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的恋弟情结（一）――婚约
雅典娜搬文
1
他叫杨霄，以前是住我隔壁的杨家的第二个儿子，然后是我的青梅竹马，后来是我小学同学，大学后是我的同事，现在是我老公。
第一见他的时候，他有个大他三岁的哥哥和一个小他五岁的弟弟，后来我知道他们叫杨晨和杨明。
他们家刚搬来，房子就跟我们家的屋子背靠背。
那栋屋子已经有十几年没住过人了，说是曾经发生过自杀案，一个晚上死了三个人。然后，那三个人的亲人失踪的失踪，生病的生病，公司倒闭，车祸……一切惨事都发生了，屋子也荒废了。后来有人说在这屋子附近看见了跟自杀的那三人极相似的女人出现，徘徊不去，再后来就有人看见这屋子里半夜会有灯光，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甚至哭声。就没有人敢问津这房子了。
其实，我见过那几个据说很像自杀者的女人。长得像不像我不知道，很漂亮倒是真的。有时候那两个美丽的女人会自己过来，就从那屋子的主卧的落地窗往外望；有时候还会有另两个很高大帅气的男士跟着，他们四个就倚在阳台谈天。
我那时还很小，趴在窗户上看他们，很美的一幅画。
他们有一发现了我，都很乐的逗我玩。
最后一，他们说他们要走了。我问为什么。他们都笑得很美，说了很多我不懂的话。后来我想，他们大概说的是类似遗憾无法挽回，只有以后很幸福的生活，才能补偿逝去的人。然后，那个美的像洋娃娃似的女人给我了一条项链。那晚之后，他们就再没出现过了。
杨家人搬来的时候，我很好奇地躲在一旁偷看。看到了杨妈妈，非常美丽的女人，贤惠温柔又很干练的样子。杨爸爸很出人意料的也是个很美的人，用美形容男人很失礼，但是你见到他的话应该也想不出除了美之外的形容词……嗯，应该还有倾城倾国吧……晨哥哥嘛，根本就长得不像杨爸爸，眉宇的气质倒是将杨妈妈的干练发挥到极致，总之就是个少年老成的人。明的话，就比较像杨爸爸了，当时我还以为是个小女生呢，就坐在路旁的坛边沿，守着自己的小箱子，等着爸爸帮他搬进去。
当时我就想啊，这家人长得真的很美，完全符合了我对住这栋房子的主人的应有美貌的期待。
于是，跑到以为是小妹妹后来证明是弟弟的杨明旁边，想套套话。
“你好。”我跟“她”打招呼。非常非常友好的。
她瞥了我一眼，目光冷漠，还有……不屑。
着实大大打击了我幼小而脆弱的心灵。
还想继续努力，突然一声狮子吼炸响在我面前。
“你干吗！！”眼一，漂亮的小妹妹就被一个跟我一般高的男生当到了身后。
也很帅呀！长得比较像杨爸爸和杨妈妈的综合。
我当时还不是很痴哦，所以我很认真地给他解释我其实是在做什么，其实是要干什么，其实不是为什么，其实只是想什么……
然后，眼前这位未来帅哥就被我的“其实”“什么”弄到想要呕吐。
正在他撑不住的时候，另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又插进我跟他之间。我一抬头，鼻子就差点贴到这个人的胸口。
“霄，帮明把箱子搬进去。”嗓音是正在变声期的沙哑。
挡在漂亮小妹妹前的未来帅哥点点头，抱起那个小箱子拉着小妹妹的手就走了。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怪怪的。
我退后一步，仰头看向挡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的脸。
正是后来知道的晨哥哥。
“你好……”我微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我叫钱韶！！就住你们家背面！！”我冲他的背影喊。
他回头，突然笑了。
于是，我决定收回前言――他笑起来真的跟杨爸爸一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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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天天往杨家跑。
杨爸爸杨妈妈发现我后，对我非常好，直说我是个很可爱的男生。
我想纠正，可是每一接触到杨霄怪怪的眼神我就不想说了，不知道为什么。
杨妈妈说，晨哥哥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他读书跳了好几级，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是我补充的）。杨霄跟我一般大，可是对读书实在没什么兴趣，每都是勉强过关，我说交给我吧，我一定让他升上好中学（后来杨霄说，当时让我进他们家玩简直就是上帝创造世界以来最最错误的一件事情）！杨妈妈还说，杨明也很聪明，只是有点不爱说话，有点冷漠，有点高傲，可是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我点头表示同意，确实是个很拽的小孩呢。
我还发现，晨哥哥还有杨霄，实在实在是非常非常地宠杨明。
比如，杨明清早起床，晨哥哥已经把他的衣服鞋袜准备好了，杨霄在浴室里帮他把牙刷挤上牙膏牙缸装上温水洗脸池放好热水。早餐时杨妈妈的爱心早餐（特别好吃哦这成为我不顾杨明的冷漠杨霄的奇怪而坚持早起往杨家跑的极大动力以及后来非杨霄不嫁最大原因）早就准备好了。杨明吃饭很慢，晨哥哥要早去上课，杨霄就一定会等到杨明吃完，确定他吃饱了，再收拾碗筷，然后，帮杨明收拾书包，拿上杨妈妈准备的午餐，骑车送杨明去学校。
杨明跟我和杨霄在同一所小学，所以我们经常是两辆自行车三个人，十分之风光的骑进校门（我这么认为），这经常致使我太过得意忘形忘记校园内禁止骑车而被纪律巡查组训斥。
杨霄虽然是新转来的，但他很帅气的脸还有一身懒懒的气息很快便吸引了一大帮男生女生。每到这时候，我便会识趣的走开。我承认我的独占欲很强，被其他人围绕的杨霄我只想远远的避开。不过，杨霄倒是很奇怪的只粘我，每我走开后，他的脸色就会非常地难看，非常非常哦。本来就对周围的人爱理不理的他这时候简直就是大冰山。嘿嘿。让我非常非常地有面子。
午饭我们都有杨妈妈给做的爱心午餐，所以不用去挤食堂，找到杨明，我们三个人就偷偷的躲到学校后面的大树林里头，权当野餐。
杨明不爱说话，杨霄忙着照顾杨明吃饭，这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边吃边侃，从同学家隔壁欧巴桑养的那只狗昨晚跑去哪溜达结果遇到了命中注定的情人到老师家的那只小强将老师的连衣裙咬破的一个洞结果老师没发现穿来上课结果她内裤的颜色成为了这个星期的热门话题再到那天看到一个人被摩托车撞到结果摩托车车灯给撞坏了被撞的人倒被迫赔了钱等等等等。
听得杨霄从吃不进饭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我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新鲜事情说给他们听。
杨霄递给我一杯水，我润润口缓了口气，紧接着就狂往嘴里扒饭。
趁这个空档，杨霄问我，每天都看你我在我家，要不就跟我一起，怎么你就能知道这么多事？
我说，你那哦户，嘿嘿亥你安汉汉阿所给你哼啊！（你那么酷，谁会在你面前三八说给你听啊）
他说，我酷？
我点头。继续埋头吃饭。很佩服他居然听懂了。
然后，就是一片安静，只有三个人的吃饭声。
“吃饱了。”杨明合上饭盒盖子。
“我送你回去。”杨霄早就吃完了，起身。
“那个……阿明，你的饭没有吃完呢……”杨妈妈给杨明特别做了炸鱿鱼圈，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哦……我吞口水。
杨明低头看一看地上的饭盒，说：“你想吃就吃。”
我立马很happy的打开盒子就要夹菜，一瞬间而已，饭盒就从我筷子下消失了。
我哀怨的抬头看向杨霄――他正很猛力的扒饭。
五秒钟，真的只有五秒钟，剩下的饭就全部不见了……
他擦擦嘴，把盒子塞到我怀里，浩气云干的说：“就交给你收拾了！”
……忍住，不要生气，生气容易变老……
临走前，杨明给了我十分同情的一眼，令我简直就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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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饭盒的时候，我恨恨的唱：“一只杨霄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乒乒乓乓跳下水，淹死你最好，鼓泡泡，淹死你最好，鼓泡泡……”
“你去……”
“讨厌，你去啦！”
“啊，不要推我！”
“叽叽喳喳”
我头上青筋暴起，这帮女生到底要干吗！
很酷的回头瞄着那边推推搡搡的低年级女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封信。
其中一个见我回头，红红脸的走了过来。
“钱师兄，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们把这个交给杨霄师兄？”
好厉害呢，我们才是小学生呢，是我太古董了？
我拽拽的看着矮我一个头的女生说：“你要我交我就交啊？”
“那个，这是我们给你的谢礼……”
清水玲子的扉页集！！！
我两眼成心的一脸痴呆状。乖乖的接过一帮女生的情书。
啊，清水的帅哥，啊，清水的美女，啊，我来了。
正要接下扉页集，却半路杀出一只手，截走了我的梦想！
谁！！！
除了杨霄还有谁！
女生群一阵低低地喧哗。
他瞄了一眼扉页集，瞄了一眼我怀里的一捆情书，再瞄了一眼我面前的女生，然后瞄了一眼那一帮女生军团，最后直直的盯着我，眼神很凌厉，莫名的让我一阵哆嗦，觉得做了亏心事似的低下头。
他一把抢过我怀里的情书，连同那本扉页集甩给那女生，拿起饭盒拽着我就走。
我哀怨的回头，看我本来可以拿到却硬生生拆被散的扉页集……啊，我的帅哥，啊，我的美女……
女生们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被吓到了吧。我恨恨的想。不过，千万不要气馁，下再要我代递情书哦！港芭蕾！
然后，女生群炸开了锅：“好酷啊！！！帅呆了！！！”
然后，轮到我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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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放学，杨霄的脸都臭臭的，连理都不理我。
“莫名其妙。”我哼哼。
杨明放学早，杨妈妈早就把他接回去了。所以晚上都是我跟他两个人回去。
我推着自行车跟在杨霄后面。
他迎着夕阳，影子就在我脚下遭受着蹂躏。
踩踩踩，踩你的头！
今天他一直在绕，就是不见往家走。我抬头看他的背影，美少年一个呢。就是很别扭。不过是代递情书嘛，气成这样。下要那帮女生直接交给他好了，省得他为了没能第一时间拿到情书而难受。
仰头看看天色，再不回去就真赶不上杨妈妈的爱心晚餐了。
“回去吧！”我冲着他喊。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
夕阳将他白皙的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露出的一截颈项纤细笔直。他的身影很修长，却因为年纪还小，四肢显得柔软单薄。
好美……我一擦嘴角，还好，口水还没流下来。
“钱韶。”他叫我。
好好听的声音哦……
“什么？”勾引他再多说点话。
“你不要喜欢女生，好不？”
你要是天天给我看你美美的样子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其他的人！
“好不？”他走近了。
我盯着他轮廓初现的脸两眼发直。
“韶？”他的手搭在我放在车把的手上。
我被他热热的掌心吸引了注意力，低头研究他细长的手指和漂亮的手背。
“好不？”
“好。”我答得十分之顺口。
然后，我的脸就被他软软的唇贴上了。
我睁大眼看着他：“你亲我了！”
他反倒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也要亲！！”
于是，这位送到眼前的帅哥就用他还嫩嫩的脸喂饱了我。
很多年后，杨霄对于他那天傍晚的行为十分之懊悔，直说怎么就没发现在他面前的其实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涅？
鉴于我从来都很勤快的往杨家跑，其他人对于我跟杨霄之间小小的暗潮汹涌均没有表示有发现的迹象。
从此之后，我就成了除杨明外杨霄最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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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他最重视的人之一，所得的福利是巨大的。
这就表示，每天上下学我不用背书包，每天吃饭我不用抱着饭盒去加热，吃完了我不用去洗饭盒，每天休息我不用怕口渴，体育课的时候我不用做我应做的收拾，英语课的时候我不用怕不小心走神被老师叫到找不到段落，语文课的时候不会的字不用查字典，数学课的时候不用怕演草纸不够用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杨霄的学习成绩也成陡线状上升，成为本校建校以来十大世纪之谜。
此种情况持续到那一天的晚上。
我窝在杨霄的房间，趴在软软的床上看漫画，杨霄在桌子前读着明天要背的英文课本给我听。
“…she gets up very early everyday ， and…”
然后，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之后打开。
杨爸爸美的不可方物的脸出现在门后。
“小韶，在给霄补课呢。”他微笑。
我回了一笑。
此时，我正站在杨霄身边，状似认真地在练习簿上指指点点。杨霄也十分配合的连连点头。
很多年后，杨霄一直对我匹敌光速的行动力表示疑惑不解。
“休息一会儿吧，我跟妈妈有事情要说。”
“哦。叔叔，那我先回去了。”开家庭会，有个外人在还是会别扭吧。
“你也一起吧。”
好好看的笑脸哦！我只觉眼前阳光明媚，大脑一阵眩晕。
“疼！”臭杨霄，偷偷掐我！
他暗地瞪了我一眼，对我的痴行径表示极大不满。转身就下楼。
我吐吐舌，哼，谁要你没有杨爸爸好看。别人都没你帅的时候我也会对你发痴啊，那时候你怎么不掐我！
客厅里，杨家人都落座了，我本来还不好意思，手被杨霄牵着坐在他旁边，看他都理直气壮的样子，也就懒得忸怩了。
“我跟妈妈有事情要宣布。”杨爸爸看着笑得十分幸福的杨妈妈，语气温柔得简直要把房子都融化了。
“妈妈怀孕了。”
我瞪大眼表示惊奇，已经有三个了呀………
他们兄妹三个却都面无表情。
我心想，该不会是不高兴吧。
然后，就见晨哥哥的脸开始变红越来越红，他伸手捂住嘴，不住的咳嗽。可是我知道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兴奋。杨霄转头看向我，眼光灼灼闪亮，突然张大手臂把我抱住，紧紧地勒着，勒得我快要窒息，只听得耳边是他低低的笑声。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没有看到杨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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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过来，杨霄居然出现在我床头，把我吓得不轻。
穿上他给我摆好的衣服，到浴室果不其然的看到挤好牙膏的牙刷盛好温水的牙缸放好热水的洗脸盆。走出房间，客厅里是他要杨妈妈给我特备的爱心早餐。我就在他很温柔很温柔的笑脸中吃完了早餐。
“明今天不上课。”他推着自行车，后座放了两个书包。
“哦。”我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爱其实已经很享受了，可是今天的热情实在是让我很担心，是不是今后对我的好都要在今天被用光了？我会好舍不得的……
他今天特别的健谈，在学校也不再态度冰冰的，更招来了一帮狂蜂烂蝶。
可是我不高兴了。所以我变得臭臭的脸吓跑了那帮人，然后拉着杨霄跑去树林。
“怎么了？”他很担心的看我。
我摇头，可是我知道我的表情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不会对我好了？”眼泪在打转。
“怎么会！”看我快哭了，他急得手足无措。
“你今天对，对其他人都这么好，你对我的好今天就会用光了啦！”我拉着他的袖子擦掉下来的眼泪还有不小心流下来的鼻涕。
“怎么可能会用完，我会一直对你很好的。”他任我糟踏他的衣服，还把我揽进他怀里。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不骗你。”
“那你让我亲你。”
他乖乖的把左脸贡献出来，我蹭蹭蹭。
见我意犹未尽，又把右脸贡献出来，我继续蹭。
蹭着蹭着，他的唇就贴了上来。
还不懂接吻的我们，就只是唇贴着唇，然后分开，然后笑。
然后，他就食言了。
2
“啊！！！！！！！！！！！”我发疯了似的大叫着！！
“杨霄！！够了！！！要迟到了！！”
我死拖活拽的拉着婴儿床前的成痴傻状的哥哥之一。
他甩都不甩，仍拿着塑料小砂锤逗着小杨棋。
“小棋小棋，笑一个！”
“咯咯……”小杨棋张着没牙的嘴呵呵直笑，亮晶晶的口水就顺着圆滚滚红扑扑的小脸蛋流了下来。
“小棋，叫哥哥。”才一个月的宝宝哎！！
“小棋，看这里！”晨哥哥拿着那个一摇就会“啾啾”叫的小东东，逗着小棋。
小棋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就看向晨哥哥，然后“呀呀”叫着伸手要去抓。
“小棋好乖哦。”连明都一夜转性，成了一个会逗小孩的姐姐。
“明哥哥亲。”什么？
说着，杨明就亲到了杨棋小小的嘴上。
我对于杨明的性别以及他的行为均表示震惊。
“明！这是小棋的初吻啊！”杨霄抗议。
“是啊，他长大了的话我们就吻不到了啊，趁还没人来抢先拿到噢。”
有理哎……我看到杨霄的眼神闪闪亮亮跃跃欲试。
还没诉诸实施，就见一个人影先他又吻上了小棋。
“啊，连大哥也！”杨霄很是扼腕。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见杨霄“啵”的亲了一下。
然后，我有种想要晕倒的冲动。
小棋渐渐困了，很幸福地睡了过去。
杨霄才心满意足的转回身，见到我还在居然一脸惊奇的表情。
我气不打一来，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身出门就走。
他很快的追了过来。
“韶？”
不理。
“韶，你生气了？”
继续骑。
“韶，别生气了。”
当踏板是他的头，我踩踩踩！
“韶……唉！”
他终于放弃哄我，只是跟在我后面，不远也不近。
上课的时候，他跟我身后的人换了位子，也不说话，就这么不远也不近。
下课了，我出去买饮料，他就跟在我后面，不远也不近。掏钱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付了钱。不回头，走人。
吃饭的时候，我去树林吃杨妈妈的爱心午饭，他跟在我后头，不远也不近。
看看他饭盒里的菜，有我喜欢吃的香肠。勾勾手指头。
他一脸惊喜的表情，捧着饭盒就坐在我旁边，眨巴眨巴大眼睛。
好可爱的表情哦！
我差点忍不住喷鼻血。赶快捂住，然后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十分之委屈的撇撇嘴。
把他饭盒里的香肠都挑干捡净，我埋头猛吃。
偶尔抬眼看看他，他正盯着我，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
“你跟小棋好像噢。”
“噗！”我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都好可爱。”
我愤懑的盯着他。
他一径沉迷于自己的陶醉中，没有看到我哀怨的眼神。
“头一回见你就好像看到了明一样，只觉得要喜欢你。现在又有了小棋，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多喜欢你们一点。”
我撅嘴，你说过以后绝对不会不对我好的……结果，有了小棋你就能把我忘了……
他巴巴的凑过来，眼睛直盯着我看。
“做什么。”继续撅嘴，瞥他一眼，不高兴。
“我想亲你。”他眼神闪闪，好像早上看小棋表情。
“……”
“好不？”他蹭蹭蹭到我的面前，离的好近。
“好嘛。”他的气息喷在我的颈窝。弄得我痒痒的，我的脸一定红透了。
缩缩脖子，不小心就把脸凑上了他的唇，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转过我的头印上唇。
我也好想亲他哦……
希望他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忘记自己说过喜欢我、会永远对我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发现什么……
他撤开唇，额头抵着我的。
“韶。”
“嗯？”
“我有看杂志噢，上面说……”错觉吗？他的眼神坏坏的。
“什么？”
“接吻要用舌头呢……”
我眼睛睁大。漫画里头都没有说啊。
我后来才知道，各个年龄阶段的漫画亲吻细节描写都是不同程度DI。像当时我看的《美少女战士》，那是初级阶段，贴贴嘴唇已经是极限。
所以，对于杨霄提出的xx式接吻十分之惊奇。
“真的？”
“嗯。”他眨眼。
“你会？”我眯眼。
“在杂志上看的，还没有试过。”他赶快澄清。
我点点头。
然后，我们进行了第一关于接吻的研究。
过程是艰辛而惊险的，成果是斐然的――有我们日渐精湛的吻技为证。
很多年以后，我很扼腕当时没有比他先接触成人杂志，让他终于在两人相的时候占了上风，使我为日后吻技的进步一直受制于他的影响而愤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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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顺利的升上了同一所中学，此时，晨哥哥正在读高三，杨明在学校日益表现出惊人的亲和力。
六年级毕业的那年暑假，杨霄开始注意到我俩身高上的问题――我比他……高一丢丢。
他发现时很难以接受。
我俩就站在他房间的阳台上，他看着我不说话。
“霄，别这样。两厘米而已啊。”我说。
“……”
“霄！”
“……”
“那你说怎么办！”我撅嘴。
“唉！”他叹口气，“我不想以后在下面啊……”
“什么？”我没听清。
“不，没事。”
我趴在栏杆上，杨霄的房间这时刚好在一片大树的阴影之下，微微还有凉风袭来。在夏日的午后很是惬意。
望着窗外阳光明媚，我对于旁边这位不知陷入何种痛苦沉思而眉头紧锁的仁兄实在很无奈。只好看窗外的风景打发时间。
就见一辆巨拉风的黑色跑车从街道的那头嗖嗖往这边驶来。
不知道是哪个有钱公子的流落在民间的爱人终于得以翻身了。
就见跑车吱溜一声停在了楼下。
我揉揉眼，没错，确实停在了杨霄家楼下。
我回头，看向杨霄。
他已经回了神，正一脸凝重的看着那辆车子。
“霄？”
他回头看我，眼睛里满是少见的愤怒。
闭眼撇开头，他不让我看他现在怒极的表情。
楼下的车里出来一位十分高挺的身影，西装革履。那人动作极度优雅的摘下墨镜，抬头看向二楼的阳台。
“韶，你先回家。”他声音紧绷压抑。
“霄？”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拉过我，低头吻住，尽量放松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没事，别担心。”
转身便拉着我往楼下跑，将我从一楼厨房的后门推了出去。
我们两家早就在围墙上开了一个小门，直接就能到对方家里。
然而，我被他推出去的一瞬，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突然觉得应该要陪在他身边，无论如何。转身却只碰到冷冰冰的门板。
“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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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杨爸爸杨妈妈都回来了，傍晚时候，杨晨接回了杨明。
看到我徘徊在门口，他们都挥挥手要我回去。
那天，我一整个晚上都无法入睡。
在杨家的住楼外一直游荡到我爸爸妈妈十分愤怒的将我拎回家。
那辆车子一直停在门外，高级的样子十分扎眼。
我就趴在我卧室的窗台看着杨家的院子。
屋里的灯光亮了通宵，可是一直都很安静，非常的安静，安静得像是杨霄下午的凝重表情完全是我的幻觉。
可我的心却拧得像是滴出血来。
一个激灵让我从瞌睡中惊醒，我还保持着整晚看着杨家院子的姿势。
天已经泛白，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我不要再等下去了！！
我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我拽紧披在肩上的毛衣冲下楼，甚至没有穿上鞋子，穿过小门，直冲进杨家的院子。
一切如旧，跟我每天看到的一样。
可不安渐渐扩大，隆在我心头让我无法呼吸。
我急切地奔跑，猛力推向杨家的后门，门却轻易的就打开了，过大的力量使门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动。
一切如旧，厨房的冰箱，厨房的厨具，餐桌椅子。每天早上我跑过来，杨妈妈都会安详的笑着，然后告诉我今天早餐吃什么。
我奔进客厅，沙发电视还是我昨天见到的样子。可是，没见杨爸爸坐在窗旁看报纸。
“霄……”我呼吸困难。
急急的跑到二楼，我猛然推开杨霄的房门，幻想着门后会有我熟悉的身影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挂着懒懒的微笑，说，今儿怎么这么早啊？然后给我早安的吻。可是迎面只是清爽的晨风。
“霄？”我在房间茫然的转着，什么都没少，连衣服都还在，除了我送给他的那个存钱罐。他说过，这个存钱罐他会一直带着，他在哪它就在哪，要用这个存钱罐存我俩买房用的钱。我说，那要存到什么时候啊？他还说，哪天要是发现存钱罐不见了，那一定是他走了。
我无力的滑坐在地板上，这才发现身上披的这件毛衣是杨霄的。
“霄……”我的眼泪像剪不断的线，身前的地板瞬间湿了一滩。
“霄！！！！！！！！！！”
3
“……韶，钱韶！”
我从神游中被叫醒，仍然无法搞清自己在哪。
茫然看着眼前这个男生。
“你不要又问我是谁噢。”他满脸的哀怨。
“蒋凌云。”
他很无奈的笑笑：“是江林允。”
“哦……”
我低头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心情很不好，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所以，这时候，不要来惹我。
“今天晚上有场电影，来不来？”他扬扬手里的电影票。
伸手。
他受宠若惊，十分殷勤的递上来。
我一甩书包，转身就走。
“七点！”他叮嘱。
我扬扬手里的票。
出了门往左拐，一个女生正在那里不安的走来走去。见我走来一脸惊喜的迎过来。
“怎么样？”
我把手里的票在她眼前一晃。
她伸手要拿，我一收，另一只手摊开在她面前。
她嘟嘟囔囔的掏出皮包抽出一张一百元的票子给我。
我将电影票递给她：“银货两讫。”
回租住的房子放下书包，拿起今晚要穿的演出服就出门。
公共汽车上，我又想起了杨霄。
杨家人失踪的那晚，有人说看到了先是那个陌生人出来开车走了，然后杨家人紧跟着便全家都出来行色匆匆的上了另一辆车。
后来我在电视上认出了陌生人开的跑车，那是金氏的董事长的座驾。那个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十年便拥有了大小十六家公司的商业奇才。
到底跟杨家有什么渊源，逼得一家人东躲西藏。
无意间发现金氏的势力发展有着很奇怪的分布。
有一段时间的大范围的扩张，然后就会突然有一天开始往一个目的地聚拢。很像是――撒网、捕鱼！
那杨家失踪事件的前一个月，金氏就加大了在我们城市的投资。
我等了六年，发现了金氏有了再一出手的趋向。只有高考，是我能顺理成章离家到远方城市的最好机会，所以我把志愿填到这儿――金氏收网的目的地。
我要赌，我要再见到杨家人，我要再见到杨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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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少！”
“你来啦！”
时间还早，只有稀稀朗朗几个人。一眼望去，却全是男人。
是的，这是一间同性恋酒吧。
我在这里跟一个乐团进行定期表演――我需要钱。
当然，我本不应该能出入这样的地方，可是，所有人，都认为或者说是认定我是男人。
在更衣间换上衣服，一件紧身的衬衫微露锁骨，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双快要烂出洞来的球鞋。我坐在化妆镜前，将齐肩的碎发紧紧地扎成马尾。
“钱少？又来这么早啊。”是乐团的成员之一――邱城。
“帮我化妆。”我把化妆盒往后递给他，然后仰靠在椅背上，让他从背后居高临下的给我化妆。
“真是奇怪的习惯。”他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我闭眼任他在脸上画着。
我从不让他们从正面给我化妆，不想让其他人能细细看清我的脸。
“好了！”
我睁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是画了眉，涂了腮红，点了唇彩，便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发现邱城正从镜子里审视自己，我问：“怎么了？”
“今天来点特别的吧。”他突发奇想。
好奇他要在我脸上做什么，便也不反对，任他爱怎么就怎么。
再睁眼的时候，我被那张妖冶的面孔惊呆了。
“怎么样？很棒吧？”邱城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确实特别的美。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脸凑在我耳边极近，轻轻地吐气：“跟我吧……”
“不要开玩笑。”我冷静的推开他，起身去试键盘。
“我知道你不是同志，可是，试一试又何妨？”他离我五步之遥，双手抱胸的看着我。
我抬头看他一眼，笑一笑又低下头：“不是你。”
“唉！现在居然还有像你这样的痴情种。快要世界末日了吧！”
“没有他这样的痴情种世界才该完蛋了！”门口传来笑语。
是乐团其他的人。
然后，我们准备妥当，便开始了表演。
期间，再没有人讨论我的性取向或是痴情的问题。
杨霄，你在哪呢？我在到找你。可是真的很难，我能做到的实在太少。我要怎样做才能再见到你？还是，你我之间始终少了那一点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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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演出进行的实在不顺利，总有一个人要打岔，非要我下台陪他喝一杯。身边站着几个小弟，一副自以为很大哥的派头。
演出被迫暂停。DJ播放着慢节奏的音乐。
我坐在休息间，喝着矿泉水。
从幕布的缝隙中我看着台下那群同性恋者。
有热情拥吻的，有温馨相拥的，私语切切，情意绵绵。
我双手撑住下巴肘抵在膝盖上。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出神。
身旁的椅子一沉，邱城坐到了我旁边。
“在找人？”
我摇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眨眨眼：“忘了。”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翘起二郎腿双手大张仰靠在沙发上。
“看着他们有什么感想？”
“……”
“没有吗？”
我耸耸肩：“爱上同性吗？我……无法理解。但是，尊重他们。”
忽然眼神一闪，发现门口的阶梯上一个人影慢慢的踱了下来。
我激动得猛然站了起来。
好像！太像了！
矿泉水瓶子从我手中滑落，声响淹没在音乐声与交谈声中。
好似受了蛊惑，我直直的往那身影的方向走去。
是他吗？是他吗？
“韶！”邱城唤我的声音早就听不到了。
从三三两两的情侣中穿过，被我撞到的人发出不满的惊呼，我只能不停的道歉。脚步不能停，不能再丢了他！
眼看就能触到那人的衣角，我的右手突然被拉住。
几挣不脱，我愤怒的回身一记左勾拳，直袭对方下巴。
只听一声闷响，阻我之人应声而倒。
我怒急，心想肯定弄丢了那人，急急回身，突见一张放大到极致的人脸杵在我面前吓得我大叫一声倒退三步直直踩到了刚才被我打倒的人腹部，又引起一阵惨叫。
周围因为这边发生的骚动早就安静了下来，可我没有察觉，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不是，不是他……
我颓然的跌坐在地。
“认错人了？”邱城将我拽起。
我无神的眼直盯着灯影变幻的地面。
“那个……钱韶？”被我揍倒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捂着肚子站在旁边。
我这才认出那是我雇佣的私人侦探。
“对不起。”我道歉，“这边请吧。”
一道视线从人群中直射向我，感觉强烈得好似要将我穿透。
我回身，却望不进阴暗的角落。
“韶？”
“没事。”
将他领到化妆间，我关上门。
“有什么消息吗？”我问，语气却很平淡。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再接你的工作了。”他平凡的脸上满是歉意。
“……你受人威胁？”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就察觉了我的调查， 对杨家人的行踪理出一点头绪便被威胁，像是有人要故意隐瞒。本来还硬着头皮想要查下去，却差点被吊销执照……”
他笑容苦涩。
我点点头：“你辛苦了。”
“费用我会退还一半……你，还是不要再调查下去了……”
我点点头。
连找寻他都受到这么大的阻碍……
送走来人，我反锁上门，走到椅子旁。扶上椅背，不停的摩挲。突然双手紧紧握住，反手扬起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哐啷”一声，椅子的钢筋严重弯曲变形。
“韶？”
门外响起邱城的叫声。
我起身打开门，迎上邱城询问的目光。
“没事，不小心把椅子踢倒了。”
他越过我头顶看到屋里的情景，惊诧的咧嘴。
“……不小……心？”
“今晚我请假。”
“我正是来说这件事的。今晚的演出取消了，不过，工资照拿。”他俏皮的眨眨眼。
我微微一笑：“下别再给我画这样的浓妆了。”
“很美呢。下就只给我一个人看罢。”
我瞥他一眼，摇摇头。
“回去了。”
绕过他，我向门口走去。
又来了，那道视线！
顿了顿，回身直直的迎上那个方向。挑衅的眼神一闪，我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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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我直挑黑黑的巷子走。
来吧，来吧。
希望是他，希望是他。
我不会认错的。
巷口一道人影慵懒的出现靠住墙壁。
我停下脚步，呆呆的望着。
“听说有人在找杨家人，是个极漂亮的少年。”
他顿了顿，看向我。
“他居然敢盯紧金氏的动向，推测出这座城市，还报考这里的学校。”
我痴痴的望着那道剪影。
“后来还雇用了私人侦探……”
他缓缓地踱步，走到我面前，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再见到……”
暖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
“只是为了……再见我吗？”
“霄……”
扑进他早早敞开的怀里。脸埋得的。
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没有准备好，就见到他了，容易的好似我以前的努力全是白痴行径。
我紧箍着他的腰，双手不断捶打着他的后背。
“……讨厌……讨厌！”我恨恨地说。
“不想见我吗？”他口气戏谑。
我仰头，望进他的眼睛。我满眼都是泪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见灼灼的光芒在他眼地闪耀着。
他长得好高了，比我高了大半个头。
我踮起脚，凑上嘴狠狠地咬上他的脖子。
“哎呀，真是个狠心的人啊……”他低头舔上我的耳廓。
“你缩水了啊……”
是你长高了！我有173啦！
“……白痴！”我只能挤出这两个字。
我松口，黑暗里模糊看见两排牙印出现在他颈侧。
“想我吗？”他咬进我的耳垂。
我突然觉得心里好痛。完全不敢相信现在经历的是现实。
默默推开他的胸，逼迫自己远离他的温暖，我摇着头，不停的摇着头。
将他还想要亲近的身体阻到一臂远的距离。
“不是，这不是我要的……”
“韶？”他不解。
“你为什么出现？你为什么出现的这样容易……”
出现的这样容易，又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我用力推开他，转身奔进黑暗中。
有什么仍然郁结在胸口，让我呼吸困难。
我陡的回身跑向呆愣在原地的杨霄，猛然扑进他怀里，狠狠的吻上他！
唇舌纠缠……
推开他，再狠狠地踹上他的胫骨，在他不敢置信的痛呼声中，我十分满足的再转身就走。
（某五窝在宿舍的被被里很哀怨的说：“至少留个脚印再走嘛……”钱韶猛然回身：“你是要我在你身上留脚印？”……某五噤声）
这一晚我睡得极其的安稳。
什么梦都没做，就沉在一片汪洋的寂静里。
睁开眼，窗外的阳光正好，我吸了一口气，翻身从床上弹起来，一脚踏上床头，仰天大叫：“啊――我活过来啦！！！！”
床头柜上摆着我的衣物还有收拾好的书包。
我冷哼一声，穿上拖鞋，慢慢踱进浴室。
洗漱台上摆好了挤好牙膏的牙刷盛好温水的牙缸，洗脸盆放好了热水。
我冷哼两声，心安理得的洗脸刷牙。
穿好衣服扎上马尾辫，我走出卧室，客厅一个人没有，但是沙发前的小几上摆满了早餐。
闻到熟悉的香味，我感动得几乎垂泪。
杨妈妈，我好想你啊。
吃完这六年来朝思暮想的早饭，我心满意足的推上自行车去上课。
一路上都是可爱的景色，啊，那只在路边电线杆旁嗅来嗅去的沙皮狗好可爱，还有那个老爷爷的秃头真是可爱得不得了，旁边的欧巴桑们什么时候都聒噪的很可爱啊……还有，这个人的脸黑黑的也蛮可爱嘛！
“哐啷”一声，我的自行车撞上了挡在我面前的黑着脸的人。
我双脚撑地笑咪咪的抬头看向这个特别可爱的倒霉的人。
好眼熟啊，可是想不起来啊。
“对不起，不过你不应该挡在行驶中的自行车面前。”我笑容可掬。
“……”
他的脸涨得通红。
我推着车正要绕过他，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钱韶。”他的语气尽是忍疼的咬牙切齿。
“你是？”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江林允。”他疼上加无奈的表情实在让人很同情。
“？？啊！”我恍然大悟，“你好！”
“你……你昨天怎么没去？”他站直，抓住我的手没放开的打算。
“昨天？”我想了想。
昨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好像想不起来了啊。
他叹了口气：“你答应要跟我一起看电影的。”
我眨眨眼：“我忘了。”
“为什么你把票给别人了。”他看我无辜的表情有点动气了。
我看着他。
“钱韶？”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道歉。”
“……”他准备好的满腔诘问就被我轻易的道歉给堵在喉咙出不来，一时气结。
把他的手拿开，我继续走路。
“钱韶！”他在后面叫我。
我停步，侧头看他：“什么？”
“……”他咬牙，“我喜欢你！”
我仰头看天。
“你是同性恋？”我问。
“……不，我……我只是喜欢你。”他上前几步，伸手要搭上我的肩。
“我不喜欢你。”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
“我有婚约了。”我微笑，很幸福的笑。然后骑上车，往教学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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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时第一回注意到同学之间的交谈。
“他在笑哎。”
“钱韶？他笑了？”
“今天怎么尽出怪事？”
“就是啊，从来不上课的今天来上课，从来不笑的今天特别灿烂。”
“你说那个一来就申请全年免修的？他来上课了？”
“是啊，真是砷人呢。”
“两人还坐前后座……”
“别说了，在往这边看呢……”
我保持着微笑，往后看去。
没人坐我后面啊。
回过头，一张笑得灿烂的俊脸杵在我面前。
我的笑慢慢僵硬。
“爱人，早餐喜欢吗？没生气了吧？”
“杨霄……”我嘴角抽搐。
“什么？”他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凑近我的脸。
“你跟我一个学校。”
“嗯！”他邀功的挺挺胸。
“同一个专业。”
“是啊是啊。”他双手撑住脸颊。
“还是同班……”
“你高兴不？”他握住我的双手，很用力的握住。
“……”我气得两手打颤。
他更用力了。
“放开我。”我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放，你会情不自禁的。”
“我不会的。”
“你会的，你肯定会作出惊世骇俗的举动……我会不好意思的。”他羞涩的微偏头，眼睛呈四十五度直盯住地面，手却更用力的压制我的挣扎。
“……”
整张桌子在我们的较劲儿中晃朗朗轻响着。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边，整间四百人的大教室异常安静。
上课铃响了，教授走了进来。
其他人依依不舍的回身望向老师。
那个老头顶着俩啤酒瓶底，哆哆嗦嗦的翻书讲课，对于这边的波涛汹涌根本毫无察觉。
“今天没有要点名的课。”他一脸算计的笑。
“我不逃课。”我眯眼瞪他。
“那……就一节课？”他眨眼。
“……”
‘我想你’他在我手心划，还得寸进尺的向我手腕移去。
我抓住他作怪的手。
“……就半个小时。”我轻声。
我俩如时回来。
其他人都很惊奇地偷偷议论。
我的马尾解开了，头发长长的遮住了眼睛。领口扣得有点过分的高，嘴唇已经破了皮还红肿着。
他一直酷酷的只用右脸面对其他人。因为他的左脸现在是一片通红，明天估计就青紫了。
我揉着右手，手关节有点红。
认真地听课不理他，可左手一直被他在桌下紧紧握着十指相扣。
而我的心里，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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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就陪着我上完了一天的课。
他告诉我，他期初就申请了全年免修，所有的课程都通过了免修试。
我说，那你干吗还要上大学？
他说，我知道你要读这所大学啊，所以要来找你啊。再说文凭还是要的啊。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他说，我一直知道你的动向。
我说，那我要放弃你了怎么办？
他说，对自己的人格魅力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我说，臭屁。
他说，我爱你，你不来找我的话，等时机到了我会去夺回你的。
我说，真肉麻。
他说，只想麻倒你，然后我就可以……嘿嘿……
我什么都没说，亲亲他的嘴角。
他说，我还要。
我说，我今晚要打工。
他说，还是那个酒吧？
我说，是啊，待遇不错。
他说，还有那个队友啊，对你也不错啊。
我说，好酸啊，你在吃醋吗？
他什么都没说，亲亲我的唇，舌抵了进来。正要肆虐，我咬了他一口。他撇撇嘴，一脸委屈的表情。
我说，你今晚住哪？
他说，住你家。
我说，好啊。
他一脸欣喜地表情。
我说，我去住你家。
他皱眉，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拿头蹭蹭我的肩，撒娇的说，好嘛～！
我说，那你打地铺。
他眨巴着眼，连连点头。
我不自然的撇开头，最受不了他这样可爱的表情，又有流鼻血的冲动了。
于是，他就陪我去酒吧打工。
我在台上唱歌，他就坐在不显眼却能极清晰看见我的角落，点了杯鸡尾酒。
每当我抬头，都能看到他专注的眼神，穿过层层黑暗和流光溢彩的灯影，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
回以微笑，然后会将键盘当作他的爱意，一遍一遍用心的去体会去弹奏。
他的身影总是那么的出众，即使淹没在人海中还是能第一眼就看到他。他慵懒的笑，他笔挺的肩，还有他优雅的举手投足，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我心里最柔软的感受。这是爱着我的人，这是我爱的人――这是跟我约定了一生相伴的人，即使相隔过万里，即使相离过千日，还是会为彼此牵挂，还是会在重逢时心痛感动。
间场休息时，邱城将我阻在角落。他的脸色冷淡至极，却隐隐透着掩不住的萧杀之气。
“有事？”以不变应万变。
“你说过你不会爱同性。”他有意无意堵住了我的退路。
我一哂：“我确实不会爱上同性。”
我只觉得冷风一扫，人便落入了他的怀抱。
“邱城！”我推拒他的肩，“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很认真，你能跟那个人眉目传情，还装什么清高？”
俯身将唇强硬的复上我的。
论力气我是肯定抵抗不了他的，索性闭眼，反正他也无法撼动我什么。
不过，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在他的唇舌中寻出空隙，低低的说了句话，他浑身一震，停下动作惊愕的看着我。
“真的？”
我点点头。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怎么可能？”
我一哂。
他疑我骗他，一手抚上我的胸口，仍不能相信，另一手就要向我的胯下拂去。
我一惊，正要阻止，他那只手就被人抓住。
邱城本还陷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所有的动作也并不是有意侮辱，可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巧杨霄就是那个“别人”。
他抓住邱城下滑的手，用力往外拽，邱城呆愣着被杨霄拉了过去，他的右拳顺势就抡上了邱城的脸。
一声闷响，邱城的身子被挥开重重砸到墙上。
“霄！”我被吓到了，抓住他的手臂，拉住他还要上前的动作。
邱城扶着墙站稳，伸手抹开嘴角的血，看看，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看看我，又看看杨霄，笑得更大声了。
“咳咳……”他喘了口气，与杨霄擦肩的时候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再拍拍杨霄的肩。
“刚刚是我失礼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名奇妙！”杨霄恨恨道。
转身看着我：“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
“杨霄。”我唤他。
“什么？”
“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怎么办？”
“什么跟什么？”他笑笑，“你是我要陪伴一生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我爱你，也希望你能爱我。”
“我爱你。”
（某五窝在被被里无比哀怨：“黑客……真是作孽啊……”）
5
这晚，他住在我租的一室一厅的小套间里。
我要给他在客厅打地铺，他抱着被褥怎么都不放，非要跟我一起睡在卧室。
“我绝对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他指天发誓。
我突然想起一个笑话：男女朋友同睡一张床，女在床中间隔了一被子，说‘越此被是禽兽’，男果没逾越，第二日晨，女愤而扇男耳光，说‘你简直禽兽不如’。
“呵呵……”止不住笑了起来。我绵进他怀里，说：“那你今晚就跟我睡床吧。”
他双眼发亮。
“哼哼，不许动手。”
“可以亲亲嘛～”他讨价。
“不要。”答应他能亲亲的话，下一步就没办法控制了……
“那就抱着你，真的只是抱抱。”他委屈的撇嘴。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他眨巴着眼睛。
鼻血……
“你赢了……”我晕倒在床上。
早晨睁眼，就见到枕边一张俊脸。
我偷偷的拿指尖悬空划过他的眉，他的鼻梁，他的眼，他的嘴唇，他的喉结，他的锁骨，他的胸膛……
“你裸睡……”我咬牙。
“哎呀，被你发现了啊……”他扇扇长长的睫毛，睁开眼看我。嗓音哑哑的。
拽紧睡衣的领口转身要下床，腰身一紧，被他搂进怀里。
“早安吻。”他作势要吻下来。
“不要，还没刷牙！”捂住他的脸。
他翻身压在我身上，拉我阻挡的手，分开压在枕边。
“乖，要……”
声息消失在唇舌间。
还是熟悉的吻，熟悉的技巧，熟悉的气息。
他吻得投入，我回应的认真。
喘息着分开双唇，他的视线上上下下逡巡在我的脸上。
“你比以前还要好看。”
我看着他的脸，六年前稚嫩的线条早就掩埋在英挺的轮廓下，只能偶尔在他有意的撒娇时看出一点。
“你也变样子了。”
“是不是更帅了……”他喃喃的又低下头，轻啄着我的脸，就是不再碰我的唇。
我仰头要凑上他嘴，他躲开，轻笑着咬我的耳垂。
我恨恨的推他，双手捧着转过他的脸，用力啃上他。
“……疼，轻点咬……”他模糊的说。
得到我更热情的啃咬。
“……好了，够了……”他呼吸急促起来，满头大汗的赶紧撑起身子，起身裹上床脚的浴巾，去浴室冲凉。
对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我也穿衣起床。
今天一二节没课，起得不算太晚。
在厨房随便下了点挂面，当我俩的早餐。
他慢悠悠的晃出来，捧着大碗坐在电视机前开始吃。我去刷牙洗脸，再出来陪他坐在客厅的地上吃面。
打打闹闹，一顿早饭吃了块一个小时，他又去冲了凉，我们才出发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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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杨霄每堂课就躲在教室的最后面。
我认真听课，他也不打扰我，在一旁看他自己的书。他唯一坚持的是交握在桌下的双手。
下午的课让人昏昏欲睡，我伏在桌上瞌着，他帮我记着笔记。
突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看着屏幕皱着眉脸色冷峻，看我一眼，立马起身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我睡意全无，悄悄跟出去。
他这样的脸色我是见过的，就是六年前的那个夏日的午后……
“……小棋？……好，我知道了。”
他收线看着我：“我先回去，你……在家等我。”
“杨霄，又是那个人对不对？”我拉他的手不放他走。
“……”他半天不说话，“是，就是他。”
“乖，回家等我，事情一解决我就去找你。”他要解开我紧拽的手，却不敢用力怕伤到我。
“不放，”我咬牙，“我再不放！”
他看着我，没有表情。
我却不会再松手了。
那一让我找了他六年，我无法想象再让我等待六年我是不是还能撑得住。
他叹口气，将我的手握在他手心：“这，我们一起，爸爸妈妈也会高兴的。”
我扑进他怀里，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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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再见到杨家其他人，竟是在跟六年前差不多的情况下。
杨爸爸杨妈妈看上去仍是那样的年轻，似乎岁月格外的优待他们。
晨哥哥早已研究生毕业，在一家外资企业里任职。杨明连跳几级已经是高三生了，长得格外俊俏。
没有见到六岁的杨棋――他失踪了。
杨家的客厅里，大家围坐在沙发上。
整间屋子气氛压抑。
没有人提出要报警，似乎知晓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谁。
“我去。”杨爸爸起身。
“你不能去。”杨晨冷淡的说。
“是他做的，我知道他要什么，我去，把小棋带回来！”杨爸爸很激动。
“你去了就能把小棋带回来？”杨霄也不赞同。
“……”杨爸爸虽愤恨却无法反驳。
“是不是因为我才暴露了……”我忧郁的看向身边的杨霄。
他摇摇头，紧握我的手给我安慰。
“小韶，不是你的原因……”杨爸爸叹气，“已经十五年了，他跟我都再也耗不下去了。这……一定要有个结果。我无法再看着你们跟我一起颠沛受苦。”
杨妈妈靠在杨明肩上，眼角湿润：“……榕，你要想清楚。”
晨哥哥动怒了，一身的暴戾之气怎么也压制不下。他抬头注视着杨爸爸：“爸爸，我们爱你，你的决定关系着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可是，不管你要怎么做，你要知道，我们不能失去你或者小棋任何一个。”
杨霄的手拽着我，死紧，握得我的手生疼。
突然又陷入一阵死寂，每个人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榕……你去吧。”杨妈妈突然说道。
“妈！”杨霄惊叫。
杨明也搂紧母亲的肩不解的看着她。
杨爸爸身子一震，咬碎了一口牙。
“珍，我……”
“我知道，我爱你，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跟小棋平安回来。”
晨哥哥叹气。
杨霄的眼神黯了下去。
只有我跟杨明似乎还没有弄懂这其中的爱恨纠葛。
杨爸爸给金熙央打了电话，几乎是一拨号便接通了。爸爸的声音尽量掩藏紧张，但那只是徒劳。他问金熙央小棋在哪，对方却只说要他过去亲自带走小棋。无论怎样对方都没有妥协的意向。被告知地址，却没说小棋在不在那里。爸爸开车走了，他说一定会带小棋平安回来，解决这十几年的纠缠。
杨妈妈一直很坚强的端坐，说一定等丈夫和儿子平安归来。
杨霄搂着我，面无表情。可我能感到他的愤怒和痛苦，正随着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的传到我的心里，让我心跳为之一滞。
晨哥哥拿起电话。
“何叔叔，是我，小晨……是的，父亲还是去找他了……不，很感谢您这么多年给我们的保护……嗯，我会有办法的……谢谢。”
“章？是我……”晨哥哥突然脸色微变，“我需要你帮助……你现在能?――不，我去找你……是，现在。就这样。”
晨哥哥也走了。他说，我们没有办法减轻父亲受到的伤害，至少不能让金熙央好过。
杨妈妈去卧室休息了。
杨霄搂着我躺在在屋顶，给我讲杨爸爸的故事，一个让所有人伤痛的故事。
我流泪了，不知道是为谁或是为了那一份无望的爱意。
“杨霄，我……”我窝在他怀里，想着怎么跟他说。
“嗯？”
“我……我其实是……”
他突然俯头吻住我要出口的话。
半晌才不舍的放开我：“别说，等你真的决定好了再告诉我。”
窝在他怀里，我叹息。
6
（又及：这一章写得极为辛苦，某五开了三头，每每写到一千字就进行不下去了。不知为什么会突然陷入这样的低潮……认真上了两天课，突然来了灵感，终于写了下来。）
他的手机又在振动。
“喂？”
“……”
他扶着我坐起来，嘴角泛起一丝反常的笑，看得我心里一惊。
“小杰，不错噢，盯住他，我亲自来伺候。”挂掉电话，他看着屏幕，那一丝笑愈显得冷酷。
“怎么了？”我问。
“没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我要去。”
他看我的眼睛，然后点头，只说：“我要做的事，别阻止我。”
我们回到一楼客厅，杨明正在给妈妈倒水。
“去哪？”他问。
“绑架。”杨霄轻松回答，“敢动我杨家的弟弟就要有断子绝孙的准备。”
我惊异的看他，他回我一个轻吻。
“你要杀人？”我紧张的抓杨霄的手。
“不，”杨明端着茶杯转身走出客厅，回答道，“阉了他儿子。”
我大脑充血听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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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被惊吓而神游状态中的我，回过神来时正站在码头的众多仓库中的一间前。
我抬头看杨霄。
他面无表情，盯着仓库门的眼喷出的火足可以烧了这片码头。
我拽拽他的手，他低头看我，嘴角泛出一丝苦笑，“韶，别担心。别……怕我。”
仓库里面很暗，角落里挂着一盏六十瓦的白质灯，仅看得清一个人被双手绑着吊起在那里，双脚勉强够得着地。周围站着三四个人，手里竟都拿着铁棒一类的东西。
我松开拽紧杨霄的手，欲走近看看那个被绑住的人。
杨霄拉我，不让我过去。我俩就站在灯光圆斑的边缘外，让灯下的人看不清我们的脸。
那是一个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头无力的垂在胸口，头发挡住了眼睛，阴影下看不清他是醒着还是昏迷。
似乎察觉到有人走近，少年的头微微一动，抬了起来，露出先前被掩住的眼睛。
十分清澈的眼光，没有惶恐或者害怕，好像对这样的绑架毫不在乎。黑的瞳孔，让人无法轻易望进他的心底。他的嘴唇有点干枯，微微泛白。
见站在黑暗的我们，他突然笑了笑。
“霄哥。”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只比我矮一点，却见的满脸稚气未消。
“小杰，做得不错。”杨霄的夸奖让他微微红脸。
杨霄慢慢踱到少年面前，用手指轻挑的捻着他的下巴。
“金尚晖。”杨霄语气冷谑地说。
“是。”少年昂头要躲开杨霄的手指。无奈被吊起活动有限。
杨霄收回手，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倔强的少年。
少年不甘示弱，只是这样被绑住的情况，实在发挥不出什么气势。
“你不问我为什么绑架你？”
“绑就绑了，随便。”少年冷哼一声。
“……小子，现在这样你没吓得尿裤子，很不错了。”杨霄羞辱道。
少年只是冷哼。
“我不打你，更不会杀你……”
少年冷漠看着杨霄。
“不过，我要让你爸爸痛苦，你说我要怎么做呢？”
我打了个冷颤，从来都只看到杨霄温柔可爱耍无赖的一面，这样的他真的让我觉得陌生的害怕。
“哼，我不是女人，就算你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对他也是颜面无损的。”少年似乎对他的父亲冷漠异常。
“确实。”杨霄冷笑。
“那就只剩下让他断子绝孙了。”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你很聪明。”杨霄戏谑道，“少了那个祸根也好。”
“哼，呵呵……”少年突然笑了起来。
杨霄满脸冷霜，等着他笑完。
“……咳，那可不行，我还要用它……”少年一顿扬眉，“……抱你们的小杨棋呢。”
空气顿时停滞。
杨霄内敛的怒气突然爆发，张扬在周身，似乎能听到他指骨的绷响声。
“有种……”咬牙切齿的似乎能在下一秒便将眼前的少年撕扯成碎片。
拿着小杰递过来的军刀，便要上前。
“等等！”我冲上前拽住杨霄拿刀的手，“他，他知道杨棋在哪！！”
杨霄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韶，你答应过不阻止我的。”
“真的，他一定知道！”我企望的看着他。
少年看了我一眼，转头啐了一口：“少婆婆妈妈……”
我转身盯着少年，忽然伸手扇了他一耳光。力道不轻不重，却成功打掉了他一脸的不在乎。
“小小年纪，懂个屁，命是这样用来浪费的吗？”
“就算是厌恶别人，也不应该拿自己当炮灰，不值！”他咬牙别过头。
“告诉我，杨棋在哪，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他张嘴欲言。
我打断他：“别说你不知道。你知道的，你见到他了，还跟他说过话对不对。他很可爱是吧，你也不希望他受伤害是不是？”
他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似乎此时才有人真正给他理解。
“……是。”他声音很低，却清晰的传到我们耳中。这等待多时的答案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
“在哪？”杨霄咬牙。
“你父亲被叫去的地方……”他垂下头。
我心里一阵哆嗦，隐隐察觉那个叫金熙央的男人意图为何。
多么残忍的一个人……
“该死……”
杨霄拉起我欲走。我挣脱，转身走到少年面前，踮脚用刀割断了绑住他手腕的绳子。
他力竭欲倒却仍倔强站立着。
我拉住他的手：“以后，假如，我只是说假如，你能再见到杨棋，希望你能保护他，至少，不要主动伤害他……”
没有等他回答，我奔向等在门口的杨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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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他，金熙央，真的是那样残忍的人？”我双手止不住颤抖。
“是，是个自私又残忍的男人。”他靠在椅背上，手压着紧闭的眼睛，似乎在很痛苦的回忆。
我无言，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听说金熙央的“丰功伟绩”，杨霄也无意再说。
陷入一片寂静，只听车子在路上奔驰的声响。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霄，谁在开车？”
“嫂子，是我！”驾驶座转过来一个小头颅――小杰？
“你……你成年了吗？”
我再晕倒。
车子越开越偏僻，开始走上山的路。
突然迎面驶来一辆白色车子，闪电般与我们擦身而过。
“掉头！”杨霄突然大叫。
小杰反应极快的打过方向盘，在狭窄的山路上险险转过车身。
“那是……爸爸？”我紧张的问。
“是。”转头给小杰发号施令，“截住他，迫他停车。”
“没事吧？”我身上也开始止不住颤抖。
“希望……但是……”
但是，不像没事的样子。
怕是我们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几乎发生车祸，终于逼爸爸停下了疯狂飞驰的车子。
停在路旁的车子汽笛一直响个不停。
我们下车，透过车窗看到爸爸伏在方向盘上，怀里紧抱着被大衣包着的小小的身影。
那轻轻耸动的肩膀透着无助、无奈，还有痛苦。
杨霄轻轻打开车门，展臂俯身搂住父亲，无语的给他支持。
“……我恨他……”夹杂在细碎的抽泣中，恨意反而更加震人。
“我恨他……”
我闭眼，眼泪早就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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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爸爸一直不再说话，冷冷的表情只是死盯着前方。
我抱着杨棋，发现他呆滞的目光涣散无神。
“霄，小棋他……有点不太正常……”我怕极了。
霄抱过小棋，轻拍他的脸，他却仍是不哭不笑甚至连眼睛也不眨。
“小棋！”他收紧手臂，脸埋进小棋小小的胸口。
“小棋……小棋看到了……他是故意的……那个混蛋！”爸爸突然爆发，激动的捶打前排椅背，愤恨无发泄使脸涨得通红。
我靠在杨霄肩上，心里是累极的苦闷。
进入天堂，我了整整六年。却只用一个晚上，就见识到地狱。
回到家，晨哥哥已经回来了，还有一个戴墨镜的高大的男人跟在他身边。
叫来医生，说小棋是受了过大的刺激，对外界的反应突然中止。让赶快准备送医院，怕是会留下精神上的后遗症。
爸爸看上去累极却不休息，一家人立马出发去医院。
那一晚无人能够入睡。
半夜，爸爸突然发起高烧，被晨哥哥强迫着也住院打点滴。
就在天将亮未亮之时，杨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凄厉的似乎要将所有人的心肺撕裂。
尖叫一直不停，喉咙都沙哑了也不见平息。小小的身影就蜷缩在床角，颤抖着哭泣着。
杨霄抱起杨棋小小的身体，轻拍他的背脊安抚。
似乎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杨棋突然止住了哭泣，突兀的像下一秒就会窒息。
看到杨棋状似平静趴在杨霄的肩膀，我们微微的松了口气。
小棋却在下一秒浑身抽搐，并且不停的呕吐。
那种情景我一直无法忘记，惊恐的能骇到任何人。那是一种恐惧入到骨髓的绝望，是一种人无力承受的痛苦。
小棋得了恐惧症，害怕跟任何人的肢体接触――那会引起他的过敏反应，不停地呕吐，到只能呕出胃酸也无法停止。
那段时间是一家人极度痛苦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乞求时间能带走小棋的回忆，让他不必再记起，不必再害怕。
爸爸是最痛苦的人，他总是在小棋难得的熟睡时，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歉。
那晚，小棋突然自沉睡中睁开了眼，看着床前的爸爸，眼神清澈明净，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爸爸惊得忘记放开紧握的手：“小棋……”
“……爸……”小棋太久没有说话，嗓音沙哑的像是铁丝刮在玻璃上。
“小棋，爸爸在这。”
“爸……怕，怕……”大大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很快聚成眼泪滑落。
爸爸轻轻揽起杨棋小小的身子，抵着他的额头：“小棋不怕，爸爸在这儿……不怕……”
“我……听不清……”他眼泪扑簌着直往下流。
小棋就那样睁大着眼，看着爸爸，好似要将那面孔印在脑海中，永远也不忘记。
得知消息的其他人都站在床前，心里百感交集。
妈妈在床前蹲下，抚摸杨棋的头，另一只手搭在丈夫肩上，眼泪止不住滴落。
“妈……”小棋泪眼汪汪的看着妈妈。
“乖……醒来就好，别怕，爸爸妈妈都在，还有哥哥们……”
杨棋抬头，目光逡巡在每个人的脸上，要记住每个人般的认真。眼底却滑过一丝死气……
“小棋？”我心惊。
晨哥哥也发现小棋的异常，立刻按响床头的呼叫器。
小棋嘴角突然上翘，一个绝望的笑，小小的身躯就那样缓慢的下滑，倒进爸爸的怀里。
一切就像慢镜头，小棋的身体突然就失去了活力，面色死灰……
“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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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很快赶来，小棋被推进手术室进行抢救。
手术室外，我们都在焦急的等待，
爸爸拥着妈妈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妈妈只是落着泪。
有脚步声传来，急匆匆地直奔这边而来。
晨哥哥抬头，见到来人，眉头微皱：“你来干什么？”
“我，我担心……” 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露出的面部轮廓硬朗冷酷。但是明明比晨哥哥高半个头，在晨哥哥面前却像个倍受嫌弃委屈不已的小媳妇。
晨哥哥不理他，径自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发呆。
他也不敢妄动，就站在晨哥哥身边，双手不自在的在背后交握。只看背面的话，真的是个十分有气势的人……只要不在晨哥哥面前。
我坐在杨霄身边，他的脸色铁青，握着我的手无意识的非常大力。我只是皱眉，默默无语。
他动了动，拿出手机拨号。
“小杰，叫大家准备一下，我半个小时后过去。”说完挂上电话。
“去哪？”我握紧他的手。
“……我要杀了他。”他低低的声音回荡在走廊，说不出的阴冷。
晨哥哥转头看着杨霄，没有表情，可是眼光闪烁，似是赞同。
“我去，”一旁无语的杨明突然出声，“我还未成年。”
我只觉喉咙发干，无法发出声音。
爸爸起身走到我们面前，无奈的叹气：“你们都不要犯傻了，没必要为了他……害了自己。我去，我会让他不得好死的。”
“爸爸！”杨霄上前握住父亲的肩。
“晨，你是大哥。以后家里面就靠你支撑。”语气像是在交代遗言。
晨哥哥起身，神情不禁有丝慌乱。
“爸。”兄弟三人围在父亲身边。
爸爸伸手环抱三个伟岸的儿子：“……你们出生时，都那么小，那么软……我抱在怀里，生怕太用力伤到你们，心里感动得不知道怎样才好……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的妈妈还有小棋。以后，家里面你们三个多担待，要好好照顾妈妈和小棋。”
“伯父……”我站在一边，只觉得心痛不已。
“小韶，跟霄好好的生活。”他拍拍我的头。
转身看到刚赶过来的那个高大男子，他回头看一眼晨哥哥，叹了口气。
“珍……”
“我知道，我都明白……”妈妈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是个任性的人……”
亲昵的轻吻着依旧美丽的妻子，爸爸眼神却哀伤到空洞。好像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
走出医院的身影，无限的寂寥，躲藏逃避终究只是回到了原地……也只能回到原地……
7
那是极度漫长的七个小时，每个守在手术室外的人都忘记了自己，连身体都僵硬到麻痹也没人移动。
爸爸已经走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没人说起要去找他，就好像他临走前说的：“都忘了我吧……”
可是……怎么可能，真的忘记他，忘记自己至亲之人？
医生走了出来，他松了口气，说小棋已经抢救回来了，但濒死过的人可能会出现的症状他也说不准，只能等小棋醒过来再看。
十个小时后，小棋醒了过来，他只说，见到了爸爸，之后，就再也不提父亲，直到他长大成人，也不曾想起，父亲就这样好像真的被大家遗忘……
金氏企业在一夜之间被人拆解吞并，骤然的好似夏季午后的暴雨。不知被谁勉强保留了一家企业，据说由金熙央的儿子支撑着，抗过了这一场劫难。成为了财经界今后十年不衰的话题。
我不禁想起了那个被捆绑的少年……
两个星期后，在那条山路的坡底，找到了金熙央的车子爆炸之后的残骸，但是不见尸体，附近也没找到哪怕是一点碎末。
两年之后，爸爸与金熙央被宣告失踪……
小棋开始恢复，不再害怕别人的碰触，偶尔还会主动亲近大家。只是他的身体一直很虚弱，经常神经性胃痉挛。瘦瘦小小的一直长不高。
杨霄叫来那个叫小杰的男孩，让他陪在小棋身边，读书玩耍。
小棋渐渐习惯这个高大的男孩，慢慢的甚至开始依赖起他。
小杰很是得意，在杨家出没的更加勤快。趾高气扬的似足了得志小人。搞得杨霄极度不爽，几将他叫到后院中单独“聊聊”。一聊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不等，直到小杰被杨霄打成猪头重伤站不起来，或是杨霄手软。
后来，渐渐的“聊天”时间见长，甚至是两个小时都无法聊完。杨霄从先前的轻松解决到满头大汗，甚至是最近一居然被打肿了右脸颊。小杰的猪头脸倒是没有多大的改观，每都会让我十分忍不住的很同情的又捏又掐，他也只能哼哼哎哎的说不出话，眼角偶尔还很没男子气概的滴几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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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嗉……轻点！”杨霄倒吸冷气。
“嘻！吃到苦头了吧。”收回戳他右脸的手指，我偷笑不已。
趴在床上的杨霄半裸着，精瘦的肩膀和背脊线条极是诱人。
我坐在他后腰上，双手顺着后颈滑下，揉捏着他的肩膀，一寸一寸往下按压。他舒服的叹气。
他肤色偏白，但我的双手衬着就呈小麦色。
背上有着细细的白色伤痕，现在又布上大大小小的瘀青，看上去煞是精彩。
“啊，就那儿……右边一点……对对对，用力……”他半闭着眼指挥我。
我咬牙恨恨的掐他，他十分之不合作的大叹舒服。
半跪起，后退半步，用力坐在他的大腿上，“唰”的把他的休闲裤连内裤半褪，露出半个臀部。
正要按摩腰部的双手停住撑在他腰上，研究起他看上去紧绷富有弹性的臀部。
很翘啊……
“……那个，爱人，你看归看，可不可以不要摸啊……”他半转头，耸着肩，呼扇的长睫半掩着琥珀色的眼睛。
“哼哼哼，美人，我摸你是你的福气――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说着又狠狠地捏一把滑腻的肌肤。
“啊！”他“柔弱”的呻吟一声，状似羞涩的把脸埋进枕头。
“哈哈……”我不行了，大笑着倒在他背上。
“爱人啊，当恶霸好玩吧……”他转身搂我入怀。
亲我的额头。
我睁眼看着他。
“接吻的时候要闭眼……”他吻上我的唇。
搂住他的脖子，他顺势翻身压住我。
灵活的舌扫过我的牙床，我一颤，他轻笑，再接再厉挑起我的舌，邀我回应。
双手捧在我后脑，拇指揉捏我的耳垂。滑过我激烈跳动的颈动脉，手指摩挲我的锁骨，想要入衣领，却被圆领卡住。他用力，扯得衣领在我颈间压出一条的红印，疼得我闷哼一声。
他模糊嘟囔，手从我衣领收回，隔着衣服用力滑过我的胸口腹部，从下摆探入，抚摸我的腰侧。
我细细的呻吟出声，只感到他的大手有力而温暖，指缝间有薄薄的细茧，擦得我有点疼又很舒服，忍不住想要挪动，却惹得他呼吸加重。
“……韶……”他从唇间逸出呼唤。
“嗯？”我头脑发热早分不清东西南北。
“给我……”他扯着我的腰带，急急的指甲刮疼了我的腹部。
我一惊。
“霄，霄……停，停下！”我细声尖叫。
他喘息的停手，看着我。
我偏头看着房门。
他皱眉，拉开我推拒他肩膀的手，压在头两侧，俯身吻下来，激狂的唇舌试图将我焚毁。
我挣扎，挣不脱他的手；我偏头，躲不开他的唇。
他铁了心似的压制住我，不弄疼我也让我摆脱不了。
我突然呼吸困难痛苦的抽泣起来。
“……霄，停手……好疼……”我越哭越大声，浑身打颤。
“韶！”他赶紧抱起我，擦拭我额际的冷汗。
我窝在他怀里，细细喘息。
“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不哭……”他哄着我，等我平静。
我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软在他怀里起不来。
“没事了……”他松了口气，拿过床边的体恤衫擦我满脸的泪。
“……对不起……”我埋在他怀里不想抬头。
“你没事就好……”他下巴摩挲我的头顶，“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我摇头。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就那样拥着我。
听着他的心跳，我觉得开始犯困，不住的点头，终于沉沉睡去。
迷蒙之间，只听杨霄无可奈何的苦笑：“真是……”
我在心里吐舌头：这样就被你吃掉的话那我多没保障……好困……先睡吧……
（某五窝在宿舍的被被里偷笑中……霄霄好可怜……韶韶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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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霄说，今天又有事，就不陪我上课了。
我乐得自在。
不过，最近有件事情实在让我难以安心……
时间倒回大前天晚上十一点。
我的手机响了。
一看，家里的电话。
“爹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啊？”
“小韶……小韶……呜呜呜呜……”
“娘，不要哭啊，怎么了？”我最怕我那爱哭的娘，她一哭起来，什么小事情都变大条了。
“呜呜呜呜……呜呜……（省略哭声十分钟）”我十分耐心的等她哭完。
哭声终于有了渐停的趋势：“小韶……呜……你爹，你爹跟你说……”
我晕倒。
“小韶。”爹爹浑厚的嗓音传来，“小满不见了。”
嗯，还是爹简单干脆，不过……
“小满不见了！”
（什么？你们没听我说过小满？……那个，我现在说了算不算？啊……谁扔的斧头？闪……）
（某五重伤窝在宿舍的被被里很哀怨的说：“也不奇怪啊，韶韶连自己的父母都只提了一句（你问我是哪一句？该打！！跳回第2章第三小节第四行）……”韶怒极，一掌劈向某五后脑勺：“是你自己痴只要我说杨家的事情，现在出问题了你就怪我了是吧！各位狠狠的砸砖！”啊！！！！韶韶不要！！大大们不要砸某五啊！某五好脆弱的……）
然后就是今天了。
我一边瞌睡一边记笔记，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教授还在唾沫横飞的讲解，我已经等不及要走了。眼神游移不定，瞟到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突然一片金光闪过，晃得我心惊肉跳……这种金光闪耀的笑容……难道……再瞟一眼……真的，是他……
那个人周围的女生男生都忍不住偷瞄，已经有胆子大的公然上前搭讪。
我抱着书包，以不惊动教授的脚步挪挪挪，挪到倒数第二排，那人的正前方。
那人眼睛一亮，金光更加闪耀。
“……亲爱的……”一张臂扑进我怀里，那人半个身子挂在我身上，双腿搁在椅背上悬空。
周围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俩，已经有人窃窃私语：“看啊，红杏出墙真人版呢……”
“放开我……”我咬牙，“……小满！”
“不要嘛～人家要抱抱……”他哼哼。
从后门偷溜，他一直挂在我身上，软绵绵的好像没有骨头。
找了个餐厅，先解决民生问题。
“你怎么跑这来了？”我声色俱厉的问。
“人家好想姐姐嘛……”他蛮委屈的咬手指。
“别叫我姐姐……”我皱眉。
“咦？？霄哥哥还不知道吗？可你身份证上就是女啊！”他一脸天真。
“你的户口本上还不是写的男！”我瞪他。
“是噢……可是，你看人家这么可爱，谁都不觉得人家是男孩啊。”他金光闪耀的笑脸立马展现。
一盆水煮鱼摆在我俩中间的桌上。
“谢谢。”我抬头，看见服务员一脸痴呆的看着小满。
我就说怎么今天上菜特别快……
“咳！谢?谢！”我大声，企图叫醒这个被小满迷倒的木头。顺便送小满三个白眼。臭小子就喜欢乱放电，哪像我那么专一。（那个……江林允和邱城……某五在韶韶的脚下化作天边一颗闪亮的星……）
“你怎么不跟爹娘说一声？”我问。
“好多油噢……” 他拿筷子戳盆里的水煮鱼。
“爹娘很担心你。”我说。
“怎么没有辣椒？”他拨拉鱼香肉丝。
“小满，你今年要升高中了……”
“呀！生跟黄瓜炒一块儿哎！”
“……”我额际青筋暴起。
“好嘛好嘛……”他好委屈的放下筷子，撅着嘴，“人家错了嘛……”
“坐火车的话，你前天早上就应该到了，怎么今天才找我？”我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这个……”他难得的脸红红的，“啊，今天天气好好噢！”
什么跟什么！
“不许转移话题！家离这里这么远，你一个小孩也真敢到跑！”我生气了。
“……”他噘嘴噘嘴，眼眶里的雾气眼看就要化成泪滴。
“别给我装可怜。”跟他一起生活十几年，这种雕虫小技休想骗倒我，“这两天去哪儿了？”
他眼神漂移不定，突然定在一点两眼放光：“啊！霄哥哥！！”
“小满！”我咬牙。
“真的！还有一个女人在他旁边！”
忍不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熟悉的身影就在街对面站定，正在和面前一个娇小的女人状似亲密的谈话。
我眯眼。
转头看小满，他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立马收回，装作很认真地在研究为什么荸荠还能热着吃……
我再看向对街。
“……耶？接吻哎！”
我转头瞪向小满，他缩脖子，拿小汤勺挡在面前。
霄？你是在试探我吗？
这几天的冷淡，都只是为了让我知道其实我是放不开你的吧？
“霄哥哥看到这边了！”臭小满，看不出来我正郁闷着吗！
“不吃了，走！”我起身。
“啊……不要，人家还没吃饱……”他哼哼唧唧的抗议，就差抱着桌子不放手了。
身边的窗户突然被敲响。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小满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窗外，突然就像见到鬼一样的吓一跳，然后很认真的端着碗，用力的耙饭。
我瞟一眼，正看到杨霄脸色不善的怒视小满――确实很像厉鬼……
发现我注意到他了，立马把黑脸收回，笑意盈盈的看我。
好快的“变脸”――不能不小小的感叹一下。
不过，瞪我家小满？
恶狠狠给他一记白眼，他吓到了，满脸的委屈之色，噘嘴……眼看就要哭了……
我勾勾手指头，他转泣为喜，绕到正门走进来。
坐在我身边，却直勾勾的看着小满。
看一看……我松口气，还好不是被小满迷倒的心状眼。
突然，他两眼放光，我心里一惊。
“啊！你是……小满！！”像发现宝藏一样，“你都长这么大了！”
“霄哥哥，你还记得人家啊！”小满终于敢从饭碗中抬起头，一脸感动状。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啊！”
“讨厌啦！霄哥哥，人家都不是小孩了啦……”说着把位子挪近杨霄一点，将他的手臂抱进怀里，甩着撒娇。
“呵呵，真的啊，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杨霄，你敢……
啊！！小满居然就那样窝进杨霄怀里，磨磨蹭蹭的占据了我的专用位！！
杨霄！你也不反抗――死了，他的恋弟情结……
果然，杨霄一脸幸福状，像抱小猫一样的搂着小满。
崩，崩溃了……
我捧心欲倒，突然就下定决心，抓住杨霄的手起身向门外奔去。
“啊！！！！你没给钱！！！！”小满在后面大叫。
立马一帮人围了上去，抢着给小满付账。
“在这里等着我！！”我朝身后大叫，脚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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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我们去哪？
我说，结婚去！
他说，真的？
我说，是！
他说，可是，为什么？
我瞪他，你敢不答应！
他好委屈的噘嘴，可是以前你都不让我碰你。
我说，以前是以前。
他说，可是……
我说，你有意见？
他说，哪敢……可是，爱人啊，登记不走这个方向。
我们换了个方向继续跑。
我说，杨霄，你喜欢小孩子。
他说，我喜欢弟弟。
我说，我没办法怀孕。
他说，我知道。
我差点跌倒，你怎么知道？
他说，刚刚那个女人是我妈妈的大学同学，刚好是你父母研究所的同事，她看着你跟小满出生的。
我说，你不觉得……
他吻住我，我爱你，我爱你，我早说过你是我要陪伴一生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我爱你，也希望你能爱我 。
我说，你什么时候说的。
他跌倒，你翻到第四章第三节最后一段！
我说，可是，你说的是发生事情啊！
他咬牙，我爱你，你是男是女我都爱，就算不是男不是女我一样爱你。
我说，你好像是在跟仇人说：我要杀了你，你活着死了我都要追杀，你不死不活我一样照杀不误。
他扑倒我，一口咬上我的脖子，我要吃了你，你去我的心里看我的爱意吧！
我尖叫着大笑着捶打他的肩膀。
霄，霄，我好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