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受不亲》

主角介绍

玉兰若(受):朝阁公子,慕容清的未婚夫。
慕容清(受):南寒宫少爷,玉兰若的未婚夫。

第一章

三月江南,草长莺飞。
碧湖之上,一名白衣少年手持一柄折扇,翩然立于兰舟之首。只见他薄唇轻抿,神色凝然。虽然貌似轻松,但是微微锁起的细眉,隐隐透着些心烦的意味。这便是杭州『朝阁』里的第一公子――玉兰若。

当今武林,如若提到江南一方。大多人想到的便是这『朝阁』,阁中之人几乎全部都是巾帼红颜,不但面容娇好,而且武艺高强,有不让须眉之势。朝一派在杭州立阁二十余年,凭着几位阁主的精心经营,势力日益强盛,竟成了江南第一的强派。但是阁中掌权的女子大都脾气古怪,多少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十二年前,阁中却出现了一件怪事。
朝阁的第一阁主,突然收养了一名男婴,打破了朝阁男宾止步的规矩。
那男婴便是现在的玉兰若。
从出生开始,玉兰若在朝阁里一住就是十二年。当年那名身世不明的男婴,现在已经成为一名偏偏公子。也许是因为在那个到都弥散着胭脂香的地方长大,玉兰若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男子应有的刚硬之气,反而温婉柔美,出落得楚楚动人。虽然束发长袍,胸平如石板,但凡见过他的人,第一印象都会以为他是女伴男装,而不会认为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少年。

「兰若公子。」
身后传来一声轻呼,于是白衣公子淡笑着转身,折扇一合,轻轻一敲道:
「冥舟啊,这『南寒宫』虽然天遥地远,需要船行数日,但这一路上风景美不胜收。几日下来,旅途非但不显乏味,反而乐趣多多,你说是不是?」

和玉兰若相反,作为贴身侍卫的叶冥舟,虽然也出自朝阁,但是却一身硬朗,轮廓分明。特别是高挺的鼻梁,再配上那双窄长并且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一看就忍不住要称赞一声『侠士』。

但是此时的叶冥舟却没了平日的冷俊,反而显得有些慌乱,皱眉道:
「兰若公子,我觉得……」
「啊!你看,那个是什么!」

见叶冥舟又想开口,玉兰若立刻打断了他,折扇一偏,指着不远的另一艘行船惊呼起来。叶冥舟顺着兰若公子指去的方向一望,只见一艘两层的金色画舫正缓缓向这个方向行来。

舫上有旌旗招展,仔细辨认之下,竟是『南寒』二字。
「南寒宫……」
叶冥舟双眉一颦,不禁轻念出声。
「杭州朝,苏州南寒。听名字就很相配,是不是?」
兰若公子唇角微微上扬,温和地笑着,表情仿佛很期待似的望着缓缓行来的画舫。但是叶冥舟脸上的表情却截然相反,一副要上断头台似的凝重,仿佛恨不得立刻就把船往回开,迅速赶回杭州。

事情要从头说起――
半月之前,南寒宫派人前来朝阁,为南寒少宫主『慕容清』提亲,说愿结两派秦晋之好。当时,第一阁主虽然是笑着答应了,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被派出来和亲的竟然是朝阁唯一的男子――玉兰若!

素来以盛产美女闻名的朝阁,竟会派一名男子来跟南寒宫的少宫主成亲,这是多么大的讽刺。真不知道朝阁里的人在想什么,只怕玉兰若到了南寒宫以后,两派非但成不了亲家,反而会反目成仇。

想到这里,叶冥舟的眉皱了皱。他自六岁起进了朝阁,自幼便跟在兰若公子身边,可以说对玉兰若的了解胜过了他自己。但是这,他却不懂,明明是这么荒唐的决定,为什么兰若公子却欣然接受了?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并且时而还夹杂些吵耳的叫喊。叶冥舟本就心烦意乱,被这么一吵,就更有骂人的冲动。扭头一看,只见三名身材魁梧、容貌甚伟的江湖小痞子正围在一个角落里,他们围成一个半圆,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叶冥舟的视线。听那些小痞子嘴里吐出的话,恶毒之极,不由令叶冥舟皱紧了眉头。

探头仔细一看,才发现被那几个地痞围在中央的,竟是一名皮肤白皙的娇俏少年。那少年一身青衣,和这湖光山色颇为相配,显得气质脱俗。并且从衣料的材质上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应该是一名身份尊贵的少爷公子。还有他紧紧咬住下唇,杏眼圆睁的生气模样,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这种场面,不用多想,叶冥舟单凭江湖经验就可以猜出事情的始末。一定是那几名小痞子看上了这位青衣小少爷的容月貌,正想上前调戏,但是青衣少年拼死不依,死守贞操,于是两方僵持不下。

兰若微微叹气,自言自语道:「真是……这世道,走到哪里都碰得上这种事情。」说着便折扇一指,朝专属保镖叶冥舟扬扬下巴道,「去帮帮他吧,冥舟。」

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怒骂响彻云霄:
「混帐东西!你们全是聋子吗!本少爷的话你们都敢不听!」
原来是那名青衣少年终于威性大发,一时竟把那几名小地痞当场骂愣。短暂的呆愣后,那些地痞也不是好惹的,全都凶相毕露,为首一人毫不客气地推了青衣少年一把,恶狠狠地说:

「臭小子,你骂谁是混帐!是不是不要命了!」
「骂的当然是你们这些脓包!本少爷的命就在这里摆着,就怕你没那个本事拿走!」
青衣少年下巴一扬,毫不畏惧地跟那些怒火冲天的地痞们杠上了。

一旁的玉兰若饶有兴趣地偏了偏头,对叶冥舟微微笑道:「这位小少爷嘴巴倒是厉害,看来是用不上你去帮忙了呢。」
话音刚落,只听『嘶――』一声,是衣服被扯破的声音。紧接着:
「喂,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没看见我在脱你衣服吗!」
「光天化日之下……」
「我呸!你给我闭嘴!乖乖认了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闻言,玉兰若大吃一惊,持折扇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
如果这话是出自那些地痞嘴里,倒没什么大不了,怪就怪在,这句调戏良家妇女的专用台词,竟然是从那名青衣少年嘴里吐出来的!
只见青衣少年双手紧紧拽住小地痞的衣领,趁其不备,一鼓作气猛地向下一拉――
随即,那可怜的小地痞就以半裸状态呈现在众人眼前!
而那名罪魁祸首则鼻子一哼,把抢来的那件衣服往身上一披转身就走,并且还不忘发狠话道:
「本少爷跟你们说话是你们前世积德,本少爷要了你们的衣服是你们的修来的福气。你们最好给本少爷记住,如果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本少爷就把你们打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恼羞成怒的地痞们再也无法忍受,火山暴发似的破口大骂起来,并且像野兽一样朝着青衣少年扑了上去!
但不到一秒钟,只听『唰唰』两声,地痞们的衣服连同裤子悉数裂成碎片,散落在甲板上。船上所有人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只听青衣少年高傲地笑了起来,把手中的短剑收回鞘中,对着穴道被封、无法动弹的地痞们不屑道:

「你们不把衣服给本少爷,本少爷就让你们穿不成衣服!本少爷看到你们如此龌龊的肉体还没有吐出来,你们就应当感天谢地了!听好,如果再让本少爷看到你们,见一打一!」

此时,船上的其他人早已瞪大双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谁都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青衣少年,武艺竟如此高超,可以在一瞬间割碎三个人的衣物,并且同时制住他们的穴道!

正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只听『扑通』一声,那青衣少年竟一头跳入水里!随着『哗哗』的拨水声,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他到底是……」
叶冥舟摸不着头脑地刚嘀咕了一句,玉兰若就把折伞塞到他的手中,交代一句道:「冥舟啊,你帮我给南寒宫的人说一声,我有急事要办,随后再跟他们谈成亲的事情……」

「公子……」叶冥舟拉住兰若的手腕问,「南寒宫的船已经来了,你这么一走了之太没有礼数!只怕会火上浇油!」
朝阁派一名男子来成亲就已经够不给南寒宫面子了,这个暂且不提,但现在连这名准新郎,都要临阵逃脱,只怕南寒宫知道后会更加火冒三丈。

但是玉兰若却毫不担心地说道:「放心吧,冥舟,只怕南寒宫现在乱成一团,找不到人来跟我成亲呢……」
南寒宫并不知道朝阁的人会坐什么船来,什么时候来,所以根本不可能出来迎接。看那船舫的派头,想必是南寒宫地位颇高的人,这个关键时候,不在宫内等着看朝阁的未来媳妇,而驾船四转悠,想必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趁叶冥舟发呆之际,玉兰若手臂一甩,挣脱叶冥舟,朝那名青衣少年入水的地方跑去,然后纵身一跃。又是一声『扑通』,玉兰若也跳下了河。

「公子!」
大喊一声,船上的叶冥舟立刻扑上栏杆,右脚往船舷上一搭,正欲跟着跳下河去。但从水面浮出一个脑袋的玉兰若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一点。

「兰若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能违背玉兰若命令的叶冥舟只得在甲板上干着急,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一只脚踩地,一只脚悬空,模样非常滑稽。河水里的玉兰若嘴角一扬,朝叶冥舟眨了眨眼,说出一句『去把我的比翼连理给带回来』就一头扎入水中,消失无踪。

什么……什么比翼连理……
甲板上的叶冥舟一头雾水。
兰若公子的比翼连理……不是南寒宫的小少爷『慕容清』吗……
突然,叶冥舟的脑袋终于开窍了。素闻南寒宫的清少爷喜欢穿青衣,刚刚那名少年穿的正是青衣,并且看他年纪轻轻就身手敏捷,显然是自幼习武、并且出自名师门下,难道刚刚那名少年就是兰若公子的成亲对象――慕容清!?

◆◇◆◇◆◇◆◇◆◇
三月初春,即使是江南,河水依旧冰得刺骨。
恐怕天下之大,也没有几个人会想在这个时候下河游泳吧?
但是现在,这种没有常识的事情却真实地发生了,并且还发生在两个人身上,值得特别强调一下的是――两个都是美少年!
一名白衣如雪、儒雅清秀;一名碧带青衣、灵动俊俏。两人一前一后,呈追逐状。但游在前面的青衣少年好像太专注了一些,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尾随。看他双臂交替着时而抡起、时而沉下,不时浮出头来呼吸一下空气,白皙的皮肤上挂着和他非常相配的晶莹水珠,系成一束的长头打湿了贴在脸颊和脖子上,这第……怎一个『诱』字了得?

苏州『南寒宫』的小公子――慕容清,堪称是南寒第一美色,是三兄弟里唯一完美继承了母亲纤细和柔美的一人,所以在南寒宫里有众人宠着,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据可靠消息表示,这他还没有要娶老婆,就被心急的爸爸和哥哥们卖了,瞒着他派人到朝阁讨了件亲事!

慕容清虽然十六不到,却知『婚姻就是牢笼』这条古训,瞧他老爸对老妈的服服帖帖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苍天在上,本少爷――慕容清,指天发誓,今生今世绝对不嫁、哦不、应该是不娶!」
半个时辰前,站在南寒宫最高的南极殿屋顶上,慕容清发出了这辈子最伟大的宣言。此豪言壮语一出,立刻把殿下担心他摔下来的老祖宗吓得半死,当即惊呼一声「清儿咧~」,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老祖宗这一昏,南寒宫里可就乱套了,又是掐人中、又是请大夫、又是灌汤药。宫里上下鸡飞蛋打,哀嚎遍野。但是那个始作俑者却毫无责任地趁乱拍拍屁股走人,开始了他闯荡江湖的生涯。

慕容清来到河边,朝着船上管事的大哥抛了几个媚眼,说了几句好话,被迷得昏七昏八的大哥二话不说就让他免费上了船。但到了船上,慕容清才发现,自己一身青衣可谓是目标明显,所以便跑去打劫船上几名小地痞的衣服。于是便上演了玉兰若刚刚看到的那场闹剧。

另一方面,同样如温室里的朵,被人捧在手心养大的玉兰若,水性不是太好,不过就是勉强不会被淹死的那种程度而已,哪里比得上从小就在河边长大的慕容清?所以这会儿,玉兰若游得有些筋疲力尽了,再加上三月水寒,更是让他病恹恹的身体吃不消。

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尸沉河底的!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玉兰若立刻朝慕容清求救:「小少爷!你等等!」
「啥?」慕容清闻声扭头,这才注意到了身后脸色发白的玉兰若,问道,「你在叫本少爷?」
「难道这河里还有其他人?」
玉兰若一边说着,一边鼓起最后的力气游到慕容清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袖子,终于安心地舒了一口长气。这下子,就算要尸沉河底也有个人当垫背的了。

慕容清眨眨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陌生少年,刚张嘴说出一个「你」字,就见玉兰若突然两目一闭,双臂一紧,把慕容清的脖子牢牢抱住,然后不负责任地开始装晕。

「喂!你这个家伙!」
慕容清虽然奋力挣扎,但却拿变身成八爪鱼的玉兰若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自认倒霉,嘿咻嘿咻地把玉兰若给拖上了岸。
◆◇◆◇◆◇◆◇◆◇
「喂,醒醒,醒醒!」
河岸上,慕容清一边拍打着玉兰若的脸,一边着急地喊着。而玉兰若则死鱼般地躺着不动,一来他刚才的确是运动过度,有点头晕眼;二来他正在琢磨着要编出个什么理由来,才能骗过对方。

刚刚在河中,他喊了一声「小公子」,那青衣少年就回头了。这使玉兰若更加肯定眼前这人便是自己的婚约对象南寒少主――慕容清了。
「可恶,死人一样!」
见叫唤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慕容清心急地打了玉兰若一巴掌。
「唔!」
玉兰若脸上挨了一记,一骨碌做起来,捂着脸颊,瞪了慕容清几眼。
过分!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敢打他!慕容清,你好大的胆子!
玉兰若正欲发作,转念一想,自己和他可是有婚约的,反正都是自家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和他一般见识。于是强压下怒火,温和地笑道:「刚刚在河里多谢公子相救,兰若不太懂水性,如果没有公子,只怕现在已经……」

「等、等等!」
慕容清立即制止住玉兰若的滔滔不绝。照这样的剧情发展下去,通常被救的那方不是说出什么「为奴为婢、作牛作马」就是「以身相许」。决心抛弃南寒少主的身份闯荡江湖的慕容清,当然不想留个碍事的东西在身边,所以立即撇干净关系道:「小事而已,小事而已!不必挂在心上。既然你醒了,本少爷也还有急事,就此告辞了……」

慕容清起身想走,但玉兰若又喊住了他:「公子留步!」
「干嘛啦……」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玉兰若缠上的慕容清表情非常不好地回头,身体依然保持着前倾的状态,好像立即就要离开似的。通常人看到这种反应,都会识相地不再多说,但是玉兰若却没有这条神经。虽然他不懂什么武功,但是缠人的功夫和锲而不舍的精神可是练得到家。

「相逢就是缘,我们何不认识认识。」不等慕容清回答,玉兰若立即自我介绍道,「我姓『玉』名『兰若』,杭州人士,这赶来这里相亲,却不小心落水……」

「相亲……」
一听这两个字,慕容清顿时来了兴致,也忘了要走,竟蹲到玉兰若的身旁,跟他闲谈了起来:「你一个女儿家,还要从杭州跑过来相亲,你的未来新郎还真是没有人性呢。」

「其实……」玉兰若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解释自己的性别解释到累了,「我是男的啦……」
「男的!?」
慕容清被吓了一大跳,立即弹了起来,盯着玉兰若的胸部看。啊,果然是一望平川啊……
「对不起……」
慕容清再蹲回玉兰若的身边,被误认为是女孩子的经历他也不比玉兰若少,所以猜想对方心里一定不好受。
「不,其实也没什么,我已经完全习惯了……」玉兰若不以为意地朝他摆了摆手,轻轻地笑了笑,问,「还不知公子你的名字呢?」
「本……本少爷啊……」
慕容清虽然对这个刚认识的人有一点好感,但还不至于放心到可以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因为自己毕竟是『逃婚在身』嘛。
「本……本少爷……没有姓!」
「没有姓?」
见玉兰若疑惑地歪了歪头,慕容清更是坚定了自己要死守身份的想法,又道:「因为我已经和我老爹断绝父子关系了!我不要他的姓!你想叫我什么就随便叫好了,我不介意的!」

「那样的话……」玉兰若想了一想说,「就叫你『小清』吧。」
「小清?」
慕容清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本来的名字也很接近,听着也比较亲切,于是点头答应下来,「行!小清就小清吧……本少爷以后就改叫『小清公子』了。啊,对了……你从船上掉下来了,要怎么才能到你相公、哦不、是娘子家呢?」

「这个啊……」玉兰若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其实我根本不想去的。这门亲事全是家里人定下来的,我连对方长什么样,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其实……」玉兰若的眼神一冷,「我是故意跳下船的……我要逃婚!」

「什么?!」
慕容清再被震惊到了,竟一时抑止不住心中的兴奋,按住了玉兰若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兄弟!本少爷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我和你一定非常有缘,不然为什么连命运的坎坷都如此之像呢……」

「难道小清你……」玉兰若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嗯。」慕容清重重地点下了头,「其实我也正在逃婚中啊……所以……」一把抓住了玉兰若的手,「既然知道了你的境,我就不能对你坐视不管。来,让我们手挽手、肩并肩,一起冲出重重枷锁,向着前方美好的姻缘和幸福的未来共同努力吧!」

什、什么啊……
玉兰若虽然汗流浃背,但是还要装出一副非常赞许的样子朝慕容清点头。难道说自己真的要娶这个脑袋有病的家伙吗?虽然不得不承认的是,他长得非常不错,但是……和这种人呆久了,自己的智商一定会下降的。

「既然大家都在逃婚,那我们就来制定一个逃婚计划吧。」慕容清兴致勃勃地把玉兰若从地上拉起来,随手指了个方向说,「那里!我有预感,那里有非常刺激的事情正在召唤我!只要往那个方向跑,我们绝对不会被抓到的!」

「可是……」
玉兰若望着那一片阴气森森的树林,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那种地方,不小小走进去,结果不是迷路就是喂野兽,这个清少爷到底有没有一点危险意识啊?!

正想开口劝说的玉兰若被慕容清一把拉住,不由分说地拽进树林。见玉兰若神色不安,慕容清还好心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保护你呀,有状况的话,你就躲在我的身后,我保你平平安安、毫发无伤。」

玉兰若无奈地叹息,心想:
算了算了……你想去哪就去吧……不是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自己既然要和慕容清结为夫妇,为了未来小家庭的和睦,还是顺着他一点好了。

想到这里,玉兰若再忍了下来。

第二章

玉兰若和慕容清沿着河边开始了他们未知的旅途。玉兰若抬头看了看天色,连夕阳最后一丝光线都隐没在了山的那头,树林里光线阴暗,还可以听到什么野兽的吼叫,真叫人毛骨悚然。

但是……玉兰若偷偷瞟了慕容清一眼。
只见他正兴致高昂,昂首阔步地朝前迈步,甚至还哼起了跑调跑得厉害的小曲儿,好像非常喜欢这种恐怖气氛似的。
难道他的神经比我粗一号吗?
玉兰若想到这里,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急忙上前几步,紧紧跟在慕容清身后,不敢落下,他可不想被什么四只脚的动物叼走了当晚餐。
慕容清虽然思维方式有些异于常人,但不久前在船上看到他对小痞子们使出的那几招,即使不怎么懂武功的玉兰若也看得出来,他应该算是个中高手――应付一些普通角色或者野兽,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暗叹自己的命苦啊……希望这片林子不要太大,越快走出去越好。
「喂,我说兰若啊……」慕容清突然转过头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问,「你为什么想叫本少爷『小清』呢?」
慕容清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他压根没有想到玉兰若会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在他的逻辑里面,如果自己不认识玉兰若,玉兰若也不应该认识他。

「那个啊……」玉兰若的眼神飘了飘,然后把视线落到慕容清的身上说,「我看你一身『青衣』所以就叫你『小清』啦……怎么,不喜欢?」

「啊、不、当然不是!」慕容清急忙解释,生怕他的新朋友误会,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甚至还跑到玉兰若的身边,郑重其事得说,「本少爷、喜、欢、得、不、得、了!真的!」顿了顿,「兰若啊……我真觉得我们很有缘呢……」连你随口给我取的名字,都和我的真名这么像。

「喜欢就好了……」玉兰若轻轻笑着,但是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一丝狡黠的光芒。当然,慕容清是不会发现的。
「啊,对了!」慕容清突然大叫一声,急忙把一身青衣脱下来,换上了刚刚在船上抢来的粗布衣服,虽然一直在抱怨好臭好臭,但最后还是忍耐住,把衣服换好了。

「你这是……」玉兰若看不明白。
「装死!」慕容清神秘兮兮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本少爷把衣服抛到河里,如果被找来的哥哥们发现,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遇害了,就不会逼我成亲了是不是?然后本少爷就可以和兰若你结伴,消遥自在,闯荡江湖……」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想虽这样想,但玉兰若不想打击慕容清的积极性,于是用非常欣喜的表情赞扬道:「啊,小清,你好聪明哦!这种方法都能被你想到!」

「那是当然的啦,本少爷可是……」刚说到这里,慕容清急忙收口。暗叫:好险好险,差点就说出自己是南寒宫的少宫主了。
「是什么啊……」玉兰若歪歪头装傻,其实他已经猜到慕容清的下半句话是什么了,不过是顺其自然地问一问罢了。
「没、没什么,我们不说这个……」慕容清立即转移了话题,「嗯,对了,如果只是一件衣服的话,他们不会以为本少爷死了……应该,再加上一点血迹,这样效果才比较逼真,是不是,兰若?」

「血,血迹?」玉兰若是见血就晕的那种类型,即使是听到『血』字,也会觉得心里堵堵的,不好受。关心地问了一句:「小清啊,你该不会是为了追求效果逼真,要把自己弄伤吧?」

「怎么可能?!」慕容清立即驳回玉兰若的猜想,「本少爷的血可是比天山雪莲还珍贵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流呢……」
说到这里,慕容清的视线移到了玉兰若身上。玉兰若心中一凛:喂,不会吧,你还没过门呢,就想谋杀亲夫?!
但下一秒,慕容清的视线又从玉兰若的身上移到了身后,大叫一声――
「兔子!站住!把你的血交出来!」
吼罢,慕容清把衣服随手一扔!猛地朝前扑去!
玉兰若还来不及眨眼,就只听『扑通』一声,慕容清竟然不见了!
待玉兰若凝神再看时,竟发现眼前冒出来一个两米多宽的大坑,扑到坑口一望,果然看到慕容清正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边抱怨道:「哪个混蛋挖的坑,居然敢坑本少爷!不要命了!」

慕容清一边骂、一边伸手一摸,咦……什么东西软绵绵的,还热乎乎的……低头一看,原来正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只兔子。吃惊之余,静心一想,不免奇怪地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兔子这种东西胆子小得很吗?我刚才摔得这么惊天动地,它居然还没有逃走?」

「小清啊,你没事吧?」

玉兰若已经趴到了坑口,心急地朝里面张望,祈祷慕容清千万不要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关系到他的终身幸福,因为他可不想陪个残废过一辈子。

「没事没事,放心吧,本少爷的骨头硬得很呢。」
慕容清坐在洞里朝上面的玉兰若大剌剌地挥手,还想举起那只兔子,宣告他们的晚饭有着落了。但慕容清一拉那兔子……咦,拉不动……不对,兔子没这么重啊。低头检查了兔子的周围,竟发现兔子的四只脚已经被人牢牢地拴在了篾条上,回想起来,那篾条好像是铺在坑口的……

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的慕容清,一改刚才的没神经,表情竟变得严肃起来。本来只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落了一个大坑而已,但现在看来是有人设下了这个陷阱,想要捕捉什么东西。

慕容清立即把这个发现报告给同伴:「兰若啊……好像有人用兔子在设陷阱呢……」
「用兔子……」
坑口的玉兰若皱起了眉,低声把慕容清话里的关键词重复了一遍。
用兔子当诱饵,说明这陷阱捕的是会吃兔子的东西,而会吃兔子的东西……也有可能……会吃『人』吧……
觉得对方的表情严肃得有些过分的慕容清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了,兰若?你想到什么了吗?」
玉兰若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至少知道一件事情――这陷阱是用来捕捉『肉食动物』的!」
所以早就叫你不要进这个树林里来了啊……玉兰若叫苦不迭。
把『肉食动物』四个字重重强调了一下,玉兰若『噌』地站了起来,朝四周望去,想找有没有绳子或是藤蔓之类的东西,可以把慕容清拉上来。这附近极有可能就是那肉食动物出没的地方,如果动作慢了,只怕今晚自己和慕容清就要去见阎罗大人了。

但玉兰若刚一起身,双腿竟无法移动半分,仿佛被打了麻药似的,怔怔杵在原地!
天、天啊……
玉兰若一双水灵的眼睛,这时候睁得就像是铜铃一样大,背脊也涔涔渗出冷汗。向来镇定的他,这时竟也乱了分寸,不知该怎么办了……
如果对方是土匪、强盗,他眼珠子一转就可以想到几百个办法让对方束手就擒,但是现在――玉兰若聪明的脑袋已经麻木到不能思考了,因为他面对的东西,竟是一只重量级的――斑大老虎!

那老虎离玉兰若不到十米远,睁着那双比玉兰若大上好几倍的眼睛,眼神里满是锐利的锋芒,喉咙中还发出一声低吼,那血盆大口一张开,只见保养极好的牙齿上闪过一丝洁白的光芒。那老虎慢慢抬脚、放下,朝玉兰若逼近……

怎、怎么办?!
玉兰若的双腿不禁有些颤抖了。啊,对了,我可以装死!
玉兰若立扑!
啊,不对!那是遇到熊!
想到这一点的玉兰若立即抬头,只见那老虎大吼一声,双爪向前!做出了将扑咬过来的姿势!
「啊!不要啊!」
玉兰若大叫一声,脚下一滑,于是『嚓啦』一声响,他也跌进了慕容清呆着的那个陷阱里。

可恶啊……我为什么要遇上这种事情!
玉兰若在心里抱怨,揉着摔疼的屁股,心痛自己的那一身洁白如雪的衣服,这下全糟蹋了!
「没事吧?」
还不知道现在状况危急的慕容清面色平静地问了一句,但却在玉兰若抬手朝头顶一指的瞬间,那张标致的脸蛋即刻变成了死灰般的颜色。
慕容清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见到没套链子的老虎,如果不是很久以前,一个流浪艺人跑到南寒宫来玩杂耍驯兽,恐怕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老虎』这种生物的存在。

「苏……苏州也有老虎吗?」慕容清记得那个驯兽师说自己是来自南疆的啊。
「这个……可能是风光太好了,连老虎也想来观光吧……」同样一头雾水的玉兰若随口给出了一个没大脑的答案,末了,还不忘拍拍慕容清的肩膀说,「身为苏州人士的你,真该自豪自豪啊……」

「免了吧……本少爷没那个闲情。」
慕容清白了玉兰若一眼,心惊胆颤地抬头观望那斑斓大虎的动静。只见那老虎一直在坑口附近转来转去,好像在考虑要不要跳进来捉那两个小东西似的。

「看吧,连老虎都比你聪明,知道是陷阱就不跳。」玉兰若对着慕容清叹气道,「哪像你,一看到兔子就什么都忘了。也不想想,这都傍晚了,兔子也该回窝了,哪有工夫出来闲晃,等着被吃啊。」

慕容清顶嘴道:「别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我只是脚滑而已!」玉兰若大声替自己辩解。他可不承认自己和慕容清这种粗神经的人是同一种生物。
「好啦好啦,脚滑就脚滑。」慕容清倒是好说话,听玉兰若的声音提高了,也就顺着他说、不和他争。把话题重新拉回正题上,问道:「你说这老虎会不会跳下来啊?」

玉兰若想一想说:「这个可说不好……不是常有人说『秀色可餐』吗?现在有你我这两大『秀色』摆在眼前,只要那老虎不是瞎子,想不食指大动都不可能……」

这话还真被玉兰若给说准了,只见那老虎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在坑口正对着那两名『秀色』的位置立定站好。前爪向前,身体向后,背部弓起,龇牙咧嘴……

「不好,它要下来了!」被扑过一的玉兰若心中立即警铃大作,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慕容清,「你不是说你要保护我吗?呆会儿它要下来了,你一定要制住它啊!不然我作鬼也跟你没完!」

慕容清反抱住玉兰若,身体同样颤抖不已,哆哆嗦嗦地说:「你跟我没完我也没办法!我学的功夫全是用来对付人的!像这种四条腿的东西,我完全没有经验啊!来,剑给你……呆会儿你去捅它哦。」

说着,把剑交给了玉兰若。
「不要!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见血晕的!」玉兰若一把推开了慕容清拿刀的手。
这时,那老虎的后脚已经离地!
「没关系,你把眼睛闭上就是了啊!」慕容清不死心地又把剑塞到玉兰若手里。

这时,那老虎大吼一声,身体已经悬空!
「我闻到血味也会晕的!」玉兰若急了,大叫一声,手臂一挥,竟把那短剑扔了出去。
完了!那可是他们的唯一武器啊!
两人抱成一团,盯着那青光闪闪的短剑,全身血液像是要倒流似的紧张。老虎黑沉沉的影子已经印上了他们毫无血色的脸!
这回真的死定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那短剑在空中划过的白光,和老虎扑下的巨大身体,越来越清晰地在两人的脑子里放大成特写镜头!

『锵!』一声,短剑坠地,竟是刀锋向上!
再来,那猛虎的前爪也已落地,但是――
玉兰若和慕容清都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因为他们竟看到那老虎、那老虎――扭到脚了!老虎也一种奇怪的姿势倒下,正好落到了剑锋的位置!

『噗――』一声,那短剑的剑刃没入了老虎的胸膛!老虎趴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嗷嗷叫了两声,居然头一偏――就死了!
「我不会在做梦吧?」
玉兰若保持着紧紧抱住慕容清的动作,眨了眨眼睛。慕容清一个巴掌打在玉兰若脸上!『啪』一声脆响,玉兰若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暴发道:「你干嘛?!」

「会痛,那就不是做梦了?!」
「你居然拿我的脸来做试验!」
玉兰若今天已经被打了两了,他的脸可是国宝级的宝物,怎么能这么随便说打就打。即使是未来老婆也不行!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

正当玉兰若火气上升,决定报仇雪恨之时,慕容清突然大叫了一声:「啊!那个!是什么!」
玉兰若扭头一看,果然见到那老虎的身体里,有一样东西在闪闪发亮!
老虎肚子被刀子捅过的地方,汩汩地向外冒着红血,混合着血液一起流出来的,竟是一片七彩的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交错闪烁着,好不漂亮。

玉兰若和慕容清都看呆了。
现在天色已暗,那奇异的光芒更显得妖异动人,盯久了,竟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难道它不是老虎,而是长得像老虎的仙人?」
慕容清望着玉兰若,眨了眨眼睛,说出自己的猜测,但玉兰若随即就摇头否定了,「就算长得再怎么畸形,也不可能长出四只腿外加一条尾巴还满身黄毛吧……」

「是呢……」慕容清边说着,边壮起胆子,向那死老虎靠了过去。
「喂,你干嘛!别碰它!诈尸了怎么办!」

玉兰若正想阻止,但慕容清已经张开五指,朝那发光部位抓了过去!不摸不要紧,这一摸!慕容清脸色即刻大变!脸上的肉就像被人拧紧了一般,表情说不出的恐怖。

「怎、怎么了?」玉兰若胆战心惊地问话。
「这、这个难道是……」慕容清猛地把手一捏,抓住那团七彩光,朝玉兰若支去!
「啊!你不要拿过来!」玉兰若急忙后缩几步,闭紧了双眼。
「啊,差点忘了,你怕血的。」慕容清一边嘟哝着,一边体贴地把手里的那个东西在衣服上擦了擦,「好了,现在没血了,你看吧。」
「真的?」
「真的啦,我保证。」
听到这话后,玉兰若才小心地把眼睛睁了开一条逢。果然那血红的颜色已经没有了,这才放心地审视起慕容清手中的那个物体来。那是一颗透明的珠子,拇指大小,表面非常光滑,质地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有弹性,一捏还会凹进去。

「这到底是什么啊?难道是夜明珠?龙珠?」慕容清拿着那颗珠子左看右看,自言自语着。
「先不要想那个了。」玉兰若一把从慕容清的手里抢过了珠子,往自己的革囊里一放,嘟哝道,「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我可不想跟一具尸体过夜。」

「把它还给我。」
好不容易捡到一个好东西,慕容清可不想让它被玉兰若独吞了。
「啊,什么?」玉兰若装傻反问,在慕容清指了指他革囊里闪闪发亮的部位后,立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说,「来,这样吧,我们一人先踩在另一人的背上,上去后再把另一人拉上来。」

慕容清果然上钩,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你笑什么?」
「想出去的话,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哦。」慕容清一边说,一边原地压腿,活动起筋骨来。
「小清啊,你想干嘛啊?」
「当然是……跳出去了!」
「跳出去?!」
玉兰若抬头望了望离足足三米高的坑口,一阵晕眩。
转念一想:对了,慕容清是会武功的,凭着轻功跳出去也不是件难事。但是,他自己要怎么办呢?
正在玉兰若思索的时候,慕容清已经『噌』的一下,脚尖离地,就像长了翅膀一般,朝出口飞了过去。眨眼过后,他已经以完美的姿势站在坑口,还不忘朝玉兰若招招手说:「兰若啊,你也上来吧。」

「别开玩笑了,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玉兰若在坑底跺着脚,皱眉向慕容清求救道,「快点找根绳子来把我拉上去啊!」
「我不要!」慕容清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你?!」玉兰若气得说不出话来。

「除非你把那颗珠子还给我,我再考虑救你。」
「你、你威胁我?!」什么嘛,居然开出这种条件。
「我哪有威胁你?想把东西还给我呢,还是陪那死老虎过夜,你自己决定吧。」慕容清趴在坑口,一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一脸奸笑地望着气鼓鼓的玉兰若。

「我……」
玉兰若只说出一个字,突然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慕容清的身后冒出来一团黑影!天啊,那是什么,不会真的见鬼了吧?!正在玉兰若想提醒慕容清小心之时,只听『唰』一声,一条长鞭竟探入坑内,缠到他的腰上!

咦?!玉兰若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感到一股力量猛地拽了自己一把,接着,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坑外。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那个黑色的影子又出一招,朝玉兰若系在腰上的革囊抓去!眼看那个七彩珠子就要落入魔爪了,只听――

「不准碰!那是我的!」
慕容清突然大喊了一声,飞起一脚朝那黑影踢去。那黑影也不是好惹的,敏捷地变幻了招式,一把抓住了慕容清的脚踝!
「把东西交出来!」黑影把慕容清倒提着,却对玉兰若说。
玉兰若眯了眯眼,无奈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光看大概轮廓,就知道那人身材极好,又高又瘦,而且声音非常好听,是那种既低沉,又有磁性的类型。虽然此时含着一些怒气,但却显得非常威严。

有身体、碰得到、会说话,不是鬼,是人!玉兰若迅速做出了判断。
「兰若,不要交给他!」
慕容清猛地翻身,用没被抓住的那只脚朝黑影的头踢去!
「唔!」
因为刚才的注意力全在玉兰若身上,黑影没有防到慕容清的突然袭击,竟被踢了个正着,捂着脸闷哼了一声。
黑影的手一松开,慕容清立即抓住时机、拉着玉兰若迅速逃离事发现场!
但他们刚跑出两步,只听四周一片『嚓嚓』的响动,竟有一群人从树丛里冒了出来。糟了,这样下去会被包围的!想到这里,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王爷,你没事吧?」
「没事!把他们给我抓住!我决不轻饶!」黑影捂住脸,朝那群正在逐渐缩小包围圈的人发令。
不、不会吧,他居然是王爷?!
玉兰若又被吓了一跳:「小清啊!再不快逃,你一定会被收监的!」
「我也想逃啊,可是这么多人……」
慕容清紧张地抓住了玉兰若的手,他唯一的武器还丢在陷阱里面,一是手无寸铁,二是还要带着玉兰若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慕容清认定自己逃脱无望了。

然而就在这时,玉兰若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凑到耳边说了一句:「你不是很会跳吗?从上面逃!」
――上面?!
慕容清猛一抬头,只见参天古木浓密的枝叶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顿时明白了,如果从上面逃,一来可以隐藏身体,二来也可以逃离地面的包围圈。

思及此,慕容清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幸喜地说:「对呢,兰若你好聪明哦!」
不敢不敢,不过比起你来,是要聪明那么一点点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玉兰若的表情依旧谦逊如常。
他紧紧环住慕容清的腰,把头靠上对方胸膛,双手还牢牢抓住慕容清的衣服,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发抖:「小清啊,动作不要太大哦……我很怕高的……」

「眼睛闭好了,把我抓紧!」
慕容清简洁地说出一句话,反搂住了玉兰若,双腿一曲,身体『噌』的向高空窜去!借着枝枝,两人的身体在半空中一隐一现,不一会儿就渐渐远去……

「可恶,不要放过他们!给我追!」
黑影王爷勃然大怒,指着那两人逃去的方向,率众人紧紧追了过去!

第三章

「小清……」紧紧抱住慕容清身体的玉兰若仰起了他惨白的脸,用几乎就要哭出来的神情和声音哀求道,「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你快停下来啦……再这样下去,我、我一定会吐出来的……」

「你这个人还真是麻烦……又晕血又惧高的……」
慕容清咕哝了一句,心想那些人应该追不上来了吧,于是听话地停了下来。这树林并不,其实刚才他们已经就到了边缘地带,城镇近在眼前。不过,现在已经入夜,街道上无人走动,气氛依旧阴森。

玉兰若双脚刚一沾地,立刻软瘫了下来,用手紧紧捂住心口,垂着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慕容清一副没大脑的样子,没想到逃起来速度还真是快到难以想象,本来玉兰若只把他当成中高手,但在见识了他的轻功后,决定应该给他升一个档,勉强算是一个……二流高手吧……

正想着,慕容清已经蹲到玉兰若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喂,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吓人啊,僵尸似的。」
我玉兰若长得一表人才,你居然说我像僵尸?!
心里虽然已经把慕容清给臭骂了一顿,但无奈胸口因为刚才的高空飞翔难受得紧,所以玉兰若反驳的话也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罢了,唯一能够表示出自己不满的动作,就是艰难地抬起头,恨恨瞪了慕容清几眼。

有瞪人的力气,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慕容清这么想着,甜甜地笑了起来:「如果缓过气来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找个地方躲一躲比较安全哦,刚才那个人居然是什么王爷……我还踢了他,被抓到就死定了。啊,对了,那东西交给我保管……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保护其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勉强了。」

没想到刚休息了一下,慕容清又把话题拉到了那颗七彩珠子上。虽然知道他说的也不错,但是玉兰若做事有个原则,他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拿来啦!」
见对方半天没有反应,慕容清没耐性地催促着,做势去抢玉兰若那闪着光彩的革囊。但玉兰若的身体却突然下沉,挥臂打飞了慕容清的手,双掌紧紧按在地上,表情严肃得就像是一名占卜中的巫师。

「你……」
「别打岔!」玉兰若瞪了瞪眼,「我感觉到了……」
「什么?」慕容清也被紧张的气氛感染了。
「我感觉到了……」
「到底是什么啦?」
「我感觉到大地在颤抖!」
「……」慕容清一时无语。
「不好, 一定是他们追过来了,我们快走!」
「怎么可能?」慕容清颦颦眉,带着怀疑的表情也把手像玉兰若那样按在地上,感应了好半天,依旧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哪里有在颤抖啊?」

「肯定有!」
玉兰若斩钉截铁地说,拉起了慕容清,正想往村子里冲,正在这时,身后就传来了小王爷的迷人男中音:「站住!你们给本王站住!」
笨蛋才会给你站住呢。玉兰若和慕容清两人立即起身,狂奔了起来,一口气冲进镇子。但这他们却失算了,因为镇子不像树林有那么多可以让他们隐蔽的地方。再加上影子王爷那边的人可是骑着马在追他们,速度上当然占了很大优势。

慕容清刚开始时还体力充沛,
拖着玉兰若还能把那些人甩在身后二十米。但跑着跑这,渐渐……慕容清也开始气喘了,而玉兰若就为更严重,差不多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抓住的……
玉兰若紧紧按住了腰间的革囊,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七彩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既然那东西被他拿到了,那就是他的,那个什么王爷的凭什么来抢!

近了,越来越近了!
慕容清的视野也渐渐模糊起来,好累,跑不动了……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珠子被这么多人追捕!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干嘛……
正在后悔的慕容清脚底突然一滑,只听『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绊倒在路上。

被他拉着的玉兰若当然也能没躲过牵连,一同跟大地母亲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当两人再抬起头时,已经被王爷的侍卫们给团团围着了。侍卫们不带表情地望着他俩,那冷血的表情,让玉兰若知道这真的麻烦了,看来不用狠招是应付不过去的!

「小朋友们……现在总该把东西给交出来了吧?」
小王爷坐在马背上,用非常优越的眼神望着他俩,声音里也满是嘲弄。
小朋友?玉兰若对这三个字很是不爽。借着月光,他这才真正看清了小王爷的脸孔。
比成熟的声音要显得更加年轻,恐怕只比自己大四五岁,含笑的眼眸风情万种,微微上扬的嘴角给人高莫测的感觉。完美配合在一起的五官,仿佛就是他王室血统的标致一般,一眼就可以看出其身份的不凡。

从小在『朝阁』长大的玉兰若想,如果要用来比喻的话,慕容清就像一朵小雏菊,充其量最多只是『可爱』而已,但是对方却是――富贵娇丽的牡丹!那可真是超级大美人啊!

「听话,不要逼我动粗哦。」
小王爷的尾音向上扬了一扬,而玉兰若则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那颗珠子是什么吗?」
玉兰若还是摇头。
「那就对了……」小王爷压低声音说,「既然不知道,就快还给我。」
玉兰若扯下革囊,拿出那颗闪闪发亮的珠子说:「那就怪了,这珠子我是从老虎那里拿来的,为什么要还给你?」
「你当真不还?」
小王爷清秀的脸上露出了冷俊的表情,特别是那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眸,如利剑般射了过来,让玉兰若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个人可不好惹呢。

但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他收回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于是嘴硬到底:「说了不还就不还,那是我的!永远都是!」
「你就给他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一旁的慕容清也看出小王爷是他们现在招惹不起的人物,一来对方可带着十几个人,而且全副武装,训练有素;二来那七彩珠子的确不是他们的东西,除了闪闪发亮很好看以外,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

「连你也这么说。有点骨气好不好,你是不是男人啊?」
玉兰若不依,噘噘嘴瞪了慕容清一眼。他以为慕容清会支持他,站在他这边,反抗到底,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临时倒戈了,让他好不伤心。
「男子汉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呆会儿被抓去地牢拷打,我可救不了你。」
慕容清的嘴巴也很厉害,搬出了古训来开导铁了心的玉兰若。
「小公子,就听你朋友的吧,把东西乖乖交出来,我不会难为你们,立刻放你们走。」
小王爷也微笑着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他笑得非常好看,温文尔雅、出尘脱俗。让玉兰若心里一阵惊叹,虽然他在盛产美女的『朝阁』长大,但能比眼前这小王爷长得还好看的女人,他也没见过几个。

玉兰若的眉头又往下压了压,拉住慕容清的手一紧,计上心来。双眸虽还是戒备地盯着小王爷没有移动半分,但身子却向后退了半步,凑到慕容清的耳边小声说道:「呆会儿我做什么事你都不要惊讶,一定要配合我,最好不要说话,交给我来理。」

「什么啊……」
慕容清不解地望着玉兰若严肃的脸。什么配合?怎么配合?拜托你讲清楚好不好?正想着,玉兰若突然把那颗珠子往嘴里一丢!
「喂!你!」
小王爷来不及喝止住,只见玉兰若已经抬起了慕容清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双唇贴到了慕容清的嘴上!
慕容清瞪大了眼睛,只觉双腿一软,力气好像都被玉兰若吸走了一般,倒在了地上。而玉兰若也顺势压到了他的身上,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展开了香艳激烈的现场表扬!

――这、这个、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接吻!
慕容清有点喘不过气来。虽然以前有看到哥哥们做过,但是自己亲身经历,这还是第一。刚开始时,他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是后来,渐渐有了感觉,竟发起了主动攻势,双手不自觉地抬起,环住了玉兰若的脖子。

软软的、湿湿的,还有玉兰若特有的香味,不吻不知道,这一吻,慕容清还真有些不想丢开玉兰若甜甜的唇舌。正在陶醉之际,玉兰若突然把一个东西抵进了他的嘴,什么啊?慕容清蓦然睁眼,这才想起玉兰若刚刚把七彩珠子含在了口中,那么现在这个通过舌头穿过来的东西……莫非就是那颗七彩珠子!

就在这时,玉兰若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他放开扣住慕容清后脑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淡然地对呆若木鸡的小王爷和侍卫们说:「现在珠子在我们其中一人的肚子里面了,你有本事就来拿啊。」

「可恶,你竟然把它吃了!」
小王爷俊美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但随即就变为恚怒,那瞪着他们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立刻就跳下马来,把他们就地正法一般。
「既然那老虎能吃,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吃。」
玉兰若说得理直气壮,如果放在革囊里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小王爷抢走,但如果放在身体里面,可就万无一失了。
玉兰若把躺在地上的慕容清拉起来,朝小王爷狡猾地笑了笑,迈开步子,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小王爷一声令下,侍卫们立刻围成一个圆圈,把玉兰若和慕容清牢牢封死在里面。察觉情况不妙,慕容清虽然拼死抵抗了几下,踢飞了几个侍卫,但最终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被制服住。

一个侍卫统领模样的人把反绑了双手的玉兰若和慕容清按到在小王爷的马下,低声问道:「王爷,要怎么置他们?」
「还用说吗?先押回府上……」小王爷脸上寒光一闪,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来,「剖腹!」
――什么?剖腹?!
玉兰若和慕容清猛一抬头,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看那小王爷一表人才,虽然有的时候说话是冲了点,但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会使出剖腹这种残忍手段!

玉兰若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以为只要吞了那珠子后,对方就拿自己没辙,但万万没想到,竟因此惹祸上身!
「等等!凡事好商量,你先不要冲动啊!」

被侍卫们架走的玉兰若,不放弃地回头朝小王爷大喊,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但随即就被侍卫用破布堵了嘴巴,呜呜地喊不出话了。
虽然现在夜人静,但是这的行动非常隐秘,他们可不想惊动了其他人。
◆◇◆◇◆◇◆◇◆◇
「喂,你没事吧?」手脚都被反绑的玉兰若用头撞了撞身旁的慕容清。
慕容清呜了一声,他因为刚刚反抗那些侍卫的逮捕而受了轻伤,现在不仅有几伤口都在出血,而且肌肉也酸痛不已。
「小清啊,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但你千万不要怪我哦……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嘛。」玉兰若小声地道歉,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小清啊,你真的把那颗珠子吞到肚子里去了?」

慕容清点了点头,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你说无论做什么都要配合你嘛,我当然就吃了。哪里想到吃了以后还要剖腹取出来呢?」
看到慕容清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玉兰若也有些心痛。都是自己太疏忽了,才会害两人被抓起来,还要面临被剖腹的危机。
天啊……我玉兰若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出过远门,没想到这一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想到未知的明天,还有小王爷那冷冰冰的表情,玉兰若的心都寒了。
看来这他们是插翅也难飞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本来以为被抓了以后,他们一定会被关入大牢的,但出乎意外的是,他们竟被带进了一间华丽雅致的房间,扔到了软绵绵的床上。

玉兰若环顾四周,只见房间里的摆放的器物,无论是桌椅烛台,还是字画瓶,都无一列外的是上品中的上品。看来住在这房里的人一定身份不低。如果不是因为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玉兰若还真想好好摸一摸、见识一下那些珍奇的收藏品呢。

「小清啊,你说话啊,骂我也好,你这样一声不吱的,我心里慌啊……」
玉兰若把身体朝慕容清挪了挪,用头拱了拱对方的背,那模样就像是一只绒毛小动物般可爱。慕容清的身子也蠕动了一下,仿佛刚刚才恢复意识般,含含糊糊地回应道:「没关系,我没有怪你,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嘛。」

「小清,你真是好人。」
玉兰若感动地就快热泪盈眶了,如果双手没被反绑的话,他一定会给慕容清一个大大的拥抱。但这时的慕容清却又叹了一口气说:「可是……如果可能的话,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啊……而且还是剖腹,很难看的……」

「没关系,小清,你要相信我,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的长,就是吉星高照,好像神灵护体似的,绝对不会这么早死的。」
「但愿如此吧……」
慕容清可不认为运气这东西,会对他们的命运产生怎样影响,但又不想打击玉兰若的积极性,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说。也许,他们没有直接被打入天牢,而是送入某某人的寝宫,就意味着事情并不单纯吧……

这时,只听『吱――』的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玉兰若和慕容清同时绷紧了神经,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慢慢朝他们走来,点起蜡烛,在床边的木椅坐下。
是那个小王爷……果然,这么豪华的房间,想必也是他专用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慕容清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他自小在苏州长大,虽然没有出过南寒宫十里外的地方,但耳朵还算灵敏,从来没有听说过苏州城住着什么王爷。这个王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来游山玩水的?

「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小王爷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呷了一口后,眼神幽幽地望着床上的两人。
「谁想和你认识!」玉兰若和慕容清同时把小王爷的话给吼了回去。
「不要急。这样吧,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小王爷倒是脾气好,不愠不火地缓缓说道,「本王姓『萧』名『亦清』,不过你们要称呼我的话,还是叫我『宁安王』比较有礼貌……」

――宁安王萧亦清?!
玉兰若和慕容清同时怔住,他们都听说过这位王爷的大名。
据说是先皇最宠爱的一个皇子,不但聪明伶俐,而且知书达理,甚至有传闻说,在朝廷里,他比太子还有人气。太子即位以后,因为惧怕宁安王造反,就给了他一笔钱,叫他四体察民情,说白了就是流放。其实质目的就是不让他呆在京城,怕他的力量越来越大,威胁到自己的皇位。

这样,如果是宁安王的话,他来苏州也不奇怪了,反正他被流放的这几年,几乎整片国土都被他走遍了,各个地方关于他的传闻也不少,皇帝不但没有达到削减宁安王势力的目的,相反还使他在民间也名声大噪。

一听是宁安王,玉兰若和慕容清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因为以贤明被称道的宁安王,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剖腹这种事情来的。
有了胆子,玉兰若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扬扬下巴问道:「你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干什么?」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宁安王声音不大,但却威性十足,玉兰若想拒绝也难,于是撇撇嘴,想只是个名字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道:「玉兰若。满意了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抓我们的目的了吧?」

宁安王淡淡一笑,不急着回答玉兰若的问题,而转向慕容清问道:「你呢?」
「小清。」
慕容清见玉兰若都说了,自己也只好顺从。
「很好。」宁安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了柔美动人的弧线,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非常动人,「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如果要简单来讲的话,我希望你们帮我一个忙。」

「帮忙?」玉兰若毫无头绪。对方可以堂堂王爷耶,一呼百应的人物,竟然要找他们帮忙?!
宁安王放下茶杯,淡淡道:「帮我回京。」
「这怎么可能,你以为我们是神仙啊!」
玉兰若立即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当初把宁安王流放在外,可是皇帝的御诏,他玉兰若――朝阁的小公子,慕容清――南寒宫的少宫主,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说服皇帝改变主意,不要命了还差不多。

「如果你们都做不到的话,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做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怕把实话告诉你们,刚刚被你们吞下的那颗珠子,其实名字叫做『遵命』。」
「遵命?」

玉兰若和慕容清两人大眼瞪小眼,心想那是啥米东东?怪里怪气的名字,连听都没听过。
「那是用来驯兽的,也是流传在南疆秘术的一种。驯兽师们为了让猛兽乖乖听话,就给他们吃下那种珠子,而吃下遵命珠的猛兽,则会对他们的主人绝对服从。」

绝、绝对服从……玉兰若和慕容清都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宁安王继续说道:「被你们杀死的那只老虎其实是我这带回京,想要送给皇兄的礼物,但是中途看管不利,被它逃了,躲进树林,于是我们便布下陷阱,想把它逮住,没想到它竟死在了你们剑下。」

「等等,补充一句……我们什么也没做,是它扭到脚了,才会撞上剑刃的――那是自杀!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怪就怪你的老虎太笨了。」

玉兰若担心宁安王会以他们杀虎为由,逼他们就范,立即跟这件事情撇情了关系。
「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你们把那颗珠子吃进去了,就得――听命于我。」
「听命于你?!」
「不错,如果你们敢违背我的意志,就会七窍流血!全身溃难!筋脉尽断!生不如死!所以了,谁叫你们自己要吃的,怪不了我……」宁安王用绝对反派的表情吓唬两人道。

「骗、骗人的吧。这世上真有那么厉害的东西?」
玉兰若睁大了圆圆的眼睛,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就差没有昏厥过去。虽然知道不清楚的东西不能乱吃,但万万没有想到,乱吃的后果竟会如此恐怖!以前他以为最多只是拉拉肚子而已。

「后果的严重性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该怎么做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
一改刚才阴气森森的吓人表情,宁安王的脸色又缓和下来,他微笑着朝目瞪口呆的两人点了点头,继续喝起茶来。
「可是……即使我们要听命与你,又和让你回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又不能让皇帝听命于我们……」慕容清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之。
「这个……」
宁安王拖长了声音,贼贼地笑了起来,那个笑容令玉兰若背脊发寒。果然民间传闻是不能全信的,他只听说宁安王是一个体察民情、得民心的好王爷,但是今日一见,就和奸臣或者小痞子没什么分别。看来说宁安王「清逸俊美」是真,但是「贤德贤明」的话……还有待商榷了。

「要说就快说吧。」
慕容清催促了一句,他是那种既然知道死定了,索性死得痛快一点的类型。反正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早知道总比晚知道来得有利。
「不要急嘛……」宁安王缓缓抬眼,神态雍容地望着狼狈的两人道,「原本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把那老虎带回京城,如果皇帝喜欢那个驯兽表演的话,自然不舍得把身为驯兽师的我再流放出去了。这样,我不就可以在京城长住了吗?」

「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的!」
玉兰若恍然大悟。吃了『遵命珠子』的老虎要听主人宁安王的话,如果没有宁安王,驯兽的把戏也耍不起来。但是,如果照这样推断下去的话……难道……

「你想把我们当成老虎驯给皇帝看啊?!」

宁安王微笑着点头说:「看来你还不笨嘛。只要你们乖乖的,讨到皇兄的欢心,让我留在京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别开玩笑了,你有没有常识的!我是人咧!不是动物!为什么要给你驯!」
「是你自找的,除非你想剖腹让我把那颗珠子拿出来,不然的话,这个被驯的小兽你们可是当定了!」
宁安王猛地一拍桌子,皱起了眉,说出的话不容反驳。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南疆术师那里弄过来的遵命珠,竟然被这两个可恶的小东西吃进了肚子!自己费尽心思的计划,眼看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状况,想想就来气。

「总而言之,从明天开始,你们跟我起程回京城,在路上我们再好好来培养一下主仆间的感情吧。」
宁安王丢下这句话,露出了标准大反派的笑容,起身离开。只留下两个被五大绑的可怜的孩子,对着清冷的月光感慨自己的悲惨遭遇。
我想回家啊……娘……
慕容清抑止住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即使再叫我娶几房老婆都没问题,我都不会再逃婚了……谁来救救我啊……

第四章

「如果我们不去救他,他一定会遇到危险的。」
河岸边,大坑旁,叶冥舟和南寒的二少爷『慕容佟』面色凝重地望着一只死老虎,慕容佟的手里还紧紧拽着慕容清的衣物和落在坑底的短剑。

叶冥舟和南寒宫的人碰面后,上了他们的船,稍做解释才知道南寒的少宫主果然出逃在外。于是一行人乘船顺流而下,竟在河边发现了慕容清的衣物,下船搜查,竟发现了这个死老虎的陷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儿你到底在哪里?
慕容佟拽住衣物的手不禁抖了起来,一张俊美的脸这时因焦急而显得扭曲,双眉压得极低,担心之情溢于言表。他最宝贝的一个弟弟,南寒宫最受宠爱的小少爷慕容清,竟然下落不明。南寒上下都慌成了一片,慕容佟更是坐立难安,如果要说南寒宫里最疼慕容清的人,非他莫属。

知道他寻弟心切,所以这寻找慕容清的任务,南寒宫没人敢跟他争。慕容佟急急乘船找了下来,万没有想到,找到的竟只是一件衣服,还有一柄短剑……这让他怎么安心得了……

「这个是……」
叶冥舟突然蹲下了身子,竟发现附近有马蹄踏过的痕迹。这是宁安王的人马留下的。
闻言,慕容佟也开始检场现场,沉思片刻,也有了打算,立即对南寒众人下令道:「我们顺着这些痕迹追!一定要把清儿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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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啊……好苦啊……」

颠簸的马车上,慕容清不住地唉声叹气,趴在窗口朝外面望去。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派兴盛的景象,谁又能想到,一个巨大的罪恶正从他们眼前经过呢?而酝酿罪恶的终极大魔头,竟然是个笑得人畜无伤的大美人――宁安王,萧亦清。

因为今天出门的时候,宁安王就已经跟玉兰若和慕容清约法三章:
一、不能泄露这的计划;
二、不能试图逃跑,以及做出类似逃跑的行为;
三、不能惹是生非,若非必要,连话也不许讲。
如违反了上述条约中的任意一条,都将会受到主人――宁安王的制裁!具体做法保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因为『遵命珠』的存在,他们不得不对宁安王惟命是从。

虽然昨天晚上,他们就试图逃跑,但是两人刚跳下床,慕容清突然就觉肚子一阵剧痛。找不到其他原因的他们,只能把这异常的疼痛归结到那颗七彩珠身上。心想,如果他们这一跑,若真的落得个肠穿肚烂或者七窍流血,死得岂不冤枉?虽然被带到京城去当观赏用品也有些凄惨,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留条小命,日后总会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玉兰若和慕容清才屈服在宁安王的威胁之下,答应乖乖跟他回京城。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宁安王所说的那个驯兽表演,到底是指什么呢?踢皮球?钻火圈?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啊。

不过现在还好,他们除了被牢牢地绑在一起外,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玉兰若的左手和慕容清的右手,玉兰若的右脚和慕容清的右脚分别用两跟绳子并在一起,走路都必须要商议好先抬哪只脚、后抬哪只才行。

用宁安王的话说,这样做是为了培养他们彼此的和谐性以及契合度。不过,玉兰若倒觉得这样做除了防止他们逃跑以外,并没有其他作用。
「亦清哥哥啊……你看你这样把我们绑着多麻烦,路都不能走,手也不能抬的,给我们松开吧,我保证不跑的。」
因为有事相求,玉兰若的嘴巴就像吃了蜜般,谄起媚来,居然叫宁安王为『亦清哥哥』。但是宁安王却一点不心软,说不松就不松,任凭玉兰若磨破嘴皮,他都不肯妥协半分。

「别跟他说了,他不会听的。」
慕容清拽了玉兰若一把,又恨恨瞪了宁安王一眼,仿佛在看杀父仇人似的。
这时,坐在前面、一身便装的宁安王回过头来,不但不怒,还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慕容清,笑道:「小兄弟,真是好眼神啊。看你功夫不错,不知师承何呢?」

「才不告诉你。」
慕容清朝宁安王吐了吐舌头,但随即,他立即捂住了肚子。太邪门了吧,难道真的不能违背他的话?只要稍稍不服从,就回肚子痛?
看到慕容清捂着肚子不说话的痛苦表情,宁安王竟露出了关心的神情,抬手抚过慕容清的额头,问道:「怎么?是不是肚子饿?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再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你多管闲事!」
慕容清态度不好地一口拒绝,本来要他对别人言听计从,就已经令他浑身不舒服了,再加上肚子一痛,脾气就变得更加恶劣。濒临疯狗状态的慕容清,现在是谁惹他就咬谁,即使那个人是宁安王也不例外。

但玉兰若却立即撞了慕容清一下,抢着说:「不是闲事、不是闲事。我们肚子饿得慌呢,而且小清他从昨天开始一直闹肚子痛,肯定是出问题了,非得找大夫来看才行。」

「是啊,谁叫你们乱吃东西的。」
宁安王说出这句话后,就吩咐马夫道:「靠在路边停下就可以了,帮我把后面那两个小东西带到客栈里去――关起来。」
马夫应了一声,照宁安王的吩咐做事。刚开始时慕容清还不愿意下马车,但玉兰若给他使了几个眼色后,就乖乖跟着马夫走了。
之所以两人不利用这个空挡逃跑,一是因为他们手脚被绑,行动不便;二就是因为那马夫并不是一般的马夫,即使是穿着粗布衣服,刻意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但依然掩饰不住眸子里精光闪闪的光芒。这样的人,绝对不是简单就可以撂倒的角色。宁安王这回京城,只带了他一个侍卫,可见对他的信任程度有多高。

「小清啊……」玉兰若凑近慕容清的耳边说,「呆会儿如果他们把大夫找来了,你就装病,越严重越好,要严重到不能上路,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应该再过不久,冥舟他就应该追过来了……」

玉兰若的话越说越轻,最后两句的音量几乎等同于蚊子在叫。
「你说什么?什么『舟』?」
「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听错了吧?」玉兰若立刻否定了,嘱咐慕容清道,「记住了,一定要把时间往后拖,等待援兵。」
「援兵?兰若,你不是正在逃婚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比起当宠物,还是去见我未来老婆这种事情要正常一点。」
「我也这么想啊……」慕容清的确对玉兰若那句话有体会。如果说婚姻是牢笼的话,那么被送到京城去的他们,就可以说是在牢笼中的牢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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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和玉兰若被关进了客房,一关就是一整天,现在早已夜幕低垂。中途,除了一名堂倌送来两饭外,并没有其他人进来。让期待着见大夫,求几剂泻药,把那讨厌的珠子拉出来的两人好是失望。

「看来他根本就不关心你的死活嘛。」玉兰若嘟嘟嘴说。
「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慕容清没好气地应和着。肚子痛只是小毛病罢了,而且休息了大半日后,他已经恢复原来生龙活虎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他曾捂着肚子蜷缩在马车上过。

也许根本不是那珠子在作祟呢?也许只是单纯地肚子痛呢?也许宁安王只是在吓唬他们呢?也许那颗珠子并没有说得那么神呢?
慕容清这样想着,问玉兰若道:「兰若啊……我们还是逃跑好了。我看那个宁安王根本就是在耍我们,说什么要对他绝对服从。仔细想想,那种可以让人不听话就死的东西,根本就是神话嘛。」

「是呢……」
玉兰若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一整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要对主人绝对服从的话,那么那只吃了『遵命珠』的老虎也就不会逃跑到树林里去了呀。对主人绝对服从的老虎,怎么会到乱跑呢?

想到这里,玉兰若坚定地朝慕容清点了点头说:「好,我们逃!」
此时,就在他们两人的隔壁房间里――
「允承……」轻飘飘的声音,宁安王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周允承的脖子,把下巴搁在对方的颈窝内,柔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那被唤作周允承的人,正是宁安王此随行的马夫。
此时的他,已经除尽衣物,泡在一桶温水里。而宁安王则拿起一个小盆,往他身上浇水。
今天他们车行不到半日,就停下来休息,并不仅仅是因为慕容清的肚子痛,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周允承的身体!
身中剧毒的他,虽然是有些承受不住长途赶路的折磨,但还不至于连半天都坚持不下来,这点,倒稍稍显得宁安王有些担心过头了。
「亦清。」周允承突然拉住了萧亦清的手,垂目说道,「你不用再为我白费力气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即使回京求药,能康复的机会也小之又小,还要你看陛下的脸色,受些窝囊气,我怎么忍心?」

话刚说到这里,周允承的嘴就被萧亦清封住,两人唇舌交缠了好一阵子才舍得分开。
萧亦清认真地注视着周允承的眼睛,抚着他的脸颊说;「这才不是白费力气,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允承……你听好,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死……这是命令,本王的命令。」

周允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此时的他,一改装扮成马夫时的蓬头垢面,脱去粗布衣,洗净脸的他,显得英气勃勃、气度非凡。宁安王本就生得出尘脱俗,普通人和他呆在一起,就像是仙人相隔般差距明显,但是周允承和他靠在一起,不但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反而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听『哗啦』一声,周允承突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把身旁的宁安王吓了一大跳。一双美目瞬间睁大了好多,急忙起身道:「怎么了?水凉了吗?我叫人再送点热水过来。」

「不是凉,是热。」周允承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了宁安王,坏坏地笑着说,「热得我在里面呆不下去,找你降降火气。」
「说什么傻话呢,你?」
宁安王双眼含笑,搂住了对方的脖子,慢慢凑上去,含住了对方的嘴唇。周允承把宁安王安置在床上,伸手探入对方的腰腹位置,一边抚摸,一边褪去衣物。不到十秒钟,两人已经热辣辣地交缠在了一起。

「与其想方设法把我的命拖长,还不如想法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时日。」
周允承曾经这么对宁安王说过,但宁安王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板起了脸,正色道:「允承,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如果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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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听到什么了啊?」
慕容清推推玉兰若的肩膀,心急地问道。他们已经顺利解开了缚住手脚的绳子,正打算伺机逃跑,但是玉兰若却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硬要弄清楚宁安王他们那边的情况,才肯出逃。不然一个不小心,刚逃出去,就被逮回来,岂不是冤枉?

「别吵,我正听着呢。」
玉兰若朝慕容清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皱皱眉,再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凝神一听,脸色『唰』一下大变。
「到底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慕容清也照着玉兰若的样子,把耳朵贴到墙壁上。但玉兰若却猛地把慕容清推开了,紧张兮兮地说:「啊!不可以!你不可以听的!」

「为什么你能听,我就不能听?」
慕容清不满意地瞪着玉兰若质问。而玉兰若支支吾吾了一阵子才说:「哎呀,反正也没什么好听的……」
「你到底听到什么了啊?」
「嗯……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啦……」玉兰若的表情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对方,「……其实……就是『嗯嗯啊啊』啦……」
「嗯嗯啊啊?」慕容清是真的不明白,「什么啊?」
「总而言之,你别问那么多了!」玉兰若学起大人的模样,双手叉腰,严肃道,「反正我们要逃就要趁现在了!他们一时半会儿……」突然奸笑了一下,意味长地说,「……没工夫来追我们的。」

说着,玉兰若就抓住慕容清的手,翻窗跳了出去。
这时,缠绵中的宁安王突然睁开了眼,脸上春情不减,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带着喘息,散发着无限的魅惑,「……允承……不要,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不要管那两只小耗子,呆会儿我再把他们给逮回来。」
「是啊,反正他们已经把那个东西给吃进去了,逃到哪里都是一样……」
宁安王勾住了周允承的脖子,两个人继续缠绵。玉兰若想的并没有错,这种时候的宁安王的确没有闲工夫去追捕他俩。
「兰若啊……我总觉得我们这么顺利就逃出来了,好些有点不对劲啊。」
慕容清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不见一个人影。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和玉兰若的脚步声哒哒作响。绕过了几条街,他们钻进了一条小巷子。用玉兰若的话说,越偏僻的地方就越不容易被发现。

「有什么不对劲的,是人都有疏忽大意的时候,那个宁安王当然也不会例外。」
玉兰若虽然也觉得事有蹊跷,但却不想制造紧张的气氛,所以安慰慕容清说没事没事的。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慌的很,照这样看来,对方好像不是不抓他们,而是很有把握,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都能抓住似的。就像是被猫咪逮住的小老鼠,要先戏弄一番后才吃掉。

「现在怎么办?一来没钱,二来不认识路。」
慕容清焦急地皱起了眉头,背靠在一堵灰墙上直喘气。刚刚跑得太急了,他的心脏现在还狂跳不已,好像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似的。
练过武功的他尚且如此,身体本就柔弱的玉兰若便更是凄惨,只见他双手撑在墙上,眼睛紧闭,脸色惨白,使劲咬着丧失血色的嘴唇,好像马上就会晕倒似的。

慕容清看得一阵心寒,忙问:「你没事吧,兰若?看你的样子……」
「不……不要紧……」
玉兰若一手按住心口,一手朝慕容清招了招,示意让他扶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巷子口传来一声――
「兰若公子!」
啊,这个声音!多么熟悉,多么令人感动的声音啊!玉兰若激动得就快要热泪盈眶了,猛地抬起头,瞬间什么痛、什么苦全都忘光。只见他张开手臂,奋力朝着巷子口冲了出去!

「冥――舟――我想死你了!」
玉兰若猛地扑进了叶冥舟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十指把叶冥舟的衣服抓得像要扯烂似的。
「真的是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玉兰若抬起泪闪闪的小脸,情款款地凝视着叶冥舟,嘴唇翕动了两下,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叶冥舟心痛地把玉兰若抱在怀里,下巴在他的头顶点了点,安慰道:「担心死我了,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
玉兰若正想说话,但从叶冥舟的身后突然又闪出一个人来。那人身高和叶冥舟差不多,但是更加清瘦,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连块多余的肌肉都没有。如果不是手里握了一柄三尺长剑,玉兰若根本想不到他是习武之人。那人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倨傲,仿佛自认为是站在颠峰的男人,看人都是用俯视的。但这时,那双犀利的眼里,却还有两种东西――担心和怀疑。

那人便是慕容清的二哥――慕容佟。而慕容佟担心的是他下落不明的弟弟慕容清,怀疑的则是――玉兰若。
「你是什么人?」慕容佟上前一步,口气嚣张地问道。
「二哥你这么凶干嘛,他是我刚交的朋友,叫兰若。」不等玉兰若反应过来,慕容清抢先回答,还瞪了他二哥几眼,以表抗议。
「兰若?」慕容佟迷起了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眼睛瞥向一旁的叶冥舟,看到对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又想起刚才两人见面时的互拥的激动景象,顿时恍然大悟,高声叫道:「难道!难道!难道你就是朝阁派来的,要当小清新娘子的人!你怎么是个男的!」

「我怎么就不能是个男的?还有,我是来当小清相公的,不是新娘子。」玉兰若一本正经地给慕容佟纠正错误。
「什、什么?兰若你竟然是……」
慕容清指着玉兰若,弹开半米。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逃婚要逃的人,竟形影不离地粘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天!早知道这样,那当初自己还逃什么逃?惹了现在这么一身的麻烦。

「你、你你、你们……」
一旁的慕容佟震惊地就快傻掉了,一会儿指着玉兰若,一会儿又指着叶冥舟,但就是『你你你』的,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来。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灌入巷子。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黑暗之中,只听玉兰若和慕容清两声尖叫。待众人回过神来,两人早已不见踪迹,空荡荡的巷子,只有一片残败的叶子在半空打旋,好不诡异。

慕容佟和叶冥舟面面相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慕容清和玉兰若两个当事人了吧。他们被宁安王的一等护卫周允承像提小鸡似的提回了客栈。其速度之快,两人连眼睛都没多眨几下,就被带到了宁安王面前。

「唉,难道我们真的要上京吗?」
慕容清望着宁安王美丽的笑靥,无奈地摇着头说。一旁的玉兰若也没了先前的沉着,毕竟刚才他们亲眼见识了周允承的功力。那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两个从叶冥舟和慕容佟眼前带走,有这么厉害的人盯着,看来以后再想逃走可难了。

第五章

因为被慕容清和玉兰若逃了一,所以宁安王把他们两个看得更紧了,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城。进了京城,两人都大长见识,在马车里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各种各样的商贩小铺,为天子脚下这方土地的富庶华所折服。

「如果不是被绑着来京城,我想我一定会高兴得连自己姓谁名谁都忘了。」
慕容清望着车窗外,颇为沉地发出一声感叹,随即便得到玉兰若的附和。他们一路上都被绑在一起,手都酸得没有知觉了,连发几句牢骚话都得小心翼翼的,不然声音一大,就会被宁安王怒目训斥。

不过,那个马夫,也就是周允承,对他们两个倒算不错。不仅三餐把他们喂得饱饱的,还嘘寒问暖,晚上还不忘给车厢中的他们两个盖上软软的被子。虽然很少看到他笑,但是那一成不变的表情看久了,不但不会腻,反而越看越有味道。

马车在街道上稳稳地行进着,车厢中,玉兰若在慕容清耳边小声赞叹周允承道:「宁安王的眼光不差,真是一个好男人呢。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为人也不错。不过这么好的男人,配给宁安王这个外表美丽,但内心却很恶毒的人,实在是太浪费了。」

慕容清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他们谁配给谁了?」
被这么一问,玉兰若这才想起来,慕容清并不知道宁安王和周允承的那一层关系,还单纯地以为他们只是主子和侍卫呢。于是玉兰若得意地笑了起来,又道:「小清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个宁安王对我们凶神恶煞的,但一到了那个周允承的身边,立刻就变得娇滴滴的了。你说他们谁配给了谁?」

「可是……」慕容清单纯的脑袋想不通了,「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呀。」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不也都是男的。」玉兰若对小清眨了眨眼睛。
只见慕容清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起来,他和玉兰若还有婚约在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兰若,你不会真的想当我的新娘子吧?」
「不是想当你的新娘子。」玉兰若摇了摇头,「是当你的相公。」
「我才不要呢!我为什么要找一个男人当相公!」慕容清立即拒绝。
「小清,难道你讨厌我吗?」玉兰若可怜兮兮地说,还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
「不……不是啦……只是我觉得这是一个误会,只要朝阁跟南寒宫解释清楚,我们就可以解除婚约了,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慕容清急忙表态说他并不是讨厌玉兰若,只是觉得男人和男人定下婚约有点奇怪。

「婚约是不能解除的,我们大阁主她非常讨厌男人,这听到说南寒宫找上门来提亲,气得差点得把使者给踢回去。后来,二阁主她们建议说,与其这样,不如戏弄一下南寒宫,给你们一个教训,这才派了我来。为的就是要你们自取其辱,然后解除婚约。」

慕容清听明白了,猜测道:「也就是说,如果婚约解除了,我们南寒宫在江湖在岂不是很没面子,会被各门各派耻笑?」
玉兰若朝他点了点头。
「但是、但是……」慕容清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还是觉得……」本想再挣扎两句,突然瞥见了玉兰若极为平淡的表情,觉得奇怪,问道,「兰若啊,你也是个男的,被迫和一个男人结婚,为什么就不觉得奇怪,就被抵抗一下?」

玉兰若道:「因为朝阁有个规矩,只要阁中有一人结成良缘,阁中女子不能出嫁的规矩就可以取消。但是朝阁门规森严,阁中的女孩子们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出阁,更别说和其他人结成良缘了。所以这我能出阁前来南寒宫,身上背负的可是全阁少女的希望,绝对不能让她们失望。」

「哦,原来是这样。」慕容清轻声道,「你倒是挺有牺牲精神的。」
谁知玉兰若却摇头道:「也许在遇到小清你之前,我也觉得我是挺有牺牲精神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是捡到了天大的一个馅饼。」
「天大的馅饼?本少爷?」慕容清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嗯。」玉兰若点了点头,严肃而又认真地说,「小清,我喜欢你。」
「啊?什、什么?!」
玉兰若的一句话,把慕容清吓得连连后退。但无奈他们两人被绑在一起,想躲也躲不到哪去。
「小清,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好想娶你。」玉兰若边说边凑近,两人的鼻子差点就碰在一起了,「我从小就在朝阁长大,眼里见到的全是女孩子,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太像个男人……我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娶妻生子……」

说着说着,眼神就黯淡了下去。
因为两人靠得实在太近,为了掩饰尴尬,慕容清意识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也没经过大脑,话就脱口而出:「兰若,你先不要难过……其实我也是一样的,从小就被娘亲和几个小姨们照顾着,可以说是在女人堆里被捧在手心养大的……我,我也觉得自己不太像个男人!我也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娶妻生子!」(说白了,你们两个都是受命。)

「真的吗,小清?」玉兰若两眼放光,呈感动万千状。
「真的真的。」慕容清不敢迟疑,急忙点头,在心里乞求玉兰若千万不要再靠近了,不然他会头晕目眩到瞬间昏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清你就不要反抗了,我们两个就这样凑合了吧?」玉兰若认真地说。
「我们两个……就这样……凑合了?」慕容清的大脑几乎要停止思考了。
「反正你肩负着南寒宫的荣辱,我肩负着朝阁女孩子的幸福,我们两个互相又不讨厌对方,所以,凑合在一起不是很好吗?」玉兰若继续鼓动。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
正在慕容清即将妥协的瞬间,车厢的帘子突然被人揭开了,刺眼的光线一下子就灌了进来,射得慕容清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辨认清楚,来人正是宁安王萧亦清。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他意味长地望着叠在一起的两人,眼中的笑意很,但同时也很迷人,「不过,我不得不打搅你们,因为宁安王府,已经到了。」说着转头吩咐周允承道,「帮我把这两个小家伙装扮打点一下,给王兄一个惊喜。」

车厢中,玉兰若和慕容清大眼瞪小眼,心想:喂喂喂,你说装扮打点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要来驯兽表演吧?!
◆◇◆◇◆◇◆◇◆◇
通常的驯兽表演,野兽都会被链子铐起来,但是和那个比起来,慕容清和玉兰若的待遇可就要好多了。他们被带到了一个豪华的大浴池,然后在一大堆人的侍侯下,洗了一个长达三个时辰的了不起的瓣浴!

全身上下香喷喷的,走在园里都能够招蜂引蝶了。然后,两人又被一大堆侍女围着,从头到脚进行了彻底包装,从发型设计到衣物造型,甚至连脚指甲都被特意精心修剪过。其兴师动众的程度,令两个当事人都为之咋舌。

改头换面后的两人再见到对方时,已经是大半天后了,指着对方的鼻子,惊讶得差点没让下巴掉下来。
「小清!你你你!」

连一向比较冷静的玉兰若,也不顾形象地大叫了出来。美啊,实在是太美了。虽然他曾经拿慕容清跟宁安王作比较,得出慕容清只是『小雏菊』,而宁安王是『大牡丹』的结论。但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

宁安王虽然是牡丹没错,但是慕容清这朵小雏菊,只要一经雕凿,立刻就焕然一新、闪闪发光了,令玉兰若都为之眼前一亮。
被吓到的人不只玉兰若,还有慕容清。
「兰若!我从来都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漂亮的!」
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行动派的慕容清,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拉住玉兰若的手,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停砸嘴,以表赞赏。
就在两人激动不已的时候,侍女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退下,偌大的房间内,只留下玉兰若和慕容清两个人。正在这时,宁安王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响了起来,「小家伙们,心情不错嘛?我总算没看错人,你们果然有些姿色……跟我出来。」

慕容清和玉兰若刚才还兴奋万千的脸,在见到宁安王后瞬间垮了下来。姿色?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字眼有点下流的味道?
玉兰若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因为对方是王爷,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即使反抗也不会有好结果,不如乖乖听话,也许还可以全身而退。于是他拽了拽慕容清的袖子,用眼神安慰对方不用害怕,然后两人便跟在宁安王的身后走了出去。

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阴阴沉沉的,好像就要下雨。三个人,一前两后地走在宁安王府长长的回廊上。虽然慕容清和玉兰若两人的家世都算不错,不是那种没有见过市面的人,但行走在这宁安王府,还是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不是说宁安王和当朝皇帝不太合得来吗?怎么这个王府竟然装修得这么漂亮?
这个问题也许慕容清想三天三夜都想不出来,但玉兰若的脑筋一转,立刻就得出结论:一定是现在这个皇帝登基之前,老皇帝派人修的这个王府。那个时候,宁安王可是个非常受宠的皇子呢。

「到了。」宁安王在一个池塘边站住,转身对跟在后面的两个小家伙淡淡一笑,用手指了指池塘边的一簇丛,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呆着,随便走动一下,赏赏喂喂鱼什么的都可以,记住表情要自然一点,但是不可以走得太远,记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性子急一点的慕容清大吼一句,还瞪了宁安王几眼。
「谁叫你们偷吃了那颗珠子,是你们自作自受,怪不得我!」宁安王毫无同情心地也狠狠瞪了慕容清一眼,甩袖离开。
「这这这!这算什么人嘛!」
慕容清望着宁安王的背影,气得直跺脚。还是旁边的玉兰若比较识时务,安慰道:「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剖腹已经很不错了,他叫我们在这里呆着,我们就乖乖呆着呗,看他耍得出什么招。」

「我都后悔死了,当初真不该把那珠子吃下去啊,惹了这么多麻烦。」慕容清一边说一边摸摸肚子,盘算着要不要找大夫开几剂泻药来吃,好把那整人的珠子排泄出来。

一听慕容清抱怨,玉兰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当初不该逞一时之快,想出那么个主意的。小清,真的对不起……」

「哎呀哎呀,我又没有怪你,你不要道歉嘛。」慕容清连连摆手,示意玉兰若不要在意,「本少爷可是练武的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身子特别好,那个小珠子算什么,就算是秤砣,我吃下去也保证没事!」

「小清……」玉兰若感动地抬起头,望着慕容清大义凛然的脸。

于是乎,两个人就这样谈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会儿说到宁安王,一会儿又说到草草,天南地北地相谈甚欢。不谈不知道,这一谈之下,两人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如此有话题,性格也非常合得来,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暗了下来。
玉兰若和慕容清虽然没有离开宁安王指给他们的那个地方,但却没有注意到,在不远,有一双闪着光芒的眼睛,正豺狼般的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而陪同着那只豺狼的,不是别人,正是宁安王!

而且,宁安王竟然称那只豺狼为『皇兄』!
「皇兄,你在看这么?」
宁安王明知故问,而长他两三岁,还算人模人样一表人才的皇帝,根本没有闲心管宁安王问了什么话,一双眼睛没有离开慕容清和玉兰若的背影一寸。好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好、好、好可爱的人啊!他们叫什么名字?快叫来给朕瞧瞧。」

「皇兄,这两个孩子是臣弟在南方游历时买回来的,虽然长得国色天香,但是身世可怜,还染上重病,恐怕命已不长。」
「哦,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
听宁安王一番话,皇帝对慕容清和玉兰若的兴趣减少了一些。身染重病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免得被传染上。
宁安王这才后悔自己说了错话,急忙补充道:「但是他们也并非无药可救,宫中御医个个医术精湛,如果皇兄真的喜欢他们,可怜他们,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救他们的。」

「这个……好像有点太麻烦了……」皇帝搔搔下巴,犹豫起来。
虽然那两个孩子是很可爱没错,但和自己也没什么特别关系,这么平白无故就兴师动众地出动宫中御医,好像会把事情闹得很大。虽然他贵为九五之尊没错,但还是不得不顾虑朝中那一大群婆婆妈妈的臣子。

「皇兄……」
宁安王上前一步,还想劝说,但皇帝却变了脸色,瞪了宁安王一眼道:「你这么紧张那两个孩子,要我救他们,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不,臣弟不敢。」宁安王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了。
他和皇帝的关系本就平平淡淡,甚至可以说是岌岌可危。这他匆忙回京,皇帝会这么快就跑来王府拜访,说白了,就是想亲自刺探他回京有没有什么不良居心。

随后,皇帝便转悠到其他地方去了,而宁安王则陪同在其身后。
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以至于慕容清和玉兰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帝和宁安王就从他们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消失了。直到当天晚上,他们被人带回客房休息,宁安王冲进来大发脾气,他们才知道皇帝今天傍晚来过了!

「够了,亦清,你冲他们发脾气也没用啊!」
有胆子进来劝架的人,只有周允承一个。只见他紧紧抱住宁安王的腰,以阻止他继续摧残房间里的家具和瓷器。
「你不要管我!」
宁安王发起脾气来也是六亲不认,踹了周允承一脚,继续砸房子。而旁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的慕容清玉兰若两人,缩在墙角里,哆哆嗦嗦地望着大发神威的宁安王,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

「不要再闹了,亦清,你好好听我说。」
周允承扳过宁安王的身体,面对面地把他抱住,心疼地望着对方。而和周允承一对视,宁安王竟别扭地低下了头,就像一个知道自己犯错的孩子似的。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周允承抬起宁安王的下巴,然后低头就是一吻盖住了对方的嘴唇!
――不、不会吧!
缩在墙角地慕容清玉兰若两人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虽然他们早就知道那两人有那一重的关系没错,但是一方贵为王爷,也该注意一下身份,不该在两个生人面前和别人接吻吧?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周允承主动,但渐渐的,两人都主动起来。

周允承抱起宁安王朝墙边走去,而宁安王则楼主了周允承的脖子,吻得难分难解!
「怎、怎么办?他们向我们走过来了!」慕容清用胳膊撞了玉兰若一下。
玉兰若还算冷静地认清了事实,轻声道:「他们不是向我们走过来,而是向床走过来啦!」
话音刚落,周允承就把宁安王压倒在床上!
怎、怎么办!不知道该不该这样看下去的两人,尴尬地窝在原,动弹不得。但突然,他们看到忙之中的周允承突然对他们打了个手势!立起左手,然后前后摆动着!

「难道他在招手叫我们过去?」慕容清觉得不可思议。
「笨啦,他是在挥手叫我们快走!」
真正理解周允承意思的玉兰若拉过慕容清的手,蹑手蹑脚地朝门口滑去。谁知脚刚一动,就听宁安王一声大吼:「你们给我站住!」
顿时吓得慕容清和玉兰若大气也不敢出了。
但好在有周允承在,他立即又封住了宁安王的嘴,两人的唇舌又热辣辣地交缠起来。
「允承……不要……他们……」
宁安王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唇间传出,情欲的味道越来越重。他已经被吻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让他们走吧。」
周允承在宁安王耳边轻声说着,撕开的对方的外衣,开始进一步的行动。
「允承……允承……」
此时此刻的宁安王除了不断呼唤周允承的名字,已经不能再思考其他的事情了。于是乎,慕容清和玉兰若就趁着这个空当,逃出了房间。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们两人都面红耳赤,身体都是僵硬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周允承这个人长得道貌岸然的,平常也挺有侠士胸襟的,怎么一下子就兽性大发,当着两个人的面就把宁安王给压倒了呢?
玉兰若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眼睛一眨,终于恍然大悟:难道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压倒了宁安王,从而要把两个碍事的人哄出房间;而是故意引开宁安王的注意力,好让他们两人――趁机逃走?

◆◇◆◇◆◇◆◇◆◇
这可能吗?这可能吗?这真的可能吗?

玉兰若一边逃,脑子也没闲着,不断问自己这到底可不可能。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周允承真的有心要放他们两人走,就不会让他们两人在守备重重的王府东躲西藏,而应该直接交给他们一块令牌之内的东西了!

「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嘛!」玉兰若紧紧跟在慕容清身后,哀嚎着。
他们已经在王府里窜了大半个时辰了,还是逃不出去。而不妙的是,此时此刻两人已经被王府里的侍卫团团围住,再无退路。
兵刃寒冷的光芒在夜晚闪闪发亮,玉兰若后背冷汗淋漓,拽慕容清衣袖的手也越来越用力。慕容清虽然功夫不错,但面对如此众多的高手,还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你们退下,他们两人我自会理。」
说话之人正是周允承。众人见是上司来了,也都乖乖领命退下,眨眼工夫,就只剩下周允承、玉兰若、慕容清三个人留下。玉兰若朝四周张望着,好像有些不放心。

见状,周允承知道他在看宁安王有没有到场,顿时开朗地一笑道:「不用看了,他已经睡下了。你们如果想走,就跟着我来。我会找人把你们送回苏州,离家这么久,想必家人也该着急了。」说着,拍了拍两人的头,和气地微笑着。

――真的是好男人啊!
玉兰若望着周允承的笑脸,心中万分感动。

第六章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离开王府后,马车上,周允承对慕容清和玉兰若谈起了以前的事,「第一见到亦清的时候,还以为是神仙下凡。无论举止,还是谈吐,都文雅大方……」

「所以你就迷上他了?」玉兰若眨眨眼睛,凑近周允承问。
周允承没有回头,只顾驾马,但却腼腆地一笑,『嗯』了一声。
「啊,果然如此!」玉兰若半眯起眼睛,猜测道,「但是交以后才发现,那个宁安王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不对?凶巴巴的,脾气又坏,动不动就发火吼人……」

「不是。」
玉兰若本想多说几句,但却被周允承打断,「他只是有些急了,才渐渐乱了分寸,控制不了自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亦清他也是会生气着急的……」

――不会吧?
听周允承话里的意思,好像萧亦清从未发过火似的。玉兰若把身子探出马车,仔细打量着周允承。发现对方的表情,竟是甜蜜。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清也探出脑袋问道。
谁知周允承却突然不说话了,一拍马颈,马儿便乖乖停下。
「这里已经安全了,你们走吧,离开京城,越快越好。」说着,周允承下马打开车门,指了指前方一条笔直的小径,「顺着这条路,用不了一个时辰,你们就可以出城了。」

一听可以出城,玉兰若和慕容清兴奋地跳下马车,连向周允承道谢都忘了。但刚跑出几步,慕容清突然停住,玉兰若一愣,问道:「怎么了,小清?」

只见慕容清捂捂肚子,皱眉道:「糟了,不能走,我肚子还有那个珠子呢……」
「是啊。」玉兰若这才想了起来,不由得也皱起眉头。
这时,周允承从他们身后走来,拍拍慕容清的脑袋,笑道:「没关系的。说什么『遵命珠』其实都是骗你们的,为了不让你们逃跑。」
「真的?」慕容清松了一口气。
「真的。」周允承点头道,「虽然那珠子会一直留在你的肚子里,但却不会产生任何危害。你只要不去想它,过些日子自然就忘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慕容清还是皱了皱鼻子,嘀咕道:「肚子里莫名其妙装了个东西,总觉得不太舒服呢……」
「好了好了。」玉兰若不想再磨蹭下去,拉拉慕容清的胳膊道,「小清,再耗下去,宁安王就追过来了。」说着,朝周允承挥挥手,「大哥,我们先走了。」

谁知话音刚落,突闻一阵马蹄声从小径两边响起。
玉兰若一惊,蓦然回头,却正好与为首一人目光相交。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宁安王――萧亦清。此时月明星稀,淡淡的月光映在宁安王脸上,不怒而威。他身后众人,皆全副武装骑在马上,缓缓逼近,看打扮,应该是王府的侍卫。

这架势,令玉兰若和慕容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不能放他们走……」
萧亦清的声音从马背上冷冷传来,他的目光越过玉兰若和慕容清,直直望向了他们两人身后的周允承。
周允承皱眉,低声道:「放他们走吧。」
「不行!」
萧亦清不由分说,长剑出鞘,横在了慕容清的脖子上,「我刚才全都听见了,那颗珠子现在在你的肚子里,是不是?」
「是!是又怎样!」
反正死到临头,慕容清倒视死如归起来,跟宁安王杠上了。
「臭小子,好大的口气!」
宁安王蓦然皱眉,手中长剑只轻轻一挑,慕容清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血痕。不过慕容清是从小就习武之人,虽然生得是细皮嫩肉的,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见慕容清冷目与宁安王对视着,毫不畏惧道:「珠子的确在我的肚子里,我可以跟你回王府。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放了兰若,也不准追究允承大哥的责任。」

玉兰若在旁边听得那个感动呀。直想:小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好人。
周允承显然也没想到慕容清会为他求情,也很是感动,凝望着宁安王愠怒的脸,欲言又止。
这时,只听慕容清又对宁安王道:「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咬舌自尽!」
宁安王冷哼一声,慕容清眼神一狠,似是真的想要咬舌自尽了,几步之外的周允承急得大叫一声:「不要――!」
慕容清咬住自己的舌头,威胁宁安王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谁知宁安王竟还是一声冷哼,不把慕容清的威胁当一回事。他可不认为这个小个子,能做出咬舌自尽这种壮举。但是宁安王想错了,慕容清虽然个子小,但是志气一点都不小,现在看到宁安王这么不屑自己,心中火气旺盛,自家的性命都顾不上了,就想要保住面子。

于是狠下心来,皱眉刚想咬下去,只听旁边的玉兰若大叫一声道:「小清!」
慕容清非常有骨气道:「兰若,你不要劝我……我已经抱着一死的决心了……」
谁知玉兰若却道:「小清,我不是想劝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咬舌自尽了,那个什么什么王爷一定会从你的尸体里把珠子取出来的!你应该剖腹!」

慕容清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大义凛然道:「好!剖腹就剖腹!」
宁安王还是一声冷哼。
玉兰若想想又不对,改口道:「小清,还是不行。如果你剖腹的话,不是正合了那个什么什么王爷的心愿,把珠子拿出来了吗?还帮他省了自己动刀的工夫!」

慕容清一听,觉得有理,「嗯,对!我不能剖腹!……」想一想,扭头问玉兰若道,「那我该怎么死呀?」
玉兰若发狠道:「喝五百瓶顶级毒药,而且还要是吐血不止、肠穿肚烂型的!等你的肠子全都变成一摊脓水,什么五脏六腑全都变得黑漆漆的一团,就算那个什么王爷想要你肚子里的珠子,他也找不到了,哼哼,他最多只能找到一堆黑乎乎脏兮兮的肉块罢了,哇哈哈哈……」

玉兰若的表情越说越变态,最后竟不受控制地大笑了起来,那脸上兴奋无比又残忍嗜血的表情,把慕容清吓得直咽了几口口水,小声道:「那……那么可怕吗?……」

玉兰若急忙道:「对啊,你不是要死吗?这是最好、也是最不会被那个什么什么王爷捡便宜的办法!」
慕容清犹豫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如果真要这样……我……我,我还是不要死了吧……」
慕容清话音刚落,只听玉兰若竟欣慰地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朝慕容清眨眨眼道:「这就对了嘛。」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玉兰若打的什么算盘了。他故意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就是为了让慕容清害怕,阻止他自杀。没想到在这种危急的时刻,玉兰若还能如此冷静地想出这种办法,不仅说明他有点小聪明,而且说明他对慕容清的性子摸得挺熟的,知道只要这样一吓,对方必定心里害怕,就不敢自杀了。

这时,宁安王似是对慕容清和玉兰若更有了一些兴趣,冷冷道:「你们一个功夫不错,一个脑袋不错,倒真是绝配一双……」
玉兰若不怕死地接话道:「是啊,是啊,我和小清是有婚约的。棒打鸳鸯、阻人姻缘的人,小辈子是要变畜生的,王爷你……」
「大胆!」宁安王大喝一声,声色俱厉。才给了玉兰若他们一点颜色,他们竟就想开染坊了。竟敢拐弯抹角地骂自己会变畜生,哪有不教训的道理。

这时,沉默好久的周允承终于说话了,他的态度挺卑微的,神情也很是无奈和愁苦,他走上前去,竟单膝给宁安王跪下,恳求道:「亦清,你就放过他们吧……他们会吃了那颗珠子,纯属偶然,也许是天意如此……况且,当时的情况,老虎死了,我们知道他们得了珠子,就一路紧追,他们也是被逼无赖,才把珠子给吞了的……」

「被逼无赖?我看他们根本是没事儿找事儿……」
也许是周允承的下跪求情起了什么作用,宁安王的声音竟低了下去。他把头撇开,望着路片的树林,胸口一起一伏,似是有些气闷。
「放了他们吧……」周允承趁热打铁,又求了一遍。
宁安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道:「不行……」
「亦清……」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宁安王竟也火大起来,周允承被他一声吼来,竟也愣住了。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好半天没有说话。玉兰若和慕容清两人不明所以,好奇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飞来飞去,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的危险境,而看起那两人的热闹来了。

周允承没有再说话,但他的目光却非产执着和坚定,和宁安王对望着,没有丝毫退缩。
好长时间过去了,终于还是宁安王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似是不相信周允承会这么认真地为那个小家伙求情,蹙眉道:「允承……如果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顿了顿,似是有些说不出下面的话。
周允承点头道:「我知道。」
宁安王吸一口气,眼中填满不甘心的神情,他咬牙道:「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你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周允承还是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说你知道……」宁安王的声音哽咽起来,他持剑之手抖个不停,但抖动的同时,却离慕容清的脖子越来越远,最后竟只听『当』的一声,长剑坠地。

宁安王朝周允承哭吼道:「你连最后的希望都不要了……难道你自己的命,就真的这么不值钱么?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你叫我要怎么办!」

周允承霍然起身,似是想抓住宁安王。但宁安王却拉转马缰,掉头跑了。一行王府护卫自然也是跟在宁安王的身后,刹那只听马蹄雷动,尘土飞扬。一行人来无影去无踪似的,消失在路的尽头。

眨眼过后,就只有慢了半拍的周允承,还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宁安王离开的方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玉兰若走上前去,拍了他一下,还不知道他会在原地发呆发到什么时候呢。
玉兰若好奇道:「周大哥,刚才那个什么什么王爷说,你的最后希望……那是什么意思?」
周允承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宁安王离开的方向移开,转到玉兰若的脸上,嘴唇张了张,没说出话来。玉兰若也不再问,只是专注地看着周允承,一双闪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目光纯洁无比。能够拒绝那种目光的人,这个世上恐怕真的不多。

于是只听周允承道:「实不相瞒,你们吃下的那颗珠子是……」
一听话题和那颗来头不小的珠子扯上了关系,慕容清也靠了过来,凝神细听。

周允承道:「那颗珠子……其实是……」
玉兰若和慕容清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等待答案的揭晓。
周允承说得很慢很慢,并且紧紧锁眉,「其实是……是……是毒药……」
――毒药?!
玉兰若和慕容清都被震惊了。刚才不是还说那珠子不会产生任何危害,只要不去想它,过些日子自然就会忘了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毒药了?

「是……剧毒毒药……」
――还剧毒?!
慕容清往玉兰若的身上一倒,开始翻白眼了。
但这时,周允承的声音还在继续:「是剧毒毒药……的……」
――还没完?
「……的解药……」
――连起来也就是:是剧毒毒药的解药。
玉兰若和慕容清都差点被周允承的话吓死了一道。但听到是『解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安心下来的同时,还是忍不住低声抱怨:拜托,大哥……你以后一句话一说完好不好,断成这么多,考验我们的心里承受能力呀?

「啊,对了!」玉兰若反应快,一下子又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去了,问周允承道,「那到底是什么毒药的解药呀?还有……那个什么王爷说什么『你的最后希望』……难道……」思维发展到这一步,玉兰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猜到不少,「难道……」

玉兰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把周允承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多遍,提高声音道:「难道是周大哥你身中剧毒,而那剧毒的解药――被小清吃了?!」

慕容清一听,立即『咦』了一声,睁大眼睛盯着周允承。
这时,周允承点下了头。

第七章

事情要从头说起,周允承第一遇到宁安王是在大半年前的云南。
那是刚入冬不久的时候,天下着雪。
纷飞的雪如同樱飘零的瓣,扬扬洒洒,满天满地,在荒芜的山林中,覆盖了黑黄的土地。那是一抹洁白的天地,在那一抹天地之中,宁安王披着一件青色的披风,迎风而立。

只那一眼,周允承再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也只那一眼,就注定了两人的一世纠缠。
事情很偶然,那个时候的宁安王四游历,来到云南俪雪山。而周允承,则作为云南异教熙月教教主的弟弟,来俪雪山参加一祭奠。
而熙月教,据说是前朝末裔,被放逐到南疆地区,由前朝皇室血脉建立起的门派。
因为门派反叛,新朝君王,曾经剿杀过他们很多,但都没有彻底消灭熙月教的势力,他们的南疆一带活动,逐渐变成一股江湖力量,而不是政治。

几代过去,今朝天子,对政事不太过问,只对收集美人感兴趣,再加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熙月教也慢慢低调起来,关于他们复国的传言越来越少,于是渐渐就不被朝廷过问了。

但熙月教中的枝干力量,教主护法等一系列位高权重的人,一律对朝廷的人没有任何好感。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熙月教少主周允承,竟然说他爱上了宁安王――萧亦清!
虽然萧亦清在朝中不得志,到漂泊,但他毕竟是朝廷血脉,也是熙月教恶痛绝的一族人。所以事情一经传出,周允承立刻被关了紧闭。而熙月教则派出一系列杀手,想取萧亦清的性命。

但熙月教徒万万没想到,周允承竟当着教主的面立下毒誓,说要和萧亦清同生共死。如果萧亦清被杀,他也会追随萧亦清而去。并且,周允承还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腹部,以表对誓言的忠贞。

就这样,被震惊的熙月教,终于停止了对萧亦清的追杀。
教主问周允承,如果在熙月教和宁安王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他会选谁。
周允承回答是宁安王。
教主彻底愤怒,给周允承吃下毒药,然后把解药封在一颗珠子里,喂给一只老虎吃下。然后,教主告诉宁安王,既然周允承肯为你放弃熙月教,你也必须为了他,放弃和朝廷的一切关联。

在皇帝身边有一名御医百草子,擅长手术,据说能隔肉取物,并且滴血不见。当今世上,只有他能取出老虎肚子里的解药。而要请动他,只能由当今圣上亲自出面。宁安王和他皇兄一向关系危急,除非宁安王提出去爵退隐,不然皇帝不会同意让百草子出面。

宁安王虽然答应了,但在回京的路上,他却忧心了:即使他提出要去爵退隐,但皇帝未必会同意让百草子出面取出解药。
于是他和周允承又商量出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杀掉老虎,取出珠子,两人从此不问朝廷,不问熙月教,在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下去。

但是,也许是老虎有灵性,它感觉到了自己死期将至,行到苏州的时候,它竟撞破笼子,逃进了小树林。再然后,宁安王等人在林中布下了陷阱,想要抓住那只老虎。

但是,谁又料到,那只体内藏有解药的老虎,竟然被玉兰若和慕容清两个人,在纯属意外的情况下杀死了呢?
而那颗珠子,在老虎死后,取是取出来了。但好景不长,不到一会儿,又在玉兰若自以为聪明的做法下,珠子被慕容清吃进了肚子。
这样一来,宁安王急了。
现在解药不是在一只野兽肚子里,而是在一名活泼可爱的少年的肚子里。他一不能效仿杀老虎的做法,昧着良心,杀掉慕容清;二又没有把握能请动百草子出面,顺利拿出解药。

实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宁安王终于还是绑着慕容清和玉兰若,硬着头皮回京了。
当今皇帝喜好美人,不论男女,而慕容清和玉兰若两人,全都生得俊美非凡,很想皇帝喜欢的那种类型。于是宁安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皇帝能对那两个小美人发点同情心,然后自己再提出去爵退隐,让百草子取出他们肚子里的珠子。这肯定比自己单单说什么要去爵退隐有用几十倍了。

但是,这个方法却受到周允承的严厉反对。
首先用美色去博取同情,光这一点就太有违道义,而且对方还是两名涉世不的少年。这种做法实在是毒害青少年,把祖国的大好美少年往火坑里推,为正义人士所不齿。

但宁安王的性子倔,打定主意的事情就容不得周允承多说了。再说他救人心切,也不管什么手段卑不卑鄙,耻不耻辱。
一路上,就为这事儿,周允承没少跟他沟通过,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宁安王。直到已经抵达京城,周允承还是没能说服宁安王改变做法。
于是今天晚上,周允承用了最后一招。
――就是放玉兰若和慕容清逃跑。
谁知逃到一半,就被宁安王追了上来。但最后,宁安王不知怎么想的,还是在周允承的坚持下屈服。放过了剑下的慕容清,自己骑着马跑了。

◆◇◆◇◆◇◆◇◆◇
「也就是说,只要皇帝喜欢上小清了,你的解药就有希望了……」
听完了整个故事,玉兰若终于听出一点名堂。眨巴眨巴闪亮的眼睛,望了望周允承,又望了望慕容清的肚子。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故事。这样看来,宁安王并不是脾气太坏,而是爱人太,并且已经到不顾自己以前贤明圣德的形象了。

周允承把马车的缰绳交到玉兰若手里,嘱咐道:「亦清好像已经打算放过你们了,趁他还没有改变主意,你们还是快逃吧……如果晚了……他又追过来就麻烦了……」

说着,周允承想把缰绳硬塞到玉兰若手里,但谁知玉兰若却不接,背过了手,摇着头。
周允承不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只催促道:「还磨蹭什么,快走……」
然而玉兰若看看缰绳,还是没接,正色道:「如果你没有告诉我你和宁安王之间的故事,我想我会立刻走,但是现在,我们一走……周大哥……你不就是死路一条了么?」

周允承豁然一笑,开朗道:「人固有一死,早晚罢了。只要我能和亦清在一起,已经心满意足,不敢期望什么天长地久。」
听他这么一说,慕容清也跟着感动起来,拉住周允承的袖子,眼中闪亮闪亮的,「周大哥……你真是好人,你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不能丢下你不管……我,我……」

慕容清没有说出来的话,由玉兰若替他说了,「我们决定留下来!」
「留下来?」周允承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知慕容清却握住了玉兰若的手,拼命点头道:「对,我们要留下来!」
「不行不行……」周允承坚决反对,「你们年纪还轻,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要讨皇帝的欢心,最便捷的办法就是伺寝。但眼前这两人,好像还兴致勃勃的,简直不知道自己的境。如果周允承再坏一点,他们早就成了皇帝嘴里的甜美羔羊了。现在周允承好心放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己说要留下来。

只听玉兰若理所当然道:「周大哥,你为了救我们,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我们又怎么能丢下你,自己逃命呢?况且,不就是讨皇帝欢心吗?这么简单的事,交给我们来办吧!」

说着玉兰若还拍拍胸脯,保证没事,请周允承放心。
但周允承哪里放心得了,看这两个少年生得细皮嫩肉的,恐怕在家里都被当成宝贝一样地捧在手心养大。如果让他们家里人知道,他们被另一个男人压在下面搞,不气得肠子都青了才怪。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还挺自告奋勇的。

只听慕容清道:「周大哥,你放心吧,除了武功,我还有一个看家本领,就是――谄媚。你就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吧,绝对没有问题!」
周允承叹道:「你们的好意我都知道,但是……你们年纪太小……真的……真的不适合最这种事啊……」还是不好意思说出『伺寝』这两个字来。

「咦,什么事?」
隐隐觉得周允承话中有话,慕容清眨巴眨巴眼睛问。
「嗯……就是……」周允承觉得必须解释清楚,让慕容清知难而退,于是尽可能地用最文雅,最不会把他吓到的语言解释道,「就是……陪皇帝睡觉……」

「陪他睡觉?」慕容清显然对房中之事不太了解,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
周允承只好硬着头皮进一步解释道:「不仅是陪着……而且他还会脱你的衣服……做出一些……一些……一些比较……比较下流的动作……」

「……比较下流的动作?……」慕容清好像有点明白了,刚才兴致勃勃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一下子变得沉默,忧心忡忡的眼睛瞥了一旁的玉兰若几眼。

玉兰若立即上前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有我在……就算皇帝对你做出什么下流动作……也绝对不会真的把你怎样的……我有办法啦……」

「真的吗?」慕容清有些信不过玉兰若的样子。
「真的、真的啦!」玉兰若立即点头。
慕容清一咬牙,拉住周允承的手,态度坚决道:「周大哥,交给我们吧!」
「……」
这轮到周允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无力地望着慕容清,又无力地望了望玉兰若,终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没辙道:「算了……我不管了……」

◆◇◆◇◆◇◆◇◆◇
就这样,玉兰若和慕容清又回到了宁安王府。
宁安王好像是在早他们半刻钟之前就回来了,听下人们说,他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砸东西,哐哐当当的,很是厉害。方圆五十米之内,下人们都不敢靠近半步。知道周允承回来了,下人们才像见到救星似的,急忙把周允承带到宁安王的房间。

周允承进去以后,下人们都在旁边偷听。只听里面的吵闹声,先是由大变小,再由小变大,然后再由大变小,重复了几后,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接着,周允承走了出来,对下人道:「没事了,他一会儿就出来了……」
果不其然,大概半刻钟后,宁安王推门而出,并且环视众人一圈,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副表情,好像在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下人们不禁在心中感慨,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能降得住宁安王的,全王府就只有周允承一个人了。
随后,周允承带宁安王来到玉兰若和慕容清休息的房间外。
周允承已经告诉宁安王,慕容清和玉兰若都自愿留下来帮助他们。宁安王觉得奇怪,于是想亲自过来问问他们。
刚敲了几下门,房间里就传来玉兰若的声音:「谁啊?」
周允承道:「我――还有亦清。」
「哦?等等……」
里面的玉兰若微吃一惊,立刻跑来开门。但也只是把房门打开了一条很小很小的缝隙,露出一只眼睛来,问道:「什么事?」
见玉兰若这般神秘兮兮的,宁安王更是奇怪,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已经放你们走了……居然还自己回来?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们好……」玉兰若直叫冤枉,可怜兮兮道,「如果不把珠子取出来,周大哥就只有死路一条吧?你们也算是一对有情人……我们呢,全当积德,就帮帮你们啦……」

宁安王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感动,但无奈就是嘴巴硬,冷哼一声道:「谁要你们帮忙,不要坏事才好!」
「保准坏不了事!」玉兰若狡黠地一笑,神情更加神秘了,他压低声音道,「因为……我已经做好万全的计划……」
「完全的计划?」周允承有点好奇。
玉兰若继续阴笑,道:「首先第一步……」
「第一步?」周允承压低双眉,已经被玉兰若套了过去。
玉兰若点头道:「嗯,第一步。就是要……把小清,好好调教一下……」
「调教!?」宁安王再怎么冷冰冰,还是被这个词吓得差点呛住,捂住胸口,咳嗽了几下,急忙问道,「你可千万不要乱来……这不是好玩的……」

「我知道我知道……」玉兰若朝他们挤挤眼,好像觉得他们的反应太夸张了,给他们宽心道,「我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交给我来办就好了……万无一失……」

说完后,玉兰若就关上了门。
宁安王和周允承站在门外,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半天,周允承才不放心地问了宁安王一句:「真的没有关系吗?」
宁安王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不像刚刚那么震惊,呼吸几下,转头对周允承道:「能有多大大关系?反正是他们自愿的……」

「可是,如果他们两个都被皇帝吃了的话……」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可是,如果他们现在就……」
宁安王打断周允承的话:「两只小受,我不信他们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不要管他们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总觉得……」
周允承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只能忧心忡忡地再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摇头叹气。
见他这副模样,宁安王竟温和地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其实他们两人都挺聪明的。也许,老虎被他们杀掉,珠子被他们吃下去……真的是上天的安排……也许,他们就是我们的救星也说不定哦……」

虽然宁安王表面上看,是把慕容清和玉兰若贬得一文不值。但是他和慕容清交过手,也见识过玉兰若的一点小聪明。知道那两名少年,都是有点本领的人物。如果是他们,也许真的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拿出肚子里的解药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宁安王也望向了闭上的房门。
不过望了几秒钟,就走开了,周允承也随着他而去。

第八章

玉兰若把头贴在门扉上,确定宁安王和周允承已经离开后,才转头对身后的慕容清道:「好了,他们终于走了……我们开始吧。」
「开始?」慕容清重复一遍,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兰若什么也不说,只是意味长地笑着。并且拉着慕容清的手,把他拉床上,脱去慕容清的鞋子,把慕容清放在房的正中央。
随后,玉兰若自己也脱了鞋子跳上床来。于是两人就这样跪在床上,对望着。
玉兰若突然道:「小清,我们是有婚约的吧?」
「是……是啊……」慕容清小声回答。
玉兰若又问:「所以做这些事情也不奇怪吧……」
「是……是啊……」慕容清的声音传来一点微弱的颤抖。他不是觉得做什么事情可怕,而是现在玉兰若望着他的笑脸,实在是有点让人心寒。

「所以……」玉兰若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搭在慕容清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脱吧!小清!」
「……」这、这也太直白了吧?慕容清眨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来帮你脱!」
「可是……」

「现在不是『可是』的时候,你最差的条件就是缺乏经验,所以现在,就由我来为你提供一点经验吧!」
虽然玉兰若自己也没什么经验,不过硬要拿他和慕容清做个比较的话,也许他是比慕容清要在行一点,但是,也只是『一点点』啦。
「好嘛……」
慕容清终于认输了,撇撇嘴,低头脱起衣服来。
见慕容清这么听话,玉兰若也满意地笑了笑。不一会儿,慕容清光溜溜的上身,已经呈现在玉兰若眼前。玉兰若止不住倒吸一口气,虽然他抱过慕容清,也亲过慕容清,但是在这只有咫尺的距离,看慕容清的身体,倒是第一。

慕容清的皮肤很光洁,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却没有留下一点伤疤,不能不说是奇迹。玉兰若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慕容清胸口的皮肤,温温热热的,并且光滑,好像可以把人的手吸在上面似的。

玉兰若才摸了几下,慕容清还没有一点反应,但玉兰若自己的呼吸却急促起来了。
「不要……」
正在这时,慕容清的脸微微一红,把头移向一旁,不敢去看正前方的玉兰若。而玉兰若此时的手,正在慕容清胸前的两个红点上爱抚。
用手指轻轻一按,再放开。
反复了几以后,慕容清的身体明显已经升温了,原本月牙色的皮肤,这时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玉兰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慕容清呼吸的节奏也变乱了,也慢慢转过头来,眼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他抓住了玉兰若的手,低声道:「不要……我的身体变得好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哦……」玉兰若抓住慕容清的手,揭开自己的衣服,让慕容清也触摸到自己的皮肤,「小清……我也和你一样……全身都开始发热了……」

「嗯……」
慕容清点点头,听玉兰若这么一说,他好像也觉得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慕容清脱去玉兰若的衣服,两人坦诚相对。望着玉兰若光洁如玉的上身,慕容清也忍不住赞叹:「兰若,你好漂亮……」

玉兰若一笑道:「小清也一样。」
「我可以摸摸你吗,兰若?」慕容清充满期待地问。
「嗯。」玉兰若点点头,松开了握住慕容清的手。
刚才,是玉兰若握着慕容清的手,让他摸自己发热的皮肤。而现在,是慕容清凭着自己的意志,在抚摸着玉兰若的身体。他模仿玉兰若的动作,手指在乳头附近流连,揉揉按按,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玉兰若被爱抚的乳头,已经硬了起来,并且挺立起来,颜色也变得更加鲜艳。

玉兰若低头望着慕容清抚摸自己的手,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声低微的嘤咛从唇间发出。
慕容清急忙收手,以为是自己碰疼了玉兰若,还不住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见慕容清想把手收回,玉兰若急忙抓住了他,拉回来,再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慕容清被他这么一拉,身子一个倾斜,栽进玉兰若的怀里。
玉兰若在慕容清的耳边说:「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很舒服……因为舒服到了忍不住,才会出声……」说着,又摸上了慕容清的胸口,用两根手指夹住一颗乳头,揉捏了起来。慕容清把头埋进了玉兰若的怀里,酥麻的感觉一阵一阵传来,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了,突然有种声音很想从喉咙里发出,压抑好久,终于还是没能压抑得住,慕容清也发出了和玉兰若先前同样的声音。

「啊……啊,啊……」
随着玉兰若揉捏动作的加快,慕容清的呻吟也更加急促起来。他突然觉得嘴中很湿,好想咬住什么东西吮吸,而他正好被玉兰若抱在怀里,一张嘴,正好就舔到了玉兰若胸口的皮肤。

一股独特的清香从舌尖传来,无论是玉兰若身体的味道,还是从自己乳头传来的快感,都令慕容清越来越意乱情迷。他的舌尖卷动,舔舐的动作激烈起来,有时还会咬住玉兰若的一块皮肤吮吸。不一会儿,玉兰若的胸口已经被他舔了个遍。

最后,慕容清的舌头停留在乳头位置,这也是玉兰若最敏感的位置,只用用牙齿轻轻一咬,玉兰若必定就会轻吟一声。
在彼此的爱抚下,两人的身体都软了下来,抱在一起,倒在床上。
即使这样,慕容清还是没有停止对玉兰若乳头的舔舐,他用灵巧的舌尖弹动着那小小的红点,然后用嘴唇包起来,吸几下,再用牙齿咬住,向外轻轻拉扯。终于,玉兰若好像有些受不了了,他在床上,蜷缩起了身子,亲吻着慕容清的眉眼。

慕容清也仰起头来迎合他,两人的舌尖碰触、交缠、然后吮吸彼此。
他们上身紧紧贴在一起,通过彼此的皮肤传递着体温。在紧紧的贴和之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挺立的乳头,玉兰若的乳头还湿湿的,那是慕容清刚刚咬过留下的痕迹。

热吻之下,玉兰若把慕容清抱得更紧。不仅是上身,就连下身也都贴在了一起。两个人都已经硬挺,玉兰若的一只腿挤进了慕容清的两腿之间,而慕容清的一只腿,也挤进了玉兰若的两腿之间。他们就以这种姿势缠住对方,用大腿上部摩擦着对方两腿之间的欲望。

玉兰若的手逐渐向下探去,顺着慕容清的肩部的曲线缓缓滑下,来到胸口,再到腰部,再往下来到小腹位置……当玉兰若的手指,碰触到慕容清的性器时,慕容清忍不住『唔……』的呻吟一声,蓦然低头,双腿紧紧夹住,身子蜷缩地更紧。

慕容清的一只手抓住了玉兰若还想继续向下探索的手,另一手攀在玉兰若的肩膀上,微微喘气,用听上去很煽情的声音说:「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玉兰若亲了慕容清的额头一下,拉下他攀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拉着那只手,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滑去,最后来到自己的私密。
让慕容清的手覆盖住自己的同样灼热的性器。
慕容清一惊,想要抽手,但玉兰若却不让,他舔了舔慕容清眼中的泪水,爱溺道:「没有关系……你也可以摸我的……就想我摸你的一样,我们都会觉得很舒服……」

「可是……」慕容清的手有些僵硬,他不敢乱动。
但玉兰若覆盖住他的手背,握着他的手,在自己双腿间的硬块抚摸。
一边摸,一边非常满足地在慕容清的耳边赞叹道:「你很棒哦……小清……我现在非常舒服……全身都非产舒服……」
「真的?」慕容清抬眼,小心翼翼地望着玉兰若红扑扑的脸。
玉兰若迷乱的神情告诉他,他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就喜欢小清你这么摸了……真的很舒服哟……」玉兰若的嘴边浮出浅浅的笑容,他又继续用腿去磨蹭慕容清越发胀大的欲望。
这,慕容清并没有阻止,而是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双腿之间传来的阵阵快感。
「小清也想像我一样舒服吗?」玉兰若一边问,一边又试探地用手抚摸慕容清的性器。

「……嗯……」
虽然是很小很小的声音,但是慕容清同意了,他点了点头。头顶软软的细发磨蹭着玉兰若的胸口,玉兰若忍不住呻吟起来。
为慕容清脱去裤子,玉兰若没有任何阻隔地握住了慕容清热热硬硬的分身。拇指在铃口附近摩擦,引得那里渗出了一些透明状的液体。慕容清也学着玉兰若的样子,握住了玉兰若的分身,上上下下地套弄着。

「很棒吧……」
玉兰若又搜寻到慕容清的嘴唇,吻了上去,两人都恨不得要把对方嵌入自己体内。在为对方带来快感,和自己感到快感的同时,玉兰若翻身压到了慕容清身上。慕容清的手被压得一疼,从玉兰若的下腹逃了出去,攀在玉兰若的背上。

而玉兰若也停止了用手对慕容清分身的爱抚,开始用身体撞击。他的下体律动着,而慕容清的身体,也随着他的动作,跟着动了起来。他们两人的分身彼此挤压着,在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的摩擦下,越变越大,越变越兴奋。

「啊……啊,兰若……啊……」
慕容清的意识模糊了,他把玉兰若越抱越紧。虽然只是摩擦而已,但激烈的摇摆给他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感,仿佛置身仙境。他已经渐渐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想这样抱着玉兰若,和他一起这样彼此撞击下去。

玉兰若说不出话,他只是不断地亲吻着慕容清。
从五官,到脖子,再到肩膀,凡是可以用嘴唇碰触的地方,他都一一用唇齿爱抚。慕容清仰起了下巴,不停地呻吟着。
「啊……啊……」
渐渐,两人都攀到了颠峰。
「要射了……兰若,我……」
慕容清的声音急促,喘息沉重,他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被泪水迷住的眼瞳想寻求帮助似的,望着玉兰若。而玉兰若的状态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也是一副被性欲冲得神魂颠倒的模样。

玉兰若咬咬慕容清的嘴巴,对他说:「我也是,小清……我也想射了,还差一点点……你来帮我……」
「嗯……啊,啊……」
慕容清一边随着玉兰若摇摆,右手一边下滑,握住了玉兰若的分身,用非常快的速度套弄起来。而玉兰若也从慕容清的身上下来,两人侧躺在床上,彼此握住了对方的分手,快速地摩擦着。

「啊,啊……啊……」
两人的叫声重叠在一起,还有细密的汗珠,也从皮肤上渗出。快感越来越大,即使张大了嘴巴,声音好像还是发不出来,只有一声一声的喘息,从喉咙穿出。他们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甚至更加快了起来,不是用一只手,而是两只手同时套弄着对方急欲发泄的欲望。

「啊……兰若,我真的……真的……啊……」
话只说到这里,慕容清终于达到颠峰,一股Jing液从玉兰若的手中射出,射到了玉兰若的腿上。紧接着,玉兰若的喉咙里也发出最后一声呻吟,他也射了出来。

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对望了一会儿。

还是慕容清主动靠过去,用红扑扑的脸颊,蹭了蹭玉兰若同样红扑扑的脸颊。
吸了一口气,慕容清道:「真的好舒服……」
「我好喜欢你……小清……」玉兰若好半天,终于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慕容清呵呵一笑,扯过一条床单擦着自己喷到玉兰若腿上的痕迹,低声道:「我也是。」
说着,两人又吻在了一起。在接吻的同时,慕容清的手还不老实,用床单在玉兰若的腿上擦来擦去,还越擦越上,最后竟擦到了性器上。玉兰若一把按住了慕容清的手,但又舍不得结束掉那个吻,于是也不甘示弱地拉过床单的一角,为慕容清擦拭痕迹。

「啊,好痒好痒……」
谁知慕容清怕痒一躲,呵呵地笑了起来,玉兰若也吻不下去了。
「小清……我不准你在其他人面前脱衣服……」
「嗯?」小清眨了眨眼睛。
「仔细想想我还真笨,哪有人把自己的新娘子送给别人去吃呢?一想到那个皇帝会对你做下流动作……我就……」说到这里,玉兰若也矛盾起来,撇撇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虽然如此……但是,毕竟我们已经答应周大哥了……如果现在反悔,好像有点……」

慕容清摸摸玉兰若的脸,笑眯眯地说:「兰若不担心,我有武功,会保护你的。」
「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对了,兰若……我一直很想问,什么叫『下流动作』?皇帝到底要对我怎么样?」
「不会吧?」玉兰若大惊。
「什么不会?」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所谓『下流动作』……这个……糟了,怎么解释呢……就像,就像,打个比方啦……就想我们刚刚做的那种……事……了……」
玉兰若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慕容清望着他的眼睛,让他不忍心再说下去。
好半天,才听到慕容清的声音:「我不要跟其他人这样做……」
「我也不想啊……」
「一定要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来想想别的办法。」玉兰若说想就想了起来,「比如说把皇帝灌醉,他醉醺醺的,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啊。」
「那万一他借着酒劲,大发兽性怎么办?」慕容清还是不放心。
「那你就一拳打飞他!我会保护你的!」
「唉……」慕容清叹气。
他在武林世家长大,生下来性子就很耿直,再加上正如玉兰若所说,这已经是答应周允承的事了。当时自己还拍着胸脯保证说没问题,但是现在……虽然有点后悔,但毕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想:算了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
「你们真的已经想清楚了?」
厅堂内,宁安王坐在一张雕紫木太师椅上,一边品茶,一边用眼角斜斜睨了玉兰若和慕容清一眼。那两人正用又紧张,又责任重大,又有觉悟的眼睛望着他。虽然宁安王一开始也打算用他们去取悦皇帝,但现在,这两个小家伙居然放着好好的路不逃,自己走到这条死路上来了。

想到这里,宁安王也有些良心不安。但另一方面,他更不想看到周允承不明不白就死去,于是自己安慰自己道:算了,一切都是天意吧?事到如今,也只有一试,反正这两个小家伙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一旁的周允承,他所受到的良心上的折磨,比宁安王强上了好多倍。如果不是为了解他身上的毒,玉兰若和慕容清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入虎穴了。

「你们……」
周允承正想开口劝阻,但玉兰若立即打断他道:「周大哥,宁安王,我们两个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们还是快点给我们安排面见皇帝的时间吧。」

「你倒真是心急……」宁安王放下手中的茶盏,曼声道,「你们可不要临阵逃脱。」
「不会,绝对不会!」慕容清立即站出来保证,「就算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我们也绝对不会逃!」
他生平最讨厌听的就是『临阵逃脱』这四个字,让他做那种人,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大不了就是被下流一下嘛,反正他已经被玉兰若下流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慕容清态度坚决地狠狠点头,诚恳道:「宁安王,虽然我真的不知道周大哥到底喜欢你哪点,你脾气暴躁,性格又坏,而且趾高气昂的……而且……」

「停停停停停。」听到慕容清光顾说宁安王的不是,玉兰若急忙用手肘撞了他几下,示意闭嘴。
慕容清好像也察觉到自己说偏了题,于是改口道:「反正,我是为了帮周大哥才答应下来这件事情的,不要以为我是为了帮你,反正反正……反正我就是……虽然不想帮你,但还是不得不帮你……」

「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再说了。」玉兰若实在听不下去,捂住慕容清的嘴巴,冲他叹了几口气。慕容清的意思无非就是,他是看在周允承的面子上才答应讨好皇帝,而不是看在宁安王的面子上。就这么一句话,被慕容清扯东扯西说了半天,居然都没说清楚。

还是玉兰若说话比较重点突出。只见他转身面向宁安王,镇定自若道:「宁安王,反正我们已经答应,你就大可放心交给我们办吧,快点帮我们安排时间面见皇帝。早早解决完这件事,我们还想早早会苏州呢……」

「啊,说到苏州……我哥哥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嗯……」玉兰若的眼光黯淡下去,「还有冥舟,我也挺担心的……」
其实不用慕容清和玉兰若担心,慕容佟和叶冥舟已经找到了京城。

第九章

「他们真的被带入了王府?」
客栈的一间比较隐蔽的房间内,慕容佟一把揪住了一名手下的衣领大吼道。
一旁的叶冥舟急忙过来劝阻道:「佟少爷,你冷静一点,这已经是第十名探子了,他们打听出来的消息都一样――兰若公子和清少爷,进了宁安王府。看来,这消息应该是准确的了。」

闻言,慕容佟总算冷静下来,松开手,把那名吓坏了的手下推到一旁,自己坐在桌边重重地叹起气来,一边叹气,一边道:「也不知道那宁安王也抓小清他们干什么……这王府重重把守,要闯进去救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叶冥舟也忧心道:「再不容易也要试试,兰若少爷不懂武学,如果被人欺负了……我,我……」
说到这里,竟说不出话来,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对方表情。慕容佟看了,叹气的声音越来越响,眼神也不禁变得阴郁起来,非常担心地轻声道:「还有清儿……他在家里从小被众人宝贝着,没有一个人舍得对他大声说话……他被带到了王府,那里面的侍卫一个比一个厉害,也不知道吓到他没有……我一想就担心得不得了啊……」

「唉……」
「唉呀……」
「唉唉唉唉……」
于是就这样,房间里的叹气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一直到了那天晚上。事情总算有了转机,一名被安排在王府外的探子回来禀告消息到,有一行人马即将进入王府。

一听这个消息,慕容佟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从未有过的振奋,一把又抓过那人的衣领,拖到自己身边来,问道:「是哪里的人马?」
那人结结巴巴道:「属下……属下也不知道……时间紧迫查不出来……」
「算了。」慕容佟下定决心道,「查得出来,查不出来都没有关系,反正这对人马,我是混定了!」
闻言,叶冥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道:「佟少爷你是想混入这批人马,再混入王府?」
慕容佟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实在是担心小清啊……」
事情就这样匆匆决定下来,叶冥舟和慕容佟好歹武艺超群,并且头脑也比较敏捷,没出什么意外,就顺利混入了那群进入王府的人马。
那个时候,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那群人马不是来自别的地方,而是来自皇宫;而出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
◆◇◆◇◆◇◆◇◆◇
「兰若……我好紧张……」
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全身香喷喷的慕容清坐在床上,忐忑万分地望着身旁的玉兰若。玉兰若没有闲着,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给慕容清打点着。从衣服到头发,从脸颊到脚趾,反正露在外面的和没露在外面、即将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打扮得妥妥当当。

玉兰若叮嘱道慕容清道:「小清,你要放聪明一点,最多、最多、最多、最多只能脱了上衣,如果他要脱你裤子,你死活也不要依啊,我会躲在床底下保护你的!」

「床底下?」有人躲在床底下保护别人的吗?
玉兰若道:「嗯。反正你绝对不能被那个皇帝硬上了啊!小清,你可是和我有婚约的,虽然我也觉得把自己的婚约者送到别人嘴边这种事情怪怪的,但是……但是……小清,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我们两个一定能冲破重重艰难,在保存贞操的同时,得到皇帝的喜爱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玉兰若和慕容清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两人皆是一副大义凛然状,好像马上就要踏上刑场被砍头似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慕容清一惊,握住玉兰若的手,慌慌张张地说:「糟了,兰若,我好怕……」
「不怕不怕,小清乖,有我在床底下保护你哦。」
说着,玉兰若扯开慕容清的手,掀起床单,开始往床底下钻了。
而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激烈,把地板地震地摇摇晃晃的。慕容清紧张地连话都不敢说了,咽了咽口水,缩在床上,紧紧捏住了自己的领口。

正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门竟被外面的人一脚踢开了。
整片门板都倒了下来,气势汹汹,好是吓人。慕容清在心里暗叫不好,还以为皇帝是个脓包,没想到内力居然这么厚,一脚就能把门给踢烂。糟了,如果对方真的想来硬的,恐怕自己也挣扎不了几下,就被压倒不能动弹了。

慕容清正想得投入,只听门外传来一声:「你们到底准备好没有!?」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慕容清一边想,一边朝门口的方向望了望,只见一个长得极像宁安王的人正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外。慕容清被对方脸上铁青的表情吓了一大跳,张了张嘴,但没敢答话。心想:奇怪了,这皇帝怎么这么像宁安王?哦,对了,反正他们是兄弟,长得像一点也没什么不对。

正在这时,那个长得极像宁安王的人已经冲进房间,二话不说一把提起床上的慕容清,就把他提到门外去了。
玉兰若好像在床底下听到什么动静,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大喝一声:「你要把小清带到哪里去!」
那个长得极像宁安王的人愣了愣,回过头来,望着玉兰若,眼中一丝轻蔑的神色闪过,冷笑道:「到哪里去?你居然问我到哪里去?――不是你们自己说要见皇帝的吗!」

一听这话,玉兰若愣了,慕容清也愣了。
――什么、什么?难道这个长得极像宁安王的人,不是皇帝,正是宁安王。
宁安王提着慕容清的衣服,一边走,一边还责备:「小家伙,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刚才还吵着说要见皇帝,现在皇帝来了,你们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了!?」

玉兰若冲上前去,充满保护欲地一把夺过宁安王手里的慕容清,冲宁安王道:「我们、我们不是不敢出来,而是以为你会把皇帝直接领到房间来,所以我们已经准备周全了,就等着皇帝敲门进来呢。谁知……谁知……竟是你,一脚把门提烂就进来了。」

闻言,宁安王一声冷笑,道:「想得倒美,你以为伺寝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你不见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还有多少白头宫女?有的人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皇帝一个晚上的宠幸,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不要自识过高。就算你们想伺寝,皇帝也不一定要你们!」

「你、你、你……你真是太可恶了!」玉兰若聪明的嘴巴,这会儿被宁安王一气,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反驳了,只用手指头直直指着宁安王标致的脸,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宁安王一把握住玉兰若因为气愤而颤抖的手指,下巴一扬,声音突然柔和了不少,「好了, 你们废话少说,先跟我来……」
于是,宁安王一手拉着玉兰若,一首提着慕容清,三个人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转过几个大大的弯,穿过几条曲曲折折的廊道,来到一间用红色绸缎装扮好的厅堂正门外。站在门外,已经可以听到厅内的管竹丝弦之声,还有飘然的笙歌如梦如幻地传来。

宁安王停在门口,蹲下身子,对玉兰若和慕容清道:「你们两个听好了,皇帝就在里面。我说我游历云南的时候,买回了不少歌姬异玩,好不容易才把皇兄请过来的。我和皇兄关系不好,如果我表现得太殷勤,他必定怀疑。所以,他来我这宁安王府的机会不多,你们一定要好好把握,绝对不能坏事!」

「知道了,知道了。」
玉兰若和慕容清连连点头。刚才在房间里还非常紧张,但是现在,知道皇帝就在里面等着他们的粉墨登场,好像也就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宁安王勾过慕容清的脖子,跟他咬耳朵道:「你进去以后,唱个歌,跳个舞,什么都可以……然后,允承在里面,他会领你去给皇帝斟酒,你就跟着去好了,绝对不能有一点冒犯。在那么近的距离之下,皇兄一定可以把你的脸看的仔仔细细。如果皇兄他真的对你有意思,他一定会问你名字,如果没有问……你也就没戏了……」

「就这么简单?」慕容清似是有些不信,他已经做好了在床上恶战一场,大战色狼三百回合的贞操保卫战,没想到在宁安王的安排下,他只用去帮皇帝斟一杯酒就可以了,实在是简单得出乎意料之外。

宁安王摸摸慕容清的头,笑吟吟地点头,道:「就这么简单。这就是第一步,只有第一步成功了,才有第二部和第三步,凡事慢慢来,难不成……你想直接就……」

话只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慕容清的脸已经红彤彤的,跟苹果似的。宁安王也就不逗他了,站起身来,拍拍慕容清的肩膀,稳稳道:「好了,你现在进去吧……」

慕容清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终于勇敢地迈进了门槛。朝着歌声传来走去。他刚走了两步,玉兰若立刻不放心地跟了上去,拉住慕容清道:「小清,我不放心,我还是跟你一起去……」

谁知话还没说完,玉兰若就被宁安王拉了回去,提出门外,严厉警告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准进去!珠子又不在你的肚子里,如果你跟进去……皇兄没有看上小清,倒把你给看上了,怎么办?」

「是、是啊!」玉兰若恍然大悟,急忙问道,「你那个皇兄到底多大年纪?」
宁安王道:「比我大十岁。」
「哎呀……」玉兰若惊叫一声,想想自己的长相,的确是很讨叔叔级别人物的喜欢。
宁安王的年龄,勉强可以算是玉兰若的哥哥。但如果是长他十岁的兄长,那么……就是玉兰若应该叫叔叔的辈分了。自己这么贸然跟进去,也许还真的会抢慕容清的风头。

想到这里,玉兰若放开了慕容清的手,对他挥挥手道:「那……小清,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看玉兰若这么听话,宁安王也放心地点了点头,表扬道:「乖,这就对了。」
◆◇◆◇◆◇◆◇◆◇
慕容清进了厅堂,四下张望,眼睛一刻也没有闲下来。
――真是好不豪华,不愧是皇家出面装点的。

虽然在南寒宫的时候,每当赶上了慕容家人给老祖宗祝寿的日子,宫内上上下下都会装扮一新,请不少班子来表演,宫内宫外都是一派热闹欢腾的景象。

所以,慕容清也算见见惯了豪华场面了。但现在,当他踏入这房间时,才不由得一又一在心中感慨:十个南寒宫也做不出这样的排场啊。

无论是那些雕龙刻凤的柱子,还是飞舞飘扬的绸缎,还有那些翩翩起舞的舞姬们,都令慕容清大开眼界,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和眼前的景象比起来,以前自己在南寒宫见识到的一切,都只能算是小巫中的小巫了。

正在慕容清左看右看的时候,突然有一人走上前来,拉住了他的手。
慕容清一惊,抬头一看,竟是周允承,呼道:「周大哥!」
周允承蹲下身子,在慕容清耳边说:「好了,现在在跳拜月舞,你先进去和那些舞姬姐姐们随便跳一跳,不会跳不用担心,她们知道配合你的,快点……然后我再领你去敬酒。」

「可是……」慕容清显然有点害怕了。
如果说到舞刀蹈剑,也许他还有点自信。但现在,居然让他进去跟那些仙女姐姐们跳舞,并且还要仙女姐姐们配合他,他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像打鼓似的。也不多想,小脑袋就摇得像波浪鼓似的,嘴里只顾推辞:「不行不行……这个太难了……直接敬酒行不行?」

「直接敬酒太不自然了……」
周允承也有些着急了,恰巧那一首舞曲在这里告一个段落,周允承抓住时机,一掌过去,赶鸭子上架,在慕容清的背后一推。就算慕容清再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已经被周允承一掌推入了舞池,退不下来了。

慕容清还在发楞,只听音乐的声音又飘然传来,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搞不清东南西北。就连周允承刚刚告诉他的要跳舞的事也全都忘了,就那么呆呆地站在一大堆仙女姐姐的中央,面部僵硬,连个笑容都没有。

还好仙女姐姐们聪明,急忙把他围了起来,一群人围着他就跳了起来。本以为慕容清可以立刻恢复过来,但是仙女姐姐们都转了好多好多圈,慕容清还是愣愣的,站在舞池中央,一动不动的。

仙女姐姐们也为难了,再转下去,谁都可以看出不对劲了,正在犯愁,只听高位上传来一声:「停――」
乐曲戛然而止,仙女姐姐们也都愣在原地。但下一秒,她们都发现个喊停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于是个个被吓得容失色,齐齐跪下,不约而同道:「陛下饶命。」

但是皇帝不但没有发怒,相反还很温和地朝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开,但是仙女姐姐们全都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自己的脑袋会落地,哪有人敢抬头,所以谁也没看到皇帝的动作示意。

照理说皇帝该生气了呀,但是还是没有,只见皇帝还是好脾气地补充道:「退下退下,你们都先退下……」
闻言,仙女姐姐们这才抬起了头,望望皇帝,又望望身边众姐妹,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但既然皇帝说让她们退下,她们也只好退下。于是谢礼以后,都退下了舞池。

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好脾气呢,不为别的,就为他看到了一个小美人,心情好得不得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味了,柔声细气的,好不腻人。
台上的慕容清还是不太明白出了什么状况,本来他看到人都走了,自己也想跟着走的,但哪里想到,刚一抬脚,就被皇帝笑眯眯地叫住了:「你你你……你留下来,不要走,让朕好好看看……」

慕容清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发现皇帝不是在叫别人,而是在叫他别走。用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睁大眼睛,好像在问:「是我?」

皇帝笑眯眯地点头。
周允承见状,也知道有戏。急忙走上前去,拍拍慕容清的肩膀,想把慕容清带给皇帝好好瞧瞧。慕容清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安,看看周允承,周允承似乎在用表情对他说没有关系,于是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跟着周允承朝皇帝走去。

但走着走着,慕容清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他仿佛闻到一股味道,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轻飘飘的,虽然很好闻,但是越闻脑袋就越昏。渐渐的,眼皮也变重了,脚底下也变得摇摇晃晃的,意识更是模糊,睁眼看看前方不到五米的皇帝,他竟然看到了若干个重影。

――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清使劲摇摇头,凝神再看。但这比上更糟糕,他看到的重影竟然比刚才还多,而且那些重影还开始旋转起来,绕着他的头,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把他转得眼的。

慕容清下意识得抓住了周允承的衣服,似乎不想再往前走了。
这时候,周允承也发现了慕容清的异常,低头一看,差点吓得心脏都停止跳动。
这哪里还是慕容清,根本就是一只快要发狂的小野兽!
连眼睛都变得碧绿碧绿的,微微张开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喉咙里也似乎正在发出『呼呼』的喘息。
「陛下小心――」
周允承大吼一句,一掌敲开了慕容清,拔剑挡在皇帝的面前。
也正是在那一瞬间,慕容清一下子跳了起来。直直跳出两三米高,简直不像人类,特别是他这种少年可以跳出的高度。就像一只野兽,像野狼,也像老虎,一下子朝皇帝扑去!

「――护驾!」
周允承挡住慕容清,惊叫着大呼。这个时候的皇帝已经完全愣住了,刚才还那么可爱的一名少年,怎么在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猛兽,而且还想袭击他,如果不是周允承及时挡在他的面前,恐怕他早就被咬了几口了。

「你到底怎么了!」
周允承虽然拔剑,但却不敢乱砍,因为对方还是慕容清,不过是意识不太清醒的慕容清。他张开嘴巴大吼着,朝着周允承背后的皇帝张牙舞爪,好不凶残。

「……清……慕容清!你到底怎么了!」
周允承大吼着,似是希望可以吼回慕容清的理智。
但这根本无济于事,慕容清越来越疯狂。刚开始时,只顾朝皇帝扑去,不管挡住自己的周允承。但现在,连周允承也不放过,低头就是一口,一下咬在周允承的肩膀上。周允承痛得大叫一声,一掌就劈向了慕容清的后颈窝。

一掌过后,周允承才暗叫不好。刚才情急之下,恐怕自己下手太重,会把慕容清劈昏过去。
但谁知,慕容清受了他一记手刀,只是动作蓦然一滞,随即又恢复过来。眼睛还是碧绿碧绿的,一把拨开松懈的周允承,朝他身后的皇帝扑去――

「小清!」
正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冲过来的玉兰若一下把慕容清抱住了,用自己的身体把发了狂的慕容清压在身下,不停地大喊:「小清!小清!你冷静一点,你到底是怎么了!」

但慕容清这个时候什么人也认不出来了,把玉兰若也当成了敌人,一口就咬在了玉兰若的脖子上。
这一咬就严重了,只见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玉兰若洁白的脖子就躺了下来!把一旁的周允承都吓傻了,想要拉开慕容清,但又怕把玉兰若脖子上的那一块肉一起扯掉。于是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呆呆看着。

正在周允承不是所错的时候,突然又传来两个声音――
「小清――」
「公子――」
竟是假扮成皇帝侍卫混进王府的慕容佟和叶冥舟两人!
他们因为不能进入厅堂,只能守在外面。正盘算着想要溜开,偷偷搜查搜查王府,但谁知还没开溜,就看见一大群人从厅内逃了出来。拉住一人一问后才知道,是里面有人发了狂,要袭击皇帝。

慕容佟和叶冥舟都大惊,这才知道他们竟混进了御林军的队伍,正在慌张,便被护驾的人流给挤进了堂内。
这下,他们才看到了最了不起的一幕!
――慕容清咬住了玉兰若的脖子!

第十章

「公子!」
叶冥舟一声惨叫,扑倒在玉兰若身边。
慕容佟也赶了上来,抱住他的弟弟慕容清,但就是不能把慕容清从玉兰若身上扯下来。眼看玉兰若血流不止,在地上流了一摊,慕容佟也有点心惊胆战的。

但随即,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玉兰若竟闭上了眼睛!
「公子――」
叶冥舟就像发了狂似的,眼中所剩无几的理智被瞬间击溃,变得比慕容清还要疯狂。只听『锵――』的一声,叶冥舟已经拔剑出鞘,欲朝慕容清砍去!――要替咬死兰若公子的人报仇。

眼看就要砍到慕容清身上了。
「不要――」
慕容佟一声大吼,本想抽剑挡住叶冥舟的剑。但一挡之下才蓦然发现,自己手中根本没有剑!别说是剑了,连剑鞘都没有!只有一只血肉铸成的手臂挡在半空――

叶冥舟的剑已经停不下来!
慕容佟的手也已经缩不回来!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下一秒冲天而起的血光!但是――
「你们都给我冷静一点!」
一声冷冷的呵斥,在惨剧发生前一秒钟,及时阻止了一场血光之灾。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悬在半空的心脏总算落回了肚子里。众人齐齐扭头,望向来人。

周允承惊呼道:「亦清?」
――没错,来人正是宁安王萧亦清!
就在叶冥舟差点砍到慕容佟的时候,是宁安王徒手握住了叶冥舟的剑!
「亦清……」
看着宁安王滴血的手,周允承的心也在跟着滴血。他果断地撕裂自己的衣物,给宁安王包扎起来。
宁安王道:「没关系……不过,你们这到底是――」
「护驾啊!护驾!」
宁安王话未说完,皇帝已经拨开人群,冲进了他御林军的保护之中。顿时,涌进堂内的近百名御林军把慕容清一行人全都包围了起来。
宁安王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妙,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难以收场的地步。面对重重包围,周允承倒也坦然,他抱过了宁安王,非常平静地坐在堂内,似乎是在等待逮捕似的。

而叶冥舟还在哭天嚎地地互换玉兰若,「兰若公子――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呀!公子,你死了我怎么办!――公子!公子!」
但突然――
「好了好了,冥舟,我没死……好好的……」
玉兰若突然睁开了眼睛,摸摸自己汩汩冒血的脖子,不禁还是皱眉道:「就是脖子被小清咬得有点痛而已,不过已经没事了。」
「兰若公子!」
叶冥舟喜极而泣,眼泪都顾不上抹,一把就把玉兰若抱在怀里。
玉兰若拍拍叶冥舟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冥舟,我不是没事吗?你不用这样啦……」
「公子……刚刚看你把眼睛都闭上了,我……我……」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不是在装死吗?都说有些猛兽是不袭击死人的,当时小清把我咬得那么紧……我逃又逃不掉……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装死一项了……」

「下公子再装死,也要给我打个信号啊……不然,不然……我就真的会被你吓死……」
「当时你不还没有过来吗?好了好了……这是我的错……下我装死时,一定先通知你。」
「呜呜呜呜……」叶冥舟已经泣不成声了。
另一方面,慕容佟也把慕容清抱在怀里,拍打慕容清的脸颊,焦急地换道:「小清……小清……你把眼睛睁开呀……小清,你不要吓你佟哥哥……小清……小清……」

「唔……」慕容清总算发出一个音节。
「小清!」
「唔……」慕容清慢慢睁开了眼睛。
见慕容清醒了, 慕容佟的激动一点也不亚于旁边的叶冥舟,一把把慕容清抱在怀里,其力道之大,差点就把慕容清给揉碎了。
慕容清痛得直皱眉,但看眼神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其实事实上,他也的确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自己闻道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然后头就越来越昏,越来越昏,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慕容佟拍他的脸颊,把他从昏迷的状态中拍醒过来,他才恢复神志。

「佟哥哥……」慕容清揉揉太阳穴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佟愣了一下,有些说不出话。还是旁边的玉兰若一下把脑袋探过来,扬起下巴,露出血淋淋的脖子,问道:「小清,你看看,都是你给我咬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

慕容清看看玉兰若的伤口,被吓了一大跳,惊呼道:「兰若?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咬你……而且还咬得这么重?」
玉兰若可怜兮兮地叹气道:「算了算了……你不记得也好,至少这就证明了一件事情,你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才会神志失常……」
「操纵?」
众人都愣住了。有谁会操纵慕容清呢?又是谁有那个机会?
◆◇◆◇◆◇◆◇◆◇
想出答案的人是周允承,不过那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并且――地点是在刑部大牢。
玉兰若、慕容清、慕容佟、叶冥舟、周允承、宁安王,六个人全都被关了进来,并且是关在同一间牢房的。
周允承道:「是那颗珠子……」
――珠子?
众人都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只听他慢慢道来。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被慕容清吃进肚子的那颗五彩珠子,并不是什么驯兽的遵命珠,也不是什么用来解周允承身上奇毒的解药,而是熙月教非常著名的一种蛊药,名为『失心蛊』。

被下了这种蛊的人,只要一闻到金兰熏香的味道,就会立刻发狂,变得跟野兽似的,并且还会去袭击身上有那种香味的人。而熙月教不知用何种方法打听到,当朝的皇帝非常喜欢这种熏香,所以他们才想出这个办法,妄图弑君。

他们给老虎下了失心蛊,又骗宁安王和周允承那是解药,让他们带着老虎上京。又说必须药什么百草子才能取出,其实……他们的目的是想让老虎接近皇帝,因为老虎只要一闻到皇帝身上的熏香味,自然就会狂性大发。

到时候,周允承和宁安王都是重罪之身,如要活命,只得越狱,永远离开朝廷。这也正合了熙月教的意思,他们不想让周允承和宁安王这皇室中人来往,所以才用这种方法,逼宁安王离开朝廷。这虽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但至少给熙月教找到了台阶下――他们可以自我安慰,周允承没有跟『王族人』在一起,而只是跟一个『前王族人』在一起。

但是,熙月教万万没有想到,就是那么的失心蛊竟然被慕容清吃进了肚子。
不过,失心蛊是有时效性的,只能在三个月之内起作用。只要三个月时间一过,那蛊术就不起任何作用了。所以,被慕容清吃进肚子里的珠子,即使不拿出来也没有任何关系。

听完周允承一番分析解说,众人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一切都只是熙月教的计谋,想用借刀杀人这一招,不仅可以杀了皇帝,而且还可以让宁安王离朝。
但知道真相后,宁安王担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只见他抚摸着周允承的脸颊,忧心道:「那这样的话……你身上的毒不就解不了了吗?没有解药……要怎么解毒?……我们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周允承把宁安王搂在怀里,豁然一笑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熙月教少主,血浓于水,就算我姐姐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狠心杀了我这个亲弟弟……」

宁安王小声道:「怎么不狠心?她用了那么多计谋,又是失心蛊,又是百草子的,又是老虎的……竟然利用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周允承道:「我倒不觉得那是利用,而是信任。她信任我,无论经历什么事情,都能够有惊无险,平安脱困……所以才会设下这么一个局……而且也是考验,考验我们的感情坚不坚固……」

「考验了又怎样?她一定还是看我不顺眼……」
「不会的,你现在的王位已经被削除,再也不是以前的宁安王了,姐姐没有必要再讨厌你下去……如果我们能出去,就回云南熙月教……这,一定没有人再阻止我们!」

「允承……」宁安王神情款款地凝望着周允承。
「亦清……」周允承的目光也神情款款起来。
眼看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得嘴唇都要贴合在一起了,正在这时――
只听叶冥舟忍不住地咳嗽了两声道:「拜托,这里不是情侣套房,而是六人牢狱好不好?你们要谈情说爱也不看看场合?……」
叶冥舟话未说完,被玉兰若急忙冲上来捂住了嘴巴。
玉兰若笑眯眯地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们继续……冥舟是被关急了,说话才冲了点……其实人品很好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被叶冥舟这么一闹,周允承和宁安王两人也没了先前的兴致,叹起气来,烦恼现在被关进了地牢,要怎么才能脱身呢?
◆◇◆◇◆◇◆◇◆◇
在黑漆漆的牢房里,他们六人被关了整整三天。
终于到了第四天,奇迹终于出现了――

一名看上去很有些地位的公公来到他们的面前。那个时候,众人都还缩在墙边睡觉,一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提刑的人来了呢,一个激灵滚了起来,睁眼一看,万没想到来的人不是狱卒,而是公公。

而那名公公,是替皇帝传话的人。
只听他站在牢外道:「各位真是好运气,赶上新皇即位,大赦天下……陛下说了,他日前发梦,梦到月老红娘,那两人都说,他本有一段旷世姻缘,但可惜积德不够,眼看就要擦肩而过。如果再不快点把德积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段姻缘从身边溜走。所以陛下说了,这大赦,不论罪行轻重,都要赦免狱中的情侣。好了,你们谁是情侣?」

――居、居然连大赦天下都被赶上了!?还要特赦情侣?
众人大惊,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眨眨眼,拍拍脸,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后,高兴地欢呼了起来。周允承一下抱住宁安王,两人也不顾其他人,感动地在现场就热吻起来。

玉兰若和慕容清也不输给他们,生怕那公公不相信他们两个也是情侣似的,也抱在一起热吻起来。
而最后剩下的两个人,也就是――叶冥舟了慕容佟了。
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虽然不是情侣,但却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么大好个特赦天下的机会,从眼皮底下溜走,于是在心里暗暗打算和对方伪装成情侣。
但是……
――难道除了接吻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算了,慕容佟硬着头皮,低声对叶冥舟道:「你过来……」
叶冥舟当然看出了慕容佟的打算,别扭道:「为什么不是你过来?」
「别婆婆妈妈的,叫你过来就过来!」
「你才婆婆妈妈的!你还不快过来!」
「我过去了,你准备好哦!」
「准备好就准备好,怕你不成!」
说着,叶冥舟重重地闭上了眼睛,眉头皱眉死紧,脸部皮肤都开始僵硬了。慕容佟慢慢地靠了过去,捧住叶冥舟的脸,吸一口气,脸部皮肤也有些僵硬。

慕容佟鼓起勇气,提醒道:「我要吻了!」
「嗯!」叶冥舟好像上刑场一样点了点头。
慕容佟再吸一口气,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然后,只见他把嘴一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就覆盖了叶冥舟的嘴唇!
两人先还只是轻轻的碰触,但慕容佟好像觉得感觉还不错,条件反射地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叶冥舟的嘴唇,谁知这一舔就糟了,他被叶冥舟一下吻住了。

两人一下子咬在一起,唇舌激战起来。
于是乎,牢房中的六人终于配对完毕。
牢门外的公公,拿着一个本子,在上面轻轻一勾,自言自语道:「鉴定完毕,六个都是情侣。」然后转身对身边的狱卒道,「快快快,把他们都放了……」

但是,六个人吻得难分难解,狱卒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分开。
分开以后,三对人的造型都不一样。周允承和宁安王是抱在一起,靠在墙上;玉兰若和慕容清是手拉着手,跪在地上;最夸张的是慕容佟和叶冥舟,居然一个已经把另一个压在地上了!而且两人的上衣都被对方拔下了几件,露出白色的内衣。

宁安王总算是找到了报复的机会,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学着叶冥舟几天前对他说的那样道:「咳,咳……这里不是情侣套房,而是六人牢狱好不好?」

叶冥舟和慕容佟两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没好意思回话。
◆◇◆◇◆◇◆◇◆◇
于是乎,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落幕了。
宁安王和周允承打算回云南,希望这熙月教能够承认他们的关系。
临行的时候,玉兰若、慕容清、慕容佟、叶冥舟去给他们送行。
玉兰若附在宁安王的耳边小声问:「以后不能叫你王爷了,那要怎么称呼你呢?」
这时候,马夫装扮的周允承一把搂过宁安王的肩膀,笑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周夫人!」
「周夫人?」慕容清也凑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看一脸幸福的周允承,又看着同样一脸幸福的宁安王,道,「听上去不错呢。再过几年,等周大哥当了熙月教主,是不是要改口叫教主夫人?」

「不好不好。」玉兰若凑热闹道,「叫『夫人』太有攻受歧视,况且,一个『夫人』,别人一听就可以听出来,你们两个在房里谁上谁下了。那么隐私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让其他人一听就听出来了呢,是不是?所以说……」

玉兰若越说越正经,有板有眼道:「一定要想一个两个人都能叫的称呼!――周大哥可以这样叫亦清哥哥,亦清哥哥也可以这样叫周大哥,这样才公道,是不是?」

「那、那要怎么叫?」慕容清泛迷惑了。
只见玉兰若神秘兮兮的一笑,然后大吼一声道:「那口子――」
众人都大笑起来。
宁安王敲了周允承一掌,爽快道:「说得好,那口子,你还不快点赶车。」
「知道了,那口子,你可坐稳了。」
周允承笑眯眯地应了一声,长鞭一扬,马车哒哒地转了起来。于是两个人一唱一和,驾着马车就走远了。
他们身后,玉兰若等一行人不停挥手作别,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马车为止。
◆◇◆◇◆◇◆◇◆◇
几天之后,辞别京城。
玉兰若、慕容清、慕容佟、叶冥舟四人也回苏州南寒宫去了。
回到南寒宫的时候,朝阁的人已经把南寒宫挤满了。阁中的姑娘都因为担心兰若公子而远道赶来,一听到玉兰若平安无事,并且和慕容清的婚约也没有破裂,她们都喜出望外。

因为只要慕容清和玉兰若的婚约没有破裂,他们朝阁的姑娘,都可以出嫁了。
消息一传出,提亲的人一下涌进了南寒宫,把南寒宫的门槛都踩坏了好几根。求亲的人,人山人海的,南寒宫整天都被吵得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而这个时候,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慕容佟和叶冥舟走得越来越近了。
某天傍晚,慕容佟邀约叶冥舟一起散步赏风景。叶冥舟应约去了,而一路上,慕容佟都有点心神不宁的,话也说得很少,只是老喜欢用眼角偷偷瞟叶冥舟,那神态还特别羞涩。

还是叶冥舟比较爽快,开门见山就道:「佟少爷如果有话,就请直说,是不是看上了我们阁里的姑娘了,要我帮忙达线?」
「嗯?」慕容佟愣了一下,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冥舟,其实我……」
叶冥舟转头望着慕容佟,没说话。
慕容佟急忙低下了头,小声道:「其实我……其实我……其实我……」
「其实你到底怎么了?」叶冥舟不禁颦眉。
「其实……」吸一口气。
「其实……」再吸一口气。
「其实我……」还要吸气才行。
慕容佟终于大吼道:「――其实我看上你了!」
叶冥舟:「……」
◆◇◆◇◆◇◆◇◆◇
另一方面,玉兰若和慕容清也在散步。
慕容清问玉兰若道:「我哥哥好像喜欢上叶冥舟了……」
玉兰若道:「嗯。」
慕容清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玉兰若道:「我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慕容清道:「什么?」
玉兰若幽灵状地抬眼,慢慢道:「――就是冥舟的性别!」
「性别?」
「嗯。你想呀,朝阁立阁至今收的弟子都是女孩子,只有我这个特例。最近看到提亲的人那么多,我才突然想到……冥舟也是阁里的,难道冥舟……应该是……是个女的?」

「不会吧?」慕容清被吓到了。
玉兰若道:「我也觉得不会,但是……如果冥舟不是女的,为什么能进朝阁呢?」

「也许又是一个特例?」
「特例哪有那么多?反正我也不知道……」玉兰若再陷入了沉思。
慕容清急了,大吼道:「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这可关系到我哥的终生幸福!如果他以为叶冥舟是男的,娶回去以后才知道是女的;或者以为叶冥舟是女的,娶回去以后才知道是男的――他都会被吓死的!」

玉兰若拉过小清,指着夕阳道:「小清,让我们对着夕阳,为你的哥哥祈祷吧。祈祷他在知道叶冥舟的性别后,不会被吓死,最多只是被吓昏而已……」

◆◇◆◇◆◇◆◇◆◇
又过了一个月,黄道吉日,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这天苏州城可热闹了,朝阁有几十个新娘子要出阁呢。红艳艳的喜轿摇摇晃晃的,喜庆的乐曲悠悠扬扬,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角。
但有一点奇怪的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一顶轿子前,竟没有骑马的新郎。
苏州城里的百姓只知道那轿子是朝阁第一公子玉兰若和南寒宫小少爷慕容清的,但那两个小小新郎,居然都不骑马,跑进新娘的轿子,挤在一起坐。

「兰若,昨天抓阄你输了,说好了今天你出去的嘛……怎么能耍赖?」慕容清不高兴地噘噘嘴巴。
玉兰若厚脸皮地道:「不要,外面太阳太大,还是轿子里面凉快,哼哼。」
于是就这样,受受不是不亲,而是成亲了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