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男宠名暮烟 BY 杜紫藤
一、
紫烟馆是临江城内最好的男娼馆。
据说最近紫烟馆新来了一个琴弹的极好的琴师。
梅园的老七梅梓箫笑道:“这人的琴弹的只怕只在周兄之上呢。”
人人都知道,在这临江城内只怕没人能在琴棋书画任意一项上赢得过周家三公子周颐,莫说是在周颐之上,就是与周颐不相上下,那都属于世间难得。
周家三公子果然不服了,“我才不信,烟之地,能有人琴弹的比我还好吗?”
“这个……”梓萧微微沉吟,“是好是坏,周兄听过后便知。”
于是,几个人浩浩荡荡来到城西的紫烟馆。
“这不是周家三公子嘛。”老鸨兴奋的迎出来,“周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来紫烟,真是让紫烟蓬筚生辉啊。您坐着,我给您找几个当红的小倌儿。”
“不必了,”周颐看一眼旁边陪客的那些或清秀或艳丽的小倌儿,摆摆手,“我听说紫烟新来了个了不得的琴师,心痒难耐,所以想来听一听。”
老鸨笑的枝乱颤,“哎哟,瞧您说的,这临江城里琴弹的最好的就数您周公子,我们暮烟弹的再好也比不上您周公子啊。”
站在一旁的梅梓箫笑笑,“您就别藏着了,我们只是想来听听暮烟弹琴。”
“这个――这个――实在是……”老鸨尴尬的笑着,“梅七公子,您也知道我们家暮烟脾气怪得很。今儿个早晨里,说自己身体不爽就推了。他又不是被卖进来的那些倌儿们,不过是拿个弹琴做营生罢了,所以就算我也奈何不得他。”
“哦?”周颐笑起来,“一个男娼馆弹琴的琴师也敢这样不羁,我倒真有点兴趣了。你就只去和他说,若他肯出来,我愿意多出些银两。”
老鸨面有难色,不过还是唤了个小子去叫那暮烟了。
半晌,周颐见一个青衣男子提着张琴伸着懒腰从楼上慢慢踱下来,那男子虽然长身玉立,却是身态懒散,白白辜负了一身锦衣和高挑身段。他面上盖了块烟色的纱,看不见容貌,不过直觉上该是个俊俏男子。
“谁呀,想休息一天都不行。”那青衣男子懒懒的打个呵欠,在几人面前站定。
梅梓箫迎上,微笑向青衣男子介绍:“暮烟,这是周家三公子周颐,是临江第一才子,我跟他说你琴弹的极好,所以他想来见识一下。”
周颐想那暮烟听到自己身份后,面纱后的表情必是一脸崇敬,便打开扇子,摆出个潇洒模样。
谁知,暮烟却根本看都不看他,转头有气无力的对老鸨说:“就是这个人说多加银子吧。”
老鸨一脸讨好,“暮烟,周公子肯听你弹琴,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行啦行啦,”老鸨话未说完便被暮烟挥挥手打断,“看在银子的份上,今天只此一。”
“行行行,你那个暮烟居我已经打扫干净了,快带周公子过去吧。”
“跟我来吧。”暮烟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向楼上走去。
嘁,不过是一个小小琴师,竟然不把他临江第一才子放在眼里。周颐心中愤愤,忍不住用力摇了两下扇子。
“周公子真是个妙人,这几近冬天的天气里还摇着扇子,敢情学的是至阳的功夫吧。”那暮烟走在前面,声音慵懒却满是嘲笑。
“你――”周颐一时气愤,啪一声收起扇子,又觉得与一个琴师计较实在很没面子,只得气鼓鼓的跟着走进题着“暮烟居”三个字的房间内。
几个人在房内围桌坐定。
暮烟进了内间,放下纱帐。隔着纱帐,周颐见那人坐下,摆好琴,转抚几下。
忽然,金戈之音穿过纱帐,从内间豁然冲出,原来是那人已经按弦轻拨。
周颐一惊,急忙坐定。只这一声,周颐心下便知:这人,果然不简单
二、
琴弦拨动,初时似是高山绝壁,声音铿锵,只感觉绝壁无限苍凉,却又见那山崖间摇曳出,声音华丽,琴音极高,却在这高音仿佛闻得香袭人,将身体内每一个毛孔都舒熨开来。然而琴音却忽而从极高直落入涧,一时屏息只觉心砰的一声从那高直直掉下,以为这一声落下便是粉身碎骨,却原来不过是流水潺潺。琴音绵绵不绝,如水声涓涓,于耳边轻绕环转,渐绕渐快,渐绕渐强,仿佛忽然间水流湍急,仔细辨时那琴音慢慢开阔起来仿佛溪流汇至一条奔腾大江。声音豪迈,若大江奔流不息,让人心中逐渐开阔。声音越发的豪壮,只听得人人心中热血沸腾以为已是绝音,声音却更高更阔,于是豁然开朗,仿佛江水入海,于是一片浩浩汤汤、水天相接、天地共色。
琴声由阔至渺,音渐细渐高,琴音欲断间却又挑高一层,悠长回旋、层层叠叠绕至最高,渺渺盘梁、嘎然而止。
几人屏息,只觉耳中仍然余音渺渺,便是稍有喘息也是焚琴煮鹤。
半晌寂静,内室里忽然叮当一声,几人猛然惊醒,却只是暮烟轻拍了一下琴弦。
周颐动容站起,向内室行个大礼,道:“先生请受周颐一拜。我周颐号称临江第一才子,今天听到先生琴音才知道自己原来实在是鼠目寸光,莫说是第一才子,我连先生的一根手指怕都不及。”
纱帐后,那人站起,懒懒的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大刹风景,简直让人不能相信刚才那样曼妙的琴曲会是纱帐后这人弹奏出的。
“行了,你们也听完了,把银子给老鸨就行了,我继续睡觉去了。”这人连说话声音也被实在是慷懒,但这时听着周颐耳中,已感觉是珠玉之音。
实在不想放他走,周颐出言恳求,“今天听到先生的琴音,周颐实在心喜的紧,不知先生能否再弹一曲?”
感觉纱帐后,暮烟懒懒打量了自己一眼。
“周家三公子啊……”暮烟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半晌忽然抬头,周颐感觉他面纱后目光灼灼,“周家三公子可是愿意听暮烟弹琴?”语带笑意。
周颐连忙答道:“能听到先生弹琴简直死而无憾。”
“哦~”暮烟玩味着纱帐外那人的虔诚表情,忽然笑道,“那好,请我去周家当食客吧。”
外室几人大惊,万料不到暮烟会提出这种要求,都愣住。
“这……”周颐张口结舌半天面色为难。
梅梓箫在旁边替他说,“先生若是愿意在周家做个食客,周颐自然欢喜。可是周颐只是周家老三,这事情怕是做不得主。”
“那行,等我去了周家做食客,你们自然是想听多久就听多久,不过现在我要睡觉去了。”说着,挑帘而出。
“先生……”几人欲再挽留,暮烟却已经施施然踱出了屋外。
“周兄,这――”梅梓箫尴尬的看着周颐,“我也不知道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周颐笑笑,“这有何难,我去求一下大哥就是了,大哥看在我面子上一定会答应的。”
傍晚,周颐来到周家老大周剑房中,讲今日的情形向周剑叙述一遍。
“食客?”周剑微笑,“三弟,你也知道,咱们周家是武林三世家之一,有多少人都对周家心中觊觎,又有多少人想做咱们周家的食客。这暮烟不过是个男娼馆的琴师,便是琴弹的好点,来周家做食客也实在是……况且,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来历呢?”
周颐无话可说,只得退出房间。
周颐穿过回廊上,心中闷闷,忍不住长叹口气。
“哟,谁又惹到我家小颐了,怎么长吁短叹的,莫非是哪家姑娘让你犯了相思病不成?”
很是轻佻的声音,周颐回头,见身后站着的那个,又是一声长叹。
三、
玉树临风般站在身后的那人,是周家的二公子周颜。
周家三兄弟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老大周剑承了周家所有武学,又支撑着整个周家的运转;老三周颐是江湖一大才子,虽然今天被一介琴师比下去,但在江湖里仍是以才华超众而闻名于世;只有老二周颜,武学文才都不及家里的兄弟,倒是凭着一张漂亮的脸加上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在江湖上赢了一个“风流公子”的名。
“二哥。”周颐叹口气,转身继续向自己的园子里走去。
“咦?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我家小颐这么闷闷不乐的?莫非我周家三公子真是为情所困?”周颜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唉~”周颐再叹口气,“是大哥啦。”
周颜愣一下,“大哥?”忽然大惊失色,“小颐,你莫不是看上大哥了?这可……”
“二哥,你怎么成天只想着男女之事?”周颐满脸的无奈。
“那又是什么事情让你长吁短叹?”
周颐讲刚才与大哥周剑讲述的事情又向周颜叙述一遍,“……就是这样啊。”周颐扁扁嘴,“不过是食客,周家原本养的食客也不少,哪曾有那么多麻烦事情,大哥分明是难为人。”
周颜挑挑眉,“你说的是紫烟馆的那个新来的琴师,我早就听说他了,不过倒还没亲耳听过他弹琴。想不到连号称临江第一才子的周颐也被他的琴技折服了,这当真有趣的紧。左不过是要在周家当食客,哪里一定要大哥同意。明儿,我跟你去紫烟馆瞧瞧,真像你说的这么好,大不了让他进我的‘霜枫院’,反正我那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大哥也不知道。”
周颐脸上涌出无数黑线,苦着脸道:“二哥,你的霜枫院可是给你那些莺莺燕燕们住的。”
周颜倒是满脸的无所谓,“既然那暮烟愿意做一名食客,在周府到底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大哥就怕那些人里面有人对周家意怀不轨,所以把霜枫院和周府其他地方隔开。真担心这个暮烟有什么图谋的话,那霜枫院不正是个好地方?”
周颐无话知驳,想想也确实如此。
“好啦,你也不必计较了,明天带我去见那暮烟就是了。”周颜拍拍周颐的头,转身离开。
周颐听到周颜在身后边走边轻佻的自言自语:“这下好了,我的男宠里还没有一个琴师呢?”忽然身上寒毛耸立。
紫烟馆内一如昨日一般喧闹,楼下围坐的大多是临江城内的公子哥儿。
看见周家兄弟,老鸨脸笑的像一朵菊,“哟,这不是周家二公子、三公子嘛,昨儿个周家三公子来就让咱们紫烟陋室生辉,想不到今天连二公子也来了,也不知道我是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份,能把两位公子爷全请来。”
周颜笑道:“瞧您说的。您这紫烟馆的小倌儿们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可惜我最近一直也抽不出个空儿来瞧瞧您这儿的美人儿们。可巧今天我家小弟说来听暮烟弹琴,我也就借这么个幌子赶着来紫烟跟您叙叙旧。”
“暮烟啊~”老鸨有些为难的表情,“您二位要是专门来听暮烟弹琴的,那您可还得等会儿。”看看周颐不解的表情,老鸨苦着脸道,“还不是因为昨儿暮烟歇了,所以今天从大早晨起就好几拨等着听他弹琴的爷。还好昨天他休息的不错,今儿看起来心情还好的样子。”
周颜巧笑倩兮,“您看,我跟小弟可是好容易才聚到一块来紫烟的,您总该给我们行些方便嘛?”
“这――”老鸨犹豫的看着周家两位公子,虽然说是已经有人先约了场了,可是能让周家两位才俊公子一起来紫烟馆,便是说出去也是让紫烟馆面上带光的事情。于是,他一拉两人的袖子,小声道:“两位爷跟我来。”说着,带两人上了楼,进了另一个房间,“二位爷,等会儿。等暮烟弹完这支曲,我就带您过去。”(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走后门啊~~)
四、
老鸨跟旁边候着的龟公交待了几句,转身出了房间。
隐约的,听到隔壁房间里的琴声,隔了面墙听的不真切,但是却别有一番仙渺的感觉。琴音飘忽,一会儿如懒睡美女午后梦呓,慷懒虚幻;一会儿又好似帘外观,飘渺婉约。尽管隔了墙,房间外又吵吵嚷嚷的划拳、喝酒的声音,却仍盖不住这细若蚊蝇的琴声。
周颐一脸迷醉,忙问立在一旁的龟公,“这――是暮烟在弹琴吧。”
“是的。”龟公答一句,又一旁立下。
“嗯,果然弹的很不错呢。”周颜挑起唇角,“不知人长的如何呢。”说着,他挑眉看一眼周颐。
周颐有些遗憾的说:“上见他时候在面纱后面。”
周颜又把眼神转向立在一旁的龟公。
龟公面无表情,“暮烟先生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总见过吧?”周颜的眼睛十分具有杀伤力,于是便用了哀求的眼神看着龟公。
只可惜龟公见惯小倌儿们的挑逗眼神,早就对此免疫,“小人也不知道暮烟先生相貌。”
“算了。”周颜挥挥手,“反正一会儿就看见了。”
一曲完毕,暮烟收了琴,挑帘而出。围坐外屋的公子哥儿们围来献殷勤。懒于应付,正待下一拨客官入屋听琴,却正好见老鸨急急进屋,公子哥儿们识趣退出。
“暮烟,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了。昨儿周家三公子听了你的琴,今儿就带了周家二公子来了。周家两位少爷点名听你的琴,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老鸨笑的儿一样,“我让他们先来听,你可得招呼好两位公子。”
老鸨说完,扭身出门。
周家公子又来了呢,暮烟摸摸鼻子,不过听说周家二公子周颜惯常混迹于烟之地,想不到今天竟然也有兴致来听人弹琴。嘴角忍不住笑出一个嘲讽的角度,不过倒是听说周颜是个俊俏人物,只不知道本人长相是不是如传言中的那样。
于是见两位俊雅公子进了暮烟居。
居左一位昨天初见时,还是一付恃才傲物、眼睛朝天的样子,今天已是一脸恭顺,那是周家三公子周颐。居右那位颀长身段、长相俊美,一双顾盼生情的凤眼,仿佛怜自赏;削薄的嘴唇便是微抿着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又似是与人微有疏离。色而不淫、媚而不妖,这人就是周家二公子周颜了吧,便是见惯了美男的暮烟也不觉赞叹,此种人物果然有做风流公子的本钱,只需目送秋波,环肥燕瘦、男欢女爱任其消受。
“哦,阁下就是暮烟啊。”周颜挑一下凤眼,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一下暮烟,“才刚在隔壁房间听到阁下琴音,这会儿真想掀开面纱一睹芳容。”这样轻薄的话语,自这样的削薄唇中吐出,竟然一点也不显突兀或轻佻。这人,真是风流入骨。
“怎么好在紫烟这里坏了规矩?”暮烟语中慵懒含笑,“不过若是常驻周府,暮烟以为公子必能如愿。”
这样有些许懒散的声音于周颜耳中听来竟仿若情人晨起间的昵语,忍不住想隔了面纱看看是何种样貌能说得这样勾火言词。
不知觉,竟是隔着层面纱两双眼睛电火雷动。
“二哥~”感觉气氛有异,周颐忙一声。
于是回神。
“倒不知周二公子是来听琴还是来看人的。”听着暮烟笑着挑帘入了内室。
五、
暮烟于琴后坐下,弄弦轻拨。
虽然刚才在别间已隔墙听过暮烟琴音,周颜在外室坐下时,兴味仍停留在暮烟面纱后的容颜上,人对掩盖过的东西的好奇心总是比较大一些。耳中不甚专心的听着琴曲。琴音仿佛珠碎玉落,又似裂锦断丝;曲调凄切,仿佛离人泣歌,又似长亭送晚。只一会,周颜便感觉自己已完全被这凄婉琴声所俘虏,心中无限悲凉,只觉鼻中酸涩。
而一旁周颐早已是涕泪满面。
曲终完毕,周颜忙掩了面,用袖子将脸上胡乱抹干。笑话,他周颜可是江湖有名的“风流公子”,怎能让人看见。
暮烟仍是不紫不慢自内室踱出,在两人旁边。
周颜心中恼怒,这人,原来是特意为了看笑话来的。
“我哪敢看周家二位公子笑话?”暮烟语意嘲讽。
周颜大窘,竟是不觉间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二哥……”周颐在旁边拽一下周颜袖子,“暮烟先生提的食客的事情――”
于是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暮烟,心下恼怒这人竟让他当面出丑,于是心念一转,忙打着哈哈。
“哦,食客啊。周家食客只是周家老大说了算,我周颜和舍弟周颐哪能做得了主。”
不等暮烟说话,周颐先急了起来,“可是,二哥,昨天你说――”
“我还没说完呢。”周颜笑着截断周颐的话,接着道,“不过呢,周府有个地方倒是很适合暮烟先生呢,在那里住的人没有不是锦衣玉食,十指纤纤,而且专人服侍的。”周颜隔着烟色面纱看着暮烟的眼睛,心中偷笑。
“哦?是什么地方?”隐约看见面纱后暮烟抬抬眼睛。
“舍下霜枫院。”周颜凤目轻挑,“虽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霜枫院,不过我觉得暮烟先生住进去一定合适的很?”
暮烟知道这人一定别有所指,抿抿嘴,顺着周颜的话问道:“不知霜枫院到底是个周府什么样的去,既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进去,那暮烟去了岂不是唐突。”
“有何唐突,不过是在下的内宅罢了,住的也不过是侍妾,男宠的。”周颜猜想着暮烟面纱后气愤的脸色,笑的颠倒众生。
“原来不是食客,是男宠。”暮烟语气中波澜不惊,“若是做周公子这样的才俊人物的男宠,暮烟倒是不在意,不知周公子准备何日接我入府?”
本来留着看暮烟尴尬的笑在周颜脸上凝固。
一时无语,周颐忙插来话道:“二哥只是开玩笑的,周颐确实很想像先生讨教琴技,霜枫院只是请先生暂住的地方。”
“那怎么行。”暮烟懒懒的倚在椅子上,“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不知周公子是准备明媒正娶呢,还是准备金屋藏娇呢?”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前面发青的脸色暗笑。
忽然下了决心般,周颜站起,抬抬下颌:“三天后,我自会从霜枫院中清出房间请先生入住。”
说着,离开。
周颐忙站起施礼随着周颜离开。
“喂,师弟,你不会吧,就为了躲那些人?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嘛。”
“锦衣玉食,而且有专人服侍,而且那些人也想不到我会去那种地方吧,多好?”
“那师父那边你打算怎么样?”
“我才懒得不管,我落到这步田地还不是得因为他。”
六、
“当真让他住进去?”伏案的人抬眼看了一下。
“当然。”坐在一旁那个气定神闲的呷一口茶,“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我查不出那人背景,所以也不想让你涉险。若出了什么问题的话――”
“捅篓子的人不是一向是我吗?”放下茶碗,站起,拍拍桌后那人的肩,“你只去做好你那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便是了,你该知道我一向知道分寸。”
“你当然相信你有分寸,只是还是小心行事为好。”桌后那人一脸担忧。
“我知道了。”挥挥手,推门走出。
“还是――进不了他心里。”桌后,那人低头喃喃自语。
紫烟馆忽然冒出来的神秘琴师暮烟,一夜之间神秘的消失了。
这让紫烟馆的老鸨很是郁闷了一阵。
周颜推门进入时候,暮烟正与周公携手看。
周颜见床上那人仍然蒙着烟色面纱,只着中衣半俯在床上。忍不住好奇心,伸手去掀一直盖住相貌的的面纱。
先入眼的是一只纤细下颌和吹弹欲破的象牙白皮肤,酣睡中的娇艳双唇半张,再向上是挺直鼻梁,面纱全部拉开时,见长长睫毛下一双带着慵懒神情的子满是戏谑的看着自己。(各位原谅我喜欢平胸长相美男的恶趣味,不喜欢的就请绕过暮烟长相这部分吧~~)
打个呵欠,娇艳双唇张开一个不甚雅致的大小,黑眸中盈了些困意而水气氤氲,凭添几份妖娆。周颜感觉口中干涩,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公子可还中意暮烟这张脸?”明眸微睐,挑挑眉,斜对上周颜的凤目,周颜竟然立时感觉心漏掉几跳。
暮烟撑起上半身,满意的看着周颜眼中一忽而过的惊艳神情,扯下面纱,笑道:“毕竟作为男宠来说,相貌比较重要不是吗?”
是啊,男宠。
周颜这等风流公子自然没有面对还能美色坐怀不乱的本领,更何况这人已是自己的枕边人。
于是伸手抬起暮烟的细致小颌,将自己的唇与那张娇艳双唇贴上,舌探入那人口中。暮烟双唇柔软温润,于是吮着那人口中甘霖,手也不安份的伸向暮烟贴身中衣。
暮烟并不拒绝,双手勾过周颜后颈,舌与周颜的舌纠缠,任凭周颜解了自己中衣,手指挑逗自己身体。
周颜将暮烟身体压在床上,唇离了暮烟的唇,又移至胸前两点朱色,轻咬起一颗红豆,感觉到身上暮烟身体的微微战栗。手抚入暮烟身下,挑逗暮烟的欲望,感觉暮烟的身体在掌心慢慢亢奋,又松了口中点朱,轻咬暮烟柔软唇瓣。
暮烟初时并不觉怎样,只是因为觉得好玩所以才附合着周颜的挑逗,只是周颜惯于风月,手指无论怎样动作都不离暮烟身体的敏感之。暮烟本就不是禁欲的人,很快便沉醉于周颜对自己身体的挑逗。见周颜耳垂粉红一点,忍不住自周颜口中抽出唇,轻咬住周颜耳垂,却正是周颜最脆弱,于是感觉周颜呻吟一声,身体某因涨大顶在自己大腿。
“你已经忍不住了吗。”周颜邪邪一笑,一只手指探入暮烟身后菊,感觉暮烟忽然身体一紧,一声呻吟,手松了周颜的背,十指抓住床单。
“这样子神情,是你挑逗的别样方式吗?”于暮烟耳边吹气,轻轻笑着。
暮烟不答,却探手,拎起扔在床下中衣,从里面摸出小小瓷瓶,递给周颜。
周颜接过,打开,便觉香气扑鼻,却是温润油脂。
“你准备的很周全啊。”
“总不想公子伤了我的身子。”暮烟妖艳一笑。
“我哪里舍得。”
于是,将那温润油脂以手指送入暮烟体内,又均匀涂于自己下身。
那油脂原来还有催情效果,一忽而,便感觉体内欲火燃烧涨大,见暮烟已因为体内油脂催情而身体色若桃。
欲火难耐,周颜分开暮烟双腿,将自己的下身前端挤入暮烟后穴,耳里听到暮烟“啊”的一声悲鸣,感觉那里紧滞若子。见暮烟双手十指紧紧抓住床单,脸上表情甚是痛苦,原来竟是暮烟的首夜。
此时停下已是不可能,只能慢慢动作,借着油脂将身体缓缓送入暮烟体内。
暮烟痛极,身体扭动,却无奈被周颜钳住腰肢,只能任周颜在体内浅抽慢送。
于是在这痛里心下恨恨,平日里都是他算计别人,哪知今日阴沟里翻了小船,忍不住心中自愧。
周颜在暮烟的身体里动作愈剧,这样紧滞身体只觉无限甜美,顾不得耳边暮烟的啜泣声音,忍不住加快动作,用力冲撞,起码至最后全力顶入,在暮烟体内释放。
暮烟只觉身体如乱刀砍过,待周松了自己便忙倦进床侧,疲累至极,沉沉睡去,隐约感觉身体被温暖的圈住。
晨起睁眼时,床榻上只留暮烟自己。那人在暮烟下体不知用了什么药,那里痛倒也是不痛了,但却觉腰酸背痛,暮烟本来就是懒惰之人,这下更是连坐起都不愿了。
窗棂忽然“咯噔”一声,暮烟转头,见有人从后窗跳入。
“哈哈哈,难道见你如此狼狈模样,不旺我一大早做潜入窗下。”
暮烟咬牙切齿:“从前在师父与大师兄窗下偷听,以为他们乐在其中,竟是被他们骗了。”
来人大笑,“能见到师弟吃亏,实在是三生有幸。”
莫烟大恨,隔空向那人横劈一掌,那人大笑躲过,转身翻出窗外。
生活从来都不缺少JQ只是缺少发现JQ的Y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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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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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周剑召周颐和周颜来议事厅。
“召我们来什么事?”周颐迈步进堂,周颜笑吟吟在后面方步踱入。
周剑端坐大厅正中,面色严肃。右侧坐着两个武林人士模样的人,一样的面色凝重。
“两位公子好。”那两个武林模样的人起身施礼,周颐周颜,还了礼在周剑左侧坐下。
“他们是武林盟主逍遥庄主江涛行的部下。”周剑向周颐、周颜介绍,“江盟主因为事情紧急,特意差了两位来向我们报信。”
周颜长眉微挑:“哦?不知道江盟主又有什么新的事情需要周家效劳呢。”
周剑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张信纸,“江盟主是来通知我们,‘邪君’重出江湖了。”
“邪君?”周颐一脸茫然。
对面一人微微一笑,道:“三公子可能不知道,邪君是十三年前江湖上的一个大魔头。此人武功高强,凭借一把凌羽剑和青阴掌横行江湖。此人荒淫无道,色诱了很多正派人士中的青年男子。而且他性格暴虐,稍有不顺心便大开杀戒,可怜那些被他色诱的青年男子多死于邪君。为此,十三年前,江湖中人对邪君展开追杀,邪君终因寡不敌众,落下山崖。那山崖极高,武林中人皆以为邪君必死无疑,哪知道最近他又复出于江湖。”
“邪君又做了什么事吗?”周颜呷口茶,漫不经心的问。
“一个月前,江湖世家之一的方家二公子被人击毙于风遥镇,同行的随从也全部死于非命,检查尸首时候,发现这些人的胸前都有一个青色的掌印,全部都是死于当年邪君的绝技青阴掌下。既然会使青阴掌,那么即使不是邪君也应该是邪君弟子,此重现江湖多半是为了报复正派人士,理应诛杀。因为江盟主特向武林各门各派下了通知,但凡有见到邪君或得知邪君消息者,请务必通知其他门派。”
周剑向二位淡淡一笑,“多谢二位远道而来专程前来通知周某,江盟主的事情周某自当尽力。”
两位武林人士抱拳,“周公子客气了。周府乃江湖三大世家之一,二公子又是个顶顶俊美之人,还请周公子小心为上。”
周剑看向坐在一旁的周颜,周颜并不说话,只是展颜微笑。
周剑欲招待两人于周府中住下,那两人只是推辞说还有其他事情,周剑便不再勉强,亲自送那两人出了周府。
转回议事厅,周颜冷笑道:“真是奇怪了,江盟主一向看我周颜不上,这倒好心来送这帖子?”
“二弟,听说那邪君一惯喜好俊男,最近此时日,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周颐问道:“大哥,你准备如何?”
周剑只看了周颐一眼,淡然道:“哪有如何,周府一向无争于世,只要那邪君不犯我周家,周家也没必要管江湖里那些风风雨雨。”
周颜看着周剑微微一笑,出了议事厅。周剑见到周颜笑颜愣一下,别开脸对周颐微笑:“三弟也不必担心,上邪君搅得江湖大乱,周家也没见有何损失。上诛杀邪君一事,周家也没有出面,那邪君也不会对我们如何,你只做自己事情便是了。”
夜,房门嘎吱响动,那人走了进来,在桌案对面坐下。
伏案之人抬头,“你怎么看?”
对面那人冷笑一声,“你该知道那方家二公子一向是渔色之人。据我所查,当日风遥镇曾有人见一异常美貌男子,八成方家二公子见人家生得好看,欲意轻薄,结果被一掌毙命。据说当日邪君也是因为相貌美丽,被各门派男子纠缠,还有几个门派的男子联合设计,结果那邪君盛怒之下才将那几门几派杀的片甲不留。这时将罪过又全推于邪君身上,真是可笑至极。”
桌案后那人微微一笑,“是你自己总被那些人纠缠,所以才替那邪君抱不平吧。”
“是又如何?”对面那个挑眉,没注意桌案后那人的脸在跳动烛火下红了一红。他又道:“据我所查,现任盟主江涛行便是当年纠缠设计邪君的人之一,他一定是怕邪君报复他吧。”
“我们该如何?”
“何需如何?你自然不方便出面,若真有何事自然我去与那江涛行说去,我本就是浪荡公子,江涛行一介武林盟主自然不便与我计较,你做你的好人去便是了。”
桌案后那人愧然低头,“这些年多亏了有你……”
“你怎么说着说着又说起这种话来了。”对面那人不满的摇了摇头。
八、
(上)
暮烟坐在凉亭中,风从旁边池塘吹上来,卷着一些淡淡的水草的气味将面纱一角掀起来。
隔着面纱,远远见周家三公子抱着一张琴优雅的踱步而来,在对面坐下。
“先生好兴致。”
“周公子闲来无事,来哥哥的内宅,岂非兴致更高。”暮烟将手臂搭在膝上。
周颐笑的谦和,“周颐特来向先生求教琴技。”
“哦?”隔着面纱看不见表情,暮烟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颐将琴置于石桌上,轻抚琴弦,拨弦弄音。
琴声唔咽,如泣如诉,竟是上与周颜一同去紫烟馆时候暮烟所弹奏的曲子。琴音哀怨凄婉,高音回旋曲折,低音喑哑晦暗,竟是一音不落。
暮烟拍拍手,“周公子这过耳不忘的功夫,暮烟佩服的紧。”
周颐一派谦谦公子样貌,“先生过奖,在下这薄技末艺哪里敌得过先生的琴技高超,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暮烟沉默半晌,忽然正然道:“一日三打,周公子技艺必定会有提高。”
周颐愣一下,暮烟忽然大笑,“周三公子聪明世间无双,暮烟为谋生只好专于琴技,自然有所专长,有何可指点的?”
周颐也笑起来,“原来先生是在调笑,倒吓我一跳。”
“咦,你们在调笑什么?”冷不防一个声音从假山后转出来,两人看去,却是周颜。
暮烟心中一凛,周颜竟然不知是什么时候走近的。
周颜自然不知道暮烟心中所想,走过去俯身隔隔着面纱在暮烟唇上印上一吻。暮烟隐隐感觉周颜眉眼间有一丝担忧的神情,却在抱住自己时候一闪而过。
“三弟来到我的内宅,所为何事?”周颜在暮烟身旁坐下看着周颐。
“我只是想请暮烟先生指教一下琴技,不知是不是惹二哥是生气了?”周颐语气似乎颇为不安道。
“怎么可能,三弟只是向我的内妾讨教琴技,我为什么要生气。”周颜嘻嘻一笑,“不过,我新纳男宠,三弟来打扰总是不合适吧。”说着凤目一挑,向暮烟伸出手臂。暮烟正懒坐一旁听着这兄弟二人的谈话,只觉得这两人似乎都不知暗藏了什么机关,却见周颜勾手过去,便做顺从状顺势懒洋洋的倚在周颜身上。
“二公子供我吃供我住,我的人是二公子的,我的琴自然也只是给二公子听的。”说着,隔着面纱好笑的看着周颐的面无表情。
周颐起身施礼,致个歉,便抱琴离去。
“周颐给你的任何东西都不要接。”周颜正色道。
“哦?”暮烟抬眼看向周颜,却见周颜仍然回复了惯常的嘻笑作风。
九、
“原来兄弟不合啊。”暮烟倚在周颜身上,懒洋洋的说。
“哪里?”周颜色眯眯的笑,“我的美人儿,哪儿能让弟弟觊觎了去。”说着,拈起暮烟面纱,寻到唇,咬住柔嫩唇瓣,“这么美丽的脸,怎么舍得让别人看见。”手探入暮烟襟中,却发现暮烟中衣裹的甚紧。
“公子未免也太性急了。”暮烟挑挑眉,眼睛瞟向池塘对岸某双怨毒的眼睛,“大厅广众下,公子倒不避人。”
周颜挑眉看过去,看见对岸着绿色纱衣的美丽女子。那女子见了周颜看过来的眼神急急将一双妒忌神情换了妩媚神情。
“啧啧啧,敢情这位是楚地女子吧?”暮烟匝舌。
“怎么说?”周颜低头看看暮烟。
“我一直听说楚地有一种绝技为变脸,今天见了可不就是这样。”暮烟说着,掀起面纱,向对岸那女子抛一个妖艳笑容,笑吟吟看着那女子恍然失神的表情,大概又觉得当着周颜的面被一届新的男宠诱惑非常丢脸,咬牙切齿匆匆离开。
“你的下堂妾还真是可怜。”暮烟转头看看周颜,却见周颜脸色发黑。
“以后不经过我同意,不允许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哦?冬日里倒好,若是到夏天里成日里盖着面纱,只怕脸上也会捂出湿疹吧?”暮烟懒靠于凉亭围栏上,挑了眉,挑衅般的看着周颜。
“做男宠总要付出代价不是?”周颜凤目斜瞟,端得是风情万种,暮烟竟然觉得自己一时砰然心跳。
“哦……若夏天里我已下了堂,就不用这东西了吧?”手扯一扯面纱,眼睛上瞟眉上半掩的烟色。
“怎么,你对自己很没信心呢。”周颜手指抬起暮烟下巴,看着面前这张巧笑容颜。
暮烟一脸无辜的笑,“哪里,周二公子美貌世间无双,暮烟不过是个略通琴技的小小琴师,哪敢奢求公子专宠。”
周颜大笑,“你这样,我简直以为你是故意诱我。”
暮烟扬起纤细下颌,“难道我不是在诱你吗?”
“你若一直如此,怕是到时候即使你想走,我也不能放下。”见那张粉嫩柔唇在自己面前,忍不住低头咬下。
是夜,又是一番翻龙覆凤。虽是前戏做足,已不似第一那样疼痛,但是第二日醒来仍然全身疲累,周颜已不知所踪。
于是唤了小风去烧热水。
让小风在门口看着。暮烟掩了门,解了衣服,全身浸入热水,看着白皙肌肤由白转粉,满足的长出一口气,仰了头倚在盆壁。
“想不到周公子无缘见得的美人入浴,竟是饱了我的眼福。”梁上跳下一人。
暮烟看也懒得看,“你我当日同在山泉里摸鱼时候,什么景色没见过,这时倒来占口舌的便宜。”
“说的也是,你那时与山村野夫无异,哪里想到现在会是人间绝色。”
“哼。”暮烟冷哼一声,转头看着旁边那人,“昨日周颐弹琴时候指上沾着的天蚀粉是你给他的吧。”
“小师弟果然聪明,怪不得那琴你碰也不碰。”那人做佩服状。
“我就算弹了琴,区区天蚀粉又能奈我何,何况还是你的东西?我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底细罢了。”暮烟冷笑,“倒不知我与周三公子有何仇大恨,他要如此算计于我。”
“我以为你这样成日里算计别人的人可以想到。”
“我何须去想,周颐若敢动我,只怕周颜那边就先过不去。”暮烟自水中坐起,瞥一眼旁边那人,“枉你在周家这么久,却不知道那周颜是何底细。害我真以为他不过是个太岁。”
“我对那个长着桃眼的家伙也没有兴趣,何必管他是何底细?”旁边人嘻嘻笑着。
暮烟懒得再理他,闭目靠在盆壁。
十、
周府忽然接到粘着鸡毛的信,上面盖着江涛行的特殊印鉴。
因为当初几乎每个门派都有与邪君结下仇的人,所以这邪君重出江湖,扰的江湖各派都人心慌慌。江涛行便招集武林各门派和各大世家齐聚逍遥庄。
周剑无奈的摇摇头,周府是当年少数没有与邪君交恶的世家,偏这要为这种江湖旧怨出面。周剑把信扔到一边在房间里走个来回,然后推开门唤了个小厮去找周颜和周颐。
小厮苦着脸。三公子周颐倒好说,总脱不过几个风雅公子的去。而二公子周颜――这临江城里的烟酒肉的地方少说也有百家,哪里一时找得来的。
天寒地冻,周颜其实哪里都没去。此时他正斜倚在榻上听着暮烟弹琴。屋里只有两人,所以暮烟此时素着脸,未着面纱。
昨夜又是一夜欢娱,本以为被周颜折腾了一晚上,早上能睡到天光大亮,哪知道天色刚明就被精神奕奕的周颜从被子里挖出来说要听琴。男宠的工作就是任命,暮烟将腰酸腿软的身子靠在椅背上,强打着精神,俏脸上写满不情不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懒懒拨弦。
门吱呀一声开了,听到脚步声音,有人进了房间,周颜忙从手旁边抽出纱,随手抛了盖住暮烟的脸。
再转头看向门时,却是小风从棉帘子后面钻出来。
小风看见周颜一脸的惊讶,“二少爷,您没出去?满府的人都在找您呢。”
“这么冷的天我出去干嘛,再说又有美人在怀。”周颜说着,手不安份的伸过去揽暮烟的腰。“再说了,周家什么时候缺我不行了?”
小风垂了手站在一旁,“说是大少爷急着找您跟三少爷。三少爷在梅家跟梅七公子饮酒下棋。您也从来没有在哪个人屋里连着三天的纪录,所以他们去街上找您了,哪曾想您今儿还在这边。”
暮烟听了小风的话心下有些不爽,随手抛了琴,尖着嗓子道:“哟,周二公子还是大忙人呢,我说这天天早上起来连个影儿都见不着,看来今儿个是外面实在冷着了才不愿意出去的吧。倒苦了我了,昨天服侍您一晚上,末了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上,大早上的就把人拉起来弹个什么琴。我在紫烟馆还想不弹就不弹了呢,合着跑到这霜枫院连弹不弹的自由都没了。”瞥一眼门旁垂着手的偷偷撇嘴小风。
“怎么?我的美人儿生气了?”周颜笑眯眯掀起面纱一角,在唇上轻咬下去,觉得不够又用舌头撬暮烟的上下齿。
暮烟扭头避开,冷笑道:“我哪个有资格生您的气,二公子您的大哥小弟都在等着您,暮烟若是再耽误您功夫,被小风告诉了您大哥小弟还有其他那些莺莺燕燕的知道,只怕哪天出门被什么人杀之以目了。”
“谁敢动我的专宠。”周颜凤眼微挑,邪气的在暮烟颊上亲一下,起身道,“美人儿乖乖等我回来。”
小风忙提了衣服替周颜穿上,暮烟倚在旁边看着周颜穿衣服,手指也懒得动一下,目送着周颜出了门。
小风回了房间,低头垂手,“暮烟公子,小的……”
暮烟不耐的挥挥手,“得啦得啦,你们家二公子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杵在这儿干嘛。我要补觉去,甭管你是大少爷还是小少爷派来监视我的,最好不要在我睡觉时候打扰我,你在外间呆着吧。“
“是。”小风垂着眼睛,拨开棉帘子去了外间。
暮烟合衣靠在床头。
昨天正好撞见看见小风趁自己不在时候装作替自己收拾东西的样子翻看自己的琴和随手乱写的字,还好琴做的紧密,他看不出什么。后来叫师兄偷偷去查小风的底细,说是从小就卖进来的,先是做了周颐的书童,周剑看他伶俐就让他在自己那边做事,后来暮烟来之前又被派给了周颜。
大概周剑对自己的身份也有怀疑吧,毕竟哪个男人无缘无故的就自轻自贱跑来做别人的男宠。
暮烟打个呵欠,脱了外衣躺下,周剑这种正经八百的公子爷哪能想到真有自甘堕落自愿做男宠的,比如说暮烟自己。暮烟钻进被子里偷笑。
十一、
冰凉的手伸进暮烟衣襟,暮烟吓一跳,顿时睡意全消。睁开眼,对上周颜满是色欲笑意的眼睛。
暮烟懒懒坐起,眯了眼睛道:“好快啊,我只当你这一出去又要晚上才能回来。”
“你这是抱怨我一直冷落了你吗?”周颜挑眉一笑。
“哼。”暮烟嘴角挑起一丝妖艳的笑,“若非每日流连草之中,岂不是辜负了你风流公子的美名?”
“有你这枝,其他那些庸俗草算什么。有这样的美人在侧还想其他的人,那才真是焚琴煮鹤,白白辜负良辰美玉。”
暮烟大笑,“也不知二公子拿这话勾搭了多少莺莺燕燕。”
“你该知道,这几天,我可是夜夜都在你这里睡的,那些莺莺燕燕的早被我扔到一旁去了。”周颜笑着,然后说,“后天我要与大哥一同出门,恐怕再回来要半月之后了。”
暮烟瞥一眼周颜,抿嘴浅笑,“那我不是晚上清静了许多。”
周颜邪邪笑着,“那我只能把我不在的这些床弟欢娱的份儿这几天里先补齐了。”说着,手却已经探入暮烟襟中,唇也贴上暮烟柔软唇瓣。
今日的春色旖旎时间提前。
小风将这天的事情向自己的主子禀报。
“可恨。”那人狠狠拍一下桌子,桌上瓷杯落在地上,片片碎裂。
这几日里,周颜似乎都很忙,只到了晚上才一脸倦意的来到暮烟房间,大概是忙着准备外出的的事情。
天气寒冷,暮烟裹了银狐的裘衣在穿过霜枫院的溪水旁边懒懒走动。天寒地冻,又实在身上懒倦,所以之前暮烟一直只在自己的房间前后活动,饶是暮烟如此的懒人,还是觉得身上再不活动活动怕是要出锈了。
霜枫院其实是一很大的相对独立的园,被各个相对独立的小园拼在了一起,总共七八个小园,也就大概有七八个周颜的侍妾或者男宠住在这里吧。一阵风卷来,暮烟打个寒噤忙裹紧身上裘衣。
“这不是新来的那个琴师弟弟吗?”一个娇媚的女人声音,从旁边园里传了出来。
暮烟瞟一眼,那女人披了件湖绿色的大袄,娇眉杏目,暮烟记得前几日曾在自己住的那个小园水塘对面见过那女子。
“我当是谁,这不是那天看见的楚地的姐姐嘛。”暮烟立了身,语中带笑。
“楚地?”女子愣一下,一脸茫然。
暮烟淡淡道:“楚地有一绝技,名曰‘变脸’,姑娘刚见我与阿颜一起面露凶光;阿颜看了你一眼,你又马上转上笑靥如;见到我的脸时候,满脸羞怯;见到阿颜又若春风抚面。这功夫若不是楚地会‘变脸’绝技之人,哪里是常人一时学得来的,所以我猜姑娘定是楚地之人。就是不知道我猜的对也不对。”忍着笑,见那女子俏生生面颊由红转黑、由黑转青。
“你……你……你这贱人,你敢骂我。”女子抖着唇,食指点着暮烟,本来这纤指上一点嫣红,衬了绿色缎袄煞是好看,只可惜面色铁青,凭添了份妖气。暮烟心下替她叹口气。
“暮烟哪里敢,我不过是一介男宠,论资辈怕还不如楚地的姐姐你呢。若是阿颜怪罪了下来,暮烟哪里受得起。”嘴上如是说,暮烟声音里却是笑的猖狂。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自轻自贱,靠出卖身子过活,真是不知廉耻。”
“姐姐不也是出卖身子的嘛?这霜枫院里不都是阿颜搜罗来的靠卖自己身子过活的莺莺燕燕们嘛?女人做得,怎么我就做不得?况且这每日好吃好喝锦衣玉食的。这种悠闲自在的日子哪里是其他工作能比的。暮烟自己都不愁,何须姐姐劳心。”
“这里怎么这么吵?”正吵着,却听见一个声音远远而来。
十一、
转头看去,远远走来那人竟是三少爷周颐。
“三少爷。”绿衣女子急急娇声施了个礼。
“是绿腰姐姐。”周颐浅浅一笑,“怎么在这寒风里站了这么久,小心喝了一肚子风去。”
暮烟才知道这绿衣女子原来是叫绿“妖”,想想她一身湖绿,又是妖气煞人,这名字倒是起得恰当,忍不住心里笑到内伤。
周颐却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暮烟笑吟吟道,“因为大哥与二哥后日要外出一阵子,所以今日宴请了临江城内一些大户的执事,希望在他们不在时候关照一下周府。因说先生琴弹的好,便想请您席上弹一曲助兴。我刚才去了您那园子里,你那个小厮告诉我说你在院子里闲走。”
暮烟因为刚才与绿腰的一番争吵,虽然口舌上没输了去,心里总有些不痛快。加上前几日识破周颐不知为着什么暗暗有害他之意,心里总有些芥蒂,便冷笑一声道:“我现在又不是男娼馆的琴师,怎么周府的禁脔的除了取悦主子身体,还负责取悦主子亲友,拿来大宴宾朋不成?”
周颐面带难色,“先生这样我很为难的,毕竟我都应了大哥二哥请你过去,先生不愿意去的话……”
听到旁边绿腰冷笑了一句:“不过是最近被二公子收了屋里,竟然眼睛比天还高了。”
暮烟听到这话大笑,“我是周颜的人,若要我弹琴助兴,便让周颜自己来请我。”说着,转头对向绿腰,挑衅道,“其他人――莫说是三公子,就是大公子,天王老子来都算不得数。”
“这番表白真让我听得心怒放。”从旁而近的竟是周颜带着戏谑的声音。
“二哥,你不是正在陪那些人吗?”周颐声音讶异。
周颜笑道,“我就知道你请不动,所以才席上靠了罪亲自来请暮烟。没曾想能听到这样表白,倒是不枉我亲自跑了这一趟。”说着,习惯的揽过暮烟的腰。
暮烟也不推开他,话语里却满是嘲讽,“想不到做你的内室,不但要服待你身子,还得服待你的亲朋好友,早知事情如此多,倒不如在男娼馆里xt弹弹琴来得悠闲。”话说的放肆,眼睛瞥到旁边站的另外两人,一个眼神里全是忌恨,另一个看不出情绪,却只是感觉似乎有些暗涌潮动。
周颜却不避另外两人,将暮烟揽在怀中,语气暧昧:“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哪还由得你选择?”说着,揽着暮烟向回走去。
换了衣服,抱了琴,暮烟跟在周颜身后来到厅上。四下看去,一圈锦衣华服的人里倒有不少是以前在紫烟馆里听过自己弹琴的。
“原来暮烟先生在周府,怪不得忽然不见踪影。”
“想不到今天有幸能听到暮烟公子绝妙好曲。”
“原来还是男娼馆琴师,现在竟然是周府做禁脔。”
只听得堂上喧哗不断。冷冷环顾,有艳羡看着周颜的,有一脸不屑大概还心下不齿的。抬眼瞟间席中一人,那人微微一笑,暮烟于面纱后也淡淡笑一下。
于是在中央椅上坐下,琴在面前桌上放好,轻拨几下调弦。琴音如流水一般从弦上流泻而出,如银盆内珠玉相撞,高低宛转、仿若天籁。
一曲弹罢,席间众人仍自屏息,半晌之后若大梦方觉,一时赞好声不绝。
周剑从主座看下去,只见那人宽大白袍,玉带束发。尽管面上着面纱而看不见容貌,仍然让人觉得飘飘欲仙。而刚才一曲,确实可算是天簌之间。忍不住转了眼神看向一旁的周颜,竟在周颜眼中见到一抹从未见过的奕奕神采,吃一惊,心下异样感觉压抑难耐。
曲毕,暮烟懒懒答谢一声,告了个罪便下了堂。
周颜笑一下,也不顾堂上众人,便跟了出去。引得堂内一阵低声议论,周剑只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声向众人叹一声:“家门不幸。”
十三、
周颜赶出门时,见暮烟提了琴站在廊上隔了面纱看着自己。
“二公子什么事?”暮烟淡淡问一句。
“啊――”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跟了出来,周颜讪讪一笑。
“没话的话我先回去了。”暮烟搓搓手,“冷得很。”
“那个――”周颜张张嘴,想一下道,“冷的话让小风从我那里拿件厚的裘袄出来,你本来也不喜欢活动,就只在屋子里少出门便是了。”
“好。”暮烟答一句,施施然离去。
周颜依旧站在廊上发呆,原本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跟出来。看着暮烟着宽袍大袖迤逦而去的背影才想到,似乎是因为之前从未真正见过刚才暮烟这样正襟弹琴的样子,在紫烟馆时候是隔了纱帘;在霜枫院时候,暮霜又总是著家居简服、神情闲散,便是在自己旁边弹的曲,也多是为了调情而弹的坊间艳曲。因此坐在一旁看见暮烟正襟演奏时候总有冲动想掀开那面纱,看看那时候他面纱下是何种神情,所以才等他离席时便下意识的跟了出来。
心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周颜转了身,慢慢走回堂内。
“周二公子好艳福,真是羡煞人啊。”有人见周颜重入席,忙端过酒杯,敬上周颜。
周颜端起酒杯,打个哈哈,“周颜行为荒唐,真是当众献丑了。”
旁人也都道或真心或假意的赞一声周颜能将此种人物收入内室,周公子果然了得人物,周颜嘻笑着端杯还礼。
忽听得“咣当”一声脆响,众人转头看去,却是周颐不知怎的将茶杯碰掉在地上,众人哄笑,忙不迭的说着“岁岁(碎碎)平安”。
坐在周颐旁边的梅梓箫看着周颐,笑道:“周兄不会是见自己兄弟要出门,心里难受吧。”
周颐笑一笑,“梓箫果然是我知已,大哥二哥这去逍遥庄怕要半个月时日,周颐素日里又锦衣玉食的,只担心这半月时间周府被我搞得一团糟。”
梅梓箫在旁边微微一笑,“周兄素日聪明,那些日常事务相信难不倒周兄。”
周剑插过话,笑道:“我常听梅家的人夸赞说梅七公子虽然说是梅家小公子,但是梅家日常事务多有参与,这我与二弟出门,舍弟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怕还要多向梅七公子请教。”
梅梓箫忙还个礼,“周公子说笑了,梓箫也不过仗着在家里得宠偶尔胡乱说话,都是没数的。”
“梅公子太谦虚了。”
周颜笑道:“我已将一切准备好,堂子里也在路上安排好了暗桩,江涛行便是想有什么动作怕也奈何不了我们。”
周剑抬头看周颜一眼,“路上投宿的地方我也已经安排好,后日既可启程。”
“大哥安排的,我放心的很。”
周剑沉吟一下,“那个暮烟――你对他……”
周颜笑笑,“虽然一直都查不到他的底细,但一直不见他有什么不轨行动。不过这外出期间,我特别安排了人监视他,也吩咐了小风注意他的行踪。”
“你最近似乎都在他那里。”
周颜自顾自的笑起来,“没办法,就算他是奸细,我没办法抗拒美色。”说罢大笑着起身。
“你长的很漂亮?比二哥还漂亮?”周颐不置信的看着绿腰。
“我怎么敢骗三少爷。”
“我知道了。”周颐冷笑一声站起来,推门而出。
生活从来都不缺少JQ只是缺少发现JQ的YY~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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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他长的很漂亮?比二哥还漂亮?”周颐不置信的看着绿腰。
“我怎么敢骗三少爷。”
“我知道了。”周颐冷笑一声站起来,推门而出。
暮烟睁了眼睛,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的腰。转头看去,周颜仍闭了眼睛在睡梦中,微抿着嘴唇,长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平日里只觉这人看来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哪知道睡着了时候却带着几份英俊的男人气息。
毕竟是习武之人,因为被暮烟盯了看,便从睡梦中警觉而醒,睁了眼,正对上暮烟眼睛。
“真难得你比我醒的还晚。”暮烟拨开周颜手臂,靠在床头。
周颜眯着眼睛坐起来,“明日就要启程,所以多休息一会。”
暮烟自身后揽住周颜,笑吟吟道,“这一段时间是见不到你了,那我岂不是寂寞的很。”
“你哪里会寂寞。”周颜笑道,“昨天不是还跑到我的待妾那里去闹。”
“喜新不厌旧呀,那可很是伤人呢。”
真调笑间,忽然听外间小风道一声:“二少爷,大少爷说有事情请你过去商议。”
周颜忍不住皱眉,“真不懂什么时候这府里缺不得我了。”
暮烟松了手,周颜苦着脸下床去穿衣。
暮烟也掀起被子在床沿坐下,长发若黑瀑一般披了下来,松垮的衣襟滑落半边,露出锁骨和一只纤秀肩膀。周颜穿了一半的衣服,看见了,忍不住伸了手撩起暮烟乌黑长发,手指穿过,勾上暮烟脖颈,俯身轻咬着暮烟细致的锁骨。
周剑掀帘进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景像。只是暮烟的头发垂下,遮了脸,看不到他相貌。
周剑拉下脸来,冷冷道:“二弟,现在怕不是温存的时间吧。明日便要启程,府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理。”
周颜无奈的起身,随手从床头拉过面纱盖在暮烟脸上。
暮烟抬头,看见周剑冷冷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在面纱下冷笑起来,忽然伸了手揽住正系腰带的周颜,站起来贴在他身后。
“颜,你今天又不能陪我了吗?”暮烟声音哀怨,“你这些日子一直都早出晚归,我一个人总觉寂寞,明日都要离开了也不能多陪多半日,我真恨不能替你分一些事情好让你轻松些。”
周颜愣一下,转头看看暮烟,又看到站在门旁一脸铁青的周剑,不戳破暮烟用意,笑道,“你哪里会寂寞,平日里睡也睡上半天了,待我从逍遥庄回来,仍然与你日日厮混。”
“谁知道你回来以后又要做什么,况且你不在这半月,让我如何度日。”
周颜转过身,半挑起面纱,贴近暮烟耳朵,低声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气大哥,但我现下确实有事,不能陪你了,别闹了。”
周剑只见周颜挑了面纱贴近暮烟,虽然看不见动作,但却令人遐想无限。周剑转身出门,狠狠甩上帘子。
周颜忙松了暮烟跟了出去。
“还真是复杂。”暮烟冷笑一声,在床上坐下,抬头看一眼天板,“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有人从梁上跳下,不客气的坐于床上。
“周颐可是也如此?”暮烟扯下面纱,懒懒的倚在靠背上问。
“只怕也是。”
“这周家还真是奇怪,只是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到底所为为何?”暮烟托了腮,端起桌上菊(!-_- 菊,又见菊),轻呷一口。
那人自怀里掏出一张字纸,“这是我从周颐柜中看到的琴谱,虽是你弹的那琴曲,但却并非你的笔迹,也非周颐笔迹,我记得你从不将自己琴曲外传的。”
暮烟接过,看那字迹,愣一下。
这便是上周颐在他面前所奏曲子,而写那琴谱的笔迹,他曾在周颜写字时候见过,竟是周颜笔迹。
难道说,难道说周颜竟是通晓音律,过耳不忘也是周颜?
“这周颜远比目中所见更令人好奇呀。”
暮烟不答,却只挑起一个玩味的笑意。
“这江涛行为什么又急急召了各门派去?”
“似乎是逍遥庄又有人被发现在青阴掌下死于非命。”
“嗯?”暮烟不置信的看着他,“上是因为那方胖子调戏我才被我击毙,我现在在周府自然不可能伤人。难道是师傅下山了?可是我并未收到师傅的信函。”
“我也没有。”那上皱皱眉,“事有蹊跷,便是师父也只将这掌法传了你一人,怎么会有其他人因为青阴掌而毙命。偏我家又不是江湖旺族,无法去逍遥庄一探。”
“二师兄那边想必已去往逍遥庄,但他不知我的住所,而且二师兄人又实在,怕是仍会以为是我所为。”暮烟想一下道,“你还是把这事报于师父吧,让师父和大师兄斟酌该如何是好。”他又诡异一笑,“师父早想偷偷跑出来了,偏是被大师兄看牢得不着机会,出了这档子事,大师兄总该放他下山来看一趟了吧。”
“怪道师父这么疼你,你果然是师父心腹。”
十五、
周颜回到房间时候暮烟已经睡下了,于是自去解了衣服钻进被子里。
暮烟从梦里醒来,半睁开眼睛,眼里一时水气氤氲。
周颜只觉心跳加速,轻咬住暮烟的唇,舌头撬开暮烟上下齿,滑入口内,吮住暮烟舌尖。
一记销魂吻,暮烟已是完全清醒来。
周颜的唇滑下暮烟颈子,轻咬吸吮,一只手也不安份的从暮烟襟口探入。
“你明日要启程,倒不怕没了体力。”暮烟低声笑着,手指却挑开周颜腰带,握住周颜的肩头。
周颜邪佞一笑,“我只怕这半月我不在身边,你被琵琶别抱,所以便叫你身子只能习惯于我。”说着又攀上暮烟的唇,一时两舌纠缠。
两具身体也逐渐滚烫起来,不知何时已是衣衫尽除赤裸相逞。
房内一时春情霪渺,只听得呻吟时的嗯啊声音,床帐波动,吱呀不止。
周颜从暮烟体内退了出来,趴在床上,手搭上暮烟赤裸腰肢微微喘息。
暮烟恶劣的轻咬周颜肩上,微微挑眉笑道:“只不知你大哥见你现下这样有何想法。”
感觉周颜身体僵一下,慢慢转头看着暮烟戏谑眼睛,眼神忽然变得冰冷,“你竟是知道了。”
暮烟撑起身体,靠在床背上冷笑:“他那样神色,谁又看不出来。你这样聪明人,也早该知道了吧。”
周颜趴在床上,斜眼上B着暮烟,“你只见他几面都已是知道,我与他生活忒久,怎会看不出来。”
暮烟从床头滑坐下,一只手撑起头,看着周颜微微笑道,“只怕周三公子心思也不简单吧?”
周颜冷哼一声,脸压在枕头上,看不出表情。半晌,他转头,看着暮烟笑道:“那你入周府又是为着何种心思?只怕也是不简单吧。”
暮烟愣一下,趴在周颜赤裸背上大笑,“我若是为了害你或是周府其他什么人,你们死了没有十也有八了。”
“我自然是知道。”周颜懒懒翻身,将暮烟环入怀中,“不过我却不信你来周府没有其他目的。”
暮烟笑着头埋在周颜胸前,“我若说我是江洋大盗,为躲避官府追查遁入周府你可相信?”
“你只不是采大盗,便不与我有干系。”
暮烟在周颜胸前轻咬一口,笑道:“我若是采大盗,那你这采了采大盗的又是什么。”
周颜凤目上挑,翻身将暮烟压在身下,似笑非笑道:“我不过是想榨干你,让你采不得其他了。”说着,手再不安份的在暮烟身上游走。
喘息声音再起。
日,周颜天刚露明便起身。昨夜纵欲过度,以至现在仍觉腰背酸软。
起床的动作惊醒了身旁那人。暮烟微微睁眼,见周颜已起身,便打着哈欠自床上坐起。
周颜转头,看见一脸倦容的暮烟,手抚上暮烟脸颊,在暮烟颊上印上一个轻吻,“何必起来,我知你一向贪睡。”
暮烟尚未完全清楚,坐在被子里,眯了眼睛,半梦半醒般听着周颜声音,模糊的哼一声又滑进被子里。
周颜自去穿衣。暮烟在被子内忽然想起什么,忙坐起来。周颜回头,见暮烟眯着眼睛,从床角拾起昨夜扔到一旁的中夜,从内里掏出一只玉佩递来。
周颜接过,见那玉佩长方形状,通体碧绿,纹饰古雅。玉佩的一面雕着一面古琴,另一面刻着琴棋书画四个篆字。
暮烟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你若实在遇到麻烦,便将这枚玉佩交给‘罡德武院’的鹿司已,也许他能帮得上你。”
周颜满心疑惑,还想问暮烟,暮烟却已经钻回被子内酣然入睡。
犹豫一下,终还是将玉佩揣入怀中,系好衣服出了门。
日上三杆时候,暮烟终于醒来。而周颜早已与周剑离开了周府。
十六、
周颜不在,小院周围似乎多了些会武功的人。
暮烟正坐在窗户旁看书,听到窗户外面细微的气息声音,是只有有内息的人才有的呼吸声,想必周颜离开时候也安排了人注意着自己的动向吧。
笑一下,想起那天周颜离开,自己迷糊时候不知为什么,竟然鬼迷心窍的把自己的玉佩给了周颜。替别人担心,这种情绪还真是陌生。暮烟眼睛看着书上的墨字,淡淡笑起来。
窗户上有扑啦啦的声音,暮烟站起推了窗户,一只全身墨黑的小鸟叽喳叫着飞进来落在暮烟指上。暮烟自黑色小鸟的腿上解下一卷纸条,又松了手指,黑色小鸟展了翅飞入空中。
暮烟展开纸条,看了,将纸条扔进了炭盆。
房间里一时有些寒冷,暮烟披上棉衣,在熏炉里添了一把细细的香料,然后对着窗户坐下慢慢抚琴。
天气萧寒,周颜又不在,暮烟每日里只是懒睡至天光大明,偶尔在自己小院的凉亭旁坐坐。
原本想在周剑和周颜不在时候探一探周府方位,但是小院周围安插了这许多的守卫,又是天寒地冻身体懒倦,于是心下也就罢了。
门打开,棉帘掀起来,小风从外面挤进房间,搓搓手,拨了拨炭盆,噼叭作响。
暮烟一时间有些分神,指上子略有滞涩。
倦意上袭,暮烟扔了琴,解了外衣钻进被子里,只一会儿,便已经变了均匀的鼻息声。
门吱呀一声,进来的却是周颐。
“他睡了吧。”周颐瞥一眼垂手立在一旁的小风。
“是的,三公子。”
“行了,你出去吧。”周颐冲小风挥挥手,小风退出了房间。
周颐挑开床帐,见床上,暮烟睡的香甜,脸上面纱被均匀鼻息吹的微微抖动。
周颐伸出手,刚触到暮烟的面纱,暮烟却翻了个身,脸冲了墙。面纱微微下坠,露出一角粉嫩肤色。
“绿腰恨你抢了二哥,却还说你容貌比二哥更胜上一分,那我便毁了你相貌如何?”周颐自言自语着,又伸了手。还未触到面纱手腕却在猝不及防间被忽然抓住。暮烟弹琴的十指看来纤长莹白,周颐却被这纤纤十指握了不能动分毫。
暮烟懒懒坐起,靠着床背,隔了面纱看着周颐青白不定的脸。
“三公子今天来又是所为何事啊。”
“我明明让小风在炭火里加了……”
暮烟懒懒的打个呵欠,“‘南柯一梦’吗。我现在倒确实有一些困了,不过实在不妨事。”他松了周颐的手,周颐忙退后一步。暮烟懒懒道,“阿颜不在,不知道三公子跑到这内宅来做什么,三公子不怕,我倒还要避嫌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周家?”周颐手指暮烟厉声问道。
“我?我原本是紫烟馆的一个无名琴师,现在是周府二公子周颜的当红男宠。”暮烟掀了被子,一条腿跨下床,亵衣的下摆从大腿上垂了下去,春风无限,周颐却是看也不敢看。
暮烟站起来,周颐忙后退一步。暮烟却根本懒得理他,自一旁拉过棉衣披裹在身上。
“你怎样想阿颜本与我无关,但我实在不惯被人当了标靶。”暮烟冷笑着,“你之前在自己指上用了天蚀粉,这又想毁我容貌,我因你是阿颜的弟弟不与你计较,你最好也不要再来烦我,我不保证下还会顾忌其他人面子。”
十七、
暮烟裹紧了裘袄,懒懒的斜倚在凉亭。算算日子,周家两兄弟也离开了有八九天了。
周颜不在的日子颇觉无聊,尽管他在时候也多半白天不在身边,但是现在却益发的觉得空荡。
不远,小风垂了手,仿佛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八成又在周颐授意下监视着自己吧。想起那天周颐的一脸青白不定的表情,忍不住心下好笑。瞟看一眼远小风一半装着不在意,一半偷偷看自己的眼神,想起反正周剑周颜都不在,自己又已是与周颐撕破了脸,忍不住兴起恶作剧的念头。
暮烟运了气至自己手掌,忽然猛得拍一下凉亭栏杆,借着手的力道忽然从凉亭中直直飞出去,在小风惊愕的视线中,点一下凉亭旁边一枝树杈,大笑着落到自己屋子的屋檐上坐下。
“你……你……”小风R目结舌的指着暮烟。小风练过轻功,知道这一手穿飞月的俊俏身手若非轻功绝顶的高手绝到不了这样程度。
暮烟自房顶站起:“喂,我要去探探你们周家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在这儿好好看着,顺便差个人跟你主子汇报。”说着大笑着跳到另一间房顶。
小风在房下急的大汗,忙找了个侍卫去报告周颐。
暮烟穿过几个房顶,见下方是个看来幽静院落,便跳下来,落在青石的小径上。
这小院有些冷清。偷偷溜进去,仿佛为了躲避天气的寒冷,丫环、小厮们都歇了。
避着人左拐右拐,见一间侧房落了锁,暮烟一只眼瞄进去,见里面工工整整摆了几个大书柜,仿佛是个藏书房的样子。心下好奇,见左右无人,从怀中掏出一段铁丝,在锁上左撬右撬,开了锁,反身掩上门。
架子上有许多的手抄本子,暮烟随手抽出一本,翻了翻,却是旧帐簿之类的东西,没兴趣又塞回原。上层有一些厚厚的看来不太一样的本子,暮烟踮起脚,从里面抽出一本,是周家的先人的佚事。看起来好象挺有意思的样子,暮烟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慢慢翻看。原来不过是些歌功颂德的文字,暮烟看了几页又向后翻了一下,觉得有些无趣,站起来将那个厚本子重新插进去。插到一半似乎后面有什么东西顶住,暮烟好奇,拖来椅子站上去,见后面却是几个卷轴。
什么东西藏的这么隐秘?暮烟拖出其中一个卷轴。展开,是一副工笔人物。画上是一个翩翩公子,长眉凤目、白衣胜雪,栩栩如生,直觉竟与周颜有几分相似。只是卷轴发黄,似乎颇为陈旧。暮烟将卷轴全部展开,见左下只有时间没有落款,看那时间却也是二十多年头了。再拖出其他几个卷轴,仍是之前那人,或坐或笑、或正或侧。
咦?周颜的父亲吗?暮烟重新卷上去看那脸,仍然觉得与周颜有七八分的相似。周家老爷子看来年轻时候也是个颇为俊美的风流人物呢,只是不知为什么没听师父提起过。
将原先的厚本子放回去,找了最小的一个卷轴塞进衣服内,思忖周颐在外面大概为了找自己已经气急败坏了吧。
暮烟轻轻推了门,这房间在几个房间的。暮烟听得外面人声鼎沸,忙原样锁了门,从后窗户跳出去,沿在墙遮遮掩掩的溜进另一个院子,趁人不注意突然跳上房顶。
“在那儿――在那儿――”有人已发现了突然出现的房顶的暮烟,有人搬梯子要上房,有人在下面叫嚷着。
暮烟笑着从一个房顶跑到另一个房顶,忽然看见有人跳上房顶向自己追来,却是周颐。于是站定了不动。
“你到底要干什么?”周颐提着剑气急败坏的指着暮烟。
暮烟笑道,“便是牢里的犯人也有个放风的时间吧,我每日只在一个院内实在厌倦,不过是出来转转看看这周府里有何好风景。”
周颐一气之下挥剑向暮烟砍去,暮烟手指一弹竟将周颐的剑势削了去,然后自己顺势向后跳一步,“喂,我老老实实回去做你周颜二哥的男宠就是了,何必动刀动剑呢――况且就算打,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暮烟边说边笑,转身身体翩然而去,宛若凌波微步,却原来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刚跳下,见小院内站了一个白衣公子,看见暮烟诡异一笑,“你还真能闹到满周府人仰马翻啊。”
“承让。”暮烟笑着推开自己门进屋,听门外周颐从房上跳下。
“抓到他了吗?”
“他自己进了房间了,我也不好抓着你二哥的男宠不放。”
“咣!”周颐一脚踹开房间门,忽然愣一下。
十八、
屋内那人正在脱外面的裘袄。裘袄已褪下一半,挂在两臂间,内里,是一件青色长衣。一头墨般长发未束,散在身后。虽然未著面纱,但却是半侧着脸,只能见一侧莹白玉肤。
听见周颐进门,暮烟背过身,声音妖媚,“三公子私闯二哥内宅,只怕是有失体统吧。”
白衣公子急忙自身后拉住周颐,“周兄,这样进去不太好。”
周颐冷哼一声退出房间。
一会儿,暮烟自房内开了门,水绿色衫衣,腰上松松的束了密密绣的绦带,面上仍是蒙了烟色面纱。门开时候,门外的风将水绿衣角吹起,暮烟站在门旁翩然若仙。
“三公子这样急急找我所为何事啊?”暮烟轻描淡写的笑道,仿佛之前发生的事不过是周颐自己大惊小怪。
周颐咬牙切齿道:“你不过是二哥的禁脔,竟然如此放肆,居然胆敢在周府内私自乱闯。”
暮烟声音全是戏谑,“周府好歹也是江湖三大世家之一,怎的这样没用,侍卫连个男宠都看不住,传出去莫不笑掉江湖人大牙。”
周颐上前一步,剑指着暮烟,白衣男子忙拉住,“周兄不可,周二公子不在,若伤了暮烟先生,只怕二公子回来百口难辨。”
“梅七公子果然上道。”暮烟笑道,“伤了我,若是阿颜问起,我自然说是你对我用强。偏我这般美艳,不由得他不信。”
周颐握着剑的手颤抖一下,恨恨的收回。
梅梓箫忙道:“实在是唐突了暮烟先生,不过周家大公子、二公子尚未回来期间,还请暮烟先生暂且安居自己院中。毕竟府中事务多,若再分了心来照顾先生,怕府里一时乱了起来,先生住的也难过,是不是?”
暮烟嘻嘻一笑,“七公子好说,暮烟不过是闲了无聊在周府闲逛一下罢了,若是给掌事惹了麻烦,倒真是我的不对了,暮烟收敛便是了。”
周颐气到咬紧牙根,拉着梅梓萧恨恨离开,暮烟在身后关了门。
一大桶的热水,暮烟把自己舒服的泡在里面。
那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今天搞得我们人仰马翻的,你自己现在这里舒服的泡澡。”
“那日里,周颐欲毁我容时候倒没见你这样替我着急,今天竟然替他提剑追杀我。”
“冤枉啊,周颐想毁你的容,还用得着我动手吗?今天也是,我明明是在替你说话,怎么变成了提剑追杀你了?再说,我哪里敢追杀你,我当真是不要命了,就算不被你砍死怕也会被师父砍死。”
暮烟故做娇媚状,吃吃笑着,“梅七公子越来越识相了。”
“多亏小师弟调教。”梅梓箫抱拳。看着暮烟精致面容上的冷笑神情,梅梓箫问道:“你刚才趁与我说话时候让我晚上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暮烟收起嘻笑面孔,正色道:“我已收到大师兄的‘草灯’(偶跟偶们群里的JMS商量以后,决定给暮烟的大师兄的传信鸟起个巨变态的名字,这个华丽丽滴名字就是――草灯)带来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有人冒充‘邪君’的事情,但是师父正在每年的休养时间,所以他们暂时下不了山。让我们先查这件事情。”
梅梓箫皱眉,“听说又有青年男子死于‘青阴掌’。”
暮烟向下滑,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中,“周颜回来以后才能知道逍遥庄那边怎么决定的,偏又不敢跟二师兄说这事,二师兄一向不藏事情,说出来他一定脸上挂相。”暮烟烦恼的甩着头上的水,却见旁边梅梓箫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暮烟问。
梅梓箫想想,道:“我听说那些青年男子死之前都曾泄过精?――”
“什么?”暮烟从水中坐起惊讶的看着梅梓箫。
“因为那些尸首很快便被收了,所以我知道的也并不真切,只听说那些人都明显的死前曾泄过精,因此有人传说邪君又不知修了什么采阳的功夫。”
暮烟狠狠拍一下盆壁,恨声道:“抓到这个人,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十九、
梅梓箫颇显无奈,“你说待周颜回来可以探知究竟,可你现下在周府闹的沸沸扬扬,只怕周剑回来不逐你出府?我好容易才诱得周颐邀你入周府,偏你现在与周颐势不两立,若周剑一气下将你逐出,只怕你只得去找二师兄了。”
暮烟淡淡一笑,“你当真以为周氏兄弟不知道我来周府别有他意吗?他们大概不过是想知道我到底对周家要做何举动,才留我在周府,偏我只不过是来避风头的。”暮烟打个呵欠,“况我已打算离了周府。若身在府内,怕便查不了有人冒名的事。只等周颜回来,从他那里先套出些逍遥庄内江湖人士的打算再决定下一步。那周颐,”暮烟皱一下眉,“他倒也确是个惜才之人,不过是对周颜心有执著,所以见周颜与我过分亲近,嫉妒心盛而已。虽然他几三番想暗害我,我倒也并不十分气他。”
暮烟自有些凉的水中起身,揩干身体,毫不避讳的在梅梓箫面前赤着身子,套上中衣。
梅梓箫斜眼看着暮烟纤细的的赤裸身体,笑道:“若离了周府,岂不是抛了周颜。你倒不怕你离他去后,他新人换旧人?”
“嗯?”暮烟瞥一眼梅梓箫,抿唇一笑,“那我离开时候将周颜也打个包一同带走好了,这样你等的那位怕也就死了执著的心思了吧。我知你不过是怕你那位不死心罢了。”
梅梓箫看着暮烟只是笑。
周颜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吧,暮烟细细的结上绦带,心里有些奇异的感觉。这感觉,忽略掉吧,暮烟心道。
算着日子,周颜离开也已经有了将近半月,却不知周颐那里可有他们的消息。
暮烟慵懒的抚琴,心思却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那日捣乱后,暮烟猜周颐一定已传信给周剑,可是却不知道周剑周颜决定怎样理。只觉周颐反是放松了警戒。大概也是知道,若暮烟真想做什么,现在周府内没有人能挡得住他。这般捣乱,周颜又是怎么想的呢?
总是无意识间想起周颜的事情?暮烟按了琴,缓缓站起。
问过好几梓箫,有没有周颜他们的消息,却一直没得到答案,似乎连周颐也并不清楚逍遥庄内发生了什么。算算,也是到回来的时候了,即便有其他琐事拖住了,也总该派个人给周府送个信了吧。
心下有些不安定的感觉。
梓箫眉眼间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有什么事瞒着我?”暮烟托了腮问。
梓箫皱了眉道:“周颐一直没有收到周剑和周颜的消息,托了江湖的消息通‘暗音堂’,但‘暗音堂’似乎并不愿意接这单买卖,还说已接了委托保护周家兄弟,若有消息便有了,若没有也便没有。”
“嗯……”暮烟一脸兴味,“‘暗音堂’什么时候也做这种保护人的委托了,不是只负责替人查江湖各类消息的嘛?”
“我总觉得‘暗音堂’与周家的关系不一般。周家本不是以武功闻名于江湖的,只是以前每江湖纷争时,周家似乎都能事先得到消息,或者是避了,或者是站在胜的一方,我不相信都是他们算计得当。况周家老爷子离开以后,周剑竟也能逢凶化吉,周剑虽是个沉稳人,但是性子弱了些,算不得是个能担当的人。而且,曾听说有人求周家的消息,‘暗音堂’要么拒接,要么给的消息也都浅得很。这实在让我疑惑的紧。”
“若周府与‘暗音堂’真是渊源斐浅,他们不向周颐提供周剑与周颜现下在逍遥庄的情况不是非常诡异?”
“…………”梓箫沉默了一下,“总觉得内里的情况不简单,若不能得消息,看来只能给二师兄传信了。”
“你是让我用雪蝇?”暮烟看梓箫一眼,心疼的说,“那些雪蝇,我养活他们可是费尽心力,想到竟然要拿给二师兄用,实在心有不甘。”
“这时你还计较这些?”梓箫微笑。
二十、
暮烟燃上香,那香气晶莹恬淡。暮烟将窗户开一道细缝,香气便从那缝中细细的漏了出去。
暮烟裹紧棉衣,坐在炭盆旁看书,梅梓箫坐在暗看着。过一会儿,耳中听得细微“嗡嗡”声音。寻声觅去,看见几只颇像蜂蝇的莹白如雪的飞虫。
暮烟伸了手,那几只飞虫在暮烟指上落下。暮烟忽然皱一下眉,见自己的指越发白。不一会儿,几只飞虫重又飞起,暮烟的指上泌出几点血珠,却见那飞虫越发的莹白了。
“每见你喂这些雪蝇都觉心里发毛,你竟然一养就是十只。”梓箫打个寒噤。
暮烟不在意的揩掉指上血珠,“但是这小东西传信却是最快且不畏寒暑还不容易让人发现的。”
“也不过是只有我们师兄弟四人加上师父能懂。”
“那还不够吗?”暮烟解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系在一只雪蝇身上。
雪蝇又从窗户的细缝中飞了出去,暮烟掩上窗户。
“后天就知道他们的消息了。”
管家正在向周颐请示事情,周颐一边听一边在纸上记录着,梅梓箫托腮坐在旁边。
门被“咣”被踹开。周颐抬头,看见竟是暮烟一踏步进来。
“属下……属下拦不住他。”跟在暮烟后面的待卫战战兢兢的说。
“你想干什么?”周颐抽出剑指着暮烟。
梅梓箫忙拉住周颐,“暮烟先生闯到这里到底为了何事?”
“马上准备最快的马,越快越好。”暮烟声音冷冽,与素日里听得有些慵懒的性感比较来仿佛是另一人。
周颐冷哼道:“大哥二哥没回来前,你别想逃走。”
暮烟忽然拍一下桌子一个本子,手抬起,那本子仍然完好。暮烟将那本子拿起,却见本子下面一个已经凹下去的清晰的掌印。
众人皆惊,暮烟冷笑一声,“我若是要逃走,周家没有人能挡住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
暮烟不说话,左右环顾一下。梅梓箫心下明了,将其他人支了下去。
门被关好,暮烟冷冷道:“他们在逍遥庄内被监禁了,但是我不知道江涛行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些人没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周颐愣一下,声音有些软化下来,“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信不信随你。”暮烟冷笑,“一个时辰内如果没准备出快马,我就自己出去找一匹。”
梅梓箫忽然插言道:“周兄若不放心,我便陪暮烟先生一起去。”
“那怎么行,梓箫他若是挟你做人质……”
“不会的。”梅梓箫浅笑,手指隔空一削,却见桌上一张轻飘飘的纸从中间一分为二。
周颐惊讶的看着梅梓箫,目瞪口呆。
半晌,周颐终于回神过来,“好,我马上准备两匹快马出来。”
二十一、
果然是骏马,一匹黑若乌锦、一匹赭红如缎。
暮烟将琴在身后系好,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周颐,与梅梓箫一同上马。
“梓箫,我本想随你们一起去,只是周府却不能不留人看守。我只担心大哥二哥,已经也许真的身涉险境……”周颐说着,红了眼圈。
“周兄不必多虑,他们吉人自有天向。”梅梓箫笑着安慰道,“另外,我已经将各大门派执事可能已在逍遥庄遇险的消息传信给了各门各派,相信各门派已准备动作。”
周颐自怀中掏出一面铜牌,上面写着硕大的“周”字,“这是周家的令牌,路上可以直接到周府的客栈投宿。”
梅梓箫那将令牌揣入怀中。
“走了。”暮烟挥动缰绳。
梓箫向周颐挥手,跟随暮烟离去。
“你还在气周颐?”自周府走出很远,梓箫看着暮烟。
“他若不是周颜的弟弟,我连理都懒得理他。”暮烟懒懒的说。
两人飞驰出城,经过城外树林,暮烟忽然拉住马。
“怎么回事?”梓箫也拽住僵绳,奇怪的问暮烟。
暮烟将头上蒙着面纱的斗笠摘下来递给梅梓箫,“你戴这个,万一被人认出来你是梅家小少爷,你们梅家来找我,我可担不起。”
“梅家哪有认识你的,我四岁就被师父偷走,十六岁才下山。我也不说,梅家的人都不知道我到哪儿去了。”
暮烟斜看梓箫一眼,“你该知道师父的规矩,大师兄最大,其就是是我,我说让你戴,你敢不戴?”
“他就喜欢订这些奇怪的规矩。哼,师父对你最是偏心,最得意的‘青阴掌’也只传你一人。”梅梓箫满脸不甘愿的将斗笠戴好。
暮烟挑眉媚笑,“明明是因为只有我的体质与师父相同才能学得了这样功夫。别说的这么哀怨,师父和我不是最疼你了吗!”
“疼我?”梅梓箫气结的叫一声,“是怕我不疼吧。”
暮烟不答,大笑一声,扬鞭策马。梓箫忙跟了上来。
天气本就寒冷,偏马疾跑时候冷风自领襟灌入。拉紧衣襟,这裘衣是上周颜见自己站在寒风打抖时候特别找来的,手触到脖颈的银色的皮毛,一些莫名的感觉充斥心里,不由夹了一下马的肚子,加快了速度。
傍晚时,已到了宝天镇,暮烟与梅梓箫下马进城。
顶着一张绝世的妩媚容颜的暮烟刚进得城,便得到许多的睹目目光。之前一直藏在面纱后面,所以忽然间被无数祖线目奸,心下总有些不甚舒畅的感觉。
路过一家客栈,暮烟还没看清楚客栈的名字已经被梓箫拉了进去。
梓箫从怀里掏周颐给他的铜牌给店小二看,“两间上房。”
店小二忙领了两个人来到楼上,“二位爷,虽然简陋了些,不过这是最好的房间了。”
探头看进去,却是华丽非常的房间,青砖地板、烟纱缦帐、檀木方桌、锦缎被面,暮烟忍不住冲店小二微笑道,“若这也叫简陋,怕只有皇宫里才不简陋了。”
这一笑,端得是风情万种,店小二竟是一时呆愣了。
“小二。”梅梓箫冲店小二摆摆手,店小二忙回神,“这位公子长的天仙一样的,小人忍不住就……”
暮烟塞了一两银子给店小二,“帮我们喂一些好的草料给两匹马,让其他人不要来打扰我们。”
店小二忙退后,“二位是三少爷的朋友,我们哪儿能收您的钱,两位公子请放心,那两匹马当然也会用最好的草料来喂。”
暮烟只好收回银子,“那有劳小二了。”说着,便有转身回房。
“二位……”店小二一脸欲说还休的模样,暮烟疑惑的看着他。
“还有什么不妥?”
小二支吾一下,靠近两人,低声道:“论理,我是不该说这些的,不过二位是三少爷的朋友,所以还是得告诉您。这两天,镇上死了几个精壮青年,都是脱精而亡,镇上人都传说是有个专门吸男人阳气的狐精。我见二位公子都是这么俊秀的人物,只盼您二位还是小心为上,莫要被我狐精缠上。”
脱精而忙?暮烟与梓箫对视一眼。
二十二、
“小二,借一步说话。”暮烟说着,不由分说将店小二拉进房间,梅梓箫在身后关了门。
“两位公子,这是……”店小二不由的用毛巾揩着额上的冷汗。
“我们并无恶意。”梅梓箫道,“只是希望小二你能将这狐精的事情细细道给我们听。”
“这……”店小二沉吟一下,“也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因为这事情着实诡异的紧。况我也是个店家,总要避讳个一二,在店子里面说这个总是晦气。不过若两位公子一定想知道,我讲给你们听便是了。”
梅梓箫拉了椅子请店小二坐下。
原来,宝天镇的后峒阳山里,本是“峒阳派”修武的地方。前段时间,本来最有希望接任峒阳派的二代大弟子连瑞忽然暴毙,死状颇惨,据说当时很多江湖人士汇集在峒阳山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又消失无踪。在那之后,宝天镇及宝天镇附近就接连死了几个或是精壮或者或是秀美的男子,而且全是精泄而亡的。因此宝天镇的人都猜测,也许是峒阳派惹怒了狐精,所以狐精才杀了峒阳派大弟子,还奸杀了宝天镇的男子。
“所以啊。”店小二搓搓手接着说,“二位还是不要出门为好,狐精都喜欢俊美人物,若二位被那狐精看上了……”
“可有人见过那狐精长相?”梅梓箫问。
“倒有人见到过那狐精,说是长的一副妖邪狐媚模样,不辨男女的样子――狐精嘛,还不都是那个样子的。”
“狐精吗?”暮烟一手撑着头,挑一下眉,妖邪一笑道,“我还真想知道狐精到底会长的什么样子呢。”然后他转过头问店小二,“你知道这宝天镇哪个地方最容易出狐精吗?”
店小二已吓得脸都白了,“公子不要开玩笑,您二位都是三少爷的朋友,若是在这里伤着了,我们可担不起。”
暮烟大笑,“我只不过逗趣而已,小二莫要放在心上,我们哪里会自讨苦吃,是不是?”说着,眼波流转看向梓箫。
“可不就是。”梓箫忙回答。
店小二战战兢兢出了房间。
“你也这么觉得?”梓箫在桌旁坐下,摘下斗n。
“只是凭感觉而已。”暮烟给自己倒上杯茶,“我倒不信是什么狐精,这事八成与你说有人栽赃师父有关系,不然哪会有那么多精尽而亡的人会同一时间出现?”
梓箫看一眼暮烟,笑道:“你与我交换斗笠时候是否也已经存着这心思了?”
“那当然,”暮烟妩媚轻笑,“以我这等绝世姿容,不信诱不到那‘狐精’采阳。”
“当日我下山时候还不见你这般自恋,哪知你下到山下你简直快人妖(请将这两个字分开念)莫辨了。”
暮烟笑着起身道:“这时候,是该下去填饱肚子招摇一番了。”
梓箫跟在身后一同走出房间,掩了房门。
店小二看见这两人走下楼来,忙迎上去,笑道:“您二位的晚饭,我本来想一会儿给您端上楼去的。既然二位公子已经下来了,就不知您二位现在想点些什么果腹。”
“您不用麻烦了,我们二人准备出去。”暮烟温婉一笑。
店小二面有难色,“可是这外面――”
“您放心吧,我们断然不会给您添麻烦。”说罢,与梓箫一同走出客栈。
生活从来都不缺少JQ只是缺少发现JQ的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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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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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宝天镇虽小,看来倒也曾是个华的地方。店铺林立,招牌华美。只可惜被狐精的事情闹的现在市面上人烟稀少,青壮男子更是少而又少。
暮烟和梓箫刚到一家看来颇有气势的酒中不语真君子楼招牌前站下,小二已是忙不迭的迎了上来,一劲的向内让两人。驳不过小二的面子,两人进到酒楼二层。虽然是窗明几净,可是只有寥寥几桌人,只觉得确实冷清。
暮烟生怕别人看不到他的绝顶姿容,非得寻个靠窗最光亮的地方,只惹得小二私底下连连叹气,却又不敢说什么。
二楼的另两桌客人也一脸狐疑的看着暮烟和梓箫窃窃私语。
暮烟只嫌自己不够招摇,故意将一张脸左顾右盼,又大声叫着小二上酒菜,一忽儿又嫌小二上菜上的慢了尖着嗓子大声呵斥。只引得酒楼上下,和路过酒楼的人一脸恶嫌的看过来,却看见暮烟这样一张妖艳面孔,只是摇头离开。
“幸亏我蒙了面纱。”梓箫低声叹气,“不然见你这副骚包模样,只恨不能与你距离千里之外。”
暮烟媚眼挑笑道:“师兄真会说笑。”
饭菜俱齐,自己也已经招摇的人人侧目,暮烟拾起筷子,夹起一片鱼肉放在口中细细品尝。
耳朵里,却已经听向周围的各路动静。
“哼,这会子骚的找不着北,只怕不给那狐精捉了去才是。”
“一个大男人,却比那姑娘家家的还粉气,指不定是哪个馆子里的倌儿呢。”
“就是,背了个琴,对面那人还掩了脸,定是怕人认出真实身份。”
“那是,狎小倌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哪好让人知道。”这是靠角落那桌的两人的话,说着两人还用淫邪的眼光不时向暮烟这一桌打量。
暮烟低声冷哼一下,懒于理会,却专心听起另一桌上人的对话。
“什么狐精不狐精的,大师伯又不是什么寻常武人。若是个狐精的话,随便摆个奇门之术也能困住了,我总不信若是狐精能将大师兄摆的阵势冲了出去,分明是被什么邪术所害的。”
旁边那人探了头过去,将声音压的低低的道:“听说啊,那日里,发现大师伯也是精赤个身子的,虽然是七窍流血,但那话儿去高高的要翘到天上去了。大师伯胸上还印了个青的手印,据说是叫什么‘青阴掌’,是以前一个大魔头邪君才会用的功夫。那几日其他门派的人聚了来,还要了大师伯的尸首去,便急急的不知赶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么说,那是邪君做的了?”
“还能是哪个。邪君,听这名字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
“照你说来,那邪君岂不是连日都在这镇子附近呆着的?”那人说完倒自己打了个寒噤。
“谁说不是,所以你我以后下山来也多小心为上,据说那邪君无论精壮男人或是俊秀男人都是不吝的。”
“真倒霉,本来还想去翠香楼看看美美呢,这会儿看来还是早点回去为好。那翠香楼新来了几个姑娘…………”说着说着,又聊到妓院里的姑娘什么的话题,话题却是越加猥琐,暮烟也懒得再多听。
“果然不出我所料。”暮烟传密音至梓箫耳中道,“竟然在这地方遇上了,少不得要打探一番,哪个人竟然敢冒充师父的名号。”
梓箫也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回:“这个自然,不过你这一番招摇,想那冒充之人也该已经盯上你了吧。”
“求之不得。”暮烟说着转头似是不经意的妖媚一笑。
二十三、
“求之不得。”暮烟说着转头似是不经意的妖媚一笑。
暮烟这一笑端得是风情万种,连梓箫也愣一下,意识到,手尴尬的去夹桌上的菜,竟然将杯中茶水碰洒在桌上。
“啊。”梓箫忙起身,筷子敲在桌子上,唤着小二。
暮烟撑着头看看梓箫,又看看湿的桌面,浅笑。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饭毕,天色已全暗了下来。
暮烟和梓箫出了酒楼,街上空寂无人,只有冷风卷的地上的尘土拍在墙上。
虽是已经黑了,可是离入睡时间却尚早。梓箫说直接回客栈,暮烟道要去那翠香楼开开眼,于是便争吵起来。
“你又不喜欢女人,怎的要去那种烟地开眼?”梓箫满是无奈道,声音却并不小,
“就算是不喜欢女人,还不许我去开眼不成,再说这地方又没有男倡馆,我便是春宵一度又妨不道明日启程又能如何?”暮烟冷声道。
两相都有些恼了,暮烟甩开梓箫向巷子暗去。
“你愿意去便去,明日清晨你若不能赶上,我倒看你怎么解释。”梓箫恨恨的说着转身离开。
“那便明日早上看看我是不是赶得上。”暮烟在暗也冷笑道。
于是,分道扬镳。
暮烟向愈走去,听说烟柳巷便是在这巷里面。转过一个街角,便见远几个挂红灯笼的亮堂堂所在,只怕就是那里了吧。
忽然见旁边一扇门打开,隐秘,一颗黑的看不清楚容貌的脑袋探出来,低声问:“公子可是要找小倌儿?”
暮烟挑一下眉,笑的淫荡,“哦,你们有好的小倌儿?”
“包您满意。”
“是吗?”暮烟眯了眼睛色眯眯笑着,随那黑色的人进了那扇门。
转过影壁,前面那人带暮烟上了楼。那人提了个小小的灯笼,在黑的走廊上,忽明忽暗的照的人的影子一时大一时小。万赖俱寂,只听两人脚步声音。暮烟只做出胆小心怯的样子,急急的跟着,生怕那人把自己落在黑暗中。
那人忽然在两扇紧闭的门前停住。
暮烟站住,那人推开门,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习惯暗的眼睛猛然被一片灯火辉煌刺到,急忙掩面。
半晌,眼睛适应了,放下袖子,不觉目瞪口呆。
那门后的房间金玉辉煌、雕梁画栋,正中卧榻上,斜倚着一个人。红色织锦芙蓉长袍领襟松了半边,半幅长发斜着沿着半露的白皙香肩垂下,眉黛唇朱、媚眼勾魂。
“你便是今夜要来的那人吗?”那声音非男非女、慵懒妖媚、风情别种,直让人觉得酥到骨头里。
“你就是那‘狐精’吗?”暮烟做痴迷状。
“嗯~”那人唇勾起一抹慑魂媚笑,自卧榻中懒懒起身,莲步轻移,走到暮烟身边。
“真是个美人。”那人吃吃笑着,却伸手抚上暮烟脸颊,“美人儿,今天留下来陪我吧。”
“陪你啊?”暮烟眼神里满是色欲,嘴角挑出不明所以的浅笑,手摸着自己下巴,看着那人挑逗的眼神,慢慢的,一字一顿道,“可惜――我――不――喜――欢――人妖。”
二十五、
扑粉的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脸上的颜色从浓妆的粉脂下透出来,由粉转白、由白转青。
“你竟然敢说我是人妖。”原来妖魅的声音因为忽然拔高而变得尖利,樱红的嘴唇抖动着,玉白的手指忽然猝不及防间疾速伸出,扼住暮烟颈下脉门。
暮烟运气欲甩开那人的控制,却感觉只略一动,自己的气便从脉门中邪门的喷涌而出。
那人伸手一下子点了暮烟身上的八道穴位,暮烟心中叫苦,却只能定定站着,动也不能动。
“你真是漂亮。”那人手指轻轻抚摸着暮烟颊面,声音淫荡,“我本来不想今天一下子就把你吃掉,”他的手慢慢解开暮烟衣带,暮烟的琴滑落在地上,“可是你太不乖了,竟然敢骂我。”手从解开的衣服里慢慢探入,低头咬一下暮烟纤巧的锁骨,暮烟只觉那里一阵刺痛。
“今天让我一点点把你拆解入腹吧。”他说着,两手抓着暮烟衣襟两边左右一拉,衣服从臂上落了下去,露出暮烟纤秀而匀称的身体。
因为寒冷或是其他,暮烟只觉身上的汗毛根根树立,那人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皮肤上,如一条蛇一般身体上蜿蜒,心下有些作呕感觉泛上来。并不掩饰,竟然将那些秽物一口吐在那人的锦衣上。
“啊~”那人怪叫一声,急急后退几步,脸只气的青白不断。
“哈哈哈哈~”暮烟朗声大笑,弯腰拾起自己琴。
“你――你不是被我已经封住穴道了吗?”他手指颤抖指着暮烟。
暮烟冷笑一声道:“这样的点穴手法,想要封住我还嫩了些。”
那人于是面露寒光,五指并拢,掌上带风向暮烟劈去。暮烟急忙抱着琴轻飘飘退后,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带他来的全身黑色的人提了把剑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于是急忙闪身旁躲,虽是狼狈,总算躲过两人的前后夹击。
前面妖艳那人经掌为刀,掌风不离暮烟胸前脖颈。
后面黑色的人剑风凌利,剑剑都向着暮烟的要害。
竟然都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
双拳头不敌四手,更何况其中一个拿着剑,暮烟又要护着自己的琴。只一会儿,饶是暮烟竟然也已经气喘难平。
“你非要看我受伤才会下来吗?”暮烟忍不住气恼的大喊一声。
梁上传下一阵笑声,梓箫跳了下来。
两人大惊,竟不知这个从梁上跳下来的人究竟何时躲到梁上的。
“原来你二人当街吵架只是在演戏。”妖艳那人恨声道。
“你们在我们吃饭时候躲在对街偷窥,我们就已查觉。”梓箫冷笑,抽出剑,挽了个剑,与暮烟各看牢一人。
暮烟只对付妖艳那人一个便觉得轻松许多,一边辗转挪移躲避那人的掌风,一边腾出手将琴在身上系好。
那人见暮烟的闲适表情气红眼睛,掌风更加摄人。
暮烟其中心下却是惴惴,刚才他扼上自己脉门时候,就发现这人掌上功夫诡异,碰到他时,总觉真气不由的向他触碰到的地方流泻。且触碰到的地方竟然有酥麻仿佛涂抹了春药般的感觉。这人的武功诡异的紧,决不可恋战。于是,运气于掌上,一边躲避着与那人掌指的触碰,一边思考对策。
一旁,梓箫对那黑色的人却已是占了上风。
暮烟将一只手伸入背后琴的包裹中,再伸出时,掌中已多了一卷闪着银光的纤丝。手一抖,那纤丝便如长了眼睛般直直向对面那人挥去,那人见暮烟手伸向身后包裹时候已经起了防心,急忙躲避,纤丝险险擦着脸颊划了过去,一张粉脸上便赫然留下一道红色血痕。
二十六、
那人的手指摸过脸颊,看见手上的一抹血丝,俏脸忽然变了颜色。
“竟敢伤我脸。”那人声音显然已是暴怒,暮烟只觉得掌风一阵紧似一阵,每一掌都不离开身体要害部位。
暮烟大笑,“我因觉你长的实在很像个娘们儿,所以才替你在脸上开些口子,也替你增加些男子气。(某杜汗:小烟烟,你以为你自己长的很MAN吗?)哪知你竟然不领情,着实让我失望得紧。”嘴上说着,却将一卷纤丝舞得的上下翻飞,护住身体要害,抽冷子在那人脸上手上颈上的裸露地方划出细细血痕。那纤丝被暮烟注了真气在内,虽然舞动起来似乎蛇行绵柔,抽到皮肤上却如钢刀一般。
那人只被那纤丝抽到了几下便知道了厉害,攻势转为防势,双掌护住身体裸露部位。
他虽然看来一副纤瘦柔弱样子,掌风却狠辣凶猛,暮烟手中纤丝被他掌风扫到,偏了位置。
余光斜视梓箫与那黑衣人的交手中,黑衣人已是只有还手之力,而自己这边却仍然僵持。
暮烟表情里显见得有些着急,手里长丝舞动的上下翻飞,抽打在旁边柱子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暮烟欲几回合内就将那人制服,手中舞动更剧,招招都欲攻破对面那人护体掌风。一根长丝围着对面那人不离前后左右,攻势加强,却丝毫占不得上风,心下愈急,将一卷长丝全部放开,甚至连胸前要害的防守也顾不得。
虽是疏于防守,对面那人却也不敢进攻,只怕是暮烟的虚招。
那丝越舞越长,中间部分还在对面那人身侧,丝首却转着弯已绕到堂正中的软榻,欲收回,却不知为何卷在软榻扶手上。
对面那人见有机可乘,手掌一翻,掌风直向暮烟胸前要害袭来。
暮烟吃一惊,向后跃出几步,那人却跟上来,掌风几欲擦着暮烟。一时暮烟占了下风,一手欲将丝扯回,只得余一手护住前胸。
那人忽然以迅雷之速欺前几步,掌带风声,直向暮烟胸前压去。眼见暮烟已是躲闪不及,那人脸上已露出得意神情。
一晃眼,掌却拍在一个柔软物体上,力道全部吸收,只留一个软绵绵的坑。原来才刚纤丝卷住软榻不过是个虚招,其实目的去软榻上的靠垫。
只那人这一愣神功夫,暮烟已趁机反手一甩,手中纤丝缠住他手腕,用力一收,纤丝在他脉门收紧。这丝锋利用刀,那人只怕脉门被划破,忙停了攻击,不敢乱动。
梓箫此时也已经踢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剑,将那人以腿压在身下。
梓箫以剑指着黑衣人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些男人的脱阳而死是你们弄的吧,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又为什么要冒充‘邪君’?”
黑衣人将头拧到一边不答。
妖艳的那人却冷笑一声:“别以为制住我们你们就胜了,这屋里到被我撒上了‘五毒慑魂蛊’,你若杀了我,只怕出不了这房间便喂了那些蛊虫。”
两人大惊,低头看去,果然地毯内似乎有细细的红色虫子蠕动。
“母蛊在我体内,只要母蛊死了,这些蛊虫便是只要活物便立时吞噬。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
二人互看一眼,脸上变了颜色。
“你们只要放了我,我保证不与你们为难;若不然,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那人见两个人有些动摇的神情继续道。
暮烟想一下,道:“带我们到楼下,若我们无恙便放了你们。”
那两个哼一下,只得同意。
将那两个挟持下楼,果然无恙。梓箫松了剑,暮烟收了丝,那两人跳上屋顶逃走。
两人回到客栈内。
“暮烟,明明你我身体都是毒里浸出来的,哪怕那些蛊虫。好容易才抓到他们,怎么要放了?”梓箫颇显气恼。
暮烟斜他一眼,“放长线钓大鱼,我不信这事只是这两人做出来。那两人看来年轻,似乎不会与师父结下怨愁,为何冒充师父的名义?那人妖武功邪门的紧,我看不出来历。我此时只想赶紧到逍遥庄去探周颜死活,没得闲这事。”暮烟说着,又得意的笑起来,“不过我已以千寒冰丝将香气刺入他体内,放虎归山,等逍遥庄的事情平了后再入虎穴,自会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况到时候,怕师父也要下山了,若让师父和大师兄来理,你我只装做费了老大力气才找出他们下落的模样,不是又便宜,又卖个好。”
梓箫打个寒噤,慢慢道:“我这辈子也不会想得罪你,你竟然连师父面前都敢做假。”
暮烟作委屈状,“师兄真是说笑,我哪里是做假,不过是想师父好容易下一山有些事情可做。若我们都帮他打扫干净了,他下山无事可做,谁知道又要去闯什么乱子。到时候出了事情大师兄怪罪下来,怕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
梓箫挥挥手,“我不与你多说,说书的也没你话密,我还是睡觉去来得正经。”
二十七、
一夜无事。
天亮启程,小二将那两匹马洗刷的毛色光亮,两人向小二道了谢,策马启程。
已找到冒名邪君的人,暮烟在宝天镇买了带面纱的帽子,遮了自己脸面。
一路向逍遥庄疾奔,顾不得冷风袭人,临到傍晚,已来到距逍遥庄最近的华安城。
这城市仍然华如昔,商贩沿街叫卖,店铺招幡滚动。空气里飘散着一股炭火的气味,夹杂着路旁烤地瓜的香气。
两人下了马,牵着马一边走一边寻找客栈。
梓箫刚欲进一家客栈,却被暮烟拉住。
“周家的客栈吗?”暮烟以密音问梓箫。
梓箫愣一下,点头。
“换一家。”暮烟边走边以密音对梓箫说,“周家兄弟在逍遥庄被监禁,却没见周家产业下的店铺有传回过他们情况的,我担心这些店家有可能已被逍遥庄控制了,还是不要被人认出身份的好。”
于是,在另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入夜,梓箫敲暮烟房间的门,半天没有动静,暮烟不在。
逍遥庄外,暮烟找到最高的一棵,跳到树顶。
从上面看来,逍遥庄内似乎很平静。暮烟用随身带的火折子燃起香,引来自己的雪蝇,喂饱它们,然后看着那些雪蝇钻入了夜色。
很快,几只雪蝇又回到暮烟身边,在暮烟面前转着圈圈,暮烟看着雪蝇在空中画的轨迹,喃喃的算一下,心下了然。(某杜:关于雪蝇是如何传信的,及传信用的语言方式,我的设定基本上是参考蜜蜂找蜜时候的8字舞,因为据说蜜蜂的8字舞可以表示蜜的方位、距离之类,所以大家也就按蜜蜂在跳八字舞那样想就是了。)
东北方向的第十三间房间,暮烟从高看着下边逍遥庄的大概形貌,将这位置记在心中,绕到离那个房间最近的墙的位置。
轻飘飘从围墙上跳下,左右环顾,不远几乎每五十丈开外的地方便站了一名待卫,防守的甚是严固。
想一想,从怀里掏出迷香。这迷香可以使人在一定时间内仍然保持半清醒感觉,但是却会失去对其他事物的注意,暮烟将迷香吹去,然后趁机轻跃上房顶,在暮色的遮掩下从一个院落跳入另一个院落。
一路似乎都没有什么异常,暮烟倒反觉异样。
根据雪蝇刚才提供的线索,快到的时候,却面对了一个非常大的院落。正准备贴了墙跃进去,却闻到一种隐约的香气,心中一动,忙退后几步。暮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含在嘴里后,才四下环顾,跃入那院中。刚刚进入,便落在一片中,香气袭人。暮烟却眉头锁的更紧。
这院落很大房间极多,暮烟猜测这该是各门各派的执事住的地方。奇怪的是二师兄指示他们是被监禁了,可是这里却似乎疏于防范的样子,而且除了各房间的灯光以外,也听不到人说话的声音,看不到人迹,诡异的紧。
暮烟小心的向刚才雪蝇指示的房间摸去。
那房间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四下无人,暮烟沾湿手指,轻点破那房间的窗纸,贴一只眼睛上去。
看进去,周颜竟就端坐灯下,而周剑则端坐在书案之后。两人不说话,周颜坐一会,慢慢站起身向床上走去。
暮烟心中有些隐约的激动,只想推门而入,却鼻中隐隐闻到一种木质的气味。暮烟心中道一声不好,忙退后,几步跃出院子,消失于逍遥庄的院落中。
二十八、
梓箫坐在暮烟的房中。
门开了,暮烟走了进来,反掩上门,不理会坐在一旁的梓箫,拉开床帐,一言不发的趴在床上。
“如何?”梓箫问。
暮烟只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梓箫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急忙在暮烟身侧蹲下。梓箫轻轻抬起暮烟的头,大惊失色。只见暮烟脸色苍白,双唇紧闭,表情痛苦。
梓箫急忙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倒上一杯水,从小瓶中取出此粉末调进水中。然后他将暮烟翻过来,撬开暮烟的嘴,将水强灌进暮烟嘴里。他又将暮烟扶坐起,双掌抵住暮烟后背,将自己的真心缓缓输入暮烟体内,催动暮烟体内真心流转,催化刚才灌下去的药的力道。
半晌,听见暮烟终于长长出一口气,知道他已经醒转。于是收回真气,将暮烟在床上放平。
暮烟呼吸粗重,但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梓箫目色严肃,“到底是什么这么厉害?你竟然也着了道了?”
“杜紫藤……”暮烟闭上眼睛,气息微弱,“杜木气味与紫藤香混合,迷人心智。”
梓箫脸色一变,“杜紫藤本就不算毒药,你我的体质,吸入不会失了心智,却于内息最是伤害。”
“所以二师兄才会也被困在里面吧。”暮烟闭着眼睛慢慢的说,“杜木气味浅淡,所以如果不是使用极多,基本上无法起到效力。偏杜木是极偏僻的材质,极难寻到,况又不是没有其他更好迷药,所以使‘杜紫藤’作迷药的机会极少。我虽然闻得浓密紫藤香便起了疑心,但始终没疑心到这上面来,也只是含了极浅散的‘定魂丹’。后来鼻中闻到异样木香,又见那屋中桌椅床架颜色清浅才惊觉逃回。”
暮烟慢慢睁开眼睛,“杜木那样浅淡的味道竟然可从房间内付出,可见不知费了多少杜木。只怕那整个院子里房间内家具物什里,又不知多少是用了杜木制成的。”
梓箫皱眉沉吟,“便是富可敌国怕也未必能收集到如此多的杜木做材质,江涛行又是从哪里得来如此多的杜木?”
暮烟已感觉慢慢好些,撑起身体靠在床背,想想,不确定的说:“我曾听师父说起,当年峒阳派师祖开派时,为祭祀庆典,曾从极北的古林中请了一些神怪木种。许是峒阳山山水合,那些神怪木种竟活了大半,也听说里面有些极稀有的药材。不知这里有没有杜木。”
“这也并非不可能。”梓箫道,“峒阳派大师兄死至武林众人齐聚逍遥庄正好有一个月余时间,若那时盗出了木材正好来及做成家具。”
梓箫忽然拍一下脑袋,“如此说来,那江涛行与那人妖间本就早已认识,那他岂不就是中间暗手了?”
“有何不可?”暮烟道,“那江涛行本就是伪君子,真小人。当年追求师父不成勾结其他门派一同对付师父,现在倒充起好人来。谁又信他了。”
“江涛行若真是冒充师父的幕后主使,那他找的那个吸收那许多人的元阳又目的何在?”
“谁知道他是练了什么古怪的邪门功夫。反正那日那人妖的功夫就古怪极了,掌上印了春药似的。”
一时沉默。
梓箫问道:“你可有什么主意?”
暮烟冷笑一声,“我能如何,‘杜紫藤’虽是迷人心智的气味,可是最是没有毒性,只消让他们从‘杜紫藤’中清醒神智。不信他们醒不来。”
梓箫皱眉恨声道:“难道你还想涉险不成。‘杜紫藤’会对你内息有极大损伤。我知你是想用‘惊魂曲’来让他们清醒,但‘惊魂曲’也需内息才能弹成,你哪有内息又抵抗‘杜紫藤’又弹奏‘惊魂曲’,想死不成?”停一下,他又道,“你平日最是懒散,却想不到竟然有一日尽心为别人打算。倒觉得不像是你了。”
暮烟忽然失了言。
生活从来都不缺少JQ只是缺少发现JQ的YY~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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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你也会对一个人执著。”梓箫在桌旁坐下,笑着,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暮烟懒得理他,只盘腿坐在床上慢慢调息。
过一会已将内息调整过来,脸色也红润许多。暮烟下了床,也在桌旁坐下,从桌上茶壶中替自己斟上一杯茶。
“我看不出那周颜有什么可值得你执著的。”梓箫撑着下巴看着暮烟,“论武功,他不如周剑;论才学,他不若周颐;论长相,他不抵你自己,只不过是眼神内多了些桃罢了。”
暮烟抿一口茶,笑道:“不许我就是喜欢那几朵桃不成?”
“这倒奇了,漫山遍野的桃这许多,怎么你就看上这一棵树上的了?”
暮烟看着梓箫,淡淡笑道:“以我来看,周家最强的是周颜,周剑和周颐都差得太远了。”说着,他站起来,轻轻拨了两下放在窗旁的琴,又放下,“周家这一代在江湖上还能享有盛名,多亏有周颜。”
看着坐在桌旁不明所以的梓箫,暮烟挑眉一笑,“总之,我难得想救一人。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梓箫见暮烟已挑开话题,便也转开话题道:“那你准备如何?”
暮烟想想,“明日我准备去查一查那人妖是否也住在那里,顺便再探一下周颜他们住的地方。”
“太危险了,”梓箫皱眉,“被发现了的话便是打草惊蛇。”
暮烟皱眉插着手指,半晌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去探一下那人妖下落,我要确定一下那事情到底是不是与江涛行有关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终于劝不住他,梓箫叹气,“罢了,师父也说了要我听你的,你便说要如何做吧。”
日清晨,梓箫去药铺里抓药。
前一晚,暮烟本说与梓箫同去,但梓箫去找暮烟时候,暮烟却又一人在房间内不出来,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
暮烟关好门,听脚步声离远。靠在窗旁,见梓箫已走出客栈。
“行了,他已经走了。”暮烟挑起床帐。
两个人急忙从床帐下爬出来,跪倒在地,伏身道,“属下情急之下躲进公子床内,唐突了公子,请暮烟公子见谅。”
“不必多礼,起来吧。”暮烟将那两个人让到旁边椅上坐下。
清晨,暮烟还在睡梦中时,却惊觉有人走近。睁眼,便看见面前这两个人。他们自称是“暗音堂”的人,来告诉暮烟关于周颜的事情。刚要多说,却听到了梓箫的敲门声。尽管暮烟再三表示梓箫是他的朋友,但是他们执意不肯,暮烟只得支开梓箫一人去买药。
“你们真的是‘暗音堂’的人?”暮烟问。
“是。”其中一个瘦一些的人恭敬答道:“我们是‘暗音堂’堂前左右护法,我叫田九,他叫林四。”另一个人忙递上一面不大的铜牌。
暮烟却不接,不致信的看着他们,“就算是有铜牌,也未必不是假造的或者是偷抢来的。”
林四忽然压低声音,“少主曾说过,若是暮烟公子来了,就对公子说――说――”支唔着,脸却红了。
暮烟奇怪的看着他,“说什么?”
“他让我跟说――说无论公子是江洋大盗也好,是采大盗也好,横竖他在公子身上下了情蛊,若是他死了,公子一定会毒发身亡。”大约也知道这该是床第间的私语,林四说的面红耳赤。
暮烟愣一下,忽然大笑抚掌大笑道:“果然是周颜,不然哪里还有人会让旁人转说这样无耻之言。”笑停,暮烟忽然抬眼正色问那二人,“你们叫周颜少主,他又是什么少主了?”
两人怔一下,小声说:“少主,他就是‘暗音堂’的少主,是‘暗音堂’第四代堂主和执事。”
三十、
暮烟玩味的摸着下巴,自顾自的笑道:“‘暗音堂’少主?原来是钓上了一条大鱼呢。”他又转头看看田九、林四,“那他又怎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救他?”
田九和林四两人对视一下,同时红着脸移开视线,一个抬眼研究头顶上的横梁,另一个低头数着地毯上的纹。
暮烟撑着头,好笑的看着两人,“咦?难道说你家少主会未卜先知不成?不然他怎会知道我会来这里?”
见暮烟不想转开话题,田九低了头,结结巴巴的小声说:“少主他说……说……他说自己英俊潇洒……那个人见人爱……见开。嗯,所以,他说他若一直不归……你一定会担心……嗯……担心他在外面沾惹草,肯定会那个――千里寻夫。少主让我转告您,他这出来,既没有……嗯……没有勾男,也没有……没有搭女,就专心等着您救他。”这话本是情人间昵语,田九是个憨厚人,转述来,话说的期期艾艾,脸涨的通红。
暮烟撇撇嘴,哼一声,“谁惜得去救他,平日里什么也没与我说过什么,还派个小厮随时监视着我。便这来说遇了险也没见有发个信来,周府里又是一问三不知的,这时候遇了险了倒又要我来救,我又是他什么人来着。”
见暮烟似乎有些恼了的样子,林四忙道:“公子误会少主了,少主准备去逍遥庄前曾说要给周府去个信,可入了逍遥庄以后便如入了泥潭似的了。‘暗音堂’也曾派了人入逍遥庄探查,可是人不是一去不回,便是回来了却什么都不知道。也找了周家铺子里的人,只说是因为周家铺子里的事情来找他们,少主却又跟我们说不要给周府发什么消息,因为堂子里也派了人跟着,说完全看不出少主有什么异样,所以我们也不敢做什么。
但是之前,少主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见到暮烟公子来到华安城,就一定是自己遇了险了,所以我们一直找人监视着来往的行人。偏公子进城里蒙着纱,我们虽然怀疑又不敢直接来确认,直到昨晚上见公子去探逍遥庄才确定确实是暮烟公子。”
“‘杜紫藤’果然厉害。(容我自恋的大笑一下)”暮烟皱一下眉,“我原就听说过这迷药可以让人失却心智,受人指使,一直不太相信。江涛行这招确实狠毒,不但将这些人困在逍遥庄,而且连向外送消息的路也堵死了。”
“‘杜紫藤’?”田九和林四齐齐变了脸色,晓得此种迷药的厉害之。
“逍遥庄实在卑鄙,竟然对少主使迷药。既然逍遥庄使出这种阴毒手段,看来‘暗音堂’必须将老堂主请出。”田九道,然后向暮烟作一揖,“公子于少主的恩,‘暗音堂’没齿难忘。救出少主本是‘暗音堂’的事情,却要公子来奔波,‘暗音堂’实在心中有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哨笛,“这是‘暗音堂’的传音笛,若公子有用得到‘暗音堂’的地方,只需吹响这哨笛,‘暗音堂’一定会在马上赶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说着准备离开,林四看看暮烟,低声道:“少主曾私下对我们说过,觉得自己能遇到公子,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只是公子从来不透露自己身份,少主便是想对你好也不知如何做起。少主从小就只会替别人打算,劳心劳力,为人分忧,我们也是第一见少主自降身份请别人来救自己。我们只盼公子莫要信了旁人对少主的评价,希望公子能将少主救出,两人平平安安。”
林四说着,田九在旁边做着眼色,一副又欲出声制止林四说下去又盼暮烟能听到的样子。
暮烟不说话,做个揖将两人让出房间。
关上门,暮烟呆呆坐在桌旁,林四的话与昨夜梓箫的话一起,针一般在心中绣出百转千回,一时脑中心里都被莫名的情绪充斥满满、几欲溢出。坐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几个来回,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却仍然平息不下,那些情绪仍然如泉水一般从不知什么地方不断上溢。
忍不住搬出琴,在桌上放平,手指拨动琴弦,将心中情绪全部揉进琴弦中,琴音如疾风骤雨一般自琴弦中喷薄而中,没有章法,乱了谱子,声音只是为了将心里道不清楚的情绪。
“当”,琴弦在暮烟指下应声而断,在暮烟指上划出一道血印,暮烟忙用嘴吮住。
“好乱的琴音,不会是因为乱了心思吧。”戏谑的声音,暮烟抬眼,看见梓箫不知何时已进了房间,笑意盈盈。
三十一、
暮烟低头吮着指上伤痕,不答梓箫的话。
梓箫将手里纸包放在桌上,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一些药粉出来涂在暮烟被划破的手指上。
看着暮烟渗出血珠的手指,梓箫忍不住打趣他:“从来只有你折腾别人的份,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为什么人朝思暮想,这算不算是一物降一物?”
暮烟不理他,看着桌上几包药,“都齐全了?”
梓箫皱皱眉,“齐全是齐全了,可是这些药只是止紫藤和杜木的香气的,也止不了‘杜紫藤’的迷性。”
暮烟解开一包,放在鼻子下细细闻,“暂时能控制‘杜紫藤’对身体的影响,先克住这两种香气在身体里的交汇,这时间正好可以用来‘惊魂曲’将那些人的神智清醒来,带出院子。那些人都是各门派的高手,只要解了迷药,从逍遥庄里冲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我一个人很难挡住,况我也不能进入院内。”
暮烟嘻嘻笑一下,“因为我们来之前已向各门各派发了消息,本来我是想等他们收到消息赶来逍遥庄后再攻进去。但是今天正好找到帮手,怕是不用等到其他门派来了。”
“这么快就能找到帮手?”梓箫不置信的看着暮烟,“蛮不成在这里你还有老熟人不成?”
“是‘暗音堂’的人。”暮烟一边低头将断掉的琴弦剔掉一边说,“我也没想周颜竟是‘暗音堂’少主。”
“‘暗音堂’?”梓箫睁大眼睛,“怎么可能?周颜那种风流公子怎么可能是――”
“有何不可?你自己也曾说过‘暗音堂’与周家关系不一般。若周家二公子是‘暗音堂’,那‘暗音堂’会帮助周家也就顺理成章了。况且,”暮烟挑眉笑道,“我早说过周颜并非池中物,这你总该信了吧。”
“能搅得你心神不宁的,怎样才不可能是池中物了。”
说笑着,暮烟忽然停了停,站了起来打开窗户,莹白色雪蝇飞了进来。
雪蝇在暮烟面前飞,暮烟认真计算着它们的轨迹,忽然变了脸色。
雪蝇停了下来,暮烟伸了手臂让那些雪蝇停在自己臂上。雪蝇饮足,自窗户飞了出去。
“怎么?”梓箫迷惑不解的问。
“那人妖果然是逍遥庄的,且现在就有逍遥庄内。”暮烟眉头紧锁,语气冷森,“果然是江涛行那家伙。原本想你对付江涛行应该应付得来。可是现在若再加上这武功诡异的人妖,只怕就算是你也难以抵挡。”
“不知这时候去找师父、大师兄还来不来得及。”
“这点事情都要师父出面,你讨骂呢?”暮烟冷笑一下,“师父素日里都被大师兄压制着,若不为这些事情骂骂你,哪显得出师父的威风,偏你又喜欢往他火口上撞。”说着,挑挑眉毛挥一下手,“不过,你若实在喜欢让师父在你面前耍威风就当我没说。”
“你这会又像个没事人似的了,那现在你想怎样?”梓箫不耐的问。
“等呗,只‘暗音堂’的人是不够了,只能再等那些各门各派的家伙们来了。”暮烟站起来,半躺在床上。
“你真要这样等下去?”梓箫问,“那人妖现在可在逍遥庄,况又是个吸人元阳邪门儿功夫,你就不怕……”
暮烟叹口气,仰头看着床帐顶的金丝绣道:“只好祈祷人妖别急着把周颜的元阳吸了去了。”停一下,暮烟接着道,“其实我是在等‘暗音堂’老堂主,‘暗音堂’说会去找老堂主出来,周颜是‘暗音堂’少主,我很疑惑他与那个老堂主之间是什么关系。且能撑起‘暗音堂’这样庞大的地下组织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平常人。我现在心里着急的很,可是也只能按捺下心慌,若是茂茂然出击,只怕人没救出来,自己先折进去了。”
梓箫道:“反正救的是你的人,我急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听到这话,暮烟嘴角挑出一丝坏笑,“咦?怎得你就成了太监了,难道是为了得不到你家那位公子自宫了……”话未说完,一只盛满水的杯子向暮烟头上平平的飞过来,暮烟随手接住,“你怎知道我渴了?”说完,大笑起来,仿佛刚刚显露出的一点担忧完全不存在一般。
三十二、
大敌当前,暮烟竟然每日拉着梓箫去逛集市。梓箫只觉无奈,可是看暮烟一脸的天下无事,想想要救的是暮烟的人,暮烟都不着急,他又有什么着急的。竟然晃悠悠的过了两三天。
早上起来,暮烟又拉了梓箫去逛集市。
缀了纱的帽子纱并不长,仍然留了唇红齿白可以看见。暮烟笑吟吟的从旁边小贩摊子上拿下一块玉佩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小贩一脸精明向,忙向暮烟推销,“公子手上拿的这块可是从蓝田来的上等好玉制成的,都是上等成色的。”
“嗯~”暮烟对光认真看了一下,浅浅一笑,“再给我找一块更好的吧,这块颜色怕是太清浅了。”
“一看公子您就是识货的的人。”小贩一边拍着暮烟的马屁谄媚的笑着,一边从下边拿出一块翠色的玉牌,“公子喜欢颜色重一些的,这块如何?”
暮烟将那玉牌对光看一下,又在手中摩挲,笑道:“果然是好玉,只不值是什么价钱?”
小贩伸出三只手指道:“只要三两银子。”
暮烟从怀中掏出银子递到小贩手中,拿了玉笑着离开。
梓箫无奈的跟在身后道:“这玉一看便知道是假的,哪里值得了三两银子。”
“你懂什么?”暮烟笑着,“假做真时真亦假。”
说着,已来到华安城最大的酒楼“天华居”。暮烟拉一下梓箫,两人走了进去。
上楼,捡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梓箫疑惑的问道:“前几日,我说要来这里你总不愿意,怎么今天又变了主意。”
暮烟在帽纱下只抿了嘴笑而不答。
点了几样特色的菜品,又要了一壶酒。暮烟悠闲的自己斟一杯,又替梓箫斟上一杯。
酒楼内人声嘈杂,倒是个八卦的好传播所在。
梓箫一边呷着酒,旁边几桌上人的闲言碎语,不期然飘进耳朵。
“……那么多武林高手就反抗也不反抗的被关起来了?我才不信。”
“不是说了嘛,那是因为中了迷香?”
“那他都已是统领武林的人了,要财有财,要名有名,还有做这做甚?”
“你是不知,这武林人士都是有些痴的,武功总觉不够,那家伙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一本武林密藉,上面是个什么欢喜功夫。只要吸得九百九十九个人的元阳就能得到无上神功,那些武林人士的元阳又特别强健,自然是上上之选。那家伙的目的其实就是想取那些武林人士的元阳。”
“真是阴险啊。”那人喝口酒,继续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谁又知道后来如何啊,那本书里也只讲到这里,真是好看的紧,偏只有这短短这一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下回。”
“果然,留坑的作者都是些无良作者啊。(此句顺便恶搞,若不喜欢只跳过去好了。)”
梓箫疑惑的看向暮烟,隔着帽纱看不见他表情,只能看见暮烟微抿了嘴,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店小二从旁边走过去,暮烟忽然一把拉住,低声问:“小二,你可知他们说的是什么书?”
店小二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客官大概是外面来的,还不知道。最近那些读书人家里面不知怎么的,忽然都多了本侠客的小说,写的精彩极了,偏是只有一半。来的神秘,又是只有一半的,大家自然都纷纷讨论。”
“咦?有这种事情?小二,哪里可以弄到这本书?”
“原来那些书坊都有印,可是你也知道这附近就是武林盟主的地盘,这书怕是忌讳了些什么,全被逍遥庄收了去了,现在要找,难。”
暮烟叹口气,发出惋惜的声音。
店小二安慰了几句离开。
“你倒不怕打草惊蛇。”梓箫道。
“若不打草惊出蛇来,到哪里去打蛇?”暮烟笑着,忽然用密音对道,“‘暗音堂’老堂主已经找到了。”
三十三、
梓箫愣一下,抬头,以密音问暮烟:“你怎知道‘暗音堂’老堂主找到了?早上时候你还说没有进展。”
“自然是‘暗音堂’的人告诉我的。”暮烟转着手指,刚在街上买到的那只玉沿着挂绳在指上一圈一圈绕着。
“原来……”梓箫指着暮音手上的玉牌说不出话来。
暮烟浅笑着,手指一拉将玉牌收回掌心,“你知道我一向懒于做无用功。”
“你准备如何?”梓箫以密音问。
暮烟不说话,却用筷子戳戳桌上鱼的肚子,梓箫会意。
夜色中,两道黑影逼近逍遥庄。
暮烟借着风隔墙送入一些药粉,那药粉借着风势飘飘悠悠飞入院中。暮烟在手里冰丝上擦上另一种药,甩出冰丝从那些药粉中穿过,却见那药粉呼拉拉的燃了起来。夜色中带了些蓝荧荧的焰色,仿佛鬼火一般,竟有几份诡异的颜色。
隔着墙听到一些惊呼和噪杂的脚步声。
那药焰极猛烈,只沾上一星点的枯草干枝便可借风起势,两人在墙后,眼见墙后一片亮光,耳中听到火势大起的声音。
“快……快去叫人……”
“走水了――快去提水――”
听得墙内人大呼小叫声音,时间正好,两人借着乱跃入墙内隐在暗中。
有人拎着木桶匆匆跑去取水,忽然感觉脚被什么拉住,未等叫出声音,却被什么东西砸在身上穴道,哑着被拖入暗。
不一会儿,两个逍遥庄家丁样的人若无其事的拎着木桶从暗走出来。
“你们两个怎么跑这里来躺懒了,快去接水。”一个粗壮的汉子喝斥着二人。
“是――”答一声,两个人飞快的跑远。
饶是一头混乱,另一头竟然仍然保持着人员的按兵不动,并未显现出慌乱。
还好两人穿着家丁的衣服,轻松松饶过了各地的监岗,来到开满紫藤的小院外。
“这里吗?”隐在暗,梓箫低声问。
暮烟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个哨笛,吹了,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声音。梓箫疑惑的看看暮烟。
暮烟并不理会梓箫,靠在黑暗中似在等待什么。梓箫也静下来,却除了远高喊灭火声音和几声蛙鸣鸟啼声音以外再没听到什么。
暮烟却仿佛了然的点一下头。
小院门口驻卫着四个彪形大汉。吹了些迷药,四个彪形大汉哼一声便倒下了。
暮烟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倒出几颗药丸,含在舌下,施施然走进小院。
紫藤从墙旁边溢出清浅的香,杜木的梁柱中飘着幽沉的的木香,一轮昏暗的月亮在天上,被云掩了一半。
暮烟走到小院当中,在石凳上坐下,整理衣冠,解下琴将它端正的放在腿上。
一边手指轻拨两下试音,一边静静调整内息。
停一下,只觉万籁聚寂。
忽然,一个尖利的声音从这静寂中冲天而出,如一把利刃劈开静滞空气。
三十四、
琴音石破天惊一般划破夜空,树上的鸟扑啦啦的惊起,梓箫虽然站在门外,仍是感觉心中一震,忙用内力护住心脉。
弹琴的指上注了内力,琴音起初如金戈相击、铿锵雄劲,仿佛战场上百万大军高声齐喝,墙一旁的紫藤也因这铿锵琴音的震动而不停颤抖。
远远听到有人奔跑呼喊声音、护卫们的脚步声音。梓箫看着远远从各围过来的的护卫,握紧手上的剑。
阴暗忽然跳出无数黑衣人,人数众多,竟将院子团团围住。
领头那人站在梓箫旁边大声道:“梅公子不用担心,‘暗音堂’誓死替暮烟公子护卫。”
这便是“暗音堂”的本领,隐藏与追踪。一群人三五步一个将这个溢满紫藤香气的院子团团围起,严阵而待。
琴音仍然盘旋震颤。声音已由高转低,越来越低,却又在低音呻吟不已,几欲不辨却又清晰入耳。
对方护卫无数已然袭近,短兵相接,刀刃相撞声音响成一片。梓箫并未参与进去,却是跃到墙上居高临下看着整个战局。
显然,‘暗音堂’派出来的都是精锐,既使是以一当二仍然骁勇难挡。梓箫提剑环顾只等江涛行和那人妖。
琴音又转,如大海中浪涛汹涌,波浪翻滚。声音里注了内力,只听得人气血翻涌。逍遥庄一些功力浅的护卫竟是已经丢盔卸甲,即便是内力厚些的也被这琴音震的心神不定,直令“暗音堂”的人频频得手。
已过了一柱香时间,只觉院子里的一些房间忽然有了异动。梓箫刚觉心喜,却忽然听到墙的另一边几声凄厉惨呼,心中忙道不好。
腾身跃去,却竟然是那日所见那人妖。
那人妖手中并未有任何兵刃,只挥舞双掌磔磔怪笑着。而“暗音堂”的兄弟们竟然未近其身,只被掌风袭到便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梓箫跳下墙,挥手推走正向挥剑来的“暗音堂”的人,长剑抵住人妖双掌。人妖忙向后跳出一步,躺开梓箫剑刃。
“原来是你们。”人妖一脸恼怒神情,“在里面弹琴的是那一个吧。我倒看看他能抵挡多长时间‘杜紫藤’。况父亲已从另一地方进入,我知道你们不过想拖延时间让里面那些人清醒过来,不过我看你们还能支持多久。”
原来他竟是江涛行的儿子。
梓箫手中一把剑却仍然舞的滴水不露。那人妖本是因为掌带毒,所以才轻易便以掌风伤人。偏梓箫自小被药水泡浸,百毒不侵。加上梓箫用剑,人妖也近不他身,不能吸取梓箫元气。诸情不利,人妖只一会便落了下锋。
梓箫心中仍然不免担心江涛行何时会来,暮烟曾说‘暗音堂’保证到时候老堂主会亲自出马,不知这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
心下着急时,耳中却听到一声断喝:“江涛行,你这老贼为了练‘九九霸元功’,竟然冒充邪君将武林人士骗入逍遥庄。”
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便知说话这人内力了得。
梓箫心中略有轻松。
琴音如鬼魅一般忽高忽低,高时只觉音入云宵,低时,又仿佛耳旁呻吟。即使院外兵器交接声可震耳,院内,暮烟的琴音都清晰可辨,如影附行的在人的耳边厮摩,挥而不去。
暮烟这一曲“惊魂”弹的辛苦。口中所含丸药只暂时截断了紫藤香与杜木的气味于体几的混合,不到两柱香的功夫,暮烟已感觉到体内内力已受到“杜紫藤”侵蚀,内力渐渐流逝。琴音中真心渐有不济。
院内各房中动静渐大,听到不同的人声大声呻吟,这时若放弃只是前功尽弃。暮烟心中着急,顾不得身体虚弱,强将内力贯于指上,指上琴音未断,而身体却已在石凳上摇摇欲坠。
三十四、
冷汗已将暮烟衣服浸湿,只觉内息已经有些停滞,连琴声也略有滞涩。
有人在房间动作的声音,呻吟声音与走动声音,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暮烟咬着牙,强提内力,却感觉丹田中已空如虚谷,心中不甘,齿上用力,却将唇生生咬破,一道血丝细细的流下来。
忽然,一双手贴上暮烟后心,温暖的内息雪中送炭般从相接源源送入。暮烟欲转头,听见一个中年男子声音在身后道:“不要回头,继续弹,我不知道这药能管得上多久。”
于是,抛开心中旁骛,专注琴上。
琴声又明朗起来,音若秋雨落,清舒婉柔,仿佛冰天雪地中忽然跳入温泉一般,真觉的从心里到毛孔里都舒展开来,舒服的让人几欲在这琴音里闭目而憩。却忽然一声尖利调门自这舒柔声音中猛的拔高出来,将人生生从方才的休憩中惊醒。脑中、耳际俱是一紧,只恨能马上寻到这坏人休息的声音来源。
于是,小院内各房间的门忽然打开,涌出数十号原是武林豪杰的人物。
琴音变得坚涩晦暗,仿佛在人耳旁用一只锯子吱吱呀呀的锯着块铁板,刺耳难忍。
院内众人皆闭目捣耳,只盼自己耳中失聪才好。有人被这琴音激的猛的吐出口鲜血,再抬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为何在此,一时无数惊讶呼声于耳边此起彼伏。
院外,一个“暗音堂”黑衣人高声大叫:“大家赶快出来――这院里已满是‘杜紫藤’――这琴声也只能暂时克制住‘杜紫藤’的迷性――”
院内刚刚清醒来的豪杰们一时辨不得东西南北,但却省得这院内必是危险异常,争先恐后的向院外跑去。
忽然听得耳边一个声音大叫:“暮烟,果然是你。”
暮烟抬头,对上周颜惊喜笑颜,心里一阵激动,手上却不敢松懈。
“还不赶快出院子,难道还等着重新迷了神智不成?”暮烟身后那沉声喝道。
周颜看看,脸上变了些颜色,不敢多说话随周剑一起冲出了院子。
眼见周颜已出了危机,暮烟心下一松,忽然感觉身体失了力道,自石凳上直直坠下,却正好被身后那人一双手接入怀中。
那人其实只是仗着比暮烟多了些年头的功力才能支撑的时间更长久些,这会却也已经感觉神智有些恍惚,不敢再管院内其他还未出来的人,一手捞起暮烟的琴,一手抱起暮烟,腾身跃出院子。
刚从院子里出来的各门派执事门已然清醒,明白自己受了逍遥庄的暗算,个个心中怒火中烧,与逍遥庄的护卫们打在一。
虽然刚从迷药中清醒,身体尚不灵活,但却也都是武林高手,眼见着已是占了上锋。
虽已离了“杜紫藤”的迷香,暮烟仍然双目紧闭,面若金纸,气息微弱。
那人从怀中掏出小瓶,倒出一颗丸药塞入暮烟口中,自己也吞下一颗。然后将暮烟交给周颜,自己坐在地上慢慢调息。
周颜心疼的将暮烟抱过来,在地上扶坐好,手抵住他后心。周颜替暮烟推宫过气,感觉暮烟体内真气紊乱,忙以自己真气为他舒顺。
半晌,暮烟哇的吐出淤结于胸口中的黑色的淤血,慢慢睁开眼睛。
抬头正好看见旁边打坐的那个刚才帮了自己的中年男人,愣一下。
三十六、
这男人是上看见的画上的男人。尽管不若画上的年轻,但是轮廓却并未有大的变动,眉眼间也与仍是与周颜有七八分想像。
“我父亲。”周颜让把仍然还虚弱的暮烟靠进自己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暗音堂’堂主。”
“你不是周――”暮烟愣一下,刚要问,觉得时候不妥,忙收声。
“回头我解释给你听。”周颜声音里带了几份宠溺,手揽住暮烟的腰。
“少主,堂主,我们是不是应该现在离开。”林四走近,低声问道。
“再等一下。”中年男人说,“子罡和周剑还在跟江涛行打斗。”然后他又转向暮烟,“梅七公子在对付另一个吧。”
“梅七公子?”周颜疑惑的问一声,“怎么他也来了?”
暮烟不理会周颜问华,嗯一声道:“他应付得来。”暮烟沉吟一下又道,“不过我师兄大概也还在里面。”
“鹿司已吗?”周颜问,“他并不在里面。来逍遥庄我便觉会有危险,你曾说过让我找他,可是我去找后才发现他并没有来逍遥庄,所以这并没遇险。”
“没来?”暮烟皱皱眉,“怎么会?”想想,却又想不出头绪便罢了,“也好,这样倒能省掉再多救一个人。”
身体仍觉虚弱,于是靠在周颜怀里,看着这一场打斗。
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斜眼看见不远周剑正与另一男子并肩与一个人战在一起。
那人看来武功颇高,虽是以一敌二,仍然看来并不算吃力。这人应该便是江涛行了吧。
暮烟远远的看着,想记下江涛行容貌,可惜夜太黑,看不清楚他长相。
“扶我过去看梓箫那边情况。”暮烟转头对周颜说。
“好。”周颜说着,从地上横抱过暮烟,笑道,“何用扶,抱你过去不是更省力。”
饶是暮烟一向自觉脸皮厚的人也感觉血气上涌,脸腾的一下烧热起来。拍着周颜的手要他放自己下来,周颜却不理,笑着将暮烟横抱着环里,向院外另一边走去。
与梓箫打斗,人妖此时已落入下锋,掌法凌乱,气息轻浮。
相比之下,梓箫却仿佛越斗越勇,一剑迫似一剑,直将人妖步步逼退。
周颜将暮烟放下来,暮烟思忖反正这激情戏人家看也看了,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干脆将尚觉虚弱的身子懒懒的直接靠在周颜身上。
梓箫随眼一憋,见这两人暧昧模样忍不住大笑一声,手上剑势似乎一时间有些缓了。
人妖以为得了机会,狠狠一掌向梓箫肩上推去,却没曾想梓箫的一时剑势缓来不过只是虚招。见人妖双掌推来,反手一剑刺向人妖手掌。
人妖见状急欲收回双掌,却已是躲闪不急,梓箫一剑串透人妖掌心,人妖“啊”的一声大叫,引了另一头打头的江涛行大声问:“尧继,怎么了?”
生活从来都不缺少JQ只是缺少发现JQ的YY~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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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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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见人妖受了伤,梓箫剑势更猛。人妖受了伤,真气受阻,一时行动也缓下来,梓箫乘胜追击,三招两式下将那人妖逼到墙角没有退路。又是一剑,直刺向人妖的肩上。
人妖惨叫一声,便见血从肩上伤口出喷涌而出。梓箫借机伸出左手擒住人妖,直让他动弹不得。
另一头江涛行听见儿子的惨叫,一时慌了手脚,心浮气燥,手上招式也凌乱起来。立时失了先机,三五招内被周剑和另一人前后夹击,竟也被生擒。
此时逍遥庄的其他侍卫也已悉数为众人生擒或击毙,于是绑了江涛行和江尧继,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逍遥庄大堂上。
审问之下得知,原来江涛行前些日子偶然得到一本武林秘藉,里面记载了一种极厉害的武功。只需吸取精壮男子的元阳,便可大大增强功力,还能使自己真气中带毒,这毒只伤别人,却伤不到自己。但是,江涛行已修行的武功因为与这种武功相冲突,所以便让自己的儿子江尧继修炼武功。
因为平白死了许多男子,又恰好有邪君出山的迹向,所以江涛行便将这事情都推到邪君头上。
但近斯,江尧继修炼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只是普通的精壮男子已经不够了,因此江涛行才设计将各门派的人诓进逍遥庄。原想修炼成功后再将这事推给邪君,两个便可以天下无敌,何曾想却被人识破。
众人都气恼不已,没曾想身为武林盟主的江涛行竟然会做出这等下作勾当。一时又不知该怎样置这两人,于是将他们关入逍遥庄的地牢。
审完江涛行父子,大家又齐来向暮烟致谢,又是询问暮烟师承,又是问暮烟现在做什么。暮烟本就因为内力受损,身体虚弱,又要应付这许多的江湖人士的众口问询,不好拒绝,心里只觉不胜其扰。
周颜看出暮烟隐忍的不耐,在一旁替他向众人解释,“暮烟公子是周府的食客。今日替大家解药已是消耗了不少的内力,现在身体仍然很是虚弱,只怕需静养一阵才是。我们怕须先回客栈歇息,明日周府做东,请大家到城西周府名下经营的‘仙人居’一聚,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梅梓箫在一旁对众人道:“我们来之前,已向各位所在门派发出了消息,相信这几天之内各门派便会来人了。”
众人皆放下心来,又见暮烟果然是一脸疲累神色,心下歉然,忙放让了路请暮烟、梅梓箫及周家和“暗音堂”众人自去休息,明日再叙。
暮烟偷眼看与周剑同行那人,剑眉朗目,虽然看上去已是中年年纪,可是看上去精神奕奕,眉宇间自有一番威风凛凛。
周颜却注意到暮烟神情,在他耳边低声道:“那是周剑与周颐的父亲,其实也算是我的父亲。”看暮烟眼里的疑惑神情,周颜又道,“晚上我再详细讲给你听。”
暮烟白他一眼,“你周家事情与我一个男宠有何干系,何须讲给我听。”
周颜嘿嘿一笑,“你入了周家,这些事情自然与你相干。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总要弄清我身家清白吧。”
暮烟再白周颜一眼,冷哼一声,“谁要入你周家,我不过是为了暂时寻个安身地方。”
周颜不说话,只随手拉起暮烟的手,暮烟甩一下没甩开,也不再挣扎。
众人在“暗音堂”的客房内休息。
周颜的父亲,“暗音堂”堂主(某杜:刚才往回看才发现忘记写周颜的父亲的名字了,只好找个机会再写了,汗~~好乌龙的错误。)微笑着将周颜与暮烟安排在一个房间。旁边周剑脸色阴沉,却也不好说什么。
周颜拉了暮烟入了房间。
刚关好门,周颜转身一把拥住暮烟,“与你分开这些日子,我简直寝食难安。”说着吮住暮烟温润双唇。
三十八、
唇齿交接,相拥吮吻,思念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已是满溢,如久渴初逢甘露。
两人自门一路吻上床,一面替对方宽衣解带,赤裸相见。
欲火因为思念而熊熊漫延,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因为寒冷或者是情欲的燃烧沾染着一层浅浅的粉色。
周颜轻咬暮烟颈子,手指沿着暮烟锁骨下滑,停在胸前,掌心摩擦那里一颗红色突起。另一只手沿着暮烟腰一路而下,握住暮烟开始鼓胀的欲望。
暮烟呻吟一声,弓起身体,手臂蔓藤一般攀上周颜脖颈,让两个人的赤裸身体贴的更紧。暮烟感觉自己的分身在周颜的掌中上下摩擦,温度渐渐升高,欲火自内而外一层一层将身体逐渐加热,颊上印上情欲的潮红。
暮烟头向后仰起,挑起尖秀的下巴,正好落在周颜眼前,忍不住凑上去轻咬住,牙齿沿着下巴的边缘细细咬过。暮烟有些吃痛,呻吟一声,垂下眼睛恼怒的看着周颜,却因为眸子里的欲望的颜色而显得媚眼如丝。
周颜邪邪笑着松了暮烟下巴,唇贴着暮烟身体一径下落,未等暮烟反应过来,已将暮烟分身含入口中。身体最敏感受到刺激,暮烟啊一声,下意识抬起下身,想寻求更多身体上的愉悦感觉。
周颜手就势绕至暮烟身后,手指探入密穴中,慢慢进出。
周颜手指在暮烟身后进出,由一只手指增加到两只,再增加到三只,指上关节摩擦着后穴内壁。暮烟呻吟着,想要寻求更多的刺激。
前后敏感同时被刺激,暮烟一会便在周颜口中射出热液,闭目喘息。
周颜轻咬着暮烟胸前红色乳珠,两手分开抬起暮烟的腿,将自己的身体慢慢、一点点送进去。有一些紧滞,暮烟皱起眉头。
“会痛吗?”周颜压下暮烟身体,轻吻着暮烟唇瓣问。
暮烟眼波流波、唇角挑起妖媚笑意,“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隔的时间长了,有些不习惯罢了。”说着,吮入周颜双唇,双臂环过周颜背部,让两个身子贴到更紧。
周颜受到暮烟引诱,忍耐不住大力的挺进暮烟体内,身体在暮烟后穴内出入。
周颜动作着,忍不住轻唤,“……烟……我好想你……你这里好紧……好厉害……”
“颜――”暮烟在周颜身下呻吟。
直到最后感觉一股热液冲入自己体内,周颜喘息着退出暮烟体内。
周颜侧躺着,环着暮烟腰,将暮烟揽入自己怀中。
“今天你的身体太过虚弱,不然一定不放过你。”周颜笑着低头咬一下暮烟耳垂。
暮烟挑眉看着周颜,吃吃笑道:“焉知不是你自己身体不行?”
“看来你还有体力。”周颜凤目微眯、嘴角含笑,一个反身将暮烟再压至身下,“到底行不行,要不要再试试。”
暮烟嘻嘻笑着不答。
终是担心暮烟今天已透支的身体,只不过打趣一下而已。周颜仍旧躺倒床上,揽着暮烟。
“你的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暮烟头靠在周颜肩上问。
“今天替你灌输直气的那个,是‘暗音堂’的老堂主,虽然他现在还并不老。他也姓周,叫周子炎――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和周剑一起与江涛行打斗的是周剑周颐的父亲,周家的前任当家,叫周子罡――嗯,算是我的养父,其实按辈份排该算是我的伯父。我的父亲上是周家领养的,名义上他们是兄弟关系。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周颜低头吻一下暮烟睫毛,“和我们差不多。”
“哦?”暮烟饶有兴味的笑起来,“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周颜笑着看着暮烟,反问道:“你说呢?”
三十九、
暮烟笑着,手指划着周颜身体上的起伏,“那‘暗音堂’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倒不知道你这公子竟然是‘暗音堂’少主,也不知你还有多少东西是瞒着人的。”
“你只说我瞒你,你倒不说自己瞒我。”周颜不满的嗔怪,“你和梅家七少爷是什么关系?你到周家又是什么目的?该死,我怎么明知道你来周家没那么单纯的事情还巴着你,我难道是上了你的套了。”
“嗯?谁上谁的套呢。”暮烟眼神妖媚、唇角带笑,“你不是跟田九说给我下了情蛊吗?”
周颜嘻嘻笑着,“若真有‘情蛊’我一定给你下上十个八个,让你以后都离不了我。”
暮烟只是笑。
“其实你到底什么身份我倒并不在意,我也相信你并无恶意。”周颜忽然正色道,“只是比较想知道你与梅家七公子是什么样的交情,你是梅梓箫向周颐引荐来的,梅梓箫对周颐是何种想法我也清楚的很,周颐毕竟是我的弟弟。”
“弟弟?”暮烟冷笑,“他对你怕是不止兄弟情吧。他几三番想对我下手,若不是顾着你与他是兄弟,梓箫又对他存有别念的话,他早不知重投胎多少了。”停一下,暮烟接着道,“梓箫是我师兄,我们从小在山里一长大。不过他十六岁时候便下山了,当初我们一同在山里捉鱼打猎时候,我哪想得到他竟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
周颜嗯一声,“我原也查过他确实因为身子弱,自小便被送去习武,两年前刚回到梅家。不过倒是没想到你们是同门师兄弟,一长大的。”
暮烟挑眉笑着看着周颜,“怎么,你吃醋了不成?”
周颜大笑,“是又如何,只想到你从小便与他一起,心里便感觉醋海翻波。”
暮烟笑,“我若与他有什么早也有了。别看现在我与他都是光鲜模样,小时候在山里什么样的狼狈样子也都见过。”顿了一下,暮烟又道,“这下山本不想麻烦他。不过下山不久因为惹了一些事端需要寻个安身之所。先只在紫烟馆内弹弹琴,但是实在不耐烦总被那些公子哥儿骚扰。本可以去梅府,但是梅家上下对他习武一事都颇有微辞,况若为了避祸,在梅府内怕也不方便,所以梓箫便商议着把我弄进周府。”暮烟说着叹口气,“错就错在我原以为你不过只是个风流公子,哪知道……”
“咦?难道你不是爱上我的风流吗?”周颜似笑非笑道。
暮烟抬眼睛看着周颜,忽然大笑,“只怕我爱上的是你的这般的无耻吧。”
“是吗?”周颜看着暮烟脸上笑厣,忍不住低头吻上一张娇艳双唇。
长夜漫漫。
未及天明,被急促的敲门声音吵醒。
周颜见怀里那人星眸半启的疲倦模样,不忍打扰,应了门外敲门声音,转头对暮烟低声道:“你身体还虚弱,尽管再睡吧。”
暮烟嗯一声,转身钻进被子里。
周颜穿衣出门。
门外林四一脸焦急模样,看见周颜出来,急忙禀报,“少主,刚才守在逍遥庄的兄弟来报,江尧继逃走了。”
“什么?”周颜吃一惊,“到底怎么一回事,这许多门派的高手看守下,怎么竟然能让江尧继逃走?那江涛行呢?”
“那不尧继武功甚是古怪,掌里带了毒,据说毒死了几个人。他本来也想救出江涛行,但是那时众人已赶了过去,所以也没得手,自己逃出去了。”林四又道,“昨夜暮烟公子伤了身子,少主又是刚从迷药里醒的,老堂主本来说不想打扰。但是实在事情紧急,也不得已请少主来议事堂。”
周颜顾不得听林四的告罪,急忙向议事堂走去。
四十、
周子炎与周子罡在房内低声商议,周剑坐在一旁默声不语。
周颜大步走进,向两人问安,“父亲,爹爹。”
周子炎摆一摆手,让周颜在旁边坐下,“林四大概已经告诉你了,江尧继逃走了。”
“嗯。”周颜皱皱眉,冷笑,“有‘暗音堂’在这里,江涛行又在我们手里,他大概也不能跑多远。”
“他若拼上不要江涛行性命,专为以后报仇你又能如何?”周子炎抬头看着周颜。
周剑冷笑一声,“江尧继逃走于我周家又有何干系。周家跟逍遥庄的恩怨顶天不过是他们把我跟二弟关了十几日,暮烟为了救我们伤了内息。周家和‘暗音堂’都一向不管江湖上的事情,这种复仇的事情本来也一向参与少少。昨夜行动又救出了忒多江湖高手,合该这他们出人出力,我们何需如此费心。”
周颜低头想了想,“虽然我们一向不管江湖上的事情,但是人是周家的人救出来的,破坏了江氏父子计划,他们难免会心存怨恨把这笔账算到周家头上,若报复起来也必然会向周家下重手。不得不防,抓住江尧继才能绝了后患。”
周子罡点点头,“说的也是,虽然说周家不喜惹事,但是被事情缠上了也不可怯懦逃避。”
“那你们准备如何呢?”周子炎挑眉看看两兄弟。
周剑看着周颜。
周颜道:“当务之急,该是查到江尧继下落,另外将江涛行关于更稳妥。有江涛行在,江尧继多少也会有个忌惮……”
正说中,下人从门外走进,“梅公子到了。”
周子炎忙道:“请进来。”
梅梓箫走进房间,看见众人,笑道:“看来又是我睡了懒觉了。”
众人忙让座,梅梓箫也不谦让,在一旁坐下,“方才外面的人已经告诉我说江尧继逃了?”
周子炎苦笑道:“惭愧,连‘暗音堂’的人也看管不利。”
梅梓箫淡淡一笑,“哪里,江尧继的武功很怪异,掌内含毒。我与暮烟都曾与他打斗,知道他的厉害。也不过是仗着我们都百毒不侵与他打斗才略占了上风,亏得江涛行没学过这等功夫,不然怕昨晚上已经输了。”
周剑面露忧色,“我倒担心你与江尧继打了忒久,江尧继必然查得到你身份,若他为难梅家怎么办?”
梅梓箫想一下,微笑道:“只要查到现在江尧继的行踪便知道他下一步目的如何了。”说着,他笑起来,“其实只看住江涛行,我们严防临江城内出入的外人便可,我知有人必然近期内会来亲自理此事。况周家也没必要为他惹的一身的腥,其他门派的那些执事只怕这会都恨江氏父子恨的入骨了,没必要再插进去一脚。”
“哦?”周颜饶有兴味的笑道,“什么人有兴致管这事情?梅公子好象知道的不少呢。”
梅梓箫想了想,说:“这人与江涛行有一些私怨,这事情直接由他出手便该是万无一失。”
“如果能知道江尧继的去所,我们自己找到他剿灭便可以了,何须再假由他人手?”周剑道。
周颜侧头想想道:“梅公子的话若是当真,倒也不失是好方法。我也确实不想让周府或者‘暗音堂’跟这些江湖恩怨扯到一起去。只不过害暮烟伤了身体,着实可恶。”
房门忽然被推开,暮烟打着呵欠懒懒的走进来。
不待其他人让礼,暮烟不客气的在周颜身旁坐了下来,懒懒的说:“早上被吵醒,本想再睡,偏是睡不着了。刚才在林四那里听说江尧继逃了?”
周颜看着暮烟,眉间带笑,“我刚说江家父子害你伤了身体,正想着怎么讨回公道,你倒正好来了。”
“讨回公道?”暮烟眯起眼睛,“那应该是我向你讨回公道吧,若不是你自己不济被人囚到一,我也不会跑这么远来费这些精力。若说讨公道的话,还不是该向你讨的正经。”
竟是不避旁人,打情骂俏。
周子火与周子罡在一旁倒未说话,周剑不自在的咳一下。
“咦?周大公子可是昨夜着了凉,或是一早吃了什么不适的东西卡住嗓子了,可要早请大夫才是。”暮烟转头看着周剑,恶劣的笑起来。
四十一、
“别闹。”周颜轻拍一下暮烟的手。
“哪有?”暮烟笑嘻嘻的转回头看着周颜。
“暮烟公子有什么意见吗?”周子炎问道,“毕竟你伤了内息也与江氏父子有关,况且江尧继也一定对你恨之入骨。”
暮烟无所谓的挥挥手,“我?我没意见,无所谓。过几天我师父下山会为这事情专门下山,所以我现在才不想管这些劳什子事情,反正我又不怕毒,江尧继也奈何不了我。”
周颜笑,“才刚梓箫还说有人与江家有私怨,会来亲自理这事,难道也是说的你师父?”
“应该是吧。我没听说他又认过什么干亲。”暮烟皱皱鼻子,笑吟吟的看着一旁的梓箫,梓箫哼一声撇撇嘴。
“那就这样定了。”周子罡站起来,“这件事情周家与‘暗音堂’都不再参与。不过暮烟公子于我们有恩,若你师父欲参与这事,周家与‘暗音堂’自会相助。”他转头看看周子炎,“你觉得呢?”
周子炎挑眉一笑,“你这样说了自然是照你说的。”
一时眼波流转,虽然已年届中年,竟然仍让人忍不住想起惊艳二字。暮烟忍不住转头看周颜,暗忖周颜到这年纪时候是否也仍是这般风情,却正好对上周颜一双凤目秋波明送,竟然脸腾的红了,忙将眼神不自然的避开。
周剑坐在位置正对着暮烟与周颜的侧面,只见暮烟的眉眼带俏、唇红齿白,又看见两人的眉目传情,忍不住心下有些发酸的感觉。
因为江尧继的逃走,原本为大家逃出逍遥庄而办的酒宴多了些沉闷的气息。
有人大声咒骂着江氏父子,有人在互相商议如何抓回江尧继,有人在讨论怎样置江涛行。
倒是周家自己这边倒没什么太大吵闹,除了偶尔有些人过来向暮烟与梓箫敬酒。
昨夜夜黑,加上暮烟因内息虚弱一直垂眉低眼,所以众人皆不知暮烟长相。偏暮烟与梅梓箫今天全部以面纱遮掩,众人知是这两人不愿意留名,加上周家对这二人呵护有佳,所以也不便再多扰。
所以周家几人并不管众人喧哗,只围了一桌边谈笑边浅斟慢饮。
席间,有人一旁移来问询周府当家周剑对江氏父子的置意见,又问准备如何对付江尧继的逃脱。
周剑只是淡淡笑着,表示周家对于群雄商议结果没有异议,江氏父子一事,凭众人置。众人都夸赞周家有肚量,不居功。周颜在一旁只是低头笑。
宴后,各归各路。
大家仍然回到“暗音堂”。
周子炎与周子罡一向闲云野鹤,仍然准备日离开。而其他则准备再启程回临安。
周颜推开房间门,暮烟正站在窗旁低头沉思,屋里有一种奇怪的异香。
心里感觉有些奇怪,暮烟一向畏寒,怎么却在风口站着。于是走过去掩上窗户。
暮烟抬头,见是周颜,微皱了眉道:“江尧继现大概在宝天镇附近,只不知他下一步目标。我暂时不想与他对峙,他虽受了伤,但是他在暗我们在明,若使下什么绊子,我们也未必占到什么便宜,不如绕道。”
周颜揽住暮烟腰,浅浅笑道:“你若觉得应该绕道,那绕道便是,全凭你吩咐。”一边鼻在暮烟颈上嗅着淡淡隐约是药香的气味,一边低声笑着,“我已准备下宽大马车,只要是与你一路,哪管走的哪条路。”
“你似乎不想知道我如何查到江尧继所在的?”暮烟斜眼笑着一脸色欲的周颜。
“管那些呢,你本来便是神通广大,连我在逍遥庄被困何都能查到,区区江尧继又算得什么。”周颜嘻嘻笑着,“你一定是天仙下凡,是王母身边织男,专门来救我这牛郎于水火。”
暮烟又好气又好笑,“偏你满口的甜言蜜语,倒不怕我会对你不利?”
“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周颜在暮烟耳边低声媚语,一只手已探入暮烟衣襟。
四十二、
日,暮烟醒来时竟然已在马车内。迷糊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心下大惊,暗忖虽然自己平时极爱睡觉,却也不至于睡死到被人挪进马车也不知。
“你醒了。”暮烟抬头,见周颜坐在另一边,“你这两天总是睡的不足,我看你疲倦,早晨时候不想打扰,就点了你的睡穴。”
暮烟打着呵欠懒懒坐起来,“吓我一跳,我还想平时虽然睡的多,但是还不至于被人抱上马车也不知道。”
暮烟掀起窗上棉帘一角想看看走到哪里了,却不防冷风嗖的灌进来,冲进鼻子里,激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周颜忙伸手把棉帘拽好,“刚起来就掀帘子,也不怕灌到风。”
“只是想看看走了多远了。”
“马车总归走的慢些,你来时候大概两天就到了,马车也许要三天。”
“好无聊。”暮烟伸个懒腰,把刚才盖在身上的被子卷到一旁,从旁边拖过自己的琴,在腿上置好,轻抚琴弦。
琴音幽远轻灵,如半山绕云、雾里观。周颜侧倚一旁,半眯了眼睛,唇角带笑。
一曲完毕,暮烟轻压止音。
“这曲子可好?”暮烟抬眼看着周颜笑问。
周颜抚掌而笑,“仙乐也不过如此了。”
暮烟却突然放了琴,笑道:“那把琴谱写下来吧。”
“琴谱?”周颜愣一下,“写琴谱做什么?再说你只弹一遍,我哪里记得住琴谱。”
“嗯?”暮烟挑挑眉毛,“我见过一张你写的琴谱,是我只在你面前弹过一的曲子,你的笔迹,老实承认。”
周颜怔一下,无可奈何笑道:“只是写着玩的,那里想到能被你看到了,大概一半都是错的,哪里好意思给你看。”
“是吗?”暮烟抿嘴笑道,“玩着都能写个八九不离,我原还当过耳不忘的是周颐,原来却是你。怪不得周颐每看你都是一脸崇敬,敢情是他的才子美名里也有你的功劳。你倒说说,你还有什么瞒我?周剑那么正经八百一个人又是因为什么对你这公子念念不忘?他是贪你的貌还是贪你的才?”
周颜不甘心道:“我哪还有什么敢瞒你,我是‘暗音堂’少主你也知道了,我可以过耳不忘你也知道了。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进了太白老儿的炼丹炉,怎么炼出双火眼金睛。”
忽见暮烟坐定,微皱一下眉头,伸手掀开棉帘,冷风呼的灌进来。周颜不明所以的看着暮烟,却看见几只纯白飞虫飞进马车。
暮烟放下棉帘,坐定车内,认真看着那几只飞虫在他面前飞舞,一面口里念念有辞。一会,飞虫停在空中,暮烟拉开袖子,那些飞虫聚在暮烟臂上,停了片刻,又飞起。周颜看见飞虫刚才停的暮烟的手臂上渗出些血珠。
暮烟打起帘子,那几只飞虫飞了出去。
看看旁边周颜的惊异眼神,暮烟笑笑,“我的报信虫。”
“报信虫?”周颜睁大眼睛。
暮烟一边轻揩干臂上血迹,一边对周颜说:“是啊,我养的雪蝇,方才它们是来报江尧继昨天夜里已经离开宝天镇,不过不是向临江方向,似乎是向西北蛮地去了。”
周颜这时已对江尧继的去向失去兴致,一脸探究的问暮烟道:“这样的小虫子也可以报信?可是这是用什么来报信?你又是怎么知道它说些什么?”
暮烟忍不住笑道,“这也就是我们师兄弟间可以看得懂,只不过因为这小东西常人发现不了,且又比报信的鸟还听主人话,所以才养了替我传传信什么的。你在逍遥庄被困也是这些小虫子报的信,倒是它们于你还有大恩呢。”
看周颜仍然一脸兴味,暮烟便细细的将雪蝇传信的种种解释给周颜听。
四十三、
第三天中午才回到临安城。
暮烟已经又蒙好了面纱,伸着懒腰从马车内出来。
竟然的没有看见周颐来迎接,大家都感觉心下有些讶异。
旁边一个小厮飞奔过来,在众人面前站定,一边喘气一边道:“大少爷,二少爷,不好了,今天有两个人冲进来,说他的徒弟在这里,让咱们交出来。三少爷说不知道他的徒弟是谁就被点了穴,定在堂上半天了。那两个人现在还在堂上喝茶呢。”
徒弟……师父……
暮烟与梅梓箫互看一眼,忽然一起向主堂飞奔而去。周剑与周颜不明所以,也跟在后面一起过去。
大堂主座上端坐两个人,左边那个肤白胜雪、长眉秀目、翩然若仙;右边那个眼神冷冽、眉目英挺、出尘脱俗。旁边,周颐被定了身,脸色愤然,
“师父,大师兄――”梅梓箫站在门口慢慢向堂上蹭。
暮烟在门口站了一下,忽然奔上堂前,一把抱住那个左边那人,隔着面纱涕泪俱下,“师父,小烟好想你。你不在身边,我茶不思饭不想,每天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真想再为你端茶送水做牛做马。”一边说着,一边在那人身上蹭着。
那人听得心里发酸,急忙抱住暮烟,“小烟,师父也好想你,又不能下山,师父真想插上翅膀下来看你……”
两个相拥而泣的难舍难分,旁边众人一脸黑线。
梅梓箫走过去解了周颐身上穴道。
坐在右边那人站起,对几个人歉然道:“我是暮烟和梓箫的大师兄,我叫千和。”他又指旁边与暮烟正抱头而泣的那人,“这是我们的师父――叶君。因为最近一些江湖仇家的事情所以才下山来。师父因为想念两位徒弟,冒犯了,还请众位原谅。”
周颐一把拽住梅梓箫衣服,“你竟是与暮烟早就认识的,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梅梓箫左右为难,瞪一眼千和,又好言劝周颐道:“这个,我确实是早就与暮烟认识的,可是我并非有意要骗你,实在是……”
梅梓箫对周颐不迭的解释,周颐仍然非常气愤,两人在一旁说个不停。
叶君与暮烟的师徒情戏码已经结束,暮烟站起来。
叶君忽然指着暮烟的面纱道:“小兔崽子,好好儿的你把脸蒙上作什么,师父我白替你养这么一张水水灵灵的脸了。”说着一把扯下暮烟的面纱,然后又转头看看其他人,“告诉师父,你下山这么久了你姘头是哪个。”看看旁边正与梅梓箫斗气的周颐,“你师兄的人,你肯定没兴趣。”看看周剑,“这个一脸正经的,你肯定不喜欢。”最后看看周颜,“就是这个一脸桃的家伙吧,就这个对你口味,看他脸色,已经被你勾搭上手了吧。”
周家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人忽然从翩然若仙转成世井泼妇状。
暮烟显然已是习惯,笑嘻嘻向师父介绍周剑、周颜。
周剑冷声道:“叶前辈,你们到周府来我们本是欢迎,可是将我三弟点穴一事还请给周家一个解释。”
叶君斜瞟他一眼,“切,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嫌他在旁边太呱唣,让他安静点,省的我心里一个不爽宰了他,这还不都是为他着想。”
“你――”周剑气的发抖,周颜忙在一旁拉住他。
千叶也拉住叶君,不许他再乱说话。
周颜把周剑拉到旁边,恭声对叶君道:“叶前辈能来,周府蓬荜生辉。叶前辈一定是为了江涛行一事才来到周府,周府执行不周,还请前辈见谅。”
叶君吃吃一笑,“你这小子说话还不错,果然我的小烟有眼光,比梓箫那个小兔崽子强多了。”
千叶在后面拉了他一下,自己接过话,“江涛行于我们有一些旧怨,所以我与师父才一同下山。来了以后才知道两位师弟已经前往逍遥庄,师父因为担心他们安危难免急躁一些,还请各位不要计较。只不知逍遥庄那边事情到底如何,希望几位能细细讲于我们听。”
千叶说的客气,周颜安抚周剑、周颐坐于一旁,叶君师徒也都坐下,听几人细细叙述事情经过。
四十四、
叶君听完几人的叙述,不屑的挥挥手,“切,那些正人义士们最笨了,要是我,先杀了再说,还能让他们把人给跑了?”他又转头看看暮烟,“小兔崽子,他们那帮白痴把人看跑了,你怎么也放着人妖不管?”
暮烟谄媚笑着,“当然是因为我想师父您要下山了,总得留个乐子给您做礼物嘛。不然您白白跑下来一趟,空着手回去,多闷。是吧?”
叶君一把抱住暮烟,“你个小兔崽子果然最知道我心意的,也不枉我平时疼你。”
暮烟赶忙抱回住叶君,“师父,我对您的感情有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您的心意当然就是我的圣旨,只要能让师父心高兴的,徒弟甘愿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可惜我现在出师不能天天在山上待奉您,不能为您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更衣束发,简直是我平生最大憾事。”
梓箫冷哼一声,低声道:“你从来没做过那些。”暮烟转头瞪了梓箫一眼。
千和尴尬的笑一下,“师父与暮烟一向以这样方式说话,还让各位见笑了。”
“那请问你们准备如何去寻找江尧继又准备如何置江涛行呢?”周剑问道。
千和浅笑一下,“暮烟师弟既然这样说,一定是已经知道江尧继的所在,倒也没甚困难的。我们只照着小烟指的方向便可以了,江尧继去西北蛮地脱不了三个可能,疗伤、修炼和搬救兵,只我们兄弟四个对付他们已是绰绰有余。江涛行那边反正已经被关起来,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逃出去。”
叶君拍一下腿,“就这么定了,小烟、梓箫明天咱们就动身去找江尧继。……我都好久没去西北了,真不知道西北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据说西北的男人个个都是健美壮实的……”
“小烟他们刚刚回来,休息一下再去吧,也不急这一天两天。”千和打断叶君的话,“再说我们是去找人,不是去看人的。”
叶君撇撇嘴,“切,又吃醋了,说说而已。”
千和皱皱眉头,不说话。
“好嘛,过几天就过几天就是好。”叶君气恼的挥挥手,“那小烟,你刚回来一定也饿了,你平时那么能吃的。我刚才来时候看见外面有家‘翠仙居’看起来不错,我们去那里吃饭。晚上抵足而眠,师父最喜欢你身上软软的,不像千和硬梆梆的像块木头。”
千和忍不住咳了一下。暮烟转头看一眼周颜,满脸忧怨。
周颜忙站起来,“叶前辈何必这么多礼,周府虽然不算大富,可是来者是客,况您又是暮烟的师父,哪有到外面吃在外面住的道理。”
千和也忙站起来对周家兄弟道,“今天来叨扰,已是给各位添了麻烦,哪里好意思再留下来。”
周剑见千和客气,况周颜已作挽留,不好更改,也起身对千和道:“千和公子客气了,暮烟与梅公子于我与二弟二人有搭救之恩,作师父的自然也于我们在恩,哪里提得上什么叨扰不叨扰,便是置谢宴也是要请的。”
终于最后终于还是在周府吃了饭,将叶君请到上座。
叶君一直不离暮烟左右。席间暮烟好容易尿遁出来在后园石凳上坐下,转头,见周颜也溜已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偷溜出来。”周颜笑着,手指插进暮烟头发中,拨开,低头在暮烟唇上浅浅一吻,“虽然知道是你师父,可是见你们一直不离左右也觉得心意难平。”一边说,一边在旁边坐下。
暮烟叹口气,“我哪里知道他这么快就下山了。若早知道他会来,我跟梓箫早找借口先逃一步了。”
“可是刚才看你的马屁拍的可是肉麻的紧啊。”周颜忍不住笑。
暮烟也忍不住笑,“拍马屁又不需本钱,自然越肉麻越好。”
周颜忽然停了笑,低声道,“晚上你要与你师父同睡?”
暮烟笑,“我是疯了还是怎的。再说便是我愿意,大师兄也得把我赶走。我何苦去害人好事。再说,”暮烟笑着将唇贴上周颜的唇,“我们晚上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四十五、
餐毕,梅梓箫推说要回家,便离开了。
叶君一定要去临江城里逛,拗不过,暮烟只得满脸堆笑的陪在身旁。周颜也不放心,一同跟了出来。四个人浩浩荡荡的一同出门。
平日里,只周颜一人出门,尚有怀春女子偷眼观望,更何况另三个姿容不在周颜之下。一路之上,只见楼上街面,无数人指点围观。
叶君兴高采烈的大步走在前面,千和面无表情的跟在旁边,暮烟黑着脸跟在后面,周颜浅笑着走在旁边。
看到路边的小摊贩,叶君总是停下来,兴奋的东摸摸西看看,摸够了看够了再去下一家。小贩们满面春光的看着这个天仙似的人在自己摊子前停留,又失望的看着他走开。
一路走,叶君忽然回头,“小烟!”他叫一声。
“哎!”暮烟忙绽开明媚的笑厣,谄媚的答一声,“师父有什么吩咐。”
叶君并没发现暮烟异状,高兴的指前面一个小摊,“小烟,走了半天了,前面有一家卖豆的小摊,我们一起吃去,我记得你最爱吃冰豆。”
“冰――豆――――”暮烟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师父,……现在是冬天。”
“冬天?”叶君奇怪的看着暮烟,“冬天不是更好,省的贮藏冰了,味道一定比夏天还好吃。”
千和在一旁淡淡的说:“师父,那个东西冬天吃太冷了,你的身体又受不得寒,吃了晚上胸口又要疼了。”
“嗯,千和说的也有道理,那不吃了。”叶君点点头,继续向下一家摊贩走去。
千和回头,冲暮烟和周颜笑笑,跟了过去。
“也不必说不吃,我们吃点暖和的东西就是了。”千和浅浅一笑,拉着叶君绕到另一边卖糊辣汤的小摊。四人坐下,千和对正在对一边忙着的摊主唤一声,“掌柜的,请来四份糊辣汤。”
“来。”摊主提着大壶转身,一眼看见叶君,呆愣一下,手里的大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人忽然跪倒在地,对着叶君不住磕头,“公子饶命,小人知道错了,小人一直心中不安,早已经退出江湖了,再不会做出那样下作之事了……”
周颜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人,却听见叶君不屑道:“切~我又没死,拜什么拜。只不过想喝碗糊辣汤,这下好了,连汤都没得喝了。”
那人听得,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大壶给每个人恭敬的倒上。
叶君几口喝完,千和掏出钱要给那人,他却怎么也不肯收。
“千和,他不收就不给了。”叶君拖着千和的手,把他拉走了。
叶君似乎心情很差,不管不顾的直向周府回去。千和在他耳边低声安慰着什么,听不清楚,只听见叶君冷哼了几声的声音。
索性一路无事,平安回府。
侧院已经收拾出来。千和拖着看来心情不是很好的叶君走去侧房,直到晚饭时候,两个人仍然没出来。
暮烟挑一下灯芯,灯火嘶拉一声亮了亮,映的暮烟脸色透着莹泽的红。
周颜心动,自身后抱住暮烟,牙齿在他脸上轻轻咬噬。暮烟任他抱了乱动。
“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周颜松了口轻声问道,“那个卖糊辣汤的,我曾调查过,也曾是江湖人士,不过不知为何在十六七年前忽然退出了江湖。怎么看见你师父如此惧怕?可是做过对不起你师父的事情?”
暮烟斜挑眉眼,笑道:“你一向聪明,何不自己猜猜。”
“我猜猜……”周颜把下巴靠在暮烟肩上,“那人,据‘暗音堂’的报告,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倜傥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颇有正义感,倒也是个磊落的人。据说他退出江湖的原因,是觉得自己随其他人一起诬谄逼死了邪君,罪大恶极,所以金盆洗手。――难道,”周颜转头看着暮烟的眼睛,“你师父是邪君?”
暮烟唇角挑出一丝笑来,“你说是便是,怎么你是恼我骗你,还是怕了?”
周颜眯着眼睛,低低声音笑道:“我现在色欲熏心,哪还有什么可怕的。”一边说一边轻咬着暮烟脖颈。
生活从来都不缺少JQ只是缺少发现JQ的YY~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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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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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叶君就是邪君的事情既在意料之外,却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有那样的师父,也才会有这样的徒弟吧。
周颜看着怀里熟睡那人,连日车行劳顿,刚回来还没休息就被拉出去逛街,该是早觉身体疲累了吧。忍不住心疼的吻上乌发素颜。
一夜无梦。
日醒来,暮烟仍然酣梦中。
周颜独自起身,随手替暮烟掖好被子,穿衣出门。
冬天清晨的天气冰冻着脸和鼻子,周颜对着手哈口气,跑进厨房,却看见厨房的灶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听见人声,那男人回头,却是暮烟的大师兄,千和。
“周公子。”千和客气的招呼。
周颜忙道,“千和公子是客人,哪有客人进厨房的道理,还是因为饭菜不对了口味?”
千和忍不住微笑道:“师父口味一向比较刁钻,所以往常都是我亲自下厨,只是担心他会吃不惯。在下并无轻贱周府意思,还请周公子莫要误会。”
“怎么会,我只怕是因为千叶公子是客,哪里好意思让客人下厨。”
终不好让千和在厨房中劳作,周颜便也在厨房陪他一起。
“小烟很让人头疼吧?”千和一面看着火一面笑着问周颜,“他自小便淘气,偏师父也是小孩子心性,所以失了管束,想来也给周府添了不少麻烦吧。”
“怎么会。”周颜微笑,“若不是烟,我这会怕已被江尧继吸尽元阳了。”
千和转头看一眼周颜,笑道:“据我看,若论内息、轻功,你应该不在小烟之下;论才智,小烟怕只是不如你会藏拙,否则诺大的‘暗音堂’又怎放心交给你。我倒是很奇怪,你这样的人又怎会中了江涛行的圈套。”
“是千和公子错看了。”周颜轻笑。
忽然一个小厮从外面走进厨房,“二少爷和千和公子果然在这里。”
周颜皱皱眉,“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梅公子派人来,说是有急事求见暮烟公子和两位贵客。时间又这样早,大少爷担心暮烟公子和两位贵客还没起,让我先请二公子过去。只没想到千和公子也在这里。”
千和看看正在熬的粥,叮嘱了下人仔细时间,便随周颜一同走出厨房。
大厅上,周剑的旁边坐着的小厮穿着梅园的衣服,周颜隐约记得,这人是梅梓箫的书童叫弈棋的。
看见周颜与千和一同走进来,周剑对小厮道:“那位公子便是梅七公子的大师兄,你与他说吧。”
弈棋忙转身向周颜和千和施礼。
周颜将千和请上旁边座位,奇怪的问道:“梓箫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大早就派人过来?”
弈棋苦笑一下,“因为之前七少爷也没与老爷打过招呼便跑出去了几天,所以昨儿七少爷回家时候老爷非常生气。况老爷因为七少爷为了学武从小离家一事颇有微辞,所以这一气之下便将七少爷禁足了。七少爷私下告诉我,本来想与师父师兄弟一起去西北,只怕是不能够了,因此叫我赶快来周府知会一声。”
千和皱下眉,面上有些踌躇神态,“三师弟竟然不能同去……”
四十七、
几近中午,叶君与暮烟才前后脚施施然进了大堂。
“梓箫不去了啊。”叶君挑一下眉,“那只好我们三人去了。”
“那怎么行。”千和淡淡的笑着,“我们尚不知江尧继去西北有何打算,本来四个人还可以两两照顾,现在少一个,我却是不放心。”
“难道还要再找司已来吗?”叶君气闷道,“好好儿的有个机会可以跟小烟也一起出行,若司已也在闷也闷死了。是吧,小烟。”他转头寻求暮烟的支持。
暮烟斜瞟一眼正冷冷看着自己的千和,不敢乱说话,打着哈哈道:“这个……呵呵……那个……师父您英明神武文韬武略真知灼见,您来定就好,那个……小烟一切都听您――和大师兄的。”
“不行,如果是三个人的话,宁可在这边守株待兔。”千和斩钉截铁的说。
“哼!”叶君不高兴的微噘起嘴唇,这个已近中年的男人脸上泛起一番孩童似的神情。
“一定要四个人以上吗?”周颜看着千和。
千和向周颜微欠一下身子,“若是三人的话,两人同出,必只能留一人。敌暗我明,还是多一人互相照应的好。”
周颜忽然探了身子,笑问:“那千和公子觉得我怎样呢?”
“你?”千和与周颜同时低呼一声。
周剑皱皱眉,“二弟,你刚从逍遥庄中侥幸逃出来,怎么――”
“父亲与爹爹也曾嘱过我们要以已之力帮助他们。况且暮烟也身体大愈不久,他去我放心不下,不如同去。”周颜说着,瞥一眼坐在一旁的暮烟,暮烟却早转了眼神,抬头研究着梁柱上纹。
“小烟,你的意见呢?”千和问。
暮烟收回眼神,目不斜视的看着千和道:“全凭师父与大师兄安排。”
千和挑起一抹笑,“难得你会这么听师父跟我的话。”
暮烟不说话,又转了眼神。
于是定下日子,后日启程。
叶君又拉着千和与暮烟一同上街。周颜本来要去,暮烟却说不想他跟来,于是做罢。
那三人已出门,小厮从外面走进来,说周剑有事相商,请周颜去书房。周颜应一声。
走进书房,周颜转身关好门。
“大哥。”他走过去,在书案旁坐下。
周剑自书案后抬头,颦紧双眉,“你真要同去?何必?”
周颜反问,“暮烟又何必冒了风险去逍遥庄搭救你我?”
周剑冷笑一下,“只怕他是为了他师父旧怨吧,顺便做个顺水人情。”
周颜有些恼了,冷哼一声,“那他这个顺水人情倒赔得大了,差点连自己命也搭进去。”
“这――”周剑见周颜面有愠色,知是自己失言,但是却又不想放弃,话语间软了下来,“二弟,你若离开,周府这些事情我与谁商议。之前我们同去逍遥庄,便大约一月左右事情未作理。刚回来,你又要去西北――”
周颜抬眼,眼神中有些冷淡的态色,“大哥,我本就不是这周府之人。论理,为了避嫌,周府的事情我根本不该插手。便是我不插手,当初下人们还议论我的目的是周府这些商号。我倒是不怕议论,但是我毕竟不是周府的人,周府该由大哥和三弟来管理的,我一个外人插手又算什么?况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周府的。”顿了一下,见周剑不作声,周颜又道,“我意已决,与暮烟一同去西北的事情不会更改,你也不必再劝我。”说完,起身。
周剑颓然靠在椅上,苦笑道:“为什么是暮烟?因为相貌?”
周颜转身看着周剑,冷笑,“大哥与三弟对我何种心思,我不想知道,但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与我亲兄弟无二的。周颜虽然縻烂,却不想对自己的亲兄弟做出非份之举。而暮烟,我只能说,我感谢老天爷将他带来,得之,幸甚。”说完,出门而去。
四十八、
周颜回到房间时候,暮烟已经睡下。昏黄烛光下,一张粉白素面晶莹玉透。
不舍熄灯,便直接脱下衣服钻入被中,手臂圈住暮烟的腰。
周颜的手指有一些冰凉,暮烟睡梦中醒来,半睁开眼,撅着嘴迷迷糊糊道:“你好凉的手就放在我身上。”
周颜笑,却不放手,“我冷得很,你身体这么暖和,借我煨煨手。”
暮烟皱皱眉,不理周颜,把被子拉紧一些,闭眼欲继续睡。
周颜却不放手,反而将半个身子压上去。
暮烟没奈何,只得睁了眼,气鼓鼓的看着周颜,“被师父大师兄折腾了一天,这会儿你又来凑趣。我要睡觉,不想做那事。”
周颜不说话,借了床旁烛光看着暮烟有些气恼的脸只是笑。
暮烟不自在的转开眼神,“你看我做什么?你又没有喝酒。”
“真好,不会跟你分开了。”周颜忽然道。看见暮烟莫名其妙的神色,周颜倚在枕上道,“我本想,你这一去西北又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万一你喜欢的是西北的精壮男人,一去不回怎么办。偏我又不好开口强求跟着同去。竟然这时候,梅家老七被禁足,真是天助我。”
“你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今天你在堂上说那些肉麻话时候倒没觉不好开口。”暮烟皱皱鼻子。
“那确是我心中所想嘛。”周颜吻一下塌在暮烟额上的头发,“说我所想,有何肉麻的。”
不知是因为烛光的热度还是其他原因,暮烟脸上笼上一层浅浅的粉色。
“我爱上你了。”周颜俯身与暮烟唇齿相交。
第三日启程。
周颜对周剑客气的道别仿佛路人,后又叮嘱周颐多了解一些周府的商号情况,不明白的请教梅梓箫。
交待府内事情完毕,四人上马,一路绝尘而去。
一路无语,天暗时候又到宝天镇,在周府的客栈内住下。
小二认得暮烟与周颜,自然是百般殷勤。周颜挥手打发了小二下去。
有人敲敲门,周颜过去,从门缝中看一眼,便将门打开,让门外几人进来,其中一人却是‘暗音堂’的田九。
叶君与千和虽然都没见过田九,却也猜想是“暗音堂”的人。
几人坐下。
周颜问:“可有查到线索了?”
田九施礼道:“回少主的话,我们偷溜去西北蛮地,却发现江尧继突然入了一个叫‘天毒教’。似乎一进去以后,便升入一个极高的权位。不过这‘天毒教’即便在西北蛮地也是个神秘的教派,所以在下也无法查得‘天毒派’的目的。望少主恕罪。”
周颜与千和又详细问了“天毒教”具体所在、功夫所长、身份辨别、附近地势等,田九又把自己已知道和附近百姓流传的一些说法讲解了一番。
四十九、
田九几个“暗音堂”的人离开。
千和转头看向暮烟,问道:“你有何想法?”
暮烟想一想,对千和道:“‘天毒教’的毒功虽然为中原武学所不齿,但是据说十分了得。江尧继的武功并非中原武学一脉,掌中带毒,阴狠毒辣,我猜想也许与‘天毒教’有什么渊源。若是这样的话,那他去‘天毒教’多半是为了求救兵去的。”
千和又转头问周颜道:“周公子有何想法?”
周颜愣一下,没料到千和会问到自己,沉吟半晌道:“虽然‘天毒教’武功阴毒、为白道人不齿,但是事实上以前并未与中原武林有过什么摩擦。即使在西北地区,也并未有听说‘天毒教’有多少的恶行。江氏父子已经在中原武林声名败坏,我觉得‘天毒教’若是为了一个江尧继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的话似乎不合常理。”
叶君在一旁冷哼一声道:“管它那么多,我们杀过去把江尧继抢出来喀喳掉,管他‘天毒教’还是‘地毒教’。”
千和忍不住笑道:“我们下山来又不是来与人结仇的,犯不着为了一个江尧继与‘天毒教’众人结怨。能直接让他们交出江尧继是最好,不能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他想一下,又问暮烟,“我曾记二师弟的‘罡德武院’离西北不远,你可知道在什么地方,也许他有其他线索。况且他下山这么久也未见消息,倒有些想念。”
“不要,我才不想见司已。”叶君急忙恨恨道,“竟然会教出那么不知趣的徒弟,简直丢人。小烟,你也不想去吧。”
暮烟不回答,仰头看屋顶。
千和笑笑,“反正我们明天往西北方向去多半也会经过,又不是专门过去看。”
叶君憋着嘴,满脸不甘愿。
周颜吹了灯钻进被中,伸手侧抱住暮烟,暮烟打个呵欠靠进周颜怀中。
“你师父与你似乎都很听从你大师兄的话,为何?”周颜闲闲问道。
“师父性子闲散,小时候习武学琴也只是摆弄几下给我看就算,全是大师兄监督我们练习。所以,我与梓箫其实全是大师兄教出来的。师父一向小孩子心性,说话做事不计后果。平时事情上,自然是听大师兄的多些。”说着,诡异的笑起来,“若说师父为什么听大师兄的,这个只怕要问师父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我这种小辈哪里清楚。”
“你会不清楚?”周颜笑着轻咬暮烟脖颈,“你心里只怕比西洋玻璃都透亮清楚。”
“哪有。”暮烟也笑着应和。想想,却忽然叹口气,“大师兄要去看二师兄,其实我也不愿意,可是又不敢驳大师兄的话。”
周颜疑惑问道:“为什么你们似乎都与鹿司已不合,连你师父也是?”
“我是师父从路边捡来的,梓箫是师父抢来的,而二师兄是师父旧交的遗孤。据说二师兄的父亲因为师父的原因而遭人陷害,师父心中有愧,所以尽心教他,可是他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一直对师父心有芥蒂。加上他的性格一向孤僻,因此与我们一向不合。只有大师兄为人厚道,当我们师兄弟几人亲兄弟一样,总希望能让大家互相亲近。”
周颜忽然停下手,“我从未听你说过自己身世。你总不是弃婴被你师父捡来,年龄上便差了许多。邪君匿迹时候似乎也已经年及弱冠,你现在也已是弱冠之年,而你师父却还不到不惑。”
“我的身世?”暮烟苦笑,“我遇到师父不过是一个小乞丐,又有什么可说的?”
周颜愣一下,“你那时不过四五岁,至少也该在育婴堂内,怎么会沦为乞丐?”
“谁知道。”暮烟打个呵欠,闭了眼睛不愿再说。
五十、
日上路,一切似乎没有不同,只是周颜心中多了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暮烟曾有过怎样凄苦的童年?沿街乞食、饥寒冷眼,完全想象不出来。前面策马扬鞭,这样意气风发的美丽男子,那样的回忆无论如何也是不堪回首的一页吧。
一种可以被称为怜惜的感情自胸口满溢。只想拥他入怀,无论以前如何,都过去了。扬鞭策马疾驰几步,与暮烟并驾,眼睛不由的瞥向身边那人。
暮烟被看得莫名其妙,也瞪了眼睛看着周颜。
“烟,以后我照顾你。”话不经大脑,忽然脱口而出。
马蹄声疾,暮烟皱眉,大声问:“什么?听不清。”
周颜不再说,只是笑着看着暮烟。暮烟不明所以,撅起嘴,扬鞭驱动身下坐骑,周颜仍然赶了上来。
千和回头看看两人,忍不住微笑转头,看看一旁的叶君。
沿大路疾驰。
若是夏天里,本还有些景致可看,可这样的冬日里只余枯树荒田,漫天灰黄。即使是马快、身旁是所爱也已觉烦躁。还好中午时分看见旁边一家小小茶亭。于是几人下了马,走进茶亭,要了几碗粗茶,坐下歇息。
四个神仙似的人物,茶亭的老丈赶紧忙前忙后、端茶送水、招呼马匹。
茶水上桌,四人端起来喝了几口润喉。
千和放了碗,招呼过老丈,“老伯,这里离安平镇还有多远?”
“马快的话两个时辰也就到了吧。”老丈回答完,又问,“大冷的天儿,几位公子怎么这么风尘仆仆的赶去安平啊?”
千和笑笑道:“听说安平那边有个‘罡德武院’,里面的武师什么的都很好,我们打算过去看看,学个一招半式的以后出门也能保自己平安。”
“可不是,几位公子看起来都是人中龙凤。这世道也不是很太平,难保不会有人起了歹心啊。”老丈叹口气。
千和问道:“听说西北这边有个什么‘天毒教’好象挺厉害的,听起来好象不是什么正经门派啊,不知道这边会不会不安定。我们几个人心里也惴惴不安的,老伯您天天在这里,不知能否请教一二?“
”‘天毒教’啊,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倒没听说他们做过什么坏事,当然好事也没做过。西北这边盗匪多,所以这人也多愿意一帮子人聚一块,成立个什么帮啊派啊的。这人一多了,自然盗匪就不敢上门了。所以啊,在我们西北这边,什么教啊派啊帮啊的也多半就是些个把一般人聚到一块的地方,没什么可怕的。”
“那‘罡德武院’怎么样?不知是否如传闻中的那样?”
“‘罡德’”老丈似乎想了一下,“似乎还不错,以前也听说有人专门过去学武的,好象是有个鹿总教头不错。不过好象这几日里曾听说那个总教头忽然辞了,有人就退了,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个回事。”老丈说着,自顾自的摇摇头。
“辞了?”师徒三个互相看看,心下满是疑惑。
暮烟想起之前逍遥庄鹿司已就没去的事情,总觉什么地方有不妥当。偏头看一下周颜,周颜也是一脸思索。
为什么司已辞工却没与师父、师兄弟任何人说呢?
五十一、
傍晚到达安平,鹿司已果然已经离开“罡德武院”。
“真是可惜,本来鹿教头在时候‘罡德武院’也不知道有多火。这一走,也不知道多少冲着鹿教头来的人都走了。”客栈的小二碎碎的说着,叹了口气下楼。
叶君因为不用见鹿司已笑的合不拢嘴,“哈,天意,天意啊~~”千和觉得不像样,忙拖叶君出房间。
暮烟坐在桌旁椅上怔怔的发呆。
“在想什么?”周颜在一旁坐下。
暮烟皱着眉头道:“二师兄分明是知道有人栽赃师父的事情,怎么会这时候也不与我们打招呼就消失。”
周颜挑一下眉,“你若心中不安,不如明天我让‘暗音堂’的人去打探一番。”
“算了。”暮烟懒懒的打个呵欠,“师兄若真是想躲我们,何必还去打扰他。”
这一日都在马上奔波,暮烟本就懒惰,一早熄了灯钻进被子里。
又西行了两日,终于在中午时分来到离“天毒教”最近的镇子。四个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以后来到客栈下的饭店。
“奇怪。”暮烟喃喃道,“我们四人一路上都应该算是相当显眼的,目的也算很明白,怎么‘天毒教’竟也没找我们麻烦?”
“有你师父我在,他们一定是怕了。”叶君得意的说。
千和想想,“我觉得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江尧继根本无足轻重,‘天毒教’不想与中原武林结怨;另一种就是他们已经挖了陷井在等我们找他们。”
“管他是哪种可能,明天我们直接上‘天毒教’要人。”叶君撇撇嘴,“他们不给就捣毁‘天毒教’。”
三个人低头扒饭只当没听见。
下午又在镇子里转了转,并没发现什么异动,有些纳罕。于是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歇息。
暮烟懒懒的灯下解衣。连日劳顿,明日便需与“天毒教”商谈,今天应该早点休息。周颜大概也是这样想法,所以也只自去宽衣解带,不去骚扰暮烟。
忽然听到尖锐风声,两人吃一惊,急忙跃出几步。只听“咚”一声,一只飞镖穿破窗纸,钉在桌上。
暮烟忙跑过去推开窗户,人已不见。
周颜已经从桌上拔起了飞镖,见镖把上缠着一圈纸。解下,展开,见纸上写着几个蝇头小字:“戌时三刻请来镇南土地庙相商。”落款是:“天毒教旧人”。
两人心下讶异,忙唤了叶君和千和一起来。
千和反复看着这张小纸条,沉吟着,“天毒教旧人?什么人会自称‘天毒教旧人’?”
“我想大概是已经离开‘天毒教’的人?”周颜猜测。
“他们会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商议?”暮烟疑惑的说,“要不要去看一下?”
千和点点头,“应该去看一下的好。我们从外面得来的‘天毒教’的消息毕竟浅陋,若能直接与他们联系自然是好的。”
“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叶君不屑道,“我们自己杀进去还来的痛快。”
千和看着叶君笑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低头思索了一下,对暮烟与周颜道,“我与师父留在客栈内,你们两个过去。若发现什么异常,莫要逞强,马上回来。你两个都不是不知进退好歹的人,小心行事。”
周颜与暮烟应一声。
五十二、
暮烟与周颜向店小二问清楚了土地庙的位置,不顾店小二的劝阻出了门。
入夜,街道安静而黑暗。冷风从街上吹过,卷起砂土。因为担心一会儿会与人打斗,所以两人都没有穿外面的皮裘。
暮烟怕冷,忍不住打个寒噤。周颜见了,忙抓起来暮烟手,发现手指很凉,“冷?”
“嗯。”暮烟点点头。
周颜握住暮烟的手。暮烟感觉带着热度的真气自掌心传入,全身顿时暖和起来。
“现在耗费真心,一会儿打斗起来怎么办?”暮烟皱皱眉。
周颜笑,“只是暖暖手,又能耗多少真心?”
暮烟瞟周颜一眼,哼一声,不说话,却抿着嘴角笑意浅淡。
镇子南边有些荒凉,沿着土路一路走去,人烟稀少,阴风阵阵。不远,隐约见一座黑色的庙堂隐在树从中。
两人走近,却见这庙堂已是残破不堪。周颜抽出剑,护好自己与暮烟。两人查看前后左右无人,拉着手进了土地庙。
庙里的土地公公像脏而且破,两个人靠在墙旁,左右观察,看不见有人的迹向。
忽见一人从土地公的像座后面转了出来,身材魁梧,相貌堂堂。
那人向周颜与暮烟作个揖,“我本来还担心两位公子不会来,毕竟这样请你们来委实不像样。”
周颜执剑问道:“前辈约我们来这里,到底有何事相商?”
“我原是‘天毒教’左护法,我叫张平肖,前日刚刚卸任。”那人道,“我一直在这里等几位公子来。”
“等我们?”两人疑惑的互相看一眼,“为什么等我们?”
周颜又接一句问:“前辈如此高位,为什么要离开‘天毒教’?”
张平肖叹口气,“实非不得已。不知两位是否有兴趣听在下聊一些‘天毒教’的无趣之事?”
“前辈请讲。”
“‘天毒教’的教主叫任天策。十多年前,任教主偶然间得到毒功的秘藉毒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时便有人觊觎毒经。教主为修炼毒经不得不带着教主夫人和幼子东躲西藏,为防止被人发现毒经,便将毒经纹在幼子背后,并用药将毒经痕迹抹去。不过毒经的正本却也不舍得抹去,便由教主夫人带着。后来某日,逃跑途中教主竟然与夫人幼子失散了。教主遍访夫人与幼子不得,不久后,便成立了‘天毒教’。”张平肖停一下,又道,“十天前,江尧继忽然找上门来,自云自己不是江涛行亲生子,而是教主之子,还在众人面前展露了毒功。教主自又向江尧继拉来细细询问夫人的情况,那人只说夫人已过世,又说了些夫人的生活习惯,竟然不差。夫人当年长的很美,江尧继又与夫人长的有几分想象,所以当时也就信了江尧继所说,大喜过旺。便当着众人面说要为江尧继设宴庆祝,又说要用药水恢复江尧继背上的毒经。哪知江尧继却支吾不肯恢复,我当时便起了疑心,偷偷将药粉撒入江尧继洗澡水中,却发现江尧继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刺痕。
我偷偷将这事告诉教主,教主初时不信,又将江尧继叫来,询问一些当年父子共同生活时候的事情。江尧继推说全部忘记,又直接问他刺的毒经的事情,江尧继却是全不知情。于是教主也起了疑心,后来查到江涛行为了江尧继竟然与整个中原地区的江湖为敌,若非亲生父子实在不能让人信服。有心要除掉江尧继,又怕他狡猾逃脱,便偷偷与我商量,决定我找借口离了‘天毒教’让江尧继先坐上左护法位置,稳住他。我便去中原地区寻人来除掉江尧继。”张平肖说着,又拱拱手,“正好查到几位公子为了江尧继来到这里,所以才将公子找到这里来。”
听完张平肖的番话,周颜笑道:“如此说来,任教主岂不是等着我们来‘天毒教’抓人了?”
“正是此意。”张平肖道。
五十三、
周颜与暮烟将张平肖说的一字不落的讲给千和听。
千和听着,一面低声沉吟,一面用指头轻轻敲着桌子。半晌,他忽然站起来,走到自己房间内,然后关了房间门,听见屋内千和与叶君在低声争论着什么。
越吵声音越大,房间门忽然咚的一声推开,叶君气汹汹的走近,一把拉起暮烟,“小烟,咱们走,不要管这些劳什子事情。”
千和拦住两人,“师父,这样对小烟太不公平了。”
“怎么不公平,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叶君气恼的推着千和。
千和叹口气,分开叶君和暮烟的手,把叶君拖回房间。两人又在房间内不知吵什么,声音却渐低了下去。暮烟与周颜互相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和推门走进,“小烟,让雪蝇查一下司已在哪里。我们明日先不去‘天毒教’,找到司已以后再做打算。”
“大师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暮烟看着千和。
“找到司已以后再说吧。”千和淡淡的说,“趁这几天功夫好好休息一下。”(某杜也想好好休息,哭~~)
“嗯。”暮烟应一声,不再说话。
于是放出雪蝇。
各自回房间休息。
“你猜会是什么事情?”周颜一手头撑着头,看着坐地桌旁喝茶的暮烟问。
“我哪知道。”暮烟笑笑,“两个人搞得天翻地覆的,不知道师父在急什么。”
“难道――”周颜迷惑的看着暮烟,沉吟着,“任天策的儿子与你有关?”
暮烟扑哧一声,笑出声,“你与我每晚上赤裸相见,你可见我背上有疤痕?”
“不是用药隐去了?”
暮烟瞟了周颜一眼,“我也会用药,倒没听说有这种一丝痕迹不露的伤药。若有的话,早被那些破相美人传的尽人皆知了。”
周颜想想也是,忍不住暗笑自己多想。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难得看你这么晚还有闲情逸致品茶。”
暮烟看着手里杯子,忍不住笑,又喝下一口,放下杯子,宽衣上床。
周颜伸手揽住怀中。
日醒来时候,已是日上三杆。
周颜正坐在桌旁看书,想是已在楼下用过餐。
暮烟本就是个懒人,偏这段日子一直到奔波,难得悠闲无事,偷得半日浮生。于是在被中伸个懒腰,继续闭了眼睛,窝着不想起床。
周颜见暮烟已醒来,便丢了书,坐到床旁,拧一下暮烟的腮笑话他,“真没见过练武之人有像你这样懒惰的。”
暮烟半睁开眼睛,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夜夜折腾。”
周颜忍不住笑,“明明我出力比你多,偏是你日日懒睡。”
暮烟再哼一声,不理周颜。
忽然听得有异动,暮烟愣一下,定神倾听,然后转头对周颜道,“我的雪蝇已经回来了,你把他们放进来。”
周颜走去窗户旁,开了细缝,那些雪白小虫便急急挤了进来。
暮烟从被中坐起,看着雪蝇在自己面前飞舞,皱眉念算。
忽然,暮烟轻呼一声:“二师兄……他竟然也在这个镇子里。”
五十四、
“司已在附近?”千和若有所思的啜一口茶,抿在唇间。
半晌,他放下茶杯站起来,“小烟,午饭后你与我一直去找司已来。”
暮烟为难的看着千和,“大师兄,你知道二师兄与我一向不对盘。我去,怕二师兄会恼我。”
“有我在呢。”千和淡淡的说,声音里有不容分辨的强硬味道。
暮烟不敢忤逆,叹着气收拾了行头。
镇西行走,已是一片的低矮房屋。
暮烟与千和穿行于小巷中,暮烟忽然在一扇漆黑的大门前停住,几只雪蝇从天而降,落在暮烟身上,暮烟伸了手,任他们吸了血去。
雪蝇吸饱,飞走。
千和抬手,“咚咚”敲两下门,没有应声。再敲两下,仍然没有应声。
回头看一眼暮烟,暮烟无奈的摊开手,“他定是看见我的雪蝇了,所以不愿应门。”
只好翻墙而入。
屋门紧闭,反复敲仍然不开,千和只好用内力震开房门。
屋内,束发男子背对着房门坐在桌旁。
“司已,你这么不愿意见到我们吗?”千和走过去,看着鹿司已冷然神情。
“大师兄。”鹿司已起身,冷漠的打招呼,看见站在一旁的暮烟,转了眼神。
“小烟,你在其他屋里等一会儿,我有一些私事与司已说。”千和对暮烟说。
暮烟总觉得二师兄与自己有间隙,乐得离开,忙答一声跑到其他房间,听着鹿司已在身后冷哼一声。
暮烟不由得心里叹口气,小时候,二师兄经常领着自己与梓箫三人同出共入,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二师兄便不太与他们说话,甚至有时候见到他们还会躲开。到底自己是哪里惹他厌恶了呢?
大概因为刚搬过来几天,这里还乱得很,东西也并没摆放整齐。
暮烟随手抽出一本,在窗旁坐下。
谈了半晌,千和与鹿司已终于推门而出。鹿司已看一眼暮烟,冷然道:“明天我与你们一起去‘天毒教’。”
暮烟心里不爽鹿司已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撇撇嘴,不说话。
“走吧,回去见师父。”千和对鹿司已与暮烟说。
暮烟只怕鹿司已不肯,刚要说话,却听见鹿司已已经应了一声,只觉心中讶异。
千和不在,叶君倒也不吵周颜,去楼下饭店内买了一堆小食坐在桌旁吃吃这个,摸摸那个。
周颜坐在一旁看书。
天色隐约有些暗了,周颜合上书,心下有些急闷。而叶君已经急躁在站起来在屋内走着来回。
脚步声响,周颜走去拉开门。看见千和、暮烟与一个秀眉凤眼满脸冷淡神情的男人一起。
男人抬头,看见周颜,先是疑惑,而后又转成略有厌恶的神情。
“你是周二公子吧。”他声音一如他本人一样冰冷。
周颜不明白这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到底哪里被惹到了,一时不敢回话。暮烟忙在旁边道:“这是我的二师兄,鹿司已。”
“原来是鹿公子。久仰久仰。”礼节性的打个讯,却见鹿司已已走进房间内,对叶群恭敬的施礼。
“师父。”
“司已也在啊。”叶君打个哈哈,“好久没见,师父很想你啊。”
于是走进房间,关好门。
千和看着鹿司已与暮烟,表情严肃,“现在,大家都在这里,我们把过去的事情全部讲清楚吧。”
鹿司已站起来,“我不想听那些,我不过因为师父的养育之恩才过来拜一下师父。我不想谈那些以前的事情,那些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你不想理会那些,又为什么跑到这个镇上?”千和皱眉,“只怕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来的吧。司已,你从小就什么事情都自己憋在心里。你不说,谁又猜得出来你整天想什么。”
“我不懂师兄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我已经下了山。在哪里生活是我的自由,若师父大师兄觉得我东游西逛不像样子,我以后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就是了,何必兴师动众。或者你们是怪我有人冒充师父时候没出头,有小烟不就够了,干嘛我还巴巴的跑过去?”
扯上了暮烟,周颜转头看暮烟表情,却见暮烟一脸的无奈。
“你都下了山,住哪里哪还需要我们操心。我们找你来并非与你说那些事情,……”
千和话没说完。鹿司已挑一下下巴,不耐的接过话,“不说这些那要说什么?何至于兴师动众的。”他瞟一眼一旁的周颜,周颜别开眼睛只当没看见,“把外人还拉进来。可不就是三堂会审?”
千和强忍着怒,“我们来这里本来并非专程找你,是为了追假冒师父的人才赶到这里。却恰巧听说有件事情似乎与你身世有极大关系,所以才想找你来一起。你从‘罡德武院’辞工也不与大家联络,你可知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又何必一来便像个刺猬似的。“
生活从来都不缺少JQ只是缺少发现JQ的YY~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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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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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鹿司已站起来,“我不想听那些,我不过因为师父的养育之恩才过来拜一下师父。我不想谈那些以前的事情,那些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你不想理会那些,又为什么跑到这个镇上?”千和皱眉,“只怕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来的吧。司已,你从小就什么事情都自己憋在心里。你不说,谁又猜得出来你整天想什么。”
“我不懂师兄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我已经下了山。在哪里生活是我的自由,若师父大师兄觉得我东游西逛不像样子,我以后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就是了,何必兴师动众。或者你们是怪我有人冒充师父时候没出头,有小烟不就够了,干嘛我还巴巴的跑过去?”
扯上了暮烟,周颜转头看暮烟表情,却见暮烟一脸的无奈。
“你都下了山,住哪里哪还需要我们操心。我们找你来并非与你说那些事情,……”
千和话没说完。鹿司已挑一下下巴,不耐的接过话,“不说这些那要说什么?何至于兴师动众的。”他瞟一眼一旁的周颜,周颜别开眼睛只当没看见,“把外人还拉进来。可不就是三堂会审?”
千和强忍着怒,“我们来这里本来并非专程找你,是为了追假冒师父的人才赶到这里。却恰巧听说有件事情似乎与你身世有极大关系,所以才想找你来一起。你从‘罡德武院’辞工也不与大家联络,你可知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又何必一来便像个刺猬似的。”
鹿司已拧过头,面无表情。
千和挥挥手,“算了,你性子一向这么别扭,我说也没用,只说正题吧。前几日我们与‘天毒教’的人打交道时候,曾听‘天毒教’的人说,他们的教主任天策十多年前将一本毒经刺在自己儿子的背上,并用药水隐去。后来任天策与儿子失散了,到现在一直在找自己儿子。
我记得你小时候我曾经在你的背上隐约看见有类似毒经的刺字痕迹,你又一直在查自己身世。所以我想你会不会是任天策在找的儿子。”
“等一下。”暮烟忽然插话,“二师兄的父亲不是师父的好友吗?怎么又变成任天策的儿子了?”
众人忽然沉默。
暮烟满脸疑惑,“明明我亲耳听见你们在说什么家仇挚友的,师父说是在说二师兄的父亲,怎么现在又变成任天策了?”
叶君忽然大哭,跑过去一把抱住暮烟,“小烟,师父对不起你,师父骗了你……”
暮烟吓一跳,“这……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又对不起我了?”
千和叹口气,“其实……那个……是你的父亲。”
“啊――”暮烟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千和,无言。
“其实那时候我们说师父的被人谄害至死的挚友,……是你的父亲。可是没想到被你听到了,师父怕你会恼他,所以一直骗你说说的是司已的父亲。”
暮烟脑中忽然混乱,一时间万千乱麻缠成一团找不到头绪,“也就是说……我原本不是乞丐……我的父亲是师父的朋友……我的父亲因为师父被人谄害……所以我才成了乞丐……二师兄其实跟师父没关系?”
“嗯……”千和别开脸。
周颜也愣住,心下担忧,转头看暮烟。
暮烟呆坐,脸色苍白。半晌忽然站起,踢开椅子,一言不发,拽开门大步走出房间。
周颜急忙追出去。
“小烟――”叶君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五十六、
暮烟坐在桌旁。
周颜从桌上摸起茶杯,倒了杯茶递过去。暮烟接了,却不喝,寒着脸捏着杯子。
暮烟忽然抬头,看着周颜,“我是不是很傻,竟然被骗了快二十年。如果他们不说,恐怕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周颜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坐在暮烟对面不发一言。
“陪我下去喝酒。”暮烟站起来。
周颜忙过去拉住他衣袖,“让小二送一坛上来就好了,没必要跑下去。”说着,拉开门叫小二取酒上来。
酒香醇厚,暮烟却做牛饮,简直白白糟蹋了一坛子好酒。
周颜摇摇头,从暮烟手里夺走杯子,“‘借酒消愁愁更愁’,喝酒又不能解决问题,徒填烦恼。”
“哼。”暮烟冷哼一声,“那我该如何,到师父面前说:你害我全家罪该万死,还是你养我大恩没齿难忘所以就算你骗我我也甘之若饴?”
周颜笑笑,“那你也不必借酒消愁,不如想想明日怎样面对你师父。”
暮烟忍不住噘了嘴,气道,“谁要理他们,这种事情也瞒我十多年,我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吗?说什么怕我恼,现在告诉我我就不恼了?还想瞒我一辈子不成?”
周颜愣一下,“原来你是为这个气,我只当你是因为父亲与叶前辈的关系。”
“谁会气那些?我哪有那么不通情理?本来也不是师父的错,我又有什么气的?我只气的是他们为什么一直在骗我。师父那种小孩子心性,什么都随着自己性子的也就算了,连大师兄、二师兄也这样,我又做什么让他们觉得我有这么心胸狭窄了?”
周颜不由笑了,“你今天跟他们甩脸,他们可不就觉得你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与叶前辈的关系才气的了?现在又在这里喝闷酒,他们这会不知道心里多着急。”
“哼~”暮烟冷哼一声,“这会着急,先前怎么不着急了。”说着从周颜手里压回杯子,倒上酒,自斟自饮。
周颜没奈何,也拿过一个杯子,陪暮烟同饮。
傍晚喝到半夜,一坛酒见了底,暮烟已是面若胭脂。眉眼含俏,眼睛里水气氤氲。
“没――酒了,睡觉去。”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时走不直,脚下踉跄,几欲摔倒。周颜忙伸手拉一下,暮烟就势倒里周颜怀中。
“师父他们――以为我生气――其实――我哪有那些好气的?――谁叫他们瞒我的――我就要让他们心里不安――”一边说,一边靠在周颜怀中笑。
周颜又好气又好笑,把暮烟抱到床上,帮暮烟宽衣解带。
暮烟却勾住周颜脖子,笑嘻嘻仰起身,吻住周颜双唇。
双双滚入床中,床帐曼动。
日睁眼,头疼欲裂。
暮烟见周颜揽着自己,目光灼灼。
“我倒不知,你竟然酒后乱性。”周颜笑道,“以后决计不能让你在外面醉倒,只怕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一边说,一边却从旁边柜上端过一杯解酒茶。暮烟接过,一口喝下,方觉似乎好受了些。
一边小声说笑,一边穿衣系带。
忽然听有人轻敲几下房门。
周颜转头看暮烟,道:“想是你师父师兄来看你究竟如何。你打算怎样跟他们说?”
暮烟白周颜一眼,“你只管开门,哪里那么多话。”
五十七、
门外站着的却是鹿司已,倒叫暮烟愣了一愣。
“二师兄。”
“我想单独与你谈谈。”鹿司已走进房间,对暮烟说话,却看了一眼周颜。周颜笑笑,知趣离开。
“师兄担心你还在生气,让我来看你。”鹿司已道,“师父一向不过是把你当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骗你也是不想你与他生份。你自己也该知道,师父从来最宠你。”
暮烟在桌旁坐下,冷笑道:“你们骗我十多年,还不许我生气不成?”
“你一向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怎么独这跟大家呕气。实在不像是你的性子。”
暮烟哼一声,“二师兄一向与师父不睦,怎么这却甘为师父当说客。这也委实不像是你的性子。”
“尽管我与师父不睦,我也不愿意看见你们现下这样。”
暮烟却转了话题,“二师兄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世来得正经,若晚了就被江尧继搞出什么事端只怕你到时后悔。”
鹿司已愣一下,“你是在关心我?”
“当然。”暮烟抬一下眉毛,“我自己的身世又能有多大的事情,反正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倒是你自己,本来说今天大家一起去天毒教,这下子怕也去不了了。”
鹿司已忽然低了头不说话,门却忽然被推开,千和与叶君走进来。
千和笑道:“我早说过小烟不是为那种事情生气的人,你们偏不信。”
叶君却一把抱住暮烟,“小烟最好了,师父以后一定不会再骗你,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自己错啦。
五十七、
门外站着的却是鹿司已,倒叫暮烟愣了一愣。
“二师兄。”
“我想单独与你谈谈。”鹿司已走进房间,对暮烟说话,却看了一眼周颜。周颜笑笑,知趣离开。
“师兄担心你还在生气,让我来看你。”鹿司已道,“师父一向不过是把你当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骗你也是不想你与他生份。你自己也该知道,师父从来最宠你。”
暮烟在桌旁坐下,冷笑道:“你们骗我十多年,还不许我生气不成?”
“你一向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怎么独这跟大家呕气。实在不像是你的性子。”
暮烟哼一声,“二师兄一向与师父不睦,怎么这却甘为师父当说客。这也委实不像是你的性子。”
“尽管我与师父不睦,我也不愿意看见你们现下这样。”
暮烟却转了话题,“二师兄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世来得正经,若晚了就被江尧继搞出什么事端只怕你到时后悔。”
鹿司已愣一下,“你是在关心我?”
“当然。”暮烟抬一下眉毛,“我自己的身世又能有多大的事情,反正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倒是你自己,本来说今天大家一起去天毒教,这下子怕也去不了了。”
鹿司已忽然低了头不说话,门却忽然被推开,千和与叶君走进来。
千和笑道:“我早说过小烟不是为那种事情生气的人,你们偏不信。”
叶君却一把抱住暮烟,“小烟最好了,师父以后一定不会再骗你,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自己错啦。”
暮烟哭笑不得,拉下叶君的手,“你们这是做什么,还要扮黑脸红脸来哄我不成?我哪有那么多心思跟你们呕气。这事说到底也是江涛行以前做下的孽,我哪里会不分轻红皂白怪到别人头上的道理。只是你们不该一直瞒我,我又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话已说开,大家心下释然。
周颜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平时都能考虑的周全,偏这个时候跟人呕气。既然已经不存芥蒂,赶快将要办的事情完结了的好。”
千和对周颜微微一笑,“也亏得你昨天一直陪着他。”鹿司已在旁边冷哼一声。
饭后,各人收拾妥当,便向镇外玉峰山上的天毒教潜进。
玉峰山听名字倒是秀丽,却其实不过是座秃山。
众人抬极而上,沿山道迤俪。正是冬日里,只觉冷风朔朔。
四周又全是枯木、荒草,无聊的紧,走一半,周颜竟然已有困意,不由打了几个呵欠。
暮烟看见,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递给周颜,“咽下去。”
“怎么?”周颜奇怪的接过。
千和解释,“这里似乎飘着一些奇怪的味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用含莲英毒的水浇过的玉香昙的气味。我们师徒是百毒不侵的,倒没什么,但是却会引你入睡。那药是师父自己炼的,有解毒的效用。你咽下去,几个时辰内,应该多数毒气都不会对起有效果。”
暮烟依言接过药丸,咽下。顿时觉一股暖流自丹田向七经八脉流去,急忙不顾众人坐在路中,运功将这暖流化入经脉。
众人并不催他,等他化完药丸功用才重新启步。
只是鹿司已看了一眼周颜,冷笑。
五十八、
沿山路而上,绕过一个转弯,忽然豁然开朗。一红墙围起的砖瓦院落,正面两扇乌木大门大开着,门内无人,寂静无声,倒像是迎人进入。
五个人面面相觑,站在门外也不好直接闯入。
千和运了内力,向门内大声道:“叶君师徒前来拜见任教主,任天策。”
声如洪钟,一时在山谷内回响不已。
半天未见人回答,千和刚要再报,却见两个总角小童从里面跑了出来。
“教主请几位入内。”说着,引着几人向院内正面大堂走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大堂正中,凤目美髯、仪表堂堂,颇有威严的样子。
几个人猜想,这便是任天策了。
刚要作揖,任天策忙从座上站起,笑道,“叶君先生在江湖上也是多年盛名,任某可担不起。”说着,眼睛在几个人身上转了转,看见鹿司已时候愣一下,却又忙回神,叫旁边人看座。
“任某武功低微,所以才在这玉峰山下,种下了许多的含毒的玉昙香,因此平常人等很难上得山上。今日倒在叶先生您面前献了丑了。”任天策笑道,“只不知各位找我任天策到底有何事?”
千和道:“前些日子,前江湖盟主,江涛行与其子江尧继假冒‘邪君’重出的名义,将江湖一干人囚于逍遥庄。后来众人将这二人合力拿想,却不想被江尧继脱逃。我等因这二人借师父名义非常气愤,所以欲将江尧继拿回中原。因为听说江尧继逃入‘天毒教’藏身,所以特向任教主来寻人。还请任教主看在中原各门派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我们。”
“任某人当年曾与犬子失散,江尧继自称是犬子,我心里也疑惑他是,所以实在不希望再与犬子离散,还望各位体谅一二。”
千和淡淡一笑,“江涛行为了江尧继不惜与中原武林为敌,若说江尧继不是江涛行亲子,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任教主能找回令郎自然是好事,可若错认了,岂不大大的不妙?还望任教主明查。”
“哦?”任天策做沉吟状,“会有这事?”于是对旁边的小童道,“去将公子请出来。”
小童应一声,走出大堂。
一会功夫,江尧继随着小童一起进了大堂。
以往见江尧继时候总是施胭抹粉,并不知真实容貌。这未见他有胭粉色彩,却也是秀眉凤眼模样――竟然与鹿司已有几分想象。
江尧继进入堂内,并不看那几人,只向任天策施了礼,“父亲大人找孩儿来不知何事?”
“尧继,你可认识旁边几人?”任天策指着叶君几人。
江尧继这才斜眼看去,看见暮烟与周颜,冷笑道,“只认识两人,当日里那二人曾想伤孩儿性命。不知道他们又跑到这里所为何事。”
任天策道,“他们说你不是我的儿子,不知你如何看?”
江尧继朝暮烟、周颜哼一声,“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
“也不算什么证据。”千和浅笑,“只是我觉得我师弟似乎才应该是任教主儿子,所以也想向任教主前来求证。”
“什么?”任天策猛的坐起,眼睛只是围着鹿司已不停打转。
江尧继忙道:“你们以为只找个想象的人便可以说是父亲的儿子?世上长的相象的人多了,难道全是不成?”
千和挑眉一笑,“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呢?”
五十九、
江尧继大笑,“毒功世上无双,若不是母亲,还有哪个人能教会我毒功?只这一条难道还不够吗?”
千和看着江尧继冷笑一声,对任天策道,“任教主,不知令郎身上可有什么印记,这子嗣一事非同小可,弄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况江尧继身上背负着无数江湖人性命,还请任教主明查。”
“当日我曾将一整册的毒经亲手刻于犬子背后。虽然是用药隐去了,但终还是有痕迹,若再用其他药便可恢复刺字。”
千和瞟一眼江尧继,唇角一丝冷笑,“不知江公子背后可有印记。”
江尧继哼一声,“母亲怕毒经被贼人觊觎去了,所以将刺字完全消去了,现在又哪里寻了去。”
“哦?一丝印记全无?”
“当然。”
千和朝任天策行个礼,“愚师弟鹿司已是师父收养的,幼时他洗澡时候,我曾见他背后有一些刺字痕迹,虽然模糊,但是隐约可辨是武功密藉。因为我们想这痕迹应该与师弟身世有很大关系,所以一直让他保留着。前些日子听说任教主的事情,便想带师弟来给任教主看一下。若不是,也便罢了;若是,便也了了任教主与我师弟的一桩心事。千和想让师弟当堂脱去上衣,请任教主也看一下,若是污了这大堂静地,千和也告个罪。”
任天策忙不迭道,无妨无妨。
江尧继心里着急,忙对任天策道,“父亲莫要上了这些人的当,找人刺字这事容易的很。焉知道他们不是假冒顶替的。”
任天策冷笑,“我自己刻上的字迹自然自己清楚的很,便是知道毒经能刻上,也不可能冒了我的笔体。我还用别人提醒不成?”
江尧继不敢多说,只好垂了手站在一旁。暮烟与周颜生怕他跑走,只用眼睛盯紧了他的举动。
鹿司已在堂上脱去上衣,将背部露出。任天策忙从椅上起身,走近鹿司已。
只见鹿司已其他地方的肤色都白皙平整,独背上皮肤并不匀净,隐约还能见一些模糊的字迹。
任天策边看,竟是不觉间已泪湿面颊。运功于掌上,忽然喝一声,向鹿司已背上拍去。众人大惊,来不及阻挡。
却见鹿司已仍然好好的站着,只不过背上原来不匀净的地方颜色竟然慢慢起了变化,隐约一些黑色字体自皮肤下慢慢显了出来,题首是“毒经”二字。任天策登时心中感慨万千,一把换住鹿司已,老泪纵横。
江尧继眼见事情不好,急忙夺路欲逃。却早被暮烟与周颜看出行动,一左一右,堵住江尧继去路。
江尧继此时已是末路之弓,狗急跳墙,运了十成功力于掌上,整个堂上竟一时充满腥腻气味。
任天策道一声,“不好。”便欲帮暮烟与周颜,却被千和拉住。
“没关系。”千和微微一笑,“以江尧继功力,不足与小师弟一抗,更何况还有周颜在旁边。”
周颜使剑,暮烟用掌,二人合力围着江尧继身侧,不离左右。
江尧继虽是掌上带毒,但暮烟本就不怕毒,周颜又已服上叶君特制的解毒药。便是被掌风扫到也不会有何异常。
江尧继见状,更是惊慌,武功乱了步调。暮烟寻到机会,忽然一掌向江尧继胸前拍去。
千和忙大叫一声,“留活口。”
暮烟急转掌风,正着江尧继琵琶骨。
江尧继“啊~”的一声大叫,倒退几步,摔倒堂上。琵琶骨碎,江尧继只能倒在地上,抽搐不已。被众人用绳索绑了起来。
叶君原是一直喝着茶坐在一旁看戏,这时终于来了精神,兴高采烈道,“我来审,我来审。”
六十、
江尧继被押到堂下。叶君抢到大堂正位上坐下,找块木板,用力在桌上敲一下,“当”一声。
“兀那贼徒,快说,是谁指使你来这里冒名顶替的。”
江尧继不屑的看一眼叶君。
千和看看叶君,笑道:“别问这些没用的,问主要的,比如从哪儿得到的毒经,谁教的,怎么知道任教主与儿子失散的事情这些。”
“对对。”叶君一拍脑袋,又抓起木头用力敲一下,“快说,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毒经?谁教你的毒功的?你怎么知道任教主跟儿子失散一事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江尧继冷哼一声。
“大胆。”叶君一拍桌子,“来呀,大刑伺候。”刚说完,才发现自己没有令签,只好从旁边抓起一支笔扔了下去。
“师父,什么刑?”暮烟好整以暇的啜口茶,笑问。
叶君不耐烦道:“我给你那么多药,你自己看,随便给他用点什么不就是了。”
暮烟走到江尧继面前蹲下,从怀里掏出七八个小瓶,一边一个一个给江尧继看,一边阴森森的笑道:“姓江的,我劝你问什么答什么。我这里药不少,比如这种药粉,洒一点在你身上就会感觉全身如无数只小虫在爬一样麻痒难耐,你恨不得能把自己抓烂了;这种呢,这像亿万只蚂蚁在咬你,从你身体内咬啊~咬啊~,你会感觉自己像一段正在被白蚁蛀食的木头一样;这种,会让你一直笑,你不想笑也要笑,笑的你想停也停不下来,就好象有人一刻不停的搔你的脚底板一般;这种,会让你一直打咯,不停的打啊打啊,打的你上气不接下气,可是还是停不住;还有这种……”暮烟在江尧继面前展示、讲解着各种奇怪的药,却见江尧继已经是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不知道江公子,这么多药,想试哪一种呢?”
暮烟正说的高兴,却被千和打断,“小烟,不要玩了,直接用惑心丹。我们还要把他带回中原。玩的太过了,死了人,中原那些江湖人不知道又要说什么了。”
叶君不高兴的噘起嘴。暮烟没奈何只好把几个小瓶揣回怀里,掏出一个小盒,从盒中取出一粒丹药。
江尧继闭紧了嘴,左躲右闪,却被暮烟一把捏住腮,将一颗丹药塞进嘴里,又捏住喉头。药丸顺着江尧继的喉便进入腹中。
只一会儿功夫,见江尧继眼神已失了精准,神色迷散,却又并未完全失去神智。
千和大喝一声,“江尧继,你是从何得知任教主与儿子失散一事的,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毒经,怎么学会毒功的?”
江尧继声音迷离,慢慢道:“任夫人是我母亲的姨妹……来逍遥庄时候……已与儿子失散……不久任夫人就死了……几年前,我从任夫人遗物中偶然找到了毒经……为了缩短修炼时间……因此吸人元阳。”
暮烟心念一动,问道:“任夫人是怎么死的?”
“我与母亲……为了夺取任夫人钱财……合谋杀死了任夫人……”
一旁任天策听得此话,只觉怒火攻心,大喝一声,“奸贼!”举掌便欲向江尧继拍去,周颜急忙拉住。
“任教主不可。此人身负中原江湖多人性命,罪无可赦,若这时杀了,倒是便宜了他。不如随我们一起将他带至中原,在中原江湖人面前公开置了江涛行、江尧继。”
“不亲手置此人,实难解我心头之恨。”任天策恨恨道。
周颜笑道:“任教主今天能找回令郎,实属喜事一件,实在不宜开杀戒,况也等不了多少日子。”
鹿司已冷声道:“你何必在这里充好人。”
周颜愣一下,不好再多说,转开脸。
六十一、
三辆马车,周颜与暮烟合乘一辆,马车摇晃的暮烟昏昏欲睡。
“你二师兄好象很讨厌我。”周颜若有所思。
暮烟不在意的靠在靠背上,半眯了眼睛,“二师兄对性子不合的人一向冷淡的,又不单只对你,连对师傅也不过那样冷风朔气的。”
“你不觉得他独对我特别冷淡吗?”
暮烟睁了眼睛,看了周颜半天,笑道:“那兴许你与他性子特别的不合,所以他对你也特别的冷风朔气。”
周颜气绝,“你平时事情都精明的很,怎么这事上倒完全不明白呢。看鹿司已看你时眼神,八成是心里爱慕你。想来你平日从未给过他机会,所以他才对你疏远。偏这看见你,你又与我一起,才对我特别的刻薄。”
“也许吧。”暮烟打个哈欠,“他若是真喜欢我,对我好些又能如何?偏他又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他对我这样冷淡,我又何必猜他到底想什么,为什么。越冷淡越疏远,便是原先只当他好兄弟,这些年也疏远的只有师兄弟的名份关系了。”
周颜笑,“原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嘛。”
“我是不知道啊。”暮烟瞟一眼周颜,“二师兄他喜欢不喜欢我又有什么不同,他早些年就开始疏远我,他既然少与我说话,谁又愿意热脸去贴个冷屁股。既是这样,我跟谁在一起,他有什么可恼的。”
周颜将车停了“暗音堂”内,将江尧继押下,又命各地分舵以周府的名义将捉住江尧继的事情传至江湖各门派,并定下日子召开武林大会公开置江氏父子。
因为原来江涛行是江湖盟主,所以,便定下在这武林大会中一并选出下一任的江湖盟主。两事并重,一时风云。
各门派得到消息一方面专门备人为这事做准备,另一方面又派了人来周府致谢。
因为要选举江湖盟主,江湖各门派纷纷找上“暗音堂”打探各方消息。因此,周颜也忙的每日里早出晚归,满眼疲累。
叶君虽然喜欢热闹,但是却又讨厌江湖人,加上江氏父子也已经被抓到,所以在千和的反复戏说下,终于恋恋不舍回了山里。
叶君与暮烟离别时候,自然又是一番难舍难分。叶君虽然平日里总是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可真要分别了,倒又觉舍不得。可是无论如何,叶君还是与千和一同回了山里。
这样忙叨叨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束后,武林大会的日子也就到了。
江氏父子被押至台上。想来被押期间也受了不少折磨,两个俱是形容憔悴。
众人历数江氏父子恶行,之前只当江尧继只不过是为了练毒功害死各门派精壮男子,后来竟又在逍遥庄内发现尸骨累累。也不知江涛行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真不知做了多少恶事。
江氏父子终于被当众击毙,于是便开始选武林盟主。这种庄重大事自然由在江湖上最是公正的少林方丈主持。
众人纷纷提出各个待选人,却又全都被否了。
忽然有人站起来大声道:“我推举周府周公子,上便是周府的人将众人从逍遥庄中解救出来的,这又是周府将江尧继捉了回来。况平日里周府多有善举,周剑又是个最稳当的人,武林盟主的位置交于他我们也可放下心来。”
这样一说,众人纷纷赞同,也纷纷推举周剑。
周剑不敢当,只想找周颜来,转头时,却发现周剑与暮烟竟早不知什么时候偷溜走了。
阳关驿道上。
“暮烟,你不去周府又想去哪里?”
“你管我?你那后宫佳丽环肥燕瘦无数,哪里还顾得上我?”
“那些都是大哥与周颐硬塞于我的,你不喜欢我回去遣走他们便是了。”
“你遣不遣我才不管。”
“喂,烟,别闹了――”
两骑翩然而去,马蹄扬起风沙,留一串玉落银盘般的笑声。
大道两旁,杨柳树已经隐约抽出黄绿的嫩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