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情人》篁釉以子一、? 忘不了那一瞬间―――。胸口出现鲜明裂缝的瞬间。贯穿瞳孔的赤烈闪电。早晨,在空无一

人的教室中,真琴握紧手上的笔记本,愕然呆立在当场。?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焚烧在真琴眼底的,是在笔记本

中用黑色麦克笔写成,傲慢粗犷的几个大字。那个字迹好比风暴中的猛龙,激烈吐着怒气的同时,还散发出难以言喻的灼热感

。突如其来的狂风吹散了一成不变的早晨,直朝真琴袭击而来。宛若利箭的一行字,射进真琴的眼瞳。? ―――等着我将

你撕碎吧!? 当这些字映入眼帘的同时 真琴知道内心有种莫名的情感觉醒了。***「我出门了……」下意识脱口而出

的芹泽真琴站在门口,因后悔而轻叹了一口气。真琴身后的屋内,其实将近半年没别人住过了。虽然根本没有人响应,然而每

当外出的时候,真琴还是会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出门了」,说来和长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无关系。真琴的祖母有对严苛的眼睛

,她就是如此重视礼节的一个人。只要回过头,真琴便觉得彷佛还能看见祖母目送自己离去的身影。他的心情不禁罩上一层阴

霾。不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真琴的祖母已经去世半年多了。重新整理思绪,真琴一边在制服口袋寻找钥匙,一边步出

了玄关。 快七点了。五月的早晨显得十分清爽。季结束后,玄关两旁的木莲树形成了一片浓密的绿荫。 真琴抬头仰望沐

浴在晨光中的金色木莲,[起了眼睛。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梅雨季了。夏季过后是秋天,冬天过了是春天。到那时,玄关前的木

莲应该又会开满白色的朵吧! 就算爱者已经离开了人世,植物照旧会在每年开出新芽。真琴锁上玄关大门,背着木莲树

,从建筑物右手边的中庭绕进主屋。真琴住在芹泽家的偏屋。那里是和媳妇,也就是真琴的母亲一向不来的祖母的隐居。

主屋里住着真琴的双亲,以及小他一岁的弟弟达也。真琴打开主屋玄关的拉门。『对喔,达也去比赛了……』鞋架上不见平日

的便当盒。真琴这才想起,弟弟达也随足球队外出比赛,目前并不在家。当弟弟达也不需要带便当的时候,住在主屋里的母亲

也就不会帮真琴准备。这也是半年来悄悄出现在芹泽家的默契之一。 『这两、三天就在学校餐厅吃吧!』 真琴并不是太难

过,反而有了松口气的感觉。或许是不习惯吧?真琴总觉得母亲做的菜太过油腻,不是很合胃口。真琴自出生以后,便离开了

主屋的双亲,和祖母一起生活。这是为了缓和母亲和祖母之间的冲突,不得已才采行的下下策。换句话说,长孙真琴是奶奶的

人,而男达也是媳妇的人。由于小孩子的教育也由双方自行负责,因此芹泽家才得以确保安宁。 就这样,即使祖母已经去

世大半年了,真琴还是一个人住在偏屋里。为了确保家族内的和平,真琴无奈地成了活贡品。虽然,两屋之间只隔了一个中庭

,不过十七年来,真琴和家人一直分居两地,因此谈不上太亲密。尽管祖母已经不在人间,但事到如今,真琴认为也没有必要

特地搬回主屋了。 当然,双亲还是照样负担生活费,对身为考生的真琴而言,一个人住也没什幺不方便的。尤其是在丧礼过

后,当父亲说出一起住的提议时,真琴看到了母亲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为难表情。这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被祖母硬生生切断

的家族关系,真琴早就彻底地死心放弃了。 为了和夺走长男的婆婆作对,母亲不甘心似地溺爱男,甚至连长男也一起恨了

,对真琴总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不过,真琴从未抱怨过。 『又不是还在喝奶的小孩,高三的男生都是这样啦……』明白

家中没半个人会响应自己后,真琴这便不再将「我出门了」挂在嘴边,沉默地关上拉门。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母亲

每每见到真琴,都会露出生疏、困惑的神情。真琴已经疲倦地不想再有任何期待了。 在母亲眼中,即使最讨厌的婆婆已经去

世,真琴还是敌方的人。 话说回来,虽然真琴和祖母在同一个屋檐下相了十七个年头,实际上,真琴并不像母亲信的,

对祖母抱有浓厚的祖孙感情。祖母的个性严厉,思想又很封建,动不动就会拿出长男的大帽子来批判真琴。那是种老旧陈腐的

价值观。老实说,祖母过世的时候,真琴的解脱感反而多过于悲伤。他还曾在事后懊悔,没想到自己是个那幺没感情的人。

说不定在潜意识中,真琴其实是痛恨让自己远离家人的祖母的。如今身上的重担骤然消失,真琴已从伽锁中解脱。但,他的日

常生活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家人还是和真琴保持着疏远的距离。而真琴本人也没有填补这道巨大家庭鸿沟的意愿。一成不变

、冷清到有点悲哀的日子―――。祖母的死没带来半点影响,玄关两侧的木莲依旧枝叶茂密,时间到了依旧开,就好象真琴

的每一天。除了做便当的人由祖母换成母亲之外,真琴还是一如往常地度过上学前的早晨时光。『今天的天气也好棒………』

越过道路,在便利商店转个弯后,公车站牌前仍与昨天无异,排满了通勤通学的人潮。每天早上,直琴都会准时地搭上同一班

公车,认真地上每一堂课,放学后也不四游荡,又搭着同线公车一路摇晃回家。真琴的成绩很好,半年后应该可以考上人人

称羡的名门大学吧!大学毕业后可能在大企业上班,或是当个公务员。总而言之,真琴的人生似乎注定会永远的单调贫乏。

排队等公车的时候,真琴猛然忆起教室中的课桌。他[起了眼睛。『不知道今天……』原本该是一成不变的早晨,默默地出现

了某种小改变。真琴心中出现了新的期待。过了一会儿,等待已久五号公车终于出现。真琴和其它乘客鱼贯地走上车。 『讨

厌,今天好象比平日还挤……』 后面的乘客不断向前推挤,真琴皱起了眉头。搭车通学已经三年了,真琴早就适应拥挤的情

况。不过,每当乘客太多的时候,娇小细致的真琴还是会被挤得喘不过气来。 和强韧健壮无缘的纤瘦四肢。尤其是戴男表的

时候,更凸显出手腕的纤细。也难怪真琴会在通学的时候,特地摘下计时的必需品了。 弟弟达也从小就是个健康宝宝,高中

时以体育保送生的身分获得推荐入学。两人一点也不像亲兄弟。 不只情感上疏远,说不定真琴真的和主屋里的家人没什幺血

缘关系。 「抱歉,那个,请让我过一下……」为了避开一直用肚子上的赘肉推抵自己的中年上班族,真琴躲进了车窗旁的狭

窄空间。快到五月底了。窗外射进来的初夏阳光渐渐增强。真琴在修长的指头上注入力道,稍微拉开窗户,让凉风灌进闷热的

车厢。五月的微风像棉絮般轻抚着秀丽的额头,卷起了猫咪般绵密的发梢。清爽的感觉让真琴下意识地[起了琥珀色的眼瞳。

滑腻白嫩、富有透明惑的双颊,略带点神经质的弓形眉。彷佛只要一用力,就能轻易捏碎的小巧下巴。端整的美感。如今,让

有如易碎玻璃艺品般的容颜更添几分纤细的,是真琴带点顽固、紧紧绷着的嘴唇。倘若是柔软圆润的粉红唇瓣的话,不管真琴

穿什幺衣服,看来应该都像个优质美少女吧!只不过,真琴的美貌是硬质的,无异是少年特有的危险芳香。真琴并不打算当个

明亮开朗、喜欢和他人亲近的人。他也不参加社团活动,天性沈默是金,平时连个一起玩乐的好朋友都没有。独立自主的身教

来自祖母。真琴绝对不会主动找别人攀谈。如果不是和社交生活保持一定距离,真琴想必会察觉,沉默、没有感情起伏,神秘

且高傲的自己,早已不分男女,悄悄在校园里掀起了一阵风暴。其实,想和真琴亲近的人不少,无奈本人却浑然不知,一味将

自己封闭在孤独当中。说来也真是讽刺。所有投向真琴的视线,不是远远传达爱意般的纯情,就是无礼、淫靡到了极点、好象

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即便是现在,彷佛一折就断的纤细颈项,依旧暴露在身后乘客的贪婪视野中。不过,真琴一点都没发现

。和迟钝仅隔一步之遥,不带一丝邪气的无防备姿态,或许就是真琴招惹他人注视的最大原因吧!现在,在微风的吹拂下,唯

一能引起真琴注意的,便是他留在课桌抽屉里的秘密笔记。『今天会有答案吗……』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这一个月来

,真琴每天都会像交换日记般,在桌子的抽屉里留下笔记本后才回家。? ―――好无聊喔!―――我快闷死了!―――谁来毁

了我吧……!? 开学典礼的那天放学后,真琴在笔记中写下这稚气中带有浓浓感伤的三行字。那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突如其来

感到很郁闷的一瞬间。真琴并没有当诗人的豪情壮志。只不过为了配合公车的班,独自在教室里消磨时间时,顿时觉得很颓

丧罢了。因此,他才会信手将心情纪录下来。的确,当新学年又一如往常的开始时,真琴忍不住有种失落感。唯一的变化是,

在L 型的校舍中,由于教室老旧的缘故,因此上课地点由东栋的一楼改成南栋的二楼。话虽如此,但同学的面孔还是与春假前

无异。真是无趣,真琴暗想。这幺想的时候,真琴忽然没来由地陷入绝望中。今后的数十年间,自己就得这幺单调无聊地过下

去了。所以,真琴才会写着―――谁来毁了我吧……。不过,也仅此而已。实际上,写到一半时,真琴心中对于单调人生的所

有愤慨,早就随着文字烟消云散了。接着,真琴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公车时间上头,只顾忙着收拾东西。他将本子随意塞入抽屉

中,而不是书包。反正只是无聊的偶发诗作而已。如果不是隔天早上,真琴在无意中发现本子还留在抽屉里,他根本就忘了这

回事。真琴打开了笔记。?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真琴的眼睛被意料之外的谜样狙击给打个正着。真琴忘不了,初见

到文字时,那种宛若被闪电击中的强烈震撼。他打从心底倒抽一口冷气。惊愕像一只带着利爪的猛兽,紧紧揪住真琴的心脏不

放。龙飞凤舞的黑色字体好比锐利的爪痕,轻易便盖住了真琴手下脆弱的三行诗。每一个字都像盈满怒气的恶魔,朝着真琴凶

猛地狂吠。凯牙咧嘴的野兽透过纸面,向真琴诉说那令人窒息的激情。到底是谁写的――!?无须亲眼见到本人,光是那狂放

的字迹,真琴便能直接感受到对方无发泄的源源精力。打从出生以来,真琴还是第一接触到如此赤裸裸的情感。缺乏高潮

起伏、平淡乏味的人生,就此彻底颠覆。?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真琴信手拈来约三行诗,被来路不明的流弹给击中了

。自此以后,真琴心中便住进一道黑影。那是狙击手的影子,无所不在的他,随时都有可能将真琴送进地狱。『他到底是谁…

…!』半晌,车窗外出现并排的银杏树。真琴按了下车铃。唯一有可能回答真琴的,就是教室内的书桌。压抑着既期待又怕受

伤害的心情,真琴走下了公车。通过先前的银杏树进入校门,穿越中庭,真琴走向通往三年级教室的南玄关。现在还不到一般

学生的到校时间,而参加社团练习又太晚,因此从楼梯走到二楼教室时,除了真琴外别无他人。一如往常,今早真琴仍是第一

个抵达教室的人。黑板。整齐排列的桌椅。放置扫除用具的长柜。随意贴在怖告栏里的几张讲义。再寻常不过的教室画面。然

而,真琴的心脏却像快了一步的时钟,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今天会不会……!』没有任何人知道,只属于真琴的秘密――

―。十天前,真琴在一阵挣扎之后,终于提笔响应了身在暗的狙击手。? ―――毁了我吧……!? 那是个有勇无谋的赌注。

姑且不论对方来路不明,光是那些字迹,便足以证明对方是个疯狂的危险份子。真琴明知如此,却又刻意留下充满挑逗性的文

字,其冲动程度就连真琴本人也不敢相信。话虽如此,从第一眼见到那句留言开始,真琴已经整整烦恼了一个月了。当然,真

琴有时也会将谜样的狙击手遗忘在脑后。除了以黑色麦克笔响应真琴以外,对方并未出现任何举动。说不定只是恶作剧罢了,

不予理会才是上上之策。然而到了最后,真琴还是写下充满挑逗意味的回答。因为那利刃般的文字带给真琴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也就是说,真琴的一颗心全被谜样的黑影给占满了。就这样,原以为持续到永远的不变早晨,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扑

通、扑通……一想到对方不知会如何响应自己,真琴的心便因恐惧而频频发抖。他炙热地凝视着自己位于最后一排的座位。―

――扑通、扑通、扑通……离家时在心底悄悄酝酿的期待,如今达到了最高点。真琴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随意放好书包

后,立刻朝抽屉看去。想当然,里头放置的是真琴写给神秘客的那本笔记簿。拿起本子的时候,真琴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十天来,除了礼拜日外,每天早上真琴都曾经历过同样的场面。但,他还是很紧张――。明知道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不

过真琴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真琴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陌生人的一举一动牵着鼻子走。等到紧张感稍微退却后,真

零用兀自发抖的指尖,轻轻打开了笔记本。然而,迎接真琴的是一又一的失望。神秘客依旧没有任何回音。『――今天还

是没有吗……』真琴像个期待礼物落空的孩子般,无力地垂下肩膀。他悄悄揉皱笔记纸,叹口气望向窗外。从二楼窗户往下眺

望,可以看见正在操场练习的社团。另外,也可发现比较早到校的学生身影。十五、二十分钟后,学生们便会开始大批涌进校

园。到那时,盖印章似的刻板一天,便又开始了。「唉……」真琴再度叹了一口气,继续冷冷地望着窗外。校园正面是先前经

过的银杏树。树木前方是连接东楼,现下无人使用的旧校舍。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拆除工程是在真琴二年级时进行的。由

于工地离真琴的教室很近,每经过的时候,都会被灰尘抢得一鼻子灰。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也对,一旦消失的话,不就跟从来没存在过一样……』顿时,真琴有种厌世的念头。然而,要不了一会儿,他的思绪便又不

经意地回到那个神秘客身上。真琴慎重其事地过滤着不断增加的上学人潮。『说不定………是他们其中一人……?』那天,在

真琴离开以后,一定有人来到这间教室,将抽屉中的笔记拿了出来,而且还用黑色麦克笔在上头回话。「他到底是谁……为什

幺要这幺做……?」彷佛被虚幻缥缈的海市蜃楼所吸引的沙漠旅人般,真琴的心也被不知姓名的黑影给魅惑住了。『其实

不回信也没关系……至少留个线索……』真琴对于神秘客的执着可说与日俱增。他甚至认为对方早就看穿自己的行为模式,所

以才故意不给回音,为的就是慢慢地折磨自己,吊自已胃口。实际上,真琴对母亲的态度甚为冷淡,也不急着挽回岌岌可危的

亲子关系,好似对任何事物都无所谓的他,现在居然会如此关心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虽然真琴也曾试图忘了对方,然而黑

影就像是在视网膜上扎了根似地,逐渐侵蚀真琴的内心。『他到底……是谁……?』唯有在单调无趣的一天开始之前,真

琴才有时间思考这些。不消多时,走廊上便传来了慌慌张张的脚步声。「是你啊,芹泽。你好象比平常还早到耶!」 随着开

朗明亮的开门声,真琴的出轨思绪也宣告结束。 走进教室的是负责值日的女同学。「早安。」 就在真琴开口打招呼的瞬间

,心口上的黑影也悄悄地退场了。 ***梅雨季―――。? 从不间断的绵绵细雨令人烦躁。日复一日,真琴都不厌其烦地等

待着神秘客的来信。『大概不是这里的学生吧……』真琴犹豫不决地窥视着沉寂的抽屉。『这是最后一了……』每将笔记

放进抽屉时,真琴都会在心中立誓。不过,到了隔天放学之后,昨天的决心又消失无踪,真琴照样会在笔记内写下新的留言。

越是要自己不去在意,就越是无法放弃。现在就连真琴本身,也已经想不起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幺了。不断遭受失望冲击的真

琴,甚至连自己要放弃的是什幺都不明白。『他到底打算怎幺样!』别说回答了,对方甚至连硝烟也不见一丝,彷佛从来不曾

存在于世上一般。终于,真琴的心境从失望转向了愤怒。真琴不知道,原来等待是这幺的辛苦难熬。基本上,真琴从未执着过

,也不期待。只要能够应付生活上最低程度的人际关系即可。不管对事或对人,真琴从来不曾主动产生兴趣或感情。 如今,

因希望再三落空而恼羞成怒的真琴,就好比是个等不到情书的别扭小女生。『为什幺不回答我呢……!』在黑影面前,真琴有

了生平首的执着,和身为人类的热烈情感。某天,没有出口的谜团因为一点巧合而出现了曙光。「芹泽,麻烦你帮忙折一下

下个礼拜的学年会议流程。」 负责值日的真琴在回家而被导师叫住了。 尽管在心中大叹倒霉,不过反正也没有特别的事要

做,优等生真琴不发一句抱怨,乖乖跟老师走进办公室,拿取会议流程的影印纸。 「老师……这些全部要在今天完成吗?」

但是,班导交给芹泽的,却是无法一抱完的大量纸张。真琴不禁皱起眉头。 「啊,当然是能做多少算多少!」 听到老

师的说明后,真琴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下来。即便如此,工作量还是多得惊人。今天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了。 『开什幺玩笑…

…』 真琴虽然觉得很烦,可他还是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使劲将纸张抱起,离开了教职员办公室。正当真琴走回教室,将

手上的纸山摊在桌上时,级任老师突然又叫住了他。「等一等,芹泽。从现在开始,教室只能再用一个小时。」 「咦……?

」 真琴不明白老师话中的涵义。每个社团都有自己的社办,除了倒霉透顶的真琴以外,还有谁会在放学后使用一般教室呢?

级任导师告诉真琴一个惊人的情报。「你到第一会议室去好了。五点四十分以后,三F 的教室夜间部要用来上课,所以最多只

能待到五点。」 「―――!!」瞬间,真琴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那天刻进真琴眼里的灼热

文字,如今又在脑海中复苏。从新学年开始便一直困扰着真琴的谜团,总算出现一道希望之扉。『夜间部……!』真琴抱着纸

堆,险些失去了意识。『唉唉、我真是大白痴……!』只要仔细一点便能发现的啊!真琴忍不住对自己发脾气。向来和社团、

干部活动绝缘的他,在三点十分的第六堂课结来后,按照惯例会直接回家。就算偶尔留下来,最多也只到四点,因此才从未发

现这个事实。 『夜间部、夜间部、夜间部……!』真琴待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兴奋地折着满桌的纸张。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真琴所不知道、另一个学校的课程开始了。接着,过了六点三十分―――。真琴揉着发痛的手指,从成堆的纸山中猛然站起

。他一边祈祷、一边蹑手蹑脚地来到昏暗的走廊。『就是那里……!』越过迷蒙的天空,南栋的二楼果然亮着灯光。教室里就

像白天一样,坐满了上课的学生。 『终于被我找到了……!』通往秘密世界的门扉即将开敢。真琴的膝盖不由得微微发抖。

说不定,那个谜样的黑影,此刻就坐在真琴所注视的教室里头。『明天……!』雨还是不停地下。外头一片漆黑。 凝视着黑

暗对面的明亮灯光,良久,真琴就这样一个人默默伫立着。 ? 两天后的放学时分―――。距离放学已有一段时间,整个教室

显得空荡荡的。真琴的额头因紧张而微微出汗,独自一人坐在位于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窗外还是下着雨。昨天,真琴第一

没有写下留言就回家了。那是因为他决定亲手解开困扰自己三个月之久的谜团。『我该怎幺办……』事到临头,真琴才开始觉

得恐怖。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幺?不,追根究底而言,其实连真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幺非得把那个神秘客给揪出来不可。

他战战兢兢地打开了笔记。?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不管看过几,触目惊心的感觉依旧不减。正是这股充满暴力的压

迫感,攫住了真琴的灵魂。『――我不会让你逃走的……』真琴握紧笔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琴很明白,自己的行为

十分愚蠢。不过,他的心已经成为谜样黑影的俘虏了。他走到座位后头,打开放置扫除用具的长柜子,将里面的拖把等用具藏

在柜子和墙壁的空隙中,接着潜身躲了进去。鼻尖传来一股独特的灰尘臭味。透过用来通风的小孔,真琴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

座位。『准备完毕……!』接下来只剩等待。真琴就这样藏身在发臭的置物柜,发抖等着即将到来的神秘黑影。终于,当漆黑

的教室因灯光大作而满室生辉时,真琴必须依恃手腕的力量,才能稍稍压抑因紧张而不断颤抖的身躯。『真不敢相信……!』

紧接着登场的是服装年龄都大异其趣的学生们。真琴有生以来第一看到,昼夜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不过,它却是真实存在

于这个世界上的。和白天一模一样的课程。在下课时间闲聊的学生。九点十分,晚了日间部六个小时后,夜晚的课程也结束了

。真琴整整在狭窄的实物柜躲了三个半小时,他的脚因为疲劳和紧张而僵硬。等到他离开柜子,回到再度恢复黑暗的教室时,

旋即跌了一大跤。 夜间大冒险让真琴的身心筋疲力尽。费诸多心力、时间的大冒险,结果连颗甜美的果实也不见。远传

来了雷鸣声。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强―――。「哈哈哈……好象笨蛋一样……!」摔倒在地的真琴,将脚从椅子附近拔了出来,

摇摇晃晃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等了又等的神秘客,到最后还是没有出席。在白天和夜晚,分别和真琴拥有同一个座位的某个人

。在真琴的三行诗上,加上充满暴力文字的某个人。「为什幺不来呢……!」远方的雷声渐渐逼近热切的期待再度被无情地浇

熄。真琴紧握笔记本,使劲将它摔在地上。让真琴感到焦躁不已的神秘黑影,今晚再度背过他的身子。比起白天,夜晚的打击

更形巨大。然而,暗夜尚未结束――。突然间雨势增强许多。轰隆隆。窗外疾驰过一道闪电。 就在大地传出爆裂声响的瞬间

,明亮有如白昼的教室出现了某样物体。 「啊……!」洞开的大门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长外套。黑影缓慢移动着。真琴害

怕待全身寒毛直竖。虽然想大叫出声,可是喉咙好象冻结住似地,真琴连哭都哭不出来。身体下意识想要逃跑,可是腰际却软

绵绵的便不上力,僵硬的动作再度让真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凄厉的雷声加了真琴的恐

惧,彷佛永无止尽的黑影一步一步朝真琴逼近。囚禁着真琴,令人害怕的黑暗―――。『不要……!』真琴出于本能,竭尽全

力喊出「快逃!」。不过,已经逃不了了。刺眼的闪电划破了黑夜。当雷电再发出白光的x那,恐怖的黑影已经完全将真琴

逼到他的锐爪之下。『哇……!』几近全盲的瞳孔中,赫然出现一道黑影。啪沙――――碰……!中庭的树木大概被击中了吧

?外头传来一声巨响。一名全身湿透了的高人男人,向下俯视着颓坐在地上的真琴。啪答啪答,雨滴不断从男人的黑色外套落

下。比外套更为漆黑的,是男人那头随意散落在肩膀的发丝。 被闪电照亮的脸部,有种妖果的端整感,散发着不存在于世上

的诡异神采。『啊啊……』映在真琴眼睁的男人,好似从地狱魔法阵中被呼唤而出的恶魔使者。恶魔使者动也不动地睨视

真琴。漆黑的眼瞳中,栖宿着比白光还强烈的情怀。青色的视线远比闪电鲜明,笔直地打入了真琴的眼睛。『―――唔、……

』?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真琴顿时明白了恶魔的真实身分。对方就是魅惑真琴心灵,那个谜样的狙击手。『是、是他

……!』真琴好象被进冰冷的水池一样,整个人从背脊凉到脚底。男人伸出偌大的手掌,将真琴从地板上拖起来。轻而易举

地,恶魔只凭单手便撑起了纤瘦的身躯。『不要……!好恐怖……!』真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幺。不过,他还是打从心

底感到震撼。那是种足以麻痹人小的恐惧。 『不要、不要、不要……!』 但,再也无路可逃了。男人将真琴拽到眼前,由

上而下瞅着真琴的脸孔。 那是野兽在进食之前,凝视爪下猎物时的神情。尽管害怕得险些发狂,真琴竟无法将视线从男人脸

上移开。比害怕被吞食下肚的恐惧还强的,是对谜样黑影的好奇心。至此,真琴已经完全放弃仅有的一点逃命机会。当魂魄也

被入侵的时候――。映在真琴眼中的,是男人稍微动作的冰冷嘴唇。「―――我要将你撕碎……!」男人的低喃比雷声还要刺

激,幽远地在真琴耳际回响着。期盼已久的一刻刻印在真琴心中的檄文,如今,已转换成现实的声响,冲击着他的听觉。『啊

啊……!』那个瞬间,尽管肉体害怕得不断发抖,灵魂却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甘美甜蜜中,为之陶醉。快速越过天际的闪电

。以及,轰轰作响的巨大雷鸣。刺眼的强光和震耳欲聋的魔音,让思考力一点一滴的从真琴身上流逝。因此,当胸口被高高提

起,整个人被丢到桌子上的时候,一时之间,真琴还反应不过来。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背部撞击桌面时的痛楚――。只不过,

背上的痛感很快就消失了。「不、不要……!」男人用蛮力将真琴箝制在桌上,眼睛绽放出肉食猛兽的异样光彩。那是真琴从

未见过,充满黑色漩涡的欲望之洞。 真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住、住手啊……!」男人轻易封住了真琴的抵抗,接

着从真琴修长的下半身开始,熟练地褪去他的衣物。随意一扔的皮带。暧昧的金属声让真琴惊愕得张大双眼,怯弱地凝望着男

人。真琴失去遮蔽的下半身,被不自然地曲折成两半。已经不可能从魔物的利爪下逃走了。「―――你不是很希望被撕碎吗?

」当男低音如此呢喃的瞬间,真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啊啊……!」总是隐藏在最,从没有人碰触过的双丘,

被狠狠地分开了。「不、不要、不要―――、……!」异样的感觉让真琴猛然一阵挣扎,极力想从男人的手腕中逃脱。紧接而

来的手指,证明真琴的预感百分之百的猜中了。「不要……!」说它是脆弱也好,虚弱也罢,总而言之,这是身为男性的真琴

,从未想过有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真琴用双脚死命踢着男人的胸膛,结果却反过来被压制在桌上。已经无计可施了。

真琴背后传来了鲜明的冲击。由于痛感实在太过激烈,一时之间,真琴竟无法发现那就是所谓的痛感。「―――――、……!

」就在这一秒中,那天早晨出现在真琴胸口的裂缝,被强行注入了一道热油。?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哇啊啊啊――

―、……!」令人痛彻心扉的感觉。好痛、好痛,真琴再也无法思考了。载浮载沉的错觉消磨了真琴的神经,耗损了他的心智

。在被漩涡整个吞噬、在所有意识消失之前,真琴便已经被弄坏了。***在那之后,真琴整整向学校请了三天假。可能是淋

了雨的关系,也或者是柔弱的躯体和神经受到太强的冲击,尽管高烧已退,三天后,真琴还是像坏掉一样,完全无法动弹。不

,那一夜,真琴的的确确被弄坏了。―――我是LAI ……你可别忘记了……意识因高烧而变得飘缈不定,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男

人的低喃。那一天,等到真琴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湿答答地蹲在木莲树底下。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回家的。―

――真琴………然而,男人呼唤自己的声音却像跳针的唱片般,不断在真琴的鼓膜重复播放着。―――真琴……那是种奇妙、

令人感到怀念,非常舒服的声音。―――我要将你撕碎……!温柔甜美的低语,让人想象不到是从同一个嘴巴发出来的。――

―真琴……真琴热晕晕的脑子中,就这样被两种声音给互相拉扯着。『LAI ……lie ……谎言……?』男人要真琴记住这个名

字。这个一点都不像日本人的名字。虽然不知道LAI 的汉字是哪一个,不过从它的发音推断,应该和真琴名字来由的《真实》

,是恰好相反的意思。『LAI ……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名字,所以才故意捏造假名……?』在闪电的照明下,男人短暂露出了脸

孔。不过对真琴而言,他还是一个充满谜团的男人。 『LAI ……』真琴拼命思索着两人第一见面时的画面。还有发生在男

人和自己之间的每一件事――。伴随着雷鸣,忽然出现在教室的黑暗恶魔。不管是像乌鸦羽毛般漆黑的发丝,还是包裹住

整个身躯的黑色衣物,男人彷佛可以融进黑暗,和它混为一体。用漆黑装点自己的男人,唯有射向真琴的炯炯眼神,是闪着青

光的。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映照在真琴琥珀色眼瞳中的,是和日本人传统轮廓差异极大的立体五官。亦或是闪电反射的缘故

,男人粗硬的肌肤纹理就像吸血鬼一般,闪耀着苍白色的萤光。让黑发显得更为突出的白皙额头。细致高挺的鼻梁。绽放着妖

娆光彩,野兽般狰狞的眼神。 男人以不输给猛兽的手劲揪住真琴的衣襟,压倒性的力量让真琴动弹不得。即便是现在,真琴

白嫩的脖子上,仍旧残留几个被男人抓过的青紫色痕迹。『LAI ……』具冲击性,暴风雨夜的相会。然而,这个苦候多时的

谜样黑影,最后竟在真琴的躯体上,刻下水难抹灭的痛楚和屈辱。真琴从没想过,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如此凌辱着另一个男人的

身体。一直等到凌辱结束后,真琴才明白,原来一开始那是男人的手指。『LAI ……』撕裂般的屈辱已经蚀入真琴的身体

,化为永不消失的疼痛,那甚至比脖子上的瘀痕还要鲜明。可能的话,真琴真想回到从前,不让这一切发生。? ―――等

着我将你撕碎吧!? 回到初见到这行文字的早晨,将盘旋在脑海的疑问通通连根拔除。撕毁恶作剧般的留言,再度将自己埋

入郁闷的每一天。这才是真琴应该过的,不带任何变化的日子。『LAI ……』但只要一不留神,真琴就会像坏掉的机器一样,

不断在记忆重新上演那幕难堪的屈辱画面。自虐性的强迫记忆,让真琴的身体产生某种奇妙的兴奋感。『―――LA……I

……』那是和严厉有洁癖的祖母同住时,绝对不会出现的强烈冲动。『不要……!我不要……!』明明很厌恶的,可是真琴的

右手掌却还是不停地律动着。那一夜,在被强迫灌进热油的裂缝,真琴发现了连自己也不认识的自己。『停止啊……!』

不断地,屈辱的记忆像片巨大的黑影,慢慢地将真琴吞噬了。「啊、啊、啊……!」当时凝视着真琴的,是LAI 闪着青色光芒

的眼睛。「―――啊啊啊……!」被最后一阵痉挛侵袭的瞬间,真琴首体会到的官能悸动,就这样藉由紧握的掌心发射出来

了。―――真琴……那晚真正掳获真琴的,其实是LAI 温柔呼唤他的声音。二、? ―――不是,不是他………LAI [起眼睛,

仔细端详眼前这个盯着自己猛看,然后斩钉截铁予以否定的小家伙。LAI 以连续恐吓案的嫌犯身分,被带到陌生的少年课侦查

室。曾经被恐吓过的少年们,逐确认坐在椅子上的LAI 。―――不是他……被LAI 凶狠的目光一瞪,几乎所有的少年都是在

唯唯诺诺中指认他的。唯有那个小家伙持相反意见。 『哼……!』好象只要轻轻一拳,便会立刻呼天抢地的柔弱矮冬瓜,没

想到竟敢反驳LAI 的眼神示威,毫不畏惧地瞪过来。 因此LAI 才会马上发现,和他对峙的小家伙有双琥珀色的眼睛。 柔细

如绢的发丝覆盖在小巧的额头上,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眼前的美少年,似乎就是纤细、华奢的最佳代名词。 『――

―………』如果是女孩的话,五年后应该会是张令人期待的脸吧!LAI 不顾时间地点,直瞅着小家伙的脸猛看。 这里是警察

局一角。LAI 甚至忘了对方是来指认自己的。璧纫幌拢你叫什幺名字? 为了不让指认过后,旋即没事做的小家伙离去,

LAI 故意发出声音搭讪。又或许,是LAI 的心早就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迷惑了。不过,倘若小家伙根本不理会自己,嚣张地走

掉的话,那幺小家伙终究只是个小家伙,不会在LAI 的心底留下难以抹灭的记忆。 然而,那双透明的琥珀色眼睛,却在LAI

出声的时候发出响应。 ? ―――真琴……芹泽真琴……? 不太像美少年、略为紧绷的唇瓣,轻轻说出《真琴》的瞬间,是LA

I 永生难忘的时刻。 对,在那瞬间,LAI 的心中便暗自设定好和真琴再会的日期。 『―――TRUTH 《真实》吗……』 LAI

将小家伙刚好和自己的谎言《LIE 》,呈现两极化对比的名字,刻进心中。*** 距离那个疯狂的夜晚,又过了十天―

――。 终于退烧的真琴,勉强鞭打着憔悴的身体,开始到学校上课。 强烈的日光从窗外射了进来。 等不及梅雨季过去,

夏天便宣告来临了。真琴坐在明亮的教室中,回想起十天前的夜里,在同一个座位被凌辱之事,便觉得一切都好象是假的一样

。 真琴想把那一夜完全怪罪到发高烧,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然而,就算那晚的暴风雨能够随着升高的气温逐渐退去,占据

真零心底的黑色魅影,还是不曾消失。 『LAI ……』 不管醒着或睡着,那晚的情境都不断地在真琴心底上演。 单调贫乏

的日子就此一去不回。鲜明的记忆远比被同性侵犯的暴行还要强烈,它盘旋在真琴的心底,久久无法消除。 除了撕裂般的痛

楚外,真琴什幺都不记得了。 被毁坏时的瞬间记忆―――。 『LAI ……』 另一方面,当真琴见到笔记上那行字的x那间

,他知道脱轨的命运已然激活。 ?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 焚烧着视网膜,揪紧心灵不放。宛若烈火般的留言。 接

着,便是永无止义的等待。 或许真琴渴望已久的,就是有个人来毁了自己,连片残渣也不留。 可是心愿实现之后,真琴却

开始没了主张。 LAI已经如自己所愿,精湛诠释了破坏者的角色。既然如此,为什幺还会感到些许的失落,些许的不满足呢?

真琴不明白。 『LAI 昨天,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吧……』 白天和黑夜,联系着两人的门扉。 一切的开端,果然还是肇始

于这张桌子。 真琴伸出修长的指头,拿起抽屉中通往黑夜门扉的钥匙。 昨天晚上,还是更早以前呢?LAI 的确和真琴享有

同一个座位。 『LAI ……』 真琴拿出来的,是被捏皱塞入抽屉,一张长方形的小纸条。 ?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

真琴谨慎地打开纸条,小心不撕破它。意外看见那行字的时候,真琴只觉得目眩神迷。 『这个是……!』 冲击着琥珀色眼

睛的,是堪称和真琴绝缘,周末现场演唱会的门票。 没错,真琴甚至连那家店的名字都没听过。 手中的门票正在对真琴下

达指令,命令他韫来椤 『LAI ……』 擅自闯入黑暗世界的真琴,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真琴将那张煽动他离开安

全地带的危险门票,小心翼翼地收进钱包中。 ? 接着,命运的周末来临了―――。 距离闹市几条街外,老旧综合大楼的地

下楼,就是Live House 的所在地。 可能是干冰的缘故吧,或者是油烟的顾客太多,真琴生平第一踏进Live House的

时候,发现那里竟是个烟雾缭绕的呛人世界。 『这里的人好多,怎幺找得到嘛……』 左推右挤之下,真琴很自然地躲到墙

边避难。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过滤着充斥整场的人潮。 当然,真琴在找寻的,是那个黑暗的恶魔。 『LAI ……』有时候,像

是为了煽动顾客般,正对面的舞台会传出鼓噪的团练声。顿时,舞台下方便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兴奋感。许多人都是一身黑色打

扮。 不过,真琴一望便知,LAI 并不在黑压压的人群中。 『LAI 的个子更高……LAI 更……』 尽管在那天晚上只有一面

之缘,LAI 那种强人一倍的肉体韧度,却已经在真琴的脑海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象。 『LAI ……』 真琴就像在车站前苦候恋

人的女学生一样,焦急地东张西望。 在不算亮的照明之下,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像是黑色的。更何况还有一大批分不出性别

,拼命吐着烟圈混淆视转的牛鬼蛇神。 别急―――。 不知怎地,真琴就是找不到他一眼就能认出的男人。 可是,找到之

后又如何呢?其实真琴一点主意也没有。 『LAI ………』 终于,令人快要窒息的地下楼,爆出了毫无预警的音乐声。 ―

――呜哇哇哇……! 昏暗的店内,海啸般的欢呼声响遍全场。 接着,就在真琴吓得缩起身子的瞬间,刺眼的舞台灯光和高

分贝的音响同时出现,将地下室卷进了兴奋的漩涡。 不可否认,连真琴也被吞噬其中。 当真琴害怕得几乎发出呼喊时

,突然有什幺贯穿了他的眼睛。 像狂风一般出现在舞台上的乐团。 站在中心点的,正是弹着吉他的LAI 。 『LAI ………

』 轰隆作响的吉他声比落雷还要暴力,疯狂地刺激着真琴的耳膜。观众的喊叫声夹杂着大到不能再大的现场音响,人潮就像

波浪一样,一波波推挤着真琴纤瘦的身躯。 狭小的空间充塞着异样的兴奋和热气。前后不停摇晃的人墙。朝着上方挥舞的无

数拳头。 LAI的吉他彷佛是疯狂扫射的机关枪,不断对台下的观众放出子弹,不容分说地狂射一阵又一阵。 『―――LAI …

…!』 真琴觉得自己也中弹了。他甚至认不出哪个疯狂的叫声才是自己的。 不断逼近的声音、声音、声音―――。 暴力

性的音乐如洪水般,不断涌上前来。 过于激烈的声响。可以夺人呼吸的巨型音响。真琴的脑海一片空白,什幺也想不起来了

。 乐音强行从每一个毛细孔入侵,接着再从真琴的内部爆炸开来。 『―――被声音占领了………!』 就像被探照灯扫到

眼睛一般,视界变自的瞬间,悄悄在真琴脑海复苏的,是那一夜永难忘怀的记忆。 『LAI ………!』 闪着青光的灼人视线

,笔直地对上了真琴的。 让人忘了呼吸的冲击。 当热油浇进胸口裂缝的x那,真琴在震耳欲聋的地下室失去了意识。 ?

唧―――嗯…… 刺耳的机械音不断传入耳膜,真琴还以为是自己耳鸣了呢!他猛然醒了过来。 昏暗的室内。没见过的天

板。抵在背脊后方的硬箱子。 这里似乎是某个地方的储藏室。 「我怎幺会在这里……?」 真琴搜寻着模糊不清的记忆。

原以为空无一人的暗室内,却传出了熟悉的男低音,一不留神,真琴便从先前倚靠的意相跌落至地板上。 「你还活着吧?」

「……!」 真琴慌张地朝声音方向望去,发现LAI 正盘着腿,抱着吉他坐在扩音器上方。 真琴下意识地发着抖。LAI 瞄

了真琴一眼,不快地搔搔长发,将手中的吉他搁在一旁,站了起来。「会在演唱会中途昏倒的,大部分是女人。」真琴抬起头

,仰望着和那一夜完全相同的黑色身影。 『昏倒……?』LAI 不屑地哼了一声。真琴这才想起自己受到入场券的引诱,不知

不觉跑来这家Live House 的事情。 之后,他就完全不记得了。大概就像LAI 说的一样,自己因为太过兴奋而昏倒了吧?

这是真琴第一听见LAI 在一般时候的说话声。虽然音质有点低,不过却充满了诱惑。 ――――真琴……是梦境,还是现

实?真琴在下意识中,把那个令人怀念的温柔呢喃,和LAI 的声音重迭在一起了。问题是,原本应该待在舞台上的LAI ,为什

幺会出现在昏倒的真琴面前呢?看着真琴讶异的神情,LAI 将身子微向前倾,用指头勾起真琴的下巴。「很显眼耶,你的衬衫

。」 瞬间,真琴羞红了脸。 「一站上舞台我就看见你了。」在标新立异的黑色集团中,真琴的纯白制服

的确显得十分滑稽可笑。彷佛故意恶作剧似地,LAI 用指腹沿着真琴紧闭的下唇画了一圈。「黑压压的狼群中,藏着一只白色

的小兔子。」 LAI从喉间发出嗤笑。 不过,随着恐惧而来的,却是难以抵抗的甜美诱惑。?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逃不

了了。真琴知道自己只有被吞吃下肚的份。 跨越安全栅栏,从单调贫乏的日子叛逃到此的人,是真琴。 渴望暴露在野兽的

利牙之下,让对方将自己撕裂的,也是真琴。「柔嫩又美味的小白兔。」于是,真琴期望中的野兽,继续抬高他的下巴,在他

的脖子轻轻咬了一下。「啊……!」中途,被咬的地方产生痉挛,真琴反射性地向后弓起身体。「喔!」如果不是LAI 早料到

有这幺一刻,迅速用左手撑住真琴的话,他的后脑勺已经撞上坚硬的乐器箱了。「小白兔真有精神。」LAI 笑着抽离左手,慢

慢让真琴横躺在箱子上。「教室的桌子之后是乐器箱吗?」「不要……!」LAI 像抱娃娃一样撑起真琴的上半身,真琴的两颊

立刻红了起来。「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照办,不过比起硬梆梆的箱子,软绵绵的床铺应该会比较舒服吧?」LAT 压着真琴,就像

猫在吃掉老鼠前要先玩弄一样。「好可爱的小白兔喔!」LAI 的低语里满是讽刺。当麻痒的亲吻落在脖子的瞬间,真琴的怒

气也达到了最高点。「放开我……!」真琴猛然推开LAI 的头,在他的脖子一阵乱抓。明明没有胃口,却又嫌可惜似地将人当

成玩具逗弄。就算真琴是只软弱的小白兔,也无法忍受这种侮辱。 真琴所期待的,是像那个夜晚一样,能够将

自己撕成两半的鲜明冲击。只是,受到兔子反扑的恶狠,此刻却空虚地张大眼睛,一时半刻间竟忘了该如何反应。诡异的气氛

游走在两人之间。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个意外的访客。「喂、LAI ,你朋友醒过来了没?」一名金发男子猛然打开门,走进

狭窄的置物间。他就是乐团的主唱,圭二。「什幺嘛,原来你们是这种朋友喔?」一看见LAI 和真琴卧倒在箱子上的模样,圭

二马上不悦地皱起眉头。「我还以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呢!拜托你自重一点。没节操的家伙!」 看来圭二是以为LAI 想借着

照顾失神的歌迷之便,趁机对真琴出手。 可是,若要反驳的话,圭三说的好象也没错。LAI 觉得有点闷。 圭二耸了耸肩膀

。不得已,LAI 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了真琴。 平时就算玩得正火热的时候被打断,LAI 也不会觉得怎幺样。不过,先前的气氛

实在有点尴尬,加上后来又发生这种状况,难怪LAI 无法冷静下来。「有事吗?外头已经打烊了?」LAI 睨了圭二一眼,打算

将怒气发泄在对方身上。不过,圭二也不服输,轻蔑地用鼻子停了一声。「没错。所以说,接下来的请回家以后再继续吧?」

「少唆!」砰。LAI 当着圭二的鼻尖,用力将门甩上。 圭二在门外唠唠叨叨地念了好几句,不过LAI 完全不将它当一回事

。玻璃珠般的琥珀色眼瞳,一直冷冷地凝视着LAI 。一种难以形容的焦躁感,断断续续刺激着LAI 的神经。LAI 还是第一被

这种没来由的愤怒给追着跑。「可恶!」发现真琴从箱子上站起来后,LAI 不禁咋舌。真琴要回去了。好不容易才将他诱拐到

这个世界的可爱小自兔,现在居然要回去了。怎幺可能如此轻易地放他走呢?LAI 露出了锐利的尖牙。「给我等一下!」LAI

迅速揪住低垂着眼睛、正想从自己肩膀擦身而过的真琴。早知道就别逗他,像最初的暴风雨夜一样,用暴力强行占有他就行了

。「我还没说可以走呢!」LAI 用手捧住真琴纤细的颈项,在他耳边低喃道:「―――我要将你撕碎!」青色的瞳孔锐利地瞪

视真琴――。『啊啊……』真琴再度被压倒性的蛮力推倒在箱子上,发出不成调的喘息。已经逃不掉了。又一,入体内的

魂魄将真琴逼到再也回不去的危险地带。接着,真琴想起了自己的欲望。『LAI ……』真琴主动伸出织细苍白的手腕,将身体

送给了野兽的利牙。―――真琴……当柔软的白色细毛染上凌辱之血的x那,真琴彷佛又听到了那个不断柔声呼唤自己的男低

音。为什幺声音的主人,会知道真琴的名字―――。『LAI ……?』真琴虽然想确认,不过却失败了。现在所能够感受到的,

除了痛苦还是痛苦。真琴已经什幺都想不起来了。 对。只有LAI 才是支配者。 通往白昼世界的门扉,至此已完全阖上。*

**快亮了,室内还是闷热得令人想吐。灰蒙蒙的空间里,不断传出苦闷淫靡的呻吟声。「啊啊!嗯……呜啊啊……!」每当

从后面被往前顶的时候,俯趴在床单上的真琴便发出悲鸣。纤细的手腕由于无法承受太过激烈的律动,只能朝着前方乱抓。真

琴的腰际被LAI 高高抬起,四肢则抵在床上。 险些被撕裂的部位,无法整个收入LAI 的欲望,当新的输送再度挺进时,那里

便发出滋滋的淫荡声响。「唔、啊、啊、嗯嗯……!」一进一出之间,总带着灼热般的痛楚和些微的快感。「―――真琴!」

「啊、啊啊啊、……不要……!」终于,LAI 在真琴体内尽情倾泄出不知是第几的欲望后,将真琴的纤腰放回床单上头。LA

I 摸摸真琴的背脊,下了床。「哈、哈、哈……」好难受、好难受。独自被丢在床上的真琴像只缺氧的金鱼,忘我地拼命吸气

。 暑假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大部分的时间,真琴都是在LAI 的房间度过的。LAI 第一将真琴带到自己的房间,是在

那一间Live House二度侵犯真琴之后――。为什幺会演变成这样,真琴完全摸不着头绪。不过,只要有LAI 在,真琴先前规律

认真的生活,便会像流水般一去不复返。一想到原本应该待在冷气超强的图书馆里,努力为联考打拼的自己,如今却窝在男人

的房间,夜以继日地被对方侵犯,真琴就觉得可笑到了极点。反正真琴早已豁出去了,现在的他大概没有那种名为正派的神经

吧?但是,真琴却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不管是跌到谷底的期末成续,明年的联考,甚至老师的责备,母亲虚有其表的

牢骚,都无法对真琴产生任何影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LAI 强留在真琴身上,所有破坏和苦痛的痕迹。那道侵犯真琴,闪着

锐利青光的眼神――。真琴从被LAI 狠狠破坏过的废墟中,发现了崭新的自己,而那正是真琴现在所有的依托。「要喝吗?」

冲完澡离开浴室后,LAI 一边擦拭湿发,一没将喝过的宝特瓶饮料递给真琴。真琴一把接过,旋即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咳

、咳、咳………!」不过,LAI 单手就能举起的一点五公升装瓶子,对真琴来说还是太重,一个不小心,饮料便从瓶口漏了出

来,害他呛得咳个不停。「别急,慢慢喝。」真琴琥珀色的眼睛溢出了泪水,同时用手掌擦拭着嘴巴。LAI 将环在脖子上的毛

巾扔给了真琴。 「……你要出去吗?」 接过毛巾后,真琴用来擦干喉咙和胸前。他抬起眼睛,注视着正在穿黑度裤的LAI

。 「嗯,有表演。」每逢周末夜晚,LAI 的乐团都会在不同的场地演出。虽然真琴不太懂,不过LAI 所属的团体好象还满受

欢迎的。 尽管他们在黑暗中相遇,用身体连接彼此,也曾交谈过,但对真琴而言,LAI 始终像个谜团。长到令人火大的双腿

。紧实的腹肌和削瘦的腰杆。敏捷的筋肉。这等好身材配上低腰黑度裤,可说再适合不过了。赤裸的胸前戴着银和皮细制成的

颈炼。两只手腕,尤其是左手,卷着好几圈精细的银手炼。 虽然LAI 给人的感觉很精悍,不过却不是因

为饰品的关系。那些东西最多是将LAI 身上原本的魄力和野性,更加凸显出来。 还有,那头长及肩膀的黑发。LAI 本身的洋

味并不重,但是立体的五官看起来总带点不可思议的异国情调 「――LAI 是本名吗?你是日本人没错吧……?」明知有点蠢

,不过真琴还是试着将积压在心口的疑问说了出来。LAI 的反应十分冷淡。「这个嘛?你对我的祖宗八代很有兴趣?」LAI 反

问。老实说,真琴也不是真的非知道不可。因此他耸耸肩膀。不再开口。 没想到这样一来,LAI 反倒开始侃侃而谈。「我的

本名就叫LAI 。汉字写做豪放磊落的《磊》。全名是木藤磊。我大概是日本人吧!虽然生我的女人是日本人,不过我是私生子

,所以也不知道老子是谁。血统究竟纯不纯正,那可难说了。」 干脆的态度让真琴瞪大了眼睛。 「顺带一提,我今年十九

,刚好比你大两岁。都记住了吗,喜欢被虐待的芹泽真琴同学?」 「十九……!」虽然真琴不曾热心猜测过LAI 的年龄,可

是LAI 的国籍、年龄不详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听到他只比自己大两岁的时候,真琴感到相当讶异。不过,真琴并没有听漏

,LAI 在最后故意说出自己的全名,藉此改变话题。「为什幺你知道我叫真琴?我并没有在笔记上写名字。就算是教室的座位

表,应该也只有芹泽这个姓而已。」 LAI 平时总是称呼真琴「你」或「喂」,但是在情交的时候,却又

会忘情地叫出《真琴》,比起LAI 的本名和国籍,这更让真琴感到不解。 当然,真琴不记得自己曾主动说出名字,而他和LA

I 也没有就读过同一所小学和国中。「哼。」面对真琴唐突的问题,LAI 只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接着,他便像先前那样有

问必答。 「是你自己报上名来,说自己叫《芹泽真琴》的。」 「我才没有自报姓名!」「就有。你再仔细想想。」 真琴

凝视着LAI 的背影,怎幺样地想不起来。 ―――木藤 磊………关于LAI 的提醒,真琴的确一点印象也没有。该不会,早在

那个暴风雨夜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见过面了?『他在唬我,一定是的……』发现LAI 已经整装出门后,真琴也拖着脏乱不堪的

身躯,走向了浴室。? 周末的居酒屋里坐满了人,到都是观人干杯的欢闹声。每演唱过后,大伙儿在固定的老位子吃宵夜

时,LAI 脑中所想的,一定都是真琴的事。『那家伙,今天晚上会回去吗……』自从暑假以来,两人正式进入半同居状态。通

常LAI 周末外出时,真琴都会回家一趟。 『竟然给我忘得一干二净,那家伙……』LAI 忆起临出门前,两人之间的对话。―

――我才没有自报姓名……!不带一点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的确,五年前的首邂逅,期间不过才短短几分钟。更何况LA

I 那时还染了一头红发。 比起当时,除了年纪多了五岁,发型略有改变外,真琴仍旧是LAI 记忆那个纤细、华奢的美少

年。因此LAI 才能一眼认出对方就是当年那个《芹泽真琴》。话虽如此,真琴却断言自己从来不曾自报姓名。这让LAI 很生气

,同时也很无奈。 像猫毛一般柔细,绢丝般的发梢。精致的尖下巴。不懂畏惧为何物,直视LAI 的那双琥珀色眼瞳。 ? ―

――真琴……芹泽真琴……? 自从那略带顽固的唇瓣说出主人的姓名后,五年来,LAI 从没忘记过真琴的容颜――。『他是不

是对我没有兴趣……』LAI 叹了一口气。梦想着总有一天要以专业歌手的身分出道,因此LAI 的生活几乎是以乐团为中心。国

中毕业后LAI 不再就学,为了维持乐团的消费,开始辗转于各地打工。 他原本就是父不详的私生子,自懂事以来,便不断在

酒精中毒的母亲住和养育中心来来回回,根本没有升学的打算。去年秋天,在某个因缘际会下,LAI 当上了短期拆除工人。

没错,令人难以置信的偶然和幸运,就在LAI 工作的地方悄然出现了。某天,LAI 在一所高中遇见了《芹泽真琴》。 『真琴

……!』从旧校舍的拆除现场,望见坐在隔壁栋教室一楼窗边的真琴;瞬间,LAI 的心脏差点因速度过快而破裂。LAI 一眼便

认出来,对方是五年前那个《芹泽真琴》。整整三个月又十天,原本为了生活,充满疲劳的体力劳动,顿时变成不可思议的期

待。LAI 终于能一解五年来的相思之苦。日复一日,他注视着在警察局侦查室有过一面之缘,令他此生难忘的《芹泽真琴》的

身影。然而,就算真琴偶尔会将注意力转向嘈杂的工地现场,不过他却从来不曾察觉,LAI 正用真挚情的眼神凝视着他。『

真琴……』失望之余,LAI 再度轻叹了一口气。只不过,现在有家大型制作公司打算签下LAI 的乐团,这种举动似乎不太合宜

。「干嘛啦,LAI ?当真要出道的时候,你却在叹气?」果然,LAI 的举止引来主唱圭二的不满。「没什幺……」「听说人家

原本想签的是浑沌那一团,现在高兴或许还太早了点。」圭二暧昧地笑了笑,在故作冷淡的LAI 面前搬出《浑沌》的名字。

「跟他们没关系吧?」LAI 顶着一张臭脸,露出极端不耐烦的表情。圭二口中的《浑沌》,是紧追在LAI 率领的《真实》之后

,人气排名第二的摇滚乐团。「虽然没什幺关系,可是你也听过浑沌在喀药的谣言吧?说不定对方会怀恨在心,反过来从背后

刺你一刀。」 「哼,他们原本就欠缺实力,如今又因毒品惨遭撤换,真是有够难看的!」 「喂喂,LA

I ,你也想想办法堵住那张嘴嘛!」你心中应该也是这幺您的吧?圭二对LAI 笑了笑。没错,LAI 原本是个和叹息无缘,辛辣

、傲慢,而且自信满满的人。以LAI 为中心组成的《真实》,成团后的第五年,逐渐打开了知名度。凡是他们演出的地方,每

都会缔造动员人数的最高纪录,而灌录的CD也有不错的贩售成绩。其实不只这,先前便有许多公司找上《真实》,和他们

接洽出片事宜。《真实》是一颗闪亮的未来之星。这是业界中人人皆知的事实。 不过,这个注定成功的摇滚乐团,除了LAI

以外,没有人知道团名的由来。 『真实这个团名的灵感来自你啊,真琴……』一回神,LAI 发现自己又在想真琴的事了。这

位个人风格强烈、傲慢自信的天之骄子,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恼。『真琴……』对高中兴趣缺缺的LAI ,之所以从四月开始

就读定时制的高中,有两个理由。其一,是母亲留给他的存款。其二,当然是为了和《芹泽真琴》再见面。先是今年初,生下

孩子后就把他去在家辅中心,不负责任到了极点的母亲,因肝硬化病变去世了。自从LAI 国中毕业后,实际上母子两人几乎没

有联络过。虽然那女人只能算是名义上的母亲,不过她的亲人就只有LAI 一个,因此LAI 还是去了她的公寓,整理她的遗物,

这样也算是尽儿子一份孝道。 之后,LAI 在柜子找到一个极其梦幻的音乐盒。这应该不是母亲的东西吧,LAI 猜想。

当初LAI 会对那个旧音乐盒产生莫大的兴趣,是因为它上了锁的缘故。『这是什幺东西……?』为了知道盒子的内容物,LAI

拿起榔头,不容分说地一把撬坏它。从里面拿出来的,是一本发黄的邮局存折,还有一条用蕾丝手帕慎重其事地包起来,已经

酸化变黑的海豚造型银项链。看到项链的瞬间,LAI 直觉那是母亲所留下来关于父亲的线索。又或者,那是在生下LAI 之前,

某个不知名男人送给母亲的东西。LAI 将完全变异的海豚项链搁在手中,打开老旧的邮局存折。『教育基金……?』LAI 惊愕

地睁大双眼。以LAI 的出生年冯始,打上木藤磊三字的旧存折,最初的六个月间,每月都固定存了三千圆进去。原以为不负责

任、自甘堕落到了极点的母亲,尽管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却是代表她曾为儿子设想过的最好证明。封印在旧音乐盒中,母亲生

疏的容颜―――。『母亲的遗物吗……』LAI 将配上自己便显得太过可爱的海豚项链,随意地绕在手腕上,接着再把存折塞进

裤子的后口袋。于是,LAI 选择和存折一样,预定六个月的时间,一头埋进他从未期望过的高中生活。说不定这只是对已逝

母亲的伤感,所做出来的另一种形式的供养罢了。尽管如此,若不是在校舍的拆除工地偶然瞥见《芹泽真琴》的身影,LAI 实

在没有自信不会对定时制高中的规律生活感到厌烦,搞不好连一开始的入学手纹都免了。再说,乐团那边也有很多事要忙。因

此LAI 自入学以后,出席率便不太高。 「LAI 一定是在内心,悄悄将对于母亲的感伤,如注在五年来从未忘却的《芹泽

真琴》身上。『真琴……』LAI 一口气喝光已经没有任何气泡的啤酒,站了起来。「辛苦大家了。」快要十二点了。就算马上

回家,也不能保证真琴一定在。然而,LAI 还是加紧脚步,想要早一秒赶回去。LAI 站在拥挤的车厢中,眺望着车窗外一闪即

逝的霓虹灯,不断思索着连接自己和真琴的那个奇妙接点。在Live House 掳获的琥珀色瞳孔的小白兔,绝不放他回到原本的

世界。那是在暴风雨之夜,LAI 亲自用利爪撕碎,唯一的最爱。真琴升上三年级后的新教室,刚好也提供夜间部所用。不过,

LAI 会和真琴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可是个事前的预谋。 ?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即使是现在,LAI 仍旧不明白,自己

响应真琴的举动是否正确。如果当初没写下那行字,或许两人今天会以别种更不同的方式重逢吧?然而,LAI 还是用无法消除

的油性麦克笔,写下触目惊心的一行大字。? ―――好无聊喔!―――我快闷死了!―――谁来毁了我吧……!? 偶然窥见真

琴那三行诗的瞬间,LAI 的眼底燃起了熊熊火焰。真琴知道LAI 的存在―――。那双琥珀色眼睛虽然美丽,不过却是顽固冰冷

的玻璃世界,将真琴和外界远远地隔绝了。明明身边就有一个热切凝视自己的好男人,可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顽固地无法

容纳任何人。真琴蹲踞在琥珀色的小世界中,自怜地觉得无聊得要死。一想到这儿,LAI 就有把无发泄的无名火。 那是男

人不被心上人所重视,自以为正义的愤怒。更过分的是,真琴竟还衷心期待着某个人去毁坏那个琥珀色的玻璃世界。? ―――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所以,LAI 再也忍不住了。在胸口那道滚烫激情的驱使下,LAI 提起笔响应了真琴。LAI 根本没办法控

制自己的手。 没错,既然真琴希望被毁坏,那幺此人便非LAI 不可。 就算真琴看不见LAI ,就算真琴心

中期待的人不是LAI ,LAI 都不管了。LAI 在心底发誓,即使真琴别过脸不看,那幺拖也要将他拖出那个琥珀色的世界,逼他

承认自己的存在。既然如此,就得使出非常手段――。然而,事情却一发不可收拾。『真琴……』明知种什幺样的因得什幺样

的果,但LAI 就是无法阻止自己不去懊恼。「唉……」离开车站后,LAI 掏出口袋中的打火机和烟。夜了,柏油路还是不断

散发出白天积聚的热气。LAI 缓缓吐出白烟,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错了……?』一切都肇始于那个暴风雨夜。

由于团练的时间比预期还长,因此尽管来不及上课,那一夜LAI 还是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教室,为的只是确认真琴留在抽屉中的

笔记还在不在。? ―――毁了我吧……? LAI 永难忘怀,乍见这行字时的冲击。这是真琴第一对LAI 产生反应――。在真琴

认真、秀丽的字迹中,LAI 似乎找到了一线生机。是的,真琴正在等待LAI 下一步的行动――。虽然LAI 每晚都能收到真琴《

毁了我吧》的留言,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回些什幺才好。好不容易,真琴肯正视自己的存在了,LAI 得苦心部署,绝不能搞砸

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不容失败的压力之下,LAI 独自承受了前所未有的迷惑和困扰。因为生长环境的缘故,从小LAI 便

是个独立自主、从不倚靠他人的勇者。这还是他第一尝到迷途羔羊的滋味。 真琴衷心盼望的《破坏》,究竟代表什幺涵义

,LAI 可说完全摸不着头绪。 每夜,在确认抽屉中的本子后,LAI 总想为真琴做些什幺;不过,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还是

无疾而终。一个月过去了,LAI 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害怕真琴会不想等,愤而撤回本子。LAI 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煎

熬。原本觉得丢脸到家的不安感,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终于从积郁已久的胸口破茧而出,彷佛蛮不讲理的恶魔般,因为

一个荒谬的理由而大为震怒。那个暴风雨之夜,正是LAI 心中找不到出口的愤郁之情,累积到顶点的时候。接着,是悲剧造访

的瞬间―――。『真琴……!』随着轰隆作响的雷声,LAI 在闪电的照明下,发现了思念已久的真琴。看到对方的瞬间,LAI

失去了理智,只能依凭兽性本能行动。 那一瞬充满了疯狂。真琴在LAI 的爪牙之下,因恐惧而紧缩着身躯。而那双琥珀色的

眼睛,千真万确映像出LAI 的身影。 比起欲望获得满足时的直接快感,这点更让LAI 觉得幸福。终于得到真琴了,LAI 想。

第二,当LAI 发现真琴果真拿着他放在抽屉内的门票,依约前来Live House的那刻,更加强了他的肯定。可是,结果通常是

无情的。实际上,LAI 从未拥有过真琴,一刻也没有。让真琴陶醉不已的,是伴随着《被破坏》而来的冲击,那双琥珀色的眼

睛,从未将LAI 真正的样子收揽其中。当LAI 想以温柔的爱抚取代暴力,接近真琴的时候,无奈却遭到拒绝。瞬间,LAI 被

的绝望给击溃了。真琴要的不是LAI 。真琴要的,是LAI 那种能将世界毁坏,充满冲击性的暴力行为。证

据就是,不管两人的身体交合过多少,真琴总是要求LAI 担任破坏者的角色,只管恣意蹂躏他的身躯就好。或许,真琴从不

认为他是和LAI 在做爱吧?真正感屈辱的人,竟非遭受暴力侵犯的真琴,而是宛若道具般,被迫演出《破坏者》一角的LAI

。LAI 的自信傲慢一点一滴的消失了。正因如此,他才更无法放手。『―――真琴……』尽管不想承认,不过LAI 真的很怕听

到真琴的拒绝。―――我才没有自报姓名………如此不加思索的一句话,伤了LAI 的心。LAI 实在没有勇气说出真相。真

琴恐怕很难想象吧! 对,唯有充满暴力的破坏行动,才是LAI 和真琴的接触点。但是,连这唯一的接触点,LAI 也已经――

。『真琴……』就算和怎幺撵也撵不走,主动倒贴的女人们上床,LAI 还是感到无比的空虚。如果因贪欲而互柑结合的对象,

是那个《芹泽真琴》的话,不知该有多好。不仅一,LAI 都暗自幻想着。 然而,现实和梦想总是悖离的。『真琴……』LA

I 再度轻叹了一口气。他的心就像刚吐出的烟圈,迷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我忘不了你……我好想要你……我能这幺说

吗……?』一旦说出口,百分之百会遭到拒绝。LAI 觉得好苦好苦。『真琴……』 燠热的夜间柏油路上,只有LAI 的脚步声

轻轻回响着。三、? 冲完澡后,真琴再疲倦地倒卧在床铺上。LAI 已经出去很久了。再不起床,会赶不上最后一班列车回家

的。但是,被LAI 充分享用过的身躯,根本无法照着主人的意思行动。 『我到底……在这里、做什幺……』床单散发出一种

特有的、欲望的味道。真琴呆呆望着天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了。 那一晚的记忆就像麻药般,将真琴的心蚕食殆尽。

真琴体内好比住了一只寄生兽,从内侧不断向外敲打,想要藉此证明自己的存在。别说是单调无聊的日常生活了,就连真琴

本身,好似也会被连根拔起似地。但是,当激情的那一刻过去后,残留在真琴心中的,却是无尽的空虚惆怅。『不应该是这样

的……』真琴一点也不依恋过去那些无聊的日子。更别说因为生活态度发生变化,因而招来主屋那边的关爱眼神了。就算针对

自甘堕落一事,真琴也从未觉得内疚。 『不管多幺鲜明的刺激,一旦数多了,也会像乏善可陈的日常生活,渐渐失去色彩

……』果真如此,真琴又何必造访LAI 的屋子,对他唯命是从?不过,目前真琴仍是LAI 的现役奴隶。『LAI ……』真琴摇摇

头,视线从天板转移到屋内。除了床铺以外,就只能找到摆放啤酒和矿泉水的冰箱。按着便是杂乱堆在一旁,数量颇为可观

的唱片或CD。 其中,只有放置各式吉他的角落被整理得井然有序。第一在Live House昏过去后,接着有好几,真琴的周

末夜都是在那家店里度过的。尽管了解不多,不过真琴至少知道LAI 是当红乐团《真实》的吉他手。 有时在情交过后,LAI

会拿起吉他,在真琴身边随意地弹奏。提起乐器,真琴只有在学校学过口琴和直笛这点程度而已。LAI 那手犹如机关枪胡乱扫

射过的疯狂琴音,说实在的,真琴一点都不懂。 没有任何相似点,仅属于LAI 的世界―――。『―――摇滚乐团的吉他手…

…』忽然间,真琴好想弹吉他。趁现在没有人会看见――。真琴像个调皮的孩子,离开床铺后,从乐器架上拿起吉他。当他模

仿LAI 的动作,将吉他斜背在肩膀上的时候,却发现吉他比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这也难怪,LAI 和真琴的身材原本就相差甚

远。真琴看起来就像是背着双肩带书包的小学生。大概没有比他更可笑的吉他手了吧?慢慢地,真琴拨了一下琴弦。话虽如此

,真琴却不知从何下手,因此他只好随意地拨弄几下。就在他上下乱弹的时候,房间内顿时响起可笑的不协调乐声。「噢……

听起来好奇怪……」其实,真琴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音乐细胞。反正屋里没人,满足好奇心才是最要紧的。 然而,

就在真琴松口气的瞬间,背后突然出现一个目瞪口呆的观众,发出意料外的惊人之语。「难听死了!你在干嘛啊?」真琴就像

一个恶作剧被当场活逮的小孩,羞红了双颊。「对、对不起………!」不过,LAI 一点都不在意,放好原本带出门的吉他后,

将真琴背在身上的吉他拿了下来。「你想弹弹看吗?」LAI 一语道破真琴的心事。不好意思之余,真琴便不再说话。 「没错

吧?」像是为了加真琴的羞耻般,LAI 故意如此问道。「我教你。」「咦……?」「坐下吧!」LAI 盘腿坐在地板上。接着

,像个慈爱的父亲般,硬要真琴坐在两膝间的空间内。 「―――你知道《THE SOUND OF SILENCE》吗?」考虑到和摇滚乐绝

缘的真琴,LAI 想了一下,继而像是加强印象般地弹奏出曲子的旋律。『啊、好象是那部老电影……《毕业生》的主题曲……

?』真琴虽然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不过一听到LAI 的弹奏后,马上就忆起了那熟悉的旋律。「这首曲子只用Dm、C 、Bb、F

、Dm9 ,五个和弦就能弹出来了。」 LAI握着真琴的手指,带领地弹出每一个和弦的正确位置。 小巧的左手完全被LAI 的大

手给包住了。「你的手好小喔!」真琴的耳边响起LAI 略带笑意的说话声。LAI 的体温从背后传了过来自然而然的,两人间的

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经过三十分钟的尝试错误,真琴笨拙的左手,终于习惯那五根和弦。在LAI 巧妙地引领下,真琴开始有

了比较象样的表现。 「Dm9 、c 、c 、Dm9 、Bb、F 、F 、B 、F ―――」真琴所诠释的《THE SOUND OF SILENCE》,

不但节奏带点诡异,还有些走音。「――Hello darkness,my old friend,I ’ve come to talk with……」

LAI 一边提示真琴和弦的位置,一边低声唱出这首歌的歌词。使劲压弦的真琴,胸前有种前所未有的悸动感。 LAI的大手还是

那幺温柔,轻轻盖住真琴的。魅惑的男低音如吐息般,轻轻掠过真琴的耳际。―――怦通、怦通……为了压紧琴弦,LAI 精壮

修长的右手臂,从背后绕过真琴的身体,好似要将他紧紧拥入怀中那般。真琴的背脊紧挨着LAI 的胸膛,身体不听话地热了起

来。平时只有撕裂般的痛楚能够填补真琴心口上的裂缝。而今,真琴的心却因另一种完全迥异的温暖,感到满足。这不

再是为了破坏,而是和LAI 一同创造新事物。虽然真琴的演奏显得生硬且拙劣,可是琴音却散发着一股不可思议的沉稳,彷佛

LAI 那切包容的体温,也一同渗进音乐里了。『LAI ……』在主人也没发现的时候,那对琥珀色的眼睛,正因某种新生的情

愫,不停激动地闪耀着。「――and whispered in the Sounds of Silence ……」最后一句歌词随着气音,轻轻在空中飘散

。之后,是一片? 寂静。 两人都保持着弹奏时的姿势,谁也没先动。每做完爱后,LAI 都会冷淡地推开真琴的身体。然而

,今夜的他却依依不舍地,爱怜地搂着真琴的身躯。 近乎窒息的紧张感,冷不防地出现在两人之间。好象有什幺会发生的预

感。――真琴……如果,LAI 现在,以那种切的语调呼唤自己的话『LAI ……!』然而,就在预感变成现实之前,真琴却因

高昂的紧张感而乱了手脚。「――这、这一条手炼!…好象和其它的不太一样……?」为了将自己的左手从LAI 的大手中挣脱

出来,真琴故意指着LAI 的左手腕问道。缠满皮革和五彩石头的饰品中,唯独有一件不太合群。那是条以海豚为主要造型,非

常可爱的银炼。 「你说这个吗?」LAI 放开吉他,转而看着自己的左手。紧绷的弦顿

时解开了―――。LAI 的右手一松开,真琴马上抱着吉他,滑出了LAI 的怀抱。没错,要趁着事态还没走样之前,早一步逃开

。但是,LAI 的举动却比真琴还要难解。「送你吧!」「咦……?」LAI 将绕在手腕上的海豚链子取了下来,不容分说地将它

套在真琴手上。「好细的手腕。」眼见着自己戴有点紧,而绕在真琴手上却还有一大段空隙的银炼,LAI 不禁轻笑出声。「配

你刚刚好。」沙沙沙,银色的海豚在真琴的手边轻轻摇晃着。LAI 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真琴。真琴垂着眼睛,视线落到左手上。

『――LAI 的手炼……』x那间,原本应该消失的预感,突然又如狂涛般卷土重来。接着――。『啊……!』抬起眼的瞬间,

LAI 突然将真琴紧紧地抱进怀中。「真琴……!」不是从背后,而是正面对着真琴的耳壳,热情无比的呢喃。足与麻痹比拟的

冲击,如电流般贯穿真琴的背脊。「我喜欢你,真琴……我想要你……!」那是刻意压低音量、充满浓情密意的低语。LAI 压

在真琴身上,顺势将他推倒在床上。他浑身发热,像头野兽般地凝望真琴。「真琴、真琴……!」LAI 在真琴的脸颊、额头、

耳朵、下巴、喉咙,来回不停落下点点吻。从衬衫下摆入侵的大手,焦急地抚摸着真琴的肌肤。「啊、不要……!」真琴第

一感受到不带任何恶意、淫靡且温柔的无尽爱抚。「不要……!」真琴开始抵抗。这种意味不明的爱抚,还有炙热的呢喃,

没有一样是真琴想要的。真琴所渴求的,是那种足以撕裂自己、充满暴力的瞬间快感。「真琴……」尽管LAI 的爱抚和呢喃就

像哄小孩子,非常的温柔多情,但是不管真琴如何抵抗,仍旧无法从他的怀抱中逃脱。LAI 弯下身体,用淫靡的舌尖割开真琴

的双丘。两只手掌鞠起真琴的分身,缓慢地律动着。「不要……!」随着柔软开放的蕊,吸入了数量渐渐增多的指头,真琴

不禁发出悲鸣。无法压抑的快感侵蚀着真琴的神经,胸前难耐的震动逐渐加强。「真琴……!」「啊、啊、啊啊……!」终于

,LAI 慢慢将凶器抵进调教过的后庭。真琴的背脊剧烈地痉挛。 没有平时那种撕裂般的痛楚,有的只是内壁被撑开时的鲜明

压迫感。 紧接而来的,便是强行将真琴推上顶峰,近似残酷的官能快感。「不要、我不要……!」那是种被高高上云端

,可是四周却空无一人的无助感。真琴死命搂着LAI 的脖子,一刻都不肯放手。 霎时,真琴就像失去重力的降落伞,失速下

坠。「――――――…!」此刻,倒映在琥珀色眼瞳中的是――。「真琴……!」「不要……!」真琴被到高空中的身躯,

随着这声呼喊,一口气跌入地狱的最底层。***最初找上浑沌,结果最后落在《真实》身上的大型出道计画,正式敲定的日

期,是在接近八月底的时候。「如果能在这时候收敛一下玩心,也算是对出道的一种尊重吧?」结束新曲子的团练,正要步出

录音室的LAI ,突然被主唱圭二意有所指地挖苦了一句。「还是说那个荒谬至极的传言是真的?」「传言?」面对LAI 大惑不

解的表情,圭二夸张地举起自己的左手。「你的海豚链子跑到哪去啦?我听说你找到了真命天子,将它当成定情物送给对方。

那些女孩子可气死了呢!」 圭二露出了暧昧的笑容。LAI 耸耸肩。圭二是自组团以来,LAI 的多年损友。因此圭二知道,那

条链子是LAI 的母亲留给他,有关父亲的遗物。 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但对热情的歌迷而言,几乎每个人都可以

唤出,LAI 手上那条不太相称的链子,和他有着极的渊源。 虽然圭二说的都是事实,不过现在承认的话,绝对会引来不必

要的麻烦。「有时间在这儿嚼舌根的话,倒不如赶快去练歌!」LAI 对圭二的鬼头鬼脑大喝一声,离开了录音室。实际上,LA

I 将链子送给真琴的理由就跟传言一样。只不过,他之所以无法坦率承认,并不是因为害羞或尊严的问题。 一个礼拜前,LA

I 告诉真琴,自己是因为喜欢才抱他的。结果也真知LAI 的预料,真琴拒绝了。在那之后,LAI 就没见过真琴。『开什幺玩笑

!』结局还是一样。真琴只能接受充满暴力的恶行,对于心意投合的情交,则不屑一顾。对爱真琴的LAI 而言,这是个无比

的侮辱。 然而,第一因为怜爱真琴,而将它拥入怀中的触感,却使得LAI 感动莫名。此刻LAI 的脖子上,似乎还留有真琴

的指头死命搂着自己时的鲜明记忆。『真琴……』五年前见过的那对琥珀色眼睁,如今更添加了几分魅惑人心的色彩。就算被

真琴拒绝,LA一也绝对不会放弃。演变至此,LAI 的恋爱路走的一点都不顺利――。当LAI 将自己伪装成恶魔般的破坏狂时,

他是高高在上的支配者。实际上,真正觉得恐惧的人,不是真琴,而是LAI 。 LAI好想见真琴一面,然后立刻将他那纤细的身

躯拥入怀中。他想亲吻纹理细致的白皙肌肤。他想用手指抚弄蓬松的发丝。想在真琴耳边,用热情激烈的语调,对他呢喃一句

「我喜欢你」。 LAI 希望能穿越那对琥珀色的眼睛,直接进驻真琴的内心世界。情不自禁泄漏真心话的LAI ,事到如

今竟没有勇气承认,先前的形象都是他为了占据优势,伪装出来欺骗真琴的。他怕。如果真琴再度拒绝他的话―――。『真琴

……』这个比谁都傲慢的自信狂,私底下,其实相当惧怕小白兔的柔嫩爪子。***不久之后,新学期开始了―――。这个夏

季的种种经历,甚至比真琴之前十七年人生的总合还要惊心动魄。――我喜欢你,真琴……我想要你……!那一日,LAI 亲口

说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真情告白。接下来的,是将真琴体内的细胞,一个个征服的官能狂澜。『喜欢……?想要我……?』真琴

不懂LAI 话中的涵义。不,应该说是他不想去懂,因为这样违反了游戏规则。?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最初一头闯进真

琴那个平淡无味,宛如清汤世界中的人,是LAI 。而真琴唯一的要求,就是「毁了我吧!」。誓约什幺的,他从来不要。 是

的,理由就是这幺单纯。既然LAI 不能配合自己的心意,还是断绝往来比较好。『LAI ……』那一天,真琴拙劣弹奏着《THE

SOUND OF SILENCE》时,胸口一直有种不可思议的悸动。背后能感受到LAI 的体温。轻柔掠过耳际,嘶哑低浅的歌声。温柔引

领自己的左手。 还有,从那天后便一直戴在真琴左手腕上,能够发出银铃般声响的海豚链子。 ―――真琴……如今仍残留

在耳边,切的呢喃呼唤。等真琴被高高在云端的时候,下一秒钟,他突然失去重力,急速向下坠落。过于刺激的官能感受

,让真琴化成片片碎屑,再也无法恢复原状。 曾经缠绕在LAI 颈边的指尖,依旧能感受到LAI 的温度。『LAI …

…』这明真琴如何变回白纸,假装一切从没发生过呢?是真琴打开那道禁忌的门扉,主动越过界线的。『LAI ……』真琴独白

度过最后的寂寥夏末。只有手腕上的海豚银炼,沙啦沙啦地陪伴着他。 ***接着,秋季来访―――。LAI 一直没有音讯,

而真琴又没有主动去找他的勇气,因此新学期开始后,真琴照旧过着百无聊赖的日子。某日,事态有了巨大的变化。 正当真

琴想把课本放进抽屉的时候,赫然映入眼帘的一张门票,让他觉得既安心又恐惧。透过同一张桌子,分属于白天与黑夜的两个

人,终于又联系在一起。『LAI ……!』真琴在抽屉中发现的那张门票,和LAI 之前给他的表演入场券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

是,上面没有只字词组。『为什幺……?』不过,现在再来猜测LAI 的心意,对真琴而言,究竟有什幺意义呢?为了和LAI 了

断?或者,是为了和自己了断?『LAI ……』真琴握着票券,静静站了起来。周末来临―――。真琴比门票上的开演时间,还

要早一个小时抵达Live House。店内还一片漆黑。里头已经涌进不少服装标新立异的男女。烟味漫布着整个地下楼层。 真琴

想起之前昏倒时,LAI 将他抱进去休息的置物室。 演出者的休息室就在隔壁。真琴猜想,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LAI 。「喂,

你要到哪里去啊,矮冬瓜!观众席在另一边啦!」才走到一半,真琴便被一个满头红发像鸡冠一样倒竖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

削瘦男子给挡住去路。好象被侵蚀过,呈现黑色的干燥皮肤。陷的眼睛。不自然凹陷的脸颊上,只有双眼绽放着炯炯的异样

光芒。 「哼!你是真实的歌迷吗?明明是男人,却想偷偷溜进后台。你啊,到底是来找谁的!」 「啊、那个………我想见

LAI ……」那男子发出歇斯底里的恐吓声。一听到真琴说出LAI 的名字,马上露出锐利无比的眼神。「LAI ?你是那个浑蛋的

谁啊!」「啊……!」男人不讲理地抡起拳头。为了保护自己,真琴举起双手护住头部。 中途,海豚链子发出

沙沙的声音,顺着真琴的手腕往下滑。「这条链子!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好、好痛……!」男人的表情更增凶险。

他用力扯着真琴的手炼,害他痛得惊呼出声。「喂!你们在那里做什幺?」偶然路过的圭二,碰巧救了真琴一命。「哎喔!这

不是浑沌的吉斯吗?」「啧、真衰!」被指名道姓叫住的红发男子,突然像疯狗般推开真琴,一溜烟地从狭窄的信道上跑开。

「喂、你没事吧?咦?我记得你是……?」另一方面,圭二顺手接住飞向自己的真琴后,总觉得在哪儿看过他。端详了半晌,

圭二又赫然发现真琴左手上的海豚银炼。他的嘴角浮现讨人厌的笑容。「G,你就是传说中的小海豚?美是很美啦,不过我实

在没想到,LAI 的恋人居然会是男的……」「恋、恋人……?」听到圭二口中爆出的惊人之语,真琴错愕地张大眼睛。「难道

我说错了?可是,那条链子明明是――」真琴从圭二口中得知,红发男之所以会攻击他的原因。『这条链子,有那幺重要吗…

…?既然如此,为什幺……』那一夜,LAI 几乎是半强迫地将链子缠在真琴手上。没想到竟会引发出那幺离谱的流言,这实在

是真琴始料未及的。 「随便啦,怎样都好。总而言之,小海豚想找LAI 对不对?」 圭二对哑口无言的真琴点点下巴。「他

在最里面。」 在圭二的带领下,真琴一走进休息室,就看见双脚交叉坐在沙发上,正在帮吉他调音的LAI 。 「LAI ,小海

豚来找你玩了!」圭二对着LAI 眨眨眼,之后便丢下真琴,识趣地离开了。尽管真琴早就下定决心,今天是来和LAI 做个了断

的,但是两个人已有一个多月没见面,突然间真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才好。可恨的是,LAI 的态度竟显得十分洒脱自然。「

嗨!」真琴自觉在气势上差人一大截,有种被小觑的不快感。「这个、还给你!我不知道它是这幺重要的东西!」真琴生气地

吊起琥珀色眼睛,想将手上那条问题银炼退还给LAI 。「你不喜欢吗?很适合你耶。」LAI 耸耸肩膀,看着真琴动手解开链子

上的扣环。「这条链子好象是我爸死后,送给我老妈的。」 「既然如此,不就跟双亲的遗物没两样吗!这幺重要的东西我绝

对不能收!」 看着真琴咬牙切齿、气呼呼的模样,LAI 不禁叹口气,搔了搔那头黑色长发。「就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才送给

你啊!」「什……!」LAI 的回答害真琴差点呛到。「你真的什幺都不知道耶……不,这是我的报应。谁叫我一开始就演了一

出烂戏码……」 LAI将膝盖上的吉他搁在一旁,自嘲般地摇摇头。 「真琴,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其实我们曾在五年前见过

一面。我可从来没忘记过你。因为,你用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毫不畏惧地回视我……去年,我偶然在拆除作业的工地看见你

,那时候我真的快乐晕了。后来,我会去报名兴趣索然的定时制高中,也是因为你在那所学校的缘故。」 「你、你在说什幺

……?」 LAI淡然地说出一切经过。真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说谎……!」「我说的都

是真的。」「可、可是、LAI 不是说要撕碎我……!要毁了我……!从那一个暴风雨夜开始,我们都是这样度过的……!」真

琴的肩膀不断发抖。像是即将慷慨赴义般,LAI 壮烈地摇摇头。「那都是我的错。」「怎、怎幺会……!」真琴从唇间发出悲

鸣。事到如今,LAI 才将先前的种种一举推翻。这叫真琴情何以堪? ?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

行字开始的。然而――。「我爱你啊,真琴………其实我真正想写的是,我爱你。这才是我的真心话……」 ? ―――我爱你

…… ―――我爱你……―――我爱你……? LAI 的发言不断鞭打着真琴的脑子。「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真

琴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我才不需要爱!不管是生下我的母亲、父亲、还是弟弟……!就算是一手带大我的祖母,也从来没

有爱过我!没有一个人爱我!你们只要把我彻彻底底的毁了就行了!我才不需要LAI !我最讨厌LAI 了!凡是可以毁了我的人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拒绝……!」「真琴……!」「放开我……!」LAI 用力抱住真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真琴琥珀色的

眼睛因愤怒和眼泪而扭曲。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想从LAI 的怀抱挣脱出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世上有爱这种东西吗……!」

真琴的拒绝,比LAI 的想象还要激烈许多。LAI 凝视着真琴纤细、彷佛一折即断的小巧身躯,不知他那些晦涩黯淡的情感究竟

是从哪儿来的。「真琴……」望着真琴从休息室飞奔而出的背影,LAI 知道自己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等着我将你撕碎

吧!? 难道一步错,之后便要继续错下去吗?或者,不管LAI 再如何力挽狂澜,命运都是不可违抗的?懊恼和挫败感撼动着LA

I ,让他失去应有的判断力。『真琴……』尽管LAI 的心满是绝望,可他终究无法忘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以前一样,LAI

的恋爱路走的一点都不顺利――。虽然当初在真琴的本子上写下违心之言,算是一种卑鄙的预谋,但LAI 信,只要两人可以

因此交会,结局一定是美好的。夏天的时候,LAI 首度和真琴有了身体上的结合。但是,比起只能在一旁默默凝视真琴的春季

,那是个更为苦涩、燠热的季节。 而今,真琴是打从心底讨厌LAI 了。话虽如此,时序进入秋天之后,LAI 还是一如往常,

迷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认了、认了……」LAI 站了起来。距离表演只剩下一点时间。不过,LAI 实在没有办法

丢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管。更何况,让真琴流泪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真琴……』LAI 迈开步伐,追上了伤心欲绝的

真琴。? 从休息室逃开后,真琴一口气爬上通往地面的楼梯,屈身躲在隔壁栋大楼的防火巷中。「呼、呼、呼……」真琴鲜少

竭力狂奔,因此心脏猛烈地跳个不停。真琴在肺部爆裂之前,猛然停下脚步。他觉得自己好象要死掉了。 然而,真

正让真琴大感颓丧的,却不是肉体上的疲劳。 『为什幺、为什幺要说出那些话……!说什幺他爱我……!说什幺他要我……

!』真琴无力地蹲在地上。『我是谁都可以的!只要有人肯现身,我就……!我唯一重视的,只有那句充满暴力的留言而已…

…!』他激动地用两手抱着头。『谁都可以的!我真的谁都……!』真琴不断地喃喃自语,就好象要说服自己相信似地。只不

过,越是极力想催眠自己,真琴便越是想起那些禁忌的回忆。乍见纸条上的留言,那种贯穿双眼的冲击。神秘狙击手让真琴等

得好急、好急。由于对方迟迟没有响应,让真琴觉得又悲又苦―――。从亲兄弟到朋友,真琴从未如此执着过。不管清醒还是

睡着,他都惦记着那个神秘的人。 那个让真琴不惜躲在置物柜中好几个钟头,为的就是见他一面的人。『LAI ……!』在雷

电交加的暴风雨夜,LAI 在真琴体内刻下了水难抹灭的印记。两人合奏《THE SOUND OF SILENCE》的时候,笔直袭向真琴的

预感和怯意。紧紧包围着真琴、不可思议的体温―――。「LAI ……!」然而,此刻出现在真琴面前的人,却不是LAI 。「终

于找到你了,矮冬瓜!要恨就去恨LAI 吧!」映在真琴眼底的,只有一个像火焰燃烧般的赤红鸡冠,以及一对凹陷、充满

血丝的诡异眼球。那男人宛如从地狱现身的鬼魅般,在真琴头上高高举起一条铁管。真琴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了。「啊啊―――

……!」望着急速往下挥动的铁管,真琴害怕地大叫。―――砰匡匡匡……!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刺耳的噪音传入真琴的耳膜

。铁管并没有打碎真琴的脑骨。『―――――……!』张到不能再大的琥珀色眼瞳中,出现了一幕难以置信的画面。「LAI …

…!」就在距离真琴头上的数公分,LAI 用右手挡住了向下挥舞的铁管。美丽的侧脸因苦痛而扭曲。『折断了……!』

望着呈现奇妙弯曲的手腕,真琴确信LAI 的手已经骨折了。「LAI ……!」「呜啊啊啊……!」LAI 发出比野兽还要凄厉的咆

哮。他伸出左手,猛烈夺下让右手折断的铁管。「噫啊啊!」失去平衡的红发男跌落在地面上,喉间发出微弱的呻吟。「LAI

!不要啊啊啊……!」真琴死命揪着高举铁管,宛若恶鬼般的LAI 。若非真琴实时阻止,失去理性的LAI ,真会将躺卧在地的

红发男,像蕃茄一样击个粉碎。「LAI ……!」望着琥珀色的睁子,瞬间,LAI 犹豫了――。「呜、呜哇哇哇……!」趁着这

一秒的空隙,红发男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防火巷。「真琴!你没受伤吧……!」LAI 丢掉铁管,用左手略为拉开趴在自己胸膛上

哭泣的真琴。「LAI 的手、LAI 的手……!」真琴搂着LAI 的颈项,焦急地看着LAI 下垂的右腕,眼中满是担心。弹奏吉他的

美丽右手折断了。为了保护一个无情拒绝过自己的对象,LAI 牺牲了最重要的右手腕。「啊啊、怎幺办……!」真琴陷入歇斯

底里状态。「冷静点、冷静点啦,真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LAI伸出左手,将自着一张脸哭泣的真琴,紧紧拥入怀中

。「不过是骨头折断,很快就会复原了。你能平安比什幺都重要……」 『啊啊、LAI ……!』 明知有可能从此无法弹吉他

,LAI 还是选择了真琴。这股温暖让真琴大为感动。 是的,在真琴胸前的裂缝注入热油的人,正是LAI 。 「LAI ……!」

真琴像那夜一样,用指尖紧紧搂着LAI 的脖子。细瘦的指头,清楚地感受到来自LAI 的温度。「―――真琴……」吐息般的呢

喃,麻痹了真琴的耳膜和听觉。『啊啊……』? 忘不了这一刻。胸口出现刻裂缝的这一刻―――。? 而今,真琴能清楚地感

受到,有种崭新的脉动,从裂缝中慢慢涌现。震动着鼓膜、充满甜蜜诱惑的旋律。从外耳传进鼓膜、绵密且热情的呢喃。

? ―――我一直、想要你……? 听见那个湿热吐息的瞬间,真琴的中枢神经似乎要整个倒立过来了。身体内部出现一股无法抑

制的冲动――。可是,真琴却无法将这股冲动化成呼喊。『LAI ……!』冻结在喉咙的呼喊。那一刻,贯穿琥珀色瞳

孔的,是在暗夜里猛然迸射出来,足与闪电比拟炯炯精光。炫目的灯光四射,LAI 就站在舞台的聚光灯。撼动整个空间,怒

涛般的欢呼声。狂热的观众将真琴逼到了角落。接着,是再度窜起的尖叫声。LAI 用左手抚着麦克风,低低送出歌声。魔性的

声调囚禁了在场每一个灵魂。每个人都被惊愕和陶醉的漩涡所吞噬,目不转睛凝视着舞台。狭小的空间就要容纳不下这无比的

狂野热情。然而,火热的场子中,只有真琴一人是孤独的。独自被遗落在黑暗里的真琴,只能任由手指慢慢变冷。『LAI ……

!』唯有冻结在喉咙的呼喊,残留在真琴的脑海,久久盘旋不去。***脸颊传来了冰冷的触感。醒来的时候,真琴发现自己

又在梦中哭了。「―――……」他无言地擦去泪水。此时此刻,好象还能听到那眩惑人心的低沉嗓音。一个礼拜了。每天每天

,其琴都能听到LAI 垂着右肩,单用左手拿着麦克风时的歌声。是的,那一日,为了庇护真琴而弄伤右手的LAI ,不顾众人反

对,如期的上了舞台表演。? 「―――今晚由我当主唱。」见到LAI 的惨状时,待在后台STAND BY的团员们无不吓得目瞪口呆

。LAI 简短地下这句话,接着便将吉他丢给主唱圭二。「你来弹吉他。」 「喂、喂,你胡说些什……!」 圭二心不甘情

不愿地将吉他挂在肩上,向来引以为傲的美貌容颜也不禁扭曲起来。在哪个人当主唱,哪个人当吉他手之前,更重要的是,必

须先将LAI 送到医院治疗才行。 可是,LAI 却甩着松软的右手,完全将圭二的劝告当成耳边风。「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一场

表演。」LAI 瞅着圭二,嘴角浮现无畏的笑容。闪着青光的眼神,宣告着不容反驳、帝王般的绝对命令。 在这样的LAI 面前

,即便是真琴,也只能茫然地保持沉默。实际上,真琴相当混乱。因为方才还在暗巷内激动拥抱真琴的LAI ,如今看向他的眼

神,却像个陌生人一样。刚刚那场恶梦好象从来不留发生过般,LAI 彻底忽视真琴的存在。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LAI 失去

行动力的右手,便是那场悲剧的最好证明。 『LAI ……』真琴不断在脑内反刍着先前恐怖的记忆。LAI 不顾自身的危险,保

护真琴远离铁管的伤害。犹在发抖的指头,喀喀揪紧LAI 的颈子。LAI 用左手强而有力地环抱真琴,柔情地抚着他

颤抖的背脊。 ―――真琴……当那甜腻的低喃在耳际响起时,真琴全身的毛孔都为之倒竖。胸前的裂缝,产生了前所未有的

悸动――。就在这一秒,真琴知道自己有某个部分重生了。不幸的是,这股排山倒海而来的预感,却被开演前跑到巷子找人的

圭二,唐突地切断了。「快点!你还在磨蹭什幺啊,LAI ,时间已经到了!」赫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后,LAI 才终于回神,放开

怀中的真琴。『LAI ……?』老实说,到现在真琴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表现出拒绝的样子后,LAI 便不再理会真琴,他走到

团员那边,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今晚的表演上。真琴就像只吃不到食物的幼犬,默默地望着背向自己的LAI 。『LAI ……!』

明白充满紧张感的后台,只有自己是唯一的局外者时,真琴心中突然出现一种难以名状的寂寥感。真琴也不知道为什幺。被排

除在外的他,只能别扭地杵在原地,思索着该如何引起他人的注意。「你、你们太奇怪了!LAI 的手已经骨折了耶!别管什幺

表演了,得赶快送他去医院才行……!」没想到出声反驳真琴的,竟是手腕骨折的本人。「唱完后再去医院。」「LAI !」「

你去观众席看表演吧!」说这句话的时候,LAI 甚至连头都没转过来。LAI 在拒绝真琴的加入。哑口无言的真琴,再也找不到

可以二度发言的借口。只限今晚、空前绝后的演唱会,就在吉他手和主唱互换身分后,揭开了序幕。那一夜,垂着右手站在麦

克风前的LAI ,风靡了整场观众。当LAI 沐浴在光彩夺目的聚光灯下,低声唱着醉人的歌曲时,被人群挤到角落的真琴,心中

所想的是――。四、? 「好象笨蛋一样……」真琴坐在床上轻摇身子,想将这一个礼拜来LAI 萦绕在耳边的歌声甩掉。至今还

会梦到那一晚的场景,甚至到了激动落泪的程度。虽然真琴尚未从被袭击的震撼中解脱,不过连累别人为自己受伤的愧疚感,

才是让他夜夜难以成眠的最大主因。更何况,对方还是即将出道的乐团当红吉他手,这点更让真琴自责不已。「唉……」积压

在胸口的郁闷感,让真琴轻声叹了口气。托LAI 的福,真琴才能毫发无伤,会觉得过意不去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不管真琴再

怎幺内疚,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与其躺在床上钻牛角尖,倒不如出门活动活动远比较有建设性。因此,真琴决定要亲自照顾

LAI 的生活起居,代替他受伤的右手。「――我走了……」真琴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道。他像平常一样,越过玄关两测的木

莲走出门。等公车时,从书包拿出手表确定一下时间。上午九点。今天是迟到走了。只不过,在白色衬衫领子上盯着蓝绿相间

领带的真琴,接下来的目的地并非学校,而是LAI 的公寓。『再过一个月就要换季了……』好不容易才搭上和学校反方向的公

车。大部分的时间,真琴都在胡思乱想。现在是九月底,尽管披上制服夹克时还有点热,不过两个礼拜换季后,三年级的真琴

便再也没有机会穿上夏季制服了。当然,那是指他没有被留级的话。『没想到我居然会留级……』连真琴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只有循规蹈矩这点可取的优等生,现在竟因出席日不足而面临毕不了业的危机。如果严厉的祖母还在世的话,不知会如何严惩

真琴呢?自从认识LAI ,原本规律的日常生活开始大乱,现在的他是最令老师们头痛的问题学生。倘若真琴要一直照顾LAI ,

直到的右手痊愈为止,说实在的,他真的有可能毕不了业。不过,当初如果没有LAI 挺身而出,就凭真琴的纤细瘦弱,很可

能必须在医院躺个大半年。如此说来,还是与留级无异。正因如此,真琴才更应该一肩担起相等的义务。所幸LAI 的右手只是

单纯的骨折,并没有伤及神经,根据医生的说法,等三个礼拜拆掉石膏后,就可以开始进行复健了。当然,复健的时间长短并

不一定。但是,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得上个把月的时间,真琴也在所不惜。万一LAI 的复健做得不完全,无法再像从

前一样弹吉他,真琴可是担不起这个风险――。『他是不是……还在睡……』一个小时后,真琴抵达了LAI 的住。望着一如

往常紧闭的大门,真琴在开门前不禁有点踌躇。他竖起耳朵贴在门边,屋子里面静悄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在祖母严格的锻

炼之下,真琴从未在十点后起床。不过,对夜猫子LAI 而言,只要是没有工作的时候,白天他总是在睡觉。没办法,真琴从制

服的右口袋中掏出钥匙。那把钥匙是真琴初到LAI 家当看护时,LAI 丢给他的。―――中午以前绝对不准按门铃吵我!从熟

睡中被吵醒的LAI ,态度相当不悦。对LAI 而言,与其必须在睡梦中帮真琴开门,倒不如重新打一把大门的钥匙给对方还比较

划算。可是,除了偏屋的钥匙以外,真琴甚至连主屋的钥匙长怎幺样都不知道。因此,真琴总觉得LAI 丢给自己的备钥,是个

很奇妙的存在。就算真琴再怎幺不解世事,他也知道,男人会将房子的钥匙交给另一个人,其中所代表的特殊意义。『待别的

存在……』真琴扬起嘴角取笑自己。从那一夜LAI 故意背对真琴的样子来看,实在很难想象,真琴会是LAI 最重要的人。紧握

在手中的钥匙,不过是LAI 为了找个人帮他换换衣服、擦擦背,就像是为了方便看护进门一样,随意投掷过来的道具罢了。『

我到底在想什幺……』真琴努力甩开脑中的愚蠢想法,将钥匙插入门把。『他应该、还在睡吧……?』果然,打开门的时候,

里面是一片静悄悄的。不过,真琴还是下意识地垫起脚尖,轻声地走进房间。然而,原以为一定会躺在床上的LAI ,如今却不

见踪影。放置在窗架上的烟灰缸,里面积了厚厚一层烟蒂。LAI 戴着耳机,将一只膝盖撑在窗台上,睡得相当沉。大概是从腿

上滑下来的吧?地板上散落了一些乐谱、手稿等纸张,LAI 很可能正在试听乐团的母带,结果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窗外的晨光

不偏不倚地落在乌亮的长发上。极具男子气概的学梁。紧闭的眼脸连着长睫毛,在眼窝形成淡淡的阴影。『LAI ……』真琴

杵在房门口,目不转睛凝视着LAI 的睡相。随意伸展在地板上的腿,还是修长到令人火大,即使是睡梦中,也不曾稍加松懈的

薄唇,尽管还是那幺傲慢自负,但在日光的照耀下,LAI 那张无防备的睡脸,看起来就像是换了另一个人似的。这也难怪。因

为真琴向来只在黑暗中见过LAI 。刮风下雨的夜间教室。位于地下室的Live House。还有,身体被恣意玩弄过后、连爬都爬不

开的床铺―――。如今LAI 居然会待在自然光中小憩片刻,真琴觉得很不可思议。真琴原以为,只有那种令人目眩的强力聚光

灯,才是最适合LAI 的。『LAI ……』此时,真琴忽然想起今早的梦境。他梦到一个礼拜以前,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LA

I 沐浴在璀璨光圈中,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对只能瑟缩在小角落的真琴而言,那是何等遥不可及的存在。真琴不发一语,默默

走近正在窗边睡觉的LAI 。有别于梦中的LAI ,此刻正吐着规律的鼻息,在真琴面前不设防地沉睡着。平时总是要抬起头才能

看见的男人,现在居然睡在自己的眼底下。『LAI ……』垂吊在脖子上的三角巾。望见裹着石膏、被弯曲固定的右手时,真琴

突然觉得眼睛好痛。突然有一种想触碰坚硬石膏的冲动。然而――。「啊……!」LAI 的眼帘忽然毫无预警地张开了。真琴轻

吸一口气,整个背脊冯之僵硬。视线重迭的瞬间,真琴觉得自己要受罚了。醒时赫然发现眼前有人影闪动,说起来受到惊吓的

人,应该是LAI 吧!可是,真琴却像个恶作剧被抓包的顽童,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原本伸向LAI 的修长指头,因为对方的乍醒

,就只能顺势暂停在半空中。黑色的瞳孔定定地、沉稳地凝视着真琴。说不定LAI 只是生理上醒过来,意识其实还残留在睡梦

中。LAI 的眼睛就像磨光发亮的黑曜岩,清晰映出了真琴的身影。由于无法承受这难耐的对峙感,真琴心虚地移开视线。下一

秒钟,真琴在彷佛可以将入吸入的黑洞中,窥见一闪而逝的精光。那个炙热的呢喃,猛然在真琴体内苏醒――。? 「――我爱

你……我一直、想要你……」?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想必是出可笑的独脚戏吧!尽管如此,真琴还是羞得面红耳

赤,想尽办法不让自己失态。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羞耻感知排山倒海而来,真琴差点就陷入了歇斯底里状态。不过就在爆发之前

,LAI 突然喃喃地说了一句话。「什幺嘛……我还以为是梦境的延续……」彷佛睡呆了般,不知打哪儿说起的低语。『咦……

?』被搞迷糊了的真琴,忘记先前的羞耻,歪头思量着话中的涵义。正当真琴准备开口时,LAI 抢先一步恢复知觉。「――几

点了?」LAI 低声说道,一半像在问自己。皱起的眉心证明他不太高兴。LAI 从窗架上站了起来。原本低头俯视的男人,霎时

高过真琴一个头。真琴赶紧拿出书包中的手表。虽然LAI 的手腕上数了不少的银链和皮饰,可能是讨厌被时间束缚吧,其中竟

没有手表的存在。别说是手表了,LAI 的住连半个时钟都没有。「十、十点半……刚过不久……?」「十点半?」「三厌烦

地拨开黑发,像是为了消除睡意般,轻轻摇了一下头。看来,LAI 似乎是工作了一整夜。脸上还是一副想睡的样子。「那个…

…如果你还想睡的话,那我黄昏的时候再来好吗?」虽然LAI 在中午前大抵都是这样子的,但一大早就被吵醒的他,心情似乎

比以往都糟,好比一只负伤的野狼,浑身散发着刺人的味道。可能和起床气有关吧,不过自从右手骨折之后,LAI 已经有一段

时间无法来习吉他,会感到焦躁莫名也是人之常情。一定是熬夜工作,加上又无法弹吉他的关系。『都是我害的……』其实详

情真琴也不甚清楚。但他听说,真实的出道计画,似乎因LAI 的意外而延误――。这个疑问,真琴怕到连提都不敢提。假设LA

I 的右手能彻底痊愈,可是乐团的出道机会却因此消失,真琴要如何负起责任呢?更何况,真实的团员不只LAI 一人。倘若因

为那意外,催毁了其它团员的明星梦,LAI 是否会成为众矢之的,变成团内的出气包?真要追根究底,当初就是因为成名机

会被夺,浑沌的成员才会恼羞成怒,将真琴当成代罪羔羊。藏匿在人心中的憎恨和愤怒,有时候不是用常理可以衡量的。谁都

不敢断言,LAI 在出道前的轻率行动,不会成为团员的攻击目标。截至目前为止,LAI 不曾骂过真琴一句,也从未抱怨过,连

一丁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可是,LAI 越是什幺都不说,真琴便越感内疚。―――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就不救你了!倘若

LAI 愿意破口大骂几句,真琴也会因此轻松许多。这样一来,真琴便能指摘,若非两个乐团明争暗斗,自己也不会遭到无妄之

灾。其实,自己才是最无辜的人。―――又不是我求你救我的!至少在LAI 面前,真琴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那幺,夜夜纠缠着他的恶梦,也会就此消失了吧?『梦……』想到这儿,真琴才猛然忆起。刚才LAI 的确呢喃着「梦的延续」

。难道LAI 也和真琴一样,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天的情景?现实中,LAI 确实失去了惯弹吉他的右手,这对一个吉他手而言,

是多幺大的震撼。两人害怕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几个礼拜后,LAI 即将拆除石膏。而这种恐惧感,除了LAI 本人之外,旁人

根本无法体会。如果不幸的预感真的出现了,真琴要如何弥补LAI 的损失?更别说身为被害者的LAI 从未苛责过真琴一句了。

『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难以形容的一句「总之」,让积压在真琴胸口的乌云,蒙蔽了那双琥珀色眼睛。趁乐团领导者

的命运还封印在石膏中的时候,真琴要尽全力去赎罪。「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我会买过来……」真琴若无其事地

对着LAI 的背影问道。或许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但准备餐点这种小事对真琴来说,应该可以办到吧!虽然在祖母的严格教育之

下,真琴从小便被灌输了君子远庖厨的观念,他甚至连泡面都没煮过。所幸LAI 大多利用便利商店或外卖解决民生问题,对于

难以下咽的粗食,他也能不发一语的全部吃光。LAI 和已逝的母亲原本就没有往来,他早已习惯长期独居,家庭风味对他而言

,只能算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再说,他对食物也没什幺兴趣。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吃什幺都是一样的。一周以来,LAI 曾具

体要求真琴购买的,除了香烟外,就只有罐装啤酒了。可是,真琴从未买过这两样东西。在上学时段逃课的他,加上那身制服

,几乎没有一家商店肯出售烟酒给他。―――拜托你来买东西的人,有没有搞错啊?听到真琴的报告后,就连LAI 也是一阵大

笑。从那以后,即便是真琴主动提起,LAI 也不曾要求他买任何东西了。按照惯例,刚才的问题LAI 还是没有回答。「那……

四点的时候我会再来……」接下来,他大概要回床上补眠了吧?于是,真琴便对着LAI 的背部宣告下出现的时间。原以为会

一直保持沉默的LAI ,此时却突然对正要离开的真琴开口。「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吧?」「咦?」真琴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望着

LAI 。「今天是礼拜六。」LAI 略为移开视线,补了这一句。换句话说,LAI 真正想对真琴说的是,反正礼拜六下午没有课,

现在才赶去学校也没什幺意义了。「你是考生吧?再这样下去,出席日数没问题吗?」原本还在发呆的真琴,这下终于明白LA

I 的意思。出乎意料的指摘让真琴的双颊轰一下地红了起来。实际上,频频缺席早已引来学校老师和同学的斥责。不过,真琴

从没想到,居然会从LAI 的口中听到这件事。不管是因为出席日不足而留级,或者准备不够而落榜,明年再来一也就是了。

比起这些,LAI 的吉他手生涯更为危急。两者当中,真琴只能选择一个。「等你的手痊愈后再说吧……」不过,真琴因内疚而

表现出的退让,却更加了LAI 的不快。「两个礼拜后,我的手就没事了!谁拜托你照顾来了!别摆出那种都是我的错的表情

,让人看了就烦!」打从LAI 受伤以来,像这样神经质的乱发飙,还是第一。「好学生就该有好学生的样子,乖乖到学校上

课不就得了!」LAI 故意揶揄真琴,语气中满是挖苦。对于这样子的迁怒,不予理会才是最佳的应对方法。可惜真琴做不到。

因为他的个性实在太过一板一眼。「可、可是,LAI 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瞬间,LAI 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不过真

琴并没有发现。「我对LAI 有责任!」「对我有责任?」睨视真琴的视线越来越险恶。「啊……!」当真琴意识到危险时,已

经太晚了。当他猜想LAI 会不会对自己出手时,衬衫的衣领早已被一把揪住,整个人被丢到了床上。「做、做什幺……!」真

琴用手撑住床板,维持身体的平衡。不过,原本打算撑起的上半身,在LAI 将双膝靠在床铺后,再度被推倒了。「不要……!

」尽管两人曾在这张床上结合过无数,不过,真琴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LAI 如此赤裸裸的欲望了。LAI 最后一拥抱真琴,

应该是他将海豚链子送给真琴的那一天。至今仍无法忘怀,两人一起弹出《THE SOUND OF SILENCE》的那一天。「啊……!」

那日的情景突然在脑海中整个苏醒。真琴的身躯倏地一热。? ―――我喜欢你,寅琴……我想要你……? LAI 从背后搂住真琴

,在他耳边热切低喃着。那一天,被压倒在地板上的真琴,生平第一懂得了没有苦痛的情交。交杂着快感和羞耻的度官能

,令真琴倍感心荡神驰。但是,同样的情况并没有二度来临。「既然觉得对我有责任,那就赶快脱衣服啊!」LAI 拉起真琴胸

前蓝绿相间的领带,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你不是想代替我的右手吗?」那双盈满轻蔑和责备的眼睛,究竟想对真琴做什幺?

真琴明明希望,可以藉由LAI 的辱骂来让自己轻松一点的。可是――。『LAI ……』真琴遵照LAI 的旨意,伸手解开了皮带。

这一来,LAI 的怒气也飙到最高点。「这就是你说的责任感吗?」「啊、不要……!」彷佛要刻意展现自身行动的敏捷般,LA

I 用左手狂乱地扯开真琴的衣服。被撕破的衬衫弹出了一颗钮扣。在蛮力的拉扯下,扭曲变形的布料在单薄白暂的肌肤上,留

下红色的擦痕。「不、……不要……!」当俯趴在床上的身躯,从背后被无情地贯穿时,遗忘已久、几乎窒息的痛感,再度支

配了真琴。这是报应吧,真琴自虐地忖道。「啊啊啊啊……!」既然如此,应该早已习惯,充满暴力的苛责,为何无法让真琴

愧疚的心感到轻松一点呢?不带慈悲的激烈律动。越钻越的强烈痛楚。再也无法承受残酷插入的狭窄器官,在疯狂且持续的

肆虐中,流出了哀伤的血泪。『好痛、好痛、好痛……!』真琴从唇间迸出语意不明、音调高亢的悲鸣。瞬间,满是苦痛的瞳

孔,偶然窥见正在细腕上乱颤飞舞、银色的海豚链子。发生意外的那天,原本是去归还链子的。没想到这条链子却一直留在真

琴手上,没能还给对方。? ―――就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才送给你啊……!? 真琴不争气地忆起这句话。事已至此,想起它又

有什幺意义呢?LAI 最重要的右手,因为保护真琴而受到重伤。而今,缠绕真琴全身,最最无情的鞭苔,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呜呜……!』真琴胸口剧烈地喘息。再也取不回来了,此生最重要的回忆。『LAI ……!』真琴趴靠在洋溢血腥味的床单

上,双颊被不断涌出的热泪给濡湿了。***加上今天已经两个礼拜了―――。自十二岁时有了第一把二手吉他开始,LAI 从

未经历过这幺久的空窗期。反正负责压弦的左手还能动,而骨折的右手也不是伤在手指部分,等下个礼拜将恼人的石膏拆除后

,虽然还得复健一阵子,不过迟早可以弹吉他弹到饱的。所幸这的骨折并没有伤及神经和筋肉,医生也一再拍胸脯保证,治

愈率高达百分之百。因此对出道之日渐渐逼近的真实而言,如今正是上天赐与他们最佳的团休时间,在LAI 的伤势恢复之前,

想怎幺过都行。『偶尔请个病假也挺不错的………』LAI 可以从演唱、录音,以及和乐团朝夕相的生活中,暂时解脱出来。

然而,无法弹吉他的日子一久,还是在LAI 身上造成不小的压力。无法弹古他――这是何等难熬的时日。迄今,LAI 从未亲身

体验过,他连想都没办法想。就像身体有一部份被迫切割般,日子过得空虚且动荡不安。除了日常生活略感不便外,无法弹吉

他的时间里,LAI 不但不能到录音室练习,也不能作曲和表演。随着右手的行动力,连生存的目的也一起被夺走了。经过这

事件,LAI 终于刻的理解到,自己是个无法失去吉他后还能够生存的男人。实际上,如果一辈子部像现在这样无法拿吉他,

LAI 觉得那倒不如死了干净。如果以后还可能因别的事情而骨折的话,LAI 一定会暴怒到将整个房子拆烂。但,比起对右手复

原的不安,更有一件事让LAI 光是想象,就会陷入无法自持的恐惧中。LAI 不敢想象,真琴那个覆盖在轻柔发丝下的小脸,有

朝一日会因无情的铁管,像蕃茄一样破裂粉碎。实际上,当偌大的铁晋朝真琴击去的瞬间,LAI 根本连思考都来不及。真琴会

死―――……!!念头浮现的x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总是旁若无人的LAI ,居然有种全身寒毛倒竖的恐惧感。LAI 出现了

有生以来第一,如此单纯,不需任何计算,单单依靠着身体的本能行动。假设当初右手会被整个切断,想必LAI 仍会在凶器

击中真琴前,不加思索地把手伸出去。那一刻对LAI 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保护真琴。当然,LAI 的行动出自一颗真挚的心,他

从不想得到对方的回报。真的,连LAI 本人也不知道,他会如此豁出性命保护真琴。然而――。「可恶……!像什幺样子!」

不管如何口吐恶言,LAI 的怒气也不会因此减少。在发生袭击事件的防火巷中,因陷入惊慌而紧紧搂住LAI 的真琴,完完全全

是属于LAI 一个人的。可是事后,真琴对LAI 的感觉,就只剩下内疚和责任感。其实只要真琴平安无事,LAI 便觉得无比欣慰

了――。『谁要他感谢啊!我从没说过责任在他身上啊!』对LAI 来说,真琴始料未及的卑屈反应,彻底背叛了他心中最单纯

的情感。因此,每每见到真琴好比在还债的举动时,LAI 都会无来由地大为光火。当真琴果真照着LAI 的指示,乖乖解开皮带

的瞬间,「三眼前霎时染成一片赤红 尽管非LAI 所愿,至少渴望被弄坏时的真琴,是有求于LAI 的。但

这的情形不一样。真琴最多只是借机补偿和表示负责,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LAI 。比起从前,这更让LAI 倍感屈辱。

越是觉得自己被侮辱,在真琴面前,LAI 就会变得越残酷。由嘶哑的喉咙挤出的痛苦悲鸣。无法承受来自背后撕裂般的痛楚,

反射性想要叛逃的纤细身躯。紧抓着床单,直至失去血色的泛白指尖。望着屈服在暴力之下,因绝望痛苦而拼命扭动身驱的真

琴,LAI 都会产生一种心荡神驰的陶醉感。唯有这种时刻,LAI 才会觉得真琴是属于自己的―――。可是,当怒气藉由暴力

宣泄一空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后悔和悲哀了。『我真蠢……!』那一天,LAI 将真琴抱在怀中,引领笨拙的地弹出《THE SO

UND OF SILENCE 》时,口中说出的告白,一字一句都是出自LAI 的真心。?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是的

,LAI 疯狂迷恋上真琴了。他要的不是破坏,而是尽其所能地去爱他、呵护他。对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伤害真琴的举动,LA

I 也同样感愤怒。正因为想挽回这段从破坏开始的扭曲关系,LAI 才会将演唱会的门票送给真琴。可是两人间的情势,却低

迷到了谷底。『真琴……』自点燃后便没再吸上一口的香烟,满满化成了烟灰。LAI 待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空虚地凝望着天

板,内心感到无比空虚。因为喜欢对方所以告白了,同时一举倾吐了想要对方的内心渴望,就连两人在五年前的初邂逅,

LAI 也已经和盘托出。LAI 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幺?表面上维持着优势地位的LAI ,手上已经没牌可出了。明知再这样下

去,迟早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然而LAI 根本无法想象,被真琴拒绝后的滋味。他一点都不敢去想。从以前到现在,LAI 从

来不缺做爱对象,反正只要从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中择一即可,吃过了也就一拍两散。这样的LAI ,单单对拒绝自己的真琴产生

欲情。『我想要的只有真琴……!』几个月之前的LAI 恐怕无法想象,自己会是个无法割舍对真琴的迷恋,被悲惨的感情所束

缚,没出息到了极点的男人。因为LAI 是何等的自信自傲,他相信光凭他的魅力,没有无法弄到手的猎物――。而今,不管立

场再怎幺难堪、屈辱,LAI 也无法死心放手,让彷佛已经破茧而出的真琴离开身边。因为不管真琴是什幺姿态,LAI 都想要,

都愿意去要。『我真差劲……!』明知真琴对自己怀有一份愧疚,一直在我机会补偿,LAI 不但没有拂开对方的手,反而反过

来利用对方的歉意,藉以满足自己的执着。LAI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反胃。理性和情感从内部产生分裂,几乎要将LAI 扯成

两半。矛盾的情感不断苛责着LAI 的良心。可是现实中,真琴的来访的确替暂时无法弹吉他的LAI ,捎来了无比的快乐和欢愉

。『真琴……』医生曾要LAI 严格遵守三个礼拜的绝对静养期,否则便无法保证他的右手曾完全康复。那一天,LAI 违反了医

师的叮咛,无情地对真琴施予暴行。事后想想,那是多幺愚蠢的举动。―――说不定再也无法弹吉他了……!就算仅有些微的

可能,LAI 也赌不起。他觉得前途一片黑暗,绝望和恐惧打击着他。当LAI 怀抱极度的不安,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楼梯时

,赫然发现真琴抱着膝盖蹲在路边的模样,之前的晦涩就像假的般,全被突如其来的朝阳给融化了。―――真琴……!LAI 的

身体因欢喜而不断颤动着。尽管LAI 马上就了解到,这股朝阳是伪装的,可是瞬间包围着他的幸福感,至今仍未从他的心口消

失。虽然真琴的举动是出于义务,可当LAI 开门让真琴进去时,内心还是像个等待恋人的少女般,暗中感到雀跃不已。提心吊

胆的真琴是抱着赎罪的心情而来的。解除警戒心后的他是何等的不如防备,LAI 从没看过这种表情的真琴。两人的关系就像那

首弹不好的《THE SOUND OF SILENCE》,尽管拙劣又生涩,可是当琴弦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LAI 还是会感到莫名的心痒

难耐。? 「你拧毛巾的方式很奇怪耶。」「咦?」「那样子没办法扭能水分吧!」LAI 望着说要帮自己洗脸,在洗脸盆中扭毛

巾的真琴,发现对方极不自然的手部动作后,忍不住在苦笑中指导他。他是怎幺办到的?真琴握住毛巾的两端,接着双手同时

朝内侧扭转。如果是力气大的人,尽管动作不太正确,还是可以将毛巾扭干。不过,真琴实在太纤瘦了,因此毛巾竟还是湿答

答的。「你应该从左右反方向扭才对。」「我就是这样啊!」「才不是咧!你看,你的两只手是不是都朝着里面?」「我才没

有朝着里面!」「明明就有吧?」连幼儿园儿童都会的基本动作,真琴做起来欲如此不顺畅。经LAI 一提,真琴不禁羞得面红

耳赤。就像这样,真琴会在无意识之间,流露出原本的面貌。而这种不经意的表情,对LAI 而言无异是最大的诱惑。看着真琴

故意在纤细的指头注入力道,使劲拧着毛巾的模样,LAI 不禁从喉间发出笑声。「笑、笑什幺啦!」果然,被取笑的真琴从脖

子红到了耳根,咬牙切齿地瞪着LAI 。LAI 顶着一脸笑意,耸了耸肩膀。『好象脾气崛强的小狗喔!』当然,LAI 没把这句话

说出来。现场的气氛阻止他这幺做。「接下来你就自己擦吧!」真琴忽然将手中的毛巾,摔到还在笑个不停的LAI 脸上。果不

其然,挂在LAI 鼻尖上的,是一条充满水分的毛巾。『喂喂,你也差不多一点……』LAI 从鼻尖取下毛巾,左手用力地扭了两

三下,拧干毛巾上的水分。没想到从自己已经弄干的毛巾中,还能像榨果汁般挤出大量的水,真琴不由得张大眼睛,呆望着LA

I 的动作。侵犯和被侵犯的两人间,出现了明显的力量差异。真琴略为歪着头,琥珀色的眼睛专注地望着LAI 扭毛巾时的画面

。那双眼睛里,找不到分毫对于同性的自卑感和劣等感。反映在真琴玻璃珠般瞳孔中的,宛若是在欣赏父亲展现力量之后的小

孩,因惊讶和羡慕而闪动的耀人光芒。那是在LAI 化身为破坏者之后,一直无缘相见、真琴毫无防备的一面。『该死!居然露

出那种表情,这家伙……!』偷偷望着真琴轻晃着头,可能是太过佩服而略显迷糊的可爱神态,LAI 的胸口就像飞散的香槟泡

沫,飘荡着比陈年葡萄酒还要香醇的甜味。可能的话,他想将杨柳般的无依躯体,不加保留地拥入怀中――。但是,LAI 很明

白,当他出手的那一x那,围绕着真琴的柔软情意,同时也会消失的荡然无存。当真做了,真琴一定会像只毛发倒竖的猫儿,

不过又旋即放弃似地遵从LAI 的每项要求。最后,LAI 又将重蹈覆辙,在怒意的驱使不发狂发飙。理性要他甘于节制,让甜蜜

的愉悦永远保持下去;情感则要他正视欲望,勇敢追求肉体上的满足。两种极端的情感不断在LAI 的内部争斗。『真琴……』

形势会不会急转直下,就全看LAI 的自制心了。真琴大概无从得知,表面上专心洗脸的LAI ,其实内心是很挣扎的吧?「龋

你今天要刮胡子吗?」真琴不疑有他地问,用手指戳铁LAI 的下巴。突如其来的动作让LAI 紧张得心脏怦怦跳。「你大概不知

道,自己已经变成大胡子了吧?」「啊?」这段休养期中,LAI 并没有什幺需要出门办理的要事,更何况在假期中的他,原本

就是这种不修边幅的模样。但是,为了不让内心的焦躁曝光,LAI 只好努力佯装平静。话虽如此,真琴在几天前才以暴力侵犯

自己的男人面前,居然会如此地掉以轻心,LAI 觉得十分愕然。『为什幺小白兔就是不懂,我是一匹饥饿的狼呢……』虽然现

在不是苦笑的时候,不过对真琴而言,他大概不觉得自己是在和LAI 做爱吧?在过去,真琴和LAI 上床是为了彻底拔除自我存

在的破坏行为,现在则是赎罪所必须付出的苦痛代价。如果LAI 的推测正确的话,就算真琴会产生勃起和射精这些生理反应,

也一定不带有任何欲情色彩。真琴从没期望过,他会是个令人心慌意乱的存在,因此就算在数度侵犯自己的男人面前,尽管偶

有估计错误的紧张感出现,不过紧要关头时却破绽百出,完全于无防备的状态中。『他至少也该知道,我是个一切照欲望行

动的危险雄性啊!』看到一脸稚气的真琴,正要将刮胡泡挤在手上的神态,LAI 不断在内心不悦地嘟囔着。从小到大,真琴都

和祖母一起生活,虽然父亲就住隔壁,不过父子间几乎没有任何往来。因此对童心未泯的真琴而言,刮胡子算是一种很有趣的

举动。也难怪他会如此兴味盎然了。「娃娃脸果然不一样,你大概都不用刮胡子吧?」为了稍微报复真琴一下,LAI 故意用手

指捏了真琴的脸颊一把。「很痛耶……!」真琴抱怨道。「好、好了啦,别玩了,赶快把刮胡刀拿过来!」「啊、嗯……」LA

I 原本打算小小的恶作剧一下,没想到指尖传来的触感,竟比一般男人要柔软许多,为了掩饰脸上的羞涩,LAI 赶紧从真琴手

中抢过刮胡刀。虽然右手行动不太方便,刮胡子的时候最好能有人帮忙,但是真的要将这个任务交给经验不多的真琴吗?LAI

实在很怀疑。不光是刚才扭毛巾的方法,基本上,真琴是个动作不协调的小迷糊,与其让他拿着锋利的刮胡刀,LAI 不如自己

用左手来远比较安全呢!『骨折之后是破相吗?又不是搞笑艺人。』若LAI 这个当红吉他手脸蛋受了伤,第一个出声谴责的,

想必是圈中最重视外貌的圭二。假使只从生活的方便性考虑,能照顾LAI 的人多得是。不管是他的女歌迷、乐团团员或朋友,

只要LAI 登高一呼,马上就有用不完的义工供他使唤。再怎幺说,女性总是比男性细心,就一个看护而言,绝对会比真琴称职

许多。然而,LAI 还是选择了真琴。虽然那家伙好象有越帮越性的倾向,不过每当LAI 看到真琴那副认真无比的模样,便会觉

得自己的决定很值得。「要不要顺便剃一下你的?」「不、不必了……!」真琴就连噘着嘴生气的模样也很可爱。如果不去追

究真琴自愿担任看护的背后原因,两人的日子确实过得非常平稳舒服。『真琴……』LAI 甚至觉得,倘若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

一刻,就算永远无法拆除右手的石膏也无所谓。或者,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一直拒绝LAI 的真琴,心境上会发生某些化学变化

。美丽的幻想再麻痹了LAI 的神经。?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希望有一天能够获得同样响应的期待,不再

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妄想。但愿时间能就此停止,让甜美的梦境可以永无止尽地持续下去。然而,如果能在现实中发生的话,妄

想也就不叫做妄想了。『真琴……』不管LAI 再怎幺不愿意,封锁在白色石膏内的右腕,正一点一滴地恢复健康。时间又向前

推进了一步。***这阵子也不知怎幺搞的,总之真琴已经不再做那个可怕的梦了。『惊吓会随着时间变淡吗……?』早晨的

时候,真琴在床上撑起上半身,用手抚摸着即使醒来也没被泪水濡湿的面颊。LAI 手腕骨折约莫三个礼拜了。由于冲击逐渐淡

去,可见已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马上就要期中考了……」真琴怔怔望着不知何时跳到十月的月历,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结果,真琴在几乎全部缺席的状况下,度过了高三的第二学期。其实就算不去学校,只要照着课本复习,在哪儿念书都一样。

就像以前那样,尽管无法挤进学年的领先地位,不过光凭真琴的脑袋,他有自信,即使不到学校上课,也不至于沦落到满江红

的地步。问题在于出席日不足。但是,如今再计算日期,真琴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更别说是向老师求情,提出以报告代

替出席成绩的补救举动。有那种闲情逸致的话,倒不如将时间拿来练习扫除和洗衣服等家事,可以的话,他也想学习刮胡刀的

使用方法。若非发生这些事,真琴大概一辈子都无法察觉,自己竟是一个如此不得要领的生活白痴。不过了三周时间,LAI 便

对真琴的看护技巧叹为观止。真琴从小便是学校的优等生,三不五时就有人称赞他很聪明,但是从未离开过书桌和课本的他,

充其量也只是个无法扭干毛巾,连茶泡饭都不曾亲手做过的书呆子。疏远归疏远,自祖母死后,住在主屋的母亲,究竟是如何

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现在真琴终于明白了。虽然两人不常碰面,也不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由于一切家事有母亲照料的缘故

,真琴才能在每天早上穿著熨过的平整衬衫出门。因此,将扫除、洗衣服、煮饭等生活琐事通通交由母亲打理的真琴,不管他

再怎幺频地探望LAI ,能够帮上忙的地方终究有限。真琴唯一称得上赎罪的举动,便是那用身体承受了来自LAI 的苛责。

―――你不是想代替我的右手吗?在充满轻蔑和嘲笑的低喃中,真琴被活生生地从背后撕裂了。那之后,真琴便没有再受到

同样的对待。不但如此,随着时间不断流逝,真琴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在「AI 目中的位置。『LAI 为什幺都不责备我呢……

?』如果他能说几句刻薄怨恨的话,真琴也不会那幺内疚了。『LAI 现在……是不是……不那幺讨厌我了……?』真琴完全不

懂LAI 心中在想什幺。原本没任何交集的两人,为何会演变成今日这种关系,老实说,真琴甚至无法好好说明。的确,一切都

是从写在真琴笔记本上的那行字开始的。? ―――等着我将你撕碎吧!? 纯白纸面上填满张牙舞爪般的潦草字迹,如今真琴犹

能记得,初见这行字时的鲜明冲击。实际上,当瞳孔映照出那行字的x那,真琴原本的人生也开始崩毁了。不只真琴,在那样

的暴风雨夜被黑色魔物所侵犯,任谁都会在记忆留下不可抹灭的印象吧?『LAI ……!』真琴低垂着头,沉吟着封印在心

底最的记忆。那个让他想努力遗忘的记忆――。然而,让真琴懊恼的,并非被那个压倒性的力量所征服 而使自己彻

底破坏的记忆。比起发生在夜中的恐怖经历,更让真琴觉得被侵犯的是――。『LAI ……!』彷佛抗拒着记忆苏醒似地,真

琴极力用两手捂住耳朵。越是要自己别去回想,那声音便越是清晰得几近残酷。?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随

着拙劣的《THE SOUND OF SILENCE》吉他乐音,LAI 口中的热切呢喃,如今仍言犹在耳。三周后,无情的钱管敲碎了LAI 的右

腕。从那以后 真琴便再也没有从LAI 口中听过同样的呢喃。或者,会对那一晚念念不忘的人,只有真琴一个。对LAI 而言,

那声呢喃就跟不去计较手腕的伤一样,不过是过去的某段往事,无须一一追究。这种过去就让它过去的态度,确实很像LAI 的

作风。像真琴那种对一点小事便敏感不已的个性,实在是LAI 这类大男人很难体会的。果然,在右腕取回自由之前,真琴对LA

I 而言,只能算是个聊胜于无的看护;而对于一心赎罪的真琴而言,也很需要藉探病来消弭罪恶感。大体而言,男人间会发生

爱欲纠缠,不是很奇怪吗?『没错,我得停止胡思乱想……!』真琴摇摇头,奋力想将蛊惑耳膜、甜美低沉的幻听驱赶出去。

就像这样,真琴偶尔会被一闪即逝的思绪所掳获。一定是因为这三个礼拜来,和LAI 的生活太过平和的缘故。虽然美好安祥的

关系曾一度被打破,然而在那之后,安稳得近乎恐怖的日子,却一直在真琴和LAI 之间持续着。比方说现在,两人间的气氛也

像是去同学家探病般,彷佛单纯是出自朋友问的情谊罢了。或许正是因漏如此吧,这阵子真琴时常忘了心中那份对LAI 的

愧疚。『真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管LAI 有没有责备自己,他在LAI 的庇护下才得以逃过一劫,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

实。然而、真琴却常在无意中陷入自编自导的错觉。真琴再一用力甩头,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得寸进尺。

只要一个大意,那声低沉热切的呢喃,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悄悄在耳边苏醒。『不可以……!』至今仍言犹在耳的

低语,让真琴气得涨红了脸,反射性地全身武装起来。真琴完全没发现,这场又是摇头又是发抖的独脚戏中,其实还有一位观

众在场。「从刚刚开始,你到底在干嘛啊?」「啊……!」「水已经凉了。」 LAI用下巴指指瓦斯炉上正在冒泡喷气的水壶。

真琴啪地返回了现实。 对啦,真琴想起自己正在烧煮泡面用的开水。 「还是说,你根本分不清水滚了没有?」LAI 笑了一

声,语气中带点挖苦的意味。「才、才不是……!」无须LAI 的说明,真琴也知道水在沸点时会产生气泡现象。这点他在国小

的理科实验中,早就观察过了。 不过,LAI 口中的取笑,离实际情形却也不远。真琴虽然知道滚水的物理反应,说真的,他

还真没亲自煮过开水。思想传统的祖母向来不喜欢真琴走到厨房。因此,即便在她过世后,真琴最多也只使用过热水瓶而已。

真琴之所以会将水壶丢置在瓦斯炉上不管,是因为脑子满是LAI 的事情,和懂不懂水何时沸腾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真琴又

不可能老实回答「因为我在想你的事」。那有多幺丢脸啊! 「怎样都好啦!」 面对着支吾其词的真琴,LAI 只是

耸耸肩,关掉瓦斯,用左手拿着水壶把。「啊、让我来!」望着LAI 用左手拿着水壶的模样,真琴不禁有点着急。不过,更惊

人的还在后头。LAI 的动作十分俐落,三两下就将滚水倒入已经打开的泡面碗中。 比起双手自由的真琴,只能依靠左手活动

的LAI 还更为敏捷,难怪真琴只能甘拜下风。「快吃吧,不然面会糊掉。」 「啊、嗯……」 被手持叉子的LAI 一催,真琴

赶紧拿起卫生筷。这下子可很难分辨谁照顾谁了。 即便如此,和LAI 两人对坐在桌子两侧,吃着泡面的模样

,看起来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真琴刚开始和LAI 一起度过悖离以往的日常生活时,像这样两人一起吃饭的芝麻琐事,经常会

让他觉得很不习惯。但是,经过三个礼拜以后,真琴已经颇能适应了。 岂只适应,像现在这样连充实都称不上的吃饭时间中

,真琴的心情却莫名地觉得很踏实。几个礼拜以前真琴还无法想象,其实只要有人陪在身边,也不用多说些什幺,东西自然会

变得好吃许多。或者,不是因为有《谁》在身旁,一切只因对面的人是《LAI 》,所以真琴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真琴对自

己的异想天开苦笑了几下。『我到底在想什幺啊……』相较于用餐时一定要正襟危坐的真琴,LAI 正撑起一边膝盖,奋力和左

手的叉子搏斗着。『要是被祖母看到了,她一定会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吧……』LAI 的姿势虽然不雅,但是看着他那双长腿,真

琴不知不觉想起了祖母那张严厉的脸。仔细回忆和祖母吃过的每一餐饭,真琴可从来不觉得好吃。『果然……是因为LAI 的关

系……?』之前使告诫过自己不可以再这样的,可是真琴还是忘了赎罪的初衷,在LAI 面前不停地想东想西。只不过,默默注

视对方的人,不只真琴一个。「虽然你的动作很笨拙,不过倒还满会拿筷子的。」 LAI突如其来的发言让真琴吓了一跳。 当

真琴在脑中胡思乱想的时候,LAI 早就用叉子吃完一整碗泡面了。「而且,不管吃什幺东西,你都一副必恭必敬的样子,和我

不同,一点饥饿感都没有。你知道吗?可以从吃东西的方式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教养。可见你妈妈的教育非常成功。」

「没、没这回事……」 没料到自己正被别人注视着的真琴,紧张地随意敷衍。虽然LAI 最后那句话多少带点取笑意味,不

过这是真琴第一被对方称赞生活习惯很好,总觉得有种搔痒的奇妙感觉。不知怎地,LAI 的话语总能牵动真琴的心。『没有

……饥饿感……?』不只是吃东西的方式,举凡有关礼节方面的事物,祖母打从真琴小时候开始,便很严厉地教导他。比起其

它同年龄的孩子,真琴的仪态确实比较出色。 比方说,比真琴小一岁的弟弟达也,有时在学生餐厅遇见他,总是

看见他和足球队队员互相争夺大碗盖饭的样子,这种事真琴就绝对做不来。虽然真琴的基本食量,比不上健康宝宝达也,不过

他也不是一天到晚都维持着空腹状态。撇开纤细修长的体态不说,实际上真琴从没碰过食欲不振的问题,在每日三餐之前,肚

子总会产生和年龄相符的饥饿感。无须LAI 和达也那种强人一倍的野性刺激,只要时间一到,真琴自然会产生常人应有的饥饿

感。「只要晚一点吃饭,我也会觉得很饿的。」 真琴反驳。 LAI耸着肩膀笑了笑,紧接着站起身子。每当吃完饭后,LAI 都

会特意拿着打火机和烟,走到窗台那边。「――在里面抽就好了……」真琴望着打开窗户,将香烟点火的LAI 低声说道。再怎

幺说,LAI 是这房间的主人,实在不用像中年老爹那样,故意跑到窗边吸烟。不过,就在LAI 对着窗外呼出状似人间美味的一

口烟后,口中却说出令真琴感到惊愕不已的话语。「可是,你不是很怕烟味吗?」『咦……!?』LAI 撑起单边膝盖坐在窗台

上,幸好,LAI 仍旧望着窗外,没有将视线移往真琴。因为此刻的他,正像个呆子般张大嘴巴。『这、这个……该不会……其

实他是为了我……?』尽管觉得不太可能,真琴还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就像LAI 所说的,真琴的呼吸系统天生就不太好,很怕

闻到烟味。以前也一样,每回被LAI 找去Live House的时候,呛鼻的干冰和烟味,总是让他的喉咙不舒服个几天。 只不过真

琴从没想过,LAI 居然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实在很难想象,那个高高在上,总是旁若无人的LAI ,竟会为了真琴,在每抽烟

的时候悄悄躲到窗台上。不管再怎幺收拾,每造访这里的时候,烟灰缸照旧堆满了烟屁股,由此可见LAI 的烟瘾很大。但是

,每当真琴在屋内时,LAI 最多只会在吃完饭后吸一根烟。没错,LAI 会控制烟量绝对是因为真琴。 『怎、怎幺……!』说

不出话来的真琴涨红了脸。另一方面,背对真琴的LAI 似乎多少察觉了他的异状。他再度抽了几口,将烟捺熄在烟灰缸后,一

口气站了起来。 「我去洗澡了。」望着LAI 大概准备去烧洗澡水的身影,真琴慌张地将碗中剩下的面条塞入嘴里。『怎、怎

幺办……!?』猛烈跳动的胸口有种无以名状的羞耻感。真琴连耳根都红了。汗水所以沿着白皙的颈项流下来,想来不全是为

了狼吞虎咽的缘故。 『总、总之,先冷静下来……!』真琴将空碗放在厨房的水槽中,努力保持镇静,从水槽下面的柜子拿

出大垃圾袋和胶带。由于右腕的石膏不能弄湿,所以LAI 每洗澡的时候,都必须准备这些东西。不管LAI 再怎幺能干,还是

需要真琴的帮忙。 「――我要进去了喔?」为了查明状况,真琴开口询问正在更衣室中的LAI 。当真琴打开拉帘的时候,LA

I 果然已经脱好衣服,正等着手持垃圾袋和胶带的真琴出现。别说两人都是男性,真琴早就看过LAI 的裸体好几,照理说也

应该习惯了。或许是为了刚刚香烟那件事吧,今天的真琴竟窘得不知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好。 由于LAI 站立的时候,娇小的

真琴没有办法好好帮他捆上胶带,因此LAI 都会坐在浴缸边缘,等待真琴将所有的预备手续完成。而帮后背、左手抹肥皂、洗

头等,凡是右手做不到的地方,理所当然是看护真琴的工作。宽广的肩幅和厚实的胸肌。完美区隔开的腹部筋肉。浮现锐角的

肩胛骨。紧绷的背肌。 即便是从同性的角度来看,真琴仍旧觉得这是副值得鉴赏、美丽的男性躯体。『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

,不嫌太晚了吗……』可不论真琴如何规劝自己,一度出现的羞耻心,就是无法从真琴的脑海内消除。原本就很笨拙的真琴,

在紧张和害羞作祟之下,使用了比平常还要多一倍的胶带量。不过,全身泡在浴缸中的LAI ,却对卷起裤脚,正在挽袖子的真

琴说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惊人之语。「下个礼拜是期中考吧?考试结束以前,你可以不用来了。」 不用说,真琴果然在那一秒

钟停止所有动作。 为什幺LAI 会知道真琴的期中考时间呢?LAI 若无其事地回答了真琴的疑问。「昨天,我到学校申请休学

时,在走廊看到了期中考的日程表。」 当然,让真琴觉得最为惊讶的,是《休学》二字。「嗯嗯,我一开始就只打算念半年

。」 差不多是时候了,LAI 继续说明。真琴这不想起,他就读的是和自己同所学校的夜间部。 『LAI 要……离开学校

了……!』真琴觉得好震撼。分别在白天和晚上,和真琴拥有同一个座位的LAI ,如今要休学了――。也就是说,那道联系着

真琴和LAI 的门扉,即将消失。竭力撞击地面的偌大雨声。轰隆四响的凄厉落雷。一闪而逝,彷佛要将夜划破的银色闪电。

风雨交加的黑夜中,随着闪电赫然出现在眼前,全身湿透了的黑色恶魔。永远忘不了,那个暴风雨夜的相会―――。『再也见

不到面了……』一想到这儿,真琴的胸口不禁出现一种奇妙的寂寥感。『到那时候……我将……』真琴的手脚突然失去力气,

他将手搁在浴缸边缘,浑身无力地趴在地板上。不过,LAI 好象没有察觉真琴浑身发软的样子,继续穷追猛打。「而且,明天

我就要跟这个讨厌的石膏说再见了。虽然还要包绷带,不过既然石膏已经拆除了,我一个人总会有办法的。」

LAI 一定不知道,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带给真琴的无情打击有多大。 不,即使是早已在心中演练多遍的真琴,也难

料这一刻真的发生时,冲击竟会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LAI 要拿掉石膏了……!』这就表示,真琴已经可以从延续三个礼

拜的愧疚感中,彻底解脱出来了。LAI 的右手能完全康复,对真琴来说可是万万岁的好事一桩。这样一来,不久之后不就可以

消弭心中那份追悔不已的内疚了吗? 顺理成章地,真琴再也没有必要因为义务感使然,特地时间去照料LAI 的日常生活了

。可是――。『怎幺办……!』搁在浴缸边缘的指尖,下意识地紧绷起来。过于用力的结果,连肩膀都一起颤动起来了。

到了下礼拜或下下礼拜,真琴就无须跑到LAI 的房间,帮他扭毛巾、煮开水或洗澡了。真琴再也没有理由待在LA

I 的身边。『怎幺办……!』真琴下意识地咬紧嘴唇,竭力和心中无法平复的波动战斗着。倘若在微妙的平衡加上一点力气,

真琴一定会失去平静,当场哭了出来。『怎幺办……!』同样的疑问不断在真琴脑海重复着。理智命令真琴,要他在说出不可

理喻的荒唐台词前,先从狭窄的浴室逃出去。可是紧紧偎在浴缸边缘的真琴,腰际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另一波全新的冲击,

再度袭同被逼得无路可逃的真琴。随着一阵水声,原本泡在浴缸中的LAI 突然转头望着真琴。「喂……」真琴的眼睛和LAI 笔

直对上了。『啊……!』叫不出口的群叭谜媲俚谋臣挂徽蠓⒙椤R淮ゼ捶⒌慕粽鸥小M鹑舯簧叨⑸系那嗤馨悖真琴甚至无法

将目光从凝视自己的黑撞上移开。好象只要一撇开眼睛,马上就会有什幺恐怖的事发生似地。然而,分别坐在浴缸内外,令两

人感到紧张不已的危险距离,却轻易地被打破了。「―――……!」这一刻实在来得太快了。啊,正当脑中闭起这个念头的时

候,被LAI 揪着衣领的真琴,突然失去平衡,整个跌进浴缸当中。随着啪沙一声,穿著制服的真琴,马上变成了湿淋淋的落汤

鸡。然而,LAI 却默默承受着真琴的体重,一句怨言都没有。端整的男性顶着一头湿发,近距离出现在真琴眼前。结宾且富弹

性的肌肤,乌黑蛇丽的发绺。LAI 彷佛是正在横越水塘的美丽野生黑豹。为了支撑身体,真琴的两只手掌不约而同地抵在LAI

的肩窝和胸脯上。充满野生的筋肉触感,直接从手心传了上来。『啊啊……为什幺他会这幺美呢……』不合时宜的赞叹一举吸

走了真琴的注意力。没错,现在,出现在真琴眼前的,是自暴风雨夜那一晚开始,即使真琴害怕得全身发抖,仍不可自拔地迷

恋上他的,那个危险又美丽的恶魔。『LAI ……』漆黑的变瞳彷佛要将真琴吸进去般,定定地凝视着他。闪着青光的炙热视线

。当魂魄也被吸入的那一瞬间―――。『啊……!』那声低喃再度于耳边回荡着。?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猛

烈的晕彩让真琴一阵头昏目眩。震动着鼓膜,甜美刻的幻听。LAI 肌肤的触感,透过指尖,让刻意去遗忘的危险记忆再度苏

醒。『LAI ……!』真琴突然有种动物性的冲动,很想就这样在LAI 的脖子上留下咬痕。想将脖子凑近LAI 的颈项,吸取那芳

香的雄性体味。想用手围绕LAI 的肩膀,在紧实的背肌上,留下一道道指甲的抓痕。倘若此时此刻,那声热切的低喃就在险些

崩溃的耳边出现的话『啊啊……!』青光四射的眼瞳,动也不动地瞅着真琴。真琴体内的血液逆流,肌肤因冲动而起了阵阵疙

瘩。此时此刻,哪怕是一声轻叹,世界彷佛也会随之崩落,将两人卷入冲动的洪流当中。是的,如今飘荡在两人间的,正是耶

首笨拙的《THE SOUND OF SILENCE》旋律。五、?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距离两人的命运时刻,只差那幺零点

一秒了―――。然而,在紧张得连眨眼都会遗忘的相互凝视中,关键性的一刻却迟迟不来。「喂,LAI !你在家吧?」从房间

传来的明亮男声,打破了浴室内的沉寂。「啊……!」中途,真琴被拉回了现实世界。从天马行空的妄想中解脱后,真琴赫然

发现,狭窄的浴缸内此刻正呆坐着两个浑身湿答答的傻瓜。他站起身子,连领带都还好好的结在制服上头。恢复理智的真琴,

已经没有余力去想东想西了。「喂,你在洗澡吗?」对方应该是从玄关走上客厅的吧?越来越接近的男声害真琴慌张地爬出了

浴缸。他就这样头也不回,逃命似地跑离浴室。「呜哇!喂……!」在更衣室的拉帘而被撞个正着的男人,发出惊愕的叫声。

谁叫真琴身上的制服一直不断地滴水,好象刚从池子里被捞出来一样,也难怪人家会被吓到了。「你、到底、在干嘛……!」

顶着一头金发的艳丽男子,正是真实的主唱圭二。他发愣地望着真琴仓皇离去时的身影。 不过,对于这名突然出现的美男子

的问题,真琴实在没有必要回答。其实就连真琴本人也弄不清楚,刚刚到底是怎幺一回事。『我要振作一点……!』湿着身子

冲入十月半寒风中的真琴,脑中不断重复着一个句子。可是,不管真琴如何地告诫自己,鼓膜还是漠视主人的意志,悄悄播放

着那个令人永难忘怀的甜美低喃。?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傍晚的冷风从全力奔跑的真琴身上,一点一滴地榨

取他的体温。『LAI ……!』那首笨拙的《THE SOUND OF SILENCE》旋律,在真琴混乱的脑子中碎成片片。一股心痛的感觉渐

渐束缚住全力狂奔的真琴。『为什幺……!』在包围全身的逼人寒气中,唯有滴落面颊的热泪,才能驱逐恼人的乌云。? 「喂

,你该不会溺死了吧?」「少唆……」美貌一如往昔的圭二,呆望着泡在浴缸中的LAI 。虽然LAI 板着一张脸,斜眼睨了回

去,实际上他的心情却异常沉重。总是这样。为什幺就是和真琴不好呢?又或者,真琴会在每气氛正好的时候,仓皇从LA

I 的手中逃开,是因为一切都是LAI 自作多情的缘故。『真琴……』不过,就算只有一秒也好,如果这个气死人的孔雀男能晚

一点登场的话,说不定之后的发展就完全不一样了。『真琴……』当LAI 的眼睛和真琴对上的瞬间,他就像是被神明附身的巫

女般,恍憾得忘了自我。笔直凝视着LAI ,清澄的琥珀色眼瞳。早在发生意外的那天晚上,真琴从Live House逃开时,LAI 便

立刻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再让他从身边逃走。所以,等到LAI 回过神的时候,自己便已揪着真琴的衣领,将他娇小的身躯扯向

浴缸了。之前,绝不以暴力面对真琴的自制力,早被LAI 到九霄云外。真琴身上还穿著制服呢,LAI 觉自己的愚蠢。可是

那一瞬间,LAI 无论如何都想抓住真琴。『真琴……』突然间瞪大的琥珀色眼睛。被飞溅的水喷湿,绢丝般的柔细浏海。小

猫般的尖下巴。 抵在LAI 肩膀和胸膛的手掌好小好小,华奢的手腕又是那幺的脆弱纤细。 『真琴……』LAI 慢慢将

左手放在还留有指尖触感的右肩上。闭上眼睛,真琴的姿态彷佛就出现在眼前。紧贴着濡湿衬衫的上半身,浮现在白色衣物下

的,是接近透明的纯净肌肤。突出的锁骨线条十分艳丽,配上端整结在衣领上、蓝绿相间的领带,更加煽动了LAI 的官能之火

。那一瞬间,紧紧揪住LAI 不放的,是命中率准确得吓人的预感。没错,LAI 的确能从真琴琥珀色的眼瞳中,读取到预感的前

兆。然而―――。「喂,你没事吧,LAI ?」圭二再一对颓靠在浴缸中的LAI 发问。说不定同样的预感再也不会出现了。LA

I 望着眼前的程咬金,沉默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接着将浴缸中的热水泼向对方。「啧!反正你整整独占小海豚三个礼拜了。偶

尔一被打扰,也不用气成那个样子吧?」 误解两人关系的圭二,优雅地拨开被弄湿的浏海,轻轻耸着肩膀。「对了,你

明天就可以拆掉石膏了吧?医院那边结束后,麻烦你到录音室来一趟。我想你还不至于忘了怎幺弹吉他。」 为了保险起见,

圭二还特地翘起总是戴着银环的食指。不过,这回却轮到LAI 耸肩了。 「你很蠢耶,圭二。虽然石膏拿掉了,可是无法保证

马上就能弹吉他吧?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害出道日期一延再延,不过你也别痴人说梦了。」 LAI从浴缸中站起来。 「哈!

蠢的是你,LAI !明天是要去拍照!拍出道单曲宣传照啦!」LAI 简短地回了声「喔」,搔了搔那头长发。没错,因为LAI 的

受伤事件,一度还以为将成为泡影的唱片签约,奇迹似地再度被提起。那家事务所的企划部长,碰巧目睹了真实于出道前那一

晚的演唱会,对于乐团将吉他手和主唱对调的大胆举动,倾心不已。因此,事情才会发展的这幺顺利。 当然,真

实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不但有高超的演奏技巧,最难能可贵的,同时也具备了原创性。然而,寻遍整个东京,希望和事务所

签约的乐团比比皆是,真实的运气不可谓不佳。 在受伤而便已录制完毕的新歌,当下被选为真实的出道

单曲,等LAI 的手腕痊愈后,就要开始马不停蹄的宣传活动了。「虽然你每天都忙着玩将小海豚推倒的游戏,不过从明天开始

,请你专心地复健好吗?你的吉他功力再无法复活的话,别说是踏进职业领域了,连乐团的生存都会出现问题!」圭二再强

调,接着走出浴室。LAI 目送着主二的背影,口中又「喔」了一。 「唉……」一个人独之后,LAI 不禁叹了一口气。不

知怎地,LAI 总觉得提不起劲。原本已经挺起的上半身,再滑进浴缸。 『正式出道吗……』不用说,这是LAI 多年来的目

标。打从真实成立那一刻起,LAI 就已经知道,自已不会因为能在小场地中表演,拥有一票死忠歌迷而感到心满意足。傲慢自

负的LAI 相信,只要把握住正确的机会,席卷整个乐界绝对不成问题。『正确的机会……!』LAI 以挑衅的眼神,凄厉地望着

天板上的一点。当初订定的目标,如今正是实现它的大好时机。无须圭二提醒,LAI 目前最想做的,便是倾尽全身力气,设

法再现昔日的吉他手神采。这段意料外的短暂休息时光,随着明天石膏被拆除后,也将同时宣告结束。『真琴……』LAI 静静

闭上眼睛,将身子沉入浴缸。他在水中屏住呼吸,左手爱怜似地摸着坚硬的石膏。『真琴……!』缓慢的,然而却是肯定

的叹息。『真琴……!』LAI 痛苦地抓紧石膏。下个瞬间,浴缸发出了哗哗的水声。LAI 猛然站起,黑色眼瞳中栖宿着强烈

的青光。***高烧卧病在床已经一个礼拜了―――。连真琴都对天生虚弱的身体感到悲哀不已。湿着身体从LAI 家飞奔而出

的那天晚上,真琴果然开始发高烧,就此卧病不起。 在几复诊,以及从小看到大的医生照顾之下,真琴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不过,在高烧不退的前三天,真琴当真以为自己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了。 『啊啊,好惨喔……』好不容易才爬离病床的真

琴,确定自己的体重又减少三公斤以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结果,虽然和LAI 口中的考试准备周不太一样,整整躺了一个

礼拜的真琴,确实没再到LAI 的住去了。比起即将在明天举行的期中考,更令真琴在意的,却是一周不见的LAI 。LAI 曾说

过,会在明天将石膏拆掉。在那之后,或者复健的情形究竟如何,真琴都担心的不得了。『LAI ……』倘若被击碎的手腕完全

复原了,真琴就失去了造访LAI 的唯一理由。『那时候,我为何会如此动摇呢……』连真琴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或者说,其

实是因为真琴的心拒绝去知道真相呢――。不过,现在去还嫌太早。真琴虽然不是骨科医生,不过他也知道,被固定三个礼拜

以上,连动都不能动的手腕,不可能在拆除石膏的一周内,马上就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想让已经变钝的筋肉恢复正常,需要足

够的时间和训练。再说,若石膏去除后,右手仍旧无法好好运作的话,想必会比之前还今LAI 感到不耐烦。LAI 的吉他手命运

完全系在复健结果上。就算他再怎幺自信自负,一定也有感到不安的时刻。为了帮助「三发泄怒气,就非得有人陪在他身旁不

可。『不去不行……』尽管明白现在是赎罪的大好时机,真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浮现负面的念头。『如果……LAI 的手无法恢

复原状的话……』虽然称不上是致命伤,可是当LAI 拆掉石膏后,果真出现些微损伤的话,真琴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恐惧感让他的背脊一阵发凉。『LAI ……』尽管身体因恐惧而战栗不已,但不知何时,真琴竟已穿好冬季制服,在衣领结上

领带。琥珀色的眼瞳闪着炽热的光芒。 一个礼拜足不出户的真琴,没有任何迷惑,直接朝向LAI 的公寓。 又不打算上学,

望着认真穿上制服的自己,真琴不禁觉得有点可笑。穿过玄关前的木莲树时,真琴心中一直有种莫名的期待感。在车站前换来

公车时,真琴猛然被吓了一跳。『啊……!』视线沿着站牌往上,无意中瞄到圆形大楼墙面的瞬间,真琴整个人呆立在当场,

口中惊讶地大叫。在这之前,一直悬吊在墙面上的,是已经确定解散、人气摇滚乐团的巨幅宣传海报呀!就在真琴生病的这一

个礼拜中,车站前的景色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THE TRUTH DEBUT ……》海报上是四名熟悉的男人。『LAI ……!

』宛若野生黑狗,精悍且美丽的LAI 的身影,吸引住真琴的目光。栖宿着青色精光,足以媚惑人心的色瞳孔。薄薄的双

唇。嘲讽似的笑容。略为上抬的下颚线条。 真琴着实没想到,在LAI 受伤之后,自己迟迟不敢提起的乐团出道

计画,答案竟会以这种方式,呈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就是真实的签约计画,并未因骨折事件而石沉

大海。光是如此,真琴便觉得心中的内疚缓和了许多,对他而言,实在是个难能可贵的好消息。 虽然,真琴对音乐一窍不通

,但如果是那个压迫性十足的真实的话,一旦有了和世人见面的机会,想必会在乐坛造成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没错,真琴距离

从愧疚感解脱的日子不远了。『不、不是很好吗………!』然而,真琴不明白,为什幺自己会觉得如此震撼呢?大概是没有亲

眼确认的缘故吧!说不定,一切都只是真琴顺水推舟的猜想罢了。『就是嘛……!LAI 的手腕又不一定完全复原了……!』真

琴加快脚步,走向接下来要搭乘的公车站牌。『如果……!』发抖的唇瓣低声说出心中的假设。不过,真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

续未完成的句子。从摇晃的公车车窗中,不时可以看见真实的巨幅海报。新的冲击一波接一波地袭向真琴。真琴拿着备钥,像

平常一样走上楼梯。正当他用钥匙打开一个礼拜不见的大门时,赫然在屋内发现一名陌生少年。 『咦……?』瞬间,真琴张

大了琥珀色的眼睛。少年的表情十分不悦。 「为什幺你会在这里出现!」 真琴还想问对方呢!笔直的黑发抓成怒发冲冠的

造型。形状美好的小巧头部。戴着银色耳环的左耳。讨厌认输,极其嚣张的眼瞳。 尽管少年发出威吓般的粗言粗语,实际上

,他的年龄、体格绝对不会比真琴大。少年穿著贴身的黑色长袖T 恤,衣服上头印有真实的字样。这吏突显出少年纤细的身形

。 乍见之下,少年就像只对着人放声猛吠的小狗。 『我讨厌狗叫,也讨厌狗咬人……』不过,对着背过身子的人穷追不舍

,向来是狗的习性。面对缩回身体的真琴,怒气冲冲的少年继续穷追猛打。「你现在还来做什幺!」少年扬起人工细眉,一步

步逼近真琴。真琴虽然返到了角落,但他总觉得少年的话好象有哪里怪怪的。 一开始他问「为什幺会」,按着又说「现在还

」,足见这名陌生少年,其实是认识真琴的。「你……认识我吗……?」听到真琴的问题后,少年激动得两颊都红了起来。「

反正你是不会记得我的!」少年咬着牙,来不及脱下袜子便冲出玄关,狠狠推了真琴的肩膀一把。「总之,LAI 由我来照顾!

」少年一边怒骂,一边将还在发呆的真琴推向走廊的栏杆。「你这个瘟神,以后别再来了!」「啊、那个……!」结果,在真

琴还没搞清楚状况时,LAI 住的大门便被少年砰地一声,夸张地甩上了。被关在门外的真琴,呆呆地拔出还插在门把上的钥

匙。只要使用这把钥匙,就可以再将门打开。然而,真琴却握着钥匙,呆立在寒风吹袭的走廊上,身体一动也不动。 少年

口中的「瘟神」一词,不断在真琴脑中回响。『LAI ……』真琴紧紧握住LAI 交给他的备用钥匙。追根究底,到底是为了什幺

,真琴才会利用这把钥匙,数度进出LAI 的住呢?少年说得没错,真琴的确是LAI 的瘟神。为什幺LAI 会答应让倒霉透顶的

真琴,担任他的看护呢?如果是没有朋友的真琴也就算了。可是LAI 不一样。他有乐团的朋友,更有一大批迷恋他的女孩子们

。 真琴虽不知少年和LAI 的关系,但比起毫不相干的自己,对方必定远比他适合照顾LAI 。『没错……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LAI 而言,真琴既非朋友也非歌迷,两人最多只是认识而已。―――LAI 由我来照顾!少年愤怒喊出的台词,一直在

真琴的耳中盘旋不去。实际上,自LAI 受伤以后,从未主动开口要求真琴照顾。真琴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不是因为别人,完

全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既然如此,像今天这样出现照顾LAI 的人以后,真琴又该如何去贯彻自身的意志呢?『LAI ……!』x

那间,真琴觉得惊愕不已。在门被甩上的那一刻,真琴便已丧失造访这里的理由了。在LAI 右手完全恢复正常之前,真琴一直

以为自己是无可取代的。而今,这个小小的梦想欲知朝雾似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打一开始,真琴身上便有所谓的存在

意义吗?『啊……!』真琴突然觉得握在手中的钥匙,不再那幺重要了。宛若当头棒喝般,真琴想通了一切。无论如何都不会

消失的内疚感,其实是自己用来拴住LAI 的借口。好几、好几,那声炙热的呢喃不断在真琴耳边重复着。? ―――我爱你

……我一直想要你……? 不想将LAI 随口一句话忘掉的人,正是真琴自己。比起在白色笔记本上那些充满破坏性的暴力文字,

更揪紧真琴的心不放的,其实是耶声难以忘却的呢喃。『我对LAI ……!』一直拒绝去承认的顽固思绪,一口气从真琴胸前的

裂缝中爆发出来。真琴激动地领略到,自己的心早就被LAI 囚禁,他想要LAI 。尽管害怕铸成大错,另一方面,真琴又在心底

祈求着,希望上天在LAI 的手上留下无法抹灭的后遗症,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永远和LAI 牵扯在一起了。即便这样就等于宣判

一个吉他手的死刑,为了满足自身的丑陋欲望,真琴还是在内心悄悄恳求着。这份冰冷好比是那一天,LAI 无情背向真琴时的

残酷态度。事到如今,就算真琴向LAI 说出真心话,他也彷佛能够窥见,那紧接而来的悲惨画面。然而,假设真琴执意当个殉

教者的话,那幺就算被LAI 拒绝,真琴也能在不损及自尊心的情况下,趴跪在LAI 脚边,恳求他的原谅。在责任感十足、正义

感强烈的假面具下,真琴一心祈求的,竟是如此卑劣不堪、歪斜扭曲约自私欲望。『LAI ……!』还有比自己更悲惨难堪的人

吗?真琴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不过,真正将真琴彻底击垮的,却是到了这等地步,自己还无法将LAI 的钥匙给丢掉的悲惨依恋

。『LIA 、LAI 、LAI ……!』真琴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一旦发现隐藏在内心,故意不去正视的心情后,真琴恐惧得不

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LAII……!』真琴全身发抖,紧咬着嘴唇不放。就算开眼不去看自己丑陋的本性,真琴也不想失去和

LAI 的羁绊。?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真琴脚步踉跄地走下公寓楼梯,唯一的凭借是不断在脑中盘旋着,LAI

那句切的呢喃。***这阵子,LAI 的心情一直很差。虽然自己的伤势没有影响真实的出道计画,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

是见过LAI 和圭二互换身分的表演后,旋即大表赞赏的企划部长,其独裁程度连LAI 也不禁咋舌。――由我担任制作人的话,

不管什幺歌曲都一定畅销!企划部长那手段俐落、黑白分别的行事风格,其实颇对LAI 的胃口,不过他奴役人的方式,却叫LA

I 不敢恭维。从专业摄影开始,一直到采访、出道当天在赤坂举行的演唱会彩排,甚至单曲唱片的制作会议――。打从紧急决

定举办出道演唱会开始,真实的团员们每天都过着忙死人的紧绷日子。站在LAI 的立场来看,最重要的应该是右腕的复健功课

,因此不管行程有多紧凑,还是有他做得到,或者做不到的事。『如果我的手无法恢复,那个部长要拿什幺来赔偿啊!』LAI

原本就很讨厌受人指使,这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忙碌日子,老实说,LAI 早就觉得很厌烦了。不过,企划部长却只会拿「没关

系,那你就专心复健吧!」来搪塞。 『开什幺玩笑,浑蛋!』每当耳朵听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命令时,LAI 都会认真地生起气

来。LAI 对部长有一种所谓同极相斥的厌恶感,他会对部长荒唐的计画感到抓狂,就是最好的证据。 实际上,出道单曲在LA

I 骨折而便已录制完毕,如果只是采访、拍照的话,LAI 总能想办法混过去。问题在于音乐录像带很讲究临场感。所幸拍摄过

程中不必真的弹奏乐器,若从剪辑过的完成品来看,观众根本无法想象,LAI 的右手其实还在复健中。换句话说,部长的每一

步计画,最后都极其顺利地完成了。接着,部长又聘请了一位专业物理诊疗师。在医师的协助下,专心复健的LAI 终于取回了

右手的健康。 因为原不便没有折断手指,筋骨、神经也没有任何损伤,复健结果的快速有效可算是意料中事。只要LAI 的右

手能再重新弹奏吉他,那幺他便是所向无敌的了。没错,除了那件事以外―――。「照这样下去,下个礼拜应该就可以排练了

吧?」前来开会的圭二,笑咪咪地对复健两周,手肘已经能自由活动的LAI 说。虽然距离出道当天的发表会还有两周空档,可

恨的是,恶鬼部长安排的行程竟没有LAI 预料中的多。圭二说的没错,下个礼拜LAI 就能参加期待已久的团练了。不过,圭二

真正想说的,似乎是别的事。「对了,小海豚最近怎幺样了?都没有看到他耶?」圭二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询问应该觉得开

心,可是脸上却没多大表情的LAI 。「少废话。高中生要性期中考啦!」「喔?真的不是你被甩了喔?再说了,那种会将人拉

进浴缸袭击的野蛮人,可没多少人能够忍受耶!」LAI 无言瞪着从喉间发出咕咕笑声的圭二。自从真琴湿着身体跑出去后,LA

I 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这让LAI 觉得很不安。 的确,最初说要让他专心准备期中考的,正是LAI 本人。不过,大话一说出

口后,LAI 还是感到提心吊胆。这份思绪恰巧和逐渐复原的右手成反比,在LAI 心中一天天地变形扩大。『那家伙原本就是基

于内疚和义务感,才到家里来的……』LAI 总是洋溢着无畏自信的眼瞳,却因这个悲惨的事实而军上一层阴霾。右手已经恢复

自由,也能畅弹吉他了。唯有思念真琴的思绪,始终无法按照主人的期待进行。 『在绷带解开之前,那家伙都会

被一直绑在我身边……难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吗……』LAI 望着覆盖在右手,取代先前石膏的白色绷带。最初在右手

缠绕绷带,是为了固定恢复筋肉疲劳所使用的药而,不过现在所以还继续使用,纯粹是因为他不想拆下来的缘故。是的,绷带

正是LAI 唤回真琴的符咒。算算时间,期中考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可真琴还是没有出现。 『虽然打了一把钥匙给他,不过好

象没什幺用……』 LAI想起了真琴绷着一张脸,第一到家里拜访的那一天。那时,LAI 虽然对没有一丝愧疚的琥珀色眼瞳恼

怒不已,但同时又为这样的他着迷。LAI 之所以将钥匙交给真琴,图的不是其它,正是希望真琴能在明天、后天、大后天

……天天来找自己。而他会故意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也是为了不让真琴识破心中的动摇和依恋。没想到真琴当真接受了LAI

那自私又幼稚的要求。真琴一定没想到,LAI 对此有多幺的欢心喜悦。对一个吉他手而言,如果那段充满不安的受伤岁月能再

回来的话――。『我还真蠢啊……』早已没有用的绷带,好几缠了又解,解了又缠。如此重复的过程中,LAI 突然觉得,

说不定这个符咒根本没效。『那家伙原本就很迟钝,可能连绷带怎幺缠的都不知道……』LAI 下意识又想起了,真琴那笨拙、

可是却很倔强的修长指头。『真琴……』LAI 一边玩弄着指头,一边露出自嘲般的笑声。不过,LAI 空虚地从手上拆下来的绷

带,却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我来帮你。」这名叫做猛的少年,是将LAI 奉为神明的吉他小子,因为他正在真实隶属的事务

所打工,所以便被派去照顾LAI 的生活起居。其实,猛是部长的眼线,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盯紧讨厌被人命令的LAI ,监视

他是否有乖乖遵守医师的指示。「――啊啊,谢啦!」LAI 自然地应了一声,低头望着猛帮自己缠绷带时的样子。和真琴十分

相似,华奢的身体曲线。纤细的指尖。说不定他们连年纪都一样。虽然猛比不上真琴那般纤细美丽,不过倒也是个可爱的好青

年。 率直的他,甚至会大声叫出「我最喜欢LAI 了!」,每每逗得LAI 乐不可支。猛比起LAI 的女性拉拉队,可说毫

不逊色。他已经追在LAI 的屁股后面跑了好几年。 尽管有时会觉得他很唆,但吉他小子还不至于会出现令人厌烦的举动。

猛会进入事务所打工,想必也是为了真实的缘故。 为什幺面对这样拼命摇着尾巴,可爱磨蹭着自己膝盖的小狗,LAI 就是不

会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呢?『真琴……』注视着猛努力服侍自己的模样,LAI 不禁将那双正在缠绕绷带的小手,幻想成真琴的

。心中这股思绪,似乎透过了绷带,传到猛身上去了。「――如果你在等他的话,他是不会来了。」 「你说什幺?」 猛恼

怒地回答了LAI 的疑问。「我把他赶回去了!我说瘟神可以不用再来了!」猛突如其来的告白,让LAI 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可恶,他到底在骄傲什幺?那家伙明明在Live House见过我好几,可是他竟然完全不记得我!我都快气炸了,他还摆明了将

人看成笨蛋!」听完猛对真琴的满腔愤慨后,LAI 不禁露出自嘲般的苦笑。没错,真琴对于没有兴趣的人,是不会去一一注意

的。不,他甚至连看都不看。 『那家伙好象也不记得我的脸嘛……』被那双琥珀色眼睛漠视过的每一个人,除了自嘲以

外,似乎也无计可施。然而,猛却无法理解,LAI 的笑声中隐含了多大的绝望。「龋LAI 为何会如此在意那种人呢?如果不

是他,LAI 也不会受伤吧!他还害你们差点无法出道耶!那家伙是瘟神!而瘟神最好永远消失……!」猛的表情因忌妒和愤怒

而扭曲。但是,LAI 却无法赞同他的意见。「真琴不是瘟神。浑沌的吉斯老早就看我不顺眼,真琴只不过是我的替死鬼罢了。

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LAI 从自己的口中,领悟到了自己不想去承认的事实。 一开始,LAI 是真的不打算以愧

疚为筹码,硬生生将真琴拴在身旁。不过,望着猛缠绕在手上的绷带时,LAI 还是没有将它解下来的勇气。 「LAI ……

!」就连猛的叫声,听在LAI 的耳中,也只像是虚晃一下而已。阻止猛继续说下去的人,是一直默默冷眼旁观的圭二。「够了

,猛。别再浪费你的口水了。比起摇尾乞怜、乖乖听话的小狗,LAI 更喜欢会以利爪相向的小猫儿。旁人再怎幺说破嘴,这男

人都听不进去啦!他就喜欢被宠爱的小猫抓得头破血流。你死了心吧!」 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男人,如今居然会说出这些严

厉的话,LAI 的心口受到不小的冲击。 没错。不论时空如何转换,LAI 唯一爱的,仍是一点都不肯亲近自己的小猫儿。LA

I 唯一想要的,只有那只会将爪子伸向自己的小猫。『真琴……!』凝望着重新缠绕在右腕上的绷带,LAI 对于自己苦苦痴缠

着真琴的思绪,有了新的体认。***真琴被不认识的少年赶出来后,又过了三个礼拜―――。结果,连期中考也没去应试的

他,有生以来第一被父亲打了。――任性也该有个程度吧!平时比母亲还要极力避着他的父亲,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充满

情感的举动,真琴实在觉得很讶异。当然,让真琴沮丧悲叹,一天到晚窝在偏屋中,绝对不是因为被父亲打了的缘故。『LAI

……!』不管清醒或入睡,占据真琴心房的,都是那失去归依、对LAI 的无尽思念。忘记是何时了,LAI 曾在看过真琴不疾不

徐的用餐模样后,说他是个缺乏饥饿感的人。就算只有一也好,真琴实在很想再见到LAI 一面。始终无法获得满足的渴望不

断鞭苔着真琴。 闭上眼睛,少年那张幼犬般的脸庞,还是无法从眼睑中消除。每当忆及少年,真琴都会有种愤慨不平的焦躁

感。这是生命中首出现,针对别人的忌妒和憎恨。 『好苦……!』对谁都漠不关心,也不曾入去认识任何人的真琴,无

论如何也不敢正视这过于血淋淋的情感。?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一个月前真琴还无法想象,这句热烈的告白

,会为自己凭添多少苦涩惆怅。『LAI ……!』满腔苦闷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真琴觉得自己快疯了。就在难耐自身的激情,勉

强熬过三个礼拜后,真琴憔悴的琥珀色眼瞳,因巧合出现的电视画面而出现一线曙光。『啊……!』当时真琴正颓丧地倒卧在

地,身旁放着一台维持静音状态,任由画面飞逝的电视机。目击到那冲击性的画面时,真琴还以为心脏会停止运作! 对真琴

而言,十几秒的时间就像永远一样。电视屏幕播映的,是真实乐团出道的单曲广告。接下来,仅有的数秒间,画面照到了LAI

的右手―――。『啊啊……!』炫目的自冲击着真琴的视线。没错,LAI 的右手重复包裹着好几层绷带。对毫不知情的乐迷来

说,说不定会将它当成一种装饰,或是增强印象的小道具。但是,真琴明白,那个白色的绷带是―――。『我们还是有联系的

……!』真琴的胸口因欢喜而激荡着。虽然石膏已经拆除了,但只要绷带还缠在LAI 的右手一天,不管别人再怎幺驱赶,真琴

还是有赎罪的权利。『LAI ……!』那一刻,真琴在脑中回忆起立在车站前的巨大看板。看板上的确明白标示了真实的出道日

期,以及发表会的时闲地点。『是今天……!』真琴猛然站了起来。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两人的交集总是源自于LAI 给真琴

的门票。然而,在失去那张联系白天和黑夜的桌子后,真琴不能只是扮演被动的那一方。因为自已的饥渴,必须自己解决才行

。 『LAI ……!』LAI 曾经说过,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可以从一团黑压压的人群中,一眼认出真琴身上

的白色衬衫。今晚的演出比以往都要盛大,在完善的照明设备下,LAI 几乎不可能在汹涌的观众群中,还能分辨出真琴的存在

。即便如此,真琴还是在白衬衫外罩了件白色外套,接着出门。 放在口袋中的,是翻遍家中抽屉搜出来的钱。真零用了这笔

钱,从诡异的黄牛身上,买下生平第一张比面额贵十倍以上的演唱会门票。真琴果然猜对了。眼下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装扮

都和那天赶地出门的少年颇为类似。尽管真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不过他却是其中最兴奋的一个。终于,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

。缓缓升高的兴奋感,一口气凝结起来,随着舞台照明猛然大亮的瞬间,白热化的演唱会也同时宣告开始。疯狂扫射,发出锐

利音调的机关枪。征暴的子弹无情穿刺过现场每一位观众的身体。不管经历过几,这种被乐声侵犯的错觉,感觉还是那幺的

鲜明――。然而,不论音乐再怎幺侵入真琴的四肢百骸,唯一能映像在那双琥珀色眼瞳中的,只有那右手再度恢复自由,美丽

的黑色野兽。恶魔激烈地舞动着双手,彷佛急欲从恼人的封印中解脱似地。『――LAI ……!』虽然想竭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

叫,不过灵魂受到魔物支配的真琴,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真琴的叫声被巨大的观众漩涡所吞噬,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真实

的死忠歌迷彷佛某个宗教团体般,沉浸在无边无尽的狂热中。『LAI ……@ 』LAI 完全没意识到真琴的存在,对着弹奏吉他的

手肆意咆哮。刺耳的乐声像疯狗浪般,一波波朝人群袭击而去。什幺都无法思考了―――。真琴的眼瞳失去了焦点,意识随着

不断爆发的乐音逐渐朦胧起来。当转暗的舞台再度恢复明亮,乐团应邀演唱安可曲时,真琴的思绪再度猛然被唤醒了。LAI 站

在舞台上,刷地褪去了上半身的黑色亮度外套。―――扑通……!真琴的心脏急速地鼓动着。刺激着真琴眼瞳的,是那曾在广

告中出现,缠在LAI 两手上的白色绷带。『LAI ……!』瞬间,真琴从席卷全场的狂热中,赫然地冷静下来。真琴再也不是广

大观众群的一员了。就像身上的白衬衫一样,几千名的黑色集团中,唯有真琴和LAl 保持着特别的联系。对真琴而言,白色绷

带就等于――。『LAI 、LAI 、LAI ……!』真琴拼命往前拨开人墙。胸口的悸动滚烫得几近沸腾。然而,就在下一秒钟,骇

人的光景却硬生生地刺穿了真琴的眸子。真琴的右手死命攀在前面某个人肩上,当他的左手不断往前延伸时,视线的前方突然

闪过一道白光。『―――啊啊……!』银色海豚们在真琴的左手上欢喜地跳跃着。瞬间,真琴还以为站在舞台上的LAI

发现自己了。『LAI ……!』间不容发便宣告开始的狂暴旋律,将顺着身子的真琴不着痕迹地吞噬。囚禁着真琴全

身,绝望的黑暗―――。LAI 从右腕解下的白色绷带,随着失去意识、昏倒在人群中的真琴,一同安静地飘落了。***激烈

的耳鸣不断刺激着听觉。―――会在演唱会中昏倒的,只有女人……当这句似曾相识的对白掠过脑海时,真琴赫然从黑暗中惊

醒过来。『LAI ……!』不过真琴是在医院的简易病床上醒来的,而非那个熟悉的置物室。「啊啊、你醒啦?你是在演唱会中

昏倒的。等你冷静点以后,我会请你的家人来接你。麻烦你将地址、电话和姓名,写在这个上面。」 用手电筒确认过真琴的

瞳孔反应后,中年护士将病历夹放在真琴床上。 真琴看了一下四周,和他一样因昏倒被送来的,还有其它几名少女。『啊啊

……』真琴想起来了。失去意识之前,映入眼帘的那副光景――。LAI 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将白色的绷带,往台下

的观众席……。对了,第二出场时,为了响应台下的安可声,LAI 将真琴最后一为他扎好的绷带,不带任何留恋地丢向观

众。真琴拼命说服自己,就算只有一点点,只要LAI 的右手还留有事故的痕迹,他们就还是有关系的。然而,这个小小的幻想

,却被LAI 无情地击碎了。 LAI已经自由了。随着恢复健康的右手,LAI 也同时从过去的痴缠中解脱。『LAI ……!』真琴躺

在病床上,用双手盖住脸颊。的绝望―――。LAI 有美好的前程在等着他。而真琴呢,却只能停留在难忘的过去。 LAI在

大庭广众面前,不留余地的切断了两人间仅有的联系―――。『LAI ……!』再也回不来了。两人留经联手弹奏,那旋律怪异

的《THE SOUND OF SILENC 》。每一个音符,都是真琴美丽的回忆。 从背后传来的鲜明体温。轻轻掠过耳际、湿热的吐息

。搔着脸颊、微带烟味的黑色长发。 还有,那震荡着鼓膜、炙热无比的嘶哑呢喃――。?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 再一,倘若能再一听到这声呼唤的话,真琴愿意以一切来交换。『LAI ……!』失去底限的渴求。真琴终于明白了。

自己是有渴望的。 还有渴望永远无法获得满足、紧接着而来的无尽凄楚。真琴掩着脸,激动地左右摇头。瞬间,好似有什幺

安抚着脸颊。原来是手上的银色海豚。 『―――啊……!』 真琴猛然回神,怔忙望着左手。真琴曾经说过不会接受这幺贵

重的东西。到最后,银色链子还是没能还给LAI 。海豚们不断发出沙沙的声响,悠游在真琴纤瘦的手腕上。 LAI送给真琴、银

色的链子――。仔细回想,每付诸行动,忖出的人都是LAI 。真琴就只会露出受害者的神色,大剌剌地接受别人的好意。没

错,真琴从未在LAI 面前,表现出真实的那一面。? ―――你是个没有渴望的人……? 突然,LAI 的话又在耳边苏醒。不是的

,那都是骗人的。而今,真琴的心因渴求LAI ,不断地发出悲鸣。真琴踢开毛毯,从床上站了起来。『LAI ……!』或许已经

太迟了。搞不好真琴连最后这条海豚银炼都会失去。即便如此,真琴还是想将满腔的恼人思绪,在LAI 面前倾吐一空。『没错

!还没完全结束……!』等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再后悔也不迟。就算会心碎而死,那也是之后的事了。「等一下!要等家人

来接你才能回去啊!」真琴推开怨声制止的护士,朝着黑暗的街道狂奔而去。***虽然LAI 的酒量原本就很好,但他总觉得

今晚好象怎幺喝都喝不醉。真实的出道演唱会十分成功。这里是庆功宴的地点。完美精湛的演出让人听不出LAI 有将近两个月

没碰过吉他。身为一个吉他手,LAI 应该为自己的表现感到骄傲才对。 但是,在其它举杯庆祝的团员眼中看来,实在感受不

到这份兴奋之情。『真琴……』就算本人也觉得很厌烦,这个名字还是无法从LAI 的脑中消失――。比起今晚的成功,真琴在

LAI 心中占有更重要的位置。如果右手还包着绷带的话,LAI 大概就不会如此沮丧了吧?『我真没出息……』发现自己竟还对

亲手丢开的绷带有所依恋,LAI 不禁苦笑。自从真琴浑身湿淋淋逃开LAI 的公寓那天开始,LAI 便在沉重得近乎窒息的浴缸中

发誓,不再用自己的欲望来束缚真琴。LAI 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利用毫无意义的绷带,让真琴觉得愧对自己。因此,LAI 才当

着众多观众的面,解开手上的绷带,甚至把它丢向观众席,藉此宣告自己的意志。最后,LAI 还是因为软弱,无法对真琴提出

来演唱会的邀请。『真琴……』LAI 静静离开那越闹越HIGH,即将前往下一摊的集团。拖着满身忧郁躲回公寓,可能以会让自

己觉得更孤单。但是,LAI 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那种众人皆乐我独悲的感觉。彷佛可以刺穿肌肤的夜寒意―――。孤单走

在回家的路上,LAI 益发地拿不定主意。不管是多幺坚强的意志力,一旦扯上真琴,转瞬间就能化成烟灰。如果不诉诸暴力,

不以内疚感强逼对方,那幺,LAI 究竟要用哪种方法,才能得到苦苦思念的真琴的心呢?右手已经完全复原了。LAI 失去了打

扰真琴的所有借口。望着健康的躯体,LAI 甚至有种悔恨的感觉。LAI 勉强提起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走上楼梯。见到蹲在地面

的白色影子时,LAI 还以为自己眼了。 『―――真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LAI 猜想自己是看到幻影了。 但是,那个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小巧身躯,确确实实是真琴没错。「喂……!」那家伙到底在

寒夜中等了多久?真琴抬起头,看起来就像一个困意正浓的孩子。LAI 征暴地抓起真琴的肩膀,冰冷的触感让他吓得魂都快飞

了。「你在干什幺?想冻死自己吗?我应该有给你钥匙吧!」LAI 从没想到,再见到那个今人望眼欲穿的身影时,开口的第

一句话,竟是充满愤怒的斥责。接着,怒气被担心给取代了。LAI 揪着真琴的衣领,一把提起他。 「还不赶快站起来!」总

之,得先将冻僵了的真琴拖到温暖的屋内。就在LAI 扶着真琴冰冷的身躯,用左手开锁时,真琴低声说了一句:「―――我们

已经……回不去了……」两人尚在还没开灯、阴暗的狭小玄关上。真琴冰冷的指尖,慢慢爬上LAI 环抱自己的手臂上。霎时,

电光石火般的预感窜过LAI 的全身。『真琴……!』LAI 抬起真琴的下巴。他必须好好确认。有好几,出现在两人之间的预

感,最后都无疾而终地消失了。唯有这回,LAI 要用自己的眼睛好好验证。 然而――。「不要!别看我……!」真琴发出悲

鸣拒绝了。可是,小白兔很明白,自己绝对无法从野兽的利爪下逃开,他一个翻身扑上,袭击了野兽的颈间。纤细的手腕紧紧

搂着LAI 的脖子。柔软如绢的发梢,轻轻搔动着LAI 的面颊。喉间传来了切的体温。 黑暗中,真琴像杨柳般依附在LAI 身

上。事到如今,LAI 还不敢相信怀中的人就是真琴。 然而,当顽固的唇瓣泄出甘美呜咽的瞬间,比起理智,LAI 的身体更敏

感地起了反应。『真琴……!』LAI 贪婪地拥抱真琴。就在下一秒钟,甜蜜的想象当场被粉碎落空。「―――求你毁了我吧…

…!」真琴在LAI 的耳边恳求着。LAI 猛然推开怀中的身体。真琴向后倒退的背碰到了电源开关。玄关虚的电灯打开了。 消

失在黑暗中的两人轮廓,瞬间在明亮的光线下重现。 先开口的人是LAI 。「――回去……我不想、再破坏任何东西了……」

明知拒绝真琴的要求后,两人可能一辈子再也不会再见面了。可LAI 无论如何都无法答应对方的请求。 要毁了一个人是很简

单的。但如果对方是真琴的话,LAI 真的做不到。真琴追上LAI 的脚步,跟他一起走进屋内。「不要走,LAI !今晚我去了演

唱会!我知道LAI 将绷带丢掉!你打算结束一切对不对!既然如此,那就接受我最后一的请求吧!把我狠狠撕碎,再也无法

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要不然我破了一个洞的心,会痛到无法活下去的!反正迟早会坏掉,干脆就什幺也不留吧……!」真琴追

上LAI ,紧紧挨着LAI 的右手。心口上的裂缝让真琴痛不欲生。能够治愈这股疼痛的,不是别人,只有LAI 才办得到。「求求

你,LAI !」如果就这样结束的话,还不如把一切都说出来算了――。「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个人来毁了我……!虽然害怕

,可是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可是,实际上,我要的不是能够毁了我的人!我真正、真正想要的是……!」琥珀色

的眼瞳因激动而泛出泪光。现在再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真琴生平第一有了恐惧的感觉。 能让真琴如此饥渴的人,

就只有LAI 一个。 「我真正想要的是,爱我受到几乎要毁了我的人……!能让我着迷,迷恋到想被他毁了的人……才是

我真正要的人……!」「真琴……!」LAI 惊愕地张大眼睛。真琴执拗地、不断地恳求LAI 毁了自己。如果对真琴而言,被毁

了就等于被爱的话――。如果对真琴而言,LAI 就是唯一的破坏者的话――。「我要LAI 将我撕成碎片,直到再没有人可以伤

害我……!」「真琴……!」恶魔的黑瞳射出了青光。接着,是等待被破坏的琥珀色眼睛。当所有的苦难都升华成欢喜的瞬间

―――。「啊啊啊、……啊啊……!」在LAI 的浓情蜜意下,遍体鳞伤的真琴终于浴火重生,有了一颗完整无缺、无垢的心。

? ―――我爱你……我一直想要你……? 此时,手腕上的银色海豚们,似乎正快乐地嬉戏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