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千朵玫瑰(一)

番外――一千朵玫瑰

卫溪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将教研室导师的课题最后部分赶完,就去请了假,说希望早些回家。导师签字之后还很厚道的提前给了卫溪春节红包,里面虽然只有两百大元,但那份受知遇和厚待的心情是不可言喻的。
卫溪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春节不回家了,要去别人家里过。
电话开始是外婆接的,外婆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人却最爱八卦,卫溪不知道她老人家是怎么想的,听卫溪一说去别人家里过,马上就喜形于色,笑出声来,说道,“是不是要去媳妇家里见亲家。暑假你外公就说你一定是有媳妇了,你还不承认,你这孩子害什么臊啊,迟早的事嘛!……”
之后就是一通在人家家里应该怎么样,要勤勉,要恭谨,要对人家女孩子好,要对人家父母尊敬,要嘴甜,不要当闷葫芦……
外婆唠叨了近半个小时,感觉什么都交代了才最后确认了一句,“都记住了吗?你这娃就是个闷墩,我说得口干你也不应一声。”

卫溪开始的时候听得满脸通红,之后就有些精神不集中只想叹气,最后听外婆做总结陈词了马上应到,“我记着呢!”
之后便是外公来说话,外公比较好,开始就是问女孩子家在哪里,家里情况怎么样,人好不好相,要在人家家里住多久,去的时候不要忘了带礼物,之后又说了些待人接物的事儿,还要卫溪到了之后要打电话……
外公没有外婆说得久,但也是一大堆,卫溪就心里想着谭允文嘴里胡编乱造地答了话。
外公当然也是信不疑,卫溪将谭允文定位在媳妇的位置上,再想想外公外婆的话,就觉得异常兴奋,脸上带着窃笑。谭允文正好从楼下下来,看到卫溪这个情况,便有些好笑,问道,“你在高兴什么。”

卫溪刚挂电话,转头就听到谭允文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脸上的奸笑更明显了,挂到谭允文身上去,说道,“给外公外婆打电话,我说你是我媳妇,他们让我要好好对你,要爱惜你。”

谭允文眼里是宠溺的笑意,却假装板起脸来拧了卫溪脸一把,“你就占占嘴皮子便宜吧!臭小子!”

卫溪和谭允文下午晚饭时间到达新奥尔良,有车来接,七点左右便到了一座庄园里。卫溪晕机厉害,坐飞机差点要了他的命,在飞机上连胆汁都吐出来,谭允文心疼得厉害。
在车上,卫溪差不多算晕过去了,到了庄园里,谭允文便抱着他洗澡,喂他喝药,再喝了些牛奶,便让他睡了。
谭允文虽然也很疲惫,但也必须交代一些事情。

第二天早上,卫溪醒来,入眼是橘色天鹅绒的华盖,视线下移看到象牙色的床柱,对面墙上是一副壁画,清晨的森林里天鹅在舞蹈,房间里还有巨大的衣橱,然后还有梳妆台,还有放着装饰品的柜子,一边还有一扇落地大窗户,窗帘也是橘色,外面天光大亮,在窗帘上印上光影……
房间里的布置带着古意和贵族风,让卫溪不知道身在何,身边温暖的身体,平稳的鼻息,谭允文还在他身边沉睡,这才让他放了心。
因为晕机,他现在还觉得胃里恶心,口中发苦,头脑发昏,躺在床上并不想动,盯着谭允文的脸看了一阵,又望着那窗帘发呆,之后便又睡过去了。
谭允文醒来起身,卫溪才又醒了。

洗漱换衣然后吃早饭,这里只有西式早餐,谭允文很抱歉地向卫溪说起,请的中餐厨子中午才能来,早上随便吃些让他不要介意。

这里并不是谭家的本家,仅仅是谭允文私人的度假庄园,谭允文虽然主要是在中国发展,但他在中国每年待的时间最多不过两个月,直到飓风“卡特里娜”来袭,谭诗思转到中国读书,谭允文才在中国所待的时间长起来,到后来和卫溪有了感情,他便将几乎所有时间都放在了中国,所以,这里,谭允文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这个庄园是谭允文的产业,主管是一位黑人,这栋欧式古典风格的房子里的管家是位拥有印第安人血统和法国血统的老人,大家都不会说中文,卫溪虽然英语口语还行,但要他speak out ,他还是觉得拘束不自在,加上别人英语也不正宗,就出现了交流障碍。
在这个庄园里住了两天,第一天用来修养生息,第二天谭允文带着他好好游览了新奥尔良,自从受了飓风袭击,新奥尔良便没有恢复,大自然的破坏力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谭允文说,在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前,人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只能祈祷上天保佑,所以,在健康安全的时候,一定要珍惜生命,好好过日子。
卫溪点头称是,被谭允文借机吃豆腐,吻了个满脸通红。
卫溪问飓风袭来的时候,谭允文是不是在这里,谭允文说他在中国,当时很担心家人,后来回来看到一片惨状,便很心惊。

之后已经是旧年腊月二十七,这天正好是西历二月十四号,西方的情人节。
前一天出去旅游参观,卫溪累得疲惫不堪,睡着了就不想醒,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在床上滚了两番,觉得腰背有些酸,没有摸到谭允文的人,才知道他已经起来了,卫溪吸了口气,准备起床,吸入的空气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好浓的玫瑰香,想着谭允文难道洒了玫瑰的香水,也不至于洒这么多啊,味道弄得让人发晕。
卫溪迷蒙着眼裹着被子坐起来,身体发软没有力气,朝房间里扫了一眼,马上就瞪大了眼,张着嘴愣了。
房间里除了床上,地上全都放着红玫瑰,甚至连那梳妆台上也被几束玫瑰放满了。
玫瑰层层叠叠的一大束一大束地放着,居然还叠出了层,看得出来绕着大床组成一个心。
卫溪也不顾冷,穿着睡衣站在床上看着眼前景色发愣。眼里全是玫瑰的红色,朵娇艳动人,颜色瑰丽魅惑,香味浓郁袭人,卫溪脑子有些发懵。
谭允文听到房中动静,便开门进来,看到卫溪穿着轻薄睡衣站在床上,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很是奇怪。
谭允文顾着不把给踩到了小心翼翼走到床边,用被子一把将卫溪裹起来,拉倒到床上,自己也跟着滚了上身在床上卫溪旁边,笑着在卫溪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卫溪眼睛,温柔的说道,“宝贝,喜欢吗?”
“谢谢你,挺喜欢的。”卫溪脸上露出笑意,看着谭允文俊雅的脸,侧身翻到谭允文之上,亲吻谭允文的唇,谭允文是来者不拒,两个人吻着吻着就渐渐失了正常的心跳呼吸。

番外――一千朵玫瑰(二)

番外――一千朵玫瑰(二)

卫溪支着身体在谭允文两边,红着双颊,水润的双眸就如盈着月光的两潭秋水,婉转柔美,情款款又带着渴望念想。

谭允文被他看痴了,抬手搂上卫溪的背,轻轻将他圈到身上,卫溪的头靠在他的颈窝,呼吸间是谭允文身上淡淡的味道还有房间里的玫瑰香。
卫溪轻啄谭允文的颈项,慢慢移到喉结下巴,伸手去解谭允文的衬衫扣子,才刚抚上谭允文的胸膛,就听房间外走廊上有轻微脚步,卫溪神情一紧,看向谭允文的眼睛。
卫溪此时的神情就如那要出去觅食,但是竖起毛来听动静的老鼠,着实可爱得紧,谭允文轻轻笑了,凑到卫溪耳边,气息暧昧地说道,“门没有关,等我关了门,宝贝想怎么上下其手,我都让你来。”

卫溪红着脸小心翼翼转过头,通过大开的房间门看向外面,一位女仆从外面走过,她仅仅是看着房间里的玫瑰一笑,然后不经意扫到床上的两位,马上觉得打扰了别人好事,很歉意地躬身马上要走。

“Sherry!please! ”谭允文倒是大方,起身将卫溪搂到怀里,叫住女仆,抬手指了指房门,示意她帮忙关门。
女仆很坦然地过来关房门,还朝卫溪一笑。
“Thank you!”谭允文表达感谢,卫溪红着脸满脸窘迫。

“宝贝,继续吧!”谭允文摸着卫溪的手,从掌心到指尖一点一点的摸遍,那从手掌到心底的神经瞬间疯长,一点点的瘙痒不断聚集扩大,让卫溪整颗心都痒起来,卫溪嗔怪地瞥了谭允文一眼,将头靠在他肩头看一边的玫瑰,强压抑自己不对谭允文的动作做出回应。
谭允文看卫溪没有动作,知道他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害羞了,也不介意,踢掉鞋子抱着卫溪倒在床上,手从睡衣衣摆伸进去,摩挲着卫溪的腰线,轻轻抚摸揉捏,卫溪这里最敏感,只要是有技巧的抚过,他就会软了身体。
果真,卫溪一下子软倒在柔软的床里,眼眸里春风拂水面,涟漪阵阵起,喘息也跟着重了。

那只抚摸腰的手没有上滑,倒是越摸越下,伸进卫溪的裤子在臀 瓣上打转揉捏,卫溪那点意志力早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抬手将谭允文的衣扣全解了,就在他身上亲吻点火,谭允文被卫溪的大热情弄得也精神无比亢奋,将卫溪压在身下就去掠夺身下人的口舌。
先是扫过牙齿口腔,捉住那条灵舌就是缠绕猛攻,卫溪被他弄得呼吸受阻,上气不接下气,当谭允文终于放过他那可怜的口舌转战他的颈项耳朵,他才能好好换口气。
每都被谭允文吻得失了神智,卫溪很不满,虽说接吻这种东西是训练出来的,但是,和谭允文日日接吻,他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少长进。
等卫溪喘匀了气,马上不服气地搂着谭允文的脖子找准他的嘴又吻上去,两只修长的腿也缠绕上谭允文的身体,在谭允文的腿上腰上磨蹭着。

再来接吻,卫溪被吻得天昏地暗,感觉人已经灵魂出窍,世界一片百茫茫,只听得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谭允文的粗重呼吸,其他的都是飘飘然,身体好像也没有了重量。
好半天才从那飘然的状态回归,卫溪想到接吻应该也是要靠天赋的,强求不来吧,以后不要再为这种事情介意了,不然,又吃亏又没有进步。

谭允文已经剥了卫溪身上的裤子,只剩个衬衫半挂在手臂上,身体柔软光洁,骨架纤巧却肌肉均匀,肌肤正泛着粉红,胸膛起起伏伏,半张口唇喘息,他见卫溪这般绮丽妖娆地在他身下展现美丽,心里满足幸福之余也有些光阴倏忽需要珍惜的感慨。
于是更加卖力地和卫溪在床上纠缠一番。
两人已经有一周左右没有过床事,都很激动。
卫溪自己大张了腿让谭允文进去,谭允文的激烈进攻让卫溪连连告饶,“你慢点,唔……,嗯,你慢点!”
只能紧紧将谭允文的肩颈抱住,感觉才是安稳的,心跳是那样急速,手臂里抱住的人是这样温暖。
外面阳光已经洒满大地,开世界,绚烂灼热。

等谭允文抱着卫溪在浴缸里洗澡,卫溪有些疲倦地靠在谭允文胸膛上,皱着眉头想事情。
“宝贝,在想什么,看你烦恼地!”谭允文问道。
“外面那么多,过了今天,是不是都要扔掉了,好可惜!”卫溪想着就很伤悲,美丽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
“你看到了,高兴了,喜欢了,就好了,哪里需要在乎那么多!”谭允文亲吻卫溪的下巴,声音低沉性感。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送我那么多玫瑰干什么?”卫溪依然很沮丧,因为他觉得好浪费,谭允文送他那么多玫瑰,最后就是在玫瑰香里做了一爱,那些玫瑰就要被丢掉了。

谭允文看卫溪皱着脸问这个问题,脸僵了一下,敢情宝贝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片刻,他就恢复了笑脸,“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卫溪想了一下,答道,“今天是二十七了,没听说这天特别,不过,以前在家里,一般就是这两天请吃团年饭了,请灶神早过了,还有什么?”想了一下又说道,“哦,今天是二月十四号,不过,二月十四号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卫溪看向谭允文,向他求解。
“宝贝,今天是情人节!你不知道吗?”谭允文很无奈地给出答案。
卫溪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今天是情人节啊!允文,对不起,我忘了。不过,刚刚也补起来了。”

“你送那么多玫瑰干什么,好浪费,送一朵就好了嘛!”卫溪想着一朵的话还可以用来压书页保存起来,那么多玫瑰的话就没有办法理了。
谭允文气恼地在卫溪头上敲了一敲,恶狠狠地说道,“那是一千朵玫瑰。”
卫溪歉意地看向谭允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谭允文表情变得温柔,在卫溪耳边缱绻蜜语,“嗯,店说,那是忠诚的爱,直到永远,之死靡他。”

卫溪感动地靠在谭允文怀里,然后抬起头,声音带着点哑意,“允文,我爱你。”
“宝贝,我也爱你!”谭允文亲了一下卫溪的额头,然后转念又说道,“要不,我们在这里面再试一吧!”
卫溪看着谭允文,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想了一想,这才明白,不过,马上拒绝道,“我还有事情做,不要做这个了。”

之后,谭允文让人这日晚间就将所有送去店全都做成干,卫溪跑进厨房,用生涩的英语和一位女仆交流,让她指导做巧克力。

番外――回家(一)

番外――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卫溪就和谭允文起床,收拾妥当,便驱车前往休斯敦。
途中经历了三个多小时,到达的时候已经近中午。
到达谭家大宅,卫溪才明白,什么叫做豪宅,什么叫做世界两极分化严重。
从电子系统控制的大门入内,入眼是一片长青树林,树林掩盖了后面的建筑,开过树林,眼前马上一片开阔,近是稀疏的长青树和园林矮树组成各种园林景观图案,大宅前面还有三个巨大的喷泉,喷泉中是现代风情的雕塑。
主宅是一栋欧洲城堡式的建筑,其中中世纪特色和现代风结合,大气又兼带优雅,建筑外观采用白石作为主要材料,大门气势恢弘。

在主宅之外,还可见不远掩映在树林里的小栋楼房,与主宅结合,很是和谐。
司机停了车,就有迎接的仆人来开门,谭允文早就给卫溪介绍了谭家主宅的一些事情。
毕竟是第一来,而且还是这样高门槛的豪门之家,卫溪多少还是紧张,手心里都起了汗。
谭允文自己先下了车,然后亲自去另一边给卫溪开门。
卫溪出来,他便牵了卫溪的手,笑着说道,“这个房子是按我祖父的要求建的,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图个显眼。”
卫溪笑着不说话。

“大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夫人天天盼呢!”出来迎接的居然是刘伯,他朝谭允文说完,看着卫溪,便露出和蔼的笑,“老爷夫人嚷着要见卫溪,说是你们一到,就让先带卫溪去见他们,好让大家都看看……”
“先让喝口水吧!路上坐车了头闷。”谭允文笑着打断刘伯的话,改搂着卫溪的腰带他往里走。
行李仆人已经提下了车,谭允文示意他们全都提到自己的房间里。
“那您也得快点。”刘伯催了一句,跟在谭允文和卫溪身边,对卫溪说道,“卫溪,你在这里很快就会习惯的,诗思小姐在后面马场去了,听说你们已经进了大门,马上就过来。”

走上台阶,进了大门,卫溪眼光四瞄瞄,这是一个可以用来举办大型舞会的用好几根巨大圆柱支撑起的大厅,厅堂墙壁上是红色的壁衣,还有巨幅的壁画,看起来金碧辉煌,卫溪盯着一副壁画看,那上面是一个人的油画肖像,卫溪又转头看看谭允文,觉得谭允文和那人很像,可能再过二十年,谭允文就该是那副样子,卫溪对比了一下,就笑了。
谭允文跟着卫溪的视线看了看,知道他在笑什么,就说了一句,“那就是我祖父,虽然长得像,不过,我认为我和他一点都不一样。把房子建成这样,还不允许后代改修,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谭允文语调淡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带着卫溪径直上了一边的楼梯。
卫溪觉得谭允文也许并不喜欢这个富丽堂皇的家,首先他并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家里的情况,若是非要提起,也总是用如同诉说陌生人的平淡语气,语气里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越是这样的漠不关心,便越说明了他对这家的人情淡薄。
若是和亲人都关系淡薄了,人一定会很孤单吧。
卫溪伸手握住谭允文的手,反手扣住紧握。
谭允文低头看了卫溪一眼,问道,“怎么了?”

卫溪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说道,“房子好大!”
“挺冷清的。”谭允文感叹了一句,对跟在身边的刘伯问道,“有哪些人回来了?”

“大小姐一家,还有二老爷家里的三小姐,二少爷,四少爷都回来了,三少爷,五小姐预订下午回来,到明天,应该大家都会回来了吧!”刘伯很仔细地细数一番,之后又笑着说道,“到时候人很多,应该就不会冷清了。大少爷你也不经常回来,家里这么大,就二老爷家的少爷小姐经常回来看看。老爷常说这里养了大家,却没一个恋家的。”

走道两边是一扇一扇的门,卫溪看着就觉得眼,走到一扇门前,提行李的仆人开门躬身进去放了行李,谭允文进屋,对卫溪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就和我一起住。”

卫溪点点头打量房间,对着门是一扇大落地窗,外面有宽阔的阳台,房间里一边是巨大的书柜,里面放满了书,另一面墙依墙和转角是一个放着各种收藏品的柜子,卫溪在里面看到了相框和各种别的纪念品。
房间中间放着沙发,沙发被摆成一圈,中间是一张大桌子。
房间里是明亮的乳白色调,看着像一个立志的少年的房间,绝不像一个中年人的卧房。

沿着另一边是一个楼梯,从楼梯上楼,卫溪猜想上面应该是卧房。
卫溪走到那个柜子前面,上面放着几个相框,卫溪看见了少年时代的谭允文,穿着小西装朝气蓬勃的样子,虽然只是没有多少表情的站在一个喷泉前面,但是,卫溪却觉得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特别纯真可爱的。卫溪看着,脸上就露出了微笑,伸出手去触摸,好像就能透过指尖感受到谭允文的少年时代。
这张相框旁边的相框里,是已经有些成熟的谭允文,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儿坐在一张宽大的白色椅子上,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怀里的孩子也一身白色的洋装小裙子,谭允文脸上带着浅笑,眼神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那个小女孩儿伸了手出去,像是要前面没有照进相片里的人抱的样子。
卫溪猜想照片里的孩子就是谭诗思,没想到她这么小的时候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不过,看她被谭允文抱着的样子,可想不到她长大后会变得那般清高冷傲。

卫溪正准备去看上一格里的照片,刚才过去吩咐仆人收拾行李的谭允文已经过来了,他一把将那相框按倒。
搂过卫溪的肩说道,“不要看这个了。先上楼,你去看看你的衣服。”
卫溪看着被谭允文按倒的相框,愣了一下,在他刚刚的一瞥之下,看到那照片里是谭允文的结婚照。里面谭允文穿着中国的唐装,新娘也是一身红色的旗袍,新郎站着,新娘坐着,两人很般配。

不知怎么,卫溪心里就有些堵,但他并不想表现出来,便转开了视线,跟着谭允文上楼。

楼上果真如卫溪预想,是一间卧室,卧室旁边有洗手间和浴室。
卧室里放着一张大床,还有很大的衣橱,然后穿衣镜,小沙发,卫溪坐在沙发上看谭允文将他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橱,谭允文收拾好了东西,转身看卫溪在发呆,便坐到他旁边去,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卫溪回过神来,不敢和谭允文目光相会,眼神躲闪,摇摇头,支支吾吾回道,“没,没有!”
谭允文将手放到卫溪的胸口上,说道,“你这里告诉我,你不高兴。”
卫溪只好低下头不说什么了。
谭允文挤坐到卫溪坐的沙发上,将卫溪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膝上,低头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告诉我,你怎么了?”

卫溪转开眼,好半天才开了口,语气里却带着黯然和伤心,“这是你的新房吗?”
谭允文愣了,之后就笑着亲了卫溪的脸,“小傻瓜,你乱想什么。这里是我的房间,只有我住过,没有别人住过。”
卫溪眼睛瞪得大大的,神色里露出不信任。
“真的,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我结婚用的房间不是这一间,你看,这样的房间也不适合做新房,不是吗?”谭允文继续解释道。

卫溪得到了答案,但是,还是挺黯然的,没有原因的,心脏就像揪起来了一样。
“宝贝,你这是在嫌弃我么?”谭允文抚摸着卫溪的脸颊,眼睛地望进卫溪眼里。
卫溪噗地一声笑了,搂紧谭允文的脖子,靠在他肩上笑,“我哪里敢嫌弃你。”
“不是就好,不然,看我不惩罚你。”谭允文调笑地去瘙卫溪痒痒。
卫溪笑着在谭允文身上扭动着反抗,“你欲加之罪!”

卫溪笑够了靠在谭允文身上喘气,谭允文亲吻着他的额头,语气低沉,“以前的都过去了,现在和将来的才是最重要的。”
卫溪抬眼看谭允文,眼睛里亮晶晶的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郁结黯然,他凑上前去亲吻谭允文的唇,谭允文刚才被卫溪的一阵磨蹭扭动弄得情 欲攀升,卫溪既然自己奉上,他也就不客气地化被动为主动,两人一阵激烈热吻,卫溪攀着谭允文的肩膀,双手越扣越紧。

“我没看到!”
突然出现的一个清亮声音,让卫溪马上通红了脸,只恨不得身穿了一件隐形衣,谁也看不到他。

番外――回家(二)

番外――回家(二)

谭诗思站在楼梯口,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微抿着唇,像是要表示歉意,其实,她就是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

卫溪是背对着楼梯口的,但是,一听声音,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谭诗思来了。
谭允文看着谭诗思,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卫溪调节了一下呼吸,才转过头看谭诗思,谭诗思穿着一身黑色的骑马服,身材修长,身姿飒爽,一副清傲的样子,手中还拿着马鞭,非常帅气。
卫溪看着,居然找不到一句话来打招呼。最后不经意说了一句,“巾帼不让须眉,你这样可真帅气!”

谭诗思眼睛一亮,那抿着的唇向两边一分,唇角一翘,马上高兴地笑出声来,“你的这个赞扬是我最喜欢的。”
她进了房间,走到沙发上一坐,将马鞭往小桌上一放,欢乐地说道,“卫溪,你能来真好。我还以为我爸没那个本事把你追到手呢!”
卫溪眼露惊讶,回头看谭允文,谭允文脸上一阵尴尬。

“爸爸,我都挺佩服你了,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的嘛!”谭诗思继续故意说着让谭允文尴尬的话,“卫溪,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没让他吃吃苦头吗?我听说就要欲擒故纵才能让对方知道珍惜的,是不是这样?”

卫溪也跟着尴尬了,不过听谭诗思说话的内容,推测是谭诗思知道谭允文有喜欢自己,而且她还自己认为是谭允文追求的自己。
不知谭诗思从何得出的这种结论,卫溪既尴尬,又觉得甜蜜。

“诗思,卫溪对这里不习惯,这些天,你要好好带着他,不要让他不适应。”谭允文握上卫溪的手,也不理会谭诗思的问题,马上给她出任务。

“那是一定了。我会好好带着他的。”谭诗思挺直腰杆,很有自信地回答。
不过,马上又说道,“爸爸,难道不是你陪着他吗?”

卫溪早反应过来他是坐在谭允文腿上的,他想起身坐到另一边,却被谭允文扣住腰动不了,所以只能这样别扭的坐着。
谭允文抱着卫溪却是再自然不过,谭诗思看着也熟视无睹,好像觉得没什么所谓。

卫溪听了谭诗思的疑问,这也正好是他的疑问,便突然紧了一下腰,回头看谭允文。
“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卫溪身边,有的时候会遇到一些事情要理吧!为了不让卫溪那个时候感到孤单,所以,我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谭允文微笑地回答女儿的问题。手指在卫溪手上轻轻抚弄,卫溪觉得很感动也很安心。

三人下楼的时候,卫溪才看到一向注重形象和礼仪的谭诗思居然没有穿鞋,脚上是一双粉红的袜子,便特意看了好几眼。
谭诗思注意到他的视线,就很委屈地说道,“我穿着马靴进来,怕弄脏了这里的长毛地毯,特意在门口脱了的。”
其实谭诗思后面还有话,她是急切地想看到谭允文和卫溪,所以来不及换衣服和鞋子就跑过来了,没想到上楼就看到那样的好戏,卫溪脸红着的样子好诱人,她以前就没想过卫溪会有这种样子,没想到她爸爸居然那么火眼金睛,在以前就知道了卫溪的好,还把人给拐到了手,真不愧是她爸。

谭允文让谭诗思先回去洗洗澡换换衣服,不要穿着骑马装在房间里走。
谭诗思到门口将马靴穿上,向卫溪告别,这才出了门。

谭允文和卫溪去洗了澡,换了衣服,也到了午饭时间。
谭允文这才带着卫溪去见父母。

卫溪穿着一套家居的休闲礼服,没有特别庄重,但也不显得失礼。一身白色的礼服,衬着卫溪修长挺拔俊秀的身姿,白 皙的皮肤,清秀灵慧的脸庞,整个人显得特别干净秀气,从里到外都带着股出尘气息。
谭允文为卫溪打好领结,在卫溪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道,“我和他们都说过我俩的事情了。大家都很喜欢你的,你不用紧张。即使有人不赞成我们,但也与我们没有关系,这是我俩的事情,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谭允文语气柔和,眼神温柔似水,卫溪轻轻搂上他的腰,靠在他胸前,点点头,说道,“我不会介意的……,我会尽量做好,让大家喜欢我。”

两人直接去饭厅,在路上就遇到了谭允文的大姐,这是他的亲姐姐,比他大了五岁,她嫁给的一个法国人,是世袭贵族,又是政界名流,家里主要经营酒店和银行,他的这位姐姐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外表温柔娴静,心性却最为坚韧,在管理方面很有一套。谭允文和这位姐姐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但是,他是尊敬且爱戴她的。

“就是这个孩子吗?很干净漂亮啊!”谭允葭对着卫溪赞叹道,又看向谭允文说道,“允文,你们准备就这样在一起吗?”

“是,卫溪现在还小,等他再长大一些,他要是那时候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去结婚。”谭允文笑着回答他的姐姐,眼光却温柔的停驻在卫溪身上。
卫溪握着谭允文的手紧了紧,谭允文都没有和他说过这些话,他也没有想过结婚那样远的事情,突然听到心里便起了很奇怪的感觉,不仅是惊讶还有幸福,那还有些对未来事情的迷茫和不能把握的忧心。

“是叫卫溪吗?多少岁了?”谭允葭因为弟弟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笑容不变,开始和卫溪说话。
“是的,是守卫的卫,溪水的溪。今年二十一岁。”卫溪很恭谨地回答,心里还是带着点忐忑,他觉得这位女士并不太喜欢自己。

“允文,他比惠扬还小些。比诗思也大不了多少。”谭允葭并不避讳卫溪,直接向弟弟说出这样的话。惠扬是她儿子的中文名,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在剑桥读研究生。
她的话明显地带着反对排斥的态度,这让卫溪难受,谭允文眼神变得幽暗,说道,“姐姐,我想这是我和卫溪的事情。我们俩互相相爱,这就足够了。”

“你以前的婚姻生活不幸福,之后也没有再婚,身边的女人虽然换了不少,但没有一个你看得上,我们都很担心你。其实,那时候,我们也猜测你是不是对异性没有兴趣,我们是能够理解你的,也愿意接受你的即使是同性伴侣,但是,你应该找一个合乎你的人,而不是带一个可以做你儿子的孩子回家。”谭允葭语气平缓,细腻温柔,全然的劝导口气。

谭允文紧握着卫溪的手,停住了脚步,站在拱顶的走道里不再前进。
“难道你们要我去相亲,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回来么?你们不觉得好笑,我都觉得好笑。”谭允文讥讽出口,看卫溪脸色发白,脸上带着无措和哀伤,马上心疼起来,抚着卫溪的脸,将他搂到怀里。
卫溪觉得眼前发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谭允文的姐姐是代表着全家人的立场在说话吗,是不是所有人都反对。

“是你们说要见,我才将他带回来,要是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对我的爱人,我现在就带他走。”谭允文表现出全然的愤怒,盯着谭允葭毫不让步。

“我仅仅是表达一下我的想法,并没有谴责或是斥责你的意思,任何人接受这样的事情都需要时间,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你怎么就发这么大的火?爸妈都在饭厅里等着了,快点过去吧!”看到谭允文生气,谭允葭马上拿出和面团的软手段来。

“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我想,我无法忍受,卫溪也受不了,我们还不如就离开。”谭允文态度坚决,对姐姐并不妥协。

谭允葭脸上的笑容也快挂不住,最后软语道,“我们希望更加了解他,知道他能给你带来幸福,大家都会愿意的,毕竟你也不是年轻人了,哪里还能年少轻狂?”

“我知道大家的意思,但是,这样对卫溪不公平。我是他的爱人,也会成为他的依靠,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不允许大家对他的考验。无论什么事情,他给予我的我都接受,我甘之如饴,这是我的选择,大家若是尊重我,就应该也尊重我的意见,我的决定,也请尊重我的爱情,我的爱人。”谭允文说得太坚决,没有一点转还的余地。
谭允葭惊讶至极,她不知道这个小小少年有何种本事,居然让她的精明沉的弟弟感情也如此外露,完全是爱得无法自拔。
卫溪咬紧了牙才不发出声音,他从谭允文怀里退出来,对面前的这位他血缘上的姑姑,也是陌生的女士说道,“不会出现你们设想的事情,我是真心爱着允文,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番外――回家(三)

番外――回家(三)

谭允葭原来只注意到卫溪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孩子,便再没费多余的精力去打量他,在她看来,这个孩子,可能也就只是那点外貌而已。
不过,在听到她弟弟的话后,她就不得不对这个孩子改观,这个孩子太有心机了,将她弟弟吃得死死的;但是,听到卫溪的话,仔细打量他的时候,又觉得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而已。

卫溪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对谭允文的感情,那是如此真挚,并没有掺杂着利益,他若是在觊觎,那他只是觊觎谭允文的感情。

卫溪轻敛了眼睫,掩盖起眼底的哀伤黯然,努力让自己显得毫不介意,但这只会让一直注意着他的谭允文更加难过,“姐姐,你应该祝福我,卫溪带给我的快乐是我以前从没有感受过的,和他在一起后,我才觉得人生开始完美。”

谭允葭朝卫溪笑了,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他面前,很温和亲近地说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见面,你便也跟着允文一起叫我姐姐吧!当然,你不要以为我是占你便宜,一把老骨头了,还在装嫩。”

“谢谢!”卫溪将那个小盒子双手接过来,道了谢,但他实在叫不出‘姐姐’这样的称呼。
“跟着诗思叫姑姑吧!叫你姐姐,卫溪可叫不出口。”谭允文看出卫溪的为难,马上为他解决难题,并且,若是卫溪那时候签署了那份文件,现在也应当在这个家里,叫谭允葭姑姑,只是,只怕要让所有人更加警惕,引起他们的更多注意。

谭允葭脸上显出丝不自然,不过,还是收敛了情态,说道,“叫姑姑也行,我听着比较习惯。”

“姑姑!谢谢你的礼物。”卫溪便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
谭允葭原来还觉得听这个孩子叫会不习惯,没想到卫溪叫了一声,她便觉得本就该如此地亲切和自然起来。
也许是血缘天性,也许是卫溪安静平和的气息让人喜爱,谭允葭对卫溪有了好感。

谭允文打电话回家说,他有爱人了,大家都惊了一大跳,想着他要再婚了,没想到他一介绍,说是一个同性,而且比他小十九岁。所有人更惊,这是什么爱人啊,直接说包养了个小少年差不多。
谭允文这么多年来,先是婚姻不幸福,后是一直不再婚,大家什么原因都想了,也猜测过他是喜欢同性的,家里长辈对此也持宽容态度,他们这些平辈就更不说了,只要他喜欢,没有谁不接受的,只是,从没见谭允文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大家旁敲侧击问过两,没有答案,之后也就没人提了。
谭允文说到他那爱人是同性的时候,所有人倒没有惊讶,甚至有一种松了口气的畅快感觉,大家都替谭允文感到高兴,但是,听到对方还是个读大学的孩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这段感情是儿戏的吧,年龄的差距,阅历的差距,思想的差距,门第的差距……,这些种种都让人怀疑这两人的感情的不可靠性,有人会认为谭允文只是在玩弄生活,找个少年调节苦闷,但是,他这个姐姐谭允葭却不是这么想的,虽然两姐弟并不亲密,每年见面都少,只是通几电话,但是长姊如母,她对这个弟弟很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相反,他生活严谨、思想在某种程度上保守,而且自律和洁癖,精神洁癖尤为严重,这种人打电话回家说有了同□人,那么就一定是真的,是真的放了感情,并且确定了关系的爱人。
所以,谭允葭才对家里父母提议,让谭允文带着他的爱人回家过年,让大家都看看,若是大家觉得他的爱人不合格,大家都会反对的,不会让谭允文受到更大的伤害。毕竟,感情的事情,都是旁观者清,不能保证她的弟弟没有被人蒙蔽了双眼。
谭允葭刚才的一顿刁难,是想测试卫溪的,没想到谭允文已经那般陷了,完全不让人对他那小爱人有一点刁难试探,这本是会让谭允葭更加警惕的事情,只是,谭允文身边的那位少年给予人太过纯净的感觉,以致让人心生不起厌恶。

三人正要下楼,谭诗思就从楼下迎面而来,看到三人,脸上马上露出笑意,“爸爸,你们好慢,奶奶叫我来看看你们在磨蹭什么。姑姑,你怎么和爸爸他们走在一起了,我还以为你在附楼里面呢?”
“我是过来找你爸爸的,怎么会不和他一起?”谭允葭回答地很坦然,笑着看谭诗思。
谭诗思却朝卫溪走过去,一把挽了他的手臂,说道,“我们快点下去吧,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说话。”
卫溪看了谭允文一眼,谭允文点头,他便抽出被谭允文握住的手,跟着谭诗思一起走。

“这个盒子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吗,你开着看了后也要给我看看,姑姑喜欢送人平安玉,我的那块是白玉,我要看看你的是什么样子的?”谭诗思他们已经走下了楼梯,远远地还能听到她开心的声音,带着女孩子这个年龄最纯真的美丽。

“诗思很喜欢他的样子。”谭允葭看到一向清傲不屑与人为伍的谭诗思居然和卫溪那般亲近,感情融洽,她不得不感到吃惊。
“卫溪原来是诗思的家庭教师,他们关系一直很好。诗思很喜欢和他在一起。”谭允文脸上表情变得柔和,眼中隐隐带着温柔的光芒。

他想到了诗思在他面前说的话,每一都是鼓励,若是他真的喜欢卫溪,就不要介意别的阻挠,要勇敢向前,现在想来,他的女儿是不是太成熟了些,毕竟是只有十四岁的女孩子,怎么就知道那么多,而且还鼓励父亲追求一个少年。

谭允文这样温柔的一面,谭允葭很少见到,她想,在谭诗思都喜欢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立场反对。

卫溪被谭诗思挽着走进饭厅,说是饭厅,其实是一个华丽的大礼堂的样子,地上铺着大红地毯,有巨大明亮的窗户,窗帘也是红色,只是被挽了起来,墙上有精致的莲壁灯,穹顶上是三个大的千层水晶吊灯,房间中间放着一张长餐桌,长餐桌上放着篮还有西式点心,在靠窗的一边,有半绕起来的沙发,沙发是暗红色,一些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谭诗思带着卫溪一进去,马上成了所有人注视的焦点。
谭诗思笑着看卫溪,带着他走到沙发圈子前,介绍道,“这就是卫溪,大家要喜欢他,还要好好照顾他。”

马上就有一个人笑着发话了,是很慈爱和蔼的老年女性的声音,“诗思,你这是怎么作介绍呢。”
“本来就是这样啊,卫溪来这里会认生的,大家要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嘛!”谭诗思很不满奶奶的话,马上反驳。
“叫卫溪啊,不错的孩子,到奶奶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诗思这丫头脾气太横了,到一边坐着去。”奶奶很高兴地朝卫溪招手。

谭家老夫人是近七旬的人了,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才五十来岁的样子,脸部线条柔和,眼睛很有神,带着温柔的笑意,极为和蔼,她这样笑起来谁都得放下心防。
“您好!”卫溪很紧张地行了个礼。
“别客气,过来坐我身边。”老夫人拉着卫溪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笑着看卫溪,谭诗思坐在奶奶的另一边,马上说道,“爸爸和姑姑就在后面,马上来了。”

“启裕,去叫他们打牌的停了,准备吃饭。”老夫人对坐在一边翻书的少年道。
那是一个带着谭家特色的温雅的十八九岁少年,坐在一边翻书,只在卫溪进来时看了一眼,朝谭诗思和卫溪露出个微笑,便又继续翻书了,此时得到奶奶的吩咐,便收了书起身,“我过去叫了。”

番外――回家(四)

番外――回家(四)

卫溪看着那个叫‘启裕’的少年优雅起身出门,谭允文向他提了家里的人,他有些印象,这位叫启裕的少年姓徐,是谭允文二姐的孩子,后来因为其父母离婚,父亲病逝,便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里,而他的母亲之后精神出了问题,自杀了,所以,现在那少年相当于是个孤儿,寄居此地而已。
卫溪看他动作轻快身姿优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淡然与自信的风流气。便无比佩服,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逊色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谭允文同其姐进了饭厅,两人走到谭母身前。
谭允文向他母亲笑着打招呼,“妈妈,身体还好吗?”
“你这个不孝子,回来了也不直接来看我,还要去三请四催。”谭母拍着儿子的手,笑斥道。

“去换了身衣服而已,乱糟糟去见您,可又要被骂了。”谭允文不介意母亲的抱怨,坐到卫溪旁边去,手从母亲手里抽出来,不着痕迹地放在卫溪腰上。
“你就找借口吧!你能回来看看我们,我就满意了。”谭母虽然笑着,但语气还是带着些怨气。

“奶奶,不要管我爸,我每天陪您呢!您嫌弃我了?”谭诗思适时搂着奶奶的手臂撒娇,算是为自己父亲解了围。
谭母被谭诗思这样一岔,就去哄孙女去了。
卫溪觉得挺不自在的,毕竟都是一群陌生人,他又不是那种随便就能融入别人的人。
谭允文看出了他的不安忐忑,便握了他的手,眼神仅仅一瞬的交融让卫溪安心很多。

卫溪进来前,这里只有两个大人,便是谭母和谭家称呼成三小姐的表小姐,谭家上一辈只有三兄妹,谭允文的父亲是家中长子,其下一个弟弟,然后一位小妹。这位三小姐便是谭允文小姑母的女儿,因为谭允文小姑母是招婿在家,所以,谭家才在谭允文这一辈中人口众多。
然后,这里便是好几个孩子,三男两女,从几岁到十几岁,大家在柔软的沙发上坐着,也坐地异常端正,看得出来,这些孩子都很守礼,大家都对谭诗思带进来的卫溪感到好奇,却也只是瞧瞧,并没有别的行为。

谭允葭和三妹付若芸说些话,有问到谭允文时,谭允文就接两句。

卫溪原来略偏着头,当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一边一位小男孩儿的眼,那小男孩儿发现偷看被发现,马上将头转到一边假装没有看这边,卫溪觉得挺好笑的,一直打量那小男孩儿,才发现那孩子的眼睛是淡绿色,头发也带着浅棕,只是五官并不像一般西方人的立体,那孩子又回过头来看卫溪,发现卫溪一直盯着他的,他便不示弱地回视回来。
“诗尧,有事吗?”谭允文注意到小侄子一直和卫溪对视,便笑着问了一句。
诗尧摇摇头,嘟着嘴想了一下,声音清脆却洪亮地说道,“大伯的couple和大伯长得很像,是奶奶以前说过的夫妻相吗?”

小孩子无心之言,所有人都停住了说话,惊异地看向谭允文和卫溪。
谭允文不知道小侄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回过头看着卫溪,有些发愣。他并不觉得卫溪和他有哪里相像,若说像的话,那就是卫溪将眼镜取了,眼睛鼻子和额头,两人有些像。
卫溪也很愕然,他看了看谭允文,又扫了眼大家,便低下头微红了脸不做表示。

“诗尧,你还真会说,你怎么知道夫妻相这个词的?”谭诗思是谭家老大,她看了眼父亲和卫溪,觉得不像,对于特别熟悉的人,人们会很容易将长相很像的人辨认出来,她两人都看习惯了,所以,没有发现这两人之间在长相上的一点相似点。
“奶奶说我爸爸和妈妈有夫妻相。”谭诗尧歪着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答地天真。
“是说两人相久了会长得像,也有说两人关系好的意思吧!再说,你爸妈哪里长得像了。”谭诗思想着谭诗尧那个英格兰血统的老妈,怎么可能会和他爸相像。

谭诗思居高临下,一下子就将谭诗尧克制住了,谭诗尧委屈地瘪着嘴,但是又不敢反抗家中霸道惯了的大姐。

在座的人都笑着打量两人,说些两人真的某些地方挺象的话,这样的话其实多少带着肯定卫溪身份的意思,但是,也害得两人一阵心惊。
卫溪不敢看谭允文的眼睛,谭允文则抓紧了卫溪的手,将右腿搭到左腿上,脸上带上带笑的假面具,这才掩盖心中突然升起的心悸,要是卫溪的身世被家里人知道了,他真的只能带着卫溪去隐姓埋名,过和原来世界完全隔断的生活,只是,他并不知道卫溪是否能够为他牺牲如此之多,毕竟卫溪还是个孩子。爱电 子书@l efrom qq

门口传来一阵笑声,谭家老爷第一个走进来,还在笑着回味牌桌,“老二这出牌合乎我心意。”
“那是大伯自己牌好,我哪里起了什么作用。”谭允晖笑着拍马。
“二舅,你好过分,你出卖我们,就自己讨外公开心。”谭惠扬做着一副夸张的怪表情,把谭家老爷子逗得高兴地大笑着拍他肩,“你小子就知道截我的牌。”
“外公也不知道让让我这个晚辈,唉,你们厉害,我自叹弗如!”谭惠扬是谭允葭的儿子,二十三岁的大个子,全然的外国人长相,高鼻眼轮廓刻,眼神特别灵活,非常能带动气氛。

大家走进来,谭惠扬飞快扑向谭母,一个大男人撒娇,“外婆,我今天输了,您压岁钱要封多一些,不然,我不够付账啊!”
谭母笑着斥他这么大了没个正经。
谭家老爷看到了谭允文,然后扫了眼他身边的卫溪,视线在谭允文握着卫溪的手上停了片刻,之后就定在谭允文脸上,他目光沉,脸部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饭厅里的气氛因为谭家当家的沉默和肃然变得沉重凝滞起来,原来的欢笑一下子散去。
谭允文毫不客气,直直地和父亲对视较劲。
卫溪心里很不安,但是,他决定和谭允文在一起了,那么遇到的任何问题,他都应该勇敢面对,他握紧了谭允文的手,抬头看这位他血缘上的爷爷。

番外――回家(五)

番外――回家(五)

家里气氛诡异,小孩子端坐着都不敢随便乱动一下,年龄最小的谭诗尧眼睛在爷爷身上转转,又在大伯身上转转,张了张嘴想出声,最后硬是被他爸爸瞪了一眼,才闭上嘴很委屈的不敢动作。
大人们有几个想出来说句话打破僵局的,但这样无异于挑战家中老爷子的权威,大家又想看看这件事会怎么发展,最后,大家硬是保持了安静,各自低头当没有在这间房里。

谭惠扬没有感到身后怪异的气氛,从奶奶身上起来,眼睛正好对上卫溪的脸,卫溪脸上神情不安且带着忧伤,给人的感觉却是那般宁静,那般澄净,至清至纯。
窗外阳光灿烂,房间里的大红色显得越发绚丽,卫溪脸上也被房间中的红色衬上了一层薄红,眉清目秀,眼睫浓密纤长,颜色却不是那种浓黑,带着淡淡的黄色,他的唇有些薄,但是唇红齿白,脸型很精致,像是用工笔淡彩描摹出来的一般。
谭惠扬看得痴了,觉得大舅身边的这个人就像是很小的时候,他捧着的那本精装诗经。
诗经里说,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诗经里说,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清扬婉兮,宛如清扬……

“你可真漂亮!像从书里走出来的。”谭惠扬极其真诚地赞叹出声,中文说得并不地道,但是语气却至诚无比。
他的一句在守礼的中国人看来带着调戏的话语打破了房中的凝滞沉重,卫溪被他一说,这才回过头看他,露出点致意的笑意,又将目光转到谭允文身上去了。
“他很害羞么?”谭惠扬语不惊人死不休,缠着谭允文问道,“大舅,他叫什么名字,我想和他认识。”

谭惠扬从母亲的话里听说过大舅这会带个年纪很小的同□人回谭家过年,在他开放的思想里,他可不会将这件事情当成奇事,所以没怎么在意,此时看到卫溪傍在谭允文身边,而且好像很害羞只依着谭允文的样子,他便想到了在中国的那种妻以夫为纲的思想,于是,不问卫溪,直接问谭允文。

谭允文看向侄子,面上展现出柔和的笑意,“他叫卫溪……”
“我猜,是卫子夫的卫,卫子夫是位大美人啊!溪水的溪吧,潺潺流水。我说得不错吧!最近,我和妈妈有看《大汉天子》。”谭惠扬觉得自己一定说对了,脸上是非常傲气的笑容。

“你现在还喜欢看中国的连续剧?”谭允文对其父视若无睹,直接和侄子交流起来。
“我对中国的东西都感兴趣,中国文化博大精,中国的诗词歌赋,陶瓷,丝绸……”谭惠扬开始和谭允文神侃起来。

家中长女谭允葭看弟弟和父亲对着干,父亲已经黑了脸,只差雷霆震怒了,赶紧起身走到父亲身边缓和气氛,“爸爸,准备开饭了吧!”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坐到餐桌首位,谭母面带无奈看了谭允文一眼,走过到老伴耳边说了一句,老爷子脸色总算好些了,让大家入座吃饭。

仆人撤走餐桌上的小点,开始给每个人铺好餐巾,捧上温湿毛巾净手,谭允文带着卫溪坐在靠末位的位置,亲自给卫溪擦手,给他放好餐巾。
老爷子脸色又黑了,只是出于涵养没有发脾气,餐桌上的气氛又僵了。

三套刀叉,几个酒杯,卫溪看着就觉得应付不过来。
之后上菜,六分熟的牛排,法式h蜗牛,蘑菇蛋卷,芦笋浓汤……
牛排和蜗牛这两样主菜他都吃不了,切开牛排,里面的那层红丝让人看着就没有食欲,蜗牛滑溜溜的样子也让人觉得反胃。
谭允文看了看面前的餐盘,又看看卫溪,将自己盘里的蘑菇蛋卷移到他的餐盘里,将卫溪盘里的牛排转到自己盘里。
这边的小动作让老爷子气呼呼地吃不下东西,坐在老爷子身边的谭允葭立即端起酒杯举杯,“先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大家都举杯齐贺。
卫溪也端着葡萄酒喝了一大口。

以前饭桌上一定是欢声笑语,频频举杯,一顿饭吃上个多小时,这却因为谭允文和卫溪的关系,一顿饭吃得很僵,一家一二十个人,大家都快速解决了午饭。
就连反射弧和大家不一致的谭惠扬也发现了饭桌上的诡异,然后明白了外公好像并不喜欢大舅的爱人。

老爷子最先放下刀叉,擦擦嘴,起身对谭允文说了一句,“允文,马上到书房里来!”就离开了。
谭允文看了眼父亲的背影,不予理睬。
谭诗思坐在父亲斜对面,担忧地看了眼父亲,再看看脸色变得苍白的卫溪,也放下了刀叉。
“允文,你去吧!”最终还是谭母半是提醒半是关心地发话。

大姐看看弟弟,“允文,别和爸爸犟。”
餐桌上别的人都不敢吭声,谭惠扬望了眼大舅,就将目光定在卫溪身上,欲言又止。
家中老四谭允泽今年才三十岁,之前一直在闷头吃东西不出声,这时抬起头来,看了眼谭允文,张张嘴,好半天才说道,“大哥,你去吧,老爷子赶你走,我也跟着走。”

“允泽,别胡闹。”谭母呵斥道。
“还真当家里是君主制,爸爸管得太宽了。”谭允泽沉着眼气不过接了一句。

“你回房间等我。”谭允文在卫溪耳边说了一句,又看了看女儿,谭诗思递给父亲一个微笑,说道,“卫溪交给我吧!”

谭允文这才起身出了饭厅。
饭厅里静了一瞬,之后大家都神情复杂地望向门口,再看看低头沉默的卫溪,一个个接着起身。

“卫溪,跟着奶奶去散散步,怎么样!”谭母起身,朝卫溪笑着招手。
“好!”卫溪走过去轻扶着老人的手臂。

番外――回家(六)

番外――回家(六)

老爷子站在书房里等谭允文,背对着书房门身姿站得笔直挺拔,虽年过七旬,却愈发老当益壮,老而弥坚。
从窗户望出去,外面是一大片树林,满眼绿色本可让人心情舒畅愉悦,可他却面色沉黑,眼神幽沉,心底沉着熊熊怒火,只是隐而未发。

“爸爸!”谭允文推门而入,看到站着未动的父亲,先发制人道,“我猜您对我有意见是因为我和卫溪的事情吧。只是,这是我的私事,是我自己的生活选择,我不认为您有权干涉。我本不想将他带回来,只是你们再三要求,我才带他回来,我和他的事光明正大,并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我希望您不要对我和卫溪产生成见,您心情不好,会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好。”

老爷子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谭允文,眼光犀利,虽被气得捏紧的手都在颤抖,却仍然隐忍着怒气,没有采用激烈手段。
“你们的事情光明正大?”老爷子讥讽出声。

谭允文眼光闪躲了一下,但他确定家里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和卫溪的血缘关系,那么,只要这一点得到保证,他就没有了顾虑,“我们互相相爱,在一起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光明正大,还怕别人的诋毁不成。”

老爷子气得站不稳身体,看了儿子一眼,踱到椅子上去坐着,这才敲着面前的桌案细细数落教训道,“你看你,你还小吗?就到四十岁的人了,你说你喜欢上个小娃儿,说出去你脸上有光?不让人笑话吗?那孩子才多大,刚过二十?比惠扬还小,比诗思才大了多少?你要找男人,找个年岁相当的我还能够接受,你找个小孩子回来,你是要来给我脸上抹黑么,给谭家脸上抹黑,你让诗思怎么想?你这个样子还是做父亲的人么?”

“这些算是什么问题,您不也比妈妈大了近十岁,您老二人生活得不好吗?诗思也很喜欢卫溪,她根本没有你们的这些偏见。”谭允文脸上露出点讥笑,反驳道。

“他都可以做你儿子了,你们这是在恋爱吗,你这是在养小孩儿?你口口声声说你们相爱,人心是摆在你面前的,可以让你看得清清楚楚么?现在小孩子想什么你知道?你相信他也同你想的一样,你比他大了这么多,他也不介意么?”老爷子压住怒气算是说着剖心的话了。

谭允文皱眉细思,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爸爸,我和他相了近一年,有些事情,唯有自己知晓,唯有自己能够感受到,旁人哪里能够明白。我不是以前那个十七八岁动不动就会离家出走的孩子了,我都过了近半辈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挥洒激情,胡乱作为,我是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相信他现在爱我,而我也真心喜欢他,我们两个愿意在一起。我带他回来,不是让他来这里受委屈的,也不是让他来看看我们家的人都是怎样不喜欢他。您可以朝我发脾气,让我不要再回这个家,但是,您不要在他面前让气氛难堪,让他难做。”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一心都想到那个小孩儿身上去了,你还能想些别的吗?啊!”老爷子被谭允文气得将桌上放着的漱口茶一把扫到地上,那青瓷杯在地毯上打着转,绕出几圈弧线。
谭允文看着那杯子,保持了沉默。

“如果您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我和卫溪不应该在一起,那么,我想我说什么都无意义,您还让我来这里和你说话做什么?直接将我赶走就行了。”谭允文淡淡地出口,转身就要离开。

老爷子气得抓起桌上的一只钢笔扔出去,“你走,你走了就再别回来。”

谭允文步子不停,走到门前开门就要出去,老爷子这才气得回神,呵斥道,“站住!”
谭允文门已经开了一半,看到门外站了大姐谭允葭。
谭允葭脸色不太好,满脸担忧,看到门开,抬起头来便看到面无表情的弟弟,正想开口,便听到父亲一声怒喝。

谭允文停住脚步,转身对上父亲的愤怒的脸,谭允葭进到书房来,顺手将门关上。
“爸爸,注意身体,别太激动了。”谭允葭走到父亲面前去关心地问候。
“你看你弟弟这是做的什么破事儿?”老爷子指着谭允文数落。
谭允文不答。

“爸爸,您想开些,允文自己高兴就成了。再说,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谭允葭看弟弟面上毫无表情,只站着不动,只好出来当和事佬,两边劝,“允文,你好好和爸爸说说,不要置气。”

“什么挺好的,他还要不要脸面,四十岁的人了,和个二十岁的小孩儿过日子。”老爷子根本听不进劝。

谭允文本不想理睬,看姐姐两边难做人,这才半嘲半讽说道,“是啊,就该和你相中的女人结婚,你就觉得脸面上过去了。你就为你那张脸面而活吧。二姐做什么就疯了,做什么就死了,你每天对着启裕,你不觉得愧疚么?姐姐,你也是,你生活快活么,你和姐夫有共同语言么,要是没有惠扬,你在那个家里待得下来么?爸爸,我们要过的生活是我们的,不是你的,你不能为我们而活,那么,你就不要这样指手画脚。”爱电子 书@ le fromqq

谭允文二姐是他二叔的女儿,他二叔在孩子年幼的时候就车祸出事去世,之后,其夫人也抑郁而死了,二叔的几个孩子都过继到他父母名下。当年,他二姐是个画家,爱上了一个同样学画的中国留学生,但是,他父亲已经给她定了未婚夫,他二姐逃婚和那中国留学生结婚生了孩子,但之后那中国留学生潦倒之下生病无钱医治病死了,这个过程中家中没有给他二姐一分钱,他二姐之后就疯了,她和孩子启裕便被接回了谭家,但之后没过多久,他二姐就自杀身亡,启裕便成了孤儿。
这件事情中,谭家怎么都要负一定责任,要是当年能出钱给启裕父亲治病,启裕便不会成为孤儿。
谭允葭当年也是家里定的亲,世家联姻。两个没有丝毫共同语言的人在一起生活,那样的日子不会好过,她曾很多都想要逃离,后来有了孩子,她才忍受了下来。
谭允文也是,当年也是父亲做主结婚,之后别说婚姻生活幸福与否,他完全没觉得那是结婚,之后有了谭诗思,他才恍然悟到自己已经结婚有了妻子女儿。
家中别的人也几乎都是这样,全是父亲的包办婚姻,老四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是他每都强硬反对以死相逼的结果。
包办婚姻并不是没有幸福的,谭诗尧的父母便很恩爱,但是,谭家老爷子的专制本身便是不对,谭允文一向采用非暴力不合作态度,这,他是要坚决反抗到底的。

谭允文的话把老爷子气得眼前发黑,一晃就倒在椅子上了,谭允葭吓得面无血色,叫道,“快叫医生,爸爸血压过高昏倒了。”

之后便是一阵忙碌。
谭允文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低下头心怀愧疚。

卫溪被谭母叫着作陪饭后散步,谭诗思和谭惠扬在后面看着前面情形静观其变。
在园里。
“你家是哪里的?”谭母脸上是慈爱温柔的笑。
“四川XX县。”卫溪回答。

“那是好地方啊,风景好,气候也不错。”谭母感叹。
“奶奶知道?”
“我祖籍是湖南的。父亲当年逃到美国来定居,我就在这边出生了。后来就没回去过,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我和老爷子去中国旅游过,到过北京,到过桂林,到过五台山,也去过成都,峨嵋,还有很多地方,中国很美,风景很好。”谭母用略带缅怀的口吻叙述着。
“是的。虽然我没去过别的地方,但我觉得中国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文化底蕴厚,历史悠久,地域宽广,各地文化各不相同……。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发展得很好,虽然发展中不免有些浮躁,许多地方不尽如人意,但是……”卫溪接着谭母的话泛泛而谈,发现谭母注意着自己的脸,便突然顿住,觉得自己扯得太远了,微红了脸颊道歉,“对不起,我说远了。”

“没有关系,听人说话也是一种享受。”谭母笑着看着身边的卫溪,和这个孩子相,便会发现他身上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气息,宁静清澈,没有现在年轻人的浮躁和躁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但是,他又不失年轻人的活泼,说到自己的祖国便滔滔不绝,语气里全是欢喜骄傲,在某些方面他也皱眉思考。这样的孩子是让人喜欢的。谭允文喜欢他也无可厚非,只是,要将这喜欢的感情变成爱,却并不容易,更何况谭允文是个感情淡漠,性格还稍显阴沉自闭的人。

“你和允文住在一起的吗?”谭母笑着,语气平淡,却让卫溪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现在是住在一起的。”卫溪回答。
“你们相好吗,允文性格死气沉沉的,不会让你受委屈才好。”谭母说得婉转,卫溪却明白她的话到底所指什么,谭母是在怀疑他对谭允文的感情吧,她会觉得一个年轻人并不能忍受一位中年人沉沉的性格和规律化的生活,年轻人总是喜欢追求刺激的,她应该在担心自己不能和谭允文的生活相融。

卫溪有些腼腆地笑了,低着头,阳光里,面颊晕红了一片,“我们相挺好的,允文的性格和我比起来,要好很多,也许他还会觉得我很闷。他并不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有时我便有些担心,觉得会让他不喜欢了。”

卫溪清澈的眼里是柔和的光彩,带着羞涩,有幸福喜悦也有些忧愁。

谭母并不好再说什么,他觉得这孩子和谭允文挺相配的,只是,家里老爷子性格执拗地厉害。即使嘴里好说,心里也定会闷着一口怒气。
她担忧地望望楼上,谭允文那性子,别又把老爷子的病气发了才好。

番外――回家(七)

番外――回家(七)

看来老爷子的高血压经常犯,家里的理方案及时又有条不紊。
谭母坐在床边陪着老爷子,看老爷子醒了就给他扶靠枕,让他坐起来。
老爷子面色看来还算平静,只是眼神太过阴沉,谭母很担心,她看着老伴儿,长久的,叹了口气,面色哀戚,说道,“顺豫,你这是何必。孩子们的事情你总是这样,现在哪个愿意多回来看看了,你还这样冥顽不灵。”

“生养他们都还出了错!”老爷子一声怒吼,手在被子上拍得床都有了起伏。

谭母只好不说了。她一向性格温柔,家里的事情都是老伴儿做主,她并不想管得太多。只是,看着家里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谭母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却拿起手巾抹起眼泪来。
红颜泪,看来是谁都消受不起的,老爷子对子女们要求严格苛刻,对妻子却最上心,看不得她哭哭啼啼,她身体并不是特别好,一哭就头痛。
老爷子好好顺了气,这才对老伴儿说道,“阿碧,你哭什么啊!这些不孝子,尽是让你操心。”
谭母还是抹着眼泪不说话,眼也不抬一下,还连连叹气。
“你倒是说啊。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不对,不该管着他们,应该让他们任意妄为,家里被弄得乌烟瘴气。”老爷子声音虽还平静,但显然已经是激动的前兆了。

谭母怕老伴儿一急,血压又高起来,擦擦眼泪,这才看着老伴儿说道,“是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要有好的管理机制,可是,你在外面那是管人,是管事,你在家里是管什么呢。也是管人管事吗?”
“家里的都是你我的血肉,你是在乎那团肉么,不是在乎那些情分,那可是一点一点拉扯大的自己的孩子?在家里,你也像在外面一样。可是,这毕竟不一样啊,我心疼他们,我只想看着他们过得好,心里开心。即使去住外面的廉价屋,每日吃面包,一家人和和睦睦,笑声不断,那样我也觉得好了。可现在家里事情都弄僵,没一个人愿意回来,我常常看着空旷旷的大房子心里闷得慌。”谭母说着说着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那就由着他们吗?开了一个先例,后面的人都无所顾忌了,你看张家,他们家里成什么样,大儿子在外面乱搞,媳妇在外面厮混,家里养了十四年的孙子不是自家的血脉,小儿子在外面包养明星,发生争执腿受伤成了残废,女儿居然去参加那种不正当的俱乐部,还被人拍了光身子的照片,你看那丢不丢人,你再想想和我们交好的别的几家,顾家,范家,carter……,哪个家里不是丑事出尽……。我们家要是不这样往严的管,你以为他们会有多好么。我是对不住二丫头,但我当初提出要是他们能离婚,我不仅出钱给那小画家治病,还可以给那小画家一大笔钱,启裕我们也是愿意教养的,难道我还真是一点不近人情么,是他们要执拗地死也要在一起……,再来说允文,我原也说过,要是他不喜欢女人,硬是要男人,我也支持,只是,他要找个和他相配的吧,他带个给我做孙子的孩子回来算什么事,他那样完全是包养小少年,他这先例一开,你看家里大丫头马上回去离婚,四丫头说不要孩子,还不去堕胎了,允泽只怕也不听话,跑到非洲去过野人生活去了……,除非我死了,我能看着他们这样乱搞吗?”
老爷子有理有据,谭母张张嘴想反驳,但是她的反驳想来又有什么用呢,只能由着家里这样了。

谭母将眼泪擦净,肿着眼睛给老伴儿拉拉被角。

“阿碧,你别管这么多事,胡思乱想身体差了,我担心。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过不下去了。”老爷子拉着谭母的手,语气温柔神情专注情,谭母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称是。
谭家男人或许都是严正且带着阴暗的,但都有情的一面,那个被他们爱上的人都能体会到这种生死与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的爱恋,他便是世界上第一重要的,别的都是要。

谭允文出去找卫溪,仆人们说在后园的白玉亭里。
他过去的时候,白玉亭里只坐了卫溪和谭惠扬,没见到谭诗思。
两人坐在椅子上,谭惠扬隔着桌子抓了卫溪的一只手,正专注地看着,口中说道,“这条是生命线,这条是感情线,这条是事业线,中国人就是这种说法,是吧!”

被谭允文之外的人将手这样捉住,卫溪很不习惯,但是出于礼貌,他也不能将手抽出来,只能让他抓着。
卫溪神情柔和,外面的阳光温暖明媚,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些红,像是打上了胭脂,也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心仪男人的那抹羞红。
“是这样的说法,不过,这个并不可信,我觉得不可信。命运感情就被这几条线决定了,谁会信呢。”卫溪说完,转头就看到谭允文站在亭子外面。
他原来还沉静的眼马上像打上了光的琉璃,变得异常炫目。
“允文,没有事吧!”他挣脱谭惠扬的手,起身走到谭允文身边,带着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谭允文握上卫溪刚才被谭惠扬握过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卫溪。眼角的视线却注意到谭惠扬满脸怅然,他正看着卫溪,眼中是留恋向往。

谭允文楼上卫溪的腰,对谭惠扬说道,“我和他去小树林里走走,你妈妈说不定在找你,你进屋去吧。看到诗思了,让她不要到找我们。”

卫溪朝谭惠扬露出个笑容,注意力便全都放到谭允文身上了,和他手牵着手走出园,往后面的树林里走去。

谭惠扬孤零零地站在白玉亭里,神情怅然若失。望着卫溪和谭允文走得看不到了,才回过神进主屋里去。

“允文。”卫溪轻唤出声,声音里是无法忽视的担忧和不安。
“让你受委屈了,我就不该带你来的。”谭允文声音里带着歉意,还有疼惜,他望着卫溪的脸,伸出手去抚开卫溪蹙起的眉头。
“哪里有受委屈,我只是担心你,还有爷爷,他好像很生气。奶奶被叫走了,是爷爷被气病了,不是么?”卫溪苦着脸,蹙起的眉头越蹙越紧,眼里的担忧丝毫没少。
“别管他,是他自己想不开。”谭允文语气冷淡,表情坚硬。
卫溪却被他逗笑了,笑着握紧谭允文的手,和他走在小树林里林荫道上。
“臭小子,笑什么!”谭允文脸色也变好了些,将卫溪拉近,两人变成面对面,两张脸近地不足十厘米。
卫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地望进谭允文的眼里,谭允文正想去亲他,他却靠到谭允文肩上去了,“以前我常听邻居家里,父母骂孩子就说,‘等你们以后做了父母,你们就知道我们的苦心了。’我从没有被人说过这句话。”
卫溪的话里的沉重和哀伤让谭允文的眼里也带上了痛苦。放在卫溪腰间的手将他紧紧搂抱。
“你不是做了父亲了吗,你还在和爷爷吵架,原因还是我,我觉得内疚。”卫溪眼神沉痛,说了这句靠在谭允文肩上良久不语。

番外――回家(八)

番外――回家(八)

谭允文看卫溪这样难过愧疚,心情也不大好。
但哪里是卫溪的错,即使是错,也是他的,更何况这种事没有谁是错的,只是每个人的观念想法不同而已。

谭允文只能轻轻抚着卫溪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的错,只是他不认同而已,既然他不认同我们,那我们就不要他的认同。”

“可是……”卫溪脸上闪过为难,并没有因为谭允文的话而心情变好。

“没有可是,就是这样的。你难道认为老爷子的承认比你我的幸福还重要吗?”谭允文温柔的目光紧盯着卫溪,卫溪清透的眼里闪过伤痛,但也闪过幸福。

“可我想让他认同,他是你的父亲不是吗?我不想让你和他的关系因为我们的事情变差。”卫溪靠在谭允文肩上,轻声出口。

“他就是个老顽固,哪有简简单单就接受事实的道理。”谭允文轻笑着去划着卫溪的鼻梁。
卫溪被他弄得鼻子发痒,都不好再说这方面的事情。
“说不定以后诗思也会说你是个老顽固?你也不介意吗?”卫溪躲闪着谭允文的逗弄,这般说道。

“诗思啊,那丫头一向这么说我,不过,她的大事我都会让她自己做主,才不会像家里老爷子那样限制。”谭允文说着,手从卫溪耳边抚过,只把卫溪弄得发痒,看卫溪笑着躲他,他便开心了,“你不要这样说我才好,我是会介意的。”

卫溪眉眼展开,春灿烂,笑着说道,“你要是顽固,我也会说你啊。不过,你不老!”
谭允文一把将卫溪抱起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调笑道,“我老不老,你最清楚了。”

卫溪被他弄得耳朵痒痒的,直缩脖子,双手搂紧谭允文的肩膀,回道,“你又耍流氓了。”

“这也算吗?你要求太严格了。”谭允文一手托着卫溪臀部,一手从他背上脊骨摸到脖颈上,卫溪被他摸得身体发软,身体全都靠在他身上。
偏偏谭允文还要在他耳边吹气,“这才是耍流氓!”

“你越来越不正经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卫溪靠在他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肩颈,眼里带笑,眼角上挑,全然的诱惑姿态。

“那好吧,我以后假装正经,以免你看不上我了。”谭允文将卫溪放到地上,变成那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守礼模样。

“你就是只狐狸,我就是那乌鸦。”卫溪很无奈地靠在树干上看着谭允文说道。

“哦?”谭允文拿眼神询问他。

“你没听过狐狸骗乌鸦肉的那个故事吗?”卫溪问道。
谭允文摇摇头。
卫溪耸耸肩,将那故事讲了。乌鸦衔了肉站在树枝上,狐狸想吃他的肉,便说乌鸦的好话,乌鸦一听就张嘴说话了,然后肉就掉给了狐狸。

谭允文想了一会儿,“没有肉。”
卫溪很委屈地说道,“你还敢说没有肉,你每都占我便宜,而且还没说过好话。”
卫溪靠在树上,一脚支地一脚弯曲,斜睨着眼看谭允文看他反应。

“是啊,这是世上最好的一块肉了。最合我的口味,又香又嫩,还很听话,又善解人意,我尝了一口再舍不得放开。”
谭允文一手撑着树干在卫溪耳边轻声诉说,声音低沉性感,还带着挑 逗魅惑。
卫溪被他说得脸都红了,然后认清一个事实,他怎么斗得过这只狐狸。这人只是人前衣冠楚楚,正人君子,但是本性绝对是可以做恶魔的。

卫溪郑重其事地昂头说道,“好吧,我心甘情愿将肉丢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从此,要想肉所想,不要随意耍心眼逗他玩;不要遇到问题不告诉肉,将他撇到一边;和肉有关的事情,要和他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决定,虽然你是狐狸,但是,你是只温柔多情的狐狸,不要在他面前摇尾巴显示你的威风凛凛……”

谭允文听完,笑着叱骂道,“臭小子,你有完没完。要我堵上你的嘴么?”

卫溪摊摊手,说道,“看嘛,你顽固了吧!”

“嗯,我都记到心里了,以后会照做的,我的心肝肉。”谭允文搂上卫溪的肩,抱着他说道。

卫溪被他那句‘心肝肉’迷得心软脚飘,晕头转向,哪里还知道说别的。
“你不饿吗?午饭才吃了那么一点,我们回屋去吃东西。”谭允文看着卫溪,语气甜得能挤出蜜来。

进屋后,仆人说三少爷和少夫人带着孩子回来了,现在正在西南侧的阳台上,家里别的人也都在那里晒太阳聊天说话。
谭允文让厨房做水果沙拉端到阳台上去,他便带着卫溪去了那里。

卫溪以为老爷子也在,便有些迈步艰难。
谭允文看出他的担心,说道,“老爷子不在,他现在还在楼上躺在床上的呢!”
卫溪虽然心里放松了,但又觉得谭允文这样和爷爷负气不好,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房子西南侧的阳台是个巨大的台子,以前晚间聚会,用这台子做舞台的时候都有。
此时上面撑了几把大的沙滩太阳伞,下面摆着白色小圆桌,谭家谭允文这一辈份的人几乎都坐在那里喝茶聊天,说些各自家里的琐事,或是事业上遇到的事情。
阳台正面有台阶,通到下面的宽阔草地上,小孩子就在草地上踢球,还有的在骑自行车玩。

番外――回家(九)

番外――回家(九)

谭家老三谭允隆算是谭家这一辈里最有能力的一个,二十岁便从家里拿了自己的那部分钱出去创业,到现在,他的企业已入主世界五百强之列。
虽然在事业上是最成功的一个,但在家庭事务中,谭家按照长幼有序,谭允隆说话的影响力还是必须排在父母兄姐之后。
他和谭允文关系不错,在刚开始创业之时,从谭允文得到过很多帮助和支持,所以他对家中大哥的感情是最的。
谭允隆原本决定除夕夜才回谭家主宅,在得知谭允文这日回来,并且会将他的小情人带回来,他便将日程中的事情提前做完或是取消,赶在这日下午就到了家。

看到谭允文从侧门出来,原来坐着的谭允隆马上站起来,想和大哥来个拥抱,没想到谭允文手中牵着个清秀白净的少年,看到他只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算是打招呼,“允隆,没想到你今年会提前回来。”

谭允隆还是走过去虚抱了一把兄长,答道,“大家都回来了,我还不到,爸爸妈妈又会念叨了吧!”
谭允隆长得高大俊朗,而且性格爽朗,喜欢大笑,他此时眼光都放在卫溪身上,脸上是笑意,眼光却幽,有探究但也有放心的佩服,他对卫溪伸出手去,“你好!小子!”

卫溪看他这般随性爽朗,倒不好意思拘束了,伸出手去和他握手,“你好!我叫卫溪。”

“大哥,我有话和你说,去我书房吧!”谭允隆说着已经往屋里走了。

谭允文让卫溪去和草地上的谭诗思他们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走了。

在这拘束的豪宅里,即使是片刻的分离,卫溪对谭允文依然念念不舍,但他不能露出不舍来,只能笑着说好。
谭允文进屋去了,卫溪去和阳台上坐着的长辈们打招呼。
谭允葭笑着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去草地上玩。

谭诗思上身穿着暗红的毛织带领T恤,下面是一条黑色长裙,脚上一双黑色短靴,正在逗弄一条白色的贵宾犬,那狗像只大毛球,跟着谭诗思转。
“卫溪,过来看她,是不是很漂亮。她叫lisa!”谭诗思看到卫溪从阳台上走下来,马上笑着朝他招手。
卫溪走过去,摸摸那狗的头,那狗就绕着他腿转,“好漂亮的狗,像只雪球。”

“lisa,卫溪哥哥说你胖啊,是不是应该减肥了?”谭诗思揉揉那狗,将手中红色的皮球扔出去,那狗便追着那球去了。

谭惠扬和徐启裕本在远散步说话,看到卫溪和谭诗思在逗狗,便也走过去逗那只狗。
小诗尧在骑自行车,身后跟着一只大的黑白毛牧羊犬,另一个小妹妹脚边也跟着一只白色贵宾,那狗后来又窜去和lisa抢球去了。

“Hi!卫溪!会玩橄榄球吗?”谭惠扬过来拍卫溪的肩,笑着问道。

卫溪摇摇头,“我不会!但是知道规则!”

谭诗思插嘴道,“惠扬,橄榄球有什么,我们去骑马比赛。”
谭惠扬摆摆手,“你是家里的马上女王,我们可不拿弱项和你的强项比。”

“嗯!知道要输,连挑战都不敢了吗?”谭诗思不屑地冷哼道。
“请将不如激将,这招对我没用。”谭惠扬笑着说成语,说完又问卫溪,“是这样用的吧!”
卫溪笑着点点头。
徐启裕静静地站在一边,笑着建议道,“自行车比赛怎么样?”

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小诗尧的自行车上。
谭诗思挽上卫溪的手,说道,“好啊!我和卫溪一组。”
谭惠扬看向徐启裕,很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和裕一组。我们力气大,你们输了,嗯,该拿什么做惩罚呢?”

徐启裕眯眼望着阳光,笑着建议道,“晚上吃完饭,大家会聚起来打牌看电影,那时候输的人给所有人唱歌吧,歌曲由赢的组选。”

在卫溪没做任何表态的情况下,比赛就这样决定好了。
谭惠扬和徐启裕去房子里搬了两辆自行车出来。
卫溪一看,便明白为什么是两人一组了,那是两辆前后双人踏车的自行车。

谭惠扬很绅士地将他搬出来的那辆放在卫溪面前,说道,“这一辆性能好些,就给你们用了。”

谭诗思因为穿着裙子,只能骑前面,卫溪便让她先上了,自己再坐到后面。
骑这种自行车,两人的默契搭配很重要。

谭惠扬那一组,前面是谭惠扬,后面是徐启裕,两组都准备好之后,谭诗思说了一声,“开始!”

两组人便开始努力踏车,因为不是塑胶跑道,也不是水泥路,是十几厘米草长的草地,骑自行车非常费力,并且不容易保持平衡。
卫溪和谭诗思骑出去一段车身便有些不稳,卫溪在后面有时便用脚支撑,车倒是没有摔倒。只是两人明显比前面那一组慢了,争强好胜的谭诗思却没有着急,面色非常沉稳,脸上是必胜的笑容,对卫溪说道,“我们调好节奏吧,你叫拍子好了!”

“好,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卫溪就在后面叫着。
谭诗思就在前面笑,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卫溪,不……不要叫了。”

“那怎么办?”卫溪望着前面那辆自行车已经离得远了,问道。
“会唱什么歌么,要不你唱歌,我们跟着歌曲节奏走。”谭诗思提议。
“我不会唱。”卫溪踩着踏板,已经完全将比赛放在一边,和谭诗思边骑边聊天起来。
“我来唱好了。唱All I Have To Give。”谭诗思说着便开始唱起来,两人骑车沿着草地边沿走,边骑边唱。
卫溪就跟着谭诗思唱歌的节奏踩踏板。
前面两人看后面的人没有激情,就骑得慢了,渐渐就和卫溪和谭诗思排在一起,谭惠扬疑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在比赛,这也太看不上我们了吧!”

卫溪笑而不答,一切看谭诗思的。
谭诗思斜睨了谭惠扬一眼,说道,“你们骑你们的吧!到时候输了别赖账!”

谭诗思和卫溪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走,谭惠扬看了他们一眼,耸耸肩,和徐启裕先走了。渐渐就消失在前面的树林里。
卫溪看谭诗思这种行为有些不解,问道,“你有近路吗?”
谭诗思神秘一笑,说道,“没有,但是,我们一定能赢。”
卫溪不知道谭诗思的一定能赢是指什么,便只好跟着谭诗思的节奏踩着踏板。

自行车比赛的路程是从草地出发,沿着林中小路走绕房子一大圈,然后从房子另一边回到草地。

进了树林,阳光只是稀稀落落地洒在地上,林中阴凉,谭诗思已经从《All I Have To Give》唱到了《Shape of My Heart》,之后便在哼《拉德斯基进行曲》,在林中骑了一段,便看到谭惠扬和徐启裕停在路边,徐启裕在看车胎,谭惠扬一脸挫败。

“hi!我们先走了。中国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谭诗思笑着说完,从两人身边快速骑了过去。
卫溪转头看到两人郁闷的脸,开心地笑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自行车会出事。”

“这是……秘……密……!”谭诗思高兴地回答。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卫溪和谭诗思赢了,另外两人被自行车骑回了起点。
在草地上一见到谭诗思,谭惠扬便气愤地说道,“诗思,你一早就对我们的自行车动过手了,是吧?”
“自行车是你们去拿的,也是你们选了其中一辆给我们,我哪里有机会动手,你这是诬陷!”谭诗思仰着头傲气地回答。

谭惠扬丧气地无话可说。
徐启裕走过去看了看谭诗思和卫溪的自行车,便明白出了什么事情。看着谭诗思无奈地笑。
卫溪也对比了一下两辆自行车,之后也恍然大悟了。
笑着看着谭诗思无话可说。
谭诗思笑得眉眼弯弯,靠在卫溪背上,声音清脆地说道,“应该你们晚上唱歌哦,我要好好想想你们唱什么好!哦,忘了说了,刚才你们没有限制歌的首数,所以,要唱到我满意为止!”

徐启裕一向一副清贵少爷的样子,此时也被谭诗思整得怕了,摇着头叹着气,“诗思,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

“裕哥哥,你真是的,是你们先要欺负我们才是,现在倒是你是受害者了。”谭诗思不服气。
“好,我错了。”徐启裕一屁股坐到地上。
谭惠扬也去研究了两辆车的秘密,之后一脸更加挫败的表情。看着笑得淑女的谭诗思无话可说。

其实是家里所有的双人座自行车都是一样的,车胎全都被谭诗思要求换成了劣质薄胎,只有身轻的人骑才会没事,上面的人重了,车骑不了多远就会爆胎,这是谭诗思在上自行车骑车比赛失利后想出来的歪点子。

仆人端上水果沙拉,四个人便坐到阳台上最边上的椅子上吃起来。大人们看这四个玩得开心,也跟着笑。
谭惠扬去向妈妈说刚才的比赛,谭允葭笑着回道,“别打诗思的主意,不然要吃亏的。”
卫溪早饿了,在运动之后吃水果沙拉觉得特别美味,谭允文从房子里走出来,走到卫溪他们桌,看到卫溪和诗思额头上都是汗,用手巾给谭诗思抹了额头上的汗,又给卫溪抹了,“你们去洗洗换了衣服,不要感冒了。”

谭诗思笑着说好,然后拉着卫溪,让卫溪背她上楼去。
卫溪只好背上她,两人进屋去了。

谭允文坐到姐妹弟弟们之中去,他们对谭诗思居然如此喜欢卫溪感到惊奇。
谭允文自己也觉得惊奇,没想到一向清高孤傲的谭诗思和卫溪关系这么好。她以前从不和别人亲近的,像让别人背的这种她认为有损形象的事,她更不会做。没想到和卫溪在一起,她原来的那些习惯都是可以改变的。

番外――回家(十)

番外――回家(十)

谭允文站在二楼书房窗前,冬日的阳光明媚灿烂,草地上孩子们玩得开心有趣。
家里的几只狗追着一个球跑,捡回来又被诗尧诗语扔出去,狗又去追那球,大人们觉得索然无味的事情,对于小孩子来说,也是无比有趣的;谭诗思和卫溪共同骑着一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往树林里骑,估计是卫溪说了什么好笑的话,诗思满脸忍不住的笑容回头打量卫溪……

谭诗思和卫溪关系好,谭允文感到非常满足。
谭诗思是他的宝贝女儿,卫溪是他的命根子心肝。
看到两人在阳光里笑容灿烂,笑声远传,谭允文脸上也带上了温柔甜蜜的笑意。

“大哥,爸爸是不是一直反对?”谭允隆也走到窗口望着外面,看到大哥盯着骑自行车的诗思和卫溪微笑,仿佛也能感染他心中的那种甜蜜幸福。

“这种事情,爸爸怎么可能不反对,不过,他的意见我不在乎。”谭允文淡淡回答,视线丝毫没有从卫溪和谭诗思身上抽回。

“你是这么想的么?可我看你在家里待得并不畅快。你心里还是在乎爸爸的看法的吧,或者说,你心里在乎爸爸对卫溪的看法。”谭允隆的语气平和,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但只要他说出来,谭允文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

“毕竟是爸爸,能不在乎么,卫溪也在乎。”谭允文并不避讳。

“卫溪那孩子身世坎坷,居然还能有坦荡豁达平和善良的性格,十分难得,也许,你应该让爸爸喜欢上他,爸爸就不会反对了。”谭允隆建议道。

卫溪和谭诗思已经骑到树林小道入口了,渐渐成了一个小点,谭允文将视线收回,看着谭允隆说道,“允隆,你去查过卫溪了么?”

“你说你有了爱人的时候,我好奇去查了一下,我知道侵犯了你的隐私,但当时的确很好奇和震惊,我知道你并不是同性恋……,我向大哥你道歉。”谭允隆并不掩盖,坦荡承认了。

谭允文坐到沙发上去,面无表情思考。
谭允隆知道这是大哥生气的表现,“我这件事情并不想瞒着你,所以,才告诉你了。我想说,大哥,只要你能活得开心,我都不会阻拦你,你和谁过日子那是你的自由,即使是在父亲面前,我也是这些话。”

“以后不要查我的事情!”谭允文平淡出口,谭允隆松了口气,“是!”

老爷子在三楼卧室里,靠躺在躺椅上望着外面。
儿孙成群,且有出息,老人们看着总是开心满足的。
然后,看到了那个被谭允文带来的孩子,他并不讨厌那孩子,仅仅是今天在饭桌上,也看得出来,那个孩子是乖巧的,而且并不恃宠而骄 ,安静而守礼。
现在看他在阳光下草地上和谭诗思说话的样子,依然是那副安静与干净的模样,像是他本身就是冬日里的一缕干净阳光,身穿白衣,非常耀眼。

老爷子将目光从窗外转到手中的纸张上,上面有卫溪的所有身平,这个孩子身世坎坷,居然还能长成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他觉得很不容易。
再将目光转到窗外时,卫溪已经和谭诗思骑着自行车走远了,就快骑到林子里去。
家中的孩子对于这种骑自行车比赛乐此不疲,每都能玩得开心尽兴,最后一定还有惩罚制度。
对于子女教导严格,对于孙辈虽也严格,但是要轻很多。
老人们都是这样的,希望儿女出息,但是在年龄大很多之后,又希望有天伦之乐,便对孙辈和善亲近起来。
老爷子最喜欢的便是诗思,谭诗思的傲气也正是得他真传。

人老了,心其实要软很多,想到谭允文,老爷子便愿意给卫溪一机会。

在谭诗思对卫溪来说还只是一个家教学生的时候,他便很喜欢诗思了,而且愿意和她亲近,在知道谭诗思是他妹妹之后,他便将对谭诗思的喜欢和宠爱增加了一级。

谭诗思在卫溪背上搂着卫溪的脖子,指着楼梯说,“要上楼了,你背得动么?”

“有些吃力!”谭诗思虽然瘦,但是此时已经要近一米七了,比卫溪只矮那么一点,少说也有九十斤,真的是很重啊!卫溪舍命陪诗思,气喘吁吁。

“放我下来!”谭诗思从卫溪背上下来,将衣服裙子好好整理了一下,说道,“还是小时候爸爸背过我,好久没被人背着了,感觉一般。”

卫溪看着诗思笑,喘着气,说道,“要是是你小时候,我可以背着你到去玩。要是在我家里,后山上有橘子林,桃树林,李树林,还有药用栀子林,还有桑椹什么的,我可以背你漫山遍野吃果子。”
卫溪想着小时候在家里,别的家孩子一般有两三个,哥哥姐姐们便时常带着弟弟妹妹,当时,他那个羡慕,想着自己也有个妹妹该多好,一定要将小姑娘照顾地妥妥贴贴,让她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现在真有一个妹妹了,但是,大家都已经长大了,并且,估计谭诗思这种清高倨傲的人并不会跟在他屁股后面满山转。
再看一眼谭诗思,卫溪真的无法想象让谭诗思去穿着裙子留着鼻涕叫着‘哥哥’的样子。

“卫溪,你偷笑什么?”谭诗思看卫溪看着她笑,问道。
“没有,我在想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那还不简单,到我房间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不就行了。走吧!”谭诗思拉上卫溪向楼上走。

谭诗思的房间在爷爷奶奶隔壁,是小时候方便奶奶照看选的房间。

谭诗思的房间非常大,估计一般大城市里,大部分人家里住的房子还没她一个卧室的空间大。
进去是一个两米长的过道玄关,墙上挂着一副中国山水画,上面盖着小篆字体的印章,卫溪好好辨认了一番,好象是谭诗思的名字,估计这画是谭诗思自己的作品。
入了玄关,便是近百平米的大房间,粉红色的法式四柱大床,上面还有粉红色的幔帐华盖,非常华丽。对着床的空前靠墙是粉色的立式大衣橱,有十几个柜门,然后还有穿衣镜,梳妆台,书架书柜和书桌,电脑桌电脑,还有一个琴架,上面放着琴谱,一边的沙发前的桌子上放着小提琴盒子……
在玄关进来左边还有一扇门,里面估计是洗手间浴室。

整间房给人的感觉就是温馨还有就是甜蜜的少女梦,谭诗思让卫溪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去书柜里搬出来三大本厚厚的相册。
“先看这本,是我出生后五岁前的。”谭诗思将相册放在桌子上翻开其中一本,自己坐在卫溪边上,笑着向他介绍。

前面几页的谭诗思还是小婴儿的样子,有她一个人的照片,也有家里大人抱着她的样子,那时候谭诗思很胖,圆圆的像个球,分辨不出来男女。
在上面,卫溪看到了谭允文非常年轻的时候,异常清秀俊雅,笑容浅淡但幸福,卫溪觉得自己和那时候的谭允文很相像,只是下巴和嘴唇略微不同,谭允文没戴眼镜,而他戴着掩盖了眼睛和鼻子,卫溪看到这种相似心里隐隐有甜蜜,但是也有恐慌,他害怕家里其他人也会看出来;里面还有一位苍白高挑的女子,和谭诗思长得很像,但是,她总是苍白着脸,几乎没有笑容,和健康傲性的谭诗思有天壤之别,卫溪知道那是谭诗思的母亲,是谭允文的合法妻子。
想到妻子这个词,卫溪耳边便响起了谭允文说给谭允葭的那些话――以后结婚的话。
对于结婚,卫溪是很向往的。

后面的照片里,谭诗思渐渐长开了,一岁左右便有了现在的影子,静静地坐着,冷静地看着世界,即使笑也是孤傲的。

谭诗思的确没有过卫溪想象的穿着裙子流着鼻涕口水的样子。
她一直是美丽的,高贵的,甚至神情都是高高在上。她生下来就是谭家的长孙女,接受所有人的宠爱。
卫溪要是生下来就被带回谭家,那么,也许他也是这样的吧。
卫溪并不羡慕谭诗思,他并不后悔自己在那个小山村里长大,他的童年虽然有伤害,但并不是没有快乐和幸福。
他看着这个妹妹从小就能过得好,他觉得欣慰。

里面还有谭诗思骑在马上的样子,高贵骄傲,真的是和一位女王一般,还有她穿着制服在台上拉小提琴的样子,还有弹钢琴的样子,她是一位天生的应该骄傲的人。
卫溪这般想着自己的妹妹,心中全是自豪。
卫溪看完了三本照片,谭诗思笑着看他,问道,“怎么样?”
“非常漂亮,你从小就很了不起了,一直很漂亮。”卫溪由衷赞叹。

谭诗思露出当然如此的自信满满的笑容。
最后对卫溪露出小秘密说道。“其实,我有十多本相册的,我将里面好的挑出来做成了这三本,所以,要给人看,就只给他们看这三本。”
谭诗思这时候才笑得像个家中淘气小妹,卫溪笑着说道,“不愧是诗思,很聪明啊!”

诗思抿着嘴笑,最后说道,“即使是你,我也不能将那些拿给你看,只能以后我的丈夫看。”
想着她的有些照片,真的非常出丑,有在草地上追狗一下子摔倒狗啃泥的,也有第一骑自行车摔倒裙子被掀翻的,还有六岁第一骑小马驹在上面下不来哭得鼻涕横流的,果酱吃到鼻子上都有的……
总之,什么样的丑事的照片都有,她都想烧掉算了,是奶奶硬要留下来拿过去收藏起来了。要是那些照片被人看到了,那多烦人!

卫溪笑着和谭诗思出门。谭诗思担心卫溪忘了谭允文的房间,所以要坚持送他回去。
刚走出几步,一个仆人就过来说道,“小小姐,卫溪少爷,老爷要请卫溪少爷去说会儿话。”
谭诗思和卫溪都愣了一下,谭诗思看向卫溪,说道,“我也去吧,可以给爷爷捏肩膀。”
“老爷说只要卫溪少爷进去。”那仆人笑着向谭诗思歉意道。

卫溪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跟着进了谭家老爷子的房间。

番外――回家(十一)

番外――回家(十一)

进门是个待客小厅,并不是卧房,老爷子坐在窗台阳台边的躺椅上,正看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卫溪的进来。

卫溪进房间后,仆人便出门顺便关上了门。

卫溪紧张地走到窗前去,恭敬道,“不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老爷子转头看看卫溪,眼神审视,面上没有表情,所幸并不是黑沉着脸或是严厉的神色,抑或是蔑视或厌恶,这已经让卫溪好受了很多。

“端把椅子坐过来!”老爷子淡淡吩咐。
卫溪扫视了一下房间,到另一边去端了个靠背藤椅放在老爷子侧前方,然后端正坐好。

老爷子看着卫溪一举一动,看他在椅子上坐好后便不说话了,戴着老镜开始看手中的报纸。
卫溪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说,只好坐着,开始还很紧张,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阵紧张也被这午后的清净和暖阳熏蒸地消失,变得昏昏欲睡。
他刚才运动,背上起了汗,里面穿的衬衣便贴在身上并不太好受,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耗着,看老爷子到底要做什么。

卫溪望向窗外,这里是三楼,能够望向很远的地方,但视线所及之锤乎全是树木,在树林之间有几栋白色的房子,暖风吹过,树林便有些骚动,枝桠乱晃叶子摆动。
风吹进窗子,将卫溪的头发吹乱了,有几根甚至扫到了眼睛里去,他只好将眼镜取下来拨弄头发。

风吹得老爷子手中的报纸乱翻,他停下来整理。
抬头见到没有戴眼镜的卫溪正半阖了眼睑轻轻拨弄头发,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有一副好皮相,并不是属于大男人的那种刚毅俊朗,而是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细致清雅,他觉得这样的长相应该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再者,谭家的男人都喜欢安静秀雅类型的人,谭允文喜欢上这么个孩子,选择上并没有错。

老爷子目不转睛将卫溪盯着,总觉得心里升起些奇怪的感觉,但他又抓不住那种怪异。
卫溪略微低下头戴眼镜,老爷子突然起身抓住了他拿眼镜的手。

“爷爷,怎么了?”卫溪被猝不及防抓住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一丝疑惑迷茫将老爷子盯着。

卫溪和谭允文说话,他都将自己定位在家中孙辈谭诗思哥哥的地位,叫老爷子爷爷是习惯成自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老爷子却是脑中电闪而过,被突然一霹变得通透,卫溪低头的时候那种感觉和阿碧太像了,也像谭允文年轻的时候,这眉这眼就是阿碧的翻版。他怎么可能不觉得奇怪。

老爷子抓着卫溪的手,然后又放开,让他将眼镜戴上,自己坐回到躺椅上,将报纸放到身侧的几凳上用杯子压上。
眼睛看着卫溪问道,“你对允文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虽觉得卫溪和妻子儿子相像,又听卫溪叫他爷爷,他有一瞬真的想到眼前坐着的就是自己的孙子,而不是儿子的小情人。
但是,这样荒唐的想法在他脑中闪过后就消失了,这种设想是不现实的。
男孩子潜意识里就喜欢寻找和母亲相像的爱人,老爷子这样对卫溪肖似妻子和儿子做了解释。

没想到老爷子询问的第一句话就如此直接,卫溪有些发愣,他习惯性地低头思考,想着想着脸上就带上些红晕,眼角也带着温柔情,嘴角有些上翘,最后却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老爷子看卫溪这幅情态,这和妻子想问题时也很像,他并没有怪罪卫溪的含糊回答,继续发问,“你和允文差了近二十岁,等允文六十岁了,你才四十岁,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你那时候还能和他在一起吗?”

卫溪有些惊奇,他不知道老爷子居然考虑地这么远了。现在的年轻人很多想的都是在一起时且共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感情的事情谁能够把握地住,什么时候感情就变了,那时候还不是就只能分了。在同志中,这种想法更盛,与子携手,白头到老,那已经是一种遥远地如同我爱你到天荒地老这种虚妄誓言一般的言辞,都是不可信的。
老人们,特别是一生一个伴侣,相伴幸福到老的老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现在年轻人的速食爱情。
老爷子这般问,其实已经是心中松动,愿意接受卫溪,在考验他了。

“二十年的时间,我和允文一定能够更加了解,更能融入对方的生活,能够更加懂得对方的一言一行,知道对方的所需所求。共同拥有这么长的时间,也许我们的生活习惯能够更加相似,即使只是对方一个手势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知道他的所想所思。那时候,我们会更加无法放开对方的手。
时间只是让我们更加接近,让我更加成熟,在那时候,我想我便能够体会到允文现在的感受,能够知道他在心中有多么在乎我,珍惜我。
在我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是他保护了我,是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当我们年老,在他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那时候,我便拥有了力量,我希望那时候我能够保护他,给他一个温暖可供依靠的怀抱……”
没有激动的言辞,也不是斩钉截铁的誓言,卫溪陷在二十年后的遐想里,想到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谭允文,他觉得这种想象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老爷子望向窗外,良久没有说话。
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还没有爱上任何人,那时候中国人在美国很受歧视,他常常为此义愤填膺,要度洋回去报效祖国,但是被父亲锁在家里让他熟读兵书战策背诵家谱族训。

后来,他在舞会上遇到了阿碧,父亲就给他定了这门亲事,他的爱情是在婚后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到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近五十年,时间的积累让两人的感情愈见厚,直至两人密不可分。
两人的婚姻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老爷子甚至有一婚后出轨,但是,那样的行为在他现在看来是多么荒唐可笑。一生拥有一个人,这样的感情才是最幸福的。

卫溪看老爷子没有任何表示,心中忐忑,并且,他并不希望爷爷和谭允文因为这件事关系闹僵,“爷爷,我知道您并不赞成我和允文在一起,您能告诉我理由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您就否定了我,这让我不能接受。”

老爷子还以为这孩子就是个温吞柔软的性子,没想到也能说出这般有气势的话。

老爷子睿智邃的眼光审视着扫过卫溪的脸,最后摆摆手说道,“你太小了,并不明白允文的心,也不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他多少帮助,还会给他招来非议。”

卫溪吃惊地瞪着眼,“就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这些还不够吗?”老爷子反问道。
“这些不是最简单的问题吗?两个人即使是双胞胎也不一定明白对方的心,更何况两个迥异的人呢。我也许现在并不能完全明白允文的心,但是我们在一起,以后多多交流,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情,难道还不能够理解吗。允文事业上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但是,允文自己有办法的不是吗,要是他遇到了问题,我能够给予帮助的,我怎么会袖手;您说会招到别人的非议,舌头长在别人身上,我想我们并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们为自己而活着,太在乎别人了,自己又有什么幸福而言。要是我和允文一直在一起,别人看习惯了,还不是就不说了,他们只能接受,并没有反对的权利。您就因为这些原因否定我吗,这样对我不公平。”卫溪觉得老爷子反对的理由真有些可笑,难怪允文会那样说了。

老爷子看卫溪说这话气势逼人,而且语音里还带着委屈,叹了口气,不想和他继续谈下去了,朝他摆了一下手,说道,“你出去吧!”

卫溪觉得自己话还没有说完,但是,看老爷子不想听了,他也只好有些丧气地将椅子搬回原地,回头望了老爷子一眼,看老爷子望着窗外,只好出去。
门在这时候响起敲门声,卫溪又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声音带着些疲累,说道,“你出去吧,若敲门的是允文,让他不要现在来烦我。”

卫溪答应了,过去开了门。
门外果真是谭允文。
门一开,谭允文便看到卫溪一双明眸大眼,眼里带着欣喜,便问道,“没事吧!”
卫溪摇摇头,出门将门带上了才说道,“没什么事。爷爷让你不要去烦他,我们走吧!”

谭允文露出放心的神色,带着卫溪下楼。
谭诗思在二楼楼梯口看到两人下来,便盯着卫溪看,又凑到卫溪身边说道,“我还以为爷爷会骂你的,看来你没被骂。”

“为什么?”卫溪好奇地问。
“我猜的呗。爷爷并不是好对付的人啊!”谭诗思眼光闪闪地回答。

谭诗思到一楼去了,谭允文带着卫溪回房去。
卫溪里面的衬衣背上都被汗湿了,谭允文沉着脸看着,“你这样感冒了可麻烦了!”

卫溪不好意思地低头,谭允文拿了温湿的毛巾来给他擦背,之后又拿衣服出来给他换了。
卫溪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看着谭允文,说道,“爷爷问我,二十年后,我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番外――回家(十二)

番外――回家(十二)

二十年后,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怎么会不在一起呢,四十年后,我们也依然会在一起。死了之后,也会在一起,我们的□化成灰了也要在一起,我们的灵魂要在一起,这辈子在一起,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谭允文从卫溪身后将他搂在怀里,低下头脸颊靠在一起,问道,“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那是当然了,我怎么能够离开呢。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现在是你在护着我,以后,我要护着你。”卫溪靠在谭允文身上,伸手和谭允文的手十指相扣,两只手摩挲着,温热的,骨节分明,相扣相伴,不离不弃。

“那我等着你来护着我。”谭允文轻啄卫溪脸颊,脸上是温柔的沉溺的情。

“会的,我会的。”卫溪转过身子一手攀着谭允文的肩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睛地望进谭允文眼里,那烟云尽散明亮清透顾盼生情的眸子里全是坚定和义无反顾。

“宝贝,我爱你!”谭允文感动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激动心情,只能将卫溪紧紧抱进怀里,用最直接的话表达自己的感情和那无以言表的沉爱恋。

“我也爱你。”卫溪靠在他肩上回答。
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气息,触摸着彼此的身体,就这样,已经很快乐幸福与满足。
再多的财富,再高的地位,都无法和这样的即使是最平常的互相拥抱来得让人欣慰,这就是爱,无法言喻的,生命却因此而完满了。
别人的眼光,无论是鄙夷,蔑视,不赞同……,抑或是赞成,看好,祝福……
这些都是两个人之外的,并不能阻止这份感情,不能让这个相守的轻轻拥抱变质。

“允文,”卫溪半阖着眼睛,轻轻唤道。
“嗯?”
“爷爷那样说,其实,他是已经答应了吧!”卫溪眼睛眨了一下,问道。
“应该是。他是个老顽固,那样说,就表示已经松动了,要让他说更直接的话承认,估计是不现实的。”谭允文的声音里带着轻笑,表示他已经很满意。
“我也是这样想的。”卫溪从谭允文怀里退出来,眼里是得胜后的那种明媚笑意,“他是承认我了吧。”

“是,他承认你了。”谭允文看卫溪高兴,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一把将卫溪拉倒在床上,亲吻卫溪的脸颊。

卫溪刚才换衣服,现在身上只穿了件衬衣,裤子皮带也没系,谭允文手很快就从衣服下面伸进去。

“大白天的,你太好色了。”卫溪伸手将谭允文的手抓出来。
“亲亲脸也好色吗?”谭允文笑着抱着卫溪蹭他脸颊。
卫溪一双眼将谭允文直直地注视着,嘟着嘴说道,“你心里想的不是只亲亲脸。”
“宝贝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谭允文另一只手抚着卫溪脖颈直让他痒到了心里去。

“上午就被诗思看到了,现在说不定又会有人来敲门,那样不是很糟糕吗?”卫溪一本正经,把谭允文在他脖颈上作怪的手也抓住。

谭允文叹口气,侧身躺到卫溪身侧,握着卫溪的手说道,“在门口挂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都会知道了。”卫溪侧身和谭允文相对,微抬了眉,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说道。

“宝贝,你这样太诱人了。”谭允文笑着去亲吻卫溪的眼角,卫溪没带眼镜的时候,比平时更加诱人些,一双眼睛会说话一样的,让人疼到心里去了。

“你夸我也不行。”卫溪将谭允文伸到他腰上的手抓住,说道,“晚上吧,大好阳光浪费了多可惜,我们应该出去晒太阳。”

谭允文笑着坐起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卫溪露出一个‘看吧!我说准了吧!’的神情,也从床上爬起来坐好。

谭允文把卫溪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了,这才下楼去开门。
“五小姐带着她的朋友回来了,少爷小姐们在娱乐室里玩牌,三少爷问您要不要去?”家里的女仆恭敬地向谭允文询问。
谭允文点点头,说道,“我就去。让他们先玩吧!”

看大人们玩牌没什么意思,卫溪盯了两眼就被诗思拉走了。
奶奶居然会剪纸,孩子们在一起看着老人家剪,一旁是一本厚厚的参考书,想要什么图案里面都有,谭诗思翻着书,拿着红纸剪刀,每剪出来的东西都不成型,让一边的谭惠扬笑话了去,“诗思也有不会做的事情!”
谭诗思斜睨了架着眼镜翻书的谭惠扬一眼,说道,“这是我第一剪,这样已经很难得了。要是是你,一定更差的。”

谭惠扬放下书,就接过谭诗思手中的剪刀,看着参考书里是头牛,于是自信满满的下剪刀,片刻之后,那张纸已经变成碎片了。

谭诗思高傲的睨视他,不说话。
谭惠扬耸耸肩放下剪刀和纸屑,当作事情没发生地继续看自己的书。

卫溪看着他们两的斗气,觉得很温馨。
“卫溪,你不试试吗?”谭惠扬看卫溪坐在一边嘴边含笑,不打算放过他的问道。
卫溪摆摆手,“不,我不会这个。我看奶奶剪就好了。”

“这个给卫溪好了。”奶奶剪了一只老虎出来,“你是属虎的吧!”
“是,谢谢奶奶!”卫溪将那张轻薄的纸老虎接到手里来,“这个要用相框裱起来才行。”

“我去拿相框。外婆,我要只老鼠,我是属鼠的。”谭惠扬热烈响应。
大家都看向谭惠扬,谭诗尧坐得端正,看着奶奶手中的鬼斧神工,这时候也接嘴道,“老鼠会被猫咪吃掉。”
大家都笑起来。谭惠扬很无语地上楼去找相框去了。

番外――回家(十三)

番外――回家(十三)

这晚饭居然是吃的中国家宴,摆了三个大圆桌,每桌坐了是近十个人,大红的桌布,除了老爷子和奶奶的是高背椅,其余的都坐梨木凳子。
卫溪没有坐在谭允文身边,而是和谭诗思一起坐在晚辈的一桌,另一手边是谭惠扬。
菜上桌了,谭惠扬就不断帮卫溪夹菜,“听说你喜欢吃辣的东西,我不喜欢,辣得让人眼泪都要掉出来,受不了。……这个是红烧鳝段吧,看起来很入味,你吃!”
“谢谢!”卫溪没办法拒绝,只好接了。看谭惠扬将夹了鳝段的筷子又在汤碗里洗涮,就暗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卫溪,还是喝雪蛤汤吧,对皮肤好!”谭诗思不落人后地给卫溪舀了一碗汤,放到卫溪面前。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卫溪只好将谭诗思舀的汤喝了。

还有最后一只雪蟹腿,谭诗思和谭诗尧一同伸筷子,收回筷子的时候,谭诗尧看着没夹到,眼睛就瞪着谭诗思筷子上夹的蟹腿,瘪着嘴委屈地想哭,谭诗思看了他一眼,将蟹腿放到他碗里,说道,“吃吧!你多少岁了,还哭!”
谭诗尧很委屈地低下头,专心致志吃起来。

这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欢乐吧,多好啊,拥有弟弟妹妹的感觉真好。

这样的家宴让卫溪感动,也给谭诗思舀了一碗汤,给谭惠扬夹了两筷子菜,看到对方开心的吃下去,心里便有一股温暖流动。

谭诗思端着果汁去给爷爷奶奶敬酒,“爷爷奶奶,祝你们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于是这一桌子孩子都起身去敬酒,谭惠扬说道,“阖家欢乐,发大财!”
大家都笑。
徐启裕说道,“大家万事如意!”
谭诗语接着说到,“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
到谭诗尧的时候,他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身体好,越长越高!”
大家听着都开始大笑。
谭诗尧看见大家笑,委屈地回头看他妈妈,那是一位金发碧绿眼睛的高贵美人,用纯正的中文对他安慰道,“宝贝,做得好!明年你又长十厘米。”

家里全是欢声笑语。
谭允文端着酒杯,到卫溪一桌拉上卫溪的手走到老爷子和谭母身边,说道,“爸爸妈妈,以后,卫溪就是家里的人了,你们能接受他,我感激你们,这一杯酒,是我和他敬两位长辈。”
谭母拉上卫溪手拍拍,笑着回答,“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老爷子没什么表示,看了卫溪一眼,接过卫溪双手奉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要是你们三天两头闹矛盾,以后就别回这家里来了。”

“谢谢爸爸!”谭允文很恭敬地回答。

之后,谭允文就让卫溪坐在了自己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吃饭。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来敬了酒,卫溪喝了两杯,脸就红了,谭允文不再让他喝,家里人敬的酒就全都自己喝了。
小孩子们也来凑热闹,谭诗思将果汁换成了葡萄酒,端着敬到父亲面前,“爸爸,卫溪,祝你们执手白头偕老!”
卫溪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谭允文看是女儿敬的酒,便倒了半杯葡萄酒,将杯子递到卫溪手上,温柔地说道,“诗思的敬酒,喝了吧!”

之后谭惠扬徐启裕谭诗语谭诗琴也来敬酒,谭允文一律都喝。
一场家宴吃得欢喜。

吃完饭,大人们又聚集在娱乐室里聊天打牌,孩子们在旁边放映厅里放电影看。
谭惠扬要看惊悚片,一群小孩子都害怕地要跑出去,他这提议当然就被否决了,最后,大家一起看动画。
本来准备看《咖啡猫2》,但是大家都看过了,于是谭诗思便提议看犬夜叉剧场版《天下霸道之剑》,家里的小孩子对日本动画接触的少,最开始不习惯,后来全都被迷住了。

看完之后,家里两个小妹妹拉着谭诗思讲动画剧情,谭诗思带着她两去网上看简介。
喝了酒,卫溪头有些昏,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夜景顺便吹夜风,谭惠扬看他过了两个小时,脸上的酒晕都没消,整个人被熏得本身就似那芳香的美酒,让人不自觉被吸引,沉醉在那醉人的芬芳里。

谭允文从牌桌上逃脱,想卫溪喝了酒必定难受,让他早些睡了比较好,找到放映厅来,便看见卫溪望着窗外发呆,谭惠扬看着他发呆。
一个人清秀美丽,一个人俊帅活泼,卫溪望着夜景眼神熏然,谭惠扬看着卫溪神情迷醉。两个人坐在一间房里异常和美,谭允文看着,心里便异常不快。
他走到卫溪身边,拉上卫溪的手,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问道,“头昏吗,回房间洗澡睡觉吧!”
卫溪回过神来,看到谭允文便笑了,回道,“脑子有些迷糊,想着吹会儿风会好些。”

“吹感冒了怎么办!走吧!”谭允文搂着卫溪的腰将卫溪带起来。

“惠扬,我们先走了!”卫溪出门前向谭惠扬说了一声。
谭惠扬很失落地点头,“你们走吧!我给dad打会儿电话。”

上了三楼,谭允文问道,“你什么时候和谭惠扬关系那般好了?”
卫溪没有听出谭允文话里的醋味,撑着发疼的脑袋回答,“惠扬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就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让人不知不觉就会喜欢上他。没想到他的专业居然是社会学,学社会学的人都很博学吧,而且,他还很喜欢中国,中文讲得很不错,对中国历史和古代文学可以说有很的了解……”

“是么?”谭允文打开自己的房门,按开了房间壁灯,看卫溪对谭惠扬的话题津津乐道,这两字说得酸味十足。
“也许法国人都是那样开朗不羁,不是说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度么?”卫溪跟在谭允文身后进了房间。

“你这样是说我不够浪漫么?”谭允文关上门,将卫溪压在门上,逼视着问道。
卫溪醉得头脑昏沉,谭允文离他太近让他觉得头更昏,于是手撑在谭允文肩上要把他推远一些。

“没说你不够浪漫,只是,法国人更加热情一些。”卫溪实事求是。
“你是说我不够热情?”谭允文脸上更黑了,抓着卫溪撑在他肩上要推开他的手压在门上,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卫溪望着谭允文笑,“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感觉你在生闷气。”
“那你还故意气我。”谭允文轻咬了卫溪一边的耳朵,惩罚性地用了力。

卫溪动了动头想避开谭允文的嘴唇骚扰,笑得眉眼弯弯,房间里没开顶灯,只有壁灯昏黄温暖的光线,更晕得他肤色细腻仿若凝脂,眼眸流转顾盼动人,“你是在吃醋吗?”

“你是要我吃醋吗?”谭允文下身紧紧贴上卫溪身体,温热的气息喷在卫溪耳畔脸颊。

卫溪轻轻地笑,半阖上眼睛,没被谭允文抓住的那只手搂上谭允文的腰,“我很高兴看你吃醋啊!多有成就感!”

“看你使坏!”谭允文吻上卫溪的嘴唇,轻啄辗转,即使是心中醋意翻腾,也依然轻怜蜜意,不舍得自己的激烈动作让他难受。

被压在门上的手反手握住谭允文的,十指相扣,一点点收紧又放松,卫溪渐渐软靠在门上。
“允文……,嗯,别在这里……”卫溪眼中荡漾一层潋滟波光,就快站不稳。

“那进去吧!”谭允文拦腰抱起这至爱至怜的爱人,几步走到沙发前,将他放在沙发上便倾身压上去。
身体的接触,仿佛多近都无法让渴望相知相融的灵魂感到满足,永不满足的唇舌相触相交,喘息中的蜜语轻言便能让心中的激情更加翻腾。

番外――走近你(一)

番外――走近你(一)

温室效应的作用,一年年气温越来越高,才三月天气,就仿若进了五月,校园里穿短袖短裤短裙的已经一大堆。
树木多在发芽长绿叶,春日里该开的竞相开放,姹紫嫣红,海棠桃李紫薇玉兰,还有一大堆不认识的树上面也开满了。
太阳照着,天气很好,暖洋洋。

是周末,午间时谭允文开车来学校接卫溪一起吃饭,回来时谭允文便将车停在学校外面,两人在学校里慢慢走走散步。

谭允文高大俊帅,气质儒雅温文,脸上浅笑温和,从来就会吸引不少女生回头,虽然谭允文甚少走出车门让人见到,但卫溪还是被看见过的同班女生询问过谭允文的年龄职业喜好电话号码。
卫溪当时笑着答道,“那是我远房叔叔,职业司机,没有固定电话号码。”
卫溪回家后将这事和谭允文说了,谭允文当时手中拿着本书在看,便抬起头笑看着卫溪答道,“我是司机,那你是我老板,准备给我开多少年薪?”
卫溪笑倒在沙发上,“三百六十五天,时间就是金钱,时间是无价的,我给了你无价,你是不是要找零回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谭允文放下书将卫溪拉到自己怀里,手在卫溪腰间摩挲,不消片刻,卫溪笑得脸红软倒在他怀里喘气,任他施为。

“于彦上午给我发短信说他们明晚有演唱会,是他们的专场,希望我去看,他会给我留最前面的位置。”卫溪说道,殷殷切切望着谭允文希望他答应。

在最迷茫难过的时候,卫溪受过于彦他们的照顾,之后,卫溪就和他们保持了朋友关系,经常短信电话联系。于彦他们是性情中人,性格坦诚,行为洒脱,而且在知道卫溪和谭允文的关系之后也并没有歧视,相反祝福他,阿简甚至还给他说私房密语,教他如何勾住男人的心不变心,卫溪和他们相交觉得异常轻松快活,所以,特别喜欢和他们接触。
谭允文在得知是于彦他们帮助收留了迷茫的卫溪,虽然这给他们找人带来了麻烦,但是,于彦他们的确对卫溪有恩,他并不希望卫溪欠别人人情,之后便给了于彦他们不少帮助,算是还了人情。
于彦他们的圈子十分混乱,不仅人际关系混乱,私生活也不检点,谭允文不希望卫溪和他们来往,但卫溪却对他们十分上心,谭允文想禁止也没有办法,只好时常提醒着,经常关注着,不让卫溪和他们走得过于亲近,不让卫溪学了他们的那些习气,当然更加不能让卫溪被欺负了去。

卫溪知道谭允文不希望自己和于彦他们来往,但是,对于二十年来几乎没有交过朋友的人,要让他放弃交好的朋友,那是多么困难,而且卫溪也不是那种将别人的感情弃如敝履的人,别人对他好,他都会同样交心的对别人好,所以,即使会惹谭允文不高兴,卫溪依然和于彦他们有联系,只是每和于彦他们的交往,他都会向谭允文交代,让谭允文放心。

谭允文听卫溪说完,见他那殷切期盼的样子,心中不忍拒绝,于是说道,“好吧,你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更不要喝别人的东西,还有,要在安全的位置上,人群混乱,不要被误伤到了……”
谭允文想到以前在报纸上看到的摇滚乐演唱会现场出现观众太激动发生事故的事情就不由皱了眉头。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没有一点保护意识。”卫溪嘴上说着,脸上带着笑容,眉眼弯弯,眼睛里亮闪闪的,估计神思已经完全跑到明晚去了。
谭允文看卫溪这样,完全是小孩子得到大人允许之后就高兴地忘形的样子。他不担心都不行。
谭允文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办法。

走过一块草地,一条狗突然从后面窜上来,卫溪吓了一大跳,赶紧往谭允文身边让了一步,谭允文顺势搂上卫溪的腰让他稳定身体。
另一边有人看过来,卫溪有丝黯然,默默地离开了谭允文的身边,两人保持了一臂的距离。
前面也有一对情侣,两人十指相扣手牵着手,脸上带着笑容正在说话,那条狗从他们身边窜过去,那男生便将那女生向自己的身边拉了拉,两人靠在一起。
卫溪抬头看了眼谭允文,谭允文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走在路上要是能牵着谭允文的手,不忌讳所有人的目光那该多好。卫溪羡慕地看着前面的那对情侣,暗暗想着。
后面又一条狗窜上来,谭允文这便伸手揽了卫溪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躲开了那只冲上前去的狗。
看着那狗跑了,卫溪便又从谭允文身上退开了。

又走了几步,便见刚才那两条狗在一起互相追逐打闹。
前面那对情侣中的女生看到后担心地说道,“它们不会是在打架吧,要是受伤了怎么办?要送去宠物医院吗?”
她男朋友听后笑着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那女生便红着脸推开了那男生,快速往前走去,那男生便追上去说好话。
卫溪看着他们那显然的公开场合打情骂俏,心里有些酸,转开头去看那两只狗,没想到那狗居然已经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起了苟且之事。
卫溪马上红着脸将目光转开,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加快步伐径直往前走。
谭允文斜睨了那两只狗一眼,再看已经走到前面的卫溪,便也快走了几步,到他身边对卫溪小声说道,“宝贝,怎么了?”
卫溪哪里不知道谭允文是想打趣他,便肃穆了神情,说道,“非礼勿视,君子也!”
之后又说,“大春天的,它们要殖后代,我们不要打扰了,快走吧!”

谭允文看着卫溪笑,之后就拉上了卫溪的手,两人从草地边的林中小路走。

卫溪紧紧握着谭允文的手,心里涨得满满的。

下午五点半,卫溪忙完了教研室里的事情,打电话叫谭允文来接。
谭允文有事不能来,来的便是他的司机陈甘。
卫溪已经和谭允文有了大半年的同居关系,陈甘也不知开车接送了卫溪多少,早就和卫溪熟悉起来。

卫溪回到家中将晚饭做好了,这才见到谭允文回来。
谭允文笑着在卫溪额上吻了一记,便脱去西服外套解了领带,去洗手准备吃饭。
饭桌上,卫溪问谭允文是出了什么事,原来两人说好谭允文来接卫溪回家,在路上去超市买东西然后回家一起做饭的。
谭允文事情时间总是安排的特别精确,一般不会改变计划,若是改变了计划,便只能是遇到了麻烦事情。

“没什么,我准备明天和你一起去听演唱会。”谭允文笑着答道。
“你要去吗,那太好了。”卫溪高兴地扑到谭允文身上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吻,“你怎么想到要去的?”
“宝贝,先吃饭。”谭允文将卫溪从身上拔下来按到旁边椅子上坐好。

为了让卫溪听演唱会能够有个更好更安全的环境,谭允文一下午便去办这件事情去了。
做了于彦他们演唱会的一号赞助商,将地点改在了场地更加宽阔,舞台更大更好的演唱会馆里面,并且更加注重了会场保安保障制度。
跟着地点改变的一系列后续事情都需要理。
预算变多,而且还能进入地下乐队梦想的会馆里面演唱,这让于彦他们兴奋万分,准备起来更加卖力。谭允文甚至为他们邀请了业界的一些知名人士前去做听众,既可以给予声誉上的支持,还能点评指出他们的弱势,当然,更加为他们打开了另一扇门,可以向更高的地方发展。

番外――走近你(二)

番外――走近你(二)

星期天,卫溪不去学校,便赖在床上想睡懒觉。
谭允文一大早起来,洗漱净面之后也要将卫溪拉起来。
“宝贝,起床去跑步!”
“不想去,我还想睡。”卫溪将脸埋到枕头里,他讨厌早晨跑步。
“必须去,你看你体力多差,身体也不好,要锻炼身体。”谭允文将枕头抽走。

卫溪抓着床套做最后挣扎,“我腰酸,我身体没力气。”
“你找借口吧!起来了,宝贝!”谭允文很无奈。
“还睡会儿就好。”
“昨晚十一点就睡了,现在已经七点半,你要是再不起来,我上床来折腾你了。”谭允文软硬兼施。
“你昨晚又不是没有,太过频对身体不好。”卫溪闭着眼睛喃喃说道。
谭允文叹口气,彻底没有办法了,只好说道,“好吧!下我们去打网球,你不能不去。”
卫溪趴在床上,缓过了要起床最开始的那阵头晕,已经清醒了过来,看谭允文正走出房门,便翻身爬了起来。唉,还是去晨跑吧!
他最近的确体力下降,每周最多和谭允文两床上运动,并且谭允文还不是每都做到底,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在接受一方的人对身体还是有影响的,即使是这样,卫溪依然会在做完就困得要睡,而谭允文却精神奕奕。
卫溪觉得自己是未老先衰了,而谭允文倒是年龄虽大,但绝对是四十岁像二十岁的人。他有些感叹,看来,锻炼身体是很重要的,不然,以后绝对是他先不行,那该多悲哀。

两人一起在小区里跑步,路上会遇到另一些锻炼的人,大家会互相展露微笑打声招呼。
卫溪跑了两圈便跟着打太极的老人去了,等着谭允文跑完,两人一起出去买早餐,洗澡吃完早餐,卫溪看会儿书,谭允文在上网。
到外面去吃午饭,卫溪看着谭允文总是一身正装,即使是休闲的衣服也无外乎各类运动衣,便问道,“允文,晚上我们一起去听演唱会,你准备穿什么衣服啊!”
谭允文没想到卫溪会问他这个,笑着说道,“宝贝是要为我做服装搭配么?”
“我哪里会做服装搭配。只是,你难道穿西服去么?”卫溪想到那样的环境,谭允文穿身西服还不被当作异类。
“我还真没想过,那你认为穿什么样的好些?”谭允文问道。
卫溪看着谭允文,在他身上联想他穿着于彦樊凡阿志他们那些样式的衣服,觉得肯定形象不搭,而且异常不伦不类,觉得很好笑,就没心没肺地笑了,说道,“我觉得你可能只适合穿正装,别的还真不搭调,谁让你总是这么死板。”
“宝贝还真瞧不起人,吃完饭去试一下轻松些的衣服吧,你是再不准穿以前那些样子的,那像什么话!”谭允文笑着给卫溪递了自己的手巾,让他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下午在商场专柜买衣服,谭允文直接电话叫了一个咨询师过来。
是一位看着极为干练美丽大方的三十来岁的女性,她走过来就很娴熟的和谭允文打招呼,“允文,你居然要买去听演唱会的衣服,真出人意料,难道又是陪你孩子去。”
谭允文坐在沙发上翻看展示杂志,听她一问,便搂过坐在身边的卫溪,笑着答道,“是啊!就是这位,和他去听摇滚演唱会。”
那女士这才好好打量卫溪,一边坐到另一个沙发上,一边说道,“这位难道就是卫溪。”
谭允文笑而不答,不过那笑却是极为幸福满足的那种柔和笑容,绝不是在办公应酬中的那种儒雅却沉的笑,周雯一看便知道这就是那个经常和董事长打电话的卫溪,被董事长叫做宝贝的人,而且,她也早知道这卫溪是董事长的情人,而不是她原来认为的他亲戚家的孩子。
“你好,我叫卫溪。你是周雯姐姐吧!”卫溪笑着打招呼。
“是啊,我是周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了?”周雯对这个清秀干净的少年充满了好感,询问道。
“听声音就知道了,你给我打过几电话的。”卫溪回答着转头去看谭允文。

谭允文握上他的手,对周雯说道,“周末占用你的私人时间真是过分了,不过,我一直觉得你的眼光独到,还真是不能不麻烦你。”
“算成加班就成了,老板随叫随到都成。”周雯笑着说道,之后便给谭允文分析和提议各种服装搭配。

在驳斥了周雯许多个建议之后,谭允文采用了既保守又还能出席演唱会的一种休闲搭配。
当谭允文将衣服换好,卫溪看着他穿着略微紧身的淡蓝牛仔裤,上面是休闲紫黑衬衫,外面一件略短夹克,脚上穿一双运动鞋,便显得非常的休闲随意,且合乎大众了。
“最后还是这幅样子,你叫我来做什么,简直浪费了我的时间,本来还决定和老公一起带孩子看场电影的,听说你要搭配听摇滚乐的衣服,我特定赶过来,你这样简直浪费我的创意嘛!”周雯对谭允文的保守穿着感到愤慨,异常失望谭允文否决了她那些好的建议。比如穿一身休闲军装,比如做黑客帝国中的打扮,比如能够露出腹肌之类……
“我可不是去走时装秀,这是我接受的极限了。”谭允文和周雯说了一句,便又问一边坐着看着他的卫溪,“怎么样?”
卫溪不住点头,“这样就很好了,我很喜欢啊!”
“这样你也喜欢!你难道不想看到他别的样子吗?更加性感的?”周雯对卫溪的审美也感到失望,难怪这两人是情侣,都保守到一块儿去了。
卫溪将头转到一边去,说道,“我看得到,别人也看得到啊!”
周雯盯着卫溪看,感叹道,“你这孩子还挺有想法的。没想到独占欲这么强。”
卫溪抿嘴不答。

谭允文笑着去将衣服换成了原来的正装。
将周雯赶走了,便给卫溪买了几套休闲衫,两个人便回去了。
谭允文开车,卫溪偷偷打量谭允文,嘴角始终带笑。
“宝贝,你又在暗笑什么?”谭允文瞥了卫溪一眼,问道。
“没什么啊!”卫溪将目光转到车窗外,嘴角的笑更明显。
“是在想什么坏事?”谭允文怀疑地睨他。
卫溪笑得双眼盈盈,“允文,刚才那个周雯姐姐的建议我觉得都不错啊,要不,你去按照她的设计试试。”
“你原来在想这些怪东西,去试着有什么意思,你要看,下我带你去看服装走秀好了。”谭允文开着车,语气有些无奈。
“什么哦,我当然只想看你了。你每天都穿正装不觉得没意思吗,我想看看你别的样子的时候。”卫溪期盼地望着他,语调甜腻地撒娇。
谭允文最受不住他这样,但还是要坚持原则,“不行。下带你去看时装秀好了。”
“你好过分啊。我都愿意为你改变去穿别的,可你都不愿意为我变一变。”卫溪垂头丧气。
“你采用苦肉计也没有用。”谭允文态度坚决。
车驶进停车间,谭允文停下车,看卫溪垂着头没有精神,便心疼起来,“你想看什么样子的?”
卫溪眼里带着点黯然神伤,说道,“你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我不应该给你再添麻烦,所以,你按照你自己的喜好行事吧。我其实是觉得你和我的生活有些死板了,也许有点新鲜刺激的改变会更好一些,别人不是说情人间有新鲜感才能更加长久的保持激情吗?”

谭允文看卫溪这样,感动地抚摸卫溪的脸颊,亲吻他的额头,眼中蕴满情怜爱,“即使是最平常的日子,看到你我便觉得很开心了,永远不会厌倦,你对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卫溪抬头盯着谭允文的眼睛,点点头,“我也是!”
“那就对了,所以,没有别的新鲜刺激我们也不会厌倦,也都能保持激情,那么,就节省那些苦思冥想的时间,好好享受幸福不就好了。虽然说是每日都是死板的生活,但每一个日子毕竟是不一样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这样普普通通的过过来,以后回想的时候也是有无穷乐趣的,比如,昨天不是就……”
谭允文凑到卫溪耳边去说悄悄话,把卫溪说得面红耳赤,两人这才下车坐电梯上楼回家。

番外――走近你(三)

番外――走近你(三)

闪亮的灯光变暗,雾气升起,舞台渐渐被弥漫,点点星光洒落,孤岛中,只剩下那个长发孤清的身影,唱着那首寻找不再寂寞的调子。
阿简的声音低沉中夹杂着磁性幽越,带着点点忧伤寂寞。

从那一相遇,
我回头看你,
暗影里,
你静静伫立,
我从此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你。
梦中的回首你在那里,
天明的空气里,
你消失无影。

音调渐高,变得撕心裂肺,渴望从声音里穿透出来,摄取你的灵魂,让你在他身前匍匐,渴求他的渴求。

我要走近你,
靠近你的心。
再难的追寻,
也不愿放弃,
直到你明白,
明白我的心,
明白我撕心的渴求。

舞台上一轮圆月升起,孤清的身影低声倾诉,缠绵柔软。

爱没有开始,
追逐三生三世;
爱没有结束,
缱绻无休无止;
爱没有寂寞,
守护你从生至死;
爱没有痛苦,
默默用温情支持……

声音再度拔高,随他歌舞,随他追逐,至死方休。

我要走近你,
靠近你的心。
再难的追寻,
也不愿放弃,
直到你明白,
明白我的心,
明白我为你而生的意义……
追逐你,
直到我化为灰烬,
走近你,
两颗心融为一体……

声音在会馆里混响,灵魂沉迷于声音无法自拔,随着阿简的演唱,有人哭泣有人发狂,都只是为爱追寻的人,孤寂的灵魂追逐不再孤寂的调子,一天天,一年年,随时间渐渐消逝……

卫溪随着谭允文坐在二楼贵宾席,一同的还有别的赞助商和演艺公司经纪人。
没有别的观众显得特别空阔,虽然空阔,但沉迷于舞台上的音乐中,也让人心为之动,如身在烈火,如沐在春风,伤心月下,吉他清唱……
演唱会结束了,观众仍不愿离席,或哭或叫着沸腾不已。
卫溪转过头看向谭允文,谭允文朝他露出暖人的微笑,“要去后台不是吗,走吧!”

卫溪点点头握上谭允文的手,握得紧紧的。
谭允文也反握上他的,带着他起身。
一边别的人也都起身准备离开,这些人里也有带着年轻的情妇前来的,看着谭允文手牵着的美貌少年也都心照不宣,只是看卫溪的眼神多少会带上点别的意味。

谭氏的董事长不是一般人能够高攀得上,有此机会,其他人都来和他应酬说话,谭允文左手牵了卫溪的手,右手腾出来和人握手,大家礼让着出了门。
谭允文和人交谈,卫溪站在一旁觉得无趣且让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特别不自在,便小声对谭允文说道,“允文,我先去后台了,好吗?”
谭允文放开他的手,“你去吧,我过会儿来找你。”

从二楼贵宾席有直接到后台的楼梯,卫溪跑下去,演唱会完了,后台忙成一团,幸好有不少保安,才没让疯狂的粉丝冲进后台来,但也有一些靠关系进来的,此时正在要签名拥抱,工作人员都在收拾整理东西,希望能快点弄完,大家要去庆祝。
于彦转身看到进来的卫溪,便朝卫溪笑了,虽有疲惫,但显然很兴奋,过去给了卫溪一个拥抱,“这谢谢你了!”
卫溪知道他感谢的原因,“都是允文做的,我没做什么!你们今天很成功啊,真的非常好,太有感染力,太感动了,我在上面都想跳下来,只是被允文拉着才没激动得站起来。”
于彦听着笑得更加开怀,说道,“虽然是谭先生做的,但也要感谢你。今晚和我们一起去开庆功会怎么样?”
他拉着卫溪去找另外四人,还没走出两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冲过来,红着脸递出一叠照片,而且都是于彦的只少数几张乐队的,“于彦,我想要你的签名!”
于彦笑着接过来,在照片背面龙飞凤舞一阵,一下子全签好了递回去。
“我能抱一下你吗?”那小姑娘接过照片又期盼地要求道。
于彦回以抱歉的微笑,“对不起,我不接受这个。下还要签名便拿过来。”
他搂过卫溪从人中间穿过去。

乐队里最受欢迎的是阿简还有樊凡,他们俩身边围的人最多,大力和阿志在收拾东西,看到于彦带着卫溪过来,大力阿志便朝卫溪一笑,樊凡推开其他人直接扑过来,“卫溪,给你留了第一排的票,我还特地在第一排找人,居然没有看到你。在二楼听算什么嘛,太不给面子了!”
卫溪被他抱得呼吸不畅,加上这后台本就不大,人一多,马上觉得要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将他推开,被憋得红着脸说道,“你先放开,我都要被你勒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多少人求本少一抱。”樊凡假装委屈的抹泪。

之前是他们去找演艺公司,现在是演艺公司来找他们,于彦作为队长忙着应酬,
卫溪摆脱樊凡,扑到阿简面前,双手抓着阿简的手诉衷情,“阿简,我彻底迷上你了,太爱你了!”
阿简甩甩头发,笑着将卫溪抱住,“我也爱你,你来我们家里住吧!”
卫溪眉开眼笑,答道,“好啊!”

他刚说完,就觉得房间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阿简放松了抱住他的手,卫溪转过头就见谭允文面无表情正站在身后不远,因为他的气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番外――走近你(四)

番外――走近你(四)

卫溪看谭允文是真的生气了,愣怔着神情将阿简放开,眼睛不自然地扫了房间里的人一圈,却没有回到谭允文身边去。
卫溪以前生活压力和学习压力大,再加上人本身挺内向的,便不太开朗,和同龄人也不怎么开玩笑,但他人年龄其实挺小的,和谭允文在一起后,性情变得随性很多,他有时候也会向往热闹,喜欢和同龄人的随意交流,于彦阿简他们的圈子里大家都是大方随意的,只要没有涉及到底线,怎么开玩笑都没有关系。
在这样的环境里,大家都开怀的笑,或是尽情的哭,表达喜欢或是骂出厌恶不爽,这些都没什么了不得。
卫溪知道谭允文讨厌这些,他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只是朋友间开开玩笑而已,谭允文就摆脸色,而且还是在大家面前摆脸色,卫溪觉得有些委屈,心里并不舒服。

卫溪没有到他身边去,谭允文脸色更差了,许多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有几个少女完全不注意场面场合,居然拿起手机开始对着谭允文拍照,谭允文身边没有带保镖,不可能去小女生手里抢手机,于是黑着脸转身就走了。
卫溪看谭允文不理他便出了门,心里闷闷得难受,赌气地坐到椅子上去也不追出去。
于彦看谭允文出去了,他作为乐队队长必须对这最大的赞助商表示感谢,便追着谭允文出门去表达谢意。
谭允文一走,房间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哄闹嘈杂,那几个拍到照片的女生叽叽喳喳在又笑又跳的讨论,说谭允文又帅又酷,看样子还很有钱,去问他结婚没有之类……
卫溪听着就越发郁闷起来,抿着唇坐着自己生闷气。

乐队的几个人知道卫溪和谭允文的关系,大家以前给卫溪打电话,若是太晚了,卫溪在家里,谭允文在身边,卫溪总是说不到两句就会道歉着挂电话,谁都猜到他家里那位是个醋劲大占有欲极强又不好惹的人物,于是和卫溪说话总是要顾及三分,今天看这情景,估计是卫溪刚才的话又打翻了那位人物心里的醋坛子,卫溪估计回去不好过,想到第一见谭允文的情景,那时候他来接卫溪,卫溪是挨打了的,大家不由对卫溪担心起来。
樊凡却是个喜欢添乱,不害死人不偿命的,笑嘻嘻跑到卫溪跟前说道,“卫溪,管他呢,大家都是自由人,你还怕他不成。今天先跟我们去庆功,然后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卫溪心里正难受,低头咬着牙不说话。

大力一把将樊凡拉开,说道,“你别害了卫溪。”
“我怎么就害了他了。”樊凡不服气地嘀咕,“知道的把他们当情人,不知道还以为老子管教儿子呢。哪里什么事情都不让做了?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卫溪的卖身契在他身上呢?”
卫溪把头低得更厉害了,又有些坐立不安。
“卫溪,快去吧!别为了这芝麻大点事闹矛盾。”阿志过来拉卫溪起来。
樊凡将阿志挡着,“你们看着卫溪受欺负呢!卫溪就是太顺从了,所以全没一点自由,什么都看别人脸色。”
“别说了!”卫溪站起来,即使是在这闷热的房间里,别人都热得脸红出汗,他脸色也显出苍白来,“对不起,我以后再联系你们,给你们庆祝。”
卫溪说着,就开始往外面跑去。
却被樊凡一把拉住了手,拖回来,樊凡气不过地骂道,“你他 妈有点骨气,他要走走他的,你不知道争气点让他回来找你啊?”
“不是这样的!我先走了,你放开我,我回去了就给你们打电话。”卫溪要挣脱樊凡的手,无奈樊凡手劲奇大,被他把手腕子上都箍起了一圈红印子。

于彦从外面进来,看到卫溪还在和樊凡拉拉扯扯,马上过去将两人扯开,对卫溪说道,“谭先生在外面等你,你快出去吧!”

樊凡很憋屈地甩开于彦的手,坐到另一边去抽烟去了。
几个外人还以为是乐团里闹矛盾,看着觉得担忧。

卫溪朝他们歉意地笑,摆手再见,跑出门去。
从后门出来,是一个有些黑的巷子口,夜风有些冷,卫溪打了个寒颤,走几步便有明亮的路灯,然后是停车场,谭允文的车便停在那里。
卫溪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太孩子气了,见到谭允文一定要向他道歉。

一眼便见到了谭允文的车,卫溪安下心来,快步要跑过去,却见到谭允文站在车的另一面,那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在谈话。
一个男声特别轻悠动听,带着点磁性的魅惑,“谭先生谬赞了,哪里值得起你的夸奖。后天便有我的走台,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卫溪觉得脑袋有些发昏,几乎站不稳,他看到谭允文向那人凑过去,两人是在亲吻么?

“允文!”卫溪定定心神,迈出脚步,喊出声来。
谭允文听到声音,这才离那模特远了一步,回头看向声音源头,看到卫溪,原来还带着微笑的脸便沉了下来没有了表情。
路灯的光线将谭允文脸上的表情照得明显清晰,卫溪看着心就更沉了些,脸色也惨白了,一双眼睛更是含满了悲伤:说爱我的誓言言犹在耳,为什么转身就和别的男人调情了呢?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冷吗?”谭允文看到卫溪发白的脸色,神色更沉了一分,握了他的手将他带到自己身边,询问道。
卫溪看到了原来被谭允文挡住的人,身高只比谭允文矮一点点,比自己高了也许有近十厘米吧,身材自是没话说,长得也很帅气,并且还带着时下流行的中性元素,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卫溪对于时尚界没有了解,当然也不知道这人是大红的模特,他身后站着个有些胖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有精明人的那种审视计算眼光。
卫溪看着,这两个人自是都喜欢不起来的。
“我不冷。”卫溪摇摇头回答。

“到时候,一定到的。祝你顺利!”谭允文朝那又高又帅气的男人笑着致意,又和那微胖的男人点头招呼过了,这才带着卫溪上车,自然没有给卫溪介绍一下那位又高又帅的男人,也没有向那人介绍他。

卫溪坐在副座上暗自发呆伤心,也不想和谭允文说话。
谭允文沉着一张脸开车,也不说话。
车里面气氛沉闷,谭允文转头看向卫溪,卫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看情形似乎是很伤心沉郁。
谭允文心里憋着一股气,卫溪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爱啊,迷恋啊之类的语言随口便讲,怎能让人不生气,而且当众那么多人,顾及卫溪面子,他也不可能上前将两人强行拉开,这就更让人憋屈气愤了。他是不是他们这代人了,不理解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不想理解,卫溪这么做就是不对的,他也表示过了,希望他以后注意些,没想到他一点不放在心上。
谭允文有心要让卫溪受些冷遇,看卫溪伤心难受,心里虽心疼但也不出一声去询问安慰。

车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家楼下停车库里,卫溪一路上就没抬过头,车停稳了,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坐在那里暗自伤心。

谭允文皱了眉头,看卫溪这般,心里再也不忍,解了安全带,靠近卫溪,手指轻轻抬起卫溪的下巴,才看到卫溪脸上两行清泪,泪水都打湿了整个下巴一滴滴往下滴。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啊?”谭允文看着,心便被揪起来似得痛了,慌忙询问。
卫溪摇摇头,原来是无声滴泪,此时便轻声抽泣起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宝贝,怎么了,别哭!”谭允文拿了手巾给卫溪轻轻拭泪,看卫溪一句话不说,便更急了,“是我不对,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先出门。别伤心了,下我不怪你了。”
卫溪听谭允文这样的安慰便伤心地无法自拔,无论是谁爱上了这样温柔情的谭允文都再也拔不出来的。
他扑到谭允文胸前,眼泪将谭允文的衣服都弄湿了。

“宝贝,别伤心了,有话好好说!”谭允文紧紧搂着卫溪,轻轻抚着他的背让他平静下来。
卫溪哽咽着问道,“允文,你是不是有别人了,不想要我了?”
“你乱说什么?怎么会不要你?”谭允文奇怪卫溪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抚着他背的手不由得停了。
“即使要我,也是把我当成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和别人好了?”卫溪撑起头来,通红的双眼泪盈盈将谭允文望着。
“宝贝,你在乱想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乱给你说什么东西了吗?是不是那个樊凡在乱说?”谭允文想着和卫溪出门的时候还是好的,就是卫溪去后台之后出来就脸色不好了,在车上更是抑郁起来,只能是在后台的时候出的事情。乐队那五个人里就数樊凡最让人不放心,给卫溪打电话经常乱说些调笑的色 情话,还时常说些破坏他和卫溪的关系的话,谭允文不想到他头上都不可能。

卫溪咬着唇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谭允文最怕卫溪这样,将话憋在心里一个人伤心。
“宝贝,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说我哪里明白。”谭允文皱着眉头给卫溪擦脸。
卫溪将目光转到车外,神情有些镇定了,问道,“在停车场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谭允文不明白卫溪所指,在停车场他们遇到过好些人。
“又高又帅的那个,打扮也很好。”卫溪看谭允文装不知,狠狠地瞪着他咬牙提示道。
谭允文怔忡了一下,后来就笑了,将卫溪紧紧搂到怀里,带着调笑的说道,“宝贝原来是在吃醋吗?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会喜欢上别人?我每天都在担心你被人拐走了呢!”
“那个人是谁,你还说一定要去的,你去干什么?”卫溪被谭允文搂地憋气,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质问道。
谭允文笑着亲吻卫溪的脸颊,“我都交代的,别生气。他是一个模特,以前给我们公司的产品做过代言,今天在停车场里遇见就说了两句,他邀请我去看他的T台走秀,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看服装秀的吗,所以就答应了。”
“真的?”卫溪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望着谭允文,这样清澈透亮的目光下估计谁也说不出假话。
“我骗你做什么?都是真的,宝贝你必须相信我,你猜忌我让我心痛。”谭允文沉的目光望进卫溪眼里,卫溪只好低下了头,委屈地说道,“可我看到你亲他了。”
“我亲他了?我什么时候亲他了?怎么会亲他?”谭允文一串串疑问,抬起卫溪的脸来看着他向他发问。
“就是刚才,在停车场的时候,我看到了。”卫溪将头撇开,很悲愤。
“这怎么可能,我只和他握过手。你看错了吧!”谭允文脸色不太好看,他实在想不起来亲吻过那位模特,他俩说话,他都是保持在最不会引人遐想的安全范围内,和这种娱乐圈里的名人打交道,谭允文从来特别注意,不然很容易惹身骚。

卫溪听谭允文回答地又快又坚决,心里也就不太确定了,他是看到谭允文朝那个人凑过去,但是那时候谭允文的身影将那个人全都挡住了,其实并不能看到两人的动作,是因为光影的原因看错了也说不定。
卫溪紧抿了唇低头不说话了。

也许,他错怪谭允文了。

“宝贝,我向你发誓,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你怎么在看,但是,确实没有,除了你,我不会去亲吻别人的。”谭允文发誓着搂着卫溪坚决表示。
卫溪开始觉得心怀愧疚了,有些不好意思错怪了谭允文,便伸手反抱住谭允文,闷闷地认错道,“那是我看错了吧!允文,我是相信你的。”
“宝贝,以后别这样吓我。”谭允文亲吻着卫溪的鬓角耳朵,之后又要求道,“遇到了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着伤心,要是你怀疑我有问题,也一定要说,如果因为一些误会让我们之间有了隔阂,那样,我们俩都会伤心难过的,知道吗?”
卫溪点点头,“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卫溪又道歉道,“那个,今天我不应该和阿简他们乱来,以后我不乱说话了,你别生我的气,你生气我心里难受。”
卫溪说到最后两句,想到当时谭允文沉着脸对他不理睬地走出门去,当时的那种悲凉伤心仿佛又袭上心头,能将整个人淹没一般让人透不过气,让他声音颤抖着带上了哽咽。
“我不生你气了,你和他们关系好我没有意见,但是开玩笑一定要有个限度,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忍受不了,我无法忍受你在别人的怀里说爱他。”谭允文声音带上了沙哑,捧着卫溪的脸一寸寸地亲吻。
卫溪搂上谭允文的脖子,舌头羞涩地迎接他的挑 逗,原来还沉闷的车厢里充满了情 色的暧昧,旖旎的接吻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卫溪还想离谭允文近一些,却挪动不了身体。
谭允文伸手将卫溪系着的安全带解开了,将自己的车座往后调了不少,半搂着卫溪让他坐到自己腿上,额头抵着卫溪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磁性里带着欲望的渴求,“宝贝,我爱你,只爱你。”
卫溪嗯了一声靠在他肩上。
谭允文伸进他衣服里摩挲他的身体,卫溪情动地扭动着要避开。
“我们先回去。”谭允文及时刹住了动作,在卫溪额头亲吻了一口,念念不舍将卫溪抱着离开自己一点,开了车门。
卫溪先下了车红透了脸靠在前面车身上不动,谭允文出来,关了车门,笑着对卫溪说,“宝贝,来,我背你上去。”
卫溪红着脸趴到他背上去,谭允文的背宽阔有力,卫溪将头埋在他的颈项,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番外――一起回老家(一)

番外――一起回老家(一)

大学毕业,各人都有各人的打算。
最后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饭局,同学之间的散伙饭,寝室里的散伙饭,大学四年认识的各种人,也都要吃上一圈,师兄姐、师弟妹也都要互相请客。
这样一圈下来,卫溪觉得自己可能都长胖了好几斤。
离别的伤怀和对未来的憧憬互相交织着,充斥着这个六月。
卫溪这个寝室里,大家前程都还不错。
最有出息的是魏旭,拿到了美国名校的全奖offer,八月就要离开。
其卫溪是保研本校直博,刘臻和他女友一起保研去了北京,骆蒙在本市找了工作,女友比他低一年级,还在学校读书。

这个寝室便没有别的寝室那么郁闷,至少没有恋爱几年毕业即分手的情况发生。杜绝了如别的寝室哥们彻夜买醉的情况。
一切都算圆满。

毕业晚会上,节目大多是高兴搞笑的,不过,最后还是大部分人都在哭,女生之间情况尤为严重,男生里也有抱头痛哭的,几个哥们搂做一团抹眼泪的情况并不少见。
卫溪虽然和同班同学情谊淡薄,世界之大,人口之多,相遇即是缘分,在这离别之际,他也不免伤心黯然。
魏旭喝多了酒,抱着卫溪不撒手,之后,卫溪只好拖着他到草地上躺着吹风,等酒气散了,他才清醒过来,默默坐着不说话。
人生能真心爱一便是幸福的,无论结果如何。
魏旭看着卫溪的侧脸,卫溪这两年越发漂亮,整个人就像笼罩着层圣光一般的干净明澈,又会有勾人心动的一颦一笑。
卫溪变了,更加自信明媚,但不是因为他。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但想起来总是让人痛不欲生,一阵凄凉惆怅。
“以后我回来了,你还得请我吃喝,毕竟是几年的寝室兄弟。”魏旭强作欢笑,说着便站起身来。
“那是自然的。以后还会有机会见到的,一般时候也可以发邮件,聊天……”卫溪说着便很不舍,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最后是魏旭先走了,卫溪坐在草地上又过了一二十分钟才离开。

要毕业了,学校里还有一个奇观,分手的多,趁着最后时间表白求爱的也多。
卫溪笑颜看别人闹腾的时候,自己居然也被两个女生表白了,而且还不是一般女生,是学院里他们这一届中特别拔萃强势的两人。
卫溪笑着感谢她们的青睐。
毕业前的表白一般都只是表达一个心意,并没有要人接受的意思。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心意已到,以后也都只是朋友。

庆祝卫溪毕业,周延来找卫溪一起吃一顿,他下学期要作为交换生出国待一年,于是两件事情一顿饭请了。
卫溪和谭允文的关系周延看在眼里,最开始觉得厌恶无法忍受,之后在学校里看到卫溪,卫溪为人温润,气质干净,谭允文来学校接他,两人行为默契,言袖便透着别人无法插入的甜蜜和温馨,两人是如此般配,时间长了,周延原来的那些厌恶便也淡了。
后来卫溪又给他们代过几课,周延喜欢卫溪那清风明月般的样子,每都没有缺席,和卫溪说几话后,那带着羞耻的秘密所引起的尴尬便散了,两人成了朋友。

毕业后,卫溪有二十天左右的假期,然后又要去导师的教研室做课题。
这二十天,卫溪当然是要回老家去一趟的。去年过年,卫溪又和谭允文回了美国,只在初五回老家过了四天便又回了学校,家里外公外婆念叨着要卫溪在有时间的时候多回家看看,不然以后工作了时间会更少。

谭允文工作忙,本来没有决定要和卫溪一起去,最后看卫溪一走就是近十天,他一个人在家里,心里肯定会不踏实,每日想念,还不如就和他一起回卫溪老家看看,顺便也看看养育卫溪长大的外公外婆,看看卫溪长大的地方……
更加重要的是,他想去祭拜卫溪的母亲,那个孕育了卫溪的女子;他还希望能够将他和卫溪的情人关系告知养育卫溪的老人,征求他们的同意。

这年夏天虽然很热,但比起前一年,情况好很多。

在省城下了飞机,便有谭允文公司高层联系的专车前来迎接,因为说是探亲,要求一切简单,当晚,他便和卫溪坐车回了卫溪老家县城,在订好的县城宾馆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卫溪带着谭允文坐车回自己家里。
中国西部建设,这几年施行公路通到各家门口,卫溪家门前便也通了公路。
半年没有回家,发生的变化总让人惊叹,要不是村口那颗百年老黄桷树还在,卫溪都要不认识自己村了。

谭允文的司机将车开到了卫溪家院子里,外公外婆高兴地脸上都笑开了,出门来迎接。
村里其他人看到有轿车开来,也有前来问候探望的,看到是卫溪带着客人回家,便笑着问候,天气热,说了两句便回各自家了。
卫溪向外公外婆介绍谭允文,“这是我老板,来这边玩两天。”
外公热情地拉着谭允文进屋,司机也被迎进屋去。

卫溪外公年轻时候是县里煤厂里的书记员,在当年还算一个较高级的知识分子,那时家里在村里还算富裕。只是他结婚的晚,卫溪母亲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六岁,卫溪出生没几年,他便退休了,当时退休工资不高,他和老伴靠种粮种菜供卫溪读书,这几年卫溪没有用家里的钱了,而且还经常寄钱回家,加上国家政策好,他的退休工资不仅涨得高了,还时常有各种补贴,家里家景便好了起来。
家里的房子是十几年前修的两层砖瓦楼房,依山势坐北朝南,前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三棵李树一棵樱桃树,房子右边种了桃树还有柑橘树,然后有一个种了莲藕的小池塘,池塘边还有两株高大的白色重瓣木槿,树长了十几年,都已经非常高大葱茏,房子左边是一片蔬菜地,地里西红柿辣椒黄瓜茄子,还有草莓,已经六月,地里的草莓还没有摘尽,白白粉粉的果子异常漂亮,地边的栅栏上是本地玫瑰,这种玫瑰小瓣薄却香气袭人,开了外婆便会拿来做成玫瑰酱,外公最喜欢吃这个煮的藕粉。
很简朴的农家小院,外面太阳炙烈,里面却干净清凉。
谭允文没有客气,坐在堂屋里喝外婆端上的祛暑绿豆汤,司机跟着一起喝了就要离开,外公拉着一定要让留下来吃午饭。
这个司机是这边公司派下来的,知道谭允文是上面下来的领导,但不知道他是董事长这么大的人物。
老人家一片热情心意,司机也不好推辞,便留下来吃午饭。
车子开进院子里,停在那颗绿叶茂密的李树下面,将里面的行李和礼物都提进物屋子,卫溪将自己和谭允文的东西都提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别的东西便放在了堂屋旁边的待客小厅里。
房子是前三间后三间,楼上四间房的格局,农村房子亮堂宽敞,感觉非常舒服。

卫溪被外婆拉着在厨房后面的葡萄藤架下面说话,外婆的口气特别抱怨,“溪溪,你要带老板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啥东西都没准备呢,待客不周到可咋办?”
卫溪喝口水,安慰外婆,“他原来也没有说要来,临时决定的,我本来要给你们打电话说说,又怕你们准备地太麻烦,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外婆拍拍卫溪的背,很忧心地说道,“哎哟,你这孩子,那是你老板,要是怠慢了你以后可想不想好好过了,你怎么心眼都没长一个,不知道变通么?”
卫溪被训得点头陪笑。
“家里没有什么菜,我得去买菜,楼上房子都收拾好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老板住不住得惯我们这些乡下房子!”外婆唠叨着,又让卫溪端了菊茶去堂屋里伺候着,自己出门去了。

舅舅当年接了卫溪外公的班,这些日子还在矿上工作,舅妈听到卫溪带客人回来了,便从自己家里过来看看,卫溪打了招呼,又将谭允文和司机介绍了一遍,外公招呼媳妇去厨房里帮忙拾掇午饭。
卫溪表妹还在上学没有回来。
谭允文看卫溪这里一家人纯朴好客,热情单纯,心里高兴宽慰。

番外――一起回老家(二)

番外――一起回老家(二)

外公要陪客人说话,午饭便赖外婆和舅妈做好。
虽说谭允文是主客,但他不会方言,且听力方面也有些问题,外公的话他只听懂五六分,家里人也不会说普通话,能听懂,因此就出现了些微沟通问题,多是外公在和那本地司机说话,谭允文有时便应两声。
卫溪习惯成自然坐在谭允文身边不远,有时便给他解释一下。

饭菜都是自己地里长出来的,外婆买了条鲤鱼回来做酸菜鱼,还有肚条、猪心、烤鸭之类,然后就是一些农家小菜,满满当当摆了一小圆桌。
外公外婆不断劝菜,热情非常,那司机倒还没什么,谭允文却是受不了了。
农村里平时就喝高粱酒,有客人来一般就是啤酒,谭允文哪里惯喝啤酒,但经不住老人的热情,只能喝两杯。
卫溪看谭允文被家里人的热情劲弄得不习惯,便频频截住外公的劝酒攻势,让少喝酒多吃菜。

一顿饭完了,外公还留那司机睡了午觉,这才放他走了。
卫溪带着谭允文住楼上。
这个二层砖瓦房楼顶是修了楼板再盖瓦,顶上水沿上堆土种了藤萝,藤萝是好些年前所种,现在已经长得绿荫笼墙,从屋上面挂下来遮盖了外墙,虽然外面太阳高照温度高,房子里即使没有空调,却很凉爽。
楼上两间连着的卧室,谭允文的客房正好在卫溪房间里面,反正关了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房子里的人在怎么睡,卫溪端了沁凉井水来将床上凉席擦了,让谭允文睡自己的床。
谭允文坐在卫溪床边书桌前看卫溪小时候在墙上的涂鸦,甚至还有几道数学练习题,高中的暑期学习计划表还贴在书桌前墙壁上没有撕下来,纸张已经泛黄,上面一层浮灰。
卫溪擦完了床,看谭允文盯着那些东西看,就不好意思了,说道,“这些都多少年了,有什么好看的,你睡午觉吧!我下去有话和外公他们说。”
谭允文笑着看向卫溪,“你从小就这么刻苦学习了,墙上都是你的作业题。”
卫溪瞪了他一眼,“小时候又没什么好玩的,不做作业能做什么。”想到小时候被人排斥,卫溪心里并不好受,拉了谭允文到床上,“你别去管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挺好。”谭允文笑着在卫溪脸上亲了一下,“就像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成长一样。”
“呵,我小时候还记日记呢。那里面才是我的成长。”卫溪笑着睨他。
“是么,那拿来我看看。”
“切,日记是能让人随便看的么?”
“你故意逗我呢?”谭允文伸手去挠卫溪的腰,卫溪最怕这个,笑着躲闪道,“我哪有!说说而已!”

谭允文正扑着卫溪倒在床上,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外公的声音传来,“溪溪,给你拿了个电扇来,你看谭先生热不热,吹电扇不?”
卫溪被骇得不敢动作,拿手抵了谭允文的肩,谭允文又无奈又懊恼地坐起来,将卫溪也扶起来。
卫溪趿着拖鞋到门边开了门,外公站在门外将电扇递给他,看到谭允文坐在外间床上脸上便露出疑惑。
卫溪解释道,“里面房里热一些,他就在外面睡了。我睡里屋。”

因为语言上不太通,加上谭允文气质上是那种虽温润但在高位的感觉,外公觉得和谭允文说话总会有些尴尬,便只朝他露出客气一笑,交代卫溪不能让客人拘束了,这便下了楼。
卫溪长呼出口气,关了门坐回床上去。
“你是不是住不习惯,要不你就回去吧,反正司机还在,我过几天就回,我们俩又不会分开多少天。”卫溪劝说道。
“我没有不习惯,挺好的,别赶我走啊!”谭允文笑着装弱势。
“我没赶你,哪里就敢赶你走了!”卫溪横着眼说道。
“我下去一会儿,你睡吧!不准翻我以前的东西。”卫溪扫视了一圈房间里他的柜子和箱子,里面有他以前的书和本子,写了很多东西,他并不想让谭允文看到。
谭允文也扫了一圈房间,点头说道,“你说这种话就是引人犯罪的暗示。”
卫溪看他躺在床上了,这才端了水安心下楼去。

外公坐在厨房里小凳子上,在和收拾厨房的外婆说话,看到卫溪下楼来,便让卫溪坐着问话。
“那真是你老板?他来我们这乡下做啥?”外公盯着卫溪问道。
“你们怀疑这个做什么,他来体验生活不就是了。”卫溪倒了盆里的水,坐到外公身边去。
“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在我们这种家里只怕招呼不周到,到时候还不是让你不好做。”外婆一脸忧心地说。
“没有什么,他不会介意的,反正是体验生活,你们不要太介意了,也不要太麻烦,不然,我怎么过意地去,以后可不敢带人回来了。”卫溪很歉意让外公外婆忧心惶恐。
“人家毕竟是老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当然是要让他住好吃好了,以后你也才有好发展啊!白长这么大了,怎么这点事都不懂呢!”外公开始教训卫溪起来。
卫溪也不好回答,只能点头称是。
“你提回来恁么多东西,看着就挺贵的,你别乱钱,不是才毕业吗,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用节俭持家才要得。”外公继续教训。
“那是他买的,我没钱,即使是我买的,那也是我的心意,你们别唠叨这个了行不?反正东西已经买了,你们就该用则用,该吃则吃。”卫溪朝外公求饶。
外公叹口气,“我们知道你孝顺,可也不能浪费啊。”

卫溪又和外公说了些家常话,看外公也要睡午觉了,自己便洗了洗脸,擦了擦身上楼去。
夏天,在农村里,屋外太阳明晃晃亮着,除了一声声知了叫,到一片寂静,又没有特别的消遣,即使没有午睡习惯的人,也要被这环境催眠欲睡。
谭允文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床是卫溪睡了十几年的床,2x18m的规格,实木的古式架子床,四根红漆的柱子,上面有白色干净的床罩子,这些仿佛将谭允文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静静寥寥,安详平淡,鼻息里带着乡下植物绿叶的香气,蝉鸣声声,午时懒困。

卫溪在学校里的时候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回家了却每天习惯性的要午睡几个小时,反正家里的日子就是这样懒散随性,不睡觉也只能看电视,没什么事情做。
进屋后见到谭允文已经睡熟了,关了门便躺到谭允文身边去,不消一会也睡过去了。
卫溪醒的时候,身体发软,头脑有些昏沉,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谭允文坐在床边看书,外公提上来那个电扇正呼啦啦转着吹在自己身上。
谭允文听到卫溪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他,笑着说道,“总算醒了,已经要到四点了。”
卫溪慢腾腾爬起来,“在家里就是这样,每天没事做就睡觉呗。你什么时候醒的?”

“一个多小时了。我下楼洗了脸,你要洗吗,我陪你下去。厨房外面葡萄架下的水井很有意思,那个结构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谭允文笑得很开心。
“呵,以前我们学习压力结构还讲过这种井的,那井老早就有了,我小时候就是那样子的。”卫溪手脚无力,靠在谭允文身上去,懒懒地回答。

因为厨房后面是背阴面,葡萄架上葡萄长势很好,只是多长叶子不长葡萄,即使有葡萄也酸地很,外婆用来泡酒才有人喝,绝对没人敢直接吃的。
村里别人家里都用自来水,外公喜欢井水,家里便仍吃井水,这种压井,要先加一些水进去,然后压水才会有水出来。
卫溪压了一桶水,洗手洗脸,看谭允文伸手就从葡萄架上摘下一串绿幽幽的葡萄,卫溪笑着说道,“那葡萄好酸的,没有人吃。”
谭允文疑惑地看了卫溪一眼,“那这有什么用吗,颜色倒还好看。”
“没什么用,外婆用来给外公泡酒,外公其实都不怎么爱喝。”
卫溪从冰箱里拿了外婆买的紫葡萄出来,清洗了装盘和谭允文坐在葡萄架下吃葡萄聊天。
谭允文穿着随意,已经换下了来时那一身衬衫西服,此时就是一身休闲T恤西裤,靠坐在藤椅上一副悠闲的样子浅笑谈说,卫溪觉得可以找个人来给他拍写真集。
卫溪吃葡萄懒得吐葡萄皮,谭允文笑他懒,却也帮他剥了皮递到他嘴边去,这是很早前就有的默契,在这里谭允文也习惯性地剥了皮笑着递到他嘴边,卫溪自然而然张嘴吃下去,嘴边沾了汁水,谭允文便伸手轻轻给他揩了。
外公从堂屋过来厨房,正好看到这一幕。
浅笑甜蜜的两人,亲密自然的动作,卫溪说起他这个老板时随意亲昵的语言,这些怎么能够简单得解释清楚。

番外――一起回老家(三)

番外――一起回老家(三)

外公心里升起疑惑。
经历了七十多年的岁月风雨,看尽世事;历经了那么多尘事怅惘,年少时的轻狂心动,世事沉浮。看到卫溪和那位谭先生的眼神交流、动作举止,外公不得不感到不安和忧心,想到有人说过,这种事情是会传给后代的,他的不安更重了,真是作孽。

外公将自己的疑惑与不安掩藏起来,假装没有看到,提着装西瓜的篓子穿过厨房来到后院葡萄架下。
将篓子放在一边,朝谭允文打招呼说道,“谭先生下楼来了!这是自家的西瓜,让溪溪用井水沁凉切了你尝尝,刚从瓜地里摘回来的,城里吃不到恁么新鲜的水果!”
“好!有劳老人家了!”谭允文算是听懂了外公的话,起身笑着答礼。
卫溪过去将西瓜放进木桶里,压了井水起来将西瓜沁上。
“外公,这西瓜挺大的。一个就够了吧!两个估计吃不了,给舅妈她们抱一个过去?”卫溪拍拍另一个西瓜,问道。
“晚上抱去,现在也给沁着。”外公舀了水洗脸洗手,又对谭允文说道,“谭先生午睡还惯?屋头没有空调怕是没有城市里住着好,就怕你会热醒。”
谭允文看看卫溪,卫溪笑着给他译成了普通话,谭允文回以卫溪温柔的浅笑,回答道,“挺好,睡得很熟,没有空调也不热,要是您老喜欢空调,倒可以让来安装一个。”

看到面前两人一笑一言之间便是极熟识极默契极自然极亲昵,外公心里的不安更扩大了些,脸上笑容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对谭允文说道,“我跟老伴都是一把老骨头咯,用空调容易得病,我们屋头也不热,恁个都好了,没有空调也行。”

外公说方言,谭允文笑着听着,大部分都听不太懂,连猜带蒙算是明白,看卫溪笑着看他,便朝他露出一丝我听懂了的表情。

晚上吃饭挺早,没有中午的丰盛,贵在全是自家地里种的绿色食品,外公下厨,味道能赶上餐厅里的大厨。
吃完饭,卫溪向外公外婆交代了一声,带着谭允文出门去爬山。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地上还有好一层余热,只是有晚风,在外面走走吹风还算凉爽。
从几家院子门前路过,向路上遇到的叔婶们打招呼,大家问候两句,看到卫溪身后的谭允文不免都要问两句,卫溪也都笑着回答是来他家的客人。
卫溪带着谭允文走远了,大家都还要转头多看两眼,这人一看就是城市里的有钱人,言行举止有贵人气。

后山上原来全是山地,国家要求退耕还林之后,山上便种了不少松柏树,这上面还有以前修的果园,有桃林李子林,还有柑橘林,往上面走,还有一个极大的栀子林,全种的药用栀子,这个时节栀子还没有开尽,老远都能闻得到浓郁香。

“小时候我到这林子里树上躲一天的时候都有,山上有果子,反正饿不死人。”卫溪指着一边的李子林对谭允文说道。
“你躲在林子里做什么?”
谭允文一路走来,看山上树木郁郁葱葱,虫鸣鸟叫,石砌台阶一直蜿蜒向上,路两边是果林,李子树上李子有些已经摘了,有些还在,感觉非常好。
“当然是犯了事害怕挨打呗!”卫溪爆料小时候的糗事。
“你小时候经常要挨打吗?”谭允文皱起了眉,心里不舒服,他的宝贝以前经常被别人打骂?

“没有经常,做错事了才会!有一我到河里去游泳,差点被水冲走了,外公知道后,打了我一顿,我赌气就躲这林子来了。害得外公外婆到找人,现在想想,那时候真该打。”卫溪笑着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谭允文看着面前的卫溪,想到他小时候在这片山林田野间穿梭的样子,那时候应该是非常活泼可爱的吧!这个孩子能好好的长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谭允文万千感概,也感动于上天将一个如此好的孩子送到他的身边。
两人从石阶路上进到林子,树林中树下阴凉,抬手便可摘到树上的果子。
“那边有我们家的地,你要尝尝这个李子吗,我给你摘!”卫溪问道。
谭允文抬手便从头顶的树上扯了两个下来,“这个不可以吗?”
“这是别人家的,不知道打了农药没,还是自己家里的安全些!”卫溪拉上谭允文的手,两人穿过一片林子走到一块果树稀疏的地里,这地已经在崖边,李树阳光充足,长得比别家的树高大,上面的李子也长得更好。
卫溪放开谭允文的手,跑过去望着崖边最高大的那棵,朝谭允文喊道,“我最喜欢这棵树,上面的李子最好吃。你要吗?”
谭允文没有恐高症,但看到卫溪站在崖边上心里就有些恐慌,焦急地说道,“你别到那边上去,危险!”
卫溪看看李树,再看看悬崖下面,之后很轻松地笑着无所谓道,“这没什么,又不会掉下去,小时候,这树上的李子都是我爬上去摘的,从没有出过事情。”
谭允文没想到卫溪小时候全在做危险的事情,居然还没出过事,真是奇迹,“别管以前,现在别站到这边上。”谭允文说着便将卫溪拉离崖边。
“可我想让你尝尝啊!”卫溪很失望谭允文拒绝他的好意。
“没什么好尝的。”谭允文望着那棵崖边树,想到以前卫溪爬到过那上面去,心里就不踏实。

“好不容易来了,我摘一个就行了。”卫溪说着望着那树跃跃欲试。
谭允文看卫溪这般兴奋期待,便不忍心再辜负他,于是放他去了。
并不需要像小时候一般爬到树上去,卫溪已经长高了,轻轻一跳就勾住了一个小枝桠,将枝桠掰下来把上面的果子摘下来,谭允文接到手里,卫溪一高兴就要向他大迈一步,崖边是砂石斜坡,脚下踩到一颗圆石子,就要向崖边滑下去,谭允文一看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一把拉住卫溪的手,卫溪手上有汗,没抓住,一下子就滑掉了。
卫溪还算聪明,看脚下停不住,一骨碌扑到地上,总算在地上靠摩擦撑住,膝盖和手掌都被砂石给擦破了。

谭允文骇得心跳都要停止,将卫溪扶起来往里走,让他靠到里面林子里的树边上去。
卫溪刚才也被吓到了,以前也常摘这棵树上的果,这还是第一差点掉下去。
“让你不要,你不听,要是摔下去了怎么办?”谭允文厉声厉色吼道。
卫溪才受到惊吓,现在又被谭允文骂,心里不舒服,便低着头不回答。
谭允文右手里还拿着两个大李子,心里一烦,随手就扔到了崖下面去。
卫溪长裤膝盖已经渗出了血迹,谭允文蹲下身,轻轻将他裤子往上挽起来,看到两边膝盖上都擦破皮在渗血,心疼得厉害。
“我背你下山回家去,这得上药理。”谭允文因为生卫溪的气,语气淡淡地还有些冷。
卫溪委屈地爬上谭允文的背,让他背着自己下山。
这山路并不陡,下坡走起来还算好。

外公正坐在院子里李树下面用篾条编制簸箕,一抬起头来看到谭允文背着卫溪进院子,一向微笑温和的谭先生居然黑着脸,卫溪皱着眉也没说话,他骇了一跳,“这是咋了?”

“卫溪在山上摔了一跤,膝盖被擦破了,要上药。”谭允文向外公解释道,背着卫溪进屋,一路穿堂过门,将卫溪放到厨房后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到一边缸里舀了冷水,拿了毛巾打湿后,蹲下身轻轻给卫溪擦掉手上的沙子,手上也破了皮,血丝在往外冒,谭允文看着心里就疼。
“以后不要随便去做危险的事情了,你要吓死我么?”谭允文心有余悸,将卫溪的手腕抓得紧紧的,好像不抓这么紧,卫溪就会离他而去。
卫溪被谭允文一路背回家,心里思绪万千,此时情绪早平静下来,“对不起,允文。”
谭允文抬头看着卫溪带着歉意的脸,卫溪脸上沾了尘土,便拿毛巾给他擦了擦,“以后别做危险的事了,我刚才真的骇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卫溪看谭允文眉头依然紧皱,可知他刚才真的是被吓狠了,抬手轻抚他的眉头,要将那皱痕展开,“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没有想到。以后我会注意的。”
谭允文松口气,“我去看你外公药找到没?”

站在进厨房的转角,外公手里拿着擦伤药酒,听到厨房后传来的两人的对话,他再糊涂也能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他的眼神有些暗,拿着药酒的手都有些抖。
好不容易迈出步子,心里庆幸老伴出门买东西没有在家里。

番外――一起回老家(四)

番外――一起回老家(四)

外公原以为卫溪只是摔青摔肿了,便拿了药酒,看到之后才知道更加严重,手肘膝盖都破了大块的皮还在出血,家里可没药给上,于是让谭允文背着卫溪去诊所,他也跟着去了。
诊所没有多远,就在入村的三叉口上。一栋三层的小楼房。
这时诊所里医生已经下班,只有一个小护士值班,医院里再没有别的人。
索性卫溪这种伤也不需要医生看便可以消毒上药。

卫溪原来倒没有觉得多么疼,消毒上药的时候才疼得咝咝抽气,谭允文在一旁看那小护士弄得卫溪这么疼就直皱眉,最后将那小护士赶走自己来理。
外公一旁看着这两人,眉头皱着就一直没松开,卫溪被疼得没精神注意外公,谭允文心神都在卫溪身上,便也没注意。
夏天天热,伤包扎闷着容易化脓,于是只上了药就没做别的理了。
外公拿了药,仍是谭允文背着卫溪回去了。
外公装眼盲看不到这两人的暧昧,但心里毕竟起了个疙瘩,脸色便一直不自然,觉得必须和卫溪谈谈。想卫溪前两年都没有回家过年,说是去了朋友家里过,想来那人就是面前的谭先生,这两人的关系看来已经很久了。
外公心性淳朴,当然以为这两人既然在一起,便是关系亲密毫无间隙的夫妻关系,并不会想其他金钱社会地位问题。
在他年轻那个年代,根本不知道同性恋一说,只知道县上有有钱大地主家里养了戏子行夫妻之事一说。
在他不知道龙阳断袖一切与同性恋有关的词汇故事和事情时,他和矿上一人相吸相引,在不知不觉中关系越来越好,甚至希望就是一辈子能守在一起过日子,像别的男女夫妻一般,一辈子白头到老,只是,世事无常,那人却在矿难中罹难死去了。
外公想一定是上天惩罚他们的行为,所以才这般以生死拆散两人,阴阳相隔,这样的痛楚让外公也想跟着去了。
可他是家中独子,他死后父母亲便没人赡养,他只能在悲痛中活下来。
那时他已经三十好几,他的同龄玩伴从小就有童养媳的,此时都抱着孙子了,他却还没有娶妻,家里找人给他说媒,他拒绝了多,此时却再拒绝不得,只能接受了,娶的新娘是乡上不错的姑娘,比他小了十几岁,但在当时也算是大姑娘了,他不娶,那姑娘很可能就嫁不出去。
是这位姑娘陪着他度过了之后的三四十年,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到现在已经是个老太婆,是他的老伴。
他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位想生死相随的男人的样貌,只记得他笑得很爽朗,对他很贴心,还记得当时的情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
若是卫溪也和他当年一样,且看这两人感情甚笃,相爱无间,卫溪既把这位谭先生带回家,便是这两人关系也到了想互通父母,确定媒妁的地步,他不知道该如何来对待这两人,支持,或是装作不知。
想他当年没有让任何别人知道自己的隐秘,但心底却盼望世上所有人都祝福他们,都将他们当作世上男女夫妻一般的情状对待,他又觉得应该给这个孙子以支持。

卫溪膝盖受了伤,走路困难,洗澡也不便。
家里在去年安装了电热水器,外公看谭允文拿着两人的衣服和一些瓶瓶罐罐放到浴室里,又极其自然扶着卫溪进浴室里给卫溪洗澡。
卫溪虽然有些别扭,但也没有拒绝。

外公看得目瞪口呆,想现在的人果真比他们当年要开放很多。

前段时间看电视,鲁豫有约里面便讲了一对一起生活好几十年的同性恋人,外公当时既乍舌又羡慕,看一旁老伴非常不理解,他也只好换台看些别的。
到现在,老伴才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那个守着他,他也守着过了一辈子的人。

外婆爱洁,家里到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贴贴。浴室里的白瓷砖都擦得一尘不染。
谭允文将衣服挂在墙上挂勾上,毛巾洗发水沐浴露到洗浴球一系列东西放在长凳上。
卫溪坐在小凳子上看谭允文像个家庭主夫一般地细致周到做事。
“看着做什么,把衣服脱了。”谭允文看卫溪没动作,便要求道。
“我自己洗就好了,你这样外公外婆还不起疑。”卫溪微蹙了眉头,低头说道。
“卫老怕是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来之时就想要将这事说与他们,毕竟他们是你外公外婆,养育了你。”谭允文说得自然随意,又去解卫溪的衬衫扣子。
卫溪听了他的话一愣,惊讶道,“你要将我们的关系告诉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明白,要是他们拿竹竿把你撵出去,我也没办法啊!再说,你怎么知道外公已经知道了?”
谭允文笑了笑,将卫溪身上的衬衫小心褪掉不触到手肘伤口,“你以为老人的眼睛真的看不清了么,卫老怕是老早就看出我们两关系了,只是没说而已。”
“怎么可能,外公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卫溪皱着眉头,眼里是质疑。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谭允文轻轻笑了,看卫溪满脸疑惑,蹙眉瞪眼,便觉异常可爱,在他额上亲吻了一下,伸手给卫溪脱裤子。
卫溪抓住谭允文的手,红了脸说道,“我自己脱。”
“我不知道给你脱了多少了,现在才知道害羞?”谭允文促狭地笑道。
卫溪瞪了他一眼,自己将裤子褪下去,谭允文小心翼翼给剥了,裤子在伤口上轻蹭过去,卫溪倒吸了口凉气。

为了不将卫溪的伤口沾上水,谭允文将水接在水盆里再用毛巾给卫溪一点一点擦拭身体,无微不至。
谭允文手上毛巾给卫溪擦拭私密之,卫溪闭着眼睛红着脸,声音有些发抖,“我自己来就好了。”
“宝贝,别害羞,一会儿就洗完了。”谭允文笑着回答。
卫溪下面那宝贝在谭允文手里渐渐立起来,卫溪只羞得面红耳赤。
谭允文放下毛巾,一手半搂着卫溪背,一手帮他纾解。
卫溪头靠在谭允文肩上,不断轻唤他的名字。
谭允文亲吻卫溪脸颊嘴唇,在激情里,卫溪释放出来。
谭允文只好又给卫溪重新洗擦了一遍身体,卫溪坐在一边凳子上看谭允文洗完澡,两人这才出去。

番外――一起回老家(五)

番外――一起回老家(五)

卫溪说要去看看母亲,外婆便去买了纸钱香蜡。
天擦黑了,卫溪和外婆坐在小厅里包纸钱写封面,谭允文和外公坐在凉沙发上看电视新闻。
外公沉脸低头想了半晌,望着谭允文看了几看,又看看专注做事的卫溪,最后还是起身了,走到门口对卫溪说道,“溪溪,你到我房里来,我有事说。”
卫溪抬头看了外公一眼,看到老人家已经出了小厅。
谭允文转头看向卫溪,卫溪抿紧了唇,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朝谭允文笑了一下,又对外婆说道,“我先去了,你包好了我再来写。”

卫溪膝盖上有伤,磨磨蹭蹭挪到外公房里,外公坐在藤椅上望着他。
“把门关上!”外公一向是慈祥的,此时语气却有些冷淡干瘪。
卫溪看外公这样,心里一惊,也许谭允文猜对了,外公是早就知道了的。

将门关上坐到离外公不远的高凳上,卫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便也不慌张,问道,“外公,有什么事?”
外公坐着盯着卫溪不说话,好好打量了一番,觉得卫溪和他当年有那么几分相似,有些男生女相,他要是喜欢男人,那也该是命中注定,别无他法。
虽然想着要和孙子将话说问清楚,但此时两人相对而坐,这位老人又有些不知如何出口了,毕竟这不是好问的问题。

好半天,外公才说道,“那谭先生不是你老板吧!我看你们关系太亲近了!”
卫溪低着头望着地上一点,语气很轻,“嗯,他不是我老板。我是带他来看看你们的,他想看你们,希望知道我们家。”
外公听到卫溪这么说便沉默了,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摩挲了一阵,问道,“你去前年都是在他家里过年的?”
卫溪没想到外公一下子问到这个话题上,愣了一下,说道,“嗯。都是在他家去的。”
“他家里怎么样?家里人怎么样?”外公继续问道。
卫溪想了一下,说道,“他家里挺好的。家里人挺多,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
“我是问你他家是做什么的,家里清白不清白,家里人对你怎么样?”外公强调了一遍。
卫溪没想到外公问这么直接,直接愣住了,好半天哼不出声音来。
“你倒是说啊!”外公提醒道。
“那个,外公,你问这些做什么?”卫溪支吾着问了一句。

“卫杰那小子去年过年就带媳妇回来过年了,我们想着你什么时候也该带回来。看到你带个人回来难道想不到那里去?况且,如果那谭先生是你老板,你还每年过年就去人家家里了?你这孩子是不是想一直瞒着人,打算就不说了?”外公看着卫溪带着谴责地说道。
“呃,外公,你怎么看得出来?”卫溪一直对此觉得奇怪。
外公斜睨了他一眼,冷哼出声,“你以为我是瞎子是聋子吗?”
卫溪撇撇嘴对此不再追究。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带回家来,还要去看你 妈,是不是事情就定下来了。”外公望着卫溪,希望获得肯定答案。

“在一起两年多了,我们的事情早定下来了,带他回来就是想让你们也都见见,去见我妈也是这个意思。”卫溪很慎重地问道,“外公,你对他没有偏见吧,是不是你不反对呢?”

外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送你读大学的时候,就想着你以后结婚生孩子都是不会回家来的。我和你外婆也没想要靠着你过日子,我俩在这里过惯了,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当时,我们就没想过要管你娶媳妇的事,你想娶谁就娶谁去,只要你自己喜欢就成了。你带个男人回来,你外婆看不出端倪,我不是老糊涂,怎么会看不出奇怪之。你以前从没带过任何人回家,这是你第一带人回来,说成是你老板,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们要过日子,我也管不着,只是想你活得好就行了。我想不明白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你自己有个心眼有个量尺就成。”外公说完又问道,“他家里的情况你还是和我说一说,我也好有个度量。”

“也没什么,他家里人挺好的,都对我不错。再说,他家的人离得远,就我和他两个人住,和他家里人没多少交集,你要是担心我受他家人的欺负,倒不会出这种事情。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外公很显然地松了口气,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是人人都能容忍的事,要是那方的家人不愿意,卫溪肯定要吃亏的。听卫溪这么说,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而且看那谭先生沉稳懂礼,而且应该是个事业有成的人,他又待卫溪又不错,这也就让他放心了。
“家里农事忙,哪里能走得开。你要是有心,以后我去看看就成。看你们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外公说道,又皱起了眉头,“这事估计你外婆是接受不了的,你们不要给她说了,过几天,你们就走。”

卫溪点点头。
“我和他很好。你就放心吧!”

“回去将给你 妈烧的纸钱写好,把这事给你妈报备一下。”外公摆摆手让卫溪出去。
卫溪起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外公又说了,“要是你受了他的欺负,你就走开,你是我卫家孙子,不是给人做小媳妇的。可记住!”
卫溪笑了,答道,“好!”

“你去吧!把那谭先生叫来,我要和他谈谈。”

卫溪出门回到小厅里,外婆已经磨好了墨摆好了毛笔就等着卫溪写包封。
外公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时常有人家里红白喜事要写对子或是别的东西便来找他,家里笔墨纸砚倒一直齐备,卫溪也跟着从小练习,毛笔字还过得去。
写纸钱包封,家里习俗便要用毛笔写,每卫溪给母亲烧纸钱去,便是他自己执笔了。

谭允文看卫溪回来,一脸探寻看向他。
卫溪向他安抚一下,走过去在他身边小声说道,“外公知道了,但没事。”
谭允文松了口气一笑。

“他叫你去旁边他的房间,他有话和你说。你去吧!我外公人很好的!”卫溪望着谭允文,一脸真诚和宽心。

谭允文点点头便去了。
外婆看这两人说悄悄话便问道,“溪溪,你外公找你做什么呢,你又和谭先生嘀咕什么?”

卫溪坐到外婆身边,“没什么,就是问问谭先生的事,现在叫他去仔细说说。”
“他这么关系别人干嘛?”外婆说了句就让卫溪执笔开始写。

谭允文从外公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卫溪包封已经写完了。外婆拿个篮子将东西都装好,嘱咐卫溪明早要早些起来上山去上坟。
卫溪答应着,将笔墨砚台等东西收起来。
外婆出去了,谭允文才坐到卫溪身边去,朝卫溪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家人这么好,你和我回家去的时候着实受了委屈。”
“外公没有刁难你?”卫溪睁着双明亮的大眼问道。
谭允文看着真想亲吻他的眼睛,笑得异常温柔,摇摇头回答,“没有,老人家很开明,而且,他支持和祝福我们的相爱相守。”
卫溪彻底放心了。

外公还坐在自己房里藤椅上,想到刚才询问的谭允文的问题,知道谭允文已经年过四十,他还是有些消化不了。那不是都可以做溪溪的父亲的年龄了吗?看谭允文长相,他还一直以为谭允文才三十出头的。
但是,他又向自己保证会对卫溪很好,要和卫溪结婚,嗯,国外可以两个男人结婚这一点也让外公震惊。
还有就是没想到这人是跨国大公司的老板,很有钱,以后会将部分财产留给卫溪,回去后就立遗嘱。
……
很多很多,反正已经超出了外公原来的设想,他沉思着就怕卫溪会受欺负,那样岂不是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也得不到别人的帮助。
外公兀自沉思,直到外婆进屋来叫他去洗澡,他才反应过来。

卫溪对电视节目并不喜欢,还没到九点就和谭允文上楼了,端两把靠背凉椅,在脚边点盘蚊香,和谭允文坐在二楼晒楼上吹夜风看星星。
一片黑幕上点缀着星光点点,北斗七星还在北边天边,银河从天空中穿过,莹莹光晕让天空美妙异常,甚至能辨别出牵牛织女,月光浅淡光华轻盈……
耳边只听到不远田地里的蛙叫,一声一声,然后是蝉鸣,嘈杂却也让人感到从没有过的宁静。
能闻到稻的香味,还有屋旁藕塘里的荷香,夜风习习,清凉阵阵。
在这样的天地里,生命好像格外真实,卫溪握着谭允文的手,望着天幕,就这样看着,天地茫茫,人就显得格外渺小,与漫长的天地相比,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在与大自然的接触里,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

番外――一起回老家(六)

番外――一起回老家(六)

“允文,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卫溪望着天空那一泓清辉,轻轻说道。
“嗯?”谭允文转过头来看卫溪。
“天地这么大,在这里这么静,要是一个人的话,该多孤寂啊,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生死都是没有关系的,我这一生都够了。”卫溪依然仰望着天空,淡淡出口,幸福便缭绕在两人中间。
“嗯,我也是。”谭允文抬起卫溪的手亲吻。

几只萤火虫从下面池塘边飞上来,在两人中间绕着又飞走了。
卫溪将目光从月亮上转到萤火虫上面,追逐着萤火虫,看它们翩跹起舞,一只追随着另一只飞远,消失在护栏边上。
卫溪从椅子上起来,拉着谭允文趴到护栏上,下面不远就是藕塘,许多萤火虫在周围飞舞,莹绿色的光点绕出美丽的画面, 荷塘在月光下朦胧若梦,“今年好多萤火虫,往年都没见这么多。”
谭允文搂着卫溪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声音柔软就像此时天上的月光,“非常漂亮,这是我第一见到这么漂亮的景色。以后老了,在这种地方住着,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是很不错的选择。”

卫溪静静靠在谭允文身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淡淡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不远的萤火虫跳着舞蹈,就像是给他俩的祝福。
这一刻,已经是永恒。

到月上中天两人才进屋,洗漱之后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从天边露脸,东方一层鱼肚白,卫溪便从床上爬起来。谭允文还在睡,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卫溪便起床了,打开窗帘,早晨的空气异常清凉。
下楼来外公外婆早起床了,外婆在喂后院不远树下圈起来的鹅,外公在洒水清扫前院。
卫溪洗漱完了便帮忙外婆做早餐,早上吃蔬菜粥,还有些咸菜。外婆开始收拾屋子,所有家具都要擦一遍。

卫溪摆好了碗筷上楼叫谭允文起床。
谭允文已经换好了衣服,整理好了头发。
“允文,下楼洗漱吃饭了,吃完我们上山去。”卫溪站在门边笑着说道。
谭允文走过去扶上卫溪的腰,“你起得挺早!”
“昨天下午午觉睡得久了呗!”卫溪膝盖上的伤让他走得比较慢。

吃完了饭,谭允文又给卫溪伤口上了药。
外婆摘了豇豆掰了玉米去卖。

卫溪提了香蜡纸钱火柴蒲团还有几个苹果和梨子带着谭允文上山去给母亲上坟。
外公在家里守着家编竹篾。

出了村子上了山路,谭允文便将卫溪背起来,两人往山上爬。
这时候还早,空气异常清新,清风阵阵,林间鸟鸣。
走一段,谭允文又将卫溪放下来休息一阵,这样走了大半个小时,两人上了半山腰,走过一段松柏林,便到了一块空旷之地,那里是一座座土坟。
“这是卫家的祖坟地,卫家的人几乎都葬在这里的。”卫溪从谭允文身上下来,一手牵着谭允文的手,一手提着篮子,慢慢走在坟地间的小路上。
“这么多人?”谭允文看这里有几十座坟,便有些惊讶。
“卫家挺大的,我外公这一支人少而已。”卫溪带着谭允文走到后面最右边的一座小坟前。“这是我妈的。”

这些坟地是清明节时候整理的,到现在又长了一层草起来。下是要阴历七月才整理。
卫溪将香蜡点起来插好,又烧了纸钱,摆上苹果梨子。
将蒲团放好,卫溪跪在上面给母亲磕了几个头。
卫溪膝盖上的伤因为下跪又撑裂开了,米色的裤子上膝盖又现出点点血迹来。
谭允文看着挺心疼,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片坟地掩映在一片松柏之间,显得凄凉空寂。

卫溪抬头看谭允文,谭允文也正好看他,两人目光相对,卫溪目光清澈带着一丝怅然凄凉,他不知道谭允文是否愿意来拜拜他的母亲。
卫溪将目光转到面前坟堆上面,在心里轻轻说着,“妈妈,他来看你来了。”
早晨的清风吹过,松柏树哗啦啦响着,太阳升起来,绚烂的阳光开始照耀这块地方,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色。

谭允文看卫溪跪着不起来,便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小心你膝盖上的伤,起来吧!”
“允文,你和我妈说说话吧!”卫溪拉着谭允文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卫溪的腿已经跪得直不起来,谭允文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将他紧紧搂着,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卫溪期待的目光,原来他还想着有很多话可以对这位女子说,但真正站在她的面前,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他对不住她吧!毕竟是他害了这个女子,害她承受乡里人的冷眼闲语,是他害她不断寻找追寻最后却只能凄凉郁郁而死。
他也该感谢她,感谢她生下了卫溪,并且在她有生之年里做好了一位母亲的职责。

谭允文直直地立着,好半天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香烛一点点燃尽,谭允文更加搂紧了卫溪的腰,低沉华美的声音里是歉意,“对不起。”
卫溪不知道他是在对母亲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但,也许这已经是谭允文的极限。

“我们回去吧!”卫溪轻叹说道。
收拾好东西,提上篮子,谭允文扶着卫溪走出了坟地,在路边将卫溪背起来。
卫溪趴在他的背上回头看母亲的坟,那里青烟上升缭绕,清风拂过,好像那个娇小可怜的女子在盈泪凝望。
“对不起,妈妈!”卫溪在心底说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