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电车里的H游戏＿出书版》
书名：午夜电车里的H游戏
作者：三千袋
出版社：威向/架空
出版时间：28/11/12
文案：
坐上末班电车会发生什么事？
可怕的七夜怪谈没有！伸手乱摸的小色狼有一只！
明明这人年纪当自己儿子都绰绰有余，却把自己抱个满怀，还口口声声说爱他和喜欢他！？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吗……还有那只手不要再愈摸愈下去啦！
这个大叔看起来很可口……不对！是美味……也不是啦！
总而言之就是很对他的胃口。
第一告白被当成出来卖的－－失败！
第二告白被当成爱看Ａ片的色小鬼－－再度失败！
第三再告白……非要你这大叔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第一章
晚上十点半，最后一班电车徐徐开进站台。凉像往常一样，夹着公事包踏入车厢。
这个时段通常是乘客最多的时候。刚下夜班的职员一脸疲倦地握住吊环打瞌睡，晚归的醉汉倒在座位上胡言乱语着什么，偶尔出现几个年轻的面孔，也拿着手机聊个不停……苍白的照明下，每个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神色。
――今天，房东先生大概又来敲门了吧？
凉推了推眼镜，看着窗外发呆。厚厚的玻璃窗上映照出一张英俊的中年男子面容。
今年三十七岁的长谷川凉就职于福冈图书出版社。虽然早已坐上了发行部部长的职位，薪水和福利也多得让人羡慕，可就在三个月前，一向知书达礼的妻子小田薰突然提出离婚。凉把所有存款、汽车、不动产、公寓以及儿子长谷川智的监护权都无条件转让给了她，自己则拎着行李搬进一套小得可怜的出租公寓中，过起了窘迫的生活――这种不顾后果的做法，究竟该称为大方呢还是愚蠢？
「唉。」重重叹了口气，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消逝在金边镜框下。事已至此，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他换了个姿势，一手拎着公事包，一手握着身边银色的扶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尖在柱身上无意识地敲打出「叩、叩」的节奏。
电车行至旭川车站时，上来了一位染着银发的少年。他的耳朵上戴了九个醒目的耳钉，黑色T恤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一副时下流行的HIP-HOP打扮。
时近凌晨，车内乘客早就熬不住倦意地垂头打盹，唯一留意到他的，只有凉一人而已。
凉不动身色地皱起眉。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自己身后，一只手正试探地划过西服下摆，朝臀部的口袋伸去。
装作不经意地往右侧移了一步，避开那只手的范围。凉把拎住公事包的手攒紧了几分。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刚刚那扑了个空的手指立刻追了过来，摸索着移动。
凉咳了一声，握着扶柱的手顺势来到身后，把那个不安分的始作俑者拉开。可没过一会，那手又摸上来！
这个人，未免也太大胆了吧？凉面带愠色地甩开那只手。难道他真以为我会把钱装在那种地方吗？
「呵呵。」身后传来少年低低的笑声。
借着车窗的反射，凉看清楚那小偷的模样――俊美的轮廓上，一双极标致的眼睛正死死盯住自己。粉色的薄唇微微扬起，正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这……这还是个孩子啊？
升腾的怒火瞬间熄灭。这么漂亮的男孩，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吧？如果叫来列车员、把事情闹大的话，他会被送到警察局里坐牢吗？
一时间，凉突然想到自己儿子。如果这个人是小智的话……不，还是不要报警。那样的话，他的前途会被我毁掉的！说不定他只是因为缺钱而动了偷盗的念头呢？
凉想了想，空出来的左手从西服内侧掏出一些零钱，头也不回地往后方递过去。
「这是……服务费吗？」
身后年轻的男孩收下钱，却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低声询问。
什么？凉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灼热的呼吸喷在耳垂上，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经常在这班电车上见到你……真是的，明明穿得这么得体，却跟这些没钱的男人一起贴在一起挤来挤去……喂，你是故意的吧？」
过分的话语，却因为是从年轻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少了一丝刻薄，颇有几分情侣间打闹的意味。
「其实……你是『那个』吧？」
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少年的手越发过分地贴上来，沿着凉臀部肆意地抚摸，突然，重重捏了一下。
「啊！」凉惊呼了一声，随即掩住嘴。
大脑像被雷劈中一般，轰轰作响。怎么会？自己从未透露过的秘密……这个孩子，他怎么会知道？
「你看，你很喜欢我这么做的，对不对？」
那个声音洋洋得意地响起，连带手上的动作也变本加厉地放肆起来。
「啊啊――」不要！不要……碰那里！那只手滑到股沟，故意在那凹陷的地方一压。凉前面的某，像是有感应似地，微微有抬头的倾向。
太、太丢脸了！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凉偏过头，警告般地瞪着身后那刚刚迎上来的、近在咫尺的脸。
「喂！大叔。」少年笑眯眯地迎上他的目光：「干嘛这么饥渴地看着我？」
「谁、谁饥渴了？」凉张大眼睛。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种猥琐事情的，是自己面前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生才对吧？
「明明就是自己很想要，干嘛口是心非啊，还真是不可爱！」
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巧妙地牵着他往右侧那个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车厢里虽然拥挤，可大家要嘛在发呆，要嘛在打瞌睡，没有谁来注意到角落里这表情各异的两个人。
身后是冰冷的车窗，旁边是贴着海报的车厢档板。唯一的出路被面前这个少年完全封死。凉动弹不得地贴在壁上，努力把公事包挡到胸前，想隔开两人的距离。
「这么紧张干什么？」少年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然后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凉的耳垂：「其实你被我摸得很舒服的对不对？大叔――」
「啊……」和之前的语调不同，凉像突然触电般地震了一下，白净的脸上迅速腾起一抹红晕，连耳垂也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大，身体却是淫荡的不得了啊！」少年吃吃地笑着，嘴上说着跟他外表一点都不相符的下流话，手却一刻也没停下。从浑圆结实的臀部移到西裤前鼓起的那，然后有节奏的抚弄着。
「光被舔一下这里就硬得不行了，被男人插入时会更加敏感吧？」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凉无力地辩解，可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个人说的没错，很早以前自己就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了。Zuo爱时，要靠幻想英俊男人的面容才能勃起，可对着计算机里那些不可见人的影片自蔚却能轻易达到高潮。直到自己的秘密被妻子发现、忍无可忍提出离婚――这十七年来，大概只有在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吧……
「喂，大叔你是在嫌我的技术不行吗？这么不专心可不对哦！」
像是察觉到凉的分心，少年赌气似地拉下西裤拉链，隔着棉质内裤一下一下在突起的柱身上打转。
「啊、啊啊！」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一个地方。棒棒越胀越大，最后颤颤巍巍地竖立起来。下身叫嚣着要挣脱出来的滋味，让他不由自主的叫出声。
「这才对嘛。」少年高兴地扬起嘴角：「大叔你叫起来的声音让我也兴奋起来了哦！喂，我们来Zuo爱吧？」
什么……Zuo爱？我……们？
头脑中某根弦突然绷紧。凉又惊又骇地醒悟过来。开什么玩笑？自己竟然会在电车里被一个年纪小到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少年性骚扰了？而且……居然还会觉得很享受？
「放手！你快放手！」他大窘，惊慌地看了看周围。车厢里虽然站满了乘客，但几个醉汉的争执把还清醒着的乘客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远远的那头去了，没有人注意到这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哦。」少年无辜地松开手，慢慢离开那个竖起来的帐篷，指尖若有若无地碰触着顶端。「不过，它说它舍不得我耶――」他朝凉眨了眨眼，歪着头，慢慢把指头往自己嘴里送。粉红色的舌头一点点吸吮着顶端，像极了某种邪恶的暗示。
「天！」凉在心底哀哀地呻吟了一声。眼前这漂亮男孩的举动让自己的下身胀得快要爆炸，身体诚实地出卖了自己的声音。
「怎么？你不舒服吗？」少年抽回手，像发现什么新大陆般地叫道。还沾着唾液的手指灵巧地探入西裤。拉开拉链，扯下箍得生疼的内裤，粉色的器官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啊――」凉倒抽了口冷气，看着少年用湿漉漉地指腹摩挲着光滑的顶端。因为这个动作，那里涌出了的更多的透明液体。
「看起来真的不舒服呢，连小弟弟都哭了。」少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却恶意地堵住顶端那个小孔。「只有大叔一个人舒服，太不应该了！」他一把抓过凉的手往自己下身摸去。
「大叔也要考虑考虑我的心情嘛！」
「不、不要……」凉只觉得手所碰触到的地方有如吹气球般迅速膨胀起来。不知对方何时解开的束缚，滚烫的棒棒就这么被塞进自己掌中。被强行压住的手腕，没有办法抽回，只能被动地上下滑动着。
「哈！」因为这个举动，对面的少年发出欢愉而急促的呼吸声：「好棒！大叔好棒！」
色泽比自己的要再稍微一些的粉色荫茎笔直上翘，直径也比自己的要略微大上一圈。凉压根没发现少年已经悄悄松开手，一心一意套弄手中那和主人一样精致的性器。
行驶中的电车突然向右拐弯，没有准备的少年踉跄着向前跌去，恰恰好扑进凉怀里。
「呀！」他低低叫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凉的腰，两根怒张的棒棒几乎贴到了一起。凉手一抖，原本握在手里的少年的性器跳了出来，弹在他自己的荫茎上。
「啊――」两人触电般同时惊呼出声，从对方性器上传来的热度让心脏没由来的一颤。
少年原本就比凉略微矮上那么几公分，此刻倒在他怀中更是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凉扶住对方肩膀，想把他推开，却发现手指有些微微发抖……不，不光如此，连心情也变得莫名地紧张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这个家伙的无礼举动，自己却有些许的……激动？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双方的那里也亲密地靠在一起，随着电车开过铁轨时的震动而微微的摩擦着。
「弥生海斗。」靠了一会儿，胸口的少年突然仰起头。漂亮得像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嗯？」凉愣了一下。这是……要交换名字吗？在这种场合下？
「真没礼貌！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啦？」海斗撇了撇嘴。这个小动作让凉的下身又硬了几分，直直地抵着对方的性器。
「啧。」海斗轻哼了一声，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嘴唇：「算了，反正以后有时间知道的。」然后双手环上凉的脖子，把他的眼镜摘下来扔到一边，垫起脚狠狠吻上去。
「唔……」唇瓣突然被吮住。凉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柔软的舌头已经灵活的撬开一丝缝隙，不屈不挠地钻了进去。像个东道主般四巡视着，并且在碰到自己的舌尖后，马上热情的缠绕上来。
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坏？
反正，我骨子里就是个恶心的变态。不是吗？凉自暴自弃地想着。
因为这个吻，让他全身沸腾起来。凉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公事包早已滑掉在地。双手也从原本扶住对方肩膀变成一手揽住少年的腰，一手摸索着移到两人下身，抖抖索索地抚摸着。
像是得到鼓励，海斗兴奋地扭动着身体，滚烫的棒棒直直地顶着凉的小腹。凉的西装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扯开，衬衣上的钮扣也七零八落地撒在角落里。
海斗一边吸吮着他的舌头，一边腾出手探到衬衣下去摸索早已挺立的乳尖。
「唔……」凉只觉得浑身像火烧一般。乳头被两根手指恶意的拉扯，时不时重重拧上一把，痛楚混合着快感倾泻而出，却又因为海斗高超的吻技而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
好硬！好难受！要爆炸了！
凉脑中轰轰作响。他难耐地抽回舌尖，仰起脖颈。来不及擦去的唾液顺着嘴角蜿蜒流了下来。因为眼镜被摘掉而看不清前方，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越发显得迷离。
「讨厌！干嘛露出这副欲求不满的表情啦！」海斗孩子气地咬着下唇，不满的抱怨着。嘴唇却离开了目标，从嘴角细细碎碎沿路吻到耳垂。
「啊哈！」当温热的舌头突然钻进自己耳朵时，凉猛地一颤。原本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火热的Jing液尽数洒在少年的棒棒还有外套上……射完精后的大脑一片空白。凉全身软得不像话，若不是海斗揽住他，差点就滑到地上。
「大叔好过分，居然一个人偷偷高潮了！」海斗咬着牙，脸上因为欲望也染上了层红晕，没有被释放的性器胀成了紫色，连上面的青筋都不住跳动。
似乎感觉到不好意思，凉强撑着站稳：「那、那我也帮你……」
「不要！大叔的技术太烂了！如果真要帮的话，就让我上你好了。」海斗一口回绝，推着凉转身，就去扯他的裤子。
「不、不行！」凉倒抽了一口冷气，慌慌张张探到背后想阻止少年不规矩的动作。「会被发现的――」
「不会啦！怕什么，你不叫出声来谁会发现啊！」海斗丝毫没停下手中的工作，把凉的裤子剥到一半，拉下内裤，就急不可待地贴了上去。他宽松的外套把凉曝露的部分遮得密不透风，从后面看，只会被当成两个贴得很近的同性情侣而已。
「这不是出不出声的问题！你这根本就在强Jian！」
被紧紧贴在玻璃窗上的姿势并不好受。凉挣扎着扭过头，阻止对方动作。他悲哀地发现，刚刚发泄过的分身在海斗的挑逗下，竟然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凉用力咬住下唇，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好吧，就算自己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可也没变态到愿意让一个跟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男孩来上自己吧？更何况，在一个小时前，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太羞耻了！凉在心底悲鸣着，越发唾弃起刚刚被少年只用手指就玩弄得高潮的自己。
「强Jian？你居然是这么想的？」海斗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原本开心的表情一点点冷却下去，形成一层冰冷的薄雾笼罩在面上。
「说什么『强Jian』，是通奸才对吧？」他冷哼一声，委屈的情绪冲到头顶，开始口不择言地回击：「你敢说你刚刚没有爽到？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有回应过我？如果不是你勾引我，非要塞钱给我的话谁愿意上一个老头子啊？」
「我、我塞钱给你？」像是被他的话吓到，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是说我塞钱给你来让你来……来侮辱我？我……原来你就这样看我？」胸口像是被堵上一块巨石，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哼！你们这种老男人我见多了，又想钓男人又要顾面子，别以为给了点钱就可以指使人！」海斗看着凉的表情，心底突然有丝不忍。他降低了声音，闷闷地别开脸：「明明就喜欢被人碰，随随便便摸两下就硬到不行；如果说强Jian的话，我亲你的时候你干嘛还要回应我？我要是想强Jian你干嘛告诉你名字？我就算精虫上脑，到是男人撅着屁股让我上，我干嘛还要做足了前戏去考虑你的感受！」
原来……是这样？
「放开我。」沉浸在羞辱感中的凉并没注意到海斗难过的神情。他木然地看着窗外：「好吧，那就当我反悔吧。我不需要你的服务，请把你的……东西拿开。」
「……」海斗咬着唇，退了一步，把胀得发疼的棒棒移开，又顺手替他把裤子穿好。
「谢谢。」凉挺直了腰，慌忙的整理好零乱的衣服，弯下腰，从地上捡起眼镜和公事包，低头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
「喂。」海斗拉住他的衣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手。」凉停住，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得像机器一般。
「对不起。」
「……」
「对不起啦，我刚才……」
「我到站了。」凉用空出的手慢慢扯回被拉住的衣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请、放、手。」
「……」海斗默默地松开手。看着凉离去的背影，他那漂亮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丝可怜的神色，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部长？长谷川部长！」秘书小姐一连叫了几声，这才惊醒沉思中的凉。他看了看手上待审批的文件，快速签上名字。
这是今天第几走神了？凉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经历有如恶梦般时时刻刻浮现在眼前。
――其实……你是『那个』吧？
――哼！你们这种老男人我见多了，又想钓男人又要顾面子，别以为给了点钱就可以指使人……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人的眼神――仿佛洞悉真相一般，得意洋洋的眼神。就像薰递过离婚协议书时那样，混合着不屑、轻视、嘲笑……
「啪！」手上的文件被不自觉地揉成一团。凉站起身，把面色惊恐的秘书小姐撵出门，大步走到落地窗前。
这里是位于中心广场的豪华商业大楼的三十一楼，往下看去，行人只有蚂蚁般大小，密密麻麻的挤满大街。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鬼使神差的，凉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这样一个念头。
「滴滴滴滴――」手机不合时宜地鸣叫起来。
被这么一打断，凉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可怕了！自己……刚刚怎么会有那么疯狂的想法？
按下通话键。
「喂，您好？」
「是我。」电话那头是前妻冷淡的声音。「小智今天生日，他想见你。」
「是吗？」凉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半。「好。我会提早下班的。地点是在……『家』？」
「对……钥匙没有变，你下班后直接过来吧。」
「……嗯。好。」
什么时候连回家也变成一种恩赐了？凉无声苦笑。三个月前，小田薰在离婚时坚持夺走小智的监护权，并在之后一直限制他跟儿子的见面数――即使妻子没有明说，也不难猜出她这么做的原因。
「呵。」凉摇摇头，性向这种东西，是不可能随着血缘延续下去的吧？
「还有一件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算了，见面再说吧。」
「好的。」习惯了妻子的脾气，凉没有追问。只是在挂断电话后，吩咐秘书去预定蛋糕和礼物。然后坐回桌前，心绪不宁地翻动文件。
「爸爸！」傍晚时分，凉回到家，一推门小智便兴奋地扑上来。
「生日快乐，小家伙。」递过礼物和蛋糕，凉抱住儿子。
「人家不是小家伙啦！」小智噘起嘴，圆圆的脸蛋还有些婴儿肥：「人家可是十七岁的男子汉！」
「是是是，十七岁的小男子汉！」捏了捏那张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凉哭笑不得地说。
「你回来了？」听见动静，小田薰从客厅走出来：「小智，你先去招待同学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爸爸商量。」
「哦。」小智吐了吐舌头，朝凉做了个鬼脸：「你们先聊，爸爸要记得跟我一起切蛋糕哦。」
「最近过得怎么样？」把凉带进厨房，合上门，小田薰靠在门边踌躇着开口。
「唔……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凉垂下眼，礼貌性地回答：「倒是你和小智呢？最近学费那些的……负担重不重？」
「呵，负担？你似乎忘记了你把公寓和存折都交给我了。」小田薰苦笑着摸了摸头发，垫起脚，从厨房的柜子里翻出一盒万宝路，还有烟灰缸。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凉惊讶地看着前妻熟练地翻开烟盒，点燃打火机，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最近才学会的。」小田薰掸了掸烟灰：「这玩意挺管用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来上一根，可以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
「这不像你的作风。」凉重重叹了口气，眼前的这个女人，脸色憔悴，眼神黯淡，哪里还有以前那副温柔婉约的样子？他按住小田薰的肩膀：「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凉……」小田薰终于绷不住了，她扑到凉的怀里，咬牙切齿地捶打：「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小智他……他也喜欢上男人了！」
第二章
「怎、怎么可能？小智他……才十七岁啊！」
凉张口结舌地愣在原地。小田薰的那番话像惊雷一般劈头打下来，让他动弹不得。
薄薄的厨房门后，正隐约传来客厅里儿子跟同学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不敢想像，这样听话的孩子怎么会在学校里公然跟男生接吻！？
「如果不是你……小智他怎么可能变成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面对前妻的痛哭，凉颓然低头，任凭对方的指甲在自己身上脸上留下无数印记。
――如果一开始就不要结婚……就好了……
――如果一开始就不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请给我点时间，我会去劝劝他的。」面对近乎失态的小田薰，凉苦涩地承诺道。
几个小时后，前来的同学终于玩累了，陆陆续续起身回家。借着送客的机会，凉和小智走出公寓，在空旷的街道上散步。
「爸爸最近工作很忙吗？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小智揽着凉的臂弯，享受难得的父子时光。
「不、不忙。」凉收回飘散的思绪。刚刚送走的那群男生里，会有小智喜欢的人吗？小智喜欢的……究竟是哪种类型呢？
「小智在学校里有女朋友了吗？」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女朋友？才不要。」智撇了撇嘴，孩子气地鼓起面颊：「学校里的女生肤浅又聒躁，我可一点想跟她们交往的念头都没有。」
「哦？那……男性朋友呢？」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
「男性朋友？」小智的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神情，「爸爸的意思是指什么？是单纯的好朋友还是……恋人？」
「小智都已经……有恋人了吗？」凉吃了一惊。
「也不算啦。其实还没有真正确定关系啦。」小智犹豫了一下：「弥生学长他又没有给我回应……不过，他是我非常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对象。」
「弥生学长？」凉快速回忆了一下，刚刚那群人里似乎没有叫弥生的少年。「你怎么会想要跟男人谈恋爱？」
「很奇怪吗？爸爸不也是喜欢男人的吗？」小智奇怪地反问：「之前我有在爸爸的电脑里看到那些图片。我还以为爸爸是最支持我决定的人呀？」
「……G？」被这番话弄得措手不及。来不及思考儿子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凉脸涨得通红地否认：「不，这不一样。我……我是喜欢男人，可是，这是不对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而小智你不同――」凉有些痛苦地看着儿子：「小智你不能这样，你有你的前途，你不能再像我一样走上这条路。」
「不，我不要。」小智摇头，一反常态地拒绝：「选择走那条路是我自己的事情，爸爸没有权利来命令我。」
「命令你？小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凉严厉地打断他：「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并不好笑。」
「我才没有开玩笑！」小智加大声音，表情也变得有些生气：「喜欢同性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爸爸凭什么来支配我的人生？」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想？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小智，凉不觉愕然。一时间，他居然有些羡慕起自己儿子的勇气――起码，能够把真心话说出来，这样的洒脱，是自己从来都不曾拥有的。
「反而是爸爸，明明知道自己是……还要勉强自己跟女人结婚，这样子的生活你难道就觉得是我该选的路吗？」小智顿了顿：「我对你很失望，爸爸……我讨厌你，我讨厌这个样子的爸爸。」
「铃――」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打响，几个打扮时尚的男生拥簇着步出学校。「哟，弥生前辈，今晚去不去泡吧？」有人兴奋的建议。
「不要。没心情。」为首的银发少年闷闷不乐地拒绝。
「咦？前辈今天怎么了？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有人露出了然的笑容：「该不会被女人甩了吧？」
「……被甩了吗？」海斗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可以这么说吧。昨天确实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被讨厌也是应该的。」
「呃呃？『过分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几个耳尖的同伴兴奋地大叫起来：「一垒还是二垒？快点说说看！」
「才不要告诉你们！」海斗眼神一转，有些骄傲的拒绝：「这种事情还是要保持一点隐私比较好。」
「切！」有人不死心地追问：「那不说这个。那女孩漂亮吗？胸大不大？究竟长什么样子，前辈也稍微形容一下嘛！」
「唔？长什么样子？」海斗偏着头想了想，手在空中比出一个高度：「他是个上班族，比我高那么一、二公分。长相嘛，不是特别出色，没我好看，嗯，但就是看起来特别顺眼！至于身材嘛，胸不大……」他挑眉，颇为得意地勾起嘴角：「倒是其他地方，还比较大……」
「哇！」几个定力不够的家伙捂住鼻子大叫：「原来弥生前辈你喜欢的是人妻口味！」
「嗯？……对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人夫」啦。海斗在心底默默更正。
「哦哦，太过分了！」几个男生早已嫉妒得牙痒，死拉硬拽地扯住海斗：「不管了，今晚酒吧是去定了！弥生前辈今晚一定要把泡妞的绝招交出来，也让我们这些单身汉学点经验嘛！」
「喂喂？」海斗哭笑不得被推进计程车，「拜托，我哪里有什么绝招？人家也是刚刚被甩掉的单身汉好不好。」
走进常去的酒吧，刚一坐下，就有心急的家伙举手发问：「可对方是上班族的话，前辈用什么机会去接触对方呢？」
「呃，这个嘛……」海斗迟疑了一下：「虽然乘电车时一直就有关注过，不过……正式接触嘛，还是从昨天开始的。」他摸了摸鼻子：「而且还是找了一个烂到不行的借口。」
「电车？……噢！原来前辈你是电车之狼！」有人激动地流出鼻血。
「乱讲！弥生前辈像是那种人吗？」有人生气地反驳。
「然后呢然后呢？」还有人迫不及待地催等后文。
「然什么后啊？还不就是被臭骂了一顿。」海斗语气不佳地转移话题，回过头时，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呃？」奇怪，吧台边那个正死命灌酒的男人怎么分外眼熟？
「不是吧？他怎么在这？」海斗一愣。
「谁？谁在这？」搞不清方向的同伴站起来，东张西望：「是前辈追的那位上班族吗？在哪在哪？」
「我先过去一下。」急忙地放下杯子，海斗站起身朝吧台奋力挤去。
「干嘛喝闷酒呀？大叔。」
手上的酒杯突然被人抢去，凉混混噩噩地抬起头：「你是……」
「……昨天刚见过面的……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起初的惊喜转眼被浇灭，海斗脸色由红变黑：「大叔，你老到记忆力衰退了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被谁侵犯啊！」
「侵……犯？」凉摇了摇头，努力看清眼前说话的对象。银发，九个耳洞，还有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哦，是你啊。」他哑然一笑，这不正是昨晚那个让自己颜面丢尽的孩子吗。「你来了？」
「呃？」海斗吓了一大跳。刚刚过来前设想了无数个对白，打了一大堆草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你……不生我气了？」他紧张地问。
「为什么要生气？」见拿回酒杯无望，凉索性扬手示意服务生再倒一杯：「你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噢，可乐。」海斗习惯性地开口，又猛然反应过来：「不不，我跟你一样。」
「好的。两杯龙舌兰。」服务生动作麻利地推过两杯绿色的液体。
「哇！好辣！」海斗抿了一小口，辛辣的口感瞬间窜上头顶，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那样很麻口的。」凉有些好笑地取过嗅盐和柠檬汁涂在杯缘示意：「你得配上这个。」
「是、是吗？」海斗看着男人像猫喝水一样，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过杯缘，然后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帅气！他在心底惊叹不止。怎么回事？这个平时沉稳内敛的男人，今晚看起来，似乎分外的有魅力。
「能不能问你个问题？」脸色微醺的凉转动着空荡荡的杯子，突然开口。
「啊？哦，好、好啊。」海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紧张。他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凉。
「昨晚……你很缺钱吗？」凉扶着额头，眼神不知飘散到了哪里。
「不，不是啊。那个……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海斗看了他一眼，咬着唇欲言又止。
「嗯？怎么说？」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其实……我昨晚撒了谎。说什么『看你给了钱才这么服务』，其实、其实只是想接近你而编的借口……」海斗吸了口气，脸红红地说：「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好不好？」
「嗯？」凉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你喜欢……我？」他指了指自己：「我可是个男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啊！」海斗大声叫嚷着，丝毫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可那又怎么样？男男也可以交往啊，有什么问题吗？」
「唔？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似乎又看到小智指责自己时的表情。被酒精醺灼过的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凉慢吞吞的揉着太阳穴，果然，现在的年轻人要比自己开放许多啊。
「那么，你答应我了吗？」海斗只感觉心脏怦怦直跳：「虽然我还没有毕业，平时能抽出来的时间也不多，但是，但是我可以保证，让你很幸福的！」
「……你在说什么啊？」凉不明白面前那个孩子为什么突然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
「请跟我交往吧……」海斗又重复了一遍。此时DJ恰好放起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把他的话再度压了下去。
凉皱起眉头。这疯狂的电子音乐让他头痛欲裂。
「喂，你去哪？」海斗急急忙忙拉住准备离开的男人。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下一再见，又是何时？
「我出去透透气。」凉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如果你闷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啊？好！」海斗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去！」
「前辈？弥生前辈？」角落里那几个干坐着的男生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学长拎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学长不是去找那个传说中的人妻上班族吗？那么，现在跟着学长一起走出去的中年男人又是谁啊？
「大叔，你……今天好奇怪哦？」
海斗跟在凉身后，始终保持着一小步的距离。他小心翼翼地欣赏凉的侧脸，心中不住嘀咕。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干嘛这么有型啊？
「是吗？」凉扭过头，有些纳闷：「你似乎很了解我？」
「不、不是啊。」海斗尴尬地移开脸，矢口否认。
「其实，有件事一直想问清楚。」凉干脆停下脚步，斟酌着开口：「你们――我是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什么『直接』？」海斗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昨天那个……」凉脸微微一红。虽然隐约能感觉到这个少年对自己的好感，可昨天在电车上的那一幕，他始终无法原谅对方的举动以及自己的软弱。
因为看见年纪尚轻的非礼者联想到自己的儿子，一时间心软容忍对方对自己做出无礼的举动。这样的遭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同情的吧？
若是小智按现在的性向走下去，会不会一、两年后，也会对别人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呢？
「我、我才不是……」海斗的脸涨得通红。「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不……我……唉！」他懊恼地揪着头发，脸红得不像话。
「好吧，您想笑就笑吧。因为之前有看了比较刺激的影片，所以才会仿效里面剧情做出这种事情的我，说到底也跟变态没什么两样。」海斗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即使每天都乘同一辆电车，可是无论怎么改变造型，无论距离靠得有多近，您总是低着头想心事，从来没有留意过我的存在。对于昨天的事情，我并不感到后悔！不管您是要报警或者通报学校之类的，我都不会在乎的，只要那样能让您不再生气的话。」
「……咦？」没想到对方会絮絮叨叨说出这么一长段话，凉有些消化不过来。他愣愣地张开嘴，慢慢理清那些句子的意思。
「噗嗤。」过了许久，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凉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啊？」海斗迷茫地眨了眨眼，自己刚刚的话有那么好笑吗？他有些伤心地低下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叔你究竟想要怎样啊？」
「是Superthree公司出产的吧？」凉忍住笑意：「你看的，是这一季刚出的电车系列吧？」
「呀！」海斗一愣，下意识接过话：「原来您也看过那部吗？」
「你说呢？」凉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哭笑不得的说：「你们这些小鬼啊，拜托也看点符合你们年纪的带子吧。COAT家出品的不是更适合你们年轻人的口味吗？」
以痴汉为主打风格的Superthree公司目标群体专门针对三十岁以上的中年男人。这孩子大概是误打误撞的看了那张新出的痴汉――电车篇吧？说起来，里面的受君也是戴眼镜的中年上班族呢。
原来自己就是这样阴错阳差的变成实验品……想到昨天那些片段，凉只觉得又尴尬又好笑。
「我说，既然确定自己喜欢男性的话，就去找个人认真交往啊。因为看光碟而产生的冲动……如果昨天遇上的是别人，你的行为可是会被起诉的哦！」
如果……昨天遇见的是别人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发生吧？
说到底，还是自己那部分阴暗的取向作怪啊。凉若有所思地想。
「喂！大叔，我才要拜托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听得懂啊！」海斗打断他的话，揪着头发快要抓狂：「所以我现在就是认真地请你跟我交往啊！」
「因为我像那里面的受君？」凉皱眉。
「因为你像里面的受君？」海斗眨了眨眼，「咦？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是满像的G！」
「……」凉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喂喂！」海斗慌了，赶紧拦住他：「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才不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个演员才对你做出这种事情呢，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跟你交往啊。」
「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凉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的说：「我已经三十七岁了。攻君的话，还勉勉强强；如果说是受君的话……跟这样的老头子交往，你不觉得很好笑？」
「不觉得啊。」海斗想都不想直接回答，瞥见凉脸色一沉赶紧改口：「那个……其实无所谓啦。攻君可以啊，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在下面的。」
反正从昨天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攻不起来吧？海斗在心底盘算。
「……」凉沉默了几秒，用力敲了海斗一记。「小鬼，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耍嘴皮子……还不如另找他人吧。我对小孩子的玩笑没兴趣。」
说完撇下海斗，头也不回的走了。
「……又被甩掉了吗？」
海斗愣在原地，过了好半天才垂头丧气地掏出手机看时间。萤幕上，小图示一闪一闪，显示收到一则新简讯。海斗点开收件匣，发信人一栏写着「长谷川智」。他摇摇头，看也不看直接勾选了删除。
『…COAT家出品的不是更适合你们年轻人的口味吗……』
一直到坐上电车，海斗还在反复回想着凉说过的话，忍不住揉着肚子笑了起来。表面上那么斯文儒雅的人……原来，这方面也是个中高手呀！
第二天一大早，海斗被一群人围堵在教室门口。
「前辈昨天太过分了！就那样撇下我们跑了。快说，你后来去干什么？」昨天定力最差的男生不满地抱怨。
「哦，出去透气啊。」海斗搔搔头，含糊地解释。
「透气？那那个、那个人妻上班族去哪了？」另外一个人不相信：「昨天跟你一起出去的男人又是谁？」
「他啊……」该怎么说呢？海斗想了想：「嗯，他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呃？丈夫！？」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前辈难道昨天是跟她丈夫出去谈判的吗？」
「唔……可以这么说。」海斗若无其事地抿嘴，不让笑容挂在脸上。
「那、谈判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了……弥生前辈打算放弃吗？」过了好久，才有个人弱弱地发问。光用想也知道，对付那样的成年人，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吧？
「唉，这个嘛――」海斗一撩头发，满不在乎地抬头。「虽然有一定的难度，但我可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哇！不愧是弥生前辈！」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肃然起敬。在他们看来，这个虽然留级过一年，但是人长得漂亮又够义气的弥生海斗俨然成为自己高中生涯中最最崇拜和仿效的男子汉代表！
「弥生学长！」远远的，有个穿着低年级制服的学弟朝这边跑过来。
「噢，是小智学弟啊。」有认识的男生跟他打招呼：「今天又来送便当呀？」
「嗯。」长谷川智捧着便当盒，脸红红地跟各位学长问好，然后仰起头紧张地看着海斗：「昨天前辈没有回我简讯，所以今天准备的是烤鳗鱼和纳豆饭。前辈会不会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旁边站着的男生羡慕地插嘴：「前辈你真有口福，天天都能吃上高级料理。呐，我说，小智学弟你也太偏心了吧？每天都带这么精致的食物给他不给我们？」
「你喜欢？」海斗瞟了他一眼，从小智手里接过便当盒递到刚刚开口的男生手里：「那给你吃好了。」
「这、这不太好吧……」受宠若惊的男生看了看一脸漠然的海斗，再看了看表情瞬间僵住的长谷川智，急得抓耳挠腮。「我不、我刚开玩笑的。哈，哈哈，你们……那个？」
「学长是嫌不合口味吗？」小智咬着嘴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不是。我不想要你的便当，你以后不要再送了。」海斗丢了一句话，看也不看地略过他肩膀走出去。留下一堆摸不着头脑的同伴，和那个快要哭出来的漂亮学弟。
「呃，那个……」有男生看不过去了，尴尬地解释：「你别难过，前辈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他昨天才跟别人决斗来着。」
「决斗？」小智吃了一惊：「学长又跟别人打架了吗？」
「不，这更严重！对方可是中年男人。」男生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地招手，示意他凑过来。「听说是喜欢上一个已婚的女人，昨天在酒吧刚好碰上人家丈夫，于是约着出去火拼来着。」
「火拼！？」小智惊讶的瞪大眼睛：「为一个已婚的……女人！？」
「嘘嘘――」男生拼命摆手：「这可是把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的，千万别传出去啊，听见了吗？现在弥生前辈大概正为这事烦心呢，你看他今天的脸色，估计昨天整个晚上都在苦恼这件事情。」
「这样啊。」小智眨了眨眼，表情黯淡了几分。「原来如此，那我告辞了。学长再见。」
「呃，去吧去吧。」男生摇摇头，颇为伤感地感慨：「所以说，感情这个东西啊，真是害人哪！」
此时上课铃刚刚打响。他们所谈论的那个为爱决斗的男人之一的长谷川凉正埋头审批着最新的出版申请文书；而另外一个――弥生海斗，正站在厕所里对着镜子发呆。
「啊，昨晚果然又失眠了呢。」海斗摸了摸脸，想起昨晚梦见的绮丽画面又傻傻地笑起来。「那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大叔，你就等着乖乖臣服在我的牛仔――哦不，」海斗低头看了看，严谨地纠正：「我的学生裤下吧！」
第三章
弥、生、海、斗。
长谷川智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这四个字，然后看着布满字迹的笔记本发愣。弥生学长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火拼呢？他不是……只喜欢男人的吗？
他咬着唇，回想起半个月前自己曾不小心在天台看见的一幕――
那天午休时间刚到，推开通往天台的门，小智便看见这样一幕景象……自己最喜欢的角落被一位高大的男生占据。从对方的制服款式看来，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他正背对着自己，身体向后倾斜，伴随着看不见的动作而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呀！」猛然反应过来那是在干什么，小智赶紧捂上嘴巴。
「呵……呵！乔……乔……」学长腾出一只手，苦恼地撩开散落的流海，声音也变得甜蜜而又难耐。他一直念着那个名字，身体的动作也为之加快。
「乔？」小智低低的默念。这是那位学长恋人的名字吗？看着远那人自渎的动作，小智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发热，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从心脏滋生出来。
――好羡慕……好想也有人这样想念自己……
小智偷偷把手伸进口袋，随着那人的频率不由自主的抚慰自己。
「……乔，呵……啊啊――」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沉溺在快感中的学长发出一声闷哼，然后身体一震，白色的Jing液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重重跌落在地面碎成几滩。
同一时间小智屏住了呼吸，莫名的亢奋遍布全身，隔着几层布料的下体湿得一塌糊涂。
「呼……」原本就对男人抱有好感的他，对这的偶发事件，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与甜蜜。可还没等他从快感中回过神，原本坐着的学长已站起身朝出口的方向走来。
「吱――」安全门陡然被拉开，突如其来对上一张英俊的面容。
小智惊慌失措地抽回手，藏在身后。
「呃？」似乎没料到门后有人存在。海斗一愣，看着眼前那个低着头，耳朵通红的学生迅速明白过来。
「你……刚刚一直在这？」他了然地眯起眼。
被发现了！小智不敢回话，头越埋越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偷看我？」海斗轻哼了一声，勾起嘴角。自蔚被人看到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不过，这家伙的反应却有些奇怪。不，应该说是……兴奋，还有害怕――他在害怕什么？眼睛一扫射，海斗发现他校服裤档有一片濡湿的痕迹。
「看我手Yin，你也有感觉了？」海斗坏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小智触电般的全身一抖，仓促地反驳：「不，我不是故意的！学长你――好……」好漂亮！小智愣愣地盯着他，不由自主地在心底称赞。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学长，有着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长相！
「好什么？」海斗莫名其妙。
「学长你好帅！」小智如实交代，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之心。
「哈，哈哈，你也不赖嘛。」被人这么一称赞，海斗心情愉快地仰起头。这大概就是青春期男孩的正常反应吧？刚刚那一丝丝被人偷窥的厌恶感瞬间即逝，海斗很大方地伸出手：「呐，虽然在这种环境下打招呼很奇怪，不过还是做下自我介绍吧。弥生海斗，三年G班。」
「哦，那个……长谷川智，二年B班。」小智脸红红地递过手，从对方手掌里传来的温暖让他舍不得这么快把手抽离开来。
「唔。原来是学弟啊。」海斗粗线条地反应过来：「下有机会一起喝东西吧。」
「下？」小智眼睛一亮，还有下吗？
「我现在要去……」海斗想了想，换了个比较文雅的词：「整理一下。有时间再见吧。」
「噢，可是――」小智眼睁睁地看着海斗从楼梯扶手上滑下去，失望地垂下眼睛。
好可惜。还没来得及问那个「乔」是谁……不过说起来，真的会有女生叫这个名字吗？
接下来的日子，小智每天午休都会奔去楼顶。一周里大约有四天的机率能见到弥生海斗，可是，像那天一样的手指游戏，再也没撞见了。
「弥生学长，你……已经有恋人了吗？」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他试探着问。
「恋人？」海斗躺在天台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发愣。「不算吧，说起来也只是暗恋的对象啦。」
「暗恋呀。」悬着的一颗心猛然松懈下来，小智赶紧追问：「是那个『乔』吗？」
「呃？你怎么知道？」海斗别过脸，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那个的时候……有叫她的名字……」小智闷闷地提醒他。那个时候，弥生学长的表情幸福得不得了……他一定很喜欢那个女生吧？
「这样啊。」海斗惆怅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看见他经常穿GiorgoArmani(乔治?亚曼尼）的牌子，随口取的外号而已。」
「亚曼尼？」小智一呆，那不是……男士西装的品牌吗？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学长你喜欢的……是个男人？」
「不可以？」海斗斜了他一眼。
「不，不是啊。」小智声音有些发抖，心脏突突直跳：「我、我也是呢。」
「咦？」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海斗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你……也是？」
「嗯！」小智忙不应迭地点头：「我也……喜欢一个男生。」
「噢。不错啊。」海斗敷衍地点了点头，看着天空思绪不知飘散去了哪里。
「那个人……比我大三岁，他很帅，性格又很好，对我很关照……可是他好像有了恋人……我每天都在想要怎么告诉他我的感觉，只是我又怕他再也不理我……」
小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着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海斗，用最大的胆量凑上前去――
「你们在干什么！？」猛然一声暴喝在头顶响起。小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抬起头。猿渡教头的一张马脸拉得老长，正朝自己座位的方向大步走来。
「我的课上居然敢公然连线玩游戏？交出来！」小智正后方那几个闹得不可开交的学生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苦着脸交出手中的PSP游戏机。
「还有没有？」猿渡教头警觉地扭头，他注意到小智突然慌慌张张地藏起什么。「你在藏什么东西？」一把抽走来不及撕毁的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交叠着写满了「弥生海斗」这个名字。
「……又是他啊？」猿渡教头推了推眼镜，表情变化莫测，像是踩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看来，你还是没有反省啊，长谷川同学。放学后来我办公室。」
「是。」小智低头丧气地答应。
那天中午也是这样啊……在他即将吻到弥生前辈的时候，也被这个突然跑上天台抽烟的老头当场抓包。
――好可惜……真的，只差一点点就碰到了……
回想起那时弥生学长脸上的表情，惊讶迷茫还有一丝丝……厌恶。小智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死老头，你把我叫来做什么啊？」
太阳跌下地平线，放学钟声过后，校园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海斗斜坐在办公桌上不耐烦地挠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猿渡、和那个曾经偷吻过自己的小鬼。
如果说上在天台被这老头捉住是误会的话，那么这，跟自己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说起来，当看到那本写满自己名字的笔记时，海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好、好可怕！
「需要我提醒你吗？辱骂老师也是会被记过的，弥生同学。我记得你的分已经累积很多条了――」猿渡教头悠闲的端起茶杯，吹开上面一层泡沫：「还是说，你舍不得我这个曾经的班主任，想再留级一年呢？」
「算你狠！」海斗蔫蔫地皱起脸，低头玩起衣服上的钮扣。说到留级时旁边那个人兴奋的表情让海斗很是郁卒。
我可不想降级跟这种人同班！回想起平时都已经被这小鬼缠到不行的情形，海斗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注意到海斗不悦的皱眉，小智垂头丧气地咬住嘴唇。
事实上，从海斗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像是被重敲过一般，兴奋不已。他甚至开始感谢被猿渡教头没收了那本笔记，才能像现在这样，跟自己暗恋的学长有如此漫长的独时光。
「我找你来，是想趁这个机会一解决掉你们之间的错误。」猿渡教头看了看表面，快要六点了。那个人应该就快到了吧？
「长谷川同学，我已经通知令尊前来一起洽谈这件事。」
「啊？」小智惊讶地张大嘴。爸爸……要过来？
「什么！？」比小智更惊讶的，是海斗的反应。他激动的从办公桌上跳起来：「通知家长？老头你有没有搞错，我跟这小鬼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搞得好像我在跟他在交往一样好不好！？」
「你们有没有真正交往不是我关心的重点，」猿渡教头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我所要做的，是正确地把学生引向正途。」
「……滴滴――滴滴滴滴――滴――」这是墙上的时钟走到六点钟，出现响亮的报时声。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离学校不愿的停车场上，长谷川凉正从计程车上走下来……
走进办公室前，凉整了整领带，在心底先预想了一下最坏的结果。
中午时分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想在放学后进行三方会谈，并希望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来一趟。听电话那边老师的口气，似乎事情很严重。可究竟会有多严重呢？小智从来都不是调皮的学生，而且老师拜托的是自己……有什么事情连通知小智的母亲都没办法解决？
叩叩叩。凉吸了口气，在半开的大门上轻轻敲了几记：「请问……」
「死老头，别老拿分来压我！」办公室里，一个正背对着自己的学生大声叫嚷着：「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告诉你，我要回家！」
海斗一拳砸在教头面前的书桌上，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好端端被拉来罚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给他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男朋友」，还马上要见对方家长？这不是送上门给别人揍吗？天底下哪有这种傻事？一想到要跟对方家长纠缠不清的辩解什么，他就不由得头疼起来。
「请问？」凉咳了咳，加重了音量。里面的几个人停了下来，一起回头看过来。
「……爸爸？」小智怯生生地开口。
「咦？是你！」海斗愣住了。原本暴躁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比偶尔掏钱买了一回彩票却发现居然中了头等奖。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不正是每晚都会梦见的缠绵对象――乔？
「怎么是你？」凉也愣住了，脸上腾起一层不自然的红晕。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昨晚刚向自己示爱的少年？
「爸爸，你们……认识吗？」小智不明就理地看了看他俩。为什么弥生学长和父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怪怪的？
「噢，平时有在电车上见过……有点眼熟。」凉推了推眼镜，回过神，含糊的带过。
「长谷川先生，您来了？」猿渡教头起身朝他走来：「人都到齐了，那么会谈开始吧。」
――原来，他就是小智口中所说的弥生学长……
隔着办公桌，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原本耀眼的银发不知何时换成了茶色，几发稍还往外翻卷着，把那原本就出众的五官衬托得更加闪耀，就像广告里那些蹦蹦跳跳的年轻艺人一般夺目。相比之下，坐在一旁的小智就要逊色多了。
也难怪小智会喜欢上他。凉无声苦笑。
「嘿嘿。」接收到凉的视线，海斗猛然精神一震，不失时机地献上一个傻傻的笑容。
托猿渡教头的福，会谈刚开始他就紧盯着凉不放。对面坐着的男人似乎有种魔力，让人移不开视线。海斗一直探究着他脸上的表情，看着他时而皱眉，时候思索，时而又会释然一笑，如同天边的浮云，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样的光景。
「……长谷川先生？」猿渡教头终于停下滔滔不绝的说明，开始询问当事者家长的看法。「长谷川先生，您认为呢？」
「嗯？什么？」凉一时语结。要如何解释才好呢？那个所谓的「勾引自己儿子」的男生，从刚刚进门到现在一直紧盯的人……是自己才对吧？
「我……不知道。」凉垂着眼，一言不发。
「怎么会不知道呢？长谷川智原本是班上数一数二的资优生，可发生了这种事后成绩一路下滑得厉害。再这样下去的话，别说上一流大学了，就连能不能考得上普通大学的希望都有些渺茫啊！」猿渡教头很是愤慨，在他这么多年的教育生涯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心不在焉的家长。「您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不道德的丑事继续下去呢？」
「死老头你说话注意一点！」海斗用力一拍桌面：「什么叫『不道德的丑事』？学校里那么多谈恋爱的家伙，你干嘛不去说他们不道德？」
他指着小智，却面朝凉的方向直直地发誓：「我跟他之间可是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哦！全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你要相信我！」
「哇啊啊。」由爱慕对象口中说出的话让小智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弥生学长你……你……」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小智――」「长谷川同学――」来不及追出去的凉跟猿渡教头面面相觑。而那个罪魁祸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过失，正偷笑着盘算坏主意。
「好了，既然连主角都跑了，那我这个嫌疑犯也可以走了吧？」海斗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凉面前。
「不过我有一些话想出去跟长谷川先生说呢――」他眨了眨眼，用最蛊惑人心的音调轻轻说道：「是关于您儿子的一些其他事情。」
或许是海斗那一瞬间的表情让人失神，又或者是自己太想知道小智的消息……
总而言之，凉像是被催眠了一般，跟着海斗走了出去。一直到跨出校门许久，他才突然回过神。
「你究竟要走到什么时候？」
「再往前走一点点嘛。」海斗停住脚步，看了看周围小声抱怨：「这里的气氛实在太糟了，不如我们找个酒吧坐下来再说，好不好？」
「去酒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中生是禁止去那种地方的吧！」凉皱眉。闹哄哄的酒吧怎么看也不是洽谈事情的地方，更何况，说到「气氛」……既不是情侣，又何必在意气氛？
「可是……」海斗语结。原本想着趁此这个机会跟心上人独，不过看起来对方压根儿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他不免有些丧气。「那去咖啡馆怎么样？我知道前面路口就有一家很不错，我――」
「不必了，就在这里说吧。小智究竟有什么事情？」凉打断他，冷淡地催促道。
「呃，这个嘛……学弟他……」该说些什么呢？海斗突然痛恨起那个别脚的谎言。那家伙，自己明明连躲他都来不及，鬼才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呢。
「他，素来就是喜欢男人吗？」灵机一动，海斗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嗯？这个嘛……」凉一愣。说起来，自己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平时能与小智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若不是这儿子母亲的告知，恐怕小智的性向会瞒自己一辈子。
想起是自己让儿子也走上这条不归路，凉自责地皱起眉。
――好帅！就连皱眉的动作都那么帅，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海斗两眼眨都不眨，紧紧盯着凉的侧脸。原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面的男人，居然是学弟的父亲，难怪看学弟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老爸可比那小鬼有魅力多了！d
「我不清楚。这个很重要吗？」凉困惑地问。
「当然重要了！」见鱼儿上钩，海斗狡黠一笑：「如果您儿子天生就喜欢男人我或许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我的话――」海斗比着自己：「――那我让他死心不就可以了吗？」
「是吗？」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凉踌躇了一会，想起海斗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可是，你之前也不喜欢他，却没见他死心啊？」
「喂，大叔！您究竟有没有恋爱过啊？」海斗一下子精神起来，他拍着凉的肩膀：「呐，在暗恋对象没找到恋人之前，谁会死心啊？当然要穷追猛打！」
「哦？这样吗？」
从小被严格管束的凉从未听到过这样的事情。在他三十七岁的人生中，所有的事情都早已被家族长辈规划好，自己只需参照着一步步实行而已。没有恋爱更谈不上暗恋，就连结婚也是与指定的对象见过三面后便步入礼堂。海斗这一番言论让他在惊愕的同时，不由得开始羡慕起这个活力十足的小家伙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不知不觉的，凉开始被海斗所引导：「你只要找到恋人，小智就会死心了？」
「没错！就是这样。」海斗掩盖不住眉目间的喜悦，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拼命隐藏起自己的贼笑：「这件事要实行起来有些复杂，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讲清的。不如……大叔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吧！」
「唔。」被这么一提醒，凉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他抬手看了看表：「这么晚了，对了，同学你吃过晚饭了吗？」
「干嘛叫『同学』啊？」海斗小声嘟囔了一句，露出几分不满。「嗯，没吃呢大叔。被老头拉进办公室到现在，哪有时间吃东西啊？我都快饿死了！」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凉抱歉地笑了笑：「不如我请你吃晚饭吧。」
第四章
「这、这这……」海斗张大嘴，看着面前那间连招牌都没有的小餐馆：「大叔您经常来这里吗？」
从凉盛情邀请的态度来看，他也不像个小气鬼吧。只是，把用餐地点选在这么偏僻的小店――不至于拮据到这种程度吧？
海斗吸了吸鼻子，没由来的一阵心酸。他复杂地看着凉，心里默默发誓：亲爱的，请再忍耐几年，我很快就能出去赚钱养你了！
「怎么了？」看到海斗惆怅的表情，凉以为他在嫌弃店面的简陋，特意解释道：「你不要看这家店表面寒酸，店长可是从知名酒店退休下来的大厨，手艺很好的。」
「噢。」海斗倒也不计较什么，听话地跟在凉后面走进小餐馆。店里人气很旺，托相熟老板的福，好不容易找了个包厢位置坐下。
「我开动了。」礼貌性地招呼一声，海斗举起筷子，却重重叹了口气。平时只习惯西式快餐薯条可乐的他，对着桌上一道道虽然漂亮，却完全不合口味的菜肴犯愁。
――唉。还真是……没有胃口吃下去啊！
他索性放下餐具，托着下巴看着凉发呆。
刚刚在学校里就有偷偷从后面打量过对方的身材。比自己稍微高上几公分的个头，虽然皮肤白皙，体型纤长，但看得出来有练过健身的痕迹。肩腰臀的比例都很完美，该宽的地方宽，该翘的地方翘，把这身浅灰色的GiorgoArmani穿出了自己的味道；再加上他此刻享用食物的姿态，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如果不注意这简陋的用餐环境，他简直就像在豪华酒店里跟上流人士会餐那样优雅。
可是……如此风度不凡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在夜跟一群上班族一起挤电车呢？
「唉。」海斗又叹了口气。起初注意他只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可随着接触，却像是步入了一个山洞般，越往里走，就发现了越多的宝藏。这个人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自己尚未发掘的瑰宝？
「怎么？菜不合胃口吗？」注意到海斗面前的餐盘依旧保持着原样，凉疑惑的问。
「不啊。我……我只是――」海斗矢口否认：「只是在想，你儿子的事情。」
「哦？关于小智？」凉感兴趣地放下筷子：「你已经有恋人的人选了？」
「嗯……嗯！」误打误撞地被问到这件事情，海斗索性大方交代，他紧紧盯住凉：「虽然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可对方目前还没有接受。」
「唔，这样啊。」被这么毫不掩饰地注视，凉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么对方是谁呢？」
……难道你眼睛瞎了吗？居然还问我他是谁？
海斗按捺不住地站起来，双手扶桌凑到凉面前：「那个人当然就是你呀！大叔。」
「噗――」来不及咽下的茶水全被喷了出来，就这么直直地、洒在海斗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对不起、对不起！」凉手忙脚乱地翻找纸巾给海斗擦脸。可这设施简陋的包厢里，哪有面纸的影子？
「你就是不答应也没必要这样吧？大叔！」海斗此刻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勇气才再跟您告白的啊……」
如果真有气场不合这么一回事的话，海斗绝对不会怀疑这就是他跟凉的写照――
第一，学着电影里的攻君那样想靠肉欲让对方沉沦……却被当成靠小费出卖肉体的男妓。
第二，鼓起勇气表白……又被当成看多了A片色迷心窍的小鬼，不光是拒绝还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这第三，虽然是很喜欢对方没错，但是在表白后就被沾着对方口水的劣制茶汤喷了一脸……真是，好伤感！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凉百般内疚。突然之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这让他不能不吃了一惊。
昨晚的告白可以当成对方醉酒后说的混话。可今天，他依旧这么说……为什么呢？
「大叔你真的很过分啊，为了追求你，我昨晚还特意去改变了造型的说，我头发现在还不能沾水的啦……」海斗像个别扭的小老头一般，絮絮叨叨地抱怨个没完。他捞起衬衣下摆，使劲的擦脸。
「咦？」凉呆住。他突然之间换了发色……是因为自己？
「这样是不是显得成熟多了？怎么样，你喜欢吗？」海斗迅速抹干脸，整了整头发，满脸期待地看着凉。
「……为什么？」
凉的视线掠过海斗的脸，斜斜地盯着暗褐色木制墙面，有种陌生的悸动从心底慢慢的滋生出来。
这已经是这个孩子的第几告白了呢？
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热情的追求者，不过，自己并不会去回应那些枝招展的年轻女性。多年的性向让他只能对同性的碰触产生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在电车里会默许海斗无礼的原因――实在是寂寞了太久的缘故。
只是……突然之间冒出一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漂亮男孩说出「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自己身上究竟有哪一点能够吸引他的目光？
「不为什么啊。喜欢就是喜欢，非要理由不可吗？」
海斗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凉：「最开始在电车上看见你，这里就『怦通怦通』用力跳个不停。它吵着让我去关注你，了解你更多……比如，你喜欢穿的，是浅灰和棕的这两种颜色的外套；你平时注意的是《读卖新闻》报纸社会版；你经常会买的，是麒麟啤酒跟微波食品，牛乳虽然每天都有订，但是总会忘记按时领取――」
「你怎么知道？」凉愣住。
「因为我有跟踪过你嘛。」海斗干脆的回答。那段日子的跟踪近乎疯狂。每天下了电车，偷偷尾随在凉身后，一点一滴的，靠着日常细节来拼凑对方的生活……
「呵呵。本来想着一厢情愿的暗恋就好，也许我表白，会把你吓到也不一定。」海斗举起食指，勾了勾：「我一直都是这个的嘛……可是呢，前几天私自拆了别人寄给你的包裹――」他冲着凉暧昧一笑：「才发现，原来大叔你也是同类呢。」
啊！说起来，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之前有通过网路订购了一些光盘跟杂志，却没有在信箱里找到那个包裹。
「原来是你拿走了……」自己的隐私就这么赤裸裸的曝露出来，凉不免有些尴尬。
「直到看见那些光盘我才知道，大叔跟我，是同一种人……嗯，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觉得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隐藏的心意被浪费了，」海斗有些不自然地咬住下唇：「所以，前晚在电车上才会对大叔您做出那种失礼的行为。真是不好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啊……
想起那个时候被眼前的少年一语就说中心事，而被动的任由他上下其手的情景，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这些年顾虑到身分地位，即使离婚后，也依旧单身的自己，和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那晚，还是第一。
不过，感觉似乎……还不错？
回想起少年高超的指尖技术，还有并不让人讨厌的亲吻，凉有些恍惚。他丝毫没注意到海斗已经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温热的气息，喷洒自己耳垂上。年轻的少年慢慢环上了自己的双臂，甜美而又诱惑地建议：「喂。我们，要不要，交往一下试试看？」
「不……」
眼看那薄薄的双唇就要说出让自己心碎的回答，海斗急急吻了上去，把凉未来得及吐出的下一个字截堵在唇齿之间。
和那个时候的激吻不同，此刻压在唇上的亲吻，温柔得近乎怯懦。眼前的少年正双眼紧闭，一脸奔赴刑场般的壮烈。
凉伸出手，却又中途改变了推出去的方向，缓缓拥住他。
为什么，自己从未留意过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呢？
也许每在电车上他就站在自己旁边；也许在超市货架前，他正跟自己擦肩而过；也许……甚至也许他们有可能进过同一间书店，开过同一个信箱……
原本平淡的生活里，有一个人这样默默地关注着自己，那么，即使年龄不同，又有什么关系呢？凉模糊地想。
怀中少年炙热的体温，似乎驱走多年来内心的寒冷。
――已经，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拥抱了。
似乎没预料到会被接受，海斗先是一愣，随后用力抱住凉。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的嘴唇重叠在一起，因为得到回应而越发激烈的拥吻。
金边眼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下来。口腔被海斗粗暴的攻占，自己的舌尖也被卷进对方口中。
「唔……」凉皱眉，抗拒着想结束这个过于热情的亲吻。
「我喜欢你。」注意到凉不悦的举动，海斗停下动作，因为情欲而涌出的水气让他原本就漂亮的眼睛里湿漉漉的。
「你讨厌我这样对你吗？」如同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的表情，任谁看了都想怜惜。
「……你啊！」凉哭笑不得地捧起海斗的脸安慰道：「可我的年纪都能够当你父亲了。」
「我不介意！」海斗急忙保证。像是为了证明，他刻意放慢了动作，轻轻咬着凉的下唇。「我喜欢你。这跟年纪没有任何关系。真的，我好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凉身体一震。
趁这个空隙，海斗越发过分的探进凉的口腔。双手紧紧箍住对方，舌尖模拟着性器的动作，在凉已被吻到红肿的嘴唇里进出。
「唔……」身体传来一阵酥麻，凉闷哼了一声，全身的力气似乎一瞬间全消失了。他开始沉迷于这样的亲吻之中。
他感觉到海斗的手不知不觉的滑到自己胸前，西装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衬衣也是，就连领带，也松松的垂了下来。
少年因为打篮球而变得有些粗糙的大手在胸膛上游走，就连原本吻住自己的双唇也渐渐下移，从唇角移到下巴，不知何时又含住自己耳垂。
「嘶――」他下意识的直起腰，却正好将海斗寻找已久的目标送入对方手中。
「嘻，已经变硬了呢。」海斗亲吻着对方的耳垂，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被这么一取笑，凉羞愧不已。乳尖被对方技巧性地揉捏，再加上海斗的声音混合着热气断断续续传进耳里，连意识都有些混沌起来。
「我想亲亲你那里，好不好？」海斗小声询问。
――嗯……哪里？
比凉反应得更快的，是海斗的动作。下一秒，那挺立的粉红色乳头便被温热的口腔包围。
「呀――」凉失声叫了出来。那里……不行！
被当成女人的羞辱感在海斗牙尖轻咬住乳尖的那一刻爆发。凉又惊又怕。隔着薄薄的木板墙面，依稀可以听见隔壁桌的客人们谈笑的对话。
――不要！不要这样！快停下来！
「呃？不喜欢这样吗？」海斗迷惑地抬起头，还顺带满足地舔了舔嘴唇，高兴的说：「你这里很敏感呢，你看，都硬成这样了――」
「闭嘴！」凉打断他，似乎感觉到有血液在额下突突直跳。太疯狂了！事情怎么会突然演变到这种地步……
「可你明明就很舒服的嘛。」海斗小声嘀咕。冷不防被凉用力一推，直直的往后跌去。
「呀！」身后是桃木餐桌，海斗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磕在那突起的尖角上。他惨叫了一声，「好痛――」眼泪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海斗哭丧着脸：「大叔你好狠。」
「……你没事吧？」凉一时间不知是该先把衣服整理好呢，还是过去查看海斗的伤势比较重要。他犹豫了一下：「过来我看看。」
「肯定肿了。」海斗摸索着反手向后探去：「咦？怎么粘粘的？……啊！流血了……」
「痛――痛痛痛痛痛……」头皮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海斗呲牙咧嘴的往后躲：「大叔你公报私仇！」
「啪。」凉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记。「那个词应该用『挟怨报复』才合适吧？――还有，如果不满意我包扎的话，干嘛不去医院找护士小姐来做？」
刚刚在小餐馆里，海斗只来得及说完「我晕血」三个字就晕了过去。他只好匆忙整理好衣服，付完钱扶着海斗走了出去。可眼看都已经坐上计程车，原本昏迷的小鬼却在听见自己说去菊正宗医院后幽幽转醒，死活叫嚷着不去医院――
「因为我讨厌那里面消毒水的味道啊！」海斗回答得理直气壮。虽然刚刚被撞到头开裂，可是阴错阳差的被凉带回自己公寓，这样的福利，让他恨不得每天都找桌子撞上一回。
「在那种地方多待上一秒，我都会马上死掉的！」
「才怪！是你太任性的关系吧。」
好在伤口并不。想着家里有备用的药箱，凉让司机调头，把海斗带回家。只不过……现在看来，帮他料理伤口其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从药箱里拿出棉棒与双氧水。「好了，伤口清理干净，再消毒一。过来。」
「不过去。」海斗干脆地拒绝。虽然很想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示出强大的样子，可无奈自小对医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连带看着纱布棉棒也会觉得如坐针毡。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伤口，我看就不用了吧？」海斗使出浑身解数，苦着脸哀求。
「你不是晕血吗？不包扎好小心伤口又裂开哦。」
「我会小心的啦。再说血已经止住了啊――」见凉口气变缓，海斗也大着胆子讨价还价起来。「既然担心我的话，那我今晚可不可以住在你这里？」
刚刚的表白没有被对方明确拒绝，不打铁趁热的加强攻势，没准第二天他又不会承认了吧？嗯！今天晚上一定要让大叔沦陷在我高超的技巧之下！
「你想住下来？」看着海斗眼底那来不及隐去的狡黠光芒，凉皱起眉头。对啊，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小鬼根本就不是外表纯良的小白兔――不，压根就是摇着尾巴的幼狼吧！
「这么晚了，如果就这样带着伤回去的话，说不定在半路上会晕倒在什么地方，虽然说，最近新闻里经常播放有流浪汉的身体器官被人偷窃的案例……」海斗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如果大叔你实在不方便的话，我还是走好了。」
「砰！」药箱突然被合上。e
凉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把药箱放回储藏柜。「今天你睡我床上。」
耶！海斗在心底窃笑。可随后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刚刚环顾了一下，这间公寓是一房一厅的格局，并没有客房……
「那大叔你呢？」他惊讶地问。
「沙发。」凉回过身，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啊？这样啊。」原本的计划落空，海斗失望地伸了个懒腰。难道自己要半夜偷偷爬上沙发上不成？太狭窄了吧？做起来怎么可能尽兴啊！
「不不，还是大叔你睡床吧。我去沙发上休息就好。」打定主意，于是海斗心怀叵测的推辞。
浴室里断断续续传来海斗不成调的歌声，凉摇摇头。自己让他留宿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他不自觉地抚住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海斗的温度。
如果说，在电车那是被强迫；刚刚在小餐馆里又是被突然偷袭；那么现在，算不算是自己引狼入室？明知道对方的心意，还做出这么让人误会的邀请……我、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我洗完了！」胡思乱想的空档，拉门突然被推开。海斗围了条浴巾，湿答答地从浴室里走出来。他拨了拨头发：「该你了，大叔！」
「唔。」凉心慌意乱地点点头，然后快步走进狭小的浴室。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看见少年的裸体，自己立刻有了口干舌燥的反应――就连刻意调低的水温也没办法缓解身体的热度――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几个小时前，少年的告白在凉耳边反复地回响，仿佛魔鬼的呢喃，甜美而动人心魄。
多年禁欲的生活就这么被一个年轻的男孩给打断。这段时间，对方给自己带来的这种失控而刺激的体验，让凉心悸之余又想贪恋更多。
――今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吧？可即使那样也好……哪怕只尝试一……一就好，由着自己的心意，任性一回也好……
他吸了口气，颤抖着推开拉门――
「哟！」客厅里，海斗兴高采烈地坐在沙发上，正举着一本相簿朝他挥手。「原来大叔的全名叫长谷川凉。对了，你年轻的时候很帅耶！」
咦？和想像中的不一样。少年只是饶有兴趣的翻看着相簿，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难道……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吗？凉暗自思索。
「哦，对了，我有件事情想拜托大叔呢――」见他出来，海斗合上相簿。双手交叠，慎重地直起腰：「从现在开始，我可不可以就叫您，凉？」
「唔？」这不合礼仪吧？
「老称呼您『大叔』『大叔』，觉得怪别扭的。」海斗认真地注视着他：「您以后也就叫我『海斗』吧。」
「可是……」只叫名字的话，这应该是恋人之间才会用到的昵称吧？胸口似乎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凉仓皇地移开视线：「……你要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拿罐牛奶。」
「拜托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海斗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自后面抱住他。
赤裸的肌肤就这么贴在自己背上。凉似乎可以感觉到从对方胸膛里也传来同样激烈的心跳声。
「我是认真的。我的心意已经完全传达给凉了，不要总这样选择逃避好不好？哪怕，哪怕尝试一也好啊……」背后传来海斗闷闷的声音：「如果凉觉得还是接受不了的话……我再离开好了。」
――他这是……在等待我的决定？
或许是没有关上窗户的缘故，冷空气肆虐地窜进屋内，凉感觉到身后微微颤抖的身体有些发冷。对了，海斗他……还光着上身呢！
头脑乱成一团，凉丝毫没留意到自己对海斗的称呼已经改变了过来。他试着拉开腰上环绕的手臂：「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说呢？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啊？」海斗先是一愣，抱得更紧了。他惊喜地问：「那凉这是答应我了？」
「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凉轻咳着推开他。
无论如何，要自己对着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上太多的男孩口吐爱语，凉实在是觉得尴尬无比。他侧过脸：「再不穿衣服，你很快就会着凉的。」
「不要！」海斗想都不想的拒绝，他凑到凉耳边轻笑：「反正马上就要脱掉的嘛。」
第五章
已经不记得是谁先吻上了谁。
原本打算先去关上窗户的凉，被身后的双臂紧箍着不放。转过头的瞬间，嘴唇不小心碰触到对方，印下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
「凉好小气。」海斗舔着嘴唇不满足的回味着。虽然勉强称得上是恋人主动献吻，可对于已经陷入狂热爱恋中的少年来说，这远远不够。
「是吗？」看着对方孩子气的动作，凉不觉轻笑。他转过身，注视着海斗。
那漂亮得过分的面容上，满是对自己的迷恋。即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此情此景之下，也不会忍心去拒绝这样的美少年吧？
虽然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但听到小餐馆里的那番话，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换个角度来想，以海斗这样的年纪来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男人，他究竟需要多少勇气？如果……换作是我的话，会像他这么积极吗？
凉一边反问着自己，一边不由自主的捧住海斗的脸，慢慢的吻了上去。
海斗屏住呼吸。
因为有所期待而变得紧张的心情，在骤然间知晓对方心意后终于疏缓了那么一点。
与之前那些胡乱交往过的对象不同。凉的吻，是理智而又细致的。一点一点温柔碰触，不断加，如同亲吻着易碎的瓷器。
「这样满意了吗？」凉移开嘴唇，微笑着注视着海斗。
啊？结束了吗？海斗头晕目眩地回过神来。不同于自己贪婪的啃噬，只是唇齿亲密的碰触而已，但是……似乎能感觉到从对方心中传来的心意。
――嗯，他是喜欢我的。海斗心满意足的微笑。
「要我满意，那还早得很呢。」海斗在凉脸颊印上一个吻：「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让凉满意才是最重要的。」他圈上凉的脖子，慎重的许诺：「我会让你很满意的。」
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是两个交缠的人影。
凉闭上眼，身上的少年像只活泼的大型犬一样，从自己的唇边一直舔噬到下巴，又顺着脖颈一直往下，在锁骨不停亲吻。
「凉的身上好香。」海斗含糊不清的赞美。
「大概是沐浴乳吧……啊――」情欲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在海斗吻上自己已经挺立的乳头后，凉终于忍不住呻吟起来。
「骗人，才不是沐浴乳。」从中年男人的身上传来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海斗着迷地轻嗅，顺着香味的源头一点点的舔舐下去。
――这孩子，就像一只活泼的大型犬呢。
凉不自觉地抚摸着海斗的卷发。那里原本应该是耀眼的银发，却因为自己一句「小孩子的玩笑」就毅然的染成了茶色；还有耳朵，那九个夸张的银耳钉也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是这么的在意我的看法吗？
心头涌上一丝暖意。恰好此时，海斗也心有灵犀的抬起头来。「凉喜欢我这样做吗？」
「唔……唔。」有些羞于回答这个问题，凉若有似无地点头。
「看起来还不够啊。嗯，我要让凉更喜欢我才行。」海斗自言自语地说着，唇舌也越游越下。
灰色的浴袍下是男人略显白皙的肤色，刚刚沐浴过的身体还略湿气。
灵活地咬开腰带，海斗像是发现了宝藏般，惊喜地叫嚷起来：「凉好色，里面什么也没穿。」他坏笑地眯起眼：「是故意穿成这样给我看的吗？」
年轻恋人那露骨的情话让凉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不，……我平时都习惯这样的。」
「哦？」海斗饶有兴味地用指尖拨弄起那团蛰伏在草丛间的困兽。
「真希望凉说出『是特意用来勾引你的』这句话啊！」海斗在困兽的头顶轻吻一记，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因为――我愿意被凉勾引。」
「啊。」凉抬起手臂，不好意思的盖住眼睛。因为那句话，下体产生的生理反应让他觉得有些羞耻。
「我好高兴。」海斗梦呓般地亲吻着凉的性器。「好高兴凉能这么热情的回应我。呵呵，就像在作梦一样呢……不，即使是作梦，能跟凉在一起我也很满足。」
他虔诚地从顶端一直亲到下面两颗饱满的果实，连绵而碎的亲吻。
下身被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种感觉让凉幸福得想落泪。
已经多久没享受过Xing爱了呢？像这样能感受到被人爱着的，不必再强迫自己装出享受的表情，只是单纯的，跟自己中意的对象Zuo爱。过去的三十七年里，一直缠绕心底的烦恼突然被风吹散。凉似乎看见天使朝自己张开洁白的羽翼――原来，我并不是被神所抛弃的罪人……
「海斗。」从罪恶感中解放出来的凉移开手臂，温柔的伸向正一心一意让自己快乐的少年。
「唔？……%＃￥四？」嘴里因为含住巨物而发出含糊不清的疑问。海斗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眼睛上挑的注视着他。
「过来。」眼镜早已摘除，凉眯起眼，试图把面前少年的模样牢牢看清。「如果想让我满意的话，应该先从接吻开始吧。」
因为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年长的恋人露出非比寻常的媚态，海斗像是小兽般欢呼了一声，撇下嘴里的目标，欢快的迎了上去。
「凉这是接受我的意思吗？」海斗不放心的想再确认一，却被凉勾住脖子，两张嘴唇准确地凑在一起。跟刚刚温柔的碰触不同，这个吻要激烈得多，连舌尖也灵活的钻了进来。
品尝着恋人甜蜜的津液，海斗不自觉发出呜咽的声音。
「怎么了？」终于结束了这个表明心意的吻，凉移开唇舌，微笑着问。
其实完全不需要对方解释什么了。浴巾早就在刚刚掉到了地上，和自己相同的器官正硬梆梆的顶在下腹上，前端甚至流出黏稠的液体。
「凉你太会勾引人了。」海斗红着脸抱怨。因为一个吻就胀疼得快要爆发的自己，哪里有办法成为优秀的攻君啊。
「你想射就射吧。」凉温柔的握住海斗濒临爆发的下身。和第一在电车上的碰触不同，只因为一个吻而导致对方身体诚实的反应，更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宠爱着的。
「不要！」海斗咬着凉的耳朵，手朝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探去。「我进入在凉的里面……」
最终，海斗还是没有进去。
没有经过开拓的甬道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已经情动的器官。哪怕只是进入一根手指也让凉忍不住的皱起眉，全然没有之前的放松感。
「不用管我，你进来吧。」凉哑声吩咐，脸上又减了一分血色。时近中年的自己才迎来幸福，现在身体的柔韧性是远远没办法跟年轻人相比的。
「那怎么行。」海斗断然拒绝。好不容易才确认这份关系，一心只想着让恋人得到愉悦的他，打消了进入的念头。
「不充分准备好的话，会很疼。我舍不得你疼。」海斗用力亲了亲凉的额头，然后再用鼻尖蹭了蹭：「其实不一定要进入，还有别的方法。」
「嗯？」心底突然涌过一股暖流，凉顺从的任由海斗把自己侧翻过身。早已迫不及待的性器抵在身后，却又插入两腿之间，从后面模拟着交媾的动作。
海斗抱住凉的腰，把头埋进他脖颈，安慰的说：「这样也很像是在凉身体里啊。」
对方的性器夹在自己腿间快速的抽动着，淌着汁液的巨兽自后方向前撞击，摩擦着自己的半抬头的器官。年轻男孩的活力像是一台永不停息的机器，那近乎疯狂的抽插频率甚至让凉产生它其实就在自己体内的奇妙错觉。
「凉――」海斗低低的叫着恋人的名字。平时只会在梦中出现的场景此刻却真实的在眼前发生。事情太过突然而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手探向前方，在凉胸口摸索。
一压上早已挺立的乳头，凉便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呵呵，我真的不是在作梦……」海斗凑在凉耳边傻傻地笑着。
「傻孩子。」凉咬住下唇，哭笑不得的责备。手却覆盖了上来，引导着海斗在自己敏感的乳尖，肋骨游移。
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全身，连下身也直直的挺立起来。
「我喜欢你。」海斗咬住凉的耳垂，不住的重复。舌尖在软骨来回逗弄，哑哑的气息传进耳朵里，是简单而直接的告白。
凉打了个颤，全身也随之一紧。
「啊啊啊――」被这么突然一夹紧，海斗还来不及反应，蓄积以久的Jing液便一下子爆发出来。被这么一触发，凉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射了出来。
「啊，好可惜。」刚刚射完精全身无力的海斗依旧搂着凉不放，他小声地抱怨：「本来还可以再坚持一会的说。」
凉叹了口气，转过身，跟海斗面对面的躺在一起。
刚刚喷射出来的液体沾在两人身上，黏黏滑滑的并不舒服，可没有一个人会去在乎那些。
「我刚刚……很丢脸吧？」海斗脸上腾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红晕。
丢脸？怎么会呢。凉默默地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抚上对方那张年轻漂亮的面孔。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瓣，一直到下巴，仔细描绘着年轻恋人的模样。
似乎命运之神跟自己开了个玩笑。把之前所有亏欠过自己的幸福，一下子痛痛快快的补偿了回来。曾经连想都不敢去想的美梦，离自己就这么唾手可得。
「我想要。」凉微笑着引着海斗的手，探向那个邪恶的渊：「我想要你进到这里。」
「啊？」海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凉笑而不语，用行动向他表示无声的肯定。
刚刚才软下去的器官因为恋人这句话而迅速竖立起来。海斗翻身压在凉身上，之前强行压下的冲动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般，一开启，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会尽量轻一点的。」就着刚刚喷发出来的液体，仔细涂抹在对方的后穴上。海斗一边探入食指，小心翼翼的向内入。「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还痛不痛？」
「不用管我，你进来吧。」身体似乎也因为巨大的幸福感而减少了不适的感觉，凉微笑的催促：「不要用手指。我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海斗。」
「呜……」海斗咬住下唇，额头上冒出大粒的汗珠。理智与情感交织着在头脑里激烈的开战。面对恋人热情的邀请，却仍然努力克制着自己，颤巍巍的探入两指。
「再等一等。我不想伤害凉。」a
「呼！」凉用力吸了口气。简单的一句解释比之前任何爱抚都来得有效。他坐起身，把正不知所措的海斗一把推倒。
「呃？」突然之间位置换了个边，海斗迷惑的眨了眨眼：「凉你想……上我吗？」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感受到对方也挺立起来的下身顶住自己小腹。海斗想了想，认真的说：「如果凉想要的话，我也不介意在下面的。」
「海斗。」凉握住海斗蓄势待发的下身，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你为什么会好得这么令我惊讶？」
什么道德理智全被抛到天边，凉快速的套弄了几下，然后自己跨坐了上去。
「凉你――」海斗倒吸了一口气。他竟然……竟然……
「嘶！」比想像中更加痛苦的撕裂感顺着神经蔓延开来，少年过大的性器只顶入了一个头，便再也动不了丝毫。凉不住地吸气，一边努力让自己放松去接纳更多。
「凉……」海斗朝他伸出手，对方原本昂扬的部分也因为那一下瞬间萎缩了下来。
「凉，慢一点，让我来……」他轻轻的拉住凉，吻上那已失去血色的双唇。「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凉趴在他胸前，低低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可能吗？跟这个年纪足以做自己儿子的少年之间…………有可能相「一辈子」吗？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在一起，感受着从对方身体里传来的激烈的心跳。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但又似乎，只是一瞬。狭窄的入口，慢慢适应了巨大的存在。肉体所带来疼痛在内心澎湃的幸福感面前渺小到不值一提。
吸气、呼气，身体自动调整到最佳状态，接纳着异物的侵入。进攻者的顶端，也因为兴奋而分泌出的透明液体起到了很好的拓展性。
「凉，我……可以进去了吗？」感觉到入口有了一丝放松的痕迹，海斗低声询问。
凉没出声，身体发出比语言更加诚实的邀请。他慢慢往下坐，把巨兽一点一点吞入自己体内。
「好……紧……」海斗咬着牙，他快被内部那火热的吸附感逼疯了，腰不自觉往上一顶。
「唔――」凉皱起眉。
「是不是很难受？」海斗紧张的问。
「没关系。」凉笑着摇头，脸色却有些发白。
「这个姿势凉会很辛苦呢。」海斗停下动作，吻去恋人额上的汗珠。然后他就着仍然相连在一起的姿势，抱着凉慢慢翻过身。
十指交缠。海斗直起上身。火热的注视着半目微闭的凉。
这个英俊的男人是属于我的。意识到这一点，海斗情不自禁的俯下身，纵情的亲吻。
「凉是我的。」
「嗯。」
「凉的全部都是我的。」咬上已经充血的乳头。如刚出生的小兽般贪婪的吸吮。
「嗯……」原本就敏感的地方被忽轻忽重的咬噬，一瞬间，酥麻的感觉贯穿至骨髓。「啊哈……」凉不自觉发出不似平时的轻轻呻吟。
「凉这里果然很敏感哦。」海斗高兴的笑起来。刚刚咬住的那瞬间，就连内壁也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让他差点又把持不住了。
刻意在那个地方反复的揉捏舔噬，不放过落单的另外一。海斗满意的看着那跟自己相同的地方又渐渐充血肿大起来。
「这里也希望被同样对待吗？」性器只是微微退出一点点。年轻男孩那灵活的柔韧性展示出不可思议的奇妙。他把凉完全勃起的荫茎含进嘴里。「啊！」凉浑身一震，又难受又奇妙的体验混合交织在一起。后方被充实的堵住，而前方也被封闭在潮湿的小空间里，过于陌生的刺激感让他扭动着想逃离开来。
「不要……我……不要了……」
「不要什么？」海斗用舌尖反复轻戳着顶端的小口，感受到有越来越多的液体涌出来。
「凉很甜哦。」他一边说，一边像蜜蜂般全部把蕊顶端的蜜汁吞入腹中，还刻意发出响亮的舔弄声。
「不要这样……」凉抬手盖住脸。太过刺激的体验让他不好意思直视对方。这个孩子……究竟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招！？
「不行了……松开――快松开！」光是想着这么年轻漂亮的少年给自己Kou交，凉就硬得快要爆发出来。
「你想射就射吧。」模仿着刚刚凉说过的话，海斗笑着含得更了。
「啊啊，出来了！」已经没有办法再控制了，凉失声叫了出来。再度喷发出的Jing液尽数射进海斗嘴里……
「我很喜欢。」海斗这才移开嘴，毫不介意地把口中称不上美味的东西咽了下去：「因为是凉的味道，所以我很喜欢。」
凉脸色绯红，太过强烈的淫邪感充斥着大脑。他伸手揽住海斗的脖子。「进来。现在就进来！」
「遵命。」感觉到内部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海斗吐了吐舌头，小心的向前进了几分。
「还要……」所有的羞耻在看过少年为自己Kou交后，化为乌有。凉眯起眼，似乎在体味内部的充实感。「不够。还要……还要再……」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真实的证明这不是一场梦，不是只能在内心渴望的美梦。
内壁不断的收缩，企图吞食更多。「凉好色哦。」海斗托起凉的双腿，缠在自己腰间，空余出来的双手揉捏着对方的臂肉：「可是怎么办？我就喜欢听凉说这样的话。」
一个挺身，全根没入；甬道在一瞬间冲开，内壁反射性的轻颤不止。
凉攀住海斗肩膀，手指几乎陷入肉里。年轻男孩与中年男人的躯体密不可分的交缠在一起，背德的快感不断充斥着大脑。
――他是我的……终于是我的了……
几个月的火热思慕直到真正进入才算划上了完整的句号。感受着无以伦比的吸附力，海斗满足的蹭着凉的鼻尖：「我感觉现在好幸福，幸福得快要死掉一样。」
「我也是。」凉抚摸着他的脸颊，主动吻了上去。「海斗想对我干什么都可以。」
两人交合之密不可分地连在一起，随着海斗的动作承受着越来越入的冲击。
床脚敲打着墙面，发出节奏性的敲击。连窗外的月亮似乎都不好意思的躲进云层，把黑夜留给这对刚刚结合的恋人，让他们无所顾及的缠绵。
「早。」闹钟准时的响起。凉刚睁开眼，额头上便落下一个温暖的亲吻。海斗正目不转睛地趴在床边盯着自己。
「你起来多久了？」坐起身，环视四周。狼藉一片的房间已仔细收拾了一番，就连……凉把手伸进被单下，似乎连昨晚使用过度的地方也被清理干净了！？
「凉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哦。」海斗笑嘻嘻地打开手机。萤幕上是凉恬淡的睡颜。没有了古板的发型，也去掉了眼镜的阻挡，画面里的凉看起来要年轻了许多。
「睫毛长长的，皮肤白白的……像个宝宝一样，会挤进我怀里要我抱着睡哦。」
「谁……像宝宝了！」凉徉怒，翻身下床。腰间的酸痛感，还有那个地方的不适，让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甜言蜜语的小家伙。回想起自己昨晚像娼妇一样大张着双腿无休止的索要，脸更是通红一片。
「厨房里有面包和牛奶。」海斗跟在他身后，挤进狭窄的浴室。
「干什么？」
「奖励啊。」海斗指着自己嘴唇：「电视上攻君这么体贴，受君难道不应该被感动得有所表示吗？」
对上那双闪闪发亮的漂亮眼睛，凉费了好大力才控制住自己吻上去的冲动。「对不起，我从不看电视的。还有，你在这里，很碍事。」一把把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家伙推出去。凉迅速拉上浴室拉门，心脏怦怦直跳。
「不会吧？」海斗摸不着头脑，失望的长叹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会有个火辣辣的鸳鸯戏水啊……影片跟现实真的有那么大的差别吗？」
冲洗完毕，从衣柜里拿出西装，整理好公事包，凉又恢复成那个一丝不苟的部长形象。
海斗正坐在餐桌前啃面包，见凉出来，吹了记口哨。站起身一把搂住，顺带在对方唇上响亮的亲了一记：「凉好可爱。」
「可爱？」凉哭笑不得的推开他。一个中年的老男人身上有哪一点能跟这个词扯上关系？而且说到可爱……那也应该是你才对吧？他伸手抹去海斗嘴角残余的牛奶渍，不自觉地送进口中。嗯，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噢！」海斗低低地哼了一声，不自然地弓起腰：「讨厌！凉这个表情……真想把你压在餐桌上狠狠做一！」
「你！」凉大惊，随后脸发烧般的红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第一反应非但不是生气，而且还不自觉地去联想那个yinmi的画面……天，我在想些什么啊！凉轻咳了几声，甩开脑中那些胡思乱想。
「我上班去了。你也该去上课吧？」
「不去！……呃，去！」海斗挣扎了一下，本来想赖在恋人家里回味，但想到以后自己要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又义无反顾的点头。
「另外――」提到上课，凉下意识想到儿子。昨天就那么把小智丢在学校里，自己却跟年轻男孩糊里糊涂的上了床……这实在荒唐得可以……
「凉不用担心，学弟那里我会去解释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海斗严肃地握住凉的手。「而且，不先做好他的心里建设，我怎么当人家继父呢，对不对？――啊呀！」t
「砰！」是公事包狠狠敲击头顶的声音。
面色惨白的海斗被凉扔出门外。他一边摸索着伤口一边默默流泪：「说真话也要挨打……什么世道？」
最后，海斗顶着一个被缠满纱布的脑袋趾高气扬地踏进教室。
早上凉那一拍刚刚好打中昨晚撞伤的地方，在伤口再包扎完毕前，海斗死缠硬打的要到了对方的电话号码以及……公寓备用钥匙。
「这大概就是老师常说的，想收获必须得先付出吧？」把书包扔到桌上。海斗摸了摸头，龇牙咧嘴地傻笑起来。
「弥生前辈！」周围的男生纷纷围了过来，惊呼道：「天！你跟那个上班族OL的丈夫决斗去了吗？」
「你说呢？」这个时候，就算是说真话应该也没人会相信吧？海斗耸肩，任由他们猜测当时的状况有多激烈。「对了！那个家伙，今天没送便当来吗？」
「小智学弟吗？说起来今天还真没看见他呢。怎么？前辈打算放弃那个人妻上班族了？」有男生贼笑着发问：「听说昨天下午前辈被低年级的老师叫去办公室了――其实仔细一想，小智学弟还是很不错的嘛，人又可爱，对前辈又死心塌地……」
「说够了没有？」海斗瞪眼，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后，却又忍不住微笑起来：「虽然说对恋爱对象的性别不介意，但是感觉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强求的嘛。」
说起来，昨晚还是托学弟的福，才能遇见一直暗恋的对象并顺利确立关系。想到这一点，海斗的心情就会无比舒畅。
「既然他不愿意来找我的话，我去找他也是一样啊。得尽快解决他对我的感情才行。」这么想着，海斗便在下课后走向低年级的教学大楼。
「学、学长？」小智仰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教室外的身影。在听见昨天那样直接的拒绝后，自己爱慕的对象还能主动前来找自己，这事发生得太突然，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什么事吗？」扭捏着走出来，他一脸通红的低着头。学长是来向自己道歉的吗？
「那个……」海斗挠挠头。拿不准该怎么开口。
究竟是用学长的身分好呢？还是未来的继父形象好呢？唉，只相差三岁的微弱年龄，确实挺尴尬的来着……
幸运的是，对方比他先开口。「学长你的头！」这时才来得及抬起头的小智惊呼了一声，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立刻浮起一层水气：「学长你又跟别人打架了吗？」
「没有那回事啦。」海斗看着他，决定单刀直入：「那个……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说昨天的事情――」
――叩叩叩。年轻的秘书小姐从门边探进头来提醒：「长谷川部长，社长正找您呢。」
「嗯。知道了。」从一整天心不在焉的状态中惊醒，凉站起身往社长办公室走去。
――已经十一点了啊。海斗现在已经跟小智说清楚了吗？他会怎么跟他说呢？
虽然只是自己儿子的一厢情愿的单恋，可严格说起来，如果让小智知道他这个连性向都怯于承认的父亲竟然跟自己的学长是那种关系――他会以什么眼光来看待自己？
「社长您找我？」推开重的桃木雕大门，几道视线全盯在凉身上。「咦？」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公事汇报，却没有想到其他部门的同事也都在里面。凉一愣，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啊，长谷川来了啊。」年迈的社长笑容满面的招手，示意他坐下来：「有件事情跟大家宣布一下――本月书展订单数量提高了百分之十五，而且还不断有书店追加。你做得很好，这辛苦了。」
周围响起一片整齐的掌声，不断有羡慕的目光投射过来。
「另外，下个月八号的神奈川图书出版会谈，我正好抽不开身，长谷川你就代替我去吧。」
「啊？」那不是各大出版社每季一的交流会吗？通常与会的也是部长级别以上的职位。凉不确定的抬起头：「这样合适吗？」代替社长前去参会，岂不是代表……升职？
「长谷川任职也快二十年了吧，也该试着独当一面了。」社长意味长的一笑：「所以，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
「……是。」
第六章
「喂？是我。」午休的空隙，海斗接到凉打来的电话
「小智那边？……嗯，已经说了呢！……呃？他一直都知道我有喜欢的对象啊。只是告诉他，对方已经接受了我的心意，请他放弃而已。嗯，对，只是这样……什么反应？应该很难过吧，都快哭出来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觉得他应该想通了，准备放弃了吧？」
「是吗？」凉沉吟片刻。可以想像出儿子伤心难过的样子。为了不让他重蹈自己的覆辙，而强行让他放弃一段夭折的恋情――「这对他来说，会不会太残忍？」
「怎么会！」海斗对着电话大声反驳：「这种事情不马上说清楚。让对方越陷越才是真正的残忍吧！」
当时学弟虽然备受打击，可还是很有礼貌的跟自己道谢了――说起来，跟继子的首沟通就这么顺利，还真是可喜可贺呀！
「对了，我今晚能再去您那吗？」海斗语气一转，有些撒娇的意味。「我可以把跟学弟的对话仔细讲给凉听哦。」
「……唔。抱歉呢，今晚公司里有庆功酒会，会持续很久，你今晚不用来了。」凉压着太阳穴婉拒。昨晚使用过度的地方还没痊愈，年轻的恋人需求太过疯狂，而这副身体却已经显示出无法承受的疲劳了。
「还是以后再说吧。好了，我挂电话了。」
「我――」话没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
「什么啊？」海斗不甘心的撩起头发，打了个响指。以为这个借口就可以拒绝我了吗？把我当成那种听话的孩子那可大错特错了。大叔！
「你相信命运吗？能在这么多人中遇见你，这就是一种缘分……」
边坐着的中年男人轻挑的握起女伴的手，洋洋洒洒地发表了一通有关命运与恋爱的理论。小智愣愣的听着，然后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
「喏。」一杯牛奶被递到面前。
「呃？我没要这个呀？」迅速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小智从口袋里翻出钱包：「我要喝酒，要最烈的那种。」
「酒？对不起，我们不出售酒精给未成年人。」身着黑色背心的男人从吧台里探出头，拒绝了客人的要求。
「连你也看不起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虽然有着明令禁止的规定，但一些酒吧看在熟客或双倍价钱的份上，也有向未成年人兜售酒精饮料的先例。
不知哪来的冲动，小智把钱包里的钞票全抽出来，甩到酒保脸上。「不就是钱吗？我有的是钱！这些够不够？把酒给我！」
「小朋友打算借酒消愁呀？」男人毫不在意这个少年的无礼行为。他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小智那张气到失控的脸蛋，还是第一见到这么漂亮却又坏脾气的小孩……
「有钱人家的小鬼都像你这么没礼貌吗？」他摇摇头，捡起吧台上散落的钞票，将它们塞回钱包，顺带看了看里面的学生证。
「长谷川智……才高一啊？以这个年龄来说，失恋也是很正常的嘛，唔――」
「要你管！把钱包还给我！」小智不悦，伸手去抢，却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牛奶杯。白色的液体全洒在自己身上，湿答答的黏成一片。
「呀，你闯祸了。」男人耸肩，把钱包递还给他，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
「你！都是你的错！」小智气得全身发抖。所有的倒楣事，竟然都在一天之内发生。连眼前这个酒保都要故意找自己麻烦――老天，是你在捉弄我吗？
「你们店长在哪里？我要投诉！我要投诉你！」
「投诉我？就因为我不把酒卖给你？」男人笑了起来。「你就是去电视台投诉，我想，都没有人会站在你那边吧？另外――」他移开吧台之间的隔板，弯腰钻了出来。「如果是因为把你的衣服弄脏了的话，这个责任，我很愿意承担。」说完不由分说的拉起小智朝拐角的洗手间走去。
「你……放手啦，我自己来。」狭窄的洗手间里，小智面红耳赤的往后退，却直直的顶在墙壁动弹不得。
「这怎么行？弄脏客人的衣服，我可是万分抱歉，一定得亲自清理才行。」男人笑了起来，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小智脸上。是雪茄混合着柠檬水的味道。
「才不要你动手哩！」小智伸手去推开他，不小心碰到男人别在背心上的识别证，定睛一看：六十九号松尾。
「别生气嘛，你要是去跟店长投诉，我就失业了。」松尾一本正经地挪开毛巾：「擦不掉的，里面都湿透了，得把裤子脱下来烘干才行。」
「呀！」小智只觉得下体一凉，长裤被扯到膝盖。
「你……你无礼！」脑中突然浮现电视上那些猥亵案件。对啊！那种事情就是多发生在偏僻的洗手间或者休息室这样的封闭场所！天！心头陡然一寒，继而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这个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好人的家伙，该不会也是那种人吧？
「啊？还是儿童内裤呢！」松尾恶劣的伸出手，扯开对方身上的白色小熊内裤，朝里看了一眼：「原来里面发育得也不怎么样啊。也难怪会被女朋友甩掉。」
松开手。内裤「啪！」的一声弹了回去，重重打在小智腹上。
「你……你这个低级的混球！」小智咬住下唇，不让眼泪再度涌出来。今天是他的倒楣日吗？就连酒保都能恣意羞辱自己！
「说完了？」松尾掏了掏耳朵，丝毫不在意：「你在学校里一定是好学生来着吧？连骂人都这么不熟练，哟，告诉你，这种性格的男孩可不会受小姐们欢迎！」
「要你管！流氓！混蛋！色的狂！」小智疯一般的朝对方身上打去，憋了一上午的怨气通通爆发出来。
「色的狂？」松尾一把捉住他的手，像吃到苍蝇般的垮下脸来。「拜托，我长这么大从来都不觉得男人会比女人有吸引力，更别说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了。少自以为是了！娘、娘、腔。」
「你才娘娘腔！你全家都是娘娘腔！」小智失控的大叫。这不说还好，一提更是戳到了自己的伤心之。
白天弥生学长笑着告诉他，「乔」已经成为他的恋人，并毫不避讳的说出「那种成熟理智有男人味的对象才是我欣赏的恋人」这种话，字里行间的拒绝不言而喻。
男人味？难道非要像眼前这个家伙一样，强壮成这个样子才称得上有男人味吗？
学长他，一定是知道我办不到才故意那样说的吧……
「喂？喂喂！」松尾一愣。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也收了起来。「不是吧？这样也能哭？」
原本气得通红的小脸慢慢失去血色，眼睛里不断涌出大滴的泪水。这个小鬼又跟起先进来时一样，露出被遗弃的小动物般的可怜表情。
「喂，你不要这样子啦，我可不打算再自掏腰包买牛奶给你喝了。」松尾干笑，态度也慢慢放软了下来。
老实说，刚刚看到这小家伙张牙舞爪的嚣张姿态，还真有种想整他一番的念头。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小鬼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呐，你自己把裤子脱下来去烘干吧。乖，别哭了。听话……」就像母亲哄小孩的姿势，松尾笨拙地搂住小智，揽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
小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一声不吭，任由对方替自己把湿答答的长裤脱下来。
「内裤也湿了哟。你这么包着不舒服吧？要不要也烘干一下？」见他没反应，松尾干脆替他把内裤也脱了下来，反正之前也想着要这么做让这小鬼丢脸来着。h
「我说你啊，不就是失恋吗？男子汉大丈夫，谁没有被甩的时候？女孩子嘛，本来也正是见异思迁的年纪，被甩也是很正常的啊。」把裤子伸到烘干机下。该死……看样子，得吹半个钟头不止。
「不、不是。」小智木然的抬起头：「我喜欢的，不是女生。」
「啊咧？」松尾手一抖，裤子掉在地上。
「怎么？害怕了？我喜欢的是男生。」小智慢慢咧开嘴：「我喜欢男人、我就喜欢男人。」
「谁、谁怕了？」你喜不喜欢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松尾慢吞吞地用脚尖勾起地上的裤子，原本对这孩的好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弄好了没有啊！？」外面有人把门拍得砰砰作响，之前并未反锁的大门被用力推开――「你、你们……」
「店、店长……」松尾瞪大眼睛，看了看地上的衣物，再看了看站在一旁上身穿戴整齐，下身却赤裸一片，神情木然的小智，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那个……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我可以解释的……」
「谢谢，一共是八百一十九元。」从超市里出来，海斗拎着整袋食物兴冲冲的往家走。
「唔。想要凉同意我住进去，首先得收买他的胃口才行！」一边幻想着对方的表情，海斗一边乐不可支的自言自语：「看到本少爷的心意，凉一定会感动到不行吧？如果他致意感谢的话，呃，我就说请用身体来报答我吧！哈哈哈哈……」
可一直到做好的饭菜被反复热了三四回，等待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
庆功酒宴上冗长的交际与恭维，还有那数不清的攀谈……临近夜，凉才抽身离开。
打开手机，因为酒会的缘故而关机的几个小时里，信箱里装满了海斗的留言。
――宝贝，我特意为你做了宵夜哦。开完会快点回来啦！
――亲爱的，你还要多久？我饿了G……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偷吃。等你哦！
――好困啊。凉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已经很晚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大叔！你该不会背着我搞外遇吧？
――喂，老头，你在故意躲我吗？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呜，我受伤了……
――……我回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快点回家听见没有！
――喂，我真的走了啦，你怎么还不回来……
「这家伙……其实压根儿就没从家里走出去吧？」
把所有留言听完，凉握着手机陷入思。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海斗打电话时是怎么一副满脸不甘愿的撒着谎。寒冷的夜里，有人等着自己回家。这样简单的幸福让他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看了看表，已经近午夜了。
「海斗应该已经睡着了吧？」也不知道他家长会不会担心他的夜不归宿……
走下电车，凉有些许的罪恶感。毕竟对方是还没有毕业的高中生，两人年纪相差如此悬殊，这样不配的恋情，真的能持续下去吗？究竟又能坚持多久？
「你终于回来了！」有人从后面将自己一把抱住。
「吓？」凉吃了一惊，侧过脸。「是你？」海斗怎么会出现在地铁站台这里？
「谁让你这么晚不回家啊。」海斗用力箍住，脸贴在凉背上蹭了蹭：「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才躲着我不回去呢。」
「都说了是工作啊。」凉微笑着解释。他摸了摸少年的手背，已经冰凉一片。「冬天穿这么少很容易感冒的。」
「才不会。」海斗骄傲地勾了勾手臂，顺带将凉的手牢牢握住，一语双关的说：「我有多强壮，凉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你啊，就不能说一些正经的话吗？」凉用另一只手推了推海斗额头，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旁边不时有路人经过，羡慕的看着他俩。在他们看来，夜，来接父亲下班的儿子，无论如何也是让人羡慕得不得了吧？
「其实你没必要来车站接我，在家里等不是一样吗？」捂住海斗冰冷的手，凉轻轻呵气。
「谁要你迟迟不回？」海斗想也不想的否决。「我想着在家等也是等，还不如出来等。因为越往前走远一点就越能快一点见到凉啊。」
「……笨蛋。」凉垂下眼帘。握住海斗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凉。」海斗挠了挠他掌心，小声说：「怎么办？这个笨蛋想吻你了，现在。」
「那你还等什么？」凉自顾自的往前走。
「咦？」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海斗吓了一大跳，心情瞬间激动起来。「可、可以吗？」他结结巴巴问道，一边反复观察着凉的表情。
「让你等这么久……也算是一点奖励吧。」凉低头，托起对方下巴，主动落下一吻。
海斗用力抱住他，越发热情的回应着。周围不时有异样的眼神传来，却丝毫影响不了两人拥吻。
「好喜欢……我好喜欢凉。」海斗满足的舔了舔唇瓣，恋恋不舍的移开。
「我知道。」凉微笑的看着他。其实完全不需要说出来的呀，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大事小事，都能从对方身上刻地感受到这种心意。这样热情到让人窒息的爱慕……
「可为什么凉从来不这么对我说呢？」海斗目不转睛地盯着凉：「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我喜欢海斗』这句话，可以吗？」
凉摇摇头，伸手帮海斗整了整皱巴巴的衣领：「这句话，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海斗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想到什么，表情一变：「还是说……凉根本就不喜欢我吗？」
「这个……」凉语结，「喜欢」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是在那些不被理解的日子有人关心自己？是在无数个萧瑟寒风的黑夜里有人等待自己？还是即便沦陷在不洁的Xing爱中也有人抚慰自己？
要说不被海斗的心意所触动是不可能的。那么，所谓的「喜欢」，说的就是这种被感动的心情吗？
凉思索片刻：「嗯。喜欢。」
「真的！？」海斗不敢置信的欢呼：「我、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傻孩子。」凉叹息，主动搂住海斗。他知道，这一夜，必定又是无尽缠绵。
「告白也说过了，床也上过了，住吗？嗯，也算是住到了一起了。那么，接下来应该是什么？」
趁着周末，海斗在商业街漫无目的的乱逛着。
虽然和凉正式接触才只有四天，可之间的关系早已是跳过二垒直接到达三垒。通常情况下，应该做点什么来加彼此感情吧？
「不如买情侣戒指好了！」海斗打了个响指。愉快地掏出钱包。「呃……」他眨了眨眼，这薄薄几张钞票似乎远远不够啊？
「……喂喂，你等等我！」
不远有个男人正大声嚷嚷着什么，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朝海斗的方向拔腿狂奔。
「儿子！」瞟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海斗大吃一惊，连忙截住小智。「怎么？有人欺负你吗？」
「弥、弥生学长？」小智被吓了一大跳。「不、不是啊……他只是――」
「喂！我说，娘娘腔的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转眼间，那男人已走到两人跟前。比海斗还要高出一个头的身型，越发衬托得小智身材娇小。
「你才娘娘腔！」小智脸涨得通红：「色的狂！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
「喂，害我丢掉工作的那个人是你才对吧？连句道歉都不说吗？」松尾气得咬牙切齿。那天店长闯进来后看见下身赤裸的小智，二话不说的就把自己开除，还说什么「很抱歉，请不要在上班时间解决个人问题。」谁在解决个人问题了！？
如果不是这个小鬼先说出那么让人误会的话，自己又怎么会被当成同性恋开除？他狠狠瞪着小智。
「你们两个……」海斗看了看神情各异的两人，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看起来，即使被自己甩了，这个继子的感情也转移得相当快哦？「我说，这位大叔啊――」
「谁是大叔啊？本大爷才二十七！」松尾大为光火地瞪着海斗。
「呃，那……大哥？」海斗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请问，我学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我才没有得罪他哩！」小智站在海斗身后，忿忿不平地叫道。
「也不是说得罪啦。」松尾支支吾吾地解释。其实也并不是要找他麻烦。不过是刚刚在街上看见这孩子，想问问他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谁知他见到自己转身就跑……见到我有那么恐怖吗？松尾越发苦恼的皱起眉，殊不知这个动作让他越发显得邪恶起来。
「喂，你该不会……惹到黑道的人了吧？」海斗转身低声询问小智。
「怎么可能！他大概是想要敲诈我吧？」小智小声的回答。
「……你们这些小鬼！未免想太多了吧？」松尾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我跟黑社会一点关系都没有。敲诈？更加谈不上。我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好一点。」他指着小智：「昨天这家伙在酒吧里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我只是怕你又去其他地方买醉而已。」
「……酒吧？买醉？」海斗扭头：「你行啊？小鬼。」
「是啊，他不是失恋了吗？」松尾见小智一言不发，索性把知道的全抖了出来：「听上去像是被甩了……」
「你给我闭嘴！」小智脸涨得通红。最不堪的秘密全被他揭发，而且还是当着弥生学长的面！
「那个……」海斗尴尬的插嘴：「很抱歉，我不知道昨天那番话对你影响这么大……另外我想……」
「学长你不用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小智蔫蔫地垂下头，转身跑开。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无情的家伙。」松尾不知道哪来的怒气，冲着海斗就是一拳，然后跟着追了上去。
「……喂？喂喂？」这家伙下手还真够重的……
海斗捂着胸口直不起身来，他看着小智远去的背影苦恼不已。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死小孩，人家还没来得及找你借钱G！
「原来就是那个家伙把你甩了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松尾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嚷道。
「都说了不要跟着我！色的狂！」小智回过头，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可你这个样子很像是要去寻短见的人耶！那小子值得你这么难过吗？」
「难不难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也对啊。这关我什么事呢？松尾愣愣地反问自己。对方明明就是让自己失业的罪魁祸首，为什么自己还会不由自主的担心他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被那种张牙舞爪的样子吸引吧？就像被遗弃的猫咪，明明就想要人来疼爱，却总是要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拒绝姿态……啊，说起来他们还真的像得不得了！
「呐。我说，因为你我才失业，所以在我重新找到工作之前，你可要承担全部责任哦！」松尾摸着下巴，不由分说的勾住小智肩膀。
「开、开什么玩笑？谁要对你负责啊！」肩膀上陡然一沉，小智被压得动弹不得。
「……据悉，昨晚兰登图书出版社在福冈凯悦酒店举办庆功宴，这是否象征着未来出版市场的再度升温……」一旁商店里的大荧幕上恰好播出这样一条新闻。
「爸爸！？」小智惊呼。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镜头中那一闪而过的正是父亲的身影。
「是凉！」街的另一侧，海斗也正好仰起头凝视着萤幕。那上面，凉正微笑着与来宾洽谈，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迷人风度。
「喂，你父亲很英俊啊。」连站在一旁的松尾看到萤幕也忍不住开口称赞。
「当然了，我父亲一直很优秀！」小智骄傲地扬起头。尽管介意父亲插手自己的生活，可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把父亲当成偶像来崇拜。想起之前曾那样无礼地批评过父亲，他有些内疚。「嗯……改天一定要找个机会跟父亲致歉才行！」
「这个是……」枕头下躺着的，是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经历完一场火热的Xing爱，海斗便借口冲澡躲进浴室迟迟不肯出来，身上沾染了情欲的味道并不怎么舒服。凉坐起身，却不经意发觉这样的礼物。包装盒上的标签还未摘除，里面装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咖啡色围巾。
「是要……送给我的吗？」凉看了浴室的方向，浮起一抹笑容。平时那么大剌剌、敢说敢做的男孩，这种时候怎么却害羞起来了？
「啊，被你发现了？」好不容易从浴室里走出来，海斗扭捏地爬上床。「本想着买情侣戒指来着……不过……」海斗偷偷瞄了一眼凉：「后来钱不够，所以……」
「我喜欢。」看出海斗的不安，凉拆开包装袋，把围巾系在自己脖子上，微笑着说：「真的，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你。」即便只是一条围巾，对方的这份心意也暖暖地涌上心头。
「啊？真的吗？」海斗不由分说的把另一条也围在脖子上：「虽然现在带着有点傻，但一想到能跟凉带着同样的东西，就觉得好幸福啊。」
「你啊。」凉叹了口气，主动埋下身。
「哇呀？」下身突然被含住，海斗反射性地叫出声来。
「凉你――你干嘛啦？……不要……不要做这个啦，好脏的……」海斗不好意思地埋下头，暗自庆幸刚才有仔细沐浴过。
「怎么会？」凉在顶端印下一吻：「这种事情，海斗不是经常对我这么做吗？」
被开发过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即使已经射过两回，在见到恋人再度充血的性器后，再爆发了食髓知味的欲念。凉主动俯下身，背对海斗，发出无声的邀请。
「你的身体还受得住吗？」扶住凉的腰，海斗的手指在穴口游移。犹豫不决地问。
「可不要小看成年人哟。」凉低声轻笑，瞬间瓦解海斗所剩无几的自制力。无止尽的律动中，两条围巾也同样交缠在一起，如主人般紧密相连。
「早。」睁开眼，依旧是在对方炙热的早安吻中苏醒。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最近我要出差，这一周都不在家。」凉歉意的起身，从衣柜拿出衣物。
「出差？什么时候动身？」海斗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今天。」凉顿了顿，主动在海斗额上落下一吻。「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那我不是一周都见不到你了？」海斗立刻清醒过来。难道七天都要跟左手相伴？
「没错。」收拾完毕，凉系上那条围巾：「那么，电话联系吧。」
「呃。好……吧。」不情愿的目送凉出门。海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呀！围巾！貌似昨晚……不小心……把两条围巾都弄脏了的说。几天接触下来，感觉上有轻微洁癖的凉，竟然把它围在脖子上？是没注意吗？还是……
「呵呵，」海斗抱着被子不住傻笑：「凉该不会打算在出差时好好回忆我的味道吧？」
第七章
事实上，凉根本无暇注意围巾的清洁程度。为了下月八号办的交流峰会，要奔赴各地统计调研资料数据，忙得焦头烂额，就连给海斗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抱歉！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无法回应，请稍后再拨，谢谢！抱歉……」
「怎么搞的？又无人接听？」海斗心神不宁地看着手机萤幕。
「都已经四天了，他该不会真的背着我外遇了吧？」一想到自己恋人有可能在别人身下达到高潮的样子，海斗越发不安起来。
好在第三天夜，凉来电话了。「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一直没时间跟你联系。」
「再忙也不可能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啊？」海斗躺在自己床上口气不佳的抱怨。他已经搬回自己家中，没有凉在的公寓冷清无比，睹物思人只会让自己的不安越发严重。
「哪里有人是这样交往的嘛！」
「……很抱歉。」电话那头，凉沉默了片刻。
的确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啊。各地经销商传真过来的订货单需要过目，发行部门提货的数据需要核对，还有刚刚才传真过来的会议提案需要签字……所有流程紧凑得犹如齿轮，每一环都掐得分秒不差，没有一丝可以浪费的时间。更何况，接通电话只是几秒的事情，可如果要聊起来……一个三十七岁的中年男人跟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有什么话题可以聊？
「凉，我想你了。」海斗收起不悦的口气，闷闷不乐地说。
「我知道……嗯……我也是。」凉苦笑。那边，海斗大概又摆出那张欲求不满的表情了吧？每在想尝试新奇样遭到拒绝后，总是会拿出这样的腔调企图软化自己。
「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吗？还在工作。有些资料还没看完。」凉打了个呵欠，点了点手上的文件，还剩最后几张。「你呢？」
「我……我在床上。」海斗迟疑了几秒，声音有些变调：「我在……我也在工作。」
电话那头传来的异样喘息让凉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你在……自渎？」
「打手枪就打手枪，干嘛说得那么文雅？谁教我听见凉的声音就忍不住了？」见被揭穿，海斗也就无所顾忌起来。他喜孜孜地握住话筒：「凉，我们来做吧？」
「……什、什么？」
「凉现在一定也很难受了吧？想要我抱你吗？」
从来都没发觉过，海斗的声音如此具有蛊惑力。因为这句话，而迅速燃烧的身体让凉产生微弱的羞耻感。似乎又回到第一见面，那个时候电车上的邪佞少年，轻而易举地掌握着自己的秘密以及……情欲。
凉捂住嘴，却不由自主地点头。身体早已离开了书桌，慢慢朝卧室走去。
「我已经按捺不住了――」那边毫不掩盖的喘息声让他颤抖不已。「凉准备好了吗？」
「不、不行――」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体验，凉一头埋进柔软的被子，羞愧地拒绝。
「不行？凉不想要？」海斗压低声音，「可是我想……凉，我进去了……」
「……啊？」反射性的，随着那句话凉全身一紧。似乎感受到海斗一点一点挤入体内。
「好紧！」电话那头，海斗不失时机地感慨，口中的言语越发过分起来：「不管进入多少，凉这里，依旧紧得不可思议啊！」
「……我记得凉的乳头很敏感……对了，还有耳垂……转过来吧，让我亲亲你……」
凉依言翻过身，手也不自觉朝下身探去。跟随着对方的频率，而抚慰自己的器官。
寂静的午夜，两人隔着电话传递着彼此的欲望……
如果说第一是半强迫的顺从，那么接下来的几晚，凉开始适应这样的交流。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制止这种奇怪的行为。出差已是第六天，可行程安排，还有一小半的工作没有完结。每晚通过电话后，凉的心情都微妙无比。
虽说拥有一个温柔得不可理喻的恋人，可是……除了电话Zuo爱并没有其他任何交流的话题，似乎……就像，只是为满足他青春期的冲动一般……
――不、不会，我在想什么呢？怎么会……
凉摇摇头，把手上的卷宗推到一边。
「什么？还要再晚四天回来？」
海斗不悦地握住电话：「不是说一周就可以了吗？你知道我这七天是怎么过的吗？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很抱歉，但这是我的工作，所以也请你理解。」凉揉着太阳穴。各部门反复的会议已经让他的神经绷得太紧，那种不安的情绪，在听到海斗的抱怨后再度涌上脑海。
想我？……只是因为想要Zuo爱吧？这么想着，连口气也微微变得生硬许多：「如果你觉得寂寞的话，你晚上随时都可以给我电话啊。」
「……这并不光是寂不寂寞的问题！」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海斗愤然起身，关上房门，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都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凉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每都是我打给你，而且也只是电话Zuo爱――这算什么？我并没有那么饥渴！」
「……」凉沉默不语。真的是这样的吗？我们之间除了聊性，也从没说过别的话题吧！？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海斗放低声音，示弱的说：「我只是……想听听凉的声音啊！我想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以前跟踪的那段日子就发现他属于典型的工作狂人，忙起来就顾不上休息，凌晨两三点房间的灯还开着……
「至于Zuo爱，我……凉为什么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呢？因为喜欢凉，听到你的声音就会有冲动……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不在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海斗盖住脸，双眼紧闭。似乎，从来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付出，一连七天，放任年轻的恋人不闻不问，他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交往状况吗？
「凉在那边，有想过我吗？你就不担心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出什么状况？我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有外遇？」
「这个？」声音突然干涩无力，凉握住话筒出神，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我害怕凉厌倦我，我害怕凉会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我害怕凉回来以后突然说要分手……一想到凉会跟其他人在一起，在其他人怀里入睡，我就苦恼得不得了――在凉看来，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吧？」终于忍不住曝露出自己慌乱的情绪，海斗断断续续的说着：「可是！凉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吗？凉就从没有这样担心过我吗？这个身体被别人亲吻，这个地方，要进入其他人那里……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介意吗？」
「你不要说了！」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凉急急打断他的话。
分手？海斗那么年轻……即使还没分手也会有大把的孩子扑进他的怀里，他也会像对自己这样温柔的对待他们吗？海斗去拥抱别人的画面――不！不敢想像，不能去想像！
「嗯？凉就那么不在乎我吗？」误会了对方的意思，海斗一愣，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原来，自己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可即使不被重视也好，我也喜欢凉，喜欢得要命……」
「你……在哭吗？」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凉一惊。
「没、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海斗迅速抹干眼泪，连声否认，可轻微的哽咽声还是出卖了自己。
「我还真是差劲啊。」凉叹息。原来，海斗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抱歉，让你难过了。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的……相反的是，我很怕海斗会在哪一天对我说出分手两个字。要知道，像我这样的老男人――」
「凉哪里老了？」海斗想都不想的堵住他的话，「而且变心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做的！我只喜欢凉也只想跟凉在一起。」
「你啊。」对方脱口而出的心里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管用。凉打开记事薄：「好吧，我查了一下，这边的工作最快三天可以完结，请再耐心等一等，好吗？」
「嗯，好。」海斗点头，然后破涕为笑：「那凉这几天会给我电话吗？」
「会的。」凉保证。
此后也因为这的事件，两人在电话中也慢慢谈论了一些别的话题。
「……后来她说那能给我一个吻作为补偿吗？我就勉为其难的亲了一下啦……喂？喂喂！凉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刚刚是骗你的啦，我怎么可能去亲别人嘛！喂喂，你别挂电话啊我……搞什么啊？」海斗合上手机，迷惑不解地嘀咕：「明明是凉说想听我在学校里的事情嘛……呀！该不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再度打过去。
「还有什么事？」电话那头是生硬的询问声。
「凉你刚刚是在吃醋吗？哈，既然担心我的话就直接说嘛，何必这么不好意思呢？是不是……喂？喂喂？可恶！居然又挂我电话！」海斗怒不可遏地回拨，一接通便对着手机大吼：「老头，你再不回来，我真红杏出墙啦！」
「不好意思，我要出门了。」凉轻描淡写错开话题：「听说这边的酒吧很不错，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什么？你居然敢比我先出轨？」海斗震惊了：「我、我……我也要去堕落！」
「没关系。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工作可能还会再拖延几天。」
「呜。我错了。」海斗垂头丧气的看着裤裆：「凉你别这样，你快点回来吧，我没有你不行的。」
「到时候再说。」凉微笑着挂断电话，原本疲惫的心情也因为这通电话而重新恢复精神。又重新拿起一叠卷宗。
嗯。这几天一定要把手头工作赶快完成才行！
三天后，凉依约归来。可走进公寓，首先见到的却是小智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爸爸。」见凉回来，小智紧张地站起来：「我……我是来给您道歉的，我……」
「外面很冷，进来说吧。」凉掏出钥匙，把小智领进屋内。
出差十天，房间却依然保持整洁，很明显能看出有人进来打扫的痕迹。对了！能进得了公寓的，只有海斗一个人。凉看了看表，才下午一点半。还好，昨晚海斗在电话中提过今天得陪母亲去郊外扫墓，应该不会撞上才对。
「小智想跟我说什么？」坐到儿子身边，握住他的手：「之前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虽然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又担心你会出什么事。今天看到你来找我，我很高兴，真的。」
「我……没有生气啦。」小智揪着衣角：「上对爸爸说出那种过分的话，我一直很内疚。而且像我这个样子又没本事脾气又不好的人，被学长讨厌也是应该的……」
「被学长讨厌？」凉皱眉：「海斗和你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吗？」
「呃？爸爸怎么知道弥生学长的名字呀？」小智纳闷地抬起头。
「那个是因为……」凉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其实当时三方会谈的时候，老师是有介绍过对方学生的名字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坦然的说出这句话。
――如果小智知道了……如果他看到自己跟海斗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
「哦，对哦，当时猿渡老师有介绍来着，我真是的。」小智自己反应过来，苦恼的扳着手指：「喜欢男人这种事，我、我……我不知道身边还有谁也像我这样有这么多苦恼，爸爸……」他扑进凉怀里：「这种感觉好奇怪，我已经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帮我了。」
「别难过。」凉轻轻摩挲着儿子的脊背：「爸爸在这，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说。」
「爸爸，我被弥生学长拒绝了。」小智闷闷地说，「为什么他就不能喜欢我呢？他明明就喜欢男人的呀。」
「这个……」凉斟酌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说他虽然喜欢男人，可是已经跟乔确定交往，他喜欢的也只会是那种成熟理智有男人味的人。」
「乔？」凉一愣。
「嗯，据说是那个人的代号。因为经常穿GiorgoArmani(乔治?阿曼尼）的牌子，弥生学长就那么称呼他了。」
「这样吗？」凉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好在小智趴在他腿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学长好像很喜欢那个人，」小智继续说道：「之前就有在学校天台上看见他一边念着乔的名字一边……那个……」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地一带而过：「爸爸，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即使被弥生学长那么冷淡的拒绝了，还是忘不了他……」
「他究竟是怎么拒绝你的？」凉脸颊发烫，急急忙忙地追问。海斗那孩子……该不会乱来吧！
「他说――」
「咯哒。」门外突然响起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房门被推开，熟悉的声音飘过来：「凉，我回来了！」
「弥生学长？」小智不解地坐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呃，那个……」这才注意到房间内多出一个身影，海斗刚刚扬起的笑脸尴尬的停留在表面，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跟爸爸……认识吗？」小智犹豫着问出心底的疑惑。
不，不光……只是认识的程度吧？背后父亲突然僵硬的身体，还有弥生学长古怪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情正昭然若揭的等待着自己点破。
「学长为什么会有进来的钥匙？」小智缓扭过头。「你们……只是单纯的合租公寓关系吧？对不对？」
「对。」已经挂不住的笑容，还有只要一眨就会掉落的泪滴让凉不由自主地点头。「我们只是……」
「才不是，我们是恋人。」海斗把肩上的背包朝地上一扔，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凉的肩膀：「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乔』。」
「不！不是！」凉用力拨开海斗的手，却为时以晚。
「……『乔』？」小智慢慢眨了眨眼。「爸爸……就是『乔』？」是啊，怎么从来没留意过自己父亲的西装呢？还有那个时候，见面会上他们那一瞬间的表情！原来……「你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不，小智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看着小智脸色瞬间苍白，凉艰难的伸出手：「其实我……」
要怎么解释？那一晚抛下儿子跟着海斗走掉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啊！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成为罪人了，不是吗？
「你说呀！你说呀！」问题迟迟得不到答案，小智紧紧盯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被愚弄的怒火一经点燃便不可收拾。「原来……爸爸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说什么『男人不可以在一起』……可是你现在，不照样过得好好的吗？」怒火到顶点的时候，连思维也变得敏捷起来：「学长拒绝我这件事，从头到尾您都是知情的吧？爸爸您就一直这么躲在背后嘲笑我吗？」
「啪！」过分的指责在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后，戛然而止。
「学长你！」小智不敢置信捂住脸：「你……打我？」
被暗恋对象毫不客气的掌掴，那原本就濒临爆发的怒气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好、很好……」
平日里敬重的父亲就那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自己爱慕过的学长俨然一副正义者的模样――多么荒诞而奇妙的闹剧！
那我这算什么？跳梁小丑？还是八点档电视剧里企图破坏主角生活的第三者？
「呵呵……」他的看着那个人，像是要把他的影像刻进脑中。
「虽然不明白学长喜欢你哪一点，不过，从今天起，我长谷川智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烟头前一截长长的白灰，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地跌落，直到烧到指尖，凉这才惊醒过来。
「小智……」一直到小智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外，凉这才双手压住太阳穴，低低的叫出声来。
「你不去追他吗？」海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恋人此刻阴郁的表情反而让他不敢上前安慰。
「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个时候回来――刚刚还打了他，我……」
「不，跟你没关系。」凉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
这件事并不是海斗今天不出现就可以逃避得了的。如果不是那个时候自己接受对方的心意，事情就根本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一幕。
「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他低低地咳了一记，把快要变调的语尾盖去：「海斗，你能过来一下吗？」
「呃？哦。」似乎诧异于凉前后不搭的话语，反应了好几秒，海斗才慢半拍的走过去。「怎么了――啊？」还来不及说完的他，便被凉一把抱住，力度之大，似乎快要陷入对方的身体。
「凉……」从脊背上传来的紧箍感并不好受，海斗低低的叫着，双手却自动环上恋人的脖颈，朝他靠得更加紧密起来。
「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这样……我……」
以前并没有经历这种事情的经验，海斗手足无措的靠在凉肩膀上，反复的道歉。被紧紧搂住的他，没有机会见到凉眼底那隐约的水光。
「跟你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凉置若罔闻地重复着。
「你别这样啊，」海斗像迷途的小兽般在凉耳边悲鸣：「我好难受……凉，你说话好不好？……你跟我说话啊……」
凉的视线落到地上海斗扔下的书包，蓝色的包面上还用棉线绣着「三年G班，弥生海斗」几个小字。
于是他无声的笑了起来。该结束了吧？该结束了！
「抱我。」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凉在海斗耳边低语。
「呃……」从未有见过凉如此强势的时候，被推倒在地板上，海斗任由对方粗鲁地剥掉身上的衣物。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上方，凉的表情虽然看不清楚，不过……这一举动却和记忆中的片段相重叠――
「凉也要离开我了吗？」海斗抬起手，挡住眼睛，手却用力握了起来。为什么又是这样！「这样热情的举动，是打算跟我做最后的告别吧？」
「嗯？」原本抚摸对方的双手停了下来，连带身体也僵硬了许多。好可怕的洞察力！
「怎么会呢？」凉俯下身，把头埋进海斗双腿之间，盖住自己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耻辱？」海斗吸了口气，推开他：「还是说，凉太不会掩饰自己了？」
因为小智那番话，而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的凉，在他心中，自己就这么的没有份量吗？
被看穿了吗？凉在心底苦笑，面上却越发阴郁起来。
「没有话说吗？」海斗慢慢坐起身，直直的看着凉：「这么轻易就想放弃我……凉，就这么不在乎我？」
被如此清澈的眼神注视着，凉别过脸，一言不发的垂下眼帘。
「其实……凉压根儿就没喜欢过我吧？」海斗的声音陆陆续地传了过来。「从不关心我的事情，对我的生活，也完全没有想了解的意思――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没兴趣吧？」
「没错。」凉扭过头，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
这不正是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吗？只不过……为什么从对方口中先说出来，自己的心脏却那么的难受？
「你还是个孩子，不过是暂时迷恋上我了而已。没准哪一天就后悔了――可我不同，我有自己的家庭，事业……」凉用力握住拳，不让情绪外泄：「刚才小智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是我儿子，而你――」
「我不过是你的性伴侣？」海斗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他红着眼睛：「难道你所要的，只有我的身体吗？」
凉定定的看着他：「对！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所剩无几的希望被这几个字击得粉碎。「就是这样！」海斗低低的重复：「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拿着我爽完了然后一脚踢开，回去做你的好父亲、好部长？等安抚完儿子再去找另外的男人？」
「这……不关你的事吧？」凉抬起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必要做到那一步了。」他站起身：「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儿子，所以――请离开吧。」
「离开？」海斗古怪的重复了一遍：「你那淫荡的身体能离开我吗？……每都不知羞耻的张开腿欢迎我的到来――我离开了，你怎么解决？到街上去找男人吗？还是在电车上再去勾引其他男人？」他站起来，从后面制住凉，一把把他压倒沙发上：「这个被我开发出来的身体有什么资格去接纳别人！」
没有前戏、更没有润滑，甚至连衣物都不需要解除。抽掉皮带，拉下碍事的西裤，充血的器官就这么直直的插入，从背后进入就如同野兽一般的交媾。
周而复始，机械般重复着活塞运动。
第八章
其实……不是这样的……
凉一言不发的将头埋进沙发里。背后恋人凶猛的动作让他的思维要缓慢了许多，刚刚发生的种种也如慢镜头般在眼前回放。
应该说是报应吗？不、是罪孽才对吧！
一开始选择接受海斗的告白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场面，不过是自己一直不愿去面对而已。小智的出现，也只是让这个冲突提前浮出水面。
多年来形成的职业嗅觉让他下意识地预见结果：如果小智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如果被学校发现海斗跟男人有染的关系――那么这个孩子会被我毁掉的！
凉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身后少年的面容。
还是第一看到海斗这般伤恸的表情。原来漂亮得夺目的脸庞苍白一片，连闪闪发光的双眸都变得茫然，就像是陌生人般，机械的重复着肉体撞击。
从头到尾没有交流的Zuo爱，被用力抽插的地方理所当然的受到创伤，没有开发过的甬道也始终抗拒着外来的侵入。
就这么进来，其实……也并非就能获得那么多快感啊……
注意到凉的目光，海斗犹豫着俯下身，却在即将靠近的一刹那，断然移开嘴唇。
他现在，连一个亲吻都吝啬给予了吗？凉垂下眼帘。心头却浮上几个字：作茧自缚。
一场强迫式的性茭终于在海斗She精后结束。海斗没有急着抽出来，他倒在凉背上，终于伸出手抱住凉的腰。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即使你要的只是我的身体……即使那样也好，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近乎悲微的乞求就这么隔着脊背，从身后少年口中顷泄而出，直直插入心脏。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冰冷的液体落在脸上，很奇妙。
其实……这并非是第一让对方为自己哭泣。被泪水滑过的部分，有如火烧一般，灼热地疼痛起来。凉试着挪动身体，企图摆脱这屈辱的姿势。
海斗却误会成他想逃离自己，他用力抱住凉。「你就这么……这么讨厌我……吗？连一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啊。
慢慢抽离出去的部分，让凉原本饱涨的后穴顿时空虚起来。不过，比那更空虚的，却是心脏――那怅然所失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离开了自己，就再也找不回来一样。他就这么可笑地半趴在沙发上，侧过脸，看着海斗慢吞吞的捡起衣物，麻木的穿戴起来。
「你……」你还好吧？凉开口，许久没有出声的嗓音变得艰涩无比。算了，还有什么询问的必要呢？让他变成这样的人，不就是自己吗？就这样吧！从明天起，不再见面，也不需要再联络，就这么断了吧！
他慢慢的扶住沙发，慢慢站起来，被侵犯的地方湿答答的流出不洁的Jing液。凉拉开领带，脱下外套，朝浴室走去。
一定是洗发精不慎入眼的缘故。
凉眯起眼。莲蓬头的热水不断冲在脸上，把因为刺激而涌出的泪水也顺势带走。
他摸索着在层架上找寻沐浴用品。出差前跟海斗一起去超市购物过，因为年轻恋人的请求而买回一堆种类多的沐浴球和沐浴乳摆在层架上还没来得及拆封。
「这样，我就可以跟凉有一样的味道了呢！」那个时候海斗的笑脸还历历在目。凉叹了口气，从那堆俏的瓶瓶罐罐移开，伸向角落里的香皂。
摘下眼镜后，原本就视力微弱的眼神在雾气迷蒙的空间里，越发举步维艰起来。
草草冲掉头发上的泡沫，香皂却不小心从手中跌落在地，凉弯腰，刚刚好一脚踏上――
「小心！」即将跌倒的时候，是海斗从后面一把扶住自己，免去一场滑稽的闹剧。
「多谢。」凉不动声色的挣脱开来。已近不惑之年的身体没有什么可看的余地，欢爱过多早也没有了羞耻的感觉。他背对着海斗，依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莲蓬头的水柱就这么溅到海斗身上。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抱过许多遍的身体不觉黯然失色。
一时间，两人并没有说话，可空气里的尴尬气氛却越发黏稠起来。
「刚刚……对不起。」海斗低低地说着：「我不该……那样强迫你――」
「没关系。」凉没有回头，只是原本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还用这种温柔的口气？这明明……就不是你的错啊……
「其实，被人甩掉也不是第一了。」后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不过，这一却特别的难受。」海斗按住胸口，垂下眼帘：「这段时间承蒙凉的照顾，我，也想给凉留下最好的回忆……」
「那是什么意思？」凉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屏气凝神的听着身后的动静。
唏唏嗦嗦的，似乎是衣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是少年赤裸的身体从后面环抱上来。
「……最好的回忆？」凉低下头。是……最后的Xing爱吧？
即使身体并不是适合再被进入，凉依旧默许了对方的举动。
最后一了。再也不会有人这样温柔的爱抚自己的身体……再也不会有人在午夜的地铁站下等着自己回家……
闭上眼，仔细感觉那熟悉的亲吻，从耳垂，到肩胛骨，再一路滑落。被开发过的身体诚实的做出反应。
「凉以后要记得按时休息。」双手在腰际盘旋，海斗低低的嘱咐。
「嗯。」
「吃饭要注意营养，不能总是吃微波食品。」半勃起的器官被无微不至的照顾，海斗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嗯……」
「还有下班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凉靠在海斗身上，已经完全听不见后面说什么了。
耳边有什么巨大的声音在轰隆作响。
仔细分辨，才发现，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最后一了。」海斗慢慢的转过凉的身体，无比悲凉的笑了起来：「我想让凉记住我。」
严格来说，单人浴室并不是Zuo爱的最佳场所。没有浴缸，空间也狭窄得可怜，更何况……
「进来吧。」海斗主动面对着墙壁，朝凉俯下腰。
「嗯？」被爱抚过的性器已经雄纠纠地站了起来，凉手足无措地看着海斗。进……去？难道他所指的「回忆」……是这样？
「不，海斗你不必这么做。」凉皱眉。
「凉不要吗？」见他拒绝，海斗急急地转过身，学着平日里凉的动作，半咬住下唇神情诱惑的看着他，眼睛却透着强烈的焦急不安。
「凉就一点都不想要我？我……这么没吸引力吗？」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吻上去的冲动。凉别过脸：「我不想做。」
「可是我想，」海斗紧紧的缠上来，扶住凉的脸，喃喃地重复：「最后一……最后一都不行吗？凉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熟悉而霸道的亲吻，因为少年绝望的心态而变得异常的凶猛。
不知不觉的，自己的手已经环住对方肩膀。凉闭上眼。最后一了啊。
「不要在这里。」他终于妥协的让步。最后一的记忆不应该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他抱着海斗，朝卧室走去。
两人就这么湿漉漉的倒在床上。谁也没有时间去介意这些。
只是交缠着，灼热，却又痛苦地拥吻。
在海斗的坚持下，凉进入了对方的身体。位置转换后，并不觉得有多欢娱。麻木的重复着抽插动作，凉看着海斗苍白的表情，慢慢放缓了速度。
「啊……啊哈……快一点，再快一点……」海斗的双腿主动缠住他腰际，口中发出撩人的喘息。
――其实……没有必要假装高潮的……
凉犹豫了一下，不忍揭破这一层内幕。以自己拙劣的技术，受方哪有那般享受可言？
草草发泄完，凉就着这个姿势，抱住海斗。
「凉舒服了吗？」海斗缓缓眨了眨眼，试探着摸上他的脸庞：「以后，我是说如果，以后……我可不可以来找凉做这种事情？」
「……」
「我保证，不会妨碍到你。我……我做完就走，」见凉没回答，海斗急了：「我，我只来Zuo爱，没别的意思。」
「够了！」多年来引以为傲的理智终于在听见这句话后崩溃。凉用力抱住他：「不要这样……不要再说了！」
「连这样……也不行？」海斗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一旦没有利用价值，那就意味着――永远不可能再有交集、永远不会再联系了吗？
「我……连泄欲的道具都当不了吗？」
「怎么会！」凉堵住他的嘴，低低的叹息着：「你这样……要我怎么舍得放手？」
尽管声音很轻，但耳朵敏感的捕捉到这句话。海斗仰起脸：「那为什么还要放手？凉为什么非要抛弃我不可？」精疲力竭的时候，头脑却反而空明起来。「凉不是这样的……我所认识的凉，从来都不是这种自私的人！」他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凉你在逃避什么？」
「……没有。」凉摇头。
不需要说出来，不需要让他知道，他……只是个孩子。一旦事情传开，舆论的传播还有旁人厌恶的眼光，这种种压力要一个孩子来承受，实在太过残酷。
「告诉我啊！说给我听啊――」海斗翻过身，趴在凉胸口，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凉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为什么有事情不能跟我商量？让我跟你一起分担呀！」
「你还小……」凉苦笑着揉了揉那头金发：「很多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海斗一把捉住那只手，在唇边慎重一吻：「凉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恋人，是以后会强壮到能保护凉的男人。」
「……我知道。」心头涌过一股暖流，凉定定的看着海斗：「我一直都知道。」
还要奢求什么幸福？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啊。
对方无条件的信任，还有，满满的不可思议的爱――是的，爱。他爱我。因为认知到这一点而感觉幸福无比。
凉揽住海斗的头，温柔的吻了上去。是有着同等心意的吻。
因为在乎，所以，即使舆论将对他多少不利，在我能控制的范围里，我要保护他。
「我不会放手，再也不会放手了。」凉在心底默念。
即使不被小智理解也好，要断绝父子关系也好，我不会让舆论伤害到你的，永远不会。
「凉……」好不容易结束这个吻，因为赤裸太久的缘故，让海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又站起来了呢，还想要我吗？」
「你就这么想在下面吗？」凉哭笑不得的握住对方同样站起来的器官，熟练地爱抚着。
「因为这样的话，凉就不会赶我走了啊！」直到说出来才发现失言的海斗，后知后觉的捂住嘴，然后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看漫画和电影里，都是这样的嘛。只要攻君主动让受君……的话，多半就能挽回局面的嘛。」
「小滑头。」凉轻笑了一声，手上却加快了动作。
短短几个小时，过于频的Xing爱再加上悲喜交加的心情，终于让海斗在射完精后，精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起身穿好衣服，看着海斗的睡容，凉俯身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说，娘娘腔，你该不会是想打我的主意吧？」松尾倒了杯牛奶递到小智面前，顺势在另一边的空位上坐下。
或许世界上就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巧合。刚换了新的地方工作，却在上班第一天看见那个害自己失业的小鬼……这，应该算是缘分吗？不，是孽缘才对吧！
「都说了不许这么叫我！色的狂！」小智胡乱地摸了把脸，气愤地朝他大吼。
从公寓冲出来后，思绪混乱的乱逛，却没想到随便走进一家咖啡馆里也能撞上熟悉的身影。他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
「怎么搞的？每见你都在哭。」松尾看着那张脸有些不忍，从制服里掏出手帕递到小智面前：「喏，用这个擦擦吧。」
「谢谢啊。」不情不愿地道完谢，小智拿起手帕用力按了按鼻子，压根儿没注意松尾瞬间垮下来的表情。
「你……算了。」松尾欲言又止。他苦着脸开导自己，谁让我是长辈呢？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干坐着，一直到手机音乐响起。
「喂。」松尾在他眼前大力挥了挥手：「你手机一直在响哦？」
「嗯？」小智看了一眼萤幕上的号码，视若无睹地继续扭过头。
「连爸爸的电话都不接？」松尾眼尖的瞟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也太没礼貌了吧？」
「你懂什么？」小智声音陡然拨高：「那样的人，不配做我的父亲！」
看来是和家长吵架了？松尾咋舌。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他摸了摸鼻子：「好，我不懂！我懒得管你。」
铃声还在持续不断的响着。小智心烦意乱的挂断，不一会儿，音乐依旧响起来。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一直到他再度挂断为止。
这么反复了几，小智终于不耐烦的接通电话：「喂！」
「能坐下来聊一聊吗？」凉依旧是平时温文尔雅的口吻。
「不能！」小智生硬的拒绝。原本盛怒的情绪在听见父亲的声音后越发委屈起来，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你……你还想跟我说什么？想跟我炫耀什么？」
「天！哪有这么说话的儿子哟？」松尾在一旁自言自语的嘀咕，偷听得津津有味。
「很抱歉，但是有件事我想跟你认真的谈一谈。」似乎听到电话那头其他人的声音，凉一愣：「嗯？小智，你旁边有人吗？」
「有有有。」松尾一把抢过手机：「您好，您是他父亲吧？我们在XX大道的XXX咖啡馆，请过来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喂！你干什么？」小智大怒，站起来想抢过手机，却无奈比松尾矮上一个头不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挂上电话，跳脚不已。
「混蛋！你干嘛叫他过来！？」
「嗤。你要是我儿子，我早一个巴掌拍过去了。哪有你这么不懂事的小鬼？」松尾瞟了他一眼，把手机扔回桌上：「你上不是说你父亲很优秀的吗？怎么会这么讨厌他？」
「这关你什么事！」小智气得满脸通红，猛然又想起刚被他占了便宜：「谁是你儿子了？无耻！」
「我哪点不好了？」松尾笑眯眯的摸了摸他脑袋：「别忘了，我还给你换过内裤哟！」
「你！」小智又急又气，抓住头上那只胳膊一口咬下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馆内。松尾抬起手臂，欲哭无泪的看着那两排细碎的牙印：「娘娘腔，你属狼的啊你――」
打打闹闹间，凉已推门而入。松尾的提示让他很容易的找到这家咖啡馆。
「小智。」进门第一眼就见到那张跟自己相仿的脸。
「哼。」明明看见父亲朝自己走过来，小智却冷哼一声别开脸，倒是松尾无比热情的跟凉打招呼。「您就是他父亲呀？果然真人比电视上还要英俊！」
「你是？」凉打量着这个强壮的男人，他看起来似乎跟自己儿子关系很亲密？
「有什么话快说吧。」似乎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小智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的咖啡杯：「如果只是道歉的话，我是不会接受的。」
「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那些。」凉看着松尾，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能让我跟儿子单独谈一会吗？」
「噢噢，那个自然。」松尾连连点头，慢吞吞地走回吧台。时不时朝他们这边的方向扫上几眼。
「我想跟你谈谈海斗的事情。」
双手交叠，凉看着对面一听见那个名字立刻神情痛苦的儿子低声道歉：「这件事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答应他的话……」
「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秘密我一句都不想听！」原本就没有平息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小智失态的站起身。
一时间，咖啡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看着这对古怪的父子。
「我并不是为了弥生学长甩掉我而生气――让我感到气愤的是您啊！您怎么能、怎么能……」小智红着眼，眼神愤怒地看着凉。平日尊敬的父亲，堂堂出版社的部长，竟然跟一个没毕业的高中生恋爱。这简直就是……疯了，疯了！
「就算您喜欢男人，也没必要向学长下手吧？他只比我大三岁啊！」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如果你觉得难堪的话，不认我也没有关系的，」凉顿了顿，眉间闪过一丝阴郁。「不过，我想请你保住这个秘密。对，正如你所说，海斗他……只是个孩子，如果这件事情公布以后，对他的未来、以及这一生，都会留下污点。」
「……『保住这个秘密』？如果一开始不是你们……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小智重重坐回位置，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说出去？」
「对不起。」凉垂下眼帘。以现在尴尬的身分来拜托这件事情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是我多心了，抱歉。」
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两人就这么低着头，各自想着心事。过了许久，小智才艰难地开口：「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是。」
「你就这么喜欢弥生学长？即使断绝关系也好，也要保住他的名誉不让我宣扬出去？」
「……是。」凉沉默了一会，又补充说道：「虽然说以现在的身分来跟你谈论这些很奇怪，但是，海斗对于我，是非同寻常的重要，我不希望他因我而受到伤害。」
见小智眼睛隐隐有些发红，他礼貌地收口，换了个话题。「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立场劝戒你什么了。之前反对你跟我一样走上这条路，是因为你还看不到未来会有多么辛苦。没有人会理解更不用说支持，像我们这样的人，原本就要比普通人更难获得幸福――」
「我不需要别人理解。未来该如何走下来，我不需要支持。」小智偏头思索了一会，低声打断他：「那，您现在觉得幸福吗？」
「咦？幸福？」似乎惊讶于小智突然缓和下来的态度，凉诧异地抬起头。
「您跟弥生学长在一起，就得到幸福了吗？」
刚刚提到弥生学长时，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上出现的表情让小智有些恍惚。那是自懂事以后，从不曾在父亲脸上出现过的光芒。即使在面对母亲，或者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的光芒，就像……平日一成不变的湖水，突然之间泛起涟漪。这样的变化，小智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可这个样子的父亲，却似乎多了一点什么。
嗯。大概……是活力吧？让那个平时只能仰望的，如圣人般完美的父亲，变得平凡起来，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更容易坦然的坐下来交谈。
――既然学长从没有回应过自己……那我，应该祝福他们吗？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小智手一抖，马上勒令自己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跟他在一起，感觉很放松。因为能被理解和接纳。」
刻意省去海斗的名字，凉微微一笑：「我想，这应该就是幸福了吧。」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散发光芒的表情！小智愣住了。为什么，明明应该被敌视的父亲，自己却没有办法对他憎恨起来呢？
「谢谢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凉站起来：「好了，既然已经被撞破，这也许是我们父子间最后一场对话了吧？小智，我一直为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骄傲。那么，再见。」
「……爸爸。」等凉的身影消失在窗外，小智这才缓缓叫出声来。自己跟他，从此以后，真的……就这么断绝关系了吗？
「你父亲还真有风度啊。」不知什么时候松尾又游游荡荡地转过来，顺便给他面前的杯子续满咖啡。「比起他，你可要差远了。」
「是吗？」小智难得没有跟他对吵。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松尾：「我父亲也是同性恋哦。」
「什么？」手一抖，几滴咖啡洒到桌面。
「而且他的恋人就是拒绝我的学长，就是那天你也见过的那个男生哟。」小智见势又补充了一句。
「不会吧？」这下子，一大半的咖啡全洒了出来。松尾触电似的丢开咖啡壶，退了一步。
「你、你们……你们家的男人怎么都是这种人啊？」
「你怕了？」小智冷哼一声，从钱包里取出几张钞票扔在桌面。「怕的话，就不要让我看到你了。死、色、情、狂。」
「谁怕了？死娘娘腔！」看着小鬼的背影，松尾不甘心地打算追上去，却被老板一把叫住。
「松尾协一！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洁白的桌面被咖啡浸得狼籍一片。
「这个……我、我这就去清洗。」松尾咧开嘴角。妈的！都是那小鬼说什么怪话才害自己失误的。
「不用了！」老板寒着脸拒绝：「连咖啡都倒不好，你明天不要再过来了。你被辞退了！」
「啊咧？又被辞、辞退了？」怎么每都是这样啊？那死娘娘腔没这么邪门吧？
走在街上的小智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没有父亲，也不会再跟学长联系了，我还真是可怜的小孩……」
踢开脚下的易拉罐，他吸了吸鼻子，无比伤感地的叹息。
海斗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凉坐在床前，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一时间，海斗忽然感觉下午发生的那些事只是个恶梦。梦醒了，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美好。
「醒来了？」见他睁开眼，凉微笑着站起身：「我煮了浓汤，要不要一起喝？」
「浓汤？」肚子反射性地叫起来，海斗翻身爬起床，却表情古怪地捂住腰。
「怎么了？很疼吗？」一定是那里受伤了吧？注意到他的表情，凉折步回来扶住他，却被海斗一把扑倒在床上。
「凉……」海斗把头埋进凉胸口，用力蹭了蹭。
「怎么？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凉不明所以的猜测。一定是自己技术太差的缘故吧？「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没有经验――」
「不是，不是凉的问题。」海斗用力摇头，脸红红地道歉：「只有自己亲身体验受君的感觉，才知道平时凉有多辛苦。我以后一定会温柔的进入凉，不让你受一点疼……」
「喂！」凉哭笑不得地推开他，脸颊也因为最后那几句露骨的话微微有些发红。
「快起来吧，汤冷了味道就不好了呢。」
凉的厨艺算不上好，不过，由恋人亲手烹饪的食物，在海斗看来，比起酒店的精致大餐还要更加美味。
他捧着碗，却看着凉不住傻笑。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凉又好气又好笑，无论是谁，被这么露骨的注视着，一定都吃不下东西了吧？
「因为我一直在等啊。等凉开口赶我走，可是等到现在凉都没有说那句话，我好开心啊。」海斗端起碗，看也不看，一口饮尽。
「赶你走？为什么？」
「你不是……呀！有砂子！」牙齿突然间咬到不知名的硬块，这么结结实实地磕了上去。
「噗――」把口中的罪魁祸首吐出来，海斗捂着脸大叫：「凉你也太粗心了吧！这么大――」这么大的砂子怎么都不挑出来呢？
还没来得及说完的抱怨在看到桌上那亮闪闪的圆环后戛然而止。
海斗哆哆嗦嗦地抬起手：「这、这是？……凉，你把你的结婚戒指掉到汤里了吗？」
「嗯？」早已用过晚餐的凉，若无其事地起身走进厨房。
过了几秒，才有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这个是送给你的，就当上围巾的回礼吧。」
「嗯……」因为激动而控制不住发抖的身体，海斗在连续撞上饭桌、电视柜、CD架、墙壁还有门框后，终于成功的拐进厨房，一把抱住那个背对自己的身影。
「真的吗？凉你是在向我求婚吗？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要不要再确定一遍？我很认真的答应你耶！」
「……笨蛋。」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凉终于扭头吻住那早已噘得高高的嘴唇。
交缠的十指上，有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在灯光下发出耀眼光芒。
第九章
因为跟凉做过约定的缘故，小智没有把那天见到的事情公布出去，只是每每见到海斗，脸色总是阴晴不定。
而海斗，似乎也只有在凉面前才会显示出那敏锐的洞察力。他依旧每天笑嘻嘻地在学校里晃来晃去，无论是说话还是吃饭，总是高高举起那只带着戒指的左手，有意无意的展示着。
时近年尾，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神奈川的图书出版展也慢慢拉开了序幕。
「好无聊啊。」海斗趴在床上看着记事本发呆。
日历表那一栏早已被他××○○地涂了一大片，上面还用红笔标注着：「八月二十三日首见面」、「十一月十日第一接触」、「十一月十一日告白被拒」、「十一月十二日初夜纪念日」等小字，在十二月那一栏更是特意标出「十二月一日凉主动求婚」的字眼。
「虽然说确定了关系，可蜜月期就扔下年轻的丈夫跑去开会……还真是个不合格的妻子啊！」海斗把埋进枕头里，甜蜜地抱怨着。
说起来，自从那自己主动献身后凉的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以前不愿尝试的体位还有招通通不再抗拒，就连出差期间每天准时打电话过来慰问……
「果然，肉体是挽回情人的最好良药吗？」海斗感慨了一句，然后慢慢地把手朝下体伸去。
刚入佳境，冷不防门外传来母亲雅子的声音。「海斗，你现在忙吗？能出来帮我一下吗？」
「……等、等一下。」
过了一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海斗看着桌上满满一堆礼物傻眼。「您打算改行做生意了吗？」
「怎么可能？圣诞节快到了，这些都是准备寄给读者的卡片。过来帮我抄写地址。」雅子敲了敲桌子。身为自由撰稿人，这些年虽然不算知名，不过好在收入无忧。再加上丈夫去世后留下的保险金，这几年倒也有大把的时间跟精力外出旅游。年近三十五岁的她也因为保养得宜的关系，跟海斗在一起看起来更像一对姐弟而不是母子。
「对哦，快圣诞节了。」海斗咬着笔杆发呆。听凉说，图书出版会议长达一周，之后还有各出版社的书展活动、营销宣传等等，一直要持续到二十六号才能回来。
「这么说，不是没有办法一起过平安夜、圣诞节了吗？啊……还真是烦恼得要命啊。」
「怎么？你谈恋爱了？」雅子注意到儿子手上的戒指：「这又是多大的小朋友？什么时候也带回家给我看看吧。」
「不要。」海斗干脆地摇头。如果让你知道对方年纪比你还大，一定会举起菜刀追在后面逼我分手吧？
自从发觉自己不同的性向后，他没有向雅子隐瞒。相反，第一鼓起勇气告知时，雅子也只是「哦。」了声，随后若有所思地问：「你是自身就这样，还是被我写的东西所影响的呢？似乎……有点对不起你死去的老爸哦？」此后除了提醒他洁身自好外，便一直没有干涉过海斗的私生活。有的时候，海斗甚至觉得，自己能顺利的变成这样，大部分是母亲的功劳。
「说起来，为什么您从来不反对我喜欢男人呢？」海斗一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像你这么调皮的孩子，喜欢男人的话会更让我省心吧？起码，我不用担心你把他们的肚子搞大……呵呵，开玩笑。」雅子低着头飞快地抄写着地址：「其实，如果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对方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抬头看了海斗一眼：「说起来，以你的个性，我越是反对你反而越会反抗吧？」
「有的时候，我真觉得您是个怪人。」海斗耸耸肩，却一把抱住母亲。「不过，我很高兴能成为您的儿子，真的。」
雅子欣慰地回抱住海斗，过了几秒，然后用力揪住他耳朵：「臭小子，少来这些甜言蜜语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工作了吗？」
「哈啾――」海斗捂住嘴，马上又是一连几个喷嚏接二连三地打出来。
「如果凉见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得不得了吧？」他沾沾自喜地想像着，然后提着行李走出车站。
这个周末正好是平安夜。一想到没有办法跟凉一起过节，海斗就煎熬得不得了。虽然凉并没有要他过来一起渡周末的意思，但是靠着平时在电话里套出的只字片语的信息，他还是干脆地跳上了开往神奈川的火车。
「明明有假期不利用的话，可是会被雷劈的！」海斗是这么解释的。
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凉揉着太阳穴疲惫地站起身。
下午结束的会议上，竞争对手的态度很是咄咄逼人。由于他们铺货和宣传能力不足的问题，原本合作的几位作家陆续跳槽到其他出版社，而对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一味的归结于同行挖角，言谈中还时不时透露出诸如「合作伙伴一定要品行优良才行」、「我们才不是那种靠卑鄙的手法来牟利的人」等过分的话语。虽然客户没有轻信那种流言，可是近日来的订单却有减少的趋势。
「那个一本木今天也太过分了。部长，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客户，顺便解释清楚呢？」一旁的下属气愤地说道。
「没关系。他说的并不是事实，我们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烦恼，还是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吧！」凉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这代替社长来参会，已经在社里引发诸多不满的声音。带过来的人手中，真正肯用心工作的人屈指可数，这半个月还是靠着几个平日关系不错的下属一起加班来理完展会工作的。
「嗯，好的，那部长我走了。今天是平安夜，您也早点回家休息吧。」下属整理完桌面起身告别。
「平安夜啊……」凉一愣，随后又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一个人在陌生城市里，即使是节日，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是回饭店早点休息吧。」他收拾好公事包迈出办公室。
似乎跟平时不同，刚走出大楼，便感觉到有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
是错觉吗？凉看了看四周。
对面的广场上早已是灯火辉煌，连林荫道上的树干也缠绕着五颜六色的灯泡。年轻的情侣们亲密的搂在一起，跟穿着圣诞老人服装、和发着礼物的工作人员道谢。还不时有小孩穿着雪靴，跌跌撞撞的从面前跑过「扑咚」一声跌在地上，又一声不吭的爬起来继续往前跑，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应该是错觉吧……凉摇摇头。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恰好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海斗打来的电话。
「喂？」或许是被这节日的气氛所感染，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凉一时间有些牵肠挂肚的伤感。
「圣诞快乐哦！凉。今晚打算怎么过？」
「和平时一样，回饭店看完文件然后睡觉。」电话那头的杂音很大，还可以听见人群的喧闹声。凉叹了口气：「你呢？跟朋友玩得开心吗？」
「嗯、开心呀！」海斗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你开心就好，我有些累了，就这样吧……圣诞快乐！」心中隐隐有些发闷，凉准备按断通话键，却不小心听见那边还没说完的声音。
「……特别是看见你还带着我送你的那条围巾，我好开心！」
「咦？」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他怎么会知道我戴哪条围巾？
「凉，我爱你。」电话就这么被突然的挂断。下一秒，还没来得及惊讶，声音的主人便从人群中直直地走了出来。
「圣诞快乐，亲爱的。」
无法解释为什么在见到海斗后，眼眶会突然湿润起来。
在结束了一个漫长的拥抱后，凉这才发出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想见面自然而然就过来。」海斗眯起眼，指着附近的长椅，骄傲地说：「我今天一直坐在这里，等着你出来。」
「干嘛不先给我打电话呢？」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冷的天气，坐在露天广场上等待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孩子气了吧？
「这样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嘛！」海斗撇嘴，然后勾住凉的脖颈，朝着那思念以久的双唇狠狠吻了上去。
因为这个吻，长达半个月没有抚慰的身体迅速发热起来。
把海斗带回饭店，在几个小时的火热情事后，凉躺在床上，依旧没能消化这个惊喜。
还有什么比在最劳累时见到心爱恋人更能恢复精神的事情呢？
「这绝对是我这些年收到最好的圣诞礼物吧。」看着海斗熟睡的面容，他忍不住低头轻轻落下一吻。
「……凉……亲亲……」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忘叫出自己名字的家伙，正勾起一个幸福的笑容。
尽管第二天是圣诞节，可书展现场依旧忙地展开各项活动中。
和其他行业不同，节日里会场的消费者以及客户发来的订单比平时要多出一倍。走进合作书店，凉与昨天一直跟自己唱反调的一本木撞个正着。
不想在公共场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凉点点头准备擦肩而过，却突然被一本木从后面叫住。「那个，是长谷川先生啊！」
没有办法再装作无视，凉只好停下脚步：「您好。」
「连市场调查都亲力亲为，您真是辛苦呢。」一本木笑嘻嘻地凑上来，却突然话题一转：「对了，昨晚您跟您恋人过得很愉快吧？」
「呃？」凉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僵硬起来。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昨晚我也有在广场上等人，虽然没有等到朋友，不过……却看到出乎意料的一幕呀。……怎么？您脸色不太好呢？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吗？不如，我们出去透透气吧。」一改之前的刻薄态度，一本木的笑容虚伪得可怕。「正好有些事情，我们也需要好好聊一聊。」
「不，那个……」就这么身不由己地被对方推出去，凉惊出一身冷汗。
该怎么解释？已经没有办法解释了吧？被竞争对手掌握的个人隐私，随时有可能被用来当成威胁出版社利益的工具……
「那几本书稿请还给敝社，毕竟，他们也是我们一直重点培养的作家。」果然，刚坐下来，一本木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交换的条件。
「很抱歉。那些都已经被纳入出版计画，而且跟作者的合约都已经签下，我没有这个权利答应你。」凉脸色铁青地拒绝。
「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一本木脸色一沉：「要知道，如果我把昨晚那件事说出去，您在这个圈子的风评，包括贵社的名誉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的损失可不就只有这几本书这么大了。」
「下班以后是我的私人时间，包括我的隐私也是，我不认为这跟敝社有什么联系。」放在桌下的双手不由得用力握起来，凉一字一句地加重音量。
「哦？原来长谷川先生的隐私如此特别。」一本木眯起眼：「您交往的对象还是学生吧？和这么年轻的男孩发生性关系，」他陡然提高音量：「长谷川先生，您这是在犯罪啊！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到学校，那个孩子，以后就不用见人了吧？你觉得呢？」
身体猛地一颤，连心脏也差一点停止了跳动。凉面色铁青地盯着一本木，眼底的怒火足以把他挫骨扬灰。「你究竟想怎么样？」
「……即使你瞪我又有什么用？既然知道是丑闻的话，一开始就不要跟他交往不就好了吗？」有些畏惧那盛怒中的男人，一本木吞了吞口水，压低声音：「老实说，，大家都在一个圈子，我也不想把这种事情捅出去，可谁教那些作家突然之间抽稿呢？……完成不了今年的目标，我也没有再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的资格了。」他看了凉一眼，有些嘲讽地说：「我可不像您，有个那么好的出身，不需要在乎那点薪水过日子。」
「你想要钱吗？」凉像是在忍耐什么，他一字一句地开口：「也就是说，只要给你钱就可以了，对吧？」
「凉你怎么了呀？」自从下午凉回来后，海斗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我过来影响你工作了？」
「不，不是，怎么会？」凉疲惫地笑了笑，拿起衣物走进浴室。
中午跟一本木交涉过后，对方答应在拿到五百万后保守这个秘密。可是……以自己目前的经济状态来看，短时间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得出这笔钱的。
「该死的。」重重叹了口气，凉握紧拳头，把光洁的墙壁当成一本木的嘴脸，狠狠地揍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闻声赶来的海斗惊呼了一声，随即，擦伤的右手被他一把捉住。「你干什么这样伤害自己？」
「没什么，只是工作上有些烦恼而已。」凉偏过头，不让海斗见到自己眼底的怒火。
「工作是工作，再怎么烦恼也不能拿自己出气啊！」海斗心疼地吹着伤口，把受伤的地方送到嘴边，吸去那些涌出的血渍：「我去拿纱布，你等等啊！」
「海斗？」看着他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凉的手握得越发厉害了。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一个人……
不就是五百万吗？即使贷款也好，去银行抵押也好……我绝不会让你来破坏我的生活！
半个月的书展结束，得到凉的承诺，一本木倒也没有把这件事情传播出去。只是回来后，经常通过电话和邮件委婉提醒凉那有关五百万的事情。
为了尽快筹措这笔钱，除了抵押部分资财，凉也陆续从本家以及前妻那边借来相应数目，终于在两周后，凑到了全部资金。
「我准备好了，哪天见个面吧。」凉吸了口气，拨通那个电话。
「哦？长谷川先生果然是个讲信用的人。那就明天晚上吧。」电话那边，一本木笑得很开心，他说了个酒店地址。
「好的，我记下了。」凉放下电话，看见海斗若有所思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明晚要出去吗？」
「是啊。」心虚地移开脸：「怎么了？」
「明天是我生日，」没有在对方脸上找到诸如「啊，真的吗？」这类惊喜的表情，海斗补充了一句：「是二十岁的生日哦。」
「生日快乐。」飞快地印下一吻，凉走进卧室：「可是很抱歉，明晚我可能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庆祝。」想了想又觉得不好，凉看着海斗解释：「是个比较重要的会议，我暂时不知道会要开多久，不过我会尽早抽身的，怎么样？」
「是什么样的会议呢？连晚上的休息时间也要占用吗？」海斗不情愿地跟进来：「二十岁的生日，我想跟你一起过。只想跟你一起。」
「不好意思呢，真的没有办法取消。不过……今天晚上一起过也是一样的呀。」凉搂住他：「十二点一过，你就二十岁了呢。」
「也是哦。」海斗笑了笑，随即热情地吻住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从神奈川回来以后，凉对我冷淡了一些呢。」
「怎么会呢？一定是工作的原因吧？」关上灯，把心虚的表情也藏进黑暗之中。
凉搂住那熟悉的身体。
最后一天了，明晚把钱交给一本木后，就不会再让海斗有这种焦虑了。
「真……真有这么多？」一本木见到凉带来的那箱现金时，原本过大的眼睛瞪得都快掉了出来。他不住咋舌：「长谷川君您还真是有钱呀。」
不愿在这种事情上费太多口舌，凉站起来身：「你点一下，五百万都在这里了。既然你已经拿到钱了，那件事――也请你赶快忘掉吧。我告辞了。」
「咦？这么快就急着走干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本木从后面追了上来。「再陪我坐一会，这可是好不容易订到的情侣套房呢。」
「你想干什么？」身后男人的距离太过紧密，凉向前踏了一步，转过身严厉地瞪着他。
「为了保密而掏出这么一大笔钱，您真是让我意外。那个孩子有那么好吗？」一本木舔了舔嘴角：「那天之后，我也有特意去搜索了一下同Xing爱的资料。不知道在Xing爱方面，长谷川是属于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呢？」
「这个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吧？」见对方的言语越来越过分，凉铁青着脸往门口走。
「如果你不跟我做一的话我就把你跟他的事情说出去――」见他就要拧开把手，一本木突然大叫了一声。
「你！」凉怒极，收回手：「我不是已经给你钱了吗？」
「无凭无据的，你有什么条件证明那个口头协议？」一本木无耻地笑了起来：「对你们这种肮脏的变态来说，让一个人上和让其他人上又有什么区别？」他越凑越近：「说起来，长谷川是在下面的那一个吧？」
「你！骗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中了陷阱，凉恼怒地扬起手。
「打呀！打下去呀！」一本木扬起脸：「你敢打的话，我现在就拨通记者的电话！长谷川你也算半个新闻人物了，如果想毁掉自己就尽管打我啊！」
「你！」不行，不能见报！尽管胸中的怒气升到至高点，凉还是没有勇气挥出那一掌。
「其实我也只是想尝试一下而已。」一本木走到他身边，在凉耳边不住呵气：「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个正常男人。」刻意把「正常」两个字加重音量，一本木冷笑着压住凉的下体：「说不定，你就算脱光了，我也不一定硬得起来呢。」
「……把手拿开……」凉咬牙，太阳穴突突直跳。除了海斗，没有人有资格碰触那里。
「你们平时会这样抚摸对方吗？」一本木的手越发过分的摸上凉的胸口：「奇怪，又没有丰满的Ru房，为什么你们还会喜欢玩弄男人这小小的乳头？」
「我再说一遍，把手拿开――」
「应该是我再说一遍才对吧！如果不想上电视的话，就乖乖让我上一！」手上突然一用力，一本木捏着凉的下体狠狠说道。
「……祝你生日快乐！」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雅子拉过儿子，在他额上用力亲了一口。「臭小子，从现在起你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哟。」
「我什么时候不是真正的男子汉了？」海斗轻轻地推开她，用力蹭去脑门上形状分明的口红印：「真是的，哪有您这样的母亲呀，您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啊呀呀，何必那么装模作样呢？」雅子倒也不去计较儿子的无礼，她盯着海斗看了一会：「喂，我说啊。这种时候不跟你男朋友一起，却来找我这个老女人庆祝――你们，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您！」海斗吸了口气，恶狠狠地劈开蛋糕：「您就非要在我生日的时候，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吗？我们怎么可能分手？」他示威般地举起左手：「我们的感情可是好得不得了！」
「哦？」仔细看过那枚戒指，雅子点点头：「不错呀，这玩意得不少钱呢。臭小子，傍上大款了吗？」
「……如果愿望真的可以实现，我真希望您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海斗扶着额头一副快要抓狂的表情。
「懒得跟您说了，我去打电话。」
早上出门时凉曾答应过自己，会给自己打电话，可是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却依旧没有一点消息。
究竟是什么会谈需要拖延到这个时候呢？海斗烦躁不安地按下重拨键。
「抱歉！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无法回应，请稍候再拨，谢谢！抱歉……」
「抱歉！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无法同应，请稍候再拨，谢谢！抱歉……」
指针慢慢从十一点挪向十二点方向，自鸣钟开始鸣叫起来。
「抱歉！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无法回应，请稍候再拨，谢谢，抱歉……」
电话那头仍然传来重复的回答，海斗终于按捺不住的奔出门外。
搞什么啊？凉，他究竟去了哪里？
第十章
那一晚，凉始终没有回家。
虽然有公寓的钥匙，可是心神不定的海斗还是选择站在最容易看见对方的街口等待。
电话那头传来的永远是刻板的机械女声，一直到天亮，依旧没有见到那个期待的人影。
海斗压住胸口，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奋力挣扎着要从那里跳出来。
『我已经准备好了，哪天见个面吧。』
『抱歉呢，明晚我可能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庆祝。……是个比较重要的会议，我暂时不知道会要开多久，不过我会尽早抽身的，怎么样？』
那个时候，他分明是这么回答自己的，可是……海斗不是没有注意到凉那微微颤抖的右手。
――凉只要一说谎的话，右手就会不由自主的握起来。
说谎！？
「不，不会！我在怀疑什么啊？」用力跺了跺地面。海斗摇摇头，像是要把心底的那些阴暗想法甩出去。
「是工作的事情！一定是工作的事情！」他焦躁地来回踏步，那些不安的猜疑却像气泡般越涌越多的浮现在脑海。
「凉从来没有骗过我。我要相信他。」海斗掏出手机，再度按上重拨键。
可是那他不就是欺骗你了吗？在被小智撞破后，他让你抱过之后就打算狠狠把你甩掉的，你不记得了吗？
像是故意作对一般，自我安慰的同时，卑鄙的猜想也瞬间蹦了出来。
――还需要什么证明呢？你可是有被甩过的前科哦！
猜想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像是百万个人一起在耳边狂吼。
没错。从说谎开始――
他们都是从欺骗自己开始，然后就飞快地逃得无影无踪了，就连不接电话的特点也是一模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凉要欺骗自己？为什么明明没有做错事情却要这样欺骗自己？
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海斗把手机重重的扔在地上。「这种接不到电话的劣质产品我不要！」
并不算结实的电话在撞上地面后，立刻四分五裂的散落开来。
如果他再那么晚上一秒的话，就有可能听见收到来电时的「嘟――」声。
如果他再那么晚上一小时的话，就有可能听见等待已久的解释和原因。
如果……可是不管做了多少假设，可那些，都只是如果……
转身回家的海斗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小时后，他等待了一晚的男人，正在同样的地方，看着地上那摊碎片出神。
一本木是在中午醒过来的。
原本以为柔顺的对象竟然在那之后毫不留情地出手。那个看似懦弱的男人，体内究竟是如何爆发出那般强大的威力，让比他高大一倍的自己，在面对那接二连三的拳头时都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呢？
「去告发啊！随便你怎么宣传都好，尽管去告发我吧！」
在完全压倒式的攻击后，凉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男人，冷冷说道：「即使是同性恋，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让人玩弄的家伙。像你这样只会搬弄是非的垃圾，不会懂得男人之间的感情！」
用力踢上一脚，他捡起一旁带来的皮箱。「砰。」解开密码锁，提起抓柄，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就这么洋洋洒洒的落下，如同雪一般，盖在那个卑鄙的小人身上。
「你所要的也就是这个吧？」凉把空皮箱扔到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本木。
「这些钱我不会带走。我才不管你对媒体说我如何变态，这些话你尽管去说好了。这五百万是用来交换那个孩子的秘密。」他抓住一本木的衣领，将他从钱堆中揪了出来：「我要你保证，你不会把那个孩子的事情透露出去一丝一毫。」
「我、我保证……我保证！」脸上的瘀肿让一本木的眼睛没有办法完全睁开。饶是这样，他也清楚知道，面前的男人有多么令人恐惧的压迫感。
「我要你，把这句话重复一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录音模式，凉冷冷的递过电话：「你要清楚的说出，你，一本木，绝对不会把海斗的背景传播出来。」
「我、我……我一本木彰绝对不会，不会对外宣传那个家伙……」
「弥生海斗。」
「对，绝对不会对外宣传弥生海斗的事情，一句话都不会说，不！一个字都不会说！」
「要是你说出去了怎么办？」
「我……我就……我就天打雷劈！我就……不得好死！我――」
「我就会把你威胁我的事情说出去。敲诈的事情，还有之前强迫性行为的事情，我通通会告诉警察。」凉警告般的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按掉录音键，用力朝对方挥出一拳。然后拿起外套，走出门外。
「他妈的！」一本木挣扎着爬起身，他走进浴室看着镜子中鼻青脸肿的自己，不由得越发大声咒骂起来：「这个该死的同性恋！下别让我再见到你！」
从酒店离开后，凉回到办公室。
西服有被揉皱的痕迹，但好在没有污垢。他走回出版社，跟楼下的警卫打过招呼后，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
当他重新起身时，印表机里正在吐出一张辞职信函。凉最后检查了一遍。然后把该带走的东西整理好，轻轻地合上了门。
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那五百万买下的，只是海斗的隐私。等天亮后，当一本木醒过来，有关自己的丑闻想必也会立刻出现在舆论中吧？
没有必要让公司因为自己而蒙上污点。有些话，还是当事人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对了，还有前妻那里也需要通知，海斗那里也是一样。如果告诉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就是跟自己分隔两地……他会不会生气？
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只是避过这一段风头而已。
凉看着手中的地址，那是刚刚从网上下载的租房信息。周边的小城市，来回路程不超过二个小时。想见面的话，乘坐新干线列车还是可以直接到达的。所幸平时还留有一些微薄的积蓄，反正，这场丑闻，最多只会持续一个月吧？
凉叹了口气，然后拨通海斗的电话。
不过，无论如何重拨多少，那边也没有接通的意思。
「臭小子，你怎么了？」
雅子徒劳地拍着门。自从早上海斗冲回家后，就这么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就算是失恋，也没必要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啊！你可以跟妈妈说嘛！」
「……谁要跟你说这种事情啊……走开啦！」海斗裹在被子里郁闷地大吼。
在确定儿子不会给自己开门后，雅子叹了口气，随后朝门用力踹了一脚：「你就在里面待上一辈子吧！……臭小子，这坏脾气也不知道遗传了谁的！真是。」
想到早上或许能买到超市特价的牛肉，雅子拿起荷包跟钥匙，走出家门。
刚走到拐角，就跟一个家伙撞了个满怀。
「喂！你踩到我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咦？是你？」在看到对方抬起的脸后，原本还准备说些什么的雅子指着他努力回想：「你不就是……不就是那个……」
「不好意思，请问，弥生海斗是住在这附近吗？」凉看着对面女人，不确定地问。
之前海斗只是大致跟自己提起过地址，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拜访，以致于走到了这片住宅区，就迷失方向了。
「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以对方的年纪来看，该不会……是学校老师吧？该死的，那小鬼一定又被记过了！雅子表情一变，连忙弯腰：「不好意思，我是他母亲，请问您是？」
「我……我是……」没有办法在海斗母亲面前表明自己的身分，凉含糊地敷衍：「我是他老师。」
「我就知道！」雅子扶住额头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表情僵硬地转身把对方领进家门。
「老师您快请进，里面请。臭小子，你学校老师来了哦，快点出来啊！」
「老师来了？猿渡那个死老头来干嘛啊？」海斗动了动，从被子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嘟囔：「――叫他去死吧！」
「不好意思，那孩子昨晚出去了一个晚上，大概是着凉了，可能还在睡觉――要不您先等一等吧？」把客人请进厅堂，雅子局促的摆上茶，又顺手把混乱不堪的茶几整理了一番。
「噢！好的，没关系。」凉仓促地道谢，眉头却越皱越紧。
出去了一个晚上……是去找自己了吧？早上在家门口看见海斗的手机，明显是心情糟糕到极点之下的发泄道具……自己昨晚的失约，他一定生气了。该怎么解释呢？
「呃，那个……老师您贵姓？」见对面男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雅子急急地拉开话题。
「长谷川，长谷川凉。」
「哦哦，长谷川老师。对了，我家海斗在学校里没惹什么事吧？」
「不不，没有。我只是……路过，进来拜访一下。」凉歉意地低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噢，这样啊，没惹事就好，没惹事就好。」松了一口气，雅子像是想到什么般突然笑起来。
「其实呀，刚刚我差点把您当成那家伙了呢。您的长相可是跟几年前海斗的家庭教师长得很像哟！那小子当时迷他迷得要死……啊，说起来，海斗他平时在学校里没有骚扰过您吧？」她连珠炮般地说了一大堆话。
「嗯？」凉抬起头，跟自己相似的家庭教师……那，是男的？「请问，你说『迷』的意思是？」
「啊，是这样的。」见对方有兴趣，雅子也就这么接着说下去了：「虽然说起来有些丢脸，但我们家这个不长进的孩子啊，喜欢男人。那个家庭教师大概是他的初恋对象吧？」
「海斗他……『初恋对象』？」凉呆住了。
「啊，果然您被吓着了吧？其实呢，这种事情，做家长的也没有办法强行去扭转什么，相反的越是去制止他，他反而迷恋得更厉害吧！不过最后，幸好是那个老师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跑掉了，嗯，就把我们家这小鬼给甩了。」雅子说到这，还做了个「扔掉」的手势。
「结果这小子可是哭了大半个月才收住，后来所找的对象也一直是那种长相的小朋友来着。」
「请等一下。」凉吸了口气：「您刚才说，我跟那个老师……长得很像？」
「对呀，有区别的大概也只是年龄跟发型的不同吧。那个时候……」雅子停住，似乎在回忆什么：「那是在四年前吧，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的话，也许这小子也不会走上同性恋这条路吧？」
「不好意思，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理，我……我得走了。」凉陡然站起身，背对着女主人。
「咦？这就走？您还没见到海斗呀？」雅子不知所以然地看着他。
「不用了，没关系，下看也是一样的。」用力握住拳，堵在嘴前，不让自己说出更加失礼的话。凉几乎是逃一般的走出海斗家。
从不知情的母亲口里得到的消息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寒。
原来如此……对于那个让自己不顾一切放弃事业和自尊来保护的少年来说，自己并不是他的唯一？
把最开始的相遇重新梳理一遍，难怪他会在电车上那般对待自己――说什么「因为喜欢而跟踪」、「只喜欢你」……这些话压根儿就不是对自己说的吧！
……那么就是说，连之前无微不至的关心也是假的？
不管多么动听的情话、多么体贴的照顾、多么温存的爱抚――也完全是假的！？
他的心意只是想透过这张脸，告知给那个年轻的家庭教师吧！
――原来，我不过只是一个替代品……
凉不由自主地探上脸颊。那接二连三流下的泪水顺着指尖一直滑进袖口，聚集在那原本应该带着高级腕表、现在却光秃秃一片的手腕上。
「……就是这样啊，他说以后再来看你。」雅子迷惑地抬起头，看着一脸盛怒的儿子：「干嘛？你这么生气干什么？那个人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海斗抓起衣服就往外跑：「他不是我的老师。而是我现在交往的对象！」
「什、什么？」一直到大门被重重关上，雅子才回过神来。「你交往的对象……那他，不就是我的……儿『媳妇』？哦！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抱歉。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无法回应，请稍候再拨，谢谢！抱歉……」路边的电话亭中，反覆传来这样的回答。
「砰！」海斗用力捶打话筒。请死的！老妈究竟对凉都说了些什么？
刚刚有去过凉的公寓，打开门却杳无人迹，空空荡荡的衣柜明显传递出主人已搬走的事实。可是……「他会去哪里？」
联想到昨天凉不同寻常的表情，海斗越发惊慌起来。难道他也要像那个人一样，从自己生活中消失吗？
――不！不要！
「列车即将进站，请各位旅客准备上车。」
大厅里传来甜美的女声，凉依言站起身，提着行李箱朝月台走去。
从海斗家出来后，他便收拾好行李搬出公寓。一路上，原本痛苦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
年近四十岁的自己，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男孩身上……这样的心态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吧？
走进车厢，把行李放在置物架上。凉靠着窗边出神。
就这样吧！这段荒唐的恋情，到此为止吧。不管怎么说，这段宝贵的回忆，会永远珍藏下去的。
列车徐徐开动。远远地，从月台方向似乎有个人影朝这边奔来。
「等一等！请等一等――」海斗奋力攀上即将关闭的车门，顾不上乘务员愤怒地拦阻就径直朝里面走。
「凉！」终于，在最后一节车厢，他看见自己寻找的人。
「果然在这里……你果然在这里……」他松了口气，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只敢用余光观察那个满脸通红的少年，放在座位上的双手不由自上地颤抖起来。
应该感到欣慰吗？即使是替身也好，起码，他还在乎自己的啊……哪怕，只是这张脸！
突然间想起雅子无心之间透露的那些话，凉痛苦地低下头。无论多么相似，替代品就是替代品！
「你来干什么？」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凉？」看见对方伤恸的表情，海斗犹豫着又走近了一步。「我听小智说你要去外地……为什么啊？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决定呢？」
凉定定地看着他，为了你……这句话梗在喉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请让一下。」他起身跨过邻座乘客，一言不发地朝车厢后的厕所走去。
「回答我啊？你说啊？」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海斗伸出手，牢牢抓住门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杳无音讯的跑掉呢？」
「……『你们』？」注意到这个复数用词，凉勾起嘴角。「那个家庭教师也这样跑过吗？……你就因为这样才追来的吧！？」
他伸出手，把门外的那个人用力扯进来。
两人就这么挤进狭窄的厕所里。列车行驶在轨道，发出轻微的晃动，呼啸而过的气流冲击在厚厚的玻璃窗上，连气氛也变得僵硬无比。
「你知道了？」海斗咬住嘴唇，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那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可是……」
「可是什么？」凉看着那个低头不语的少年：「之所以要跟我在一起……其实，你唯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吧！？」
如果手边有刀的话……如果手边有武器的话，凉突然之间冒出想毁掉自己面容的念头。
「不是的！」海斗慌乱的抬起头：「不是那样的。」
「你不用解释。没关系，我不在意，反正……呵呵，即使、即使是替代品，我――」话说到这里戛然打住。已经不需要说出口了。即使是代替品，再见到对方时心脏突然之间的停顿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喜欢这个孩子……
即使被当成替身……也那么的喜欢他……
即使跟儿子断绝关系也好，被迫丢掉工作也好……哪怕身败名裂，我，依旧喜欢他……
「你能追来，我还是很高兴的。」凉伸手覆上那张年轻的面容。
「我从来都没有把凉当成替身来看待！」
海斗反握住他的手：「最开始的确是因为你们的长相而关注……可是，那也只是相貌而已，我喜欢凉，并不只是你的脸。我喜欢的，是完完整整的凉！是那个不擅表达情感，却永远温文尔雅的凉！就算一开始只是因为同情而不忍拒绝我，也依旧纵容我无礼的凉！即使放弃亲人也要保住我的名誉……不管多忙我说过什么都会记得的凉！」
海斗用力抓住他：「昨天晚上你突然失约也是为了我对不对？小智已经告诉我你辞职的事情……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法回答。比起在意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家庭教师，被一本木威胁的这件事，凉更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用管。」这样的事情由我来理就好，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管？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呢？特意来我家，却连面都不见就背着我一个人逃走，这是什么原因呢？」海斗加大音量：「凉做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喜欢我的缘故吧？那为什么还要躲着我？如果真是喜欢我的话，在听我妈说了那种事情后为什么不来问我呢？如果气愤的话，你可以打我啊！骂我啊！但为什么要一句话都不留的就离开呢？」
「那是因为……」凉低头不语。那是因为什么呢？
当知道真相后，自己做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不敢去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除了痛苦还能怎么样呢？说什么跟初恋情人去计较……这样的事情，只有年轻人才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去质问吧！？
「我老了，我已经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事实了。」
他慢慢吸气：「我也知道去跟一个已经早就无联系的男人竞争很可笑，可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负面的消息。你以前喜欢过谁，我并不介意，甚至说即使你真是因为这张脸而迷上我，我也认了，可是我……」
用力地呼气，凉定定的看着他：「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海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海斗焦急地挥舞着双手：「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听我说完呢？」
「――不，你先听我说完。」凉一字一句地打断他。
「你才二十岁，还有大好的光明前途。可我，就要满三十八岁了，刚刚失业，没有存款，更别谈地位。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差距，不论我再怎么喜欢你――即使我们在一起，我也会害怕。害怕哪天出现比我更加年轻更加优秀的人把你抢走，害怕我们交往的事情会给你带来不利，害怕社会没有办法接受我们这样畸形的关系……与其到时候痛苦的分手，我宁愿就这么消失，起码……大家还可以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你是担心未来对吗？」海斗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凉，你担心的是我们的未来吧？」
「海斗……」凉干涩地开口：「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
「我妈妈说，弥生家到我这一代就断了香火――」
过了好一会，海斗才幽幽地开口：「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家族的亲戚也几乎没有联系过。弥生家到我这一代就要结束了。我妈妈虽然嘴上不反对我喜欢男人，但是心底还是希望我能为父亲，能为我们家族留下一些什么……」
「……」凉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海斗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那些冗长的句子就像是漂浮的柳絮，轻飘飘的飞过，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所以，我希望凉能跟我一起把弥生家延续下去――」
海斗慢慢握住凉的手，交叠在一起。「你愿意入籍到我家来吗？我们一起生活，以后一起领养一个孩子。不，一个不够，我们去孤儿院领养一堆孩子，这样的话，弥生家的名字也不会消失了……凉，以后跟我一起生活好不好？一辈子生活下去，好不好？」
「……入籍？」凉盯着那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
「一起生活……可以吗？」海斗的眼睛也红了起来，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虽然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做出像样的保证，可是……如果我们是一家人的话，不论发生什么不愉快，凉也没有权利弃我而去。一家人，是需要永远相亲相爱的，不是吗？」
「一家人啊……」眼前似乎出现了对方所描绘的景象。即使被全世界抛弃，也有那么一个地方，有那么一个房间，有那么一个人等待着自己……相亲相爱……
「现在不用做出回答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走――」海斗吻上凉的戒指：「只要你给我一句话，你不会再丢下我下管。就好……」
「我……不会丢下你了……不会再丢下你了……」低低地，却是发自内心的声音。
凉凝视海斗，自己那原本慌乱不安的心情，因为这个承诺而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那，凉算是答应我的求婚？」海斗咧开嘴角，眼泪也终于承受不住重量的掉下来。
「嗯。」凉点头。「我答应你。」
两个人就这么笑着拥抱在一起，然后热烈地接起吻来。
交织的泪水流进口腔，化为丝丝甜蜜的津液，顺着舌尖，流进肚子，最后埋藏在心脏……
《全书完》
番外之午夜卧室里的按摩游戏
「我回来了。」凉回到家时，已经是夜十二点。
海斗正趴在床上玩着PSP，听见他的声音立刻爬起身来：「今晚又加班啊。」
「是啊，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凉放下公事包，解开碍事的领带，走到床边。
那抱住他索吻的，正是他刚满二十一岁的年轻恋人――弥生海斗。
「既然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用肉体好好来补偿我吧。」海斗笑嘻嘻地牵住他的手，往自己双腿间探去。「几天不见，它很想你的哦！」
像是配合他的话，那团静蛰的困兽在感受到凉的碰触后，精神奕奕地站了起来。即使隔着一层内裤，也能看出它那傲人的形状。
「……你啊。」凉有些好笑地垂下眼帘。恋人过于露骨的要求让他的身体仿佛涌过一阵热流，身体迅速背叛了大脑，开始不由自主地服从起对方的指示来。
「啊。」感受到胯间的手掌正以顺时针的方向轻轻揉捏，海斗兴奋地仰起头，闭上眼一边享受着对方的服务，一边发出满意地赞美：「还是凉最棒！」
「……还是『我』最棒？」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被很多人碰触过了？凉吃味地加大了力度。
「啊、啊啊！」由顶端分泌出来的透明液体把内裤浸得濡湿。海斗把腰不由自主地往上挺了挺，让分身更贴近凉的手指。
「凉……帮我吸吸嘛！」漂亮的脸颊因为情欲而染上一层漂亮的蔷薇色彩，海斗可怜兮兮地哀求：「我们五天没见了，光你这么一碰我就硬得不行，好想先在凉口里释放一，好不好嘛？」
「这五天来，都没有别人碰过这里？」凉依言探入一只手，直接握住那已经膨胀的性器。
这要比起隔着内裤的爱抚要强上一个等级，海斗舒服得从喉咙里发出连串哼声。「才不要别人碰呢！我只要凉就好。」
「是吗？」似乎被这句话打动。凉凝视了他一会，然后主动贴上前，吻住那张开的双唇，模拟着对方平时对自己所做的那些样，有些生硬地吸吮着他的舌尖。
「唔――」海斗兴奋地弓起身。充血的性器膨胀得越发厉害了，直直地顶着内裤，那原本就不大的空间里越发拥挤起来。
凉艰难地抽出手，拉下那碍事的裤子，粉红的荫茎笔直地翘向天板。
「平时就没有一个人解决过吗？」轻轻摩挲着那早已涌出透明液体的顶端，那里因为这个举动而湿润得更加厉害了。
「一个人做哪有跟凉做起来舒服啊！」海斗干脆地摇头：「虽然说是考进理想的大学，不过那非得寄宿的规定实在是太讨厌了。每周二天的休假哪里够用啊！」
「既然是学生的话，服从学校的安排也是应该的呀。」凉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脸，慢慢低下头，含住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器官。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已近中年的长谷川凉跟刚上大一的弥生海斗却是一对难舍难分的同性恋人。
故事要追溯到一年前，当时下班的凉在电车上差点被对方侵犯，可随着后来的接触，才慢慢解开这个误会。虽然说期间也出现过许多波折和矛盾……但最终，两人还是幸福的走到了一起。
以至于海斗跟同学交流恋爱经历时，总是会大言不惭地传授：「只要死缠烂打的功夫，就不怕追不到喜欢的对象。你看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啊、啊！出来了……」年轻男孩的忍耐力很差，随便撩拨了几分钟，使弃械投降败得一塌糊涂。
凉走进浴室，清理完口腔，又顺便换下西装冲了个澡。出来时，海斗早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双脚大张地倒在床上，朝凉勾起手指：「快点！来强暴我吧，我已经等不及被你侵犯了！」
「……哪有你这么热情的受害者？」凉又好气又好笑地绕过去，从公事包里拿出文件资料。「抱歉，犯人今晚没有时间。」
「干嘛？你现在还要工作啊？」海斗爬起来，揪住凉的浴袍不放。「不要啦，来做正事嘛，人家好不容易才有假期的说。」
「不行哦。」歉意地亲了亲他鼻尖，凉抽回被拉住的衣角。「公司还有一堆文件没有理，明早之前我得弄好才行。」
他走回书桌前，打开电脑，调出所需要的文件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起来。
「干嘛这么拼命？凉还嫌自己不够老吗？」看着瞬间进入工作模式的恋人，海斗皱了皱鼻子，不满的说：「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话，你男人我可是很容易被人抢走的哦！」
「什么啊。」凉有些无奈地停下来，看着正举起胳膊冲自己展示肌肉的海斗，认真的说：「我本来就要比你老很多啊。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为什么不――」不找个年轻的恋人呢？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凉停住了马上要说出口的后半句。
「不什么？」海斗直直地盯着他。
「……没什么。」凉叹了口气。
说起来，两人正式交往也有一年多光景了。但是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两个人，却因为工作和读书的缘故，一周也只能有两晚的时间见面。这么算下来，真正相的日子，其实少得可怜。更何况，以海斗的外表，在学校里追求者众多；而自己，没有以前那份薪资优渥的工作，人到中年也只是个可怜的上班族――如果哪天海斗厌倦了自己的话，三十九岁的老男人能用什么来留住年轻恋人的心呢？
「唉……」苦恼地捶了捶肩膀。算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
「怎么了？肩膀酸痛吗？」见凉皱眉，海斗立刻跳下床：「我早说过吧，经常对着电脑很容易肌肉僵硬的……你等我一下哦！」
他兴冲冲地跑进厨房，然后握着一个小瓶子回来，献宝似的举到凉眼前扬了扬。「呐，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男人我的技术吧！」
海斗不由分说的捉住凉还在敲打键盘的手。「来啦来啦，放松一下啦――」
「别闹了，我还有很多文件没批完呢。」凉无力地推辞了一番，却拗不过海斗的盛情，还是被他按在宽大的电脑椅上躺好。
「上周我买了精油，是添加薰衣草味道的那种哦。上面说能缓解压力，让精神松弛，当时我就想着哪天给你做按摩的说――」海斗一边说，一边拧开瓶盖，把金黄色的液体倒在手掌中心：「这个味道怎么样？你喜欢吗？」
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你……特意为我买的？」凉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心脏突然用力跳动了一下。
「谁让你最近老是加班啊。」海斗小声抱怨了一句，脸上悄悄浮上一层红晕。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不要这么看我啦。网上说，做按摩时一定要闭上眼睛放松精神。我忘了买眼罩，暂时用你的领带代替吧？」
也不顾凉是否答应，海斗就这么红着脸，抽掉他的领带胡乱绑在脸上。
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凉微微有些不适应，但一想到恋人在店里挑选精油的情景，又觉得窝心无比。他安心地闭上眼，把自己交给对方伺候。
「那么，我开始了哦！」海斗有些局促地咳了一声，然后慢慢解开凉的衬衣。
由于双眼被蒙上，看不到海斗此刻的表情，凉只能凭着他手指行进的方向，暗暗猜测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首先是肩膀这一带，平时不注意休息的话，很容易产生五十肩的……」
海斗把碍事的衬衣剥下来。因为许久没晒太阳而过分白皙的身体靠在黑色电脑椅上，这画面说不出的绮丽。
「嘶――」凉小声吸了口气。冷冰冰的精油就这么倒在脖子上，由于份量过多，有的沿着锁骨一路滑了下去……几滴甚至落到没有被除去的西裤上。
「呀，真浪费！」海斗小小地叫了一声，像是惋惜那些精油般，手忙脚乱地接住，在凉胸前胡乱涂抹开来。
被冰冷液体覆盖，被碰触到的乳头因为这个举动而敏感地竖立起来。再加上，海斗的手指总是若有似无的围在乳头部分打转……凉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呻吟。
「其、其实……网上还说，胸口也是经常需要按摩的地方，不然……很容易、容易疼痛的……」海斗结结巴巴地解说，越发道貌岸然地刺激着那两枚早己挺立的乳尖。
「好了，这里够了，换个地方吧！」不想让这场按摩成为变相的情趣游戏，再加上那堆积如山的工作，凉声音沙哑地吩咐道。
「啊？够了吗？哦……」海斗的声音明显透着不情愿，他的手掌缓缓下移到腰腹：「据说这里也是需要注意的地方哦……腰肌劳损的话，很容易椎间盘突出……」
「海斗。」凉突然开口。
「呃？什么？」
「你摸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腰部吧？」是比腰腹还要往下的，隔着西裤却早已拱起的突起部分才对。
「啊？对不起，我弄错了。」海斗大惊失色地道歉，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下――
「你干什么？」
「帮你脱裤子啊？」
「我不是问那个！为什么要脱我的裤子？」
「因为要按摩！」海斗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里，明明就没有按摩的必要吧！」凉咬牙切齿地问。
「怎么没有必要？」海斗飞快地剥下西裤，把精油就这么倒在白色的棉质内裤上。他缓缓揉捏着因为浸湿而透出黑底色的部分，笑眯眯地说：「如果不经常按压这里的话，中年男人很容易早泄的说。」
「……」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凉一声不吭的低下头。「中年人」吗？原来，并不只是自己在意这个问题啊……
「哈哈，不过话说回来，凉早泄有什么关系呢？」海斗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开着玩笑。「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我进入凉的嘛。」
「……」
「咦？凉怎么不吭声？」还以为是对方害羞的缘故，海斗换了个姿势，凑到凉胸前，重新抚弄起那两颗疏于照顾的红色果实。
「凉，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啊？」
「把你的手拿开。」凉闷闷地拒绝。
「为什么啊？」
「我不做了。把你的手拿开！」凉气愤地抬起头，却因为眼前一片黑暗，只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吼道。
「为什么不做啊？」海斗仍然没有会过意来：「好啦好啦，我不玩了，这是认真的按摩好不好？」
「不好！不要碰我，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凉声音陡然拨高。原本就堆积在心底的苦闷情绪像是打开了闸口，一下子痛痛快快地宣泄出来。
「我的手哪里脏了？明明都有用香皂洗过的说。」海斗依言放开手，看了看。
「其实你一直介意这个吧。」凉吸了口气：「跟我这样的中年男人待在一起，很没意思对吧？不懂你们年轻人流行的音乐，也没有可以一起谈论的话题，就连Zuo爱……也只会那么老式的几招。跟这样的我在一起，很无趣吧！？」
凉咬住唇，眼眶无法自控地湿润起来。
「既然觉得早泄很好笑的话，那就重新交往一个年轻的伴侣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跟我这样的中年人待在一起呢？」
「……」
抛出去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就像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
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凉越发在心底肯定对方在默认自己的答案。因为被恋人所嫌弃而流下的泪水打湿了面上的领带，然后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凉低下头，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这一幕，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愿让自己的软弱曝露在其他人面前。
「好可爱。」
过了许久，才听到海斗的声音。原本低下去的头，也被慢慢托起来对着正前面的方向。
「哭泣的凉，这个样子好可爱。」
然后是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顺着眼泪滑过的痕迹慢慢往上移。「咸的。」海斗如同美食家一般，不失时机地评论了一番。
「从来没有见过凉这个样子，看起来……以前真是错过了太多美景呢。」
「……」看吧，连这个时候都在抓住机会的嘲笑！中年男人的泪水就这么让你觉得可笑吗？凉强硬地偏过头，却正好让海斗的嘴唇擦上自己的耳垂。
「凉完全误会我了哦！」海斗诱惑般地呵气：「我怎么可能会介意那个呢？这还是第一见到凉因为我而哭泣。」
「才怪。」凉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那被儿子小智发现的时候，不就因为要分手而痛苦哭泣过了吧？再说上上，提到分手的那一天，也曾因为被当成替身而痛哭……说起来，自己为这个年轻得可以当自己儿子的混蛋，已经哭过无数了吧？
「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凉，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呢？」海斗长长叹了一口气。那灼热的气息，就这么顺着耳洞一直弯弯曲曲的绕进心里。
「哈……」凉下意识的一颤。
「虽然凉总是抱怨我听音乐的品味低俗，也经常嫌弃我买的礼物缺乏美感，Zuo爱时连新样也不肯陪我玩……」见恋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海斗忍不住「噗哧」一笑，伸手抚平那紧锁的眉头。
「但是，正因为你是凉啊。因为是凉，所以无论被骂也好，被嫌弃也好，即使只会那几个单调的样……我都不会在意啊……」托起凉那因为气愤而紧握的拳头，海斗吻着那和自己戴着相同款式戒指的手指：「因为我爱着凉，所以不管你有多少缺点，我都爱着你啊！」
无法否认，这短短几句话给自己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凉低声提醒：「你还少说了一条。」
「呃？」
「你嘲笑我早泄……」
「那个啊？」海斗抿住嘴，不让笑声爆发出来。他吻住凉的眉心：「早泄的话，也是因为凉爱我，见到我的脸就忍不住了才造成的嘛！」
「……」即便解释得毫无说服力，但凉还是原谅了对方的恶作剧。
「好吧，把领带解开吧。我要工作了。」
「那怎么行？我什么都还没做呢！」海斗不由分说地捉住那只准备解开领带的手：「来嘛，也让我替你服务一回嘛。」
「不要……」凉面色绯红的扭动着身体：「我不要了……」
「咦？真的不要？我可是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没做哦。」海斗无辜地停下动作，恋人那沾满精油的分身抗议般地晃动着。「……你看，只是按摩而已嘛。」
是啊，只是按摩而已。男人最敏感的部分被以需要「重点关照」的名义反覆地摩擦着，底端的两颗小球，也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
「可是……」正因为对方是一本正经的按摩，那濒临爆发的欲望才会让凉羞耻不已。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不管这里，换到其他地方吧。」海斗大方地松开手，手指缓缓向下移。
「……啊……不行！那里不能碰……」是比刚刚更加激烈的挣扎。
凉绷住身体，熟悉的手指在穴口游移。因为精油的关系，指尖很顺利的入侵。
「为什么不能碰啊？」海斗故意向前俯身，含住他耳垂，悄悄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网上还说，经常进行前列腺按摩是治疗早泄的偏方哦！」
「哪里有这样的说法！……啊――啊哈……」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间，手指已经完完全全没根而入。
「拿出来，快点拿出来……啊！」
「乖，我们要听医生的话才对。」
吐露着甜言蜜语的嘴唇在耳根和脖颈游移，入侵的手指不慌不忙地搅动着内壁。上下两最敏感的地方同时被夹击，凉咬住下唇，一波又一波快感冲遍全身。
「再说，现在就出来的话，治疗就白费了。」不知何时腾出的左手握住那蓄势待发的性器，海斗摇身一变，俨然成了一位专业的医师。他理直气壮地解释：「我可全是为你好哦。」
「……呜……才怪……」不知道被这样的谎言欺骗了多少，凉冲着声音的方向狠狠皱起眉。再相信你的话，就见鬼了吧？
「呀！果然有效，你看，前面完全站起来了哦。」海斗惊喜地叫道。
和主人一样羞涩的顶端已经忍耐不住地哭泣，太过强烈的刺激让那早已竖立的器官越发疼痛起来。
「嗯，再试试这样呢？」又一根手指加入了进去，在灼热的甬道里挖掘、摸索，寻找那致命的一点。
「……」凉反射性的一颤。
「是这里吗？」似乎是有一略微突出的一点。海斗试探着按住那。
「啊啊啊啊――」凉下意识的叫出声来，无法遏止的快感让他羞耻地盖住脸。
「什么啊……只是这样就兴奋得不得了了吗？」海斗有些吃味。只是手指就已经让恋人这么兴奋了吗？这怎么可以？让凉迷恋的，应该是其他更大更火热的东西才对！
他勾起嘴角，温柔地俯下身：「亲爱的，内部按摩现在要正式开始了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