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惘然》(晓梦之第一部) BY:鬼幽

蓝提斯这个姓氏,可以说是代表了荣耀与尊贵,不算多的贵族血统并不是这个姓氏尊贵的原因,最主要的,是蓝提斯旗下的祈门集团以及祈门在这个世界上的影响力。排名世界前百位的祈门集团是蓝提斯家族在近五十年才发展起来的,蓝提斯家真正的本业,是被称为世界五大黑道势力的祈门,一个庞大拥有百万手下的黑道帮派。
而我的父亲,就是上任的祈门门主。
他在遇见母亲之前,曾经结过婚,前妻在生下了我哥哥洛之后第四年就死了。几年后,父亲遇到了我的母亲,一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父亲对母亲的感情无疑是激烈炽热的,所以当母亲因为难产而死的时候,父亲会恨我也是无可厚非。很多年后,我依然常常梦见一张狰狞的脸,扭曲的脸孔,充满仇恨的眼睛,那是父亲。
从小我就被父亲丢在一个偏远的别苑,在五岁之前,他从来没来看过我,我甚至到三岁才知道我是这个家的二少爷,原因是这里的仆佣似乎都明白我是个被他们主人遗弃漠视甚至于厌恶的孩子,打骂几乎每天都会有,蔑视的眼神时时刻刻都陪在我的身边,谁让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所以,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世界的冷酷与现实。
第一感觉到的温暖,来自哥哥的手。五岁时,哥哥偶然间来了我虽居住的别苑,我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他,他在不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对我伸出了手,轻轻的问我:“你叫什么名字?”那是第一有人这么问我,没有理由,我第一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原来世界上不只有冰冷和无情。
“我叫晓。”这是我的名字,也是母亲的名字。没有人想要给我一个名字,可为了方便叫唤,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把母亲的名字用来叫我,久而久之,这已经被默认为我的名字。
“晓……吗?好名字呢。”哥哥笑了,虽然只是很浅很浅的微笑,可这却是第一有人向我笑。
哥哥在这里住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我经常与哥哥在一起,他教我念书识字,手把手的让我写我的名字。这两个月,也是当时的我从小过得最舒适的两个月,没有打骂侮辱,做的工作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多粗重,可能是由于哥哥在所以那些仆佣收敛了点吧。虽然哥哥走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可心态却与过往大大的不
后来的两年,父亲每个月都会来看我,只住几天,那几天也只是看着我,然后离开,每月就这么重复。虽然不知道父亲究竟在想什么,可我的生活却比以往好太多,我不用再做粗重的工作,父亲甚至请了老师来教导我。
八岁时,我又一见到了我的阳光,哥哥已经是一个十九岁了,他昂首站在大厅,窗外的光照射在他的周围,他是那么的优秀与尊贵,令人心生敬畏。他的左边,站着的是我们共同的父亲,虽然周围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可在我的眼里,只有这两个人。他们只是站着,直到见我出来,哥哥带着很浅的微笑,走过来,对我柔声说道:“你还好吗?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几乎要沈溺在他的温柔之下,我从没想过,过了这些年,哥哥依然记得我。
“洛,你抱着他做什么!”父亲带着冷意说。
心颤了颤,父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在他的眼里,我居然连被哥哥抱在怀里都玷污了哥哥和他吗?不自觉的,嘴里无意识的溢出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叫过的词:“爸……”
父亲猛然用难解的眼光看着我,而哥哥,冷冷的逼视着父亲,问:“他说的是真的?晓真是你儿子?”
父亲握了握拳,点了点头。哥哥几乎是憎恶的眼光狠狠的瞪着父亲,最后回到我的身上,却是温柔的眼光,默默的抱着我回到了他的房间,对我说:“晓,哥哥会保护你,从今以后,哥哥照顾你。”
我没有回答,我早已失去了反应的能力,父亲的承认使我震惊。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我是他的儿子。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难道他真的恨我恨到要毁了我的一辈子吗!?
“晓……”哥哥搂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我会保护你,我会照顾你的,别担心,什么都别担心。”
那天,我靠着哥哥,我想哭,却哭不出一滴眼泪。不断的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晓,你还有哥哥,至少你还拥有你的阳光!
我不知道那天是我最後一见到父亲,他死了,据说是被人暗杀的。哥哥的表情一直很冷,而我,居然心生了一种悲伤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骨肉亲情?
后来,我被接到了原先哥哥和父亲住的地方,我的身份,也不再是受人欺负的孩子,而是被哥哥呵护在手心里晓少爷。

第一章

面对着眼前豪华却不失品位的礼服,我真不知该怎么去选择,一向不喜欢这些复杂的服装,穿起来麻烦不说,以我现在的年纪,再怎么设计华丽的衣服都与我完全不搭调。尴尬的年龄,介于少年和孩子之间的体型和脸孔,少了宽厚的肩膀这些礼服穿在我身上简直像是穿男装的女孩子。
抱怨着给我准备衣服的哥哥,没辙,我无法抗拒哥哥所说的话,不是害怕,而是太过在意。也许哪天我不再在意哥哥的想法,或许就代表了我的成熟,到那时,也许我会选择离开这个豪华的与我格格不入的家……不,或许这里称之为牢笼更为确切吧!
这里对我而言,真的很像一个豪华的牢笼,我低下头苦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却必须承认。但选在呆在这里的人是我,我不是不能离开,只是不想离开,因为这里……有我唯一拥有的阳光……
“二少爷,大少爷派人来催了。”侍女在房门外敲门催促道。
收起那些已经脱轨的思绪,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换上哥哥送来的衣服。今天是家族聚会,哥哥身为蓝提斯家族族长今晚似乎有事宣布,而我,身为族长的弟弟,蓝提斯家族不被外人所知的二少爷,今天自然要去。
走出房门,意外的发现没有哥哥的身影。过去,不论多忙,每他都会亲自来接我,为什么今天却没有来……还是说,他在外面?
快步往外走去,一面左右察看,没有,没有,哥哥真的没来吗?
上了来接我的车,我才真正的死心。哥哥没来,他居然没来……
带着小小的失落,我下车步入正在举行宴会的大厅。这里是哥哥名下的产业之一,一般这里都用来举行宴会,以及祈门每年的例行会议都会在这里举行,很少住人。我进去的时候,人来的不多,只是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著什麽。
远远的,我就看见身著黑色西服的哥哥,他是个聚光体,天生的王者的霸气和属於贵族的优雅高傲,这不只一的让我自卑。五岁时的我第一见到哥哥就自知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与他相提并论,甚至还怀疑过,这样的一个高贵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哥哥。
我没有走过去,因为哥哥的身边,有个女人。一个很漂亮很幽雅的女人,年龄应该与哥哥相仿,举手投足间不自觉的小动作看得出那个人也同样出身不凡。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哥哥与一个人那麽亲近,尤其是女人。
“晓!”哥哥总是可以这麽轻易的发现我的存在,向我笑了笑示意我过去。
我点点头,有些不甘愿的走过去,“哥哥。”
“晓,怎麽来了也不过来?”哥哥习惯性的揉了揉我散乱的头发。
我别过头,不回答。总不能说看见自己的哥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我吃醋了吧!反正只要我不想说,哥哥也不会逼我的,因为就像我重视他一样,哥哥同样重视我,在意我的感受,在意到连我都感到不可思议。
就像我预期的那样,哥哥并没有逼我回答,只是在发现我不想说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题,“来,我给你介绍。”他瞬间换了表情,卸下温柔,恢复平时的口吻,对我介绍道:“晓,这是丽芙。其实,今天是我要宣布的就是我与丽芙订婚的消息。”
心痛的感觉随之席卷而来,晕眩使我的脚几乎要向後退去,脑中的空白只是一瞬间,很快我就恢复了理智。我该庆幸我的头一直都是低著的,而比我高出足足将近两个头的哥哥当然看不见我刚才不断变化的表情。
也许是我有些冷漠的反应令丽芙不知如何反应,带着不知所措的脸靠近我,放柔了语气对我说:“你好,你就是晓吗?经常听洛提起你呢!果然如我想象中的一样漂亮,好像洋娃娃一样哦!”
我淡淡的回应道:“我是男生,应该为有人说我像洋娃娃而高兴吗?”
丽芙可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不给她面子,不知所措到似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支支吾吾的道歉,却在发现我更加严重的冷漠後转而向一旁的哥哥求救。
“丽芙,你父亲来你,你去招呼一下吧!”哥哥有意替那个丽芙解围。
丽芙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我心中暗暗的不屑,一个没大脑的千金大小姐!

一路上的沉默令我有些窒息的感觉,我知道哥哥对我的表现不太高兴,可我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我只知道,我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即使她美丽幽雅,即使她出身高贵,即使她可以成为一个好太太。
我就是不喜欢她!
因为,她夺走了我的温暖!
我唯一拥有的温暖与安慰……
我默默的跟在哥哥身后,突然哥哥回过头,脸色严肃的对我说:“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非常的失礼!”
我不答,走进大厅,赌气似的坐在沙发上。
“即使不喜欢丽芙,你也不该当众给她难堪,你可以私下跟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任性的行为会对你的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不在乎!”倔强的别过脸,我从来不会在意那些人的想法。
“晓……”哥哥的眼光一软,坐下搂着我的肩,“我在乎!我的弟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静静的靠在哥哥的肩上,心中逐渐有什么开始浮现,越来越清晰……
这的肩膀是属于我的,这个怀抱是属于我的,哥哥的温柔,哥哥的在意,哥哥的爱护,哥哥的疼惜,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了,否则,谁都不能抢走!

回到房里,面对房间里完全是按我的喜好摆设的家具饰品,完全的冷色调,现在看来,一片冷清,却出奇的符合心境。
摇曳的树叶在初春的风中翩翩起舞,新生的嫩叶绿得诱人,光洁的表面反射的柔和的月光,我回到大床上,在洁白的床单上翻来覆去,回想著第一见到哥哥直至今日,不禁感叹时间的飞逝。也许,人只有在回忆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时间的无情吧。不知为什麽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拿了件睡袍来到浴室。
温暖的水温让躺在浴缸中的我舒适的放松了身体,脑中却是那个叫女人站在哥哥身边的情景,猛地张开眼,我不要!我才不要哥哥被抢走呢!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是属於我的!疼爱只能给我,温柔的眼神只能对我,温暖的怀抱只有我才能依偎,这些,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不论是谁,都不能抢走!
我不允许!我不会让哥哥就这么被另一个女人占据。
也许我是害怕著的吧!低头看著水中倒映著的脸,我的笑容不知是苦是涩。我怕当另一个人拥有了那温和後,我就会被哥哥抛在一边,我怕会失去我最後拥有也是唯一拥有的阳光……
赤裸的身体突然从水中站起,来到镜边。
镜中的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十三岁的男孩。十三岁,介於孩子与少年的中间,青涩的身躯已经没有太多孩子的特征,这已经可以说是一具少年的身躯了,清瘦的脸颊配上并不挺拔的鼻梁,东方化的嘴和邃却又不是西方化的眼睛,黑发黑眸,不太出门而造成的白皙皮肤,可以说是东西合璧的脸,这张脸没有一点女性化的迹象,可也没有任何属於男性的帅气,哥哥说这是精致,虽然称不上绝美,但我知道这是一张很吸引人的脸,尤其是男人。指尖抵著冰凉的镜面,我看见镜中的我笑了,我知道哥哥同样抗拒不了这个身体的诱惑。
赤裸的身著一件浴衣,我打开房间左侧的一扇门,它可以直通哥哥的房间。我并不了解哥哥的生意做的到底有多大,可我却非常清楚哥哥的敏锐非常人做能及,果不其然,在我转动门把的时候哥哥就警觉起来,我靠著一点点昏暗暗的灯光摸进了哥哥的被窝里,这不是我第一这麽做,所以哥哥只是放松了警觉绷直的身体,伸出手臂揽著我,让我靠在他的胸膛。如果是以前,我就会靠著他一觉到天明,可惜,今天我来的目的并非是这麽简单。
我不动声色的靠著他,感受到那种温暖和哥哥举手投足间的温柔,心中更加坚定了心中早已成型的念头。我平顺了自己的呼吸,让我看起来像是已经入睡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身边的人的呼吸似也是睡著了,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闭著眼假意翻了个身,手像是不经意的掠过哥哥欲望的中心,哥哥的身体一颤,我知道他又醒过来了。身体磨蹭著他,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摩擦让哥哥的身体逐渐变得火热,我知道他的欲望已经被我挑起了,拜过去的那段如同娈童的生活所赐,对於欲望,对於男性之间的情事,我早已经驾轻就熟。挑起哥哥的欲火实际上并不难,在很早以前我就有种感觉,哥哥对我,是有欲望的,每当我睡在哥哥的怀里,他的火热总是会超出正常人应有的体温,我知道那代表什麽。
身边的人搂住我的双臂越来越用力,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甚至我感觉到了火热的汗水顺势滑下,我仰起头,直直的看进他因欲望而变得沈的眼睛。
他没有想到我是清醒著的,发愣的看了我许久,而我在这期间用手在他的身上游走,轻轻的,似有似无的。受不了我的挑逗,哥哥一下失了理智似的将我压在身下,手有力的抓著我胳膊,从他的手劲上来看,我知道他快失控了,但也只是快了,并没有完全失控,理智虽然少却依旧残存,所以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压著我,努力平复自己。我稍稍移动,原本就没有被扣紧的浴衣即松散开来,而哥哥,在这样的美景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疯狂的吸吮著我的脖子,哥哥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没有预想到,平日对自己这般温和的哥哥居然也有这麽疯狂的一面。
平静的接受哥哥的吻,感觉他在我身上又吭又咬仿佛要把我吃下肚里去的疯狂,直到伴随著剧痛进入的庞大欲望进入身体,我都冷静地看著,我不知道我为什麽可以这麽平静,身体在痛,虽然熟悉情事,却也由於儿时的经历导致我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应该有的感觉,没有快感,也没有什麽厌恶。
很疼,我皱起眉,不愉快的回忆因为哥哥的粗暴再度回来,可惜我的不适并没有传达给那个已经完全沈醉在欲望中的男人,他依然狠狠的撞击著我,虽然动作也不乏温柔,可是,还是痛!我唯有紧紧抓著床单,尽量不要看床上这个被我叫做哥哥的男人如同父亲一般的模样,毕竟是父子啊!很多时候,真的非常的相似。

朦胧间感觉有人把我抱进了浴缸,热水的温度稍稍减轻了全身的酸痛,我记得自己昨晚最後的记忆是什麽,看来是我晕过去了,我睁开眼,看见的是歉疚。
对不起……
我看见他的眼里无声的诉说,我心中失笑,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勾引他的,或许他至今依然认为我是他纯洁无邪的好弟弟。
舒适的感受身体渐渐放松後的感觉,水是一种很温柔的东西,尤其当我现在全身酸痛不堪时,让微微荡漾的水波轻拂皮肤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妙,痒痒的,却让人欲罢不能。我知道哥哥一直在看著我,我不以为意,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哥哥那些原本被他压抑著的感情被昨夜的激情全都被逼出来。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你没有拥有过某些事物的时候也许你会不在意,可当你一旦拥有过哪怕只是一,也会让你变得贪心,会牢牢抓住,会不择手段,甚至要求得到更多。就像我,在吸取温暖的同时,不断的沉沦,如果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今天,我也不会使出这种手段。
“晓……”哥哥已经迷失了,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果断,他在犹豫。
“哥哥,我想睡觉。”我撒娇的说,平静得如同往常,就像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春梦。
把我抱回了他的床上,我假装入睡,他似乎看了我很久才离开。他一走,我便从坐了起来,下身的刺痛让我有些气恼的哼了两声。哥哥现在最需要的时间,他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也需要时间来条是他的身份,我知道当我下见到他的时候,他将不会再用看待弟弟的眼光看待我。

时间过的很快,哥哥的调试并没有太久,第二天晚上,哥哥就来到我的房间将我抱进了他的房间。夜晚的激情总是让我感到疼痛,可是那种溢满了心头的满足感却是让我感到非常的幸福。他很温柔,日子犹如过去一般,只是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可能把我当成弟弟,而我,更加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个人只是哥哥,好在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论是什麽身份,我都能够适应得相当快。
“晓,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哥哥从一大摞一大摞的文件中抬起头。
这里是哥哥的办公室,虽说是办公室,可在我看来和房间差不了多少。进门的那个角落放著酒柜,里面的酒光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落地窗前是相当大的办公桌,左面看似像柜子实际是扇门,那里连接著哥哥的休息室,我知道里面有张可以睡五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右边是布艺沙发,其实原本是皮革沙发,不过由於我不喜欢,前几天被哥哥给换成了布艺沙发。
我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半躺半靠的姿势实在不怎麽美观,但既然没人纠正,也就这麽著吧。昨天夜里被哥哥折腾得够呛,早上又被拉来这里,实在是很累啊。
“还好!”才怪!我打了个哈欠。
“是我疏忽了,晓,是不是想睡了?”哥哥轻易的将我横抱起来,说实话我总怀疑自己真的有轻到这种程度吗?还是哥哥力气特别大的缘故?
“嗯……”说睡我就睡,迷迷糊糊的让哥哥抱著我躺到床上,我喜欢这种被人疼的感觉。
幸福的感觉的真好,我从来没有清晰的体验到这句话的含义。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哥哥对我依然是不能用一个好字就可以形容的好,可我的心,依然有一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么,似乎缺了什么……
我总觉得有什么被我忽略了,那应该是很重要的,却被我忽略了。
有人说过,人是贪婪的,是永远不知道满足的,对我而言,自小缺乏的东西就尤其想要,我想要体验被人爱的感觉。从小,我都不觉得我做错过什么。父亲的恨,父亲的所作所为,那些都不是我的错啊!
可是,这一,我第一觉得我似乎做错了什么……
“你和你弟弟!?你知不知道你们更本不可能有子嗣,你还要延续蓝斯提价的血脉!怎麽可以这麽自私!”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就站在门边,透过门缝我看见了那天与哥哥订婚的女人,好像叫丽芙吧。她很吵,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叫嚷,哥哥也是,居然也没有把她赶出去。
“可你会有。”哥哥冷漠的抱著胸,淡淡的说。
“什麽意思?”丽芙问出了我心里的话,心中有了猜测,可是我不愿意相信。
“我会和你结婚,也会与你有孩子。至於晓……我会与他在一起。”猜测成了事实,我却完全不知道我该怎么反应才好,冲出去大喊大叫,还是平静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当一个单纯的弟弟兼情人。
“你的意思是要你弟弟做你的地下情夫?”丽芙的眼光似有似无的飘向我,可惜哥哥始终看著远,没有注意到。
可我注意到了,丽芙发现我了,她在诱惑哥哥说出我最不想听的话。想要阻止,只要我动一下,我就可以阻止。
报著微弱的希冀,我没有动。
“从某个方面而言,确实如此。”
“那你弟弟岂不是很可怜。”我看见丽芙得意的笑容。
“晓很懂事。”一个冰冷的声音淡淡的回答。

我很懂事……
是的,我很懂事,从小我就很懂事,不是吗?
很小,我就明白人是多么自私的生物,是多么自私多么现实的生物。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还要希冀哥哥为我牺牲?从头到尾,哥哥都保持著冷静,只有我一头热的认为我掌握了一切,我太单纯了,真的太单纯了。
我总算明白心头空落落的那一块是什么了,哥哥从来就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不是吗?
哥哥,根本不会是我一个人的。相反的,哥哥想要独占我,而我,却无法独占他。
为什么我与他同样是人,我却必须在这种被动的地位!难道说,我真的要让自己被哥哥局限在一片小小的天空内,被他独占,被动的等待他,被他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失去自我……
我不要!既然哥哥不可能属于我,为什么我要强求呢!大不了,我不要了,我可以舍弃阳光,却不能失去自我,我就是我,我宁愿飞出去,不再躲在哥哥的羽翼下,我不能一辈子都被关在那座豪华的城堡里做哥哥的禁脔。
刺眼的光从绿叶中船头,晃动的树枝在我的脸上留下的影子,偶尔飞过的小鸟似乎在告诉我飞翔的快乐。
会的,我会离开这里的,我会舍弃原本就不属于我的阳光,我可以出去,出去寻找其他真正属于我的阳光。

第二章

越来越多的人进出家里,恭贺的,办事的,或是纯粹来凑热闹的,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哥哥前些天发布的消息,他要结婚的消息。
我不明白丽芙为什麽可以在明知哥哥不爱她甚至在利用她的情况下与哥哥结婚。还记得她带著自嘲的笑容对我说:“因为爱他。不论怎样,都想要与他一起。哪怕是利用,只要可以为他做点什麽,心就会很满足。”
我不懂,她所说的爱我不明白。更加无法懂得她那种明知很蠢却还是执意要做的想法。或者,就如她所说的,我并不懂爱。
可这些我都已经不想再去想了,现在我所想要做的,只是离开。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我想亲身去体会。一旦决定,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离开,飞出这个关了我多年的家。
眼前,就有一个帮助我光明正大离去的理由和契机。
“哥,你爱我吗?”激情过後,我搂著哥哥的脖子,认真地看著他。
“晓。”哥哥揉乱了我本来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温柔的笑著,眼里却是认真,“你要记得,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童话。童话是假的,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别被那些小说书上的爱情故事骗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哥哥知道我要结婚你不高兴了,是不是?”
是吗?爱情是童话?我疑惑了,我一心所向往的爱情只是童话吗?“哥,那麽我和你,谁更重要?”
哥哥一怔,“什麽意思?”
我没有回答,笑了笑,“哥,你让我出国念书好吗?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不喜欢在家里念书。”我撒娇著,与过往一样。可是这却是我第一真心想要的,而非为了赢得哥哥的注意力而做的要求。
“晓,你不知道祈门的生意做的有多大,外面有多少人窥视著。不是哥哥不让你去,你出去念书,会有危险的。”哥哥可能低估了我对这要求的决心,只是哄着我。
“爸爸生前从来没有提过他有我这个儿子,你也没有在媒体前公开公布过我的身份。之前我参加的酒会也都是家族舞会,知道我是谁的人并不多。”我知道的事情并不少,只是我不说罢了。看哥哥惊讶的模样,恐怕他真以为他弟弟是个窝在家里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
“你的姓氏会暴露你的身份。”
“我有好几国的国籍,用其他的名字就好。”比如我的中国国籍,言晓,这个名字原本属于母亲,不过由于我的名字叫晓,办中国国籍时哥哥用了母亲的姓氏作为我的姓,使得我的中文名字居然与母亲一样。
“那我为你安排国内的学校,用不著出国念。”哥哥提议说。
“不,我要一个人出国。我想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我很坚持我目前的信念。
“晓!”哥哥警告性的叫了我一声,严厉的眼神很明白地告诉我,他生气了,聪明的话就别惹他。
“飞机明天起飞,我明天就走。哥,别这麽看著我,虽然我有很多东西不懂,可打电话定飞机票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哥哥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我有王牌,我知道最後他只有答应。
“晓!别逼我把你关起来。”
“哥,只要你能放弃婚礼,我就不走。”我知道哥哥办不到,他丢不起这个脸。
“晓,你到底要什麽?”很久很久,哥哥才困惑的对我说。
我摇摇头,我真正要的,他不会给。“我只是希望哥哥明白,我是个个体,并不是哥哥的附属品。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抱负,哥哥不能擅自为我决定什麽。我的人生,我想自己做决定。”
默默的,哥哥用探索的眼光看了我一夜,而我,又何尝不是用眷恋的眼光看了哥哥一夜。第二天,哥哥在我的坚持下只能送我到家门口,温柔的对我说:“晓,假如在外面过的不习惯,一定要回来!”
我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哥哥,不敢回头,怕自己会后悔,强忍住泪,对自己说:晓,割舍的时候会痛,只要离开了,伤口会慢慢平复的!不能哭,晓,你是男子汉,不要随便掉眼泪!
吸了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哥哥,再见了!

莫德高中,它不是什麽贵族学校,可学校的学生大多身家都不差,也有不少是国内大企业或是什麽议员的孩子。但也有没什麽身家,只是凭借好成绩而考进这所学校的资优生,所谓资优生,也就是那种免学费的穷学生,至少身家比较好成绩却不怎麽样的人是这麽认为的。
人们对於别人拥有自己却没有的,往往会两极端化,要麽羡慕,要麽讨厌。所以这些学习好的‘穷学生’自然成了这些公子哥的眼中钉。比如说,我。
“言晓!窗子不干净,去擦!快!”一个头上发油抹的水当当的少年叫喧著。
我一言不发的坐著,在老师眼中我是个少见的乖学生,尤其在这群自以为是的公子哥里。顺便一提,这里是所男校。
“言!晓!”那人不耐烦的又叫了遍。
我还是不动,我想这群人并不晓得我的厉害。虽说没了哥哥的保护,可我在哥哥派的高手的教导下,身手并不弱。而且,我的身边还有一个护使者,这个,大概由於大家都是新生的缘故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某人火大的一拍桌子,“自己去擦!干嘛非叫晓擦!”
没人多说一句,因为这人很不巧的就是国内十大企业中的葛特集团的大少爷,在这个班里,身家比他好的人恐怕还没有,当然前提是不把我算在内的话。
“提尔……”我好心的叫了声。
“干嘛啊?”他大概以为我要替那个抹发油的求情,口气不太好的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老师来了。”老师会罚他吗?当然不可能,他父亲这个学校的董事之一,没人那麽白痴和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晓,你呀!”提尔.葛特叹了口气,好像出气似的一口气把杯里的红茶喝了个底朝天。
“我怎麽了?我只是不希望开学第一天就得罪人。毕竟大家将来要做三年的同学。”我笑笑,相信我现在一定是满脸的和气生财的笑意。
提尔,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如愿的离开了那个家,隐瞒身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念国中,可是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中的更弱肉强食,即便是在学校中也一样。比较有靠山的同学会欺负一些没有什麽背景的学生,体格比较好的会欺负那些比较瘦弱的同学,大家都理所当然的生活著。可当这些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呢?当我以插班生的身份进入那个中学,没有背景看上去也是瘦弱,一下子就成了别人欺负的对象。正当我打算放开手脚打一场的时候当时素不相识提尔帮了我,然後,我们成了好朋友,学校里人人都知道葛特家的大少爷是一个平民混血儿的护使者。
“哼!晾他们将来也不敢欺负你。”提尔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幸运的,有一个这麽帮著自己的朋友,提尔甚至没有问过自己的身世,只是没有任何企图的帮他。
我搅拌著玻璃盘里的沙冰,只是笑著。
突然提尔好像看见了什麽,拉著我的手说:“晓,你看!那边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走,我们去看看。”也不管其它的,拉著我就往不远的人群中跑去。
从人群中挤进去,提尔失望的说:“我还以为是车祸呢!只是一个人晕倒而已。一点都不好玩。”
这里只是一个不算人多的小路,十几个人围著一个昏倒的男人倒是挡了不少路,可能是这里不太好找,到现在都没见有警察赶过来。只见那个男人嘴里吐著白沫,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可是我却知道,这人根本不是什麽食物中毒。“不会,很刺激。”
“为什麽?”提尔不解的看著我。
我拉近提尔,小声对他说:“我偷偷告诉你,这人是被注射了过量的海威才这样的,海威是一种很厉害的毒品,所以,这是谋杀哦!”
“去你的!开我玩笑!”提尔瞪了我一眼,便拉著我走了。
一股奇怪的寒气自背後传来,回头一瞥,却在刚才我们所站的不远看见一双锐利的眼睛。

我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从昨天回到学校开始,就有人在跟踪著我,我与提尔是同一个寝室的,自然是顺便跟踪了提尔。身为大企业的继承人,提尔被绑架或是绑架未遂的数几乎是多不胜数,他的警觉性相当高,他越发的严肃,什么都没说,却一心想要支开我,大概是以为那些人是冲著他来的。
但我知道不是,我直觉认为这些人是由於昨天的那件事才盯上我们的,迟迟没有出手,恐怕是上头还没有下明确的指令。
下午的自习课上完後,我与提尔走在校园的一条小径上,我感觉到後面那些人与几个小时前不同的气息,恐怕是要出手了。倒不知道他们是打算灭口还是绑架。
化学药品的味道伴随著肩膀的疼痛一起传来,是迷药,看样子他们是要绑架我们了。用余光看了看已经软下身子的提尔,要凭我的能力逃出去不是难事,这种迷药对我根本就没有作用,可是提尔……
我不能放下他不管,昨天是我连累了他,要不是我一时失了戒心忘了隔墙有耳这句话,我们也不至於弄到现在这步田地。
放松身体装作已经被迷晕,感觉到他们将我们放在了车上,开了大约半小时,他们扛着我们将我们丢在地上,接着便是关门声。
确定身边的人都走开了,我睁开眼打量著四周围。
很平常的一间房间,就是窗户小了点,大门窄了点,铁栏多了点,其他倒也还算不错,房间里什麽都没有,一盏小小的吊灯发著微弱的灯光,其余就是四面墙,很典型的牢房。
再看看身边依然在昏睡的提尔,算了算时间,从被绑到现在,估计也有两个小时了,药性差不多也该过了。便摇了摇他,也不敢大声的叫,只是轻声的叫:“醒醒,提尔。”
约莫五分锺後,睡王子终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提尔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眨眨眼,啊的叫了一声,利落的站起来,看样子是明了我们目前的境了。
“晓,怎麽连你也被绑了?”
我微微一笑,“本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我,连你一起不过是以防万一。”
“不会吧?为什麽?晓,你招惹到谁了吗?”提尔真的很单纯,与我比起来,提尔就如同一张白纸,虽然知人情晓世故,在很多时候他却比我更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恐怕和昨天的事情脱不了关系。”我苦笑。
“你很聪明。”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七八个人拥簇著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让原本有些空旷的牢房变得有些拥挤。
提尔毕竟是由被绑架的经验的,镇定的看著那个人,也不说话。
我呢,也是同样的一言不发,我不认得这个男人,可是我认得这双眼睛,昨天临走时的惊鸿一瞥却莫名的在我的脑中留下了刻的印象。
我们的反应让那个男人觉得有趣,他手挥了挥,一旁的手下便无声息的退到外面。他似乎对我很有兴趣,对我说:“继续说你的猜测。”
“海威,你是因为我知道海威才抓我的吧?”我也毫不顾及的说出来,想必昨天我对提尔的话他都听到了,我也没什麽好隐瞒的。
男人扬扬眉,像是要逼出我的恐惧似的刻意一步步慢慢靠近,“很干脆啊!我倒想知道,你为什麽可以看出保罗是死於过量注射海威,而且……”精光一闪,“你又是怎麽知道海威的?一个普通的学生,居然知道这麽多,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信。”
我觉得好笑,虽然他确实给人一种压迫感,可与哥哥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麽,哥哥发火的时候我都可以肆意撒娇,更何况是他。“假如你把我当普通学生,有必要把我绑来这里吗?”
他看著我,眼睛里闪过一阵难解的光,随即伸手摩擦著我的下巴,笑著说:“我现在才发现,你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春上蜻蜓点水般的留下一个吻,转身朗声宣布:“带他们到外面去。”
身前两个身後两个地看著,我和提尔只有乖乖地跟著走。
提尔拉了拉我的衣服,“晓,你昨天不是开玩笑的?”
我轻声应道:“当然不是,我也没想到会被别人听到。”
“……”提尔怔怔地看著我,可能是被我吓到了。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极大的房间,除了几张椅子,就见一个个的纸箱整齐的被堆放著。正在我不解的时候,那个男人一把拉过我,从箱子里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我知道这是什麽,是毒品。
“你知道这是什麽吗?”他一手抓著我的胳膊,一手拿著那包毒品在我眼前晃动。
我点点头,“是曼特宁。”
曼特宁是毒品的一种,它很像海威,可是却没有海威这麽大的威力,因此价格上只有海威的一半都不到。
一下子很多人都诧异的看著我,提尔依旧是一脸的迷茫,只有这个男人,他笑了,大声地笑著,笑了很久,才亲亲我的脸颊,“不错,一个即聪明又漂亮的小东西,我要你做我的人。”不容我拒绝的,他继续说道:“我叫修米,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男人,记住了。”

提尔被放回去了,修米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而我,他眼中没什麽背景的漂亮的小情夫,却被留了下来。原因有二,一是我确实算是漂亮,至少与平常男孩子比起来是如此,他对我很有兴趣。二来,我能够一眼分辨出海威和曼特宁。我明白后者是他留下我比较大的理由。
留下来到今天已经两个月了,我没有再去上课,修米不愿意,而我也无所谓。本来出国念书就是个借口。
对於修米,我也有了一定的认识,他是祈门一百四十四个堂口中属於云舵口下的云炅堂堂主,日前他交易的海威中被参进了近一半的曼特宁,当时负责交易的人就是那天死在路上的人叫保罗,由于保罗没有发现,他们直到交易後两天才察觉到不对,可太迟了,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他们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修米死了保罗,却意外的因此发现了我。所以,再后来的三个月里那剩余的另外七成海威的交易,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修米都带著我去交易,让我辨识,效果很好,当场查出有曼特宁混在里面对方除了打哈哈的解释然後换真货给我们也别无他法。
“修米,那一开始拿到的曼特宁怎麽办?这笔货你不是要交到上面去的吗?”我趴在修米的胸膛上,玩弄著他身上的胸毛。
“我自有办法弄到,你就别管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拍掉我的手转了个身睡去了。
修米很帅气,全然的阳刚,金色的短发总是会有一种很纯的男人味,嘴里总会有很浓的烟草味,他行事大气,与哥哥的运筹帷幄不同,他更像一个勇士。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很难藏住他的心事,从他的眼里,我可以很轻易地看出他有没有说谎,甚至於读出他的情绪,不同於与哥哥在一起时的心计,与他在一起,我不需要去用什麽心计。他不能像哥哥一样的宠著我,可是他看著我时的专著,抱我时的激烈,都让我感觉到我是被他所重视的。
一个出身黑道的男人,却会在我身边熟睡,足以看出他有多信任我。可是……
我垂下眼帘,修米,求你,千万不要像我想的那样,千万不要有那种想法,不要背叛我,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别像哥哥一样辜负我的信任……

“晓少爷,你不能进去。”我来到修米的办公室,却没想到被门口的保镖拦住。
“为什么?”我反射性的问。连哥哥的办公室我都可以随意进进出出,却没想到被拦在这种地方。
“这里除非堂主召见,否则谁都不能进去!”那个保镖面无表情的说。
“连我都不行吗?”我有些失落,我只是好奇修米工作的地方而已。
“是的。”坚决如铁。
“谁在外面?”毫无预警的,修米突然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我先是一愣,然后冷冷的问门口的保镖:“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堂主,您曾经说过任何人都……”没说完就被修米狠狠的打断。
“谁给你拦他的权利!”修米眯着眼,我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堂主……”
“算了,修米,你还想让我站着吗?我很累了。”我上前拉住修米的胳膊,也克制住了修米的怒气。
“好吧。”转头对那个保镖说:“从今以后,晓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明白了吗!?”
“是!”
心里很甜,我再一证明其实修米是非常重视我的,不过,随着最后一批货的交易时间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不安,究竟……那天会发生什么……

“晓,今天是最後一批了。”我与修米坐在前往交易地点的车上,他抓著我的手。
我的心一痛,修米,你还是要伤我吗?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希望只是我的多疑,修米并没有话中有话。
我搂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吐气,“那我有没有什麽奖励呢?”
他很有意的看著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心脏停跳一拍,只是猜测,不是真的!只是猜测,不是真的!我不断地对自己说。
车子呲拉一声停了下来,我跟著下车,如前几一样,低头跟在修米身後,一言不发地听著他们客套,然後按修米的指示走向那些木箱子,一旁的人撬开其中一箱,我仔细的验了验,转身对修米点点头。
“那么钱都在这里了,需要验一下吗?”修米示意手下将几只大皮箱打开,对方只是笑笑,接过箱子便扬长而去。
码头的风格外的刺骨,听著耳边的水波浪打浪,击在石堤上发出的嘹亮相声,心跳不由得加快。我在不安,修米看著我,他的手下也都在看著我,我知道我的希望恐怕只是希望了。而我的猜测,已经变成了事实。
“晓,这三个月多谢你的帮忙了。”修米终於开口了,他从远缓缓走近,我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强忍住颤抖,说:“修米,我们该回去了吧。”
“晓,你很聪明,所以……”坷!一声,他手中的墙上了膛,枪口,对著我的心脏。“你应该猜到我现在要做什么。”
他的手下也慢慢向我聚拢,在我身边的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静静的等待著他们的堂主解决我。
修米看著我,眼里有著我熟悉的炽热眼神。可笑的是有著这种眼神的人却拿枪口对著我。
“为什麽?”我厉声问他,他知道我问的是什麽。
“因为我爱你!晓,因为我爱你,我疯狂的爱上了你,所以,你必须死!”他坚定地看著我。
说不震动是骗人的,第一听到别人爱我,可是……“为什麽?”
“哈!我爱你,可你不爱我!晓!你根本不爱我!”修米的眼里出现疯狂,他在说我不爱他的时候居然在颤抖。
“我……”我无法否认。
“你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我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我希望你慢慢的爱上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会很高兴的!可是,你完全没有对我动心!”疯狂渐去,修米回复往昔的冷静,却带着绝决。“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休想得到!晓,你必须死!”
怔怔的看着,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随意的为我决定什么,哥哥决定我的未来,你却要决定我的生死。不能爱上你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我必须要爱上你?这样一个冷漠自私的男人,我怎么可能爱上!?
狠下心,飞身抢下他的手枪,并将枪口对著他的心脏。
“把你们手上的枪丢掉!丢得远一点。”我威胁著他的手下。
“晓,即使你有枪,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他完全没有受影响,只是冰冷的说。
我自信的放开他,他的手下已经将手枪都丢得很远,再加上自信没有手枪也能抓我,见我放开修米虽有些惊讶,却只是片刻,他们不等修米指示就冲上来抓我。
可惜,哪有这麽容易!我一记飞踢将三个人踢得老远,手刀劈向另一个人,不过转眼间,已经有五人晕倒在地。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停下动作,我冷笑。
学功夫虽然不过几年,我的身手也不怎麽样。但教我功夫的师傅在退休前据说是世界十大杀手之一,他所教的,招招是杀招,虽说我不想杀人,但打晕别人倒是轻而易举,这些功夫,师傅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这些是在保命时用的,平时,只是玩玩的与人打,一个不小心是会弄出人命的。
“你……”修米半是愤怒半是惊讶的看著我,我也不想恋战,看了他一眼,纵身跳进了水中。
修米,我不会原谅你的!

第三章

我觉得自己在飘,飞一般的感觉,忽上忽下,缓慢而悠然的晃动令我感到舒适。很舒服,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可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张嘴呼吸,突如其来的火热让我觉得难受,身上的重量让我觉得束缚,头很痛,像是有很多的东西在脑中敲击,耳边嗡嗡作响,好吵!拧著眉,双手无意识的拍打,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抓住。
“别打。”淡淡的语调,声音低沈而有磁性。
我扭动脖子,好热!好痛!手腕突如其来的痛楚,血管里被强迫增加的冰凉液体让我觉得不适,我更加奋力的扭动身体。
“不要动!”阴冷的愤怒,手被更加用力地抓紧。
身上的汗水印透了白色的睡衣,白色的天板,复古的欧式家具,白色的棉被和身下柔软的大床,简约却又华丽的摆设,在在显示著主人的大手笔。我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这里不是我家,更不可能是我的宿舍。这里是哪里?我用手撑著身子坐起,脚还没站稳便被一阵头晕目眩闹得跌倒在地,我抓著胸口,微微的喘息著,身上的湿润感让我很不舒服,我甩甩头,想要让自己更清醒些,却发现不过是火上浇油,头更加晕了,还隐隐作痛。
我歪著头,努力的忍著头疼思索著。
“少爷,你醒了?”门被打开,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清秀女孩端著一盆水走进来。
她将脸盆放在不远的架子上,走过来将我扶上床。“少爷,你刚刚退烧,凯岚先生嘱咐了不能再著凉了。”
“退烧?我……”我顺势靠在她帮我准备妥当的软垫上。
“您昏迷了好些天了!热度一直都不退,凯岚先生说你今天再不能退烧您就有生命危险了!”她用拧干的毛巾替我擦了把脸,“幸好呢!要知道这是我家主人第一救人回来。”
“看来你已经好了,精神不错。”门口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人非常舒适的嗓音。
“主人!凯岚先生”那个小侍女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垂首。
我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非常东方的脸,有些稀疏的眉毛和不大的眼睛,束成一束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潇洒。这张脸,我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他就是凯岚?他旁边的一个,冷漠的感觉令我不敢直视,这样的气势,大概他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了。
“让我检查一下。”凯岚走过来,我仔细的看着他,英俊的脸很清秀,微微的笑意让他的眼睛变得弯弯的,很温润的眼睛,很温和的感觉。听他的声音,刚才进门时的话应该是他说的。
几分锺後,对我一笑,“没事了,身子虚了点,好好休息调养一下。”
我点点头,对这栋屋子的主人说:“谢谢你救了我。”我记得当时我游了一些时间便爬上了一条小舟,接著便神志不清,想必他是在那时候救下了我。
那个男人冷冷的说:“不必谢我,是凯岚要救你。”
我僵了僵,好冷漠的人。最可怕的是,我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的喜怒哀乐,假如不是他太沈,就是他真的太冷漠。
凯岚似乎也很不满,但也只是无奈的看著那个男人,“罗伊……”
“既然他没事了,你也不必天天来了。”是我的错觉吗?这个被叫做罗伊的男人对我……并不怎麽欢迎。
“你好好休息,先安心住下,我明天再来看你。”不论如何,凯岚对我还是很温柔的,他拍拍我的手背便随著罗伊离开,一转眼,房间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凯岚很喜欢我,他每天都会来我的房间找我,这个别墅,我能去的地方并不多,除了自己的房间,即使是去园散散心,往往都是在凯岚来找我的时候陪我去的,简单的说,我是被防备著的。这也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那个罗伊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凯岚扶著我坐下,与我聊起了中国的一些事情。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那是一种……似乎被人看着的感觉,但这里除了我和凯岚,明明没有别人啊!
我左右张望,在这里住的这些日子,总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有人一直在监视我?
“怎么了?”凯岚疑惑的问我。
“不……没什么。”说话的同时,突然捕捉到远一个离开的背影,这个背影……好像罗伊……
对於那个罗伊,我并没有什麽机会了解太多,我见他的数,这一个月来用一只手都可以数得出来,并且,我之所以能见到他,全托了每天来找我的凯岚的福。
“晓,你的身体底子很不好呢,以後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凯岚话锋一转,说道。
我低头不语,我知道凯岚为什麽会突然这麽说,那个罗伊,能忍到今天才赶我走,已经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了。我总觉得他很讨厌我,因为他每见到我,都看都不看我一眼,或者索性背对着我。
“晓,知道我为什麽救你吗?”凯岚抬头看著天,问我。
“因为我有东方血统所以有亲切感?”凯岚是东方人,而且是纯种的,他有一张很东方化的脸孔,谁都猜不出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其实已经三十五岁高龄了。
凯岚捧住我的脸,的看著我,“真的很像啊。晓,当初只是远远的看著,我几乎以为姐姐又复活了。”
“我像你的姐姐?”
“是啊,连名字都一样。言晓,言晓,你们都叫言晓,不止长得像而已。也许你是她的转世也不一定哦。”凯岚自嘲似的哼了声。
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很冷,从脚底开始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冷得让我牙齿打颤。可是心底又有种激动,手在颤抖,脚在颤抖,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言晓,晓,这是母亲的名字。
“晓,你怎麽了?”凯岚发现了我的异样,关心的询问我。
忍住晕眩,勉强出声问:“凯岚,你的中文名字是不是言凯?”我也曾经偶尔听哥哥跟我提起过妈妈的弟弟。
“是啊……晓!”昏迷前最後在耳边回荡的,是凯岚惊恐的叫声。

清醒过来看见的还是白色的天板,不由让我想起上昏迷醒来时的情景。稍稍偏头,床边坐著的那个人不是凯岚是谁。
他见我醒了,便立刻紧张的询问:“怎麽样?还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我失笑,我又不是女人,怎麽可能那麽脆弱,不过是晕倒罢了。见他不放心的打算给我做个检查,我抓住他拿著听诊器的手,猛地想起晕倒前的一番对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对不起,其实……我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的,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麽大。”他歉疚的声音让我一时间不能反应。
他的意思是……他知道?!
见我抬头那般看著他,凯岚反握住我的手,“晓,是的,我在救你的时候就猜到你是我外甥了。”他吸一口气,眼中的内疚却越发的郑重,“我对不起你。晓,当初姐夫在姐姐刚去世的时候曾经要求我带你走,可我拒绝了。我……直到我救你的那天,我才发现我当时的决定错误到什麽地步。”
我听著,看著,却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说些什麽,我应该为过去的事情感到难过的,我应该悲伤,甚至我应该歇斯底里的要凯岚住口,可为什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心没有痛,是因为那道旧伤早已痊愈,还是痛到麻痹了?
“你吃了很多苦吗?晓。”凯岚柔声问我,双手带著颤抖怜惜的触摸著我的脸颊。
机械性的摇摇头,吃苦?怎麽样才算吃苦,我过了很多年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过了很多年行尸走肉的生活,那些日子告诉我,只要活著,就是幸福的。虽然是陈腔滥调,但活著就有希望,所以日子再苦,我也努力的活著。这,算不算是在吃苦?
“晓,你应该怨我的。不是我,你今天也不会是这样。”他的眼里都是伤痛,我不是说了我没吃哭吗,为什麽他看我摇头反而更加难过了?
“你有看过自己的眼睛吗?很清澈,很干净,我可以清晰地从你的眼睛里看见我的倒影。”划著我的眉毛,温柔的替我拨开几根较长的刘海,凯岚的眼睛却是专著的看著我的眼睛,“可是太清澈了,你知道吗?晓,你的眼睛里没有七情六欲,尤其刚才我们谈到过去的时候,你的眼睛,空空如也,什麽都没有,连一丝丝属於人类的情绪都没有。告诉我,晓,每当你照著镜子,看著这样一双轻灵的眼睛,你是什麽样的一种感觉?告诉我!”
一瞬间,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让我恐慌,我逃避著凯岚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挥手将那只抓住自己下巴的手拍开,想要逃开,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坐著。可手被两只有力的手分别固定到了头颅两旁,挣扎著,却是徒劳。
“回答我!晓!回答我!”凯岚的眼睛里的伤痛多了几许疯狂,他居高临下的看著我,膝盖压住我的双腿,抵制了我双腿的抵抗。
“我……”
“你们在干什麽!”冷怒的声音让我与凯岚同时一愣,而後极有默契的同时回头看向门口,那里站著一个人……
罗伊,他双手抱胸,冰冷的视线直直的射向凯岚。
直到凯岚慌忙跳下床,我才发现我们刚才的行为在旁人眼里有多麽的暧昧。
罗伊走过来,一步一步,然後突然拉著凯岚的手走出去,凯岚也不反抗,只是回头无声的对我说‘对不起,明天见’。我不禁松了口气,放松了全身紧绷的肌肉,直到巨大的关门声,接著是脚步声……
抬头,对上的是那双我始终没有看懂的眼睛。直觉性的去看那扇门,落了锁的木质门板和门缝里的三三两两的黑影告诉我,我刚出了虎口,就掉进了狼窝。
我与凯岚刚才的事情恐怕是惹怒了他,虽然没人对我明说,但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明显的暧昧。凯岚对罗伊的感情我看得出来,可是罗伊呢?倒不知他对凯岚,是一种怎麽样的情感。对我,他又打算如何呢?是把我赶出去?示威?警告?还是直接杀了我?不知为什麽我总觉得最後一项的可能性极大,我直觉罗伊是个属於黑暗的男人。
罗伊在离床几步的地方站定,我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就如同现在,他只是站在那里看著我,却让我全身的紧张感都冒了出来。想要挪动一下身体,毕竟现在我的姿势实在……不太好看。
手有些僵硬的撑起身子,理了理凌乱的衣服,虽说故作无事的模样,可天知道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这个人,不做黑道老大真是可惜了。
他动了动,却也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定定的看著我,我抬起头,不期然间对上他凝视我的视线,像是被锁住了似的,我无法移开眼睛,也就迎上了他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今天一看才发现罗伊其实长得非常漂亮。是的,非常漂亮!阳刚与阴柔的完美融合,如同希腊神话中的波赛顿,俊美却没有粗狂的痕迹。而且,他很年轻,即使是保守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五。绿色的眼睛是冷漠,金色的头发在光线的照射下格外的漂亮,中长发有层的贴合著头颅。
我正在打量著罗伊,他或许是觉得我的视线过於失礼,也或许是他不耐烦了,脚步声再靠近我。
罗伊的速度很慢,像是可以在挑战一个人的忍耐力,嘴角微微的上扬著,同样的浅笑,却与哥哥的温暖不同,我觉得那笑意带著一种天寒地冻。一步一步,不知道我在他踏出第几步的时候开始颤抖,当我发现时,嘴唇早已不再受我的控制。
我知道我怕死,我很怕死。十几年前最痛苦的时候我也没有想死的念头,足以证明我是多麽珍惜我的命。眼前的罗伊,俨然成了死神的化生,这个人从我出现开始就对我怀有恶意,我看不出他的情绪,也猜不透他的思维,这让我恐惧。我怕他想杀我,而目前的我很显然得不会是他的对手,他真要杀我,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的简单。
他在我面前再停住,他的影子完全将我淹没,猛然发现他的高大,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手脚并用的向後退,也顾不得原本已一片狼藉的床被我这麽又踢又扯,弄得更加混乱。他伸出手,一手搂住我的腰阻断了我的退路,而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逼得我不得不再与他对视。
比起刚才,这麽近的距离加上无路可退,我的表现恐怕已经没有刚才那麽镇定了。我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我的背後,已经是冷汗直冒了。这,我算是输得彻底。
“你……”我想找点什麽说说,现在的情况让我不安。
罗伊没有搭话,头却朝我靠近。
面对渐渐放大的脸,没法子动弹的我只能吞了口口水,背後的手扣得更紧了,然後……
我发现罗伊好像没我想象中的冷,至少他的体温湿热的,他的唇也是温热的。可是,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我的眉头打节,为什麽会变成这样?苦恼的看著罗伊离开的背影,直到门再度关上。
接吻?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和罗伊的身上?这种事情,不是情人间才能做的吗?我非常肯定前一刻我们的气氛还是一触即发的紧张,怎麽会……

“晓,昨晚没有睡好?”凯岚如常的出现,面带微笑的为我做每天的例行检查。
“凯岚,罗伊是一个什麽样的人?”我突然问。我一直以为罗伊是讨厌我的,甚至是厌恶我的。可是昨天的事情让我有些疑惑,罗伊会是那种会吻自己讨厌的人的那种人吗?我总觉得罗伊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凯岚将听诊器从耳边拿下挂在脖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昨天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麽?”
“没……凯岚,是我先问你的!”话说得有点底气不足,怎麽都做不到理直气壮。凯岚是罗伊的情人,昨天的事情怎麽说都是对不起他。况且凯岚是他舅舅,虽说叫不出口,我在心里却已经接受了他。
凯岚叹了口气,好似无奈的摇摇头,坐在床沿,开始说道,“罗伊的身份是个秘密,其实你应该已经隐约猜到了,罗伊其实是世界五大黑道之一的暗火的老大,晓,这是秘密,你绝对不能说出去,明白吗?”
我点点头。其实罗伊什麽身份与我并无多大关系,不过这种身份,只怕我是谁他早已查得一清二楚了。
“不用担心,你哥哥怎麽说也是世界五大黑道之一的祈门的首领,罗伊想查到你也不容易。到今天为止,罗伊还不知道。”我不得不怀疑凯岚有读心术。
凯岚揉揉我的头发,继续说:“我是罗伊的家庭医生,跟在他身边快十年了。他们家,是一个很可怕的家族。他们崇尚强者,对於一家之主也就是暗门老大的命令奉若神旨,从来不会违背族长的话。所以即使罗伊他养了数不清的情妇情夫,他们也没有半句话。晓,其实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只是罗伊的众多情人的其中之一而已。”
我看著凯岚的脸,温柔去藏不住忧伤的眼睛,他在笑,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吗?凯岚爱罗伊,这是一种什麽样的爱?居然可以容忍罗伊这样的对待。我以为罗伊为了凯岚讨厌我,可那是发生在罗伊对凯岚有一定的感情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我越来越迷惑了。
“傻孩子!你还小!有很多事情是要靠时间来学会的,不要猜我会读心术,你太小了,很多时候,你的脸根本藏不住心事。”凯岚搂住我,让我靠在他的肩上,“我知道,其实罗伊对我不过是喜欢而已,尤其他遇见你之後,他更加会明白爱情是什麽,以後,我在他的身边更没有立足之地了。但你是我的外甥,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是我的爱人,最爱的情人,所以你们在一起也好,假如罗伊能够教会你爱,我也……”
温热的水珠划过我的脸颊,不是我的泪。我抬头,赫然见到凯岚伤痛的表情。可是,他在说什麽?什麽叫做我和罗伊在一起?什麽叫说罗伊教会我爱?“凯岚,你胡说什麽呀?”
“昨天,罗伊很高兴。”凯岚拉著我,强迫我认真地听他说,“他昨天从你这儿回到书房後心情就很好。以前,罗伊不来找你,也尽量避免见到你,只是因为他害怕自己的感情,他也不确定对你是什麽样的感情。只是昨天,他笑了,罗伊居然笑了!很温柔很温柔的笑了!你知道为什麽吗?是因为我和他谈到了你!他爱上你了!晓,我在他身边十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我就可以猜到他在想什麽,可是这,我宁愿我什麽都不知道!”
好痛!我的手腕被凯岚抓著,怎麽都挣不开。“凯岚,罗伊他……”
“从他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以往,任我怎么求,他也从来不会听我的去救谁。晓,其实你发烧的时候,罗伊一直守着你,我从没见过他那么温柔的眼神。嫉妒是催情剂,也可以是确认自己感情的途径。晓,
“可是晓,我不甘心呀!这麽多年了,虽说他不爱我,可我知道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与其他的情人是不一样的!可他爱上你了!他居然也会爱上别人!他也会爱人!可是为什麽不是我?!为什麽他爱上的人不是我!?为什麽!?为什麽不是我!?”
如同受伤的野兽,温文尔雅的凯岚在受了情伤时也会撕吼。手被他抓得更疼了,可我不动,我知道凯岚在发泄,他的眼泪几乎是没有间隙的掉落,这个男人,真的是在用他的一切爱著罗伊。不知为什麽,我的眼也有些酸楚,罗伊,假如也有个人如同凯岚这般的爱我,我愿意放弃一切。
“凯岚,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的。”我不明白凯岚的付出,明知那人不爱你,还傻傻的去爱,就像当初的丽芙,如果是我,当我发现那人不爱我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一个爱我的人,不再去爱那人。
凯岚晃著脑袋,猛然间抓著我的肩膀,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多,绝望、忧伤、痛苦、苦涩、酸楚还有……坚定,他,作了什麽决定吗?
“我没办法死心呀!晓,你没有爱过,你不明白,爱一个人,怎麽会这麽容易说放下就放下。所以,晓,你帮我!你帮我死心好不好?”
面对那双苦楚中带著希冀的眼睛,我没办法拒绝,况且,凯岚还是我的舅舅。我没有细想,只是点头应允,未曾想过凯岚所谓的死心用的是什麽方法,居然要我帮忙。
“你真的愿意?你真的不会怪我?你真的会原谅我?”
“嗯。”有那麽吗?居然让凯岚变成了一个如同孩子一般的人。
身上的衣服忽然被人撕扯,还没有反应过来,强大的力道将我压在了床上,双手放在一起被一只手抓著,没有衣物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而压在我上面的人,是凯岚。刚要挣扎,却见凯岚那双绝望的眼睛,转而想起刚才的对话,虽然不解其用意,但凭借著习惯性的对凯岚的信任,也就随他了。
双手被什麽东西束缚住,凯岚的动作也毫无温柔可言,没有前戏,凯岚直接进入我的身体。瞳孔居然放大,我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是那个温柔的凯岚,不禁怀疑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朦胧间,我分明见到那个毫不留情律动的那个人眼里的歉然。黑暗阴沈沈的压了下来,身上的感觉逐渐变得迟钝,顺势闭上了眼,大病初愈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

第四章

啷—-
巨大的声音将我从黑暗中唤醒。
“你这浑蛋!你居然敢这麽对他!”好可怕的气势,光听声音就可怕了。
等等!遽然回想起昏迷前的事,这个声音,怎麽听都像罗伊的声音,挣扎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安然的睡在床上,只不过身上没穿衣服,手上的束缚也没有解开。再一偏头,只见一个背影和凯岚狼狈的摔在地上。
凯岚看向我,我刚要说话,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去。
“你醒了?怎麽样了?”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拥有温柔如水的眼神的人是罗伊,他轻柔的解开了我手上的束缚,并拉了被子盖在我身上。
“没有,凯岚他……”
“不必说了!”他转身,走到刚站起来的凯岚身边,一记拳头毫不留情的打在凯岚左脸。
凯岚擦了擦从嘴角留下的鲜血,嘴角居然带著笑,“谁让你爱上他的。”
“混账!我看错你了!”一脚踢上凯岚的小腹,然後掐著他的脖子。我虽然没看见罗伊的表情,但也可以想象一定是阴狠得骇人。
“别……别这样!”我一动,下身就撕裂般的痛楚,即使我已经习惯於这种疼痛,可凯岚真的没有留情,我想要动,真的不容易。
“来人!把他带到地下室!”罗伊放开凯岚,几个黑色西装笔挺的男人将赤裸的凯岚半拉半拖的带走。
赤裸著……
突然间心脏剧烈的跳动,凯岚没有穿衣服,地下室,还有刚才罗伊对那几个男人使的眼色,该不会……?我倒抽一口冷气,不会的!凯岚怎麽说过去也是罗伊的人,罗伊不会绝情至此的!
“你好好休息,我明早来看你。”罗伊亲了亲我的额头,替我掖好了被子便转身走出去。
我全然没有休息的念头,我需要好好想想,凯岚刚才的行为,是单纯的为了报复罗伊,还是有其他的目的?总是觉得我忽略了什麽,是什麽?
还有,看罗伊今天的模样,似乎真的对我……
我该怎麽办呢?

醒来时的头晕脑涨似乎在告诉我,我睡了很久。看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时锺,晚上八点二十分整,我当然不会以为我只睡了一个小时,最大的可能是,我睡了一整天。
心不在焉的洗澡换了衣服,出了浴室却发现罗伊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身体好些了吗?你睡了一整天。”
我一怔,心想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想找他呢。“好些了。凯岚他……”
“别提他!”罗伊打断我,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罗伊……”我坐下拉著他的手,有些哀求的看著他。
“你就这麽喜欢他?”罗伊反手抓著我,“即时被他这样子对待,你都不生气?”
喜欢他?什麽意思?“我相信凯岚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哼!那我呢?你相信我吗?”
咦?什麽意思?是我智力退化了吗?怎麽今天老是有听不懂的对话出现。
罗伊地看著我,“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你相信吗?”
动作硬生生地停住,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发现我究竟听到了什麽。
“我……”我在感情上相信他,可是在理智上我不敢相信。
感情上,我希望有人喜欢我,有一个人可以爱我。罗伊这些天所做的事情,再加上昨天凯岚在质问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否认,我,确实相信他是爱上我了没错。可是,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有什麽值得优秀的罗伊来爱的呢?论相貌,确实,我算是漂亮的,但逐渐长大的我已经没有小时候的那种漂亮,现在,我最多也只是个中上之姿。尤其与罗伊比起来,罗伊这麽漂亮,几乎令我不可置信的漂亮,没道理会喜欢上我。才智,聪明,体贴,个性,更不用说了,凯岚都不知道比我出色上几倍,他没有爱上凯岚,却爱上了我,这不是让人很奇怪吗?他,究竟是爱上了哪一点呢?
“不要想太多,顺著感情走就可以了。”我一转头,才发现罗伊一直在看著我,凯岚说我的表情藏不住心事,想必刚才我的心事被罗伊看透了,所以他才这麽说。可是,被人看透的滋味很不好受。
我低下头,心底苦笑。顺著感情走?哥哥和修米的事情我就是太顺著感情走,才落到今天这等地步。想起修米,内心又是一阵涟漪,我几乎都忘记他了,我曾经发过誓,我不会原谅他,可现在,还是先解决这边的事情在说吧。

三天了!我在房间了渡著步子,来回走动,已经三天了!这三天,罗伊天天都来我的房间陪我,罗伊的话不多,也不会对我有什麽如同哥哥那样宠溺的举动,只是坐著看著我,或是搂著我一起看著窗外。说起来,我清醒时,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和罗伊在一起的,这与我刚来时的情况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可是,每我提到凯岚,他就会冷冷的打断我,不让我说下去。我只能骂自己没有!我对罗伊,有一种近乎於害怕的情绪,每被他冰冷的眸子一瞪,我就会有种做错事的感觉,然後连动作都不敢多有。是已,三天!已经三天了我都没有打听到任何关於凯岚的消息,那些侍女根本就是哑巴,除了偶尔搭两句话,任何关於凯岚的事情似乎都被禁止提及。
不行!今天一定要问明白!我暗暗下定决心。
“很无聊?”罗伊不知何时倚著门框看我。
我立刻将罗伊拉进来坐下,“罗伊,凯岚他怎麽样了?他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吗?”
很奇怪,今天罗伊并没有阻止我提起凯岚,只是静默的看著我,也不回答。
霎时,整个房间里只有古董时锺走针的声音。
“罗伊?”我试探性的小声叫道。
“为什麽这麽关心凯岚?他这样对你,你为什麽不恨他?”平静得几乎没有语调的几句话,虽然没有明示,但我依然觉得已经很好了,他愿意与我谈凯岚,就有希望!
“我说过了,我相信他有他的理由。”我讨好的跪坐在沙发上,双手绕过罗伊的脖子,“就当让我去问他理由,我这个受害者有这个权力吧?让我见见他。”
“为什麽?”罗伊的眼睛高莫测的,碧绿的颜色闪烁著什麽。“你喜欢他?”
“当然!”我是不是穿太少了?怎麽觉得一下子好冷。
“哦?”罗伊的鼻尖顶著我的鼻尖,我感觉得到罗伊呼吸的频率和气息。
“他是我舅舅,是我唯二的亲人了,我当然喜欢他。”目前的情况,让我觉得有点危险,我想稍稍後退,却被罗伊看得浑身不自在,反而不敢动弹。
许久,罗伊在拉过我,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原来如此!他是你舅舅。”
傻傻得看著罗伊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你去哪?”
“你不是想见凯岚,走吧。”

不知道跟在罗伊东绕一个弯西绕一个弯的走了多久,我才看见地下室的大门。这里看来不仅仅是大而已,而且被人有意识的造成了一个迷宫式的城堡,我简直不敢想象要我一个人走,我会走上几天才能走到目的地。此时我真的非常庆幸刚来时罗伊让人看著我,看来他派人看著我也不仅仅是为了监视我,避免我迷路大概也是一部分的原因。
黑色的铁栅打开,接著是黑色的大门,穿过回廊,我才发现所谓的地下室根本就不只一间,跟著罗伊走进了一间看来较大的房间,我终於见到了凯岚。
虽然我家是黑道,可是,从很早以前我就被哥哥保护得很好,血腥的场面和残酷的刑场我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今天,我终於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小说中的刑室,也见到了刑具,但是……
“凯岚!”我几乎控制不出冲出眼眶的眼泪。凯岚已经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凯岚。
记忆中,凯拉是温柔儒雅的,身上的衣服总是光洁如新的。可现在,半赤裸的身体,勉强挂在身上的外套根本遮不住他身上的伤痕。很多很多的伤,烫伤,鞭伤,还有许多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弄出来的伤痕,但凯岚身上有一种伤痕我很熟悉,五岁时的那半年,我几乎天天都要替自己理这种伤痕。罗伊,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凯岚不是你的情人吗?十年的相伴,都是假的吗?
罗伊将我从凯岚身边拉开,“别碰,会弄脏你。”
我用力的甩开罗伊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他,“为什麽?为什麽这麽狠?凯岚他只是……他陪了你十年啊!你怎麽这麽无情呢!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有情人,结果……结果你居然这麽对待陪伴了自己十年的情人!”
“晓,你不气他吗?他是你舅舅,他不应该如此对你。”罗伊用平时的那种没有语调的声音对我说。
到了现在,他居然还像平常一样,他一点都没有内疚後悔吗?
“凯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带我来见他的,你……”他想告诉我什麽?背叛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吗?是给我一个警戒吗?要我记住绝对不可以背叛他?
搂著我发抖的身体,罗伊用脸颊摩擦著我的头发,“你放心,假如是你,我绝对不会这麽对你?我只会……”
他没有说下去,却让我更害怕,只会如何?我可以肯定那个下场绝对不会比凯岚好。我以前的想法没错,被他爱上,不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凯岚在我的哀求下被放出来,虽然他的去留成了一个大问题,但在我的坚持下,我可以照顾凯岚到他伤好了为止。
他醒来时似乎已经料到了眼前的局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神空洞的看著白色的天板。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但凭借感觉,我想现在的他应该是希望一个人静静,所以我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呆呆得看著窗外的园发呆。
罗伊对於我一整天都呆在凯岚的房间里的事情似乎不太高兴,尤其第一天晚上更是失控的抱了我,抱就抱吧!反正我本来就没有想过可以逃过那种事。
就这样算是平静得过了七天,凯岚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晓,可以叫罗伊来吗?很多事情,我想我们三个要谈谈。”
于是,我、罗伊和凯岚,在一种极诡异的气氛下各坐一边的在同一个房间相。凯岚由於伤势没有完全好,躺在床上。我坐在床沿的另一边,而罗伊则坐在床左面的椅子上。维持著这样的动作,我们三人沈默了很久,也许罗伊也知道凯岚的事情不解决,我的心里就会有个疙瘩,所以他的耐性出奇的好。终於,还是凯岚打破了眼前的沈默。
“罗伊,其实我曾经是很爱你的,爱到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为你而死。”我感觉凯岚有些变了,至少,应该是激情的话里少了激情,就好像是在念书似的,少了感情。
罗伊面无表情的坐著,对於凯岚的话语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凯岚也不在意,继续说下去,“我很了解你,你是那种一旦爱上就会爱一辈子的人。所以,当你爱上晓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死心的时候到了。可是这麽的爱,怎麽可能说死心就死心。”
看著凯岚的苦笑,我倒有些不以为然。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干干脆脆的事情,为什麽总是有人非要哭天抢地的作些奇怪的事情。人要为自己活,要爱惜自己,对方不爱你,就不要去爱那个人。
凯岚突然将看著罗伊的视线转向我,又是一记苦笑,“晓,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你还是不懂呢……也许以後会有一个人让你了解吧……”
“为什麽这麽对晓?”我刚想问凯岚是什麽意思,却让罗伊先抢去了话。
“我强暴他的时候就想到你会这麽对我,这样,也许我就可以死心了吧……”话虽是对著罗伊说,凯岚却是看著我。我一怔,便明白了凯岚的用意,难怪那之前他再三问我那些问题,原来是这样。不禁骂自己笨,怎麽这麽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明白,还怀疑凯岚是故意报复。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罗伊的声音有点冷,我转头看去,敏锐的察觉到隐约的杀机。
“是的,所以,我已经有了打算。”缥缈的声音让我不安,赫然见凯岚自枕头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刀,缓缓的靠近自己……
“凯……岚……”我两眼发直的看著那把利刃,眼看著凯岚将刀子向自己逐渐靠近。
凯岚在自己的脖子停下,接著将利刃一挥……
血迹没有出现,随著凯岚的动作,一簇黑色的发丝缓缓飘落在地上。
傻傻的看著这一幕,我有点不解。罗伊走过来,捡起几根黑发,冷冷的看著凯岚:“这就是你所谓的打算?”
凯岚若无其事的拍掉肩上的几根碎发,“是啊。在中国,我们把断发看成是一种新的开始,挥断头发,就好比是让过去的自己随著头发一起逝去。所以从现在开始,凯岚死了,活著的人,是言凯。”凯岚……不,是凯对我笑笑,说:“从现在开始,言凯是为了晓而活著。”
“你什麽意思?”罗伊抓著凯的胳膊,质问。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亏欠晓太多,从现在开始,我会跟在晓的身边照顾他,就当作是弥补我过去所犯下的错误吧。”凯正色道。
弥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谁来弥补我什麽,弥补不能挽回什么,最多只能令人少许的减少一些内疚感。
罗伊看看我又看看凯,最终像是释然似的放开凯坐回到沙发上。
“晓,你想要离开了吗?”房间沈寂许久後,罗伊将话题转移到了我身上。
房间再一陷入沈寂,我低下头。确实,我想离开了,凯的事情基本已经解决,我有些想念过去的生活,与提尔的校园生活,我不想再一被禁锢,当初离开哥哥,为的不就是想要自由的飞吗!再留在这里,无疑是从一个牢笼飞向另一个牢笼,那我当时的离开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晓,知道我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出现吗?”罗伊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紧紧地搂著我。
我摇摇头,自从昨天三个人谈完之後,罗伊一直没有出现,连晚上都没有来我的房间睡,我还以为他是生气了。
“我想了很多……”他抬头看著窗外的星空,“晓,其实凯说得没错,你还小,我不该自私的把你禁锢,你还需要念书,要挥霍你的青春,你才十六岁,心还没有安定下来,现在强迫你留下,非但得不到你的心,反而会让你讨厌我。”
这麽说来,昨天罗伊是与凯又谈过了?心里有些不舒服,被人在背後谈论自己总觉得怪怪的。“我想回学校。”我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态度。
“是啊,其实你很早就想走了。晓,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但你要记得,你有一个情人,就是我。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回来。还有……”罗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和一张磁卡放在我手上,“这部手机给你,里面已经输入了我的电话,有事要打电话给我。我的身份凯应该跟你说过了,这张磁卡可以在我旗下的任何公司和所有分部出入自由,我已经交待下去凡是你的命令等同於我的。”
我的眼睛酸酸的,有些想哭,“罗伊……”
“凯会跟在你的身边,他受过专业的保镖训练,医术也好,有他跟著你我也比较放心。离开之後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身体不好,别太累了。有人欺负你要告诉我,我帮你出气。知道吗?”
我将头埋在罗伊的颈项,突然发现罗伊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无情。谁说他不温柔,他只是温柔的地方与别人不同。也许被他爱上,并不是一件坏事。
飞机场里,罗伊拉着我,却不说话,只是的看着我。我低着头,逼迫自己微笑,“罗伊……”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准备登机的乘客尽快办理登记手续。”耳边传来甜美的嗓音,是催促登机的广播。
罗伊在我的唇上一啄,有些担忧的说:“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么久没去上课,不习惯一定会有,不过别勉强自己知道吗。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了,有麻烦要找我。”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
“你……晓,我爱你!”罗伊认真的说道。
“嗯,我知道!”我认真的回答。
罗伊似乎有些失落,然后似乎是无奈的摇头,“好了,快上飞机吧!”
跟着凯上了飞机,望着窗外的云层,突然对自己的未来多了份坚定。我会自由的飞,当我飞累了,我的身后,永远有一个休息的港湾。
刚下飞机,我和凯就忙着找房子,因为多了个凯,我就不能再在学校住宿舍了。最后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不算太大,但足够我们住。
开学第一天,提尔发现我回来高兴得又蹦又跳的。下了课便拉著我到我们过去常去的茶纺坐下聊天,他说有太多要和我聊的。
刚坐下,点了东西,提尔就著急的开始问起我的近况。“最近怎麽样了?你失踪了好久,一直呆在那个混黑道的人身边吗?”
想起修米,心情稍稍低落,“没有,两个多月前我就离开他了。”
服务生将我们点的东西送上来,提尔喝了口柠檬茶,脸有点红的问我,“晓,你是不是……是不是圈里人?”
啊?圈里人?什麽东西?
“就是同志,你是不是同志?”我相信提尔的头再小点的话,恐怕就要埋进杯子里去了。
我怔了怔,同志啊……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毕竟人生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为什麽想起问这个?”
“因为那个混黑道的是男的啊?”提尔低声说。
“嗯,应该是吧,提尔你讨厌同志吗?”我有些担心的问。提尔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他讨厌我。
“怎麽会!现在都什麽年代了,这种事情早就不稀奇了!而且……而且……”提尔的头刚抬起来一小会儿,又低下去了。
“而且什麽?”我吃了口沙冰,唔……好怀念!要让凯知道我在天寒地冻的九月份吃沙冰,他非气死不可。
“而且……我喜欢你!”提尔像是鼓足了勇气,大声地说。
我吃沙冰的动作定格片刻,随即发现由於提尔的勇气有些鼓过头了,店里的客人纷纷向我们行注目礼。“我也很喜欢提尔啊。”
“晓……我的意思是……”提尔急急的解释。
“我明白。”我打断他,“但你要明白你是大企业的继承人,这种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提尔,我们是朋友,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重要的朋友。”
“嗯,晓那麽漂亮,我从来没奢求过什麽。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心意罢了。”提尔对我笑笑,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喝茶。
但我知道提尔很难过,我不确定提尔到底喜欢我到什麽地步,如果是别人也许我会接受,但这个人是提尔,是我最重视的朋友。

第五章

坐在教室里,我有点发呆的看着窗外的操场,同样的年纪,为什么他们就可以愉快毫无烦恼的挥洒青春,我却必须为一些有的没的烦恼?心中略微有些不平我叹了口气。无意间一转头,余光望见左后方的位子又是空着的。提尔这几天似乎很忙的样子,自从上跟我告白后,我一度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当作那件事情没发生过,可是这几天,提尔总是会请假,有时候干脆就一天都不来了。是因为我的缘故,还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午餐过后,我心不在焉的到闲晃,以前总有提尔拉着我到走,现在……唉!好无聊!刚想起提尔,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不远经过,我小跑过去,拉住他。
“提尔,这几天你很忙吗?”与提尔一同来到那个茶纺,我不经意的问。
古怪的是提尔的神色一懔,却摇头否认,“没有,只是家里有些事情而已。”
“发生什么事了?”我追问。
“……”提尔低头不语,习惯性的用吸管拨弄着杯里的柠檬。
“提尔,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提尔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告诉我。”我很担心,看提尔的神情一定不是小事,我希望他的事情我可以帮的上忙。
“晓,即使我们是朋友,我也需要私人的空间,我从来没有逼问过你什么事情吧!”提尔的态度出奇的坚定。
我忡怔的看这他,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提尔会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提尔……我是关心你呀……”
“没必要!这件事情你帮不上忙!”提尔放下杯子,毫无预警的站起,转身就走。
“提尔……”我刚要追出去,便听见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就见不远站着一个柔和的身影,是凯。
凯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急忙的动作来到我的身边,“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没事凯不可能从家里跑来找我。
“今天有几个穿黑衣服的来家里找你,当时我不在家,刚巧看见他们在按门铃,我怕他们来者不善。”
“会不会是罗伊的人?”即使现在在外面,我相信罗伊出于各种理由,一定会派人在我附近监视我。
“不是,罗伊的人不会喊你二少爷。”凯看着我,他已经猜到是谁在找我,只是不点明。听他们的称呼,我也可以很轻易的猜出是谁,会叫我二少爷的,只有哥哥的手下。
像是要证明我们的猜测似的,一辆黑色轿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我们面前。没多会儿,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便从车里走下来,为首的男人想我行了个礼,“二少爷。”
我认得他,他是哥哥身边的几个贴身保镖兼心腹的其中之一。“有事吗?”
“大少爷请您回去。”那人身后的恭敬的说。
回去?我记得当时临走曾经要哥哥答应我没事决不来找我,“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为首的人犹豫着,半晌才道。“少奶奶去世了。”

丽芙死了。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由于难产,在孩子出生后四十一天身亡。奇异的是我居然为她的死感到悲哀,其实丽芙是个好女人,个性温柔长得也漂亮,她应该可以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假如她不爱上哥哥的话。
我跟着管家走在阔别了三年的房子里,这里,曾经可以算得上是我的牢房,过去除了跟着哥哥出门,我几乎是不被允许单独外出的。说来好笑,走在自己家里,居然要管家带路。从我的学校回到家里,前后不过五个小时的时间,虽说是两个国家,但哥哥显然很清楚我不会走太远,从这里到我的学校所在的城市,坐直升机也不过几个小时的路程。
管家停止动作,在一扇门前站定,即使明知里面的人见不到他的动作,依然恭敬的低下头,“少爷,二少爷到了。”
“让他进来。”里面传出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三年了,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了,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可以听得出这是哥哥的声音。
面对管家请我进去的动作,我居然有些胆怯,下意识的转头看左侧的凯,在我的坚持下,那些保镖也只能由着我带着凯回来,在祈门,服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凯朝我微笑,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放心。
带着凯回来,有很多的理由。一是我答应了罗伊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让凯在身边保护我。二来,我也怕这回来就没那么容易出去,哥哥的霸道我不是没有领教过,这没有第二个丽芙做借口,只有靠帮手了。
吸一口气,我推门而入。
显然上天也会特别厚爱某个人,比如说如同神一般漂亮的罗伊,还有眼前的这个人。哥哥,三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与三年前一样,哥哥的外貌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发型都没变,但是,与三年前相比,哥哥更加成熟了,多了一种很男人的感觉。
我站在哥哥面前,哥哥的看着我,我好像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他才轻轻的拉过我,将我用在怀里。“这几年过的好吗?有好好的照顾自己吗?”
眼睛有点湿了,我胡乱的点点头,也不管他是不是看得见。
“晓,你长高了,也瘦了,变得更漂亮了!”我一笑,全世界除了哥哥,没人会认为现在的晓比较漂亮。
我们坐下,我静静的靠着哥哥的肩膀,原本的不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我有种错觉,为什么当初我会选择离开这个宽大的肩膀?闭上眼镜,似乎时间退到了三年前的午后,那时候哥哥总是端着咖啡,手拿着文件理公事,而我就靠着哥哥,让后靠着靠着就睡着了,当我醒来,总会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哥哥笑着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说‘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走了以后我想过了。晓,以前是我错了,你从小就很安静,很听话,很乖巧,我说什么你从来没有反驳过,所以我自然而然的认为我怎么安排的,你就会怎么做。可我忘记你也是个个体,也有自己的思想。”哥哥更加紧紧的拥着我,“过去我太自我了,我忘了晓也会长大,但是……也许我不想让晓长大,我希望晓永远是那个绕着我转的孩子。晓……我好想你!不要走了,好吗?”
一瞬间我几乎要点头答应,可突然想起在门外等候的凯,在另一个城市的提尔,以及那个爱着我的罗伊,还有,与我有未完的恩怨的修米。“哥……我……”
“晓,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关系,早就不是什么兄弟关系了!我是以一个爱你的人,你的情人的身份在问你,你明白吗?”哥哥拉着我的手,严肃的对我说。
我呼吸一窒,爱我的人……
“晓,我爱你呀!我知道你希望像平常人一般生活,但是晓,看在爱情的份上,留下来!”
“当初,是你告诉我,要我不要相信童话的……”如今,哥哥却口口声声的说着爱情,这不是很奇怪吗?
哥哥苦笑,“此一时彼一时,很多事情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还好,我还没有完全失去你……”哥哥帮我顺着发,慢慢说道,“丽芙死了,我爱你,我也不会再结婚了,你离开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晓,留下来吧!爱我,就为我退一步好吗?”
握紧拳头,我低下头,哥哥,你还是没有懂我。我拉下哥哥的手,“你好自私,为什么不是你退一步呢?”
“晓……”
“不过,哥哥,假如我爱你,也许我会退一步,但是哥哥,你不懂呀!三年前的我非常的傻,现在回头看,只觉得丢脸。也许二十岁的我看现在的我也会觉得幼稚,但是至少现在我很清楚,哥,我不爱你!所以我没必要为了你退让。”我不懂爱情,但我很明白我对哥哥的感觉并非爱情,对哥哥,并非纯然的亲情,多了几分仰慕,几分崇拜,还有很多很多其他复杂的感情。

诺大的餐桌只有三个人在座,我、哥哥和凯。这么奢侈的一餐对于这几年过惯了平凡生活的我来说,着实有些不习惯,所以吃了几口便放下餐具打算回房间,可惜有凯在,我休想吃这点就走,他拉着我坐到他身边,看着我一口一口的把菜吞下去。
“晓,不爱吃的话,不必勉强自己。”哥哥皱着眉头,不忍我难受。
“这些蔬菜有益健康,挑食对身体不好,你不该任由晓依着性子胡来。”凯温和却步是严肃的对哥哥说。
“你……”哥哥刚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算了哥,没关系的。”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将我不爱吃的生菜送进嘴里。
哥哥看着我和凯,有些呆了,许久才不自在的动了动,“晓,还没有介绍一下呢。这位是……?”
凯自发自动的用他温文的微笑自我介绍,“我是言凯,是晓的舅舅。”
哥哥放松了原本绷紧的身子,礼貌性的点头回礼,“原来如此,言先生在这里好好的玩几天,走时告诉我,我派司机送你去机场。”
我动作一僵,哥哥始终都是那么固执。
“洛先生,应该是送‘我们’去机场,我会与晓一起离开。”凯微笑,他的话虽是对着哥哥说,却是在告诉我。凯,你总是那么细心,我一点小小的情绪波动你都可以察觉。
“晓是我弟弟,他这回来自然就不会再离开,恐怕言先生要自己离开了。”哥哥的视线转到我身上,“晓,明天我准备了舞会,我们家满十六岁的男孩就必须肩负起家族的责任了,明天我会把你正式介绍给大家,你今晚好好休息,免得明天有黑眼圈。”说完重重的放下餐具回身离开。
凯若无其事的为我夹菜,走了一个人,足以容纳十多人用餐的餐桌显得更加空荡荡,刀叉与盘子的碰撞声清脆得几乎刺耳。
我随意的送了勺海鲜汤到嘴里,凯突然停下添菜的动作看着我,问:“怎么了?刚才是不是跟你哥哥说了什么?”
我用汤勺搅弄着碗里的汤,那种被看穿的感觉又来了,有个这么了解自己的人,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你怎么知道的?”
凯笑了笑,“你哥哥的脸色不太好看呢!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想砍我几刀似的。”
我无奈的叹气,“他不是针对你的!他只是……心情不好……”
当我对哥哥说完那句不爱你,哥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让人心疼,我知道他直到现在还抱有希望,希望我对他说那只是个玩笑。可惜,说那句不爱你,我再认真不过!其实若是以前,只要哥哥爱我,我也许会留下与哥哥在一起,可现在不同,我希望与我在一起一辈子的那个人是我爱的。
长大也许并不一定是时间问题,有时候一个机遇就能让人一夜之间变得成熟,至少现在我看来,比起过去,我是成熟了。
“明天的宴会打算怎么办?你哥哥将你的身份公开,以后你回到学校,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凯压低了嗓音。
我感谢凯没有对刚才的问题追问下去,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这正是凯体贴的地方。我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房间,苦笑道:“逃不掉的!别说回学校了以后的事情了,能回学校我就谢天谢地了!”
房间四周所布置的人手,远远超过了我和凯能够对付的极限,哥哥是铁了心的要将我留下来,公开我的身份,也只是想要牵制我以后的行动吧。唉!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我非得要这么坦白呢!?随便打哈哈混过去都比现在的情况好,现在哥哥被窝惹毛了,把对付别人的那套用来对付我,这想要走,唉!难呀!

宴会持续三天,第一天的宴会结束后,第二天我趁着中午的空当带着哥哥的那对双胞胎儿子来到丽芙的坟前。看这墓碑上那个年轻的脸,她笑得这么美丽,谁能想到她只活了短短的二十一年呢!小推车里两个不满四个月的小宝宝正好奇的动看西看,丽芙啊丽芙,这两个孩子,是你拼了自己的生命生下来的,其实你原本能够抱着这两个孩子与哥哥幸福的生活的,为什么你要为了我与哥哥吵架呢?结果你早产导致难产不说,你死了,而双胞胎弟弟安还必须拖着先天性心脏病过一生,何必呢?我走了,哥哥就是属于你的,孩子生下来后,你们更加可以成为世人眼中最幸福的一对,为何你却不好好珍惜偏要与哥哥吵架呢?我真的不懂呀,你的爱情,不是一直都是那么包容的吗?你甚至不在意哥哥不爱你。
“很多时候,感情是不能够控制的。尤其是爱一个人的时候,嫉妒更加不能控制。”凯似乎看穿我的疑问,轻声说。
“一个女人最大的希望不就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吗?为什么丽芙不去珍惜呢?”
凯拉过我,若有所思的看这丽芙的墓碑,“谁说她幸福?一个不爱她的丈夫,一个空旷的别墅,她几乎是生活在寂寞里的。也许死,是一个解脱吧。你爱的人不爱你,尤其发现那个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你,这种痛苦,不可言喻。”
这时候,我仿佛从凯的眼睛里看见了修米,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绝望,我知道凯想起了罗伊,所以他绝望。那修米呢?为什么他也流露出这样的绝望?茫然的看间见到修米拿着枪指着我,那时候,修米的眼睛,是绝望……是我吗?让修米露出绝望的人是我,那么,无情的人,也是我吗?

我静静的靠在宴会大厅的角落,尽量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动作,当然,身边也少不了始终跟着我的凯。也许哥哥对凯也有所察觉,这几天对凯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或许他已经认定我拒绝他是因为凯。解释,只怕被他误以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也只能顺其自然,好在凯并没有把哥哥的恶意放在心上,这是我非常庆幸的,我并不希望因为哥哥让凯觉得不快。
“凯,怎么了?”我发现凯几乎是死命的看着某个方向,不,应该说是死命的看着某个人,眼光随着某个人而动。是谁?我实在是想不出世界上还有让凯这么在意的人,在意到看见那个人连脸色都变了……罗伊!
我顺着凯看过去,果然是罗伊!心中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舒服,凯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着罗伊!?好像……好像是分别多年的新婚夫妻再度重逢似的……
“晓,好久没见你了。”罗伊似乎早就看见了我们,我才刚看他,他便大步走过来,完全无视我身边的凯,走近我抬着我的下巴,“我看看,嗯,脸色还好,看来凯把你照顾得不错。”
我有些怯意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罗伊,我总是会觉得害怕。上他让我走,我以为我已经不怕他了,可是现在的惧意竟然是丝毫没有减少。
“晓,你一直瞒着我你的身份,是不是怕我会缠着你?”罗伊的眼睛很邃,很很,我几乎要溺弊在里面,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是如此的明显,我及时拉回思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胡乱得摇摇头,奇怪的是,即使是这样像敷衍一样的答案,罗伊居然也会照单全收,不悦的气息瞬间消失的无踪无影。
“那就好,我还有事,这两天我会住在这里。”罗伊转头就要离开,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在我唇上一吻,“我爱你。”
怔怔的看着罗伊离开的背影,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在这种地方示爱,说不开心是骗人的,但是他不怕被人听见看见吗?虽然这里是角落没错,可还是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呀!比如说……
一直注意着我的哥哥。
察觉到哥哥愤恨的视线,我倒抽一口冷气,一刹那有种想要晕倒的欲望,接下来,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啊!但愿这个宴会可以顺利结束!我暗暗祈祷。
“你果然没有发现……”身旁的凯突然说,我疑惑的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罗伊昨天就来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咦?昨天?没道理啊,姑且不说罗伊引人注目的长相,就是他的身份,也没道理不让你发现他啊!
“罗伊昨天没有张扬,发现的人不多。你昨天又一直被你哥哥拉着应酬客人,所以没发现也很正常。”凯揉揉我的头,眼里是我最喜欢的宠爱,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找借口。
等等,不对呀!“你昨天不也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你会知道?”我很确定凯昨天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包括睡觉他都是睡在我房间的沙发上,说是怕哥哥晚上对我干什么……我没反对的理由是我知道哥哥确实有这个打算。
凯黯了黯,“因为我不论在何时都会看着他,而你不会……”
凯说得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
你就那么喜欢罗伊吗?凯。我低下头,出神的摇晃着随手拿的果汁,桔黄色的液体在高角杯中有规律的转动,形成了一幅漂亮的画面。
突然左手被外力拉扯了一下,手中整晃得不亦乐乎的杯中液体险些撒出来,我有些迷茫的看向凯,正要问他,他指了指我们右前方,顺势看去,只见两个优秀的男人正在谈着什么,我一吓,急忙将手中的饮料随手放在一个服务生的托盘上,急忙向他们走去。
“真是难得,特尔斯先生居然会出现在寒舍,真是让我这里篷壁生辉啊。”我走过去,刚巧听见哥哥对罗伊说,说起来,我今天才知道罗伊的姓氏。
“不敢当,我的助手过去居然将蓝提斯先生以前的请帖当成了垃圾丢进了垃圾桶,真是得罪,我已经惩罚过他了。”罗伊回以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一阵静默,两人四周围古怪的气氛使原本站在这两人身边的人纷纷找借口避开。我现在才明白刚才罗伊的举动,刚才当众吻我,怕是故意做给哥哥看的,可是罗伊为什么要故意挑衅哥哥?他们虽说都是黑帮,但大家都是有过默契的,这些年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做自己的,难道他们都已经打算扩张势力踢掉对方了吗?
“晓,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罗伊・特尔斯先生。”哥哥见我过来了,也不管我愿不愿意,一把搂住我。
“蓝提斯先生不用麻烦了,我和晓的关系早已是亲密无间,不用你介绍。”罗伊冷冷的瞪视着哥哥放在我肩上的手。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们再亲密也不过是朋友,我和晓的关系不同寻常,自然要介绍一下你,免得晓忘记你是谁尴尬,要知道我的这个小宝贝从小就有点迷糊,经常会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忘记。”
“这点蓝提斯先生大可以放心,晓忘记谁都不会忘记我。倒是蓝提斯先生要明白虽说是兄弟,但也是有亲疏之分的,万一晓那天一迷糊忘了你,我也会介绍你给晓认识的。”
我一阵冷汗,迟钝到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人在较劲……
我感觉肩膀上的手更用力了些,就听旁边哥哥说,“特尔斯先生真会开玩笑,晓将来天天都会与我在一起,怎么会忘记我呢!更何况我和晓的感情这么好。”
“晓还年轻,怎么会愿意整天面对同一个人呢,而且你们相差十一岁,相信代沟不小吧?”罗伊也不甘示弱的回以颜色。
“哪里会有代沟,倒是你总是冷冰冰的,晓不会对你感到害怕吗?”我不得不说,哥哥真的说对了,但是这两人的对话里的敌意越来越露骨,再这么下去,非出事不可!
我刻意揉了揉太阳穴,成功的引起了这两人的注意。
“晓,你累了吗?”
“晓,是不是不舒服?”
我一抬头,就见他们相互狠狠的瞪视,相信换个场合,他们就会毫不客气的大打出手,我万分庆幸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过现在的情形也不好,假如我是个大美人,哥哥和罗伊这样的反应还说的过去,搞不好还能成为佳话一桩,可是现在我的身份实在是尴尬,总不能说是一个有恋弟情节一个是保护欲强烈,尤其四周围数不清的记者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闹大了明天弄不好会上头条。
但这两人显然没有发现我的苦心,“晓累了一天了,要不要哥哥抱你上去休息休息?”哥哥的手从肩膀转移至腰间,贴近我。
“晓身体不太好,还是找人看看吧。凯,还不替晓检查一下!”罗伊招手叫来了凯,不着痕迹的将我带他的身边。
“晓从小身体就弱,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麻烦。”哥哥伸手要抱过我,被罗伊闪开。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是因为如此,更应该好好照顾他才是,蓝提斯先生对弟弟居然连个家庭医师都舍不得请吗?”
天啊!这两个人嫌不够引人注目是不是!非要说的这么大声!我求救的看着凯,相信凯即使不顾哥哥的名誉,也会为罗伊的名声着想,为了个男人和人吵架传出去实在是不会好听。
凯作势替我检查,说:“这里的空气太混浊,也太嘈杂,应该去比较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我过几天会帮晓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我感激的看着凯,哥哥见我脸色确实不好看,也不好再与罗伊吵下去,罗伊同样见我的脸色不好,担忧的看着我,在两人伸手抱我之前,我先一步揽着凯的手臂,让凯扶着我上楼。走了两步,我回头说:“不好意思罗伊,原本今天想和你聊聊的,可是……”
“别担心,我明天来找你,你好好休息。”罗伊说。
“嗯。”点点头,我用十六岁应有的纯真说:“哥,明天的报纸一定有今晚的宴会报道,能不能明天给我一份?”
“当然可以,晓,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快点去休息,这里哥哥会理的!”哥哥强笑说。
以他们两人的智慧心机,自然不会不明白我的言下之意,今晚他们两人谁都不能再为难对方,哥哥不能赶罗伊离开,罗伊也不能再挑衅哥哥。我安心的上楼离开,同时感觉到这两个人的真心,明知我是在耍心机,还是不由得担心我的身体。其实脸色苍白是被他们俩的事情吓的,我的身体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差。

第六章

回到房间,我随手抓了一个白色羽绒垫子抱在身上,有些气恼的说:“哥哥和罗伊也真是的,大庭广众的……”
“他们是情难自禁。”凯顿了顿,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我,“晓,我以为你极力阻止是因为你明白他们敌视对方的原因……”
我是明白啊!用力的点点头,“哥哥不高兴罗伊亲我!所以才那么敌视罗伊嘛!”至于罗伊的那句我爱你,相隔这么远,我不认为哥哥会听得见。
“罗伊呢?他存心挑衅你哥哥的原因你明白了吗?”我有点不高兴了,每每,只要提到罗伊,凯就会特别的认真。
“应该是帮派间正常的争斗吧……”见凯的脸一沉,我急忙改口,“商业结怨……”凯怒目而视,“难道是上一代的恩怨?”凯的脸色开始发黑,我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个理由说出来,“罗伊曾经输给哥哥,他不甘心,所以……”
“你这个小笨蛋!”凯狠狠的敲敲我的脑袋,疼!“谁都看得出他们今天是第一正式会面!”
我揉着头,“那你说呢?”
凯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了情绪,“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哥哥是因为罗伊亲你才讨厌他?”
“因为哥哥他爱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罗伊呢?”凯的看着我,我的心一跳,我很肯定我在凯的眼里看见了哀怨,胸口里一抽一抽的酸楚着,就听此时凯说:“罗伊爱你,昨天他看着你跟你哥哥在一起整个晚上,再加上他看明白了你哥哥对你的感情,所以基本上,他已经把你哥哥视为情敌了。”
我无心再听下去,钻进了柔软的被子里,背对着凯,我知道这时候的凯,一定又是在想罗伊,我甚至可以听见他此刻的心声,“为什么你爱的人是他?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
指尖如同在微风中的嫩叶般微微的颤抖着,我咬着下唇,不太明白心中不断呼喊着想要宣泄的冲动是什么,但是很难受,我几乎抑制不住那股想要大喊大叫大肆破坏才能缓和的痛楚,可我只能紧紧的抓着被角,任由手心的汗水被被子吸收。
为什么你爱的人是他?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
耳边回荡着令人酸楚的痛苦嘶叫,心口隐隐作痛,这是谁在叫?是谁?是凯,还是令有其人?

我有些神色恍惚的坐着,罗伊的手搂着我,脸颊摩擦着我的皮肤,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出神,我喜欢这种被放纵的感觉,隐隐约约的,我总觉得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附近。
“你呀!昨天真是吓人,脸色怎么会这么苍白?”罗伊的气息轻轻的吹过我的耳际。
我摇摇头,努力的想要看清远走近的一团黑影。
“怎么皱起眉来了?”罗伊伸手抚平我的眉间。
我知道我的猜测没错,是他!远的人逐渐的靠近,终于对方在看见了我之后便停了下来,那人在看着我,我不能控制轻颤的身体,是他!
修米!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门主办宴会,再过几天又是祈门每年的例行会议,修米作为祈门的堂主,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并不是我过去一直居住的地方,这里是为举办宴会而设计的别院,要不是这几天的宴会是连续举行,作为主人的我和哥哥也不会住在这里。
罗伊察觉我不寻常的态度,冷着脸审视着我的视线之源–修米。
修米回过神,说:“真没想到你还没死,我还以为你已经淹死了!”
“你很希望……我死吗?”我轻声回问。
修米冷笑,“当然!我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说着将视线投射到搂着我的罗一身上。
罗伊不愧为暗火的首领,这种情形对他而言似乎只是小场面,他不以为意的说:“你对他作过什么?谋杀?”
修米只是冷哼,而他身旁的手下有不少曾经参与了杀我时的场景,已经临阵以待,只等一个命令,他们就会出手。
“你没有成功,不是吗?”一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我以为当时他跳进河里会淹死,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修米的表情很复杂,我看得出他的愤恨,也看得出他似乎有些小小的窃喜……
“这么说来,你真的要杀他?”
“当然!这,我不会放过你!晓,怨只怨你不爱我!”修米举起右手,示意动手。
但是,时间像定格了似的,没有人动作。
我看见哥哥面无表情的站在我们的左侧,冷怒的眼睛与罗伊一样定在修米身上。
“门主。”修米放下手,恭敬的一垂首,却不见一丝的尴尬。
哥哥冷笑,“你是胆子不小,居然想杀祈门二少爷?”一招手,身边的人立刻走近,“将他带进刑室。”
“哥,他……”我还没说完,便被罗伊打断,“你假如只是打算这么置他,不如将人交给我,我会好好的教他什么人是他死都动不得的!”
我一怔,明白修米绝对不能落到罗伊手里。“哥,修米是我们这边的人,怎么能交给其他人呢。”
哥哥点点头,我松了口气,却只是一瞬间,“特尔斯先生,我很想领教以下贵帮怎么教训这种人的,不如来传述示范一下?我们两派来交流一下。”
罗伊颔首,便随着哥哥一行人离开。
我眼睁睁的看着,做梦都想不到昨天气氛如此紧张的两人在这件事上居然意见一致,一个鼻孔出气。看着修米被人拉走的背影,我知道他还没有回过神,甚至还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办?罗伊的手段如何我是领教过的,当时凯的惨状至今记忆犹新,再加上哥哥,后果我连想都不敢想!思及此,我一咬牙,跟随他们一同去刑室,有我在,他们至少还会顾及到我。

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邢室总是会出现在地下室。明知此刻的我应该为修米的安危担心,应该努力思考该如何就修米,可此时我居然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吸口气,一丝丝的淡淡的血腥飘入,用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地上隐隐的血迹不难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在我漫不经心的同时,那些下属已经手脚麻利的将修米绑在原本在半空中晃动的绳节上,修米的脚只是勉强着地,看他狼狈的模杨,我有些想笑,从我认识他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哥哥的手下,我却从未见过也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刚阳的男人会惧怕谁,会为了谁唯命是从,现在看见他居然被这样对待都不吭一声,我不得不佩服哥哥领导有方。
话又说回来了,我应该紧张的,毕竟我不希望修米死,我这时候应该为修米求情。但我发现自己并不怎么紧张。
只要修米不死,他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怎么会有这种冷血的想法!?
“门主,兴奋剂已经准备好了!”
“嗯。”
“门主,已经可以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们似乎都已经准备就绪。看他们严阵以待的样子,我居然有些兴奋,说实话,对于这些传说中的刑罚,我也是很好奇的。
“为什么要修米注射兴奋剂?”我随口问。
“回禀二少爷,这是为了不让他在刑罚中途晕倒。”身旁的一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罗伊走过来,似乎有些纳闷的问:“你不怕吗?上你那样子……”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上我被他带去看凯的那,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上我明明对这些邢具恶痛绝,为何这此居然会觉得兴奋?
“我以为你痛恨动邢。”罗伊的双眼高莫测。
“我……”我是恨啊!可现在的兴奋有算什么?
耳旁紧密的落鞭声提醒我,修米现在正在经历什么,但我并没有感到心痛,是因为他不够凄惨吗?为什么我没有上见到凯被动邢时的心痛?
“是不是……只要不是凯,那个被动邢的人是谁,你都无所谓?”
我一时间傻了,罗伊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只要不是凯,是谁都无所谓……
我无法否认,确实,现在的事实放在眼前。修米现在正在受刑,我却丝毫不为所动,可是,只要一想到凯所受的,我就有着感同身受般的痛。
身旁的声音在这时都被我隔绝在外,我只是怔怔的站着,我是怎么了?这种陌生的感情是什么?难道这就是我最为渴盼的爱情吗?我……爱上了凯?
突然,从进入地下室开始的晕眩感变得强烈,眼睛的模糊看不清四周,四肢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我倒在地上,却不觉的疼痛,唯一感受到的是胸口仿佛被重物压抑的窒息感。我唯有张口努力的呼吸,却发现晕眩越发的严重。
终于,我迷失在黑暗里……
意识恢复的时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我知道我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撑开沉重的眼皮,眨眨眼,消除眼中的模糊感,同时四肢的无力却让我连动弹的能力都没有,我记得我遇见了修米,然后哥哥出现将修米带去刑室,然后,我晕倒了……
“你醒了吗?觉得还好吗?”凯温和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笑,心情莫名的好了些。
“哥哥呢?”罗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我的头发,但我却没见到哥哥的身影。
“他有急事要理,等会儿他就会过来。”罗伊淡淡的说。
急事?有什么急事居然让哥哥放下晕倒的我而去理,隐隐的,我就是觉得不安。
“别想了,好好休息。”罗伊看出我的疑惑,温柔的说。
“可是哥哥他……”只要我生病,哥哥从来都是陪在我身边,连公司的公事都是在我的床边解决的。
“只有我陪你,不好吗?”罗伊显然很满意现在的状况,看来即使在修米的事上意见统一,但这两个人依旧是相互敌视,至少罗伊是如此。
我没有回答,逼上双眼,身上的无力感令我不适,朦胧间再睡去。

早上,我难得起了个大早,主要是因为昨晚由于生病,没有参加晚上的宴会,早早睡下。
外面一片绿意盎然,我也禁不住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却见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走向我走来,我没有多想,笑着走过去。“提尔!”
提尔却冷着脸看我,冷漠得几乎结冰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我不明所以,只能稍稍收敛了笑,怯道:“提尔,怎么了……?”
“哼!你自己明白!”话语里居然参着愤恨。
见提尔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拉着他的手腕,“我不明白!”
他狠狠的回头看我,“是啊,你堂堂的祈门二少爷当然是无辜的!我是活该倒霉!只能怪我识人不清!把无情无义的混蛋当成了善良的好人!”
我听得迷糊,努力回想,却是徒劳。我不记得自己作过什么对不起提尔的事情。只有紧紧的抓着他,任他怎么瞪都不放。
他见我这样,用力的将我甩开,“我家被你哥哥整得破产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跌坐在地上,提尔大步走开的背影逐渐离我远去。
心一跳,突然想起哥哥昨天的急事。提尔不该出现在这里,哥哥也不可能放任一个对他恨极的人在家里单独走动。假如没有记错的话,提尔前些日子经常请假也许就是为了家里的事情,而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哥哥派人将我带回来。
太多的疑点,太多的巧合,连在一起,结果直直的指向同一个人。
哥哥,提尔的事情,是你一手设计的吗?你就那么讨厌我与提尔的友情,还是说,你以为只要破坏了我们的友情,我就不会回学校了?

我想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这么胡闹过,不顾那些穿得一身黑的人的阻拦,我硬是推开关闭的大门。不管自己这样算不算无礼,我大步走进去,哥哥以及一些原本正在开会的人皆是愕然的看着我。
哥哥挥挥手,说,“今天先到这里。”
那些人陆陆续续的走出去,同时不忘好奇的回头看我,他们一定在想哥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弟弟。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哥哥伸手揽过我,却被我一个转身躲开。
“问你自己!”我语气不善的说。
他一呆,随即笑笑,“别气了,哥哥帮你出气好不好?是不是昨天没把那个修米怎么样你生气了?那也没办法,你病倒了,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呢!”
“是吗?”
“当然!”
“昨天你不是为了你的急事而将晕倒的我放下了吗。”我冷冷的回道。
“到底怎么了?晓,你在气什么?”哥哥有些啼笑皆非。
“你说呢!”我还是将问题丢回给他。
“唉!谁欺负你啦?”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敷衍的态度一目了然。
哥哥的样子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娃娃。
我一个大步上前,抢下文件夹丢在地上。哥哥有些恼了,警告性的叫了声,“晓!”
“我问你,哥哥,你要老实的回答我!”我直直的看着哥哥的眼睛,“你,有没有派人查过我这三年里的事情?”
“有!”哥哥顿了顿,点头承认。
我心一凉,立刻往下问,“什么时候?”
“晓,哥哥也不瞒你。前些天那个罗伊・特尔斯出现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查你和他的事情,但暗火的势力不下于我们,所以没有结果。后来修米出现,我就派人去查你这几年在学校的事情,调查报告就是在昨天拿到的。”
这么说来,所谓的急事,就是那份调查报告了。这么说来,提尔的事情,哥哥应该不是故意的。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总还是觉得有什么被我忽略了。
从哥哥的办公厅出来,放任思绪到乱飞,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心静不下来,也无法集中思绪去想些什么。漫无目的的四乱晃,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走了多久,只是当我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站在通往地下室的门前。
要去看看他吗?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告诉我。
我犹豫了一下,便走了下去,门口的几个人看着我走进去,也没敢拦我,毕竟哥哥有多重视我,经过这些天,恐怕都知道了。
我走进去的时候,顺手关了门,我知道我和修米的对话,有些还是不方便让他人知道的。我转头去看他,发现修米也看着我。
“身体还好吗?”我没想到修米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一愣,点点头。
“你……你为什么要杀我?”我还是问了,这是我心里的疙瘩,也是我的疑问。
修米只是表情很复杂的看着我,直到我不耐烦了,他才开始说:“因为爱你,因为太爱你,所以当明白你不可能爱我,当发现谁都可以取代我的时候,我宁愿毁了你,至少这样,你就不会被抢走,不会离开我。我做不了你的第一个男人,至少,我要是最后一个。”
我靠近他,却有退了两步。我可以少许的明白一些他的理由,大致上,修米的爱情恨疯狂,可我不喜欢这种疯狂的爱情,对这种爱,我还是不太明白,到底,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情,居然可以忍心去杀了自己所爱的人。“爱一个人,不是想要好好的保护他,爱他,守护他,为什么,你却可以狠下心来杀我呢?同样是爱,为什么……”
听见我轻声的低语,修米居然笑了,非常苦涩的大笑,他仰起头,不断的笑,可他低下头来看我的时候,他的眼里,居然有泪。
“修米……”修米哭了,如此男儿的修米居然哭了!到底是为什么?
“你居然也会爱人!我以为你天生冷心冷血,我以为你没心没肺,我以为你是个冰做的人儿,我以为你一生都不会懂得爱情为何物!可是你居然也会爱人!你居然也会爱上谁!”悲哀的眼神,让我想起了谁……“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
我一震,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
我有些涣散,喃喃道:“是啊,为什么他爱的不是我……”
“晓,你爱的人,也不爱你吗?”修米轻柔的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再仰头大笑,“晓,这是报应!你漠视别人对你的爱,这就是报应!”
只是一会儿,整个房间安静得骇人,我抬头,却见修米瞪大了双眼看着我,我一吓,连退几步。许久后,依然是一片寂静,怯怯的再抬头,修米的视线没有动过,慢慢的,鲜血从他的眼、口、鼻、耳流出,不是红的,是发黑的血液。
克制着颤抖的身体,一步一步,缓缓得走到他面前,将冰凉的手放在他的鼻尖……

“晓,你怎么……”哥哥一见我醒了,赶忙抢在罗伊和凯之前坐在床沿对我说。
我没让哥哥把话说完,只是记起修米的惨状,毕竟是在一起过一段日子的,他死了,我也不太好受。况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至少,我要将他的死因弄明白,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哥,修米为什么会突然悴死?”
哥哥顿了会儿,说:“晓,毒死他,已经是厚待他了。”
我别过脸,不再看他。一时间,也没人再说话。
也许是看不过这有些僵的气氛,就听罗伊问凯:“晓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就会晕倒?”
“只是身体有些虚罢了。”凯回答。
我低下头,凯的神色很奇怪,我的身体,真的只是有些虚吗?我看见凯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只是一瞬间,背对着他的罗伊没看见,看着我的哥哥自然也不会看见,但我看见了,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好像……凯隐瞒了什么……
兴许是看我真的是有些恼了,哥哥叹了口气就借口走了。罗伊打了个眼色给凯,凯也找了个借口走出去,顺道还关了门。
“我要走了。”罗伊拉着我的手,用手心摩擦我的手背。
我惊讶的抬头看他,见他眼里的认真,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为什么?”
“原本我昨天就该走了,只是你病了……所以……”他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胸口。
听着他的心跳,我知道他一点儿都不想走,只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我不为难他,不出声,算是默许。
“你不留我?”罗伊的声音闷闷的说。
“我以为你会说要带我走。”我不直接回答他。
“……我也想,但我无权为你作决定,你要我带你走,我就带你走,假如你不愿,我也不逼你。”他少许推开我些,“晓,你应该知道,我在等你。”
温柔时的罗伊无疑是令人心动的,尤其是我。我开始有些了解为什么我会害怕冷漠的罗伊,因为那时的他,像父亲。也许罗伊也有所发现,这两天,那种冰冷的气息在我面前总会稍稍的收敛。
门外有人敲门,想必是催促罗伊离开。罗伊走到门口,却突然转头看着我,说:“晓,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让凯跟在你身边。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等你。”

第七章

罗伊走了,生活显得有些单调。我没有要求回到学校,而是留在家里继续让哥哥为我请的家庭老师教我功课,我这个决定让凯很意外,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下这个决定,也许是因为与提尔的友情的破灭,让我有了自暴自弃的心理;也或许是怕会因为我而出现第二个提尔。
我与凯,也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可我不动声色,凯对我的感情也有所察觉,但他也不点破。也许是怕自己的感情越陷越,我不敢经常与凯在一起。然而,因为修米的死,我对哥哥也有了些怨恨,自然也不会去和哥哥在一起。
无所事事之下,偶然间到了哥哥的那两个双生子的房间,也许我与他们特别投缘,不仅是我喜欢他们,他们也非常的喜欢我,尤其是弟弟安,非常的黏我。
转眼几个月过去,我没有刻意的联络过罗伊,大概是修米给我的打击太大的缘故。修米的死,我并没有感觉到太过的伤感,真正让我有打击的,是发现哥哥的无情,原来那个宠溺着我的哥哥,居然是这么无情残忍的人。所说曾经听说过哥哥的冷血无情,但听见,与亲眼看见,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像有些事情,光是知道,与了解是不一样的一样。从很早就知道,明知自己不爱对方还利用对方的感情或是给予对方希望,那是一种伤害。以前知道,但却从来不了解,可是修米用他的死告诉我,是我害死了他。他的死,我要负上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可能是我太过自责,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任凭哥哥怎么替我进补都没用。三天两头的晕倒,哥哥越来越紧张,奇怪的是,作为我的专属医生,凯却依然是淡云风清的模样,初识时的温柔在他的眼中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天比一天更甚的漠然。
我想,凯真的变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一无所知。
“晓,该吃药了。”凯递上药片和冰水。
我犹豫的看着药片,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药有问题。没错,过去我很依赖凯,我全心信任他,不论他说什么我都会信,有他在,我就会安心。可近来的凯让我害怕,我再迟钝都可以感觉到凯偶然想我投来的复杂眼光,回想一下,发现这种眼光其实在很早以前就经常会出现,只是不如这些日子来的明显和频。
我接过药片,却没有接过水杯,问:“凯,这是什么药?”
凯眉毛一挑,“你都吃了四个多月了,怎么现在想起问这个?”
“每天三,每三片,你不觉得这药的药量很大吗?”最重要的是,这药的药性却一点都没有作用,吃了这么久的药,我的身体非但没有起色,反而越来越差。回想起来,我甚至连这药是什么作用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以前不问我?”凯垂下睫毛,让我看不见他的眼。
“因为……我相信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爱他,所以我信他。
“现在就不相信了吗?”凯的语调有些嘲讽的意味。
“……我……”我想要信的,可是……
“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凯走上前一步,将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看这手中的白色药片,手在颤,心也在颤。见凯一张口,我连忙遮住他的嘴,在他不解的眼光下,我摇摇头,“算了,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句话我说得无力。我知道有什么正在慢慢消失,不是我对凯的感情,而是我对他的信任。是我逼问他要他说的,可他真的开口要说了,我又胆怯了。罢了罢了,这样的生活,多过一天算一天,何必去破坏呢。
拿起一旁的水杯,眼一闭,将药丢进嘴里,手却被拉住……
仿佛是过去的凯,温柔的眼神,安静的气息,凯在看着我,手依然拉着我拿着药片的那只手,力道不大,我知道我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他的手甩开。
但我没有。
我只是盯着手里的药片,凯的这个举动,无疑是承认了,这样有问题,这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药,更有可能,是对我的身体有害的药。
“晓,其实……其实……”我等着他说下去,无奈凯说到了其实,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闪烁不定,视线却始终漂移在我手中的药上。
我知道他今天是不会说的了,而我,也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真的去听凯的答案。挣开手上束缚的力道,药的苦味伴随着已经冰凉的水进了肚子。
我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疯了?药有问题,我还是一天三的往下吞,身体越来越差,我还是坚持不去医院检查,我怕查出什么病,会让始终坚持是我体虚的凯受责难,既然凯说我是体虚,我就是体虚。哥哥也曾经怀疑过凯的医术,甚至提出要再请个医生,却被我拒绝。我在玩命,在用自己的生命赌博。
“安,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安当然不会回答我,他只是呵呵的笑,用他那双小小的手拍着我的脸颊。
“你呀,和莱尔是双胞胎,却因为天生有病而受到完全不同的对待。”抱紧了安,我坐在沙发上,托着他的液下,让他还不懂得站稳的小脚站在我的腿上,“明明是应该形影不离的双胞胎,为什么因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而必须分开教育。你有多久没见到莱尔了呢?好可怜啊。莱尔现在也在为成为优秀的继承人而努力吧,真好笑,他才刚满六个月呢。哥哥真无情,就这么把你们分开。话说回来,本来,他就很想要继承人的……”
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当哥哥说晓很懂事的时候,我第一尝到了什么叫心痛,也明白我不是哥哥心中的第一。“大家都很爱自己,哥哥可以为了孩子,为了名誉,为了地位和权力将其他的一切放在一旁,包括我……”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修米因为我不爱他,因为他自己得不到我,所以就要杀我。为什么他们怎么都不来考虑我的心情?我算什么呢?只是随他们玩弄必须按他们的意志而生存的木偶吗?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为我做过!什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没有付出,他有什么资格向我索求回报!我错了吗?我只是无法爱上一个自私的人而已啊!只有罗伊,他是真的对我好,原来,我以为凯也是,虽然不是出于爱情,但他对我好我就很满足了。真的,我没有要求什么,我只希望他可以留在我身边,对我好,我就好开心了。可是……我错了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凯要这么对我?我第一爱上一个人,难道真的要如修米所说的那样这是我的报应吗?”
安的小手不断的在我的脸上游走,看到他手上的湿润,我才发现我哭了。抱着安的,我将脸埋在他的身上,放任自己的情绪。“我这么怕死的一个人,为了他,把也许是毒药的药吃下去,我这么怕死的人,也没把他要害我的事情说给任何人知道。我也会怕呀,我怕我真的会死,可他还是不说,也不阻止我,只是看着我一天天一的把药吞下去,他不明白吗,我这是在用自己的命爱他呀,为什么他依然能够无动于衷?我要求的太多了吗?我知道我没用,我什么都不如罗伊,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他像爱罗伊那样爱我,我只要他用舅舅的身份对我好就够了,我不贪心呀。可为什么他还是……
安……你长大了,别爱上任何人,好苦,爱情好苦……”
“晓。”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凯。
我一惊,擦干了眼泪,定了定神才回道:“什么事?”
凯推门而入,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的将一份报纸递给我。
我不明所以,凯指了指报纸上的一篇报道,还未细看,那几个红色加粗的大字便印入眼帘。
葛特集团总裁自杀!
我一窒,提尔的父亲自杀了!?
“自杀未遂,还是……”我急忙追问。
凯摇头,收起报纸,“昨天八点抢救无效,死在医院里……”
怎么会这样……
我跌坐回沙发,我没见过提尔的父亲,但从提尔的嘴里,我知道那是一个非常和蔼善良的老人。他近四十岁才有了提尔,所以对于提尔格外的疼爱,而提尔……我看得出他和他父亲的感情很好,并且,提尔对他的父亲有种近乎崇拜的尊敬。
如今,他父亲死了,他会有多伤心呀!
“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
凯坐在我旁边,叹气说:“人一旦过惯了众星捧月风光无限的日子,一下子破产了,再善良和蔼的人,也会崩溃。”
“他没想过提尔吗?提尔会有多难过!而且,他破产了,可他的亲戚并没有呀!”据我所知,葛特集团有许多的关系集团,提尔的父亲和母亲的亲戚也都是大企业的老板。
“别提那些亲戚了,听说葛特先生自杀与那些亲戚的落井下石托不了干系。”
“提尔呢?他怎么办?”提尔的母亲早逝,父亲死了,那些亲戚又落井下石,即使是收养了提尔,恐怕提尔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凯沉默了会儿,“不清楚,那些人大概正在推让他的抚养权吧。”
不禁为提尔感到悲哀,他原本是幸福的,为什么上天在给予他幸福后又将它收回呢?在享受过幸福后,不幸就会显得更加不幸,从天堂掉入地域,那种感觉,就好像溺水的人看见一块浮木,最后却发现那块浮木只是远的海市蜃楼一样,那是一种绝望,比从来没看见那块浮木之前更加绝望。

远远的,看见哥哥朝我的这个方向走来,并在看见我时加快了步子。我故作没看见他,转头就走。
“晓!”哥哥小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忖。
走不了,我只好装作无辜的转头看他,却不说话。
“你怎么?这两天……你在躲我?”哥哥用力把我压在墙上,逼问我。
“是又怎样?”我淡淡的说。
“为什么?因为那个修米?”哥哥危险的眯起眼。
“是,也不是。”我模菱两可的答案显然不能让哥哥满意,他更加用力的抓着我,“说,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你好无情!”乘着哥哥愣了的空当,我脚踢上哥哥的左脚,他反射性的一让,松了抓着我的手。再一脚,这瞄准哥哥的腹部,他后退几步,我乘此机会飞速离开。
跑了一阵,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傻。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躲闪,不过是多此一举。可明知这样,我还是会躲,因为我无法与他在一起,只要想到提尔的父亲因他而死,修米也是被他毒死,我就无法不怨他,无法不为他的所作所为心寒。我知道,哥哥是黑帮老大,心狠手辣,并没有什么不对,甚至那是自保的必要手段,可是,其他人我不管,一旦他心狠手辣的对象是我认识的人,我就无法保持冷静,更没帮法用客观冷静的角度去看。
感觉到双脚有些虚软,我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慢平息疾跑后的急促呼吸。
又是一阵晕旋,视线有些模糊,胸口的窒闷引得呼吸越发急促,我张嘴用力吸气,在舒适几秒后窒闷感再回来,再吸气……
如此重复,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几分钟,我感觉自己的身子缓缓从椅子滑下,跌在地上,地上的冰凉刺入骨髓,伴随着晕旋和窒闷,再一,我陷入了昏迷。
朦胧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上动作。
强撑开眼皮,看见凯正认真的替我检查,我心一喜,我在凯的眼睛里分明见到了关心和焦虑。他原以为我焦虑,我就很开心了,至于身体怎样,我也不管了。
“你又晕倒了……”凯发现我醒了,跪坐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还躺在地上,可能是我躺太久了,地板的冰凉已经开始温热,我刚才也没觉得冷,但一旦发现,就只觉得冷风嗖嗖的往衣袖等地方钻。
“你不奇怪自己怎么会晕倒吗?”凯像是喃喃自语,似乎是在问我,但不等我回答,他却已经开始回答,“以你现在的状况,会发病晕倒只有三种原因,在相对空气较差的地方,做过激烈的运动,情绪起伏过大。那在地下室晕倒是空气不好,修米死时你晕倒是打击太大,这看你满身的汗,应该是做过什么激烈运动了,你这种病,是很容易出汗的。”
凯的这些话,连一点语气波动都没有,好像是机器人在说话似的。但我有点糊涂了,我这种病?究竟是什么病?我很确信自己从小除了身体底子稍差了点,其他并没有什么慢性病之类的……
等等!
猛然间想到凯给我吃的药,心猛跳了会儿,该不会是吃药吃出病来了吧?
怎么会呢?没听说过吃药能吃出病来的,又不是毒药……
“你以后……自己小心。”凯站起来就走,可他的脚步不怎么稳,像是在飘似的,他怎么了?
可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只是在告诉我我晕倒的原因,还要我以后自己当心。一想到凯居然在提醒我,我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只要这样就够了……
只要他愿意关心我,我赌上自己的身体,就是有价值的!
我……我现在只有这些要求了,也只能有这些要求,我,不能要求更多……
因为我没有这个资格……

凯在躲我,不像过去那种两人之间的默契而故意减少见面,而是彻底的躲着我,三天不见踪影,我真的非要见他,并不是不可能,只要我一句话,只要凯还在这个屋子里,自然有人会把凯架来见我。但我没有,一来,是我不想逼他,我天生就不是一个懂得强求什么的人。二来,是因为我也在躲人,可以的话,我希望尽量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也尽量不要张扬什么,更不想因为找人而让他有找我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几乎为自己的自恋感到好笑。我凭什么这么肯定哥哥会这么在意我?凯会这么在意我?凯也许只是与我错过了,而非在故意躲我,毕竟故意闪躲某人,多少是有点在意的情况下才行的。
我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水杯和药片,我承认,我其实还是怕死的,所以这三天凯不出现的时候,我就不再服药了。
定定的看着杯子,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门把旋转的声音传来,反射性的抬头……
“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三天,说长不长,可中国有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照那样算的话大概有九年了。
凯向我走过来,然后站在离我有大约三四步远的地方站定,看着我。我贪婪的看着他的五官,我以为我不想念他,结果现在我才知道,我好想他,想看他,哪怕只是看他也好。
他没有说话,走到我的面前递了个纸袋给我。
我接果纸袋,却见纸袋上有着我熟悉的笔迹,这是提尔的笔迹。“提尔来了?什么时候?他怎么进来的?”
凯看着我,摇摇头,“他没有进来,是我……出去的时候遇见他的,他说中午他在那里等你。”
我听出了一些不对劲,有些犹豫的问,“你……出去?”
“晓,我要走了。”凯转过头去很久,再转头看着我,“本来我刚才就走了,没想到碰上了提尔,送这个给你,也……顺便跟你道别吧。”
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要走了?“你不是说,你要补偿我,要照顾我吗……”
凯近乎是怜悯的看我,“晓,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知道那些话都是假的。”
哐朗……
连着几声的巨响,椅子被我过大幅度的站起动作推在了地上,手上的杯子也被我一个失手摔在了地上,我顾不得,两个大步拉住凯,唯恐不拉着他就会不见了。“不要走好不好?我……我……”
凯没有挣开,任由自己的双手被我拉扯住,“我要害你呀!晓!你没发现吗?我要害你呀!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吃的药会害死你的!”
我拼命的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凯,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突然间,凯狠狠的甩开我。
我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手被玻璃杯子的碎片弄得满手的鲜血,我也顾不得,只是祈求看着凯。“不要走……”
我知道我这样很难看,苦苦的哀求凯留下的样子,在别人的眼里,一定像是电视剧里那些女人一样。
凯熟练的替我包扎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即使那时候凯的温柔只是演戏,即使他对我所作的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我……还是希望我永远不知道事实,我宁愿当个被蒙骗的傻瓜,永远的生活在梦境里,即使是……死在梦境里。
“晓,其实你很聪明,很多事情你只要愿意去仔细想想,你都会发现真相。”凯坐在我的对面,语重心长的说。
“我只知道,凯,你其实对我还是很好的。”我微笑。
“是,我表面对你好,可你应该发现了,那些温柔,统统都是虚情假意。”顿了顿,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每看见你,我就好恨你!你知道我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掐你的脖子!”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这么恨我?”凯可以不爱我,但,我不要他讨厌我,我是他的血亲,他不该讨厌我的。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他走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你知道吗?这么像姐姐的脸,我是不应该讨厌的。可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父亲抢走了姐姐的心,而你,你的出生让姐姐失去了生命!你为什么要出生!?你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的生命是用姐姐的生命换来的,你都不会觉得自己活得惭愧?不觉得自己活着是一件很不要脸的事情?”凯看着我的眼睛,很温柔的对我说:“晓,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的指尖微微的颤抖起来,手脚已经冰凉了,凯要我去死?我最爱的人居然要我去死?难道我努力活着也是错误吗?是谁说活着就是幸福的?为什么我活着会让凯这么难受?
心脏遽然收缩,窒息的感觉再袭来,我又要晕倒了吗?
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药片,从中取出一片放进了我嘴里,很苦,可我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心比较苦,还是要比较苦。
没几分钟,感觉整个人舒服了许多,但却觉得有些累,整个人少了几分气力,凯将我的头按在桌上,我顺势将头靠在桌上,发现少了头颅的重量,身体变得舒适了些。一瞬间,我有些想笑,凯,口口声声的说恨我,却这样照顾我,如果我问,他是不是会回答说只是习惯了。
“你还要我留下来吗?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凯将椅子拉到我身边,坐下。
“留下来,凯。”我毫不犹豫,我不想再想其它的,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擅长一心多用的人,我只要专心的要他留下,只要专心的爱他就好,其它的,我不想管。
“刚才心脏很不舒服吧?知道为什么吗?”不等我回答,他顿了顿,便自答道:“那是因为那些药!我第一见到你,就知道你身体不好,那我假如不救你,那种偏僻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你,只要一两天,你就会病死。知道我为什么救下你吗?因为我要你死得痛苦,只是发烧死去,太便宜你了!原本,我是想让你得癌症的,你知道吗,那些得了癌症的人不是病死的,都是活活痛死的!”
凯的眼中染了几分疯狂,“可是我没有这么做,不是我良心发现,而是我发现你对痛的忍耐力比常人好得多。”
我心底自嘲的苦笑,这是当然的,从小就与痛为伴,即使是再大的痛苦,也会习惯。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当发现罗伊爱上你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让你用最痛苦的方法活着,我要你生不如死,即使最后死了,也是死得痛苦!我给你吃的药,你一定很好起那是什么对不对?我告诉你,那是一种心脏病的药。这种药,是给非常严重的心脏病患者发病时服用的,一般的用药量是一片到两片,三四分钟那些发病的病人就能恢复,可见这种药的药性有多强。”凯停顿在这里,不再说下去。
心脏……我想起刚才以及过去晕倒前胸口的窒息感与难受,难道说……?
凯接下去说,“药,确实可以救人。但是,这种药给普通人服用,非但救不了人,还会损伤心脏机能,甚至引起并发症。你的心脏,经过这几个月的用药,恐怕早就……”
早就?早就有病了吗?我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有一点我还是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得心脏病?”到目前为止,我并不觉得心脏的难受有难受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你知道为什么心脏病发作的时候那些病人都会抓这胸口吗?”我摇头,“因为心脏难受到……让他们下意识的希望把心脏挖出来。”
我一惊,手心冒汗,就听凯继续说:“你现在还没那么严重,但是,快了!慢慢的,就不仅仅是晕倒这么简单了。”
凯在微笑,却没有暖意。他是真的恨我,我现在真的非常的肯定。“既然如此,你更应该留下,看我被病魔折磨,看着我痛苦,看着我生不如死。”
凯一怔,似乎一下子无法反应,片刻后,他撇开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想在你身边多呆一秒……”
话里有犹豫,我的心一下雀跃了起来。凯还是在乎我的,他恨我的心在动摇,回想过去我晕倒时凯的样子,那种复杂的眼神是什么我终于明白了,是彷徨,是信念被动摇时不知所措的彷徨。
“凯?”凯站起来往外走的动作让我一呆,不论如何,他还是要走吗?
“晓,我不想骗你。没错,我恨你,但与你的相让我渐渐无法恨你。你晕倒,我居然也会难过,是的,我是动摇了,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很容易让人动心的人,不可否认,我也为你心动,但是我爱的人依然是罗伊。我知道你爱我,但那并不是纯粹的爱,过些时间,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你会慢慢忘记的。”凯在门口停下,背对着我说。
“凯,别走好不好?”我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凯回过头,眼中带着温柔,微笑说:“晓,假如再有一给我选择的机会,我会爱上你,下辈子,我会专心的爱你!但是现在,不行。”他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晓,不论发生什么,我希望,你都能够坚强的去面对,而非逃避。”
凯的身影消失的门边,泪水无法抑制的滑下脸颊,我要坚强,我会坚强。
凯,何年相见?我们,何年才能再见!?

第八章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穿过长长的回廊,拐了个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些日子来,总是两个人的房间现在只剩下我一个,空荡荡的空虚感让刚平静了些许的情绪又有些失控。
不,别再想了!
我甩甩头,决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猛然注意到手中的纸袋,找了个地方坐下,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封信和一盒带子。我有些茫然,这盒带子是什么?
拆开信,里面果然是提尔的字迹。
“晓,首先我必须向你道歉,那天是我的情绪太激动了,请你原谅。可是,也请你明白,我不否认自己那天确实做的非常过分,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的哥哥,洛他恐怕会连我的亲友的事业也搞垮,而我家,死的也就不只我父亲一个了。
你一定很疑惑是不是?现在,我来告诉你真相。
我的父亲,正如你所只是葛特集团的总裁,而父亲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为有你哥哥在后支持的缘故。没错,其实我父亲是你哥哥的心腹之一,自你出生前就是了。也正因为如此,你哥哥才会想要杀我父亲灭口,当然也因为我与你的友情和我对你的感情。
从你出生的那一刻,你就被你的哥哥当成了棋子,他利用你,让你的父亲身败名裂,而他就顺势做上了蓝提斯家的族长,成了祈门的首领。
晓,请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开始时确实是因为你哥哥的命令而接近你,保护你。可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所以你与修米在一起的事我并没有说出去,我怕你哥哥找你的麻烦,我希望你幸福!
晓,我给你的,还有一盒录音带,听完之后你可以选择相信或是不相信,假如你愿意相信,或者你想要了解更多,请到你家附近的那个海滨公园的门卫室里的那个白发老爷爷那里去拿我父亲的遗物,你只要告诉他你是晓,他就会把东西给你,那个,一定有你想要的答案。
再见了晓,请谅解,我不会原谅你哥哥,但我的恨不会转移到你身上。在这件事里,我们都有错,唯独你,是最无辜的。”
看完信,我无疑是震惊的,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惘然。我该怎么办?怎么办?看着面前的录音带,我该听吗?
身体比思维更加的诚实,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手却已经将录音带放入音响,按下播放健,首先传来的哥哥的声音。
“晓呢?”
“少爷,二少爷他在学校里很好。”一个苍老的声音恭敬的回答。
“你还想骗我!”哥哥似乎猛地拍了一下什么,声音充满了怒气,“我要你儿子去保护晓,不是要他对晓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少爷……”
“晓早就不在学校了!提尔・葛特,晓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想你很清楚,说,他在哪里?”
“洛少爷,晓他……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提尔的声音。
“提尔……”
“好样的!葛特,你养的好儿子!”
“少爷,请听我说……”
“不必了!葛特,背叛我是要付出代价的!还有,提尔・葛特,你要明白,有些人,事你到死也碰不得的!”
巨大的摔门声后,录音带便中断了。
那确实是哥哥的声音,我很确定。这么说来,哥哥曾经来找过我,就在我不在学校的那几个月。
难怪当初我觉得不对劲,哥哥一定曾经在丽芙死后来找过我,结果发现我失踪了,于是迁怒提尔的父亲,最后……
趴在桌上,我无法抑制自责,是我害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提尔家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哥哥,为什么要让我陷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再也无法按耐,我决定去拿提尔所要给我的东西。
我要知道全部的事实!

“你要出去?”走到大厅,赫然发现哥哥坐在沙发上,见我从楼梯上下来,放下手中的报纸问我。
“啊。”我随口敷衍回答,不去看他,继续往目标地,门口走。
哥哥快步拦到我面前,“去哪里?要我派人跟着吗?”
见哥哥执意不让步,我有些气恼的说:“不用了!只是在附近公园逛逛而已!”
“没人跟着不安全。”哥哥皱眉,看着我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会。”安全不过是哥哥找人跟着监视我的借口,在这里附近,根本不会有人有胆子绑架我,或对我不利,况且,我的身价还没高到这种地步,不论目的是什么,要找,也会找哥哥。
依然是固执的站着,我们对视着,谁都看得出我们的气氛现在有多紧张,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如果是以前,我会妥协,会听他的话,带着他的人出去,或者干脆不去。可不同了,发生了一些事,仅仅是一件,就足够让我们之间发生芥蒂,不复从前。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我不想相信,可是提尔信上所说的却是影响了我,我对哥哥的信任,至此已经不复存在……
最终,还是哥哥叹了口气,侧身,“路上小心,晚些时候会下雨,早点回来。”
快步离开了家里,望着天上阴暗的天色,看来,哥哥所言不假,是快要下雨了。我苦笑,什么时候,连这种事情我都无法信任了?居然连哥哥说要下雨我都抱着怀疑的心情。
“你好,请问……”我找到门卫室,果然见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哦?呵呵,有什么事情吗?”那老爷爷和蔼的笑着。
“我叫晓,我的朋友说他有东西放在您这里。”刚说完,那个老爷爷便转身从抽屉里拿除了一本厚厚的记事本。
把记事本交给我,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那孩子还说可能要等几天你才会来呢。”
“谢谢您了。”我接过来,发现记事本中有几页贴了便条纸作为书签,是提尔贴的吗?为了方便我察看。
我走出去,找了一个长椅坐下,翻开有便条纸的一页,细细的看了起来。
里面是一段一段的,看来是提尔父亲的随笔。我看得这一页,刚巧是提尔出生是他父亲的心情随笔,看得出,葛特先生真的是非常的喜爱提尔。突然发现左边的下方有一段被醒目的红色圈出,难道是提尔做的标记?
“二少爷的出生看来并不一定是好事,老爷恨二少爷夺走了言夫人的性命,想起前些天老爷掐这二少爷脖子的那情景,真让人捏了把汗。大少爷的模样,也不像是打算二少爷,可怜的孩子,但愿上帝保佑你!”
心一紧,我以为父亲想要掐死我的那一段只是传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心急的翻起来,寻找着红色圈出的文字。
“听了大少爷的计划,我真是不寒而栗,虽然当初就是因为大少爷的王者之风我才矢志跟随大少爷,可是这的计划真是令人心寒!二少爷现在也不是才两个月啊!”
“老爷最终还是听从了大少爷的建议,将二少爷丢在了城郊别苑,任由他自生自灭,可大少爷的真正目的,只有我最清楚。二少爷将来的生活,必然是苦不堪言,因为大少爷吩咐了那里的仆佣,要尽力的折磨他,狠狠的虐待他,不必手软。天啊,可怜的二少爷,原上帝保佑你。”
“二少爷被丢到城郊别苑已经五年了,老爷如大少爷所料,果然没有去看过二少爷。而今天,大少爷却说计划正式开始,他明天打算去趟城郊别苑,二少爷……那个可怜的孩子不知道现在生活的怎样。”
“大少爷从城郊别苑回来了,虽然偶尔出神,却没有其他的异常,我原本希望大少爷能在这在别苑的一个月与二少爷建立起兄弟情谊,可当大少爷开始鼓励老爷去城郊别苑住两天休息休息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希望是不可能的了。老爷显然是忘了二少爷当初就是被丢在那个他要去的别苑,这也在大少爷的意料之中,我不得不再体会到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孩子的心机之可怕。”
“根据别苑仆佣的报告,老爷见到二少爷后果然立刻将二少爷……并且留在那里不体会来的时间,这正是大少爷想要的。经过这些天来的努力,已经有不少家族长老站在了大少爷这一边,而另外一些顽固的守旧派少爷也早想好了让他们站到他这边的方法,相信很快蓝提斯家族就要易主了。虽然目的快要达到了,可我并不算高兴,毕竟那可怜的二少爷才五岁,却不得不经历这些,令人无法不心疼。”
“没想到老爷这么快就察觉到不对,仅仅在别苑住了半年就回来了,老爷居然从仆佣的嘴里套出了话,已经知道二少爷的身份,相信老爷是不会再去别苑了。这显然是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计划不得不改变,大少爷决定再等三年。”
“出乎意料,老爷又去了别苑,虽然只住了几天就回来了,而且按仆佣所说,老爷并没有对二少爷做什么,还请了老师教授二少爷课业,看来骨肉之情毕竟是不能磨灭的,尤其二少爷有事老爷他与他最爱的女儿所生的儿子,相信在老爷心中的地位一定是不同的。只是有别与我的窃喜,大少爷却相当的愤怒,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假如老爷镇这般疼爱二少爷,那么将来族长之位,可能就会成为二少爷的。”
“筹备三年,我们再开始了多权的计划。我们去了别苑,老爷对于二少爷认识大少爷这件事显得非常吃惊,我想他已经猜到大少爷在利用二少爷了,所以他看见大少爷抱起二少爷是格外的愤怒,他果然非常疼爱二少爷啊!只可惜二少爷第一叫了老爷‘爸’,却将老爷推入了死亡。家族内的长老,不论是大少爷这边的,还是顽固的守旧派,早就在大少爷刻意传播下知道了二少爷是他的男宠,只是守旧派不愿相信。二少爷的这一声,无疑是帮了大少爷的忙。”
“老爷被以了死刑,这是黑道内的规矩。大少爷如愿做上了族长的位子,我虽然高兴,却开始担忧二少爷的未来。”
“大少爷居然将二少爷接回了家,并且相当疼爱二少爷,这真是令我感到惊讶,没想到大少爷却冷冷的说,他要好好的控制二少爷,要将他培养成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这样才能确保将来二少爷不会夺权。我无奈,可这也代表二少爷可以过比较好的生活了,这也是唯一的安慰。”
合上记事本,我已经泪流满面。克制不住颤抖的身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自己可以晕过去,等醒过来,我可以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都是假的!可也许是适才凯塞进我嘴里的药的药性太强,我还是清醒的。
天渐渐变得灰蒙蒙的,云彩越来越低沉,仿佛触手可及,一阵风吹过,确及不上我心底的寒意,还记得那个午后,哥哥捧着手上的精装书,揉着我的头,用非常非常温柔的语气对我说:“晓,其实呀,人只要常常微笑,就会开朗,随时随地保持微笑,会让大家都喜欢你哦!”
喜欢我?包括让父亲也喜欢我吗?喜欢我喜欢到要强暴我?!
从心底开始慢慢泛凉,手脚仿佛浸在了冰水里。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哥哥问我那句“你还好吗?好久没见到你了。”那样的温柔,几乎让我沉溺,没想到,那只是虚情假意。而我,居然当了这么久的棋子而不自知。
想起十三岁那年我所做的,爬上他的床,勾引他。现在,我为自己过去所做得感到羞耻!
想到哥哥这几年的温柔,想到他说爱我时的脸孔,想到我与他度过的那些夜晚……
胃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好想吐!那些……都是假的!哥哥他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疼爱我,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与我度过了那几年!而我,在哥哥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棋子吗……
努力的擦干眼泪,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过那样的生活!为什么我会是别人的棋子,而把我当棋子的人居然是我最信任的哥哥!
如果今天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利用我,然后对我说他在利用我当他的棋子,我不会难过。可这人是我哥哥呀!是我过去唯一的阳光,是第一个让我感到阳光的温度的人!曾经,他是我最信任最重要的人……
用手擦,用袖子抹,却发现怎么都无法将脸上的水擦干,直到看见撑着伞走近的身影,我才明白,原来……下雨了啊!这么说来,我没哭!对,那些只是雨水,我没有哭!那个人不值得我为他哭!那些……只是雨水……
我闭上眼,却意外的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晓!你在干什么!”抬起头看着这张猛然冲到我面前的脸,我发现我乱了,我感觉不到……他对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推开哥哥,我跌跌冲冲的向前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只要……离他远远的就好!
“晓!”哥哥撑着雨伞追过来,遮在我的上方。
我不以为意的继续漫无目的的走,漫无目的的走,哥哥又慌忙的追上来,努力的为我遮雨。可这只让我感觉更冷,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贴在皮肤上,黏湿的感觉有些不舒服,水滴无情的滴在身上,冰凉的几乎让我浑身打颤,一种自虐似的快感涌上。
身体很冷,但及不上心冷,我已经分不清了,一切的一切,都好假……全都感觉好假……
“晓,究竟怎么了?”终于没有了耐心,强行抓着我,哥哥严肃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该怎么问,我该说什么?我说了,他会回答吗?就算回答了,我会相信吗?问……不问……似乎没什么区别。我摇晃着脑袋,哥哥更用力的抓着我的肩膀,“说呀!你刚才走出去我就觉得你不太对,究竟……怎么了?”
“哥……我想问,求你,认真的,诚实的回答我,好吗?”这沙哑的嗓音是我的声音吗?
哥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当然,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被爸爸强暴,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哥哥有点迷惑的看着我。可我发现了,他是知道的,他不惊讶我所说的事实,反而对我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感到迷惑,他是知道的。
“晓,其实这件事情……”哥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其实这件事情,是你一手设计的。”我冷淡的顺着哥哥的话往下说。
哥哥只是惊讶的看着我,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脸上浮现出的是冷笑,心底却在滴血,他没有否认,以哥哥的性格,如果不是事实,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会歇斯底里的否认到底的。
我转身,再投进了雨夜,雨很大,雨滴打在身上,隐隐生疼。
“晓!我是爱你的!对你,是真心的!”哥哥突然冲我大喊。
我加快脚步,不答话。
“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我早该想到的,那天,我不该一时糊涂放走了那个提尔。”哥哥追上来,跟在我的旁边,“是!以前是我不对,以前我一心只想要蓝提斯家族族长的位子,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什么时候?”我突然停下,问他。
哥哥愕然,我淡淡的问,“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也许是第一见你,我也不清楚。但是,你离开我的第一百零八天,我才发现我爱上你了。”有些苦涩的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不杀我?你为什么要将我带回家里,你可以杀了我的不是吗?与其冒风险将我养成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倒不如杀了我比较干脆!”我宁愿哥哥当初杀了我,至少,阳光依然是阳光,没有被乌云遮盖。
“晓……也许,也许那时我已经为你动心了……”哥哥说的支支吾吾的。
“哥,我要听实话。”我淡然的提醒他,我知道他没有说真话。
“因为,如果你死了,嫌疑最大的是我,那些长老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早就……”哥哥没有再说下去,这,我知道是实话。
“早就杀了我,是吗?”或许到今天,他依然有这个念头。
“晓,我其实……”
哥哥的眼神闪烁不定,话也说不完整,有一瞬间,我甚至有种是我在欺负他的错觉。可事实究竟如何,我们心里都已经有数了。“你是刻意引诱我的是吧?想让我爱上你,然后听你的摆布,这时候,我自然不可能跟你抢族长的位子。”
“没有!虽然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我没有这么做,虽然与你发生关系确实是我刻意引诱的结果。”哥哥很干脆的否认,没有一丝的迟疑。
“那么,你是故意将我养成了与世无争的性子,甚至故意不让我去接触外人,为的,是不让我有追求名利的心,是不是?”明知道真相,我还是固执的想要从哥哥的嘴里听到回答。其实,这是我从小就觉得奇怪的事情,现在换一个角度来想,居然合理得让我诧异。
“……”哥哥无语的看着我,带着几分的悲哀。
真好笑,他悲哀?被骗的人是我!他凭什么悲哀!?悲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以为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居然只是一场骗局,我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将来,我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哥哥?
“晓……”
“让我走!”我不想在待在这里了!我不想在见到他,更不想要面对他!这个人,我好陌生,他真的是疼我的哥哥吗?还是说,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呢?
“你说什么!?”不知是一下反应不过来还是太过惊讶,哥哥猛地抓着我。
“让我走,不要找我,也不要像以前一样派人监视我,请让我,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就当我们不是兄弟,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认。
“你要去哪儿?离开了我,能去哪儿?”
去哪儿?是,我能去哪儿?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居然是罗伊温柔的眼神,或许,现在也只有他是让我可以信任的吧……
“你要跟那个凯走,还是要去想那个罗伊投怀送抱!”突然将我推开,哥哥神情相当的激动,“你以为那个罗伊就不虚伪,就会给你幸福吗!你太天真了!他是什么身份!?暗火的首领,世界五大黑帮之一的暗帮首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国家是暗地里被他所操控的,我做不到的他也同样做不到,我会做的他也一样会做!他绝对不可能公开你是他的情人。”
“罗伊说过他爱我!他说他会等我,他和哥哥你是不一样的,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甚至没有要求我爱他!他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待我,他是真的在用他的方法爱我!”我不会因为哥哥的话而动摇的!我告诉自己,罗伊对我才是最真心的!他才是值得我信任的。
“可笑!他说你就信!?我也爱你啊,你应该知道我是真的爱你的。晓,你别傻了!罗伊・特尔斯对你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很快他就会厌倦的。凯也一样,他爱的不是你啊!你再爱他,又有什么用呢?”哥哥轻轻的抱着我,柔声说:“晓,原谅我以前骗过你,我可以发誓,我会一辈子爱你,一辈子宠你,回来我的身边,好吗?”
就在哥哥以为我妥协的时候,我突然狠狠的推开他,拼命的向前跑。
连绵的大雨冲刷着身体,一点一滴的水滴从笔尖、头发、下巴等地方滑下,地上的水塘早已是遍布大街小巷。
停下脚步,我已经不记得我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多久,只知道,天色依然是这么暗,雨水始终打在身上,微微的痛。怔怔的站着,看这眼前的景象,脑中却是一片空白,突然颈后被什么猛击,一阵剧痛,视线逐渐的模糊,双腿的无力软下。
最后的记忆是全身的冰冷,冷彻骨、寒入魂,以及……模模糊糊的人影,好像是……哥哥。

第九章

张开双眼,却发现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依然是冷色调的家具,依旧是空气中的淡淡薄荷味,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有颈后的疼痛,提醒着我那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看向窗外的同时,也发现了房里的另一个变化。漂亮的窗帘上方多了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一样东西,监视器。
我没有做声,我知道有了监视器的存在,哥哥很快就是来。
果然,才刚这么想,空口传来了稀稀索索的铁链声。我一惊,难道说,哥哥打算要把我关起来吗?
来不及细想,哥哥已经走近我的身边,还是温柔的微笑:“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有些呆滞的摇摇头,却在看见哥哥伸过来的手时闪开了身。
“晓,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你淋了这么久的雨,虽然打了些药,可你身体这么差……”哥哥试图解释。
还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哥哥坐在床沿,依然温柔,“晓,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你生气了吗?哥哥知道打疼了你是哥哥不对,别气好不好?”
我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晓,别气了。”哥哥拉着我的手。
我还是摇头,顿了顿,终于说道:“我……没有生气……”
哥哥显然很高兴,“真的?太好了,那怎么不说话呢!让我担心。”
我茫然的看向窗外,天空很蓝,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我第一觉得天空这么没,是因为快要失去的缘故吗?
“我只是觉得,没什么想说的。”抽回手,我躺下,“我累了,想睡。”
“嗯,睡吧。”哥哥帮我盖好了被子,才起身离开。
关门声后,再一传来了铁链与落锁的声音,我绝望的比上眼。
哥哥……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不知道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直到门外开锁声传来,接着是熟悉的味道来到我的身边。我猛地睁开眼,却见哥哥正温柔的看着我。
“我吵醒你了吗?我以后会轻点的。”挂着温和的笑脸,哥哥躺在我的身边,并伸手揽过我,紧紧的抱着。“晓……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睡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尽量将身子向后挪,不去接触哥哥的身体。
“晓,还记得你以前总是来我的房间和我一起睡的。”低沉的嗓音从我的头顶传来。
见我久久不答话,哥哥稍稍将我推开,似乎有些奇怪的问我:“你不记得了吗?”
我闭上眼,不答。
哥哥等了很久,见我想是睡了,也不再逼我,只是关了灯,睡了。
哥哥的手环着我,连睡着都没有松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是说,他真的打算关一我一辈子,还是以为过一阵子我就会原谅他。
小的时候,我总是做噩梦,父亲狰狞的脸不断的出现在梦中,所以我总爱去哥哥那里睡。
可现在,我却发现我人生最大的噩梦,居然是哥哥给我的。
“晓,还记得窗台上的薄荷吗?”哥哥搂着我,将下巴放在我的头顶,用回忆的口气说。
“记得,那是你送我的。”我淡淡的回答。
“呵,小时候你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可那时候你却独独喜欢薄荷的香气,我听说薄荷可以提神醒脑,就买了这盆薄荷草放在你的房里,一转眼,都已经六年了……”哥哥的手磨娑着我的手心。
从那以后,夜夜哥哥都会来跟我睡,入睡前,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谈起以前的事情,似乎想要比我心软,可与此同时,他却再也没有在我的面前谈过那天的事情。
他不说,我也没有主动说起,就这样,我们似乎在耗耐力。
这天晚上,哥哥依旧是抱着我坐在沙发上,几乎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说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道为什么,晓总是喜欢看天空。”哥哥的语气中带了笑意。
“因为天很美……”我望向已经一片黑暗的天,“也因为,我无法站在天的下方仰望。”
哥哥的身体一僵,“这是什么话!你现在不就在仰望吗……”
我回过头,看着哥哥,轻轻的说:“是吗?”
哥哥用力的抱紧我,“晓,不关着你,你会走的,会走到我再也见不到的地方,与其这样,我宁愿……”
宁愿关着我吗……
我挣开哥哥的手,躺回床上,不愿再谈下去。

搬了椅子坐在窗边,不意外的发现楼下以五人为一组的保镖在下面走来走去。抬起头,天还是很蓝很蓝,曾经我飞在天空,如今却再被关进了豪华的牢笼。
这段日子,我的世界只有这间房间,我出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仰望天空。天很高,云很白,可这些天,我却连一只鸟都没有看见,空荡荡的天,一片荒凉。
凯,你在哪里?过的好吗?有没有想念过我呢?你知道你走后发生的这些事情吗?你要我坚强的去面对……可是,那是我的哥哥啊!是我曾经唯一拥有的阳光!
哥哥,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关我一辈子?你真的认为我没有办法离开吗?
看着手中的手机,也许这哥哥真的乱了,居然忽略了这么多。只是一条短信,三个字母足以让罗伊了解我的境,SOS。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忘记以前的恩怨不好吗?”哥哥的眼里充满了伤痛,因为我要走了。
昨天发了短信给罗伊,罗伊今天便带了人来接我。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腥的场面,打斗同样完全没有,因为哥哥不会傻的在这种时候去和罗伊为敌,尤其是知道我不会乖乖的留下的情况下。
罗伊拉着我的手,紧紧握着,我知道他是在鼓励我。
“我……我想我没有办法忘记……无论是谁,都无法忘记这样的事情吧!”我坚定的说。
“为什么?我已经道歉了!晓,你为什么不原谅我呢!?”哥哥的悲哀中带了疑惑,他是真的不懂吗?
“我可以原谅父亲,可以原谅凯,可以原谅修米,可以原谅提尔,唯独,我不能原谅你!”因为你伤我太,甚至说你狠狠的捅了我一刀也不为过,这样的伤,我不知道需要用几年的时间才能去平复,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平复。
“你可以原谅他们,却没有办法原谅我吗……?”
“是的,我没有办法。我怨凯对我做的一切,怨修米对我所做的,怨提尔欺骗我,怨父亲对我的所作所为,但这些我都可以原谅,因为凯有他的理由,修米因为我不爱他才想杀我,父亲根本是被你设计,提尔只是听命行事。”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你不同,只要想到我的一生被你毁了,一想到你居然连自己的弟弟都利用,连自己的父亲都设计,我就无法不心寒,无法不怨你,无法不恨你!更甚的,只要想到我们的感情是在利用里成长起来的,我就有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真的没有办法原谅吗?也许你待在我的身边,没多久就会忘记的!”哥哥的眼中依然有希望。
我摇头,“不可能的。”
“晓……”哥哥上前,却被我的一句话问住。
“哥,对于你而言,权力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比所有的东西都重要吗?
“……”哥哥没有回答,只是停下脚步看着我。
“默认吗?哥,有得就会有失,既然你当初为了权力放弃了亲情,那么你现在就不该试图找回来。”我淡定的说。
“我对你,已经不是亲情了。”哥哥虽然这么说,我却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死心这两个字。
“哥,我走了,我不会带走任何东西,除了我的护照和身份证件。不要派人跟踪我,我希望,这一我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了。”转过头,不再去看哥哥的感伤,我说。
“你那天神色不对的离开家里,我就预感到我会失去你,没想到……没想到我用了最后的方法,做了最后的努力,依然没办法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哥哥吸了口气,“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强迫你留下,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晓,最后一个请求,让我抱抱你好吗?”
我转过身,面对哥哥希冀的眼神,我无法拒绝。刚踏出一步,罗伊拉住我,对我摇摇头,我知道,他怕哥哥使诈。可我也明白,假如哥哥真的不远放我自由,即使今天我走了,将来,我依然会被哥哥抓回来。
哥哥伸手紧紧的拥着我,“晓,你还是这么单纯。”
我不答,哥哥制住我的双手,让我不能动弹。我直视着哥哥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挣扎,我不动。
突然哥哥笑了,放开我,亲吻了一下我的脸颊,“这一,我放你走。”
我默不作声的回到罗伊身旁,和他一起走出家门,却听见哥哥在后面嘱咐我:“晓,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记得要加衣服,不要怕麻烦。感冒了一定要吃药,别嫌药苦,还有,病了一定要看医生,吃饭的时候记得别在挑食了,凯说得对,挑食对身体不好!生活要有规律,别什么都依着性子来……”
声音逐渐离我越来越远,即使哥哥这样的温柔,即使我依然感动于哥哥的温柔,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
登上直升飞机,看着家里越变越小,心中还是不免感伤。这一,真的再见了,哥哥!
再见,再也不相见……

再一张开眼,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摆设。时间仿佛退回到半年前的那天,同样是在这张床上清醒,看见的是同样雪白的天板。
我坐起身环视房间,摆设没有任何的变化,窗台上却多了一盆薄荷草,心中一暖,没想到罗伊连这个也注意到了。
梳洗后我打开房门,凭借过去的记忆来到餐厅,不期然却见到了罗伊,他走过来,拉着我坐下,说:“感觉怎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你昨天可能是太累了,居然在直升机里睡着了。”
我点点头,喝了口牛奶。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罗伊问得有些犹豫,却还是问出了口。
放下餐具,突然之间没了胃口,茫然的看着罗伊,“……我不知道……”
“留下来,好吗?”我知道这才是罗伊想要的。
站起来,走向餐厅旁边的大厅,坐在沙发的角落,我没有答案,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正常的思考,脑中只有一片空白,惘然的感觉令我无力。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累了,现在的我,只想找一个休息的港湾,罗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我……并不想做出承诺,因为我知道我将来一定会离开。
“晓?怎么了?你在发呆。”罗伊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担忧的看着我。
“罗伊,假如我说,我还是会走,你会怎样?”试探性的询问,我观察罗伊的脸色。
没想到罗伊只是扯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说:“我会等你回来休息。”
“你其实……不必对我这么好,我并不值得啊……”突然间非常为罗伊心疼,他为什么要这么傻呢!为什么一定要痴等我呢!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能爱他,难道说他就要等我一辈子吗?像他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没有必要为了我,苦等一生啊!
罗伊将我搂到怀里,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别胡说,晓在我的心里,是最好的!”
“不是的罗伊,终有一天,你会娶妻生子,你……”
我没有说完,就被罗伊的一个吻打断,唇分,罗伊坚定的告诉我:“我不会结婚生子,是不是你哥哥跟你说过什么?你不必在意的,我与他不同,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能做你的避风港我已经很高兴了,你这联络我,让我带你离开,这说明你信任我,只要你能让我在你的心中有这样的位子一辈子,我就很满足了,我的以后的一生,只有你一个!”
“罗伊……这对你并不公平。”我好内疚,罗伊他应该可以值得拥有更好的,而不是痴痴的等着我。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公平。”罗伊苦涩的一笑,“晓,爱情是没法子勉强的,我不能勉强你爱我,你也不能勉强我不爱你。”
“可是,可是万一我真的一辈子没办法爱上你,难道你真的就要等我一辈子吗!?”
“有何不可?”罗伊温柔的在我的耳边说。
脑子轰然一响,这句话对我的震撼实在太大,“罗伊,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希望欠你这么多呀!”我唯有祈求的对罗伊说。
“晓,对你付出,对你温柔,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可以说是如同本能一样。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的在这里休息,等休息够了,就去过你想过的生活,然后,假如你累了,就回来我的身边,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闭上眼,是的,我需要休息,同时,我也必须好好的想一想未来,我不能在懒懒散散什么都漫不经心的过日子了。
平静的生活过了十几天,我的精神渐渐恢复,脑中不再是一片空茫。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经过几天的反复思索,我已经有了一定的规划。
现在我要做的,是与罗伊好好的谈一谈,有些事情,我必须问明白,而且,我也不希望我和罗伊的关系在这样暧昧不明下去。至少,我要给罗伊一个答复。
我们坐在沙发上,各坐一头,与以往的闲聊不同,我们都知道今天的话题非常的严肃,所以我们坐着,却很久都没有人开口说什么。
“晓,你准备走了吗?”罗伊最终打破了沉默,却是直点主题。
“嗯,但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我坦率的回答。
罗伊点点头,说:“有什么事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觉得罗伊似乎已经猜到我想要问什么了,“我……凯和我妈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小心翼翼的问。
罗伊叹了口气,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可他还是老实的回答说:“不算多,但也不少。凯和他姐姐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因车祸过逝了。因为没有亲戚,所以他们被送进了孤儿院,他们的感情很好,毕竟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后来他姐姐出国留学,嫁给了你父亲,凯为此非常的生气,我想他应该多少有点恋姐情节吧。”
彼此唯一的亲人,难怪凯对母亲这么的重视。“后来呢?”
“后来我就不太清楚,凯没有说的很明白,我甚至不知道他姐姐嫁的人是谁。”罗伊说。
我默默的回忆母亲的面容,却发现是徒劳,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我母亲的模样呢!
“晓?”罗伊担心的叫了我一声。
我笑了笑,罗伊才放下心。“罗伊,对于我以前发生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罗伊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在我催促的眼神下,不得不回答:“大概都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心里一紧,大概都知道?为什么都知道他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当初你父亲的事情闹得很大,黑道里位子高一点的大致都知道,所以在知道你是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晓,其实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所以知道后,我对你只会更怜惜。”罗伊认真的表情令我不得不信。
“修米的事情,提尔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或者说……你参与了多少?”我带了几分淡然,问他。
罗伊苦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葛特集团的事情我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的,可是修米,建议毒死他的人是我,那毒还是我向凯要的。还有一件事……”罗伊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凯会离开你,也是我建议的。晓,你怨我吗?”
我摇摇头,我不怨他,一点也不。修米的事情我知道,即使罗伊不毒死他,哥哥最后还是会要了他的命,甚至修米还会因此受更多的折磨。至于凯,我知道他会走与罗伊并没有关系,罗伊只是刚巧让凯发现了一个逃避的方法罢了。
想起凯,心便开始痛。可是凯临走的话现在想来,似乎早已预见到了什么,或者,他早就猜到了今天的结果。
“晓,你打算要去哪儿?”罗伊见我不再询问,便开口问他所想要知道的。
我看着窗外,回答:“中国。”
“你母亲的故乡?”罗伊有些惊讶了。
“是的,我决定去那里看看。”另外一个原因,是除了英语外,我唯一会的语言只有中文。
“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吧,九月开学,我打算早两个月过去打点学校的事情。”我想了想,回答说。
“你……”罗伊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罗伊,你不要等我,假如遇见了一个令你心动的人,你就放弃我吧!好不好!?”我不想欠罗伊更多,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出的办法。
“不可能的。你可以不爱我,可你不能要我放弃你!晓,假如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真的觉得亏欠了我,那么答应我,以后都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罗伊摇摇头,坚定的看着我。
我仲怔着,最后还是妥协在罗伊的固执之下,颔首答应。

罗伊依然坚持送我到机场,这一少了凯,他比上更加的担心,眼里写着满满的担忧。
我笑了笑,试图减少一些紧张感,“别担心,我都十七岁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罗伊皱着眉,“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才十七呀!”
“你也才比我大七岁而已吧!我听说你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是暗火的首领了。”有些不甘心被看扁,我难得的顶嘴。
“晓……”突然将我抱住,“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三餐要定时,生活要有规律,别太累,假如念书念不习惯就别勉强自己,什么都记得以身体为第一优先,天冷了一定要多穿几件衣服……”
“可是罗伊,中国那边现在是夏天哎……”勉强将头移开,罗伊抱得太紧,害我有些呼吸困难。
“夏天一定要多喝睡,你有些血糖低,夏天出汗多,尤其容易血糖低,你要多吃糖,多睡觉,多吃蔬菜,还有……”
“罗伊你再念下去飞机就要起飞了……”我无奈的提醒。
“我……唉!”罗伊重重的叹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存折,“这里的钱你拿去用。”
我没有接过存折,只是摇头。
“怎么了?”罗伊疑惑的问我。
“我不能拿你的钱。”我不想欠罗伊更多了。
“为什么不能?你并没有带多少钱吧?还是说你打算用你哥哥给你的钱?”
“不,我会自己赚钱。”我会去那里打工,边打工边上课。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你别忘了,你到了那里,要找房子,又要交学费,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得很,一时半会儿你上哪里去赚钱?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的生活过得太辛苦。”罗伊的口气多了些强硬。
“我……”我看着那张存折,我没有想过那么多,现在想想,我过去想得太简单了。确实,没有钱,我根本没有办法在外面生存下去。
“拿着吧,大不了就当是我借你的,等你以后赚了钱慢慢还我就是了。”罗伊见我愣着,便将存折硬是塞进了我的手,“密码是我的生日,记得吗?”
“嗯。”我点点头。
“到了那里安顿下来了联络我,我以前给你的磁卡你带着吧?中国那里也有暗火的公司和分部,你可以随意调度那里的人手。还有,有困难一定要联络我。嗯?”将我的手紧握在手里,罗伊温柔的嘱咐我。
“我知道了。”我拿出护照准备登机,最后看了一眼罗伊,便快步离开。
“晓,假如累了,就回来!”罗伊轻柔的说。
“我知道……”我会的,假如累了,我一定会回来。
回到我的避风港……

飞机慢慢起飞,我看着窗外的景色,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掠过。我会坚强的,凯,我一定会变得坚强,不再被任何事情打倒,总有一天!
再见了,哥哥!
再见了,罗伊!
再见了,提尔!
再见了,修米!
再见了,凯!我的初恋。
再见了,晓・修斯・蓝斯特!
我的过去,我的伤痛,我的懦弱,我的惘然,再见了!
从现在起,我是言晓,一个中英混血儿!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