪一直闪他拒绝思太多……脚步停留不下来,就好像一停他就会完全崩溃,只好让遇过的风带走脸边的湿意,伪装悲伤从来都未曾有过。
谭少奄奄一息回到了张健身边,俩人相抱着,只是两具身体体温过低,谁也暖和不了谁。
“你说真的?”谭少逗张健笑,把手指往张健脸上一个洞一个洞地截着。
张健没力气,就这么躺着,没制止谭少的动作。
“嗨……”谭少调笑,“你都没看到我脸,瞧瞧,毁容了,我预约了个整形手术,你陪我去不?天,我除了这张脸蛋,别无所长了,可不能给毁了……”
张健回过一点神,瞥了他一眼,接过耳边的左脸颊有一条白痕,谭少笑着时就像一条跳跃的小白龙,他淡淡地说:“挺好看的……”
“哦,是吗?”谭少伸手拿过镜子对着自己端详,“我也有一点这么觉得……就今天晚上吧,我带了相机过来。”他转过头,挤了挤眼,“趁着我们还有情绪。”
张健向上摊开了身体,“好。”
“我说,张健,你是不是真的做什么都从来不给自己留退路……”谭少趴在张健身上,“我觉得你好像故意跟所有幸福作对,太怪了……陈东明明那么爱你,就算只爱你的漂亮脸蛋又怎样,这就不是爱了?”
“还要分析我吗?”张健微瞥了下眼……看了下自己的手机。
谭少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靠了一声,“都毛病了……”他诅咒了一声,翻过身站了起来脱着身上的衣服,“来吧,趁着还年轻,我们留下青春的记号吧……”
年轻修长紧窒的漂亮身体……同时两具躺在一起,就算是GV,也足以美得让人窒息……搞不好把人给陶醉了,但愿也就没人阻拦他们在一起了。
但……这只是但愿。
可从来都不是他们的目的。
利剑番外8
缠绵四肢,翻滚姿态,还有吱!作响的大床……带着欲望的眼晴在某个地方若隐若现。
一切落幕,就剩两具同样空虚的身体……谭少推了推张健,问:“怎么样?”
张健望着空荡荡的天板,一语不发。
“是你上我,别一幅我上了你的样子……”谭少笑。
张健微微转了下眼珠,看着谭少笑着的脸上眼泪在往下掉,怔愣了一下,“我弄疼你了……”
“不是……”谭少笑着哭,“就是觉得搞笑,都什么事啊……”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支架旁:“我去拷一份给你……”
走到半路,他回头说:“其实,如果,张健,如果你最后找不到人来陪,可以找我的……”
张健淡淡看向他。
谭少耸肩,“当然,也得我能活着。”
张健笑了一下,抬了下手,最后无力地拦在了自己的眼睛。
陈东叫医生开了药让自己安睡,他并不想让自己为了那个人连一秒锺都无法休息好。
他睡过来对着吴将说的第一句就是:“他总有办法让我恨他。”
吴将沉默。
陈东看他的神色,问:“他又干什么了?”
“那个北京的谭少来了……”吴将说。
“然后?”
“然后他们在酒店里呆了一晚……”
“所以?”
“所以,如果等会看到张健纵欲一晚的模样,你别惊讶。”吴将面无表情放下重磅炸弹。
陈东压着心脏笑着说:“你觉得我能吗?”
“当然,我不能……”陈东从床上要爬起来。
“我叫了你妈过来接你出院……”
“放你妈的狗屁。”陈东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把他给我弄来,不管是死是活都给我弄来……现在,现在就去……”
吴将依旧站着。
“别让我他妈的再多说一句废话……”陈东吼着,“你们他妈的站门口别动,老子没病……”
闻声过来的医生护士看着他扭曲的脸,谁也没进来。愤怒的狮子头上的毛发,这时候谁也不想捋。
门口堵住的人这时移了下位置,放了个人过来。
陈东看着进来的人,冷笑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你们出去。”张健看了眼吴将,淡淡地说。
吴将看向陈东,陈东不发一语,只是死盯着张健,从脸到脖子……再到四肢,寻找任何一点让他能心疼至死的蛛丝马迹。
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就想知道我昨晚干什么了?”张健把相机扔到床上,坐到椅子上翘着腿拿起烟点起抽着。
陈东长手一抬,相机到了手里,他定定在站在那里,从开始到结尾,脸部都维持着一个表情……冰冷,没有情绪。
“张健,你真做得出。”相机从陈东手里掉了下去,“我是不是要夸夸你……”
“随意。”张健扯了下嘴皮,“还有事没?没事我就走了……”他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把烟头的烟灰弹掉。
陈东疲倦地摇摇头,说:“张健,我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被你击垮了……”
“是么?”张健似笑非笑,“那就好。”他低头看了下相机,抬起头来云淡风轻地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你给的,从来都是我不屑的……以后别说你有多爱我,这种笑话说多了别人当真了,你自己也都当真了。”
陈东听着顿感荒谬地笑了一声,“是的,我可能是当真的……我不爱你。”下一句,他暴吼出声,“你他妈给我滚,张健,别让我再见到你,你滚……你滚,妈的表子,给我滚……”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脸上身上全是伤心欲绝的气息。
张健一步一步地退着……退到门口,冷冷淡淡地回过身,走了出去。
门口的太阳太大,刺得他眼睛都生疼……看不清任何东西。
“嚓”的一声是车子的急剧刹车声,被抛到空中的人重重地坠落到了地上……徒留了满地的鲜血。
利剑番外9
满天满地都是声响,只那一刻,什么都灰飞烟灭……苍白的脸庞,俊美得不可思议,就像摔坏了的假人,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陈东……陈东……”跟出来的吴将哆嗦着打着12,叫的是陈东的名字。一切似乎就在那刻都快毁了,张健没了,一切都会毁的,完全没有意识,吴将害怕得不行。
“不,我这里需要一台救护车……哦,不,我就在医院门口……”吴将彻底慌乱,对旁边围观的人吼:“叫医生出来,叫医生出来……”
他跑到张健身边,看着倒在血泊的人,腿一软,跪了下去,手哆嗦着去探他的呼吸,“张健……”
声音都乱了……全都乱作了一团,医生护士赶到时……只是看到一群人中,一个人半弯着身体躺在那里,旁边的那个人满手都是血,不敢再上前离那人一步。
“陈东……”吴将在洗手间呆了半个小时,然后才进了陈东的病房。
陈东半侧着躺着,目光呆呆地看着天板。
吴将眼都湿了,他坐到旁边椅子上,交握着双掌看着地板,困难出声:“陈东,我有事告诉你。”
“说吧……”陈东回过头,“他又去哪了?回安海?去北京?再找一把锋利的刀子往我身上捅……”
“陈东……”吴将哽咽,不停地摇晃着身躯让自己镇定。
陈东看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张健,张健出车祸,蹦的一下,他被弹在了半空中……他就……他就……”
巨大的声响……巨大的一声,陈东高大的身躯从床上摔了下来,可下一秒他就弹跳了起来,“他怎么了?怎么了?”陈东咆哮着出声,可声音全都嘶哑了。
“他在急救室……他……”吴将捧着脸,“全是血,陈东,全是血……他脸上身上全是血……”
“张健。”
门又响了,陈东对着过来拉他的医生哑着喉咙说:“滚……”他悲怆的声音让人没敢拦他,他抓着一个人问:“急救室在哪?”
“楼……楼下……”
声音落下,人已跑远,吴将跟了出来,扶着墙壁慢慢地软了下身子,坐倒在了地板上……让眼泪不停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只差一点点,他就忍不住崩溃了。
陈东走楼梯时一个错步差点滚了下去,但只摔了两个阶梯他稳住了身体,又继续用飞的速度跑了下去。
一百多个阶梯,他了不到半分锺跑完,看着冰冷的没有人的抢救室门口……看着那亮起的手术灯不敢闯进去。
他也竭尽全力不让自己闯进去……他巴住门,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好像这样就可以离他近点。
等吴将站定在他身后时,陈东已面如死灰。他说:“找人……”
吴将说:“找了,院长带专家往这边赶来……”
他话一落,后面响起了脚步声,几个带着口罩的白大褂走了过来。
吴将说:“拜托了……”
几个人点点头,匆匆地进了门。
陈东站在门前,再也没说一个字。
利剑番外5
当张健醒来时,身体手指都无法动弹,连脑袋都混钝不堪不再清醒……疼痛让他无法聚神思考。
忆起昏过时的那片黑暗,他明白知道出了什么事,撇过头,一个人采倚在门边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他从这个人的身上划过,再回到自己床边,露出半边脸的男人的嘴唇倔强地抿着,眉毛皱得紧紧的,中间都找不到缝隙。
“他刚睡了一会……”门边的人哑着喉咙说:“要不要叫医生?”
张健没力气说话,眨了眨眼,吴将走了过来,摇了摇陈东,只一下,趴在张健手边的人就醒了……他抬起眼,看着张健无波无绪的眼,站了起来,再俯下身子,嘴唇碰上他的唇,一字一句地说着:“再吓我,我就把你捆在身边,看你还吓我……”
他的唇都在发抖,他说着:“张健,你别吓我……你吓坏我了。”
医生进来检查,陈东站在旁边一步都不离,张健没有力气多说什么,任他去了……晚上人还是没走,去了又来的吴将看着他的眼睛笑笑说:“他守这三天了……”
然后张健鄙夷地看向死守在他身边的陈东……
陈东把柔软的小枕头垫在他打吊针的手下,看到他的眼神顿了一下,说:“为什么这么看我?”
张健眼神转向不屑,撇过头不再理会他。
吴将在旁清了清喉咙,“陈东,你三天没洗澡了……”
陈东听着冷哼了一声,“他不也是,嫌弃我什么?”
张健越发懒得理他,头不再撇回,过了几秒,陈东探过头去看了下,他又睡了过去。
这时他才微微地舒了口气,吴将在旁小声地说:“危险期过去了,你回去睡会,这里我先照应着……”
陈东摇头,问他:“我的衣服带了没?”
吴将点了下头。
“我去洗个澡,免得……”陈东苦笑了一下,“真是个少爷,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个……”
他走了两步,回头不放心地说:“帮我看着,我不了十分锺……”
吴将一脸啼笑皆非。
陈东只是严肃地回看着他……吴将在他的盯视着他收敛起笑意,点了点头。
“像个娘们,是不是?”陈东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别笑话我,我追逐了他好久,我有了感情好久我就爱了他好久,一路挣扎妥协到如今,临到尾了却因为别的原因失去,我会想不清的……我不想失去他,真的。”
吴将点头,一直点着头,他无法不信服陈东说的不是真的,从手术室出来那刻,陈东眼睛那冒出的绝望跟希翼的光无不说明着他爱他,爱到不能承受失去……那种情况下的眼神不会撒谎,只会让人更确信地信服所看到的。
半夜时张健又醒来了一,发现陈东半眯着他躺在他身边,一下一下地挑着他的头发。
张健张了张喉咙,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水……”
陈东把床边的灯打亮了一点,拿过水杯放到他嘴边,“慢点喝……”他轻声地说。
张健一口一口就着他的手势喝着,陈东小心翼翼地喂着,“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不?你半夜来医院看我,我第一因为你被我爸打得伤重得进医院……你说我们都怎么回事?老是进进出出医院的,闹着闹着就全都伤痕累累的……”他亲了亲张健的额头,放下水杯,抚弄着他的脸颊,思索着说:“我真不想这样。”
“如果非要这样……”陈东亲吻着他的脸,“就全让我来好了,我讨厌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张健,我不想放手,怎么样都不行……”陈东地看进张健眼底,“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以后会出什么问题,我怎么样都不会放手,死了都不行,不管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
张健扯了下嘴角,却没笑出来,冷然的嗓子有一点久未开口的吵哑,“天真……”他吐出了两字。
“哼哼……”陈东哼两声,仰天躺着重重呼吸,不回应他。
张健看着他逃避的动作,闭了闭眼,然后他问:“陈东,你爱我吗?”
陈东回头一脸不敢置信……眉头皱得更紧,“你什么意思?”
“爱吗?”张健盯着他。
“爱。”陈东愤怒,带着委屈。
“这就是这你的爱?”张健终于扯起嘴角冷笑起来,“一一地让我滚?陈东,小心,滚着滚着我也会滚没了的……”
利剑番外51
陈东,小心,滚着滚着我也会滚没了的。
房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连医疗设备的机器声都像停止了。
陈东紧闭了闭眼,睁开眼里嗓子都哑了,“张健,不管我说了什么,我放不了手……”他摇着头,“真放不了,太多了,试了又试,试得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你别逼我。”
张健微张着眼,定定在看在某,然后他微叹了一声,闭起了眼,再陷入昏睡。
张健在说话的第二天,再进入手术室。
陈东依着墙壁不由自主地发抖,他刚想喂张健一点水喝,杯子还没伸过去,张健的嘴角就喷出了一大口血……然后诊断为内出血就进入了手术室。
他都不能问为什么危险期过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情况……他没力气问,只好看着张健被推进手术室,自己无能无力。
他腿都抖了,站不直,伸出拿烟,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
吴将赶过来时,陈东的眼一直在盯着手术室里的进况,他来了也没反应,就一直一直盯着好久都没移动过。
“陈东……”吴将叫他。
好几声,陈东都没应。
“陈东……”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陈东回头,蠕动了下嘴,半会才发出声:“妈……”
“怎么样了?”慈祥的陈母看着憔悴不已的儿子。
“没什么事,一点小问题,过会就会完成手术了了……”陈东勉强自己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好……”陈母附合,“我就过来看看。”
她顿了顿,随后说:“你通知了他家人没有?”
陈东愣住……然后涩然地半垂下眼,“他不喜欢我管他的事……”
陈母微皱了下眉,“这事……还是通知他家人吧……”
“妈,”陈东低垂着眉眼苦涩地动了动嘴,“他不喜欢我见他家人,如果通知了我就见不到他了,我不想这样……”
“陈东……”陈母声音有一丝疑惑。
“妈,我是真忍不了不看着他,如果他妈来了,我得躲着,我不想那样……”陈东黯然地说着。
陈母略带谴责地看着他,“你们都这样了……”
“是,我知道……”陈东打断她,“我不是没勇气面对他母亲,我只是没勇气面对他,如果让他妈妈知道我们,他真的会跟我一刀两断。”
他抬起眼,眼晴湿润地看着他的母亲:“我不想让他跟我一刀两断……妈,我对他没办法,从来都没办法,我只能什么都听他的,妈,我没办法啊……”
看着儿子的眼眶里流下的眼泪,陈母呆在了原地,被父亲打断腿打得浑身血痕累累打得含着血吞下去都不呻吟一声的儿子,竟然哭着说自己没办法……
陈东仰起头闭上眼,“我没办法……”他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手术室,对后面的陈母说:“妈,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陈东透过玻璃看过去,带着血的手术刀在几个人的手中流转,那看不清的苍白的脸……他站在这里看着他,已心力交瘁。
张健惩罚他的,远比他所想的要多……他不知道,在他不说爱他,在他不愿跟他睡在一起,在他背后冷冷注视的这一切下,他的心早就被伤得不可测了。
他只是不愿离开他,只是不愿放手,只是想让他拥抱亲吻他,只是想让他冷冷的但又无奈地看着他,只是想让他的手掌义无反顾地伸向他……所以,他再伤他,他也会忽视,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就可以忍受他一一的伤害啊……伤得重了,他也会喊疼的啊……他只不过就是想好好爱他,这样他都不让他做,他让他怎么办?
“你想让我怎么办?”陈东哆嗦着手撑着玻璃,看着针线在他的皮肤穿梭,他重重闭了下眼睛,“怎么样都好,你得给我活着……我们要在一起。”
利剑番外52
张健因大出血,手术后陷入重度昏迷。
张健在渤市的助理赶到了医院,在第一时间里通知了张健的亲属。
在隔着一段长长的走廊距离,陈东透过玻璃窗看着他刚让出的属于他的地盘让张健母亲与叔叔进去了。
他有很多年没亲眼见过他们,张母脸上的神情坚毅得不像一个女人,梳得一丝不苟挽成发髻的头发中间夹杂着不少白发,那高高昂首的姿态像什么都打不倒她,可她一进门那一刻,陈东看到她的腿软了一下,旁边满头华发的男人不着痕迹扶了她一把,没有视线交流,他们抬起头都又稳健地走入门内,直至门关上。
陈东突然懂得……为什么张健不让他见他们。
张母与张临成的脸孔平静如水,但他们的骨子里,已经把悲伤两字刻成了铬印在了上面。
光远远地看着……都觉得他们某部份残缺了。
一场意外,足以让有关于他们的世界天翻地覆。
那一刻,无以复加的恐惧涌上了陈东的心头,他怕他们这一见,他与张健再无可能。
那一场事件,他没有过多的错误,往后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他所能控制,但他却逃脱不了责任。
他真的怕……这一回,张健会狠得下心抛弃他。
他敢这么做的,对张健的狠绝莫名清楚的陈东在心里想着,可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绝不。
张健在三天后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那一刻,模糊映入眼帘的是他的母亲……她已经没有以前的芳华了,时间跟磨练让她老得很快,至少,跟以前比苍老了不少。
眼前的脸让张健明白自己的母亲老得有多快……自己又有多让她操心。
抱歉含在嘴里,他都没法说出口。
他从小都是骄扬跋扈的孩子……从来都没让他们省过心,等他长大,慢慢试着把家撑在自己肩上时他以为他是可以的,可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让最亲最包容他的人受伤。
张母的脸自他醒来就扭巴成了一块,她呜咽着,紧紧地扯着他胸前的被单……连按铃叫护士的力气都没有。
张健张口……好半天,才叫出声,“妈……”
张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健,妈不管你,你要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全依你,全依你,你喜欢什么人都无所谓……你给妈活着……”
冰冷的泪水沿着眼角掉落了枕头间……护士跑了进来,看到两个紧紧相拥着哭泣的人。
张健老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力气思考事情,刚醒过来的情绪激荡让他昏昏入睡……可他睡了太长时间,他不想再陷入他控制不了的昏迷。
他垂着眼睛看着胸前的白色被单,从一数到十,再成十到千,一字一字地念着……数到了一千一百时,有轻轻的脚步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他抬头……看着陈东。
陈东一声不吭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摸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再也没有出声。
张健垂下眼看着放在他手臂上的陈东节骨分明修长的手,再抬眼看面无表情的陈东。
陈东倚在床头闭着眼睛……眼窝地陷了下去,周遭一大片的阴影。
他突然睁开眼,对上了张健的视线……
“张健……”他出声,声音难听极了。
张健看他,什么也没想。
“张健,你哪都不去,在我旁边好不好?”陈东看着他平静地说:“我什么都给你,你要什么就给什么,你要我变成什么人我就变成什么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待如何我我都可以不管了,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好好的在我身边。”
“好不好?”陈东靠近更近,近得可以亲吻他的头发。
张健没有说话,神情冷冷淡淡的听着陈东胸前微弱的心跳……
他终于把那抹阳光拉入属于他的阴霾了吗?张健想……可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呢,甚至还有一点难过。
不应该这样的,我都从不为自己难过的。
利剑番外53
陈东跟吴将见面,让他把工程的指标全给了张健公司。
吴将苦笑:“会露馅的。”
“他一时半时好不了……”陈东淡淡地说,“这一年他是办不了公事的。”
“你这么肯定?”吴将微愣。
陈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吴将沉默,过了好半会才说:“陈东,他要是知道……怕是,不会原谅你,你该知道他有多……”多么高傲,多么倔强,多么的不可一世……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陈东看他一眼,摇摇头,“按我说的办吧。”
吴将咬了下嘴,点了点头,拿着文件离了开。
陈东环顾四周,张健的公寓,才几天没住人,全都灰了。
他打了电话叫了人来收拾,自己去了卧室收拾东西。
等他把张健喜着的衣服收进行李箱时,锺点工来了。
他让来的人把白布全盖上家俱,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后,又进了卧室继续收拾。
等他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锺点工也走了后,他去厨房把刚才饨骨头汤的锅给洗了,拿着手李跟食盒退到门口,看着全都遮盖住了的房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转过身,没有一点犹豫地离开了公寓。
他到了医院,张健还在睡。
他把食盒轻轻地放在桌上,对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动作的张母鞠了下躬,走到她面前,轻声地说:“我想跟您谈谈……”
张母点了点头,没有表情地率先走出了门。
这是贵宾病房,走廊里很安静,张母站在门口,看着比她高很多的高大男人慢慢地在她面前跪下。
俩个人都没说话,四周一片静悄悄。
陈东在地上磕了个头,张母听着那声声响猛地被惊了一下,眼泪也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她用手握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陈东抬头,“对不起。”
张母摇头,还是没有言语。
陈东再磕了个头,“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会对张健好的,您就让我照顾他吧……”
张母抬起头不让眼泪流得太快,她吸了口气,自持镇定地问:“你想干什么?”
“医生说他需要静养,要两年多才能恢复,复健也很困难……他一天呆在这里,只要呆在这个国家,他就放不下公事……我想带他去美国治疗。”陈东依旧跪着,腰挺得直直的,坚定地看着张母,“求您让照顾他吧。”
张母哭着摇头……眼睛撇到了另一边。
怎么不知道儿子喜欢一个人……但是,装糊涂装这么久了,如今真的面对了,尽管她也说服了自己要面对……可也还是苦涩啊。
她的儿子……那比一般人早慧的,狠绝得像个纯爷们的儿子怎么喜欢的也是男人?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他,陈家的儿子啊……俩个人怎么能在一起这么久?她还以为只要时间过去了,他们也就会散了,她不需要面对的,可哪想到,哪想到……她还是有面对这么一天的一天。
“求您了……他在这里只会好不起来的,他那么骄傲……”残缺只会让他痛苦,陈东不敢想象那就算阴厉也难掩光彩的人会因为自己无法行走时而丧失什么……
“他……他跟你走吗?”张母哽住了喉咙勉强出声。
“我会让他跟我走的,”陈东看向她,“为了他,只要他好,我什么都会做好的。”
利剑番外5 本文完
当陈东说要去美国时,张健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陈东单膝跪着,吻着张健的胳膊……
张健看向自己的腿,闭上了眼睛,没有答复他。
“工作上的事……你可以让你叔叔先管着,还有吴将,在你回来之前他会留在你公司……”陈东看着他闭上眼睛的脸,语气没一丝变化。
他还是没有回答他,让自己再睡了过去。
车子跟飞机都已准备好,只等他的一声答复。
陈东不敢勉强他,只能错开张母与张临成在的时间一一跟他说着。
等到日凌晨,病房没其它人时,他再回到病房。
张健醒着,对他说:“准备吧。”
陈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下一刻就是欣喜若狂。
张健再闭上了眼睛,等门关落,只剩他一人时,他看着门好半会,冰冷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
其实……从一开始就逃不过了。
他注定背负所有……因为再怎么狠绝阴戾,他还是对他舍不得。
在空中撞飞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里只有陈东那张指控的脸……只有他,只有一个他,别的什么也没有。
似乎他来这一世,就为了为这个人妥协而来一样……他所有的自尊骄傲在他面前,最后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他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自己。
从一开始,他先爱上那刻,就输了。
利剑之不能说的秘密
我叫吴将。
吴国的吴,将军的将。
我有一个好名字,我自己也以为我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像个将军一样冲锋陷阵建立属于我的事业,拥有属于我的王国。
但事实的真相是,我没有……我没有成为那样的人,我什么都没有成为,我成为了自己……一个一辈子守着一个秘密不能说也不想说的自己。
张健。
是的,我要说起他。
因为他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是我最好兄弟的爱人……我有一半辈子为了他们的事在周旋,他是个倔强,骄傲,个性十足的人,从小到大都是。
他有双很好看的眼睛,但又那么高高在上,冰冷又讥俏……你总是不能那么容易攀附于他的世界中,看着他,你就会知道,他得不到他的允许。
而我的兄弟陈东做到了。
一又一,我都看到他的眼中都只有一个陈东的存在,别的什么也没有。
所以,当陈东说他不爱他时,我都不再想说什么,被那样的人放在眼里,他还如此说法,我无力再多说什么。
他们互相折磨了很多年,后来,他们的战火熄了,好了很多,我也不再为他们疲于奔波,也很少见到他们。
他去美国那天,我送他们上机,他坐在轮椅里,我兄弟去拿热咖啡给他喝,他用冰冷的脸对着我说:值得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为陈东做这些事值得吗?还是……为了他,我做这些值得吗?
他看穿了我吗?
我只好沉默……一直都沉默。
他去美国离开的那天前晚,我在他的病房,说着陈东……说他为了他与陈老爷子终于彻底决裂,说陈东帮他找医院打电话时从一百多个的楼梯上滚了下去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手机继续打,说陈东怕他死,睡在别人的办公室盯着监视器一直看着他,几天几夜不合眼。
他就躺在那静静地听着,一直看着天板,不知在想什么。
我说了太多……说我眼中的陈东,说以前的往事,说陈东为了证明他爱不爱他曾跳海清醒,说陈东曾让章薇薇捅一刀让她放他自由,说陈东为了他跟别人在一起嫉妒得发狂,说陈东为了讨他开心不眠不夜工作挣钱想去买他喜欢的东西……说陈东说过他千方百计赚钱都是为了他,因为他没法想象张健过苦日子,他说他的少爷连喝口水都要穷讲究,我得让他过好日子……
说着说着我都觉得这世上真的没有谁能像陈东这样义无反顾地爱他了……他就那么听着,我前所未有的唠叨了那么一晚,第二天,他答应了陈东去美国。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点感动还是别的。
我也不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任何答案都不是我要的。
因为我看到了结局。
他选择了跟他在一起。
陈东得到了属于他的他。
偶尔陈东邀我去他们家吃饭,大部份我都会拒绝……可以拒绝我都会拒绝。
邓晨晨也偶尔跟我吃顿饭,他说:吴将,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人,也看得最清楚,不过,真的,以前我不信你的话,不是不信,是不想信……
他整了容回来变得安份多了,也变得从容,整个人开阔了很多,这挺好,他终于从桎锢里逃了出来。
他说我最聪明也最清楚……其实我也这样觉得,就因为聪明跟清楚,我才在一团漩涡中没把自己卷了进去……从开始到结尾,我都清醒得像个局外人。
一点泄露也没发生。
除了……张健说的那句:值得吗?
我有时偶尔会想想,他究竟说的我是为陈东……还是为他。
他知不知道,其实我也爱他?
PS:
利剑番外完,本文算是总体完结。
还会有一些小番外。
另外,请盗文的大人手下留情,写文不易,如果你确实喜欢此文,我表感谢,但不要以盗文来表达喜欢,我有点承受不起。
并且,我得承认,盗文非常打击我写文的积极性,作为一个写手,我觉得既然我选择了这行,肯定是得接受这行的压力,但是……恕我还是没法完全接受盗文……毕竟已经有一部分读者已经为此付出了,别让这事变得不公平……耽美已够小众,写它我也够付出良多,请尊重一下我……非常感谢。
还有,一路追来的众位,空梦在此给各位鞠个躬,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