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上初中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不喜欢女的。随着这种感觉的与日俱增,高中时终于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

上高中那阵,他曾是我手淫时幻想的对象。

其实我真不知道怎么开头,无论如何,都看着象一篇情色文章。我所能做到的,就是不要让自己那么露骨。

上高一的时候,我们俩是同桌,但我们的关系一般。我是班里的学习尖子,他则是每天沉迷在武侠小说里,偶尔还会和某个女生传出暧昧的绯闻。

那时我们才十六七岁,可他已经发育得很好。结实的身材,英俊的面庞,引得我们学校那些思春的少女心动不已。

我常觉得那些女孩很浅薄。他呢,应该说挺单纯的,单纯得有点傻呼呼的。他说话有时会模仿着二道街那些小流氓才有的语气和神态,让那些女孩更是着迷。总之一句,那时我觉得他们都是没大脑的。

我可不是。比起他来,我的大脑要精密复杂的多。比如说说我会把一道很难的几何题轻易地解出来;比如说我能写出让老师赞不绝口的作文;比如说我能写一手好字在全国获奖在学校大会上受到表扬而备受女生喜欢;比如说我能盯着他的大腿看半天而不让他发现。

其实我的复杂远不止这些。我想每一个同志都是一个撒谎高手吧,因为我们实在有太多的事要隐瞒了,早已经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锻炼得驾轻就熟了。

那时我对自己的性倾向还是不是十分肯定。其实是满肯定的,只是不太敢承认。一说同性恋,就想到爱滋病,吓都吓死了。隔壁三班,有一个说话女里女气的男生,他们都叫他老娘们,背后叫他二倚子(老家)。我有时就想,我会不会和他是一种人哪,结论是我不是。我年轻时外表除了有点秀气,看不出有什么女孩子的特征。

但晚上睡觉时,我会想着男孩子的肉体。刚开始也没什么具体的目标,不过是画报里看来的模特,或是电影里见到的英俊小生。

后来有一天,我浑身燥热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他。他健美的臂膀,发达的胸肌,强壮的大腿,和他那刚刚长出嫩嫩胡子的俊美的脸。想到这里,我停下来。不行,怎么能想他呢,多罪恶啊。

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欲望最终占胜理智。那晚我就在这样的罪恶感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的精力有些不集中。老想着自己怎么这么龌龊,道德败坏,意志力薄弱。身边的他正低着头旁若无人地看着他的《鹿鼎记》。

后来一个中午,我去学校的图书室翻《大众健康》之类的杂志,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治疗我这种道德低下的偏方。居然还真让我找到了。方法倒是挺简单,就是让你看着喜欢的人的照片,然后电击你,直到你恶心呕吐为止。反复几,药到病除。

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医生怎么这么变态啊,比我还变态。别说我弄不到他的照片。就算找到了,用不着22伏的电,不要说反复几,一就要了我的小命啊。

这么想着,居然稍许轻松起来,觉得自己反正也是无可救药了,不如放任自流。于是每晚想着他,有时一晚几,搞得面黄肌瘦,我妈还以为我学习累的呢。

不过我和他之间,还是不咸不淡的。他有他的圈子,我有我的,就象井水不犯河水。倒不是说我们的关系不好,只是好象和一般同学没什么两样。

梦里的那个他,似乎和眼前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高一。高二的时候重新分班,我这么品学兼优的学生理所当然地分到了尖子班。他也理所当然地分到了最差的五班。

不过他倒满不在乎,在走廊上碰到他还没心没肺地跟我笑着,一副没大脑的样子。我当时就想,要是我妈知道我分到五班,还不得把我杀了,也不知道他们家长怎么想的确。

后来就很少看到他了,除了在足球场上偶尔看到他来回奔跑的身影。有时面对面走过,也只是点点头,笑笑。我甚至好象不记得我们曾同桌一年。

只是有一,放学的时候撞见他,问我要不要坐他的自行车回去。我说不了,你先走吧。他就一转身,上车走了。

好象这是记忆里唯一一他对我主动的热情。任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例子了。这说明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了纯洁的同学友谊。但是,心里总是觉得难受:我着不是剃头苕子一头热吗?

只是他不会知道我晚上入睡前那糜糜的幻想。

再后来,听说他跟一个外校很风骚,名声很响的女孩子谈恋爱了。我就想,他们蛮登对的。

那时,他已经很少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我另有了心上人。可惜是个女的。很男生化的那种。

B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只是高考英语不好(只有38分),语文却考了138分。要知道,在我们南阳市(那时还是县),尤其是我们市郊农村里,能去读大学的人可不多。我象一个中了状元的家伙,兴高采烈地上了大学,暂时忘了他。

四年的大学生活的确让我大开眼界。而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谈了场让我铭心刻骨终身难忘的初恋。这个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谈。而我也最终确认了自己的同志身份。

大学毕业,我一个人孤独北上。因为我姐姐已经在老家结婚成家,家里只剩年迈的父母。有姐姐照顾我很放心。

北京到老家坐火车十几个钟头。家里有什么事,我随时可以回去,可我又有相对的自由。有了工作,没有了压力,没事常回去,和那些不常走动的同学又联络上了。

有一,天很冷,大家出去吃火锅,吃到一半,他才姗姗到来了。外面好象下着雪,他摘下帽子,抖着身上的雪。笑着跟我说:“嘿,你回来了。”

他剪了短短的平头,看上去更成熟,更男人了。一身的黑皮夹克,黑呢裤,显得特别精神。

我咽了咽口水说:“早回来了,一直也不见着您老人家。请你吃饭还要这么晚才来,大家说该不该罚酒?”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他笑着坐到了我身边。“本来说早过来的,突然有点急事。不过今天小松来了,是该好好喝喝。好,我先干三杯为敬。”

我看着他干脆利落地连饮了三杯,心想几年不见他嘴甜多了,不象以前那么傻乎乎的了。

后来大家又聚了几。过了青涩的年纪,彼此都有了些历炼和阅历,说的话倒多了。大家都出来工作,走上社会了,有的甚至已经结了婚,再回想起中学时代无忧无虑的生活,仿佛觉得特别美好,而那时的友谊也好象分外纯真。

有时,酒桌上大家聊起高中时的趣事,兴高采烈的,只有丁伟静静地坐在一边,酒后红红的俊脸上流露着笑意。

“小松,你们俩还坐过同桌呢?”同学张梅突然问。“怎么好象你们俩也不怎么说话?”

“他那时净忙着看武打小说和谈恋爱了,哪有工夫理咱啊?”我说着笑了瞟了他一眼。

他笑着,脸更红了,还是那么傻乎乎的。大家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起看武侠被老师抓的趣事。

我们老家地方小,很多人毕业就结婚生孩子了。我曾听别人说过好像他谈了两年的对象崩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没敢问,怕惹火烧身。自己的事还没搞清楚了,倒有闲功夫关心别人。不过还好我工作在外地,有人偶尔提起这个话题,他们倒还替我挡着说:“人家大城市的,都兴晚结婚,这叫单身贵族。”我也就跟着嘻嘻哈哈蒙混过关。

他工作的单位倒闭了,他现在在外面给人帮忙。有一,他跟我说他在北京有个姑夫,承包了一个建筑队,想让他过去帮忙。我说好啊,你过去就住我那吧,反正我那还有一间空房。

C

我住的房子在北京丰台,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房子是很老的那种两居室的,一进门只有一个小小的厅。不过房租很便宜,是一个熟人,夫妻俩都出国了,想找个人帮着看房子。当时我和我的男朋友(还没有发生过性关系)正四找房子,一看就相中了。我们租个两室的房子,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是室友,不是同居。

谁知道相见好,同住难。没住两个月,两人就吵翻了。想起来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谁都好强,也不服软,后来他就怒气冲天地搬了出去。

春节过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公司上班(那时还没有当老师),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在长春了,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跟他扯东扯西的,直到他问我那房间还空着吗。

其实当时也不过随口说说。我随口说的话多了,比如出去喝酒喝多了,我会跟隔漂亮的小姑娘说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呀。这些事哪能都记住啊。

不过,他来了,我还是挺高兴的。跟这小子一起住了两天,就觉得他是一个好邻居。每天早出晚归,没事还打扫打扫房间,很有公德。他没事就呆在家里,也不知在哪弄了对哑铃,晚上没事就在家里练。 我跟他说你小子累不累啊,白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回来还这么拼命。他冲我笑笑没吱声。

不过他那八块腹肌倒很让我眼馋。可惜他不是同志,不然可真是人间极品。有时我看他赤裸的胸膛,俊俏的脸庞,居然有些蠢蠢欲动。

我想他那使不完的精力一定是没发泄。别说是他,连我都快憋不住了。因为他住在这里,我也不好意思往回家领人。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权衡再三,我终于决定跟他摊牌。

尽管我已经在外面混了一些日子,可跟认识的人COME OUT还是第一。当我语无伦避重就轻地跟他坦白以后,他闷了半晌才说:“你喜欢男的?”

“嗯。”我有些慌张。“不过我不会骚扰你的。”我想说我对你没感觉的,却没说出口。

他没吱声。

我又幼稚地补充道:“你回老家可千万别跟别人说,不然我可死定了。”

他抬头看看我。“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看着他真挚的神情,我想一头撞死的心才稍稍好过一点。

D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不象我这个做市场的经常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不过我表白之后,他倒没什么异样,照常地上班下班锻炼,见到我还是点头微笑。想来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第二个星期,我就领回来了新交的男朋友,还好他在自己的屋子,没出来。可当那个人把我急急地按上床时,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念头。我想:他在隔壁干嘛呢?

那个念头挥之不去,即使在最兴奋的颠峰,我也紧闭牙关,不出半声。那感觉很不爽,就象隔着棉被做那件事,结果那人很失望地走了。

隔天早上看到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冲我点点头。我就想,又是我多心了。

第二更糟,正好碰到他光着膀子从屋里出来,那男人盯着他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没流出来。进了屋,还一个劲问我他是谁啊。把我问烦了,就碓了他一句:是我包的小白脸。

后来,就再没后来了。两我已经受够了。

转眼就五一了,他们也没什么活了,提前放假,回了老家。我是五一那天才回去的,反正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又得听家里人唠叨找对象的事。在家闷了两天,实在无聊,三号那天我终于决定去找他。

我还没去过他们家,在现在的宛城区,离我家还挺远的。我家早上了楼,他家还在原来的平房。以前我们家也住在这一带,好久没回来,觉得原来宽阔的道路忽然变的狭窄了,原来高大的院墙变得低矮了。土路上到是垃圾,被春天的大风刮的四飞扬。

我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就停下来跟路边的一个少年打听。

“你找我大舅啊?” 少年穿着草绿色的军便装(以期很流行的),一副帅哥坯子的样。“跟我走吧。”

他领着我进了不远的一家小院。少年一进院们,就扯着脖子喊:“大舅,有人找你。”喊罢,就一个人跑进屋里。

我立在院门口,门帘响,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我虽没见过她,但一眼就看出他是他的母亲。人都说儿子的长像随母亲,果然他那一脸俊秀是从他妈那传下来的。

我刚开口叫了声阿姨,就听到他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他和他妈把我让进西屋。从东屋传来一阵阵麻将声,我知道他刚刚从牌桌上下来。他妈听说我就是在北京跟他同住的人,非常热情,端茶倒水,又洗水果,又留吃饭。倒是他很自在,一进屋就半躺在炕上的被垛上。

“阿姨,你别忙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妈,你出去吧。别瞎忙活了,把人家都吓跑了。”他很随便地跟他妈说。

“瞧你这孩子。”他妈瞪了他一眼。“好,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等他妈出去了,我吐吐舌头:“你跟你妈这样说话的?”

他笑笑,拍拍他身边的炕板,示意我坐过去。

我坐到他身边,听着那屋传来的喧闹声,道:“不好意思,耽误你打牌了。”

“我也不想打了,昨天晚上喝的,现在还难受呢。”他懒洋洋地道。

我知道他能喝,也爱喝。拉着他的手,道:“你又喝多了。”

他半闭着眼睛笑笑,没吱声,任由我拉着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也好看,手指修长修长的。

可再好看我也不能拉着看一下午啊,再说他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冲进来,看到我们两个手牵手,算怎么回事啊。

我清清嗓子。“咳,我一来你就睡觉?”

他张开眼睛,笑笑地看着我:“那你说去哪?”

“老家好久没回了现在你比我熟,你说吧。“

“要不找林海,张梅他们去?”

“哎呀,不去。”我摇摇头,使劲攥了攥他的手。“去了又要喝酒,我看你还是没喝够。”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眼睛转了转。“对了,我想起了一个好地方。”

说着一骨碌坐起来,拉着我就往外走。

E

说起来真是惭愧,我的老家我居然不知道附近有这么漂亮的一个湖。

当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我真想一下冲过去跳进碧绿的湖水中。

“怎么样?”他很得意地看着我。

我笑笑,指着湖边的一棵垂柳道。“我数一,二,三,咱俩比谁先跑过去,谁输了谁请吃晚饭。”

“好啊。”他很自信地点点头。

我刚喊了“一”,就一个人冲出去。他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猛追上来。没到一半,就超过了我,还回头冲我笑着。

等我气喘吁吁地冲到树旁,他已经悠闲地站在那等着我了。

实在看不惯他那得意的表情,我借着惯性,一头冲过去,把他撞倒在草地上。

“不算,不算。”我伏在他身上。

“为什么?”他不急不恼地笑看着我。

我理屈词穷地瞪了他半天,道:“因为我耍赖了。”

说罢我们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俩都躺下来,望着悠悠的蓝天,蓝天上象棉一样的白云。

我还是颇不服气地道:“你不说你昨天又喝多了吗?”

“你就想趁火打劫。”他侧过脸,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也不看看是谁,这八块腹肌是白长的啊?”

“哪呢?我怎么没摸着呢?”我装模作样地摸着。忽然间猛一用力,他痛得大叫着坐了起来。

那个下午,那个愉快的春天,就这样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里了。

那时候小草刚从地底冒出嫩嫩的芽,湖面上的风吹在脸上柔柔的。

“你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的?”我坐在那里看他打水漂。“也不说早点带我们来。”

“我也好久没来了。”他打水漂时背部的肌肉绷的紧紧的,在太阳下闪着漂亮的光泽。“前几年,我父亲刚去世那会儿,我一个人常来。”

他背对着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我刚到北京第一年,听同学提起过他父亲去世的事,那时感触不大。现在听他这么说,想着他那时一个人孤单的身影在静静的湖边徘徊,才切身感受到他那份寂寞和苦痛。

我在那里静静坐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想着以后要对他好点。

他转过身来,有些不大自然地笑笑,道:“现在天还有点冷,等夏天咱俩来游泳。”

他那个无意的“咱俩”,让我的心猛地一动。

晚上回去,我们又找林海张梅他们一起去梅西宾馆蹦迪。我们那小地方,不兴蹦迪,就是男的搂着女的跳三步四步,老土的要死。就是这样还不敢跟家长说去舞厅了,那是舞女流氓才去的地方啊。

所以我的那些舞步他们全不会,我整个开了一场扫盲班。不是我自夸,跳舞我还是挺有自信的,怎么也是泡过全京城大小迪厅的。那一晚,说是全场都停下来看我时髦的舞步,那是有点夸张。但我知道他们肯定都在想,哪里蹦出个跳舞小子来。 最让我得意的是当他看着我时脸上流露出的欣赏。

那个晚上,我们一直玩到舞厅关门,还不尽兴,林海他们又拉着我们去小吃一条街去吃烧烤。

他们几个叫了用蛇和其他中药泡的很高度的白酒。跳舞的时候他们就喝了不少啤酒,他喝的眼迷迷地冲我笑着:“你也来点,壮阳的。”

我心想我再壮今晚就得出事了。

那真是很愉快的一天。可至今回忆起来,我总是想着下午在湖边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想,那一刻,他把我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那是我记忆里永远的一个下午。

F

从老家回来,我和他的关系好象更进了一步。虽然彼此都没说什么,但那份心意是可以感受出来的。

比如说,他中午在工地上吃饭,所以他一般晚上会做好第二天中午的饭。我中午在公司食堂吃,晚上回来就吃小伟做的饭。

他做的菜很好吃,比我强多了。一般我下班比较早,我就去买菜,等他回来做。有时我就想,他做我老婆真是幸福死了。人又俊,又会做饭,床上功夫有待检验,不过估计也错不了。

吃了饭,我会抢着去刷碗,他也不跟我抢,打着饱咯心满意足地看着我笨手苯脚地忙着。那天我的生日,他和我喝的都不少,尤其是他,我把他放在我的屋里。趁机脱了他的衣服。此时的他可能有些晕糊,也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总之他还挺主动。

有时我觉得我们俩真象小俩口,除了不做床上那我觉得自己很贱。可越这么想,我就舔的越卖力。我就象是一个被虐狂,想着再没机会了,觉得自己很可怜,因此加紧地卖力发贱。

他也很兴奋,一会儿就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我感到他快出来了,就抬起头,手里还紧忙活着。随着他低沉地一声怒吼,炙热的白浆从他那里喷涌而出,喷得老高,弄得我一脸一身都是。他那东西还在一翘一翘地向外喷,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出过了。

等一切都结束了,他握住我握着他那东西的手,半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弄的你一身都是。”

我笑着。“你的东西怎么那么多。”

“每都这么多。”他不无自豪地道。

我下了床,拿了卫生纸,把自己脸上,身上的精液擦干净,也小心地把他身上弄干净。然后就侧着身子,斜躺在他身边。

他凑过来,小声问:“我帮你也弄出来吧。”

我没吱声。我已经觉得自己特别贱了,都不知道明天早上起来怎么面对他了。难道还让我求他,快来干我吧。

他见我没言语,又轻声道:“憋着特别难受。”

说着,很温柔地一手把我搂在他怀里,一手去解我的皮带。

他经常劳动的大手上有厚重的缄子,摩擦起来特别刺激。没一会儿,我已经受不了,在他怀里轻呼着他的名字。

我紧紧地搂着他,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心想着:让我死去吧,让我死去吧。

G

第二天早上我又活过来了。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恶梦醒来是早晨。

我却不愿醒来面对。

他昨晚就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了,早上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昨晚真是丑态百出。完了,这回他可不想跟我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做朋友了。

我跳起来,不想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我用自己一惯的阿Q精神安慰自己。

如果他宽宏大度一点,大家就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不过是酒醉之后的一场游戏,那就能相安无事;如果他要较真的话,我也没办法,谁让他误交损友呢。

晚上他回来的很晚,连惯常的晚饭都没做。第二天一早,我刚起来洗刷,碰到他要出门,跟我说这些天活特别紧,他可能不能回来吃晚饭了。

我点点头,很潇洒地笑笑。“我们公司最近也特别忙,晚上老是应酬,我还正打算跟你说不用等我吃晚饭呢。”

一来一去,兵不血刃。

不过那一阵公司的确特别忙,刚接了个大单,人人都忙的脚朝天。就是不忙我也在公司呆到很晚,我才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冷清的屋子,象个宫怨妇似地等他回来。

那一阵子,我俩就象在暗中竞赛,看谁回来的晚。谁回来的早,谁没面子。有时他回来的太晚,我就想,他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找小姐去了。要不更半夜地才回来,连健身也不做了。

当然表面上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的,其实啊,心照不宣。

有一天,我回来地早点,大概八点吧。一推门,居然一阵久违的饭菜香飘过来。

“你回来了。”他从里屋出来。“今儿我回来的早,做了饭等你。都凉了,我去热热。”

我一听,眼泪差点掉下来。心想他不是早上吃错药了吧。

“你怎么不打电话叫我?”我坐在饭厅的椅子上一边拖鞋一边埋怨他。

“我知道你最近公司忙。”他一边热着菜一边探头出来。“反正我边看书边等你。我刚在外面的地摊上买了本好书,讲第三世界大战的,说人类和外星人的战争。你一会儿看看,可有意思了。”

我撇了撇嘴。“怪不得兴致这么高,原来我还是粘了外星人的光。”

不过总之他是原谅我了,这是好现象。我也来了兴致。“咱家还有酒吗?”

“好象还有两听啤的。”

“那我到下楼买点。”

等我扛着一箱五星,三瓶二锅头上来的时候,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子。我数了数,居然有八个菜。他这是要干吗呀,非年非节的,不过了。

他的兴致的确非常好,说他们刚刚完成一个大工程,估计这回能挣不少。我就顺着他说,说着说着又扯到外星人身上去了。几杯下肚,他居然口若悬河起来。

我打着哈欠心想他做我老婆也不是十全十美,这没完没了的外星人还不让人精神分裂啊。这回他倒很敏感的停下来:“你累了吧。”

“没有,没有。”我摆摆手,不愿破坏刚刚和缓的气氛。“你接着说。”

“我知道你最近很累,每天早出晚归的。”他一脸真挚的,看不出什么伪装。“咱们喝晚这杯,就收拾收拾睡觉。”

“哪行呢?”我强打精神,不想扫他的兴。“咱哥俩好久没一起喝酒聊天了,今天还不无醉不归?”

“咱们改天。”他端起酒杯。“来,这杯我敬你。”

“敬我干什么?”我笑笑,警惕地看着他。

“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他不错眼神地看着我。“我明天早上的火车去外地,我们在那儿接了个工程。我想谢谢你。。。。。”

“去外地?要多久?”我打断他。果然是鸿门宴。

“大概小半年吧。”他轻描淡写地道。“现在工程不好接,我姑夫他也是好不容易才。。。”

“那我就干了这杯酒。”我冷冷地打断他,端起酒杯。“也祝你一路顺风。”

说着我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道:“这些盘子放在那儿,我明天再刷吧。”说罢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关上房门。

H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掉了几滴眼泪。

那是我第一为自己和他的关系掉眼泪,我对自己说这也是最后一。

我不是一个纵容自己的人。当我听到外面他刷碗的声音,我甚至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就冲进来,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

他有他的人身自由,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要走要留,我何必那么激动。不过该不该做,都已经做了。我不是那种吃后悔药的人。再说让我强作欢颜地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也太委屈自己了。

从一开始和他在一起,我就是一直在委屈自己。所有的直人和GAY的关系,都是不平等的。GAY一直在委曲求全,而那些趾高气扬的直人们呢?

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直人们都见鬼去吧。

发现了这个道理,就象我党我军领袖在黑暗的摸索中发现了马克思主义一样,我不觉顿悟,心里也好受一点,昏昏然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身,发现他已经走了。不但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他的房间也收拾的整整齐齐。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只剩下那对哑铃,可能太重,就留下了。

床单被褥收拾的一沉不染,好象从来没人在这里睡过。

可我知道,有人。

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自己被留在一个寂寞的荒岛上了。

就象热闹的宴会,大家都散了,只剩你一个人。

有段时间,我真的很害怕回家。以前是因为赌气,现在是因为那彻骨的寂寞。

我坐在饭桌前,就会想到他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坐在电视前,就会想起他指手画脚大谈外星人时那生动的面庞。

很奇怪,以前和男友同居的事我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我几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我有他的CALL机号码。

最终,我还是没给他打。

因为我已经在他离开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夏天我回老家的时候,去了一趟他领我去过的那个湖。

那是他用摩托车载我去的,这是我骑自行车去的。我走了好久好久,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迷了路。

最终我还是找到了,碧蓝的湖水静静地迎接着我。

我在那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开始体会到他在他父亲去世后,在这里游荡的一个又一个下午时的心情。

阳光照耀着磷磷的湖水,波光反映在我脸上。我想起他那时对我说的话:等夏天咱俩来游泳。

谁会记得呢?

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天空已经阴云密布。半路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一边顶着风往回骑,一边掉眼泪。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流。

我一边骑,一边对自己说:把他忘了吧。

I

那天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妈妈以为是淋了雨,又受了风的缘故,抱怨我太不当心。

“看你这样子,还象个小孩子,不懂爱惜自己。论年纪都可以当爸爸了。我也老了,看以后谁伺候你。”

我看着她笑,笑笑眼角有泪滑下来。

过了一个星期我才回公司上班。可整个夏天,一直在咳嗽。

那是一个寂寞的夏天,我有很多很多时间,去想很多很多事情。

我想,思考会让人成长。

我已经原谅了他。有时我想,就象我逃避那些喜欢我的女孩一样吧,我为什么要苛求他爱我呢?

就象我不会爱上那些爱我的女孩一样,一个直男孩怎么会爱上另一个男孩呢?

我想他是喜欢我的,可是那只是一种类似兄弟般的感情。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却在不停抱怨别人。

那是一个漫长而酷热的夏天。

可秋天还是来了。

天变高了,云变淡了,秋风把树叶都吹黄了。

那天我从公司下班回家,见有个人低头坐在我家门口的过道里,好象睡着了,身边还放了个大包袱。我走近才看出是他

我摇醒他。他抬头见是我,笑笑,还是那傻傻的模样。

金黄的夕阳从楼道的窗子透过来,照在他脸上。他头发长长的,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碴。几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我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进屋吧。”我开了门,冲他笑笑。

我把他让进小小的厅里,给他拿了瓶冰冻的可乐。

“你别忙,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回转身,看着他。“不用了,我在公司吃过了。”

“奥。”他好象略有些失望。“我一下火车就过来了,怕你在外面吃了。要不你再陪我去吃点吧。”

“真的不用了,你别客气。”

他搓着双手,有些不安,好象不知该说什么好。

室内的空气好象凝固了,只听得墙上的钟声滴哒做响。

半晌,他才低低声音道:“你瘦了好多。”

一句话说的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苦笑着:“还好,苦夏苦夏吗。你瘦的更厉害,那边很辛苦吧。”

“还行,就是太热,睡在工棚里休息不好。”

我望着他那张黝黑消瘦的脸,一种疼惜之意油然而生。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对他说:留下来,别走了。

可我知道那句话一出口,我就完了。万劫不复。

我所能做到的,只有沉默。

我们就在沉默中静静对峙着。

终于,他站起身,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怕自己再过一会儿,就会坚持不住,开口认输了。

他似乎要走,可又停住了。好象犹豫着,最后还是开了口。

“你的那间房子还空着吗?”

J

还是那家小小的饭店,还是那些可口的饭菜,还是那么两个人。

只是夏天已换了秋天。

我们静静地看着窗外,相对无言。

我知道我又犯了那个错误:心太软。

不过好人就做到底吧。事到如今,我对他也没什么痴心妄想了。给他倒上茶,我问::“你是从外地过来的嘛?”

“恩”他满足地笑笑。“我想把行李先放在这,明天再回去。”

我不禁一阵齿冷。“醒醒吧,人家早就吃定你了。”

我家是什么地方啊,给你放包裹的大车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小松(小三,是我小名)他叫得很亲热。“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我冷冷地笑着。“五一过了,十一没到。教师节?要不毛主席逝世纪念日?”

“都不是。”他还是笑着。“今天是我生日。”

“你生日?”我端着茶杯的手定在半空。“你说真的?”

他看着我,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也该给你准备个生日礼物什么的。”我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话的刻薄。

他象个孩子似的笑着。“现在说也不晚啊。”

“那你想要什么?”我认真地道。

“和你开玩笑的,咱俩一起出来吃饭我就挺开心了。”他一脸的纯真。“我还怕赶不及呢。我姑夫他们那边还没结帐,我就说有事先回来了。”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松,我知道我走的时候那顿饭没吃好。”他的声音轻轻的。“这一顿我请你。”

“别胡说了,哪有让你过生日请客的道理。”我笑着,可是很想哭。

冲进洗手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难过的样子。

平静下来以后,我才出来。先去柜台嘱咐了老板娘几句,才又坐过去。

他看着我道:“你跟老板娘说什么呢?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请客啊。”

“知道了。”我笑着。 “我不过嘱咐了一下老板娘,要看紧这小子,他可不象有钱人。”

他仰着脖子笑起来,略带夸张,却很真挚。然后他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放。

他掌心的热力传到我的手上,我的身体,我的心里。一时间千言万语,却只轻声笑道:“走了这么久,想我了吗?”

他停下夹菜的手,很认真地点点头。“白天忙着还好,一到晚上静下来,就想我们俩做饭,聊天的情景。一个人好闷,跟那些工人也说不到一块去。”

“那也没看你给我打个电话?”

“我打了,晚上打过好几,家里都没人接。”

他哪里知道我那时正骑着自行车,疯了一样满北京大街小巷地转呢,因为我不敢回到那空荡荡的家。

K

那晚我们喝了不少,可因为高兴,都没觉得多。

他跑过去结帐的时候,老板娘笑着说:“生日快乐。今天给你打八折吧。”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老板娘冲我眨着眼睛说:“我会算命。”

回头冲我笑着:“我知道是你搞的鬼。”说着拿了找回的钱,转身要走。

老板娘叫住他,指着柜台上的圆盒子道:“你忘了东西了。”

小伟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这不是我们的。”

“你的生日蛋糕。”老板娘看看他,又看看我,象是在感叹,又象在自言自语。“你们小哥俩,真叫人羡慕。”

回家的路上,他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地在我耳边说:“谢谢。”

“谢什么?”我回头冲他笑着。“是老板娘给你买的,八成是她看上你了吧。”

他一脸幸福的笑容,捏捏我的肩膀,不说话了。

回到家,打开包装,才看到一个很精致的蛋羔,上面还些着:“祝A生日快乐”几个红字。

我只是给了老板娘1块钱,跟她说了他的名字,没想到她真这么尽心尽力,保不准真看上他了。除了蜡烛,盒子里居然还有小烟。我和他都没见过,研究了半天才弄明白。

他要放,我说:“不行,你是寿星,得我给你放。你去那边把大灯关了,把那盏小灯开开吧。”

他很听话地去了。屋里的光线暗下来,很有些浪漫的调调。

我笨手笨脚地把烟插在蛋糕上,点燃引线。引线燃到入口,好象不着了,半天没动静。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朵灿烂夺目的小小烟忽然喷射而出,紧接着一朵莲徐徐打开,“生日快乐”这首乐曲流泻而出。我和他两个土包子都看呆了。

直到每一个莲瓣上的焰火都闪过,他轻声道:“这是我第一在外面过生日。谢谢你”

我不敢看他,赶紧插好二十三根蜡烛,一个个点上。“许个愿吧。”

烛光闪闪中,他很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他含笑地看着我。

“不能说,说出来了就不灵了。”我急忙道。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许了什么愿。

L

“爱你的心我无投递,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爱的委屈,不必澄清只要你将我抱紧”

那晚我俩静静坐着,听着CD机里放着许茹云的歌。

我倒了两杯红酒,就着甜甜软软的蛋糕。

“我爸爸过世以后,我好久没过这么快乐的生日了。”他抱膝坐着,下巴支在胳膊上,眼睛好象在凝望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家里我是长子,虽然我还有个姐姐,可我总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可每和你在一起,就好象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我怕他又伤感起来,蘸了一手指的粘粘的蛋糕抹在他脸上。

他也笑着自卫还击,一会儿已经演变成了蛋糕大战。

开始他有意让着我,脸上横七竖八地都是白色的蛋糕痕。后来,他握紧我的双手,不肯让我再弄。

我坐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的大脸笑着。“你放开我的手,我帮你擦下去还不行吗?”

“不行。”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谁知道你还有什么古怪?”

微弱的灯光下,他认真的表情很好看。我忍不住,凑进他,轻声道:“我帮你舔下去,行吗?”

他没吱声,闭上了眼睛。

我轻轻地舔着他的脸,甜甜的,滑滑的,很美妙的感觉。

慢慢地,我的嘴滑向他红润的唇。

我们做过爱,可我们还没接过吻。

他唇边的胡碴扎扎的。我停下来,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半睁开眼,迷迷的眼神望着我,然后慢慢靠过来,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有些慌,下意识地向后靠靠。他松开握着我的手,从后面捧起我的脑袋,伸出灵巧有力的舌头。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的感受,就象在太阳黑洞的入口,身不由己地被巨大的吸力裹进去,那种坠落的快感。

在掉进去前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高中里那些他和女孩子的传说,看来都是真的。

M

记得从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一个很风骚的女人对别人谈起她再嫁的老公时,斜睨着眼道:他呀,一膀子的力气,可又懂得疼惜人。那部剧的情节我早都忘了,可她那句无比满足的话我却牢牢记住了。

是呀,男人又有气力,又懂温柔,夫复何求呢?特别是在床上。

如果从这两方面判断,那他真是MR PERFECT。

当我心满意足地躺在他怀里,已经不想去分析他跟我上床的心理和动机。我只知道,此刻的我,是那么的幸福。 因为未来的不确定,眼前的幸福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有它的道理。

患得患失间,自有另外一种甜蜜。

我轻轻抚着他的耳垂。他的耳垂大大的,很有福气的样子。

“你在高中交过几个女朋友?”

他睁开半闭的眼睛,眯着我,那拽样迷死人。

“一大堆呢,记不清了。”

“你当你是韦小宝啊?”我用力捏了捏他的膀子。“小情圣。”

他笑笑。“那你呢?”

“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我装模作样地翻着眼睛。“大概,大概有。。。有一个吧。”

“嘿,谁呀?我认识吗?”他很感兴趣地拍着我的脑袋。

“你当然认识了。”我顿了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琢磨了一下,明白了过来,脸居然微微的红了。看着他腼腆的神情,我简直要爱死了。

“别傻了,跟你讲笑的。”我刮了下他的鼻子。“你那时候傻乎乎的,就知道看武打小说。。。”

“你耍我。”他把我挤在怀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哥饶命。”我在他怀里嘻笑着。“我说实话,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比韦小宝还聪明,比令狐冲还风流。”

“还说。”他用了力气,勒的我紧紧的。“其实我早知道你喜欢咱们班谁。上课的时候你总用眼睛去瞟人家。”

“谁呀?”我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回想了一下。除了他的大腿,我好象没瞟过谁的呀。“谁呀?快说。”

“你真想不起来了。”他眼里满含着笑意。“坐在你前面的崔凯啊。”

崔凯是个大胖子,一身的肉,少说也有二百来斤,走起路来气喘吁吁的。上中学的时候我们就经常拿他取笑逗乐。

“是啊,我是喜欢崔胖子。瞧人家那一身肉,多值钱。哪象你这么干瘦干瘦的。”说着,我去挠他的痒痒肉。

他很怕痒,躲开去,嘴里还道:“那好,赶明儿回老家我跟崔胖子说说。”

人家说怕痒的人,会怕老公。不知道他会不会?

我扑上去抓他,碰到他那里。天啊,他居然又硬了。

我想,不要说跟他做爱,就算跟他接过吻的人,也离不了他了。

我做爱的时候喜欢说一些淫言秽语。他不然,总是闷头真刀真枪地干。不过我知道他喜欢听我说。每我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反应都很剧烈,搂着我拼命地蹂躏。

每在攀上高峰燃放之前,我都会搂住他的脖子说同样一句话:“哥,别离开我。”

“嗯,嗯。”他头上冒着汗,俊脸都有些扭曲了,边用力边似有若无地闷哼着。

一切都结束后,他会静静地仰面朝天躺着。我侧着身子,脖子枕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搭在他的肚子上。

每都那样睡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却常常是他朝东,我朝西,背对背地躺着。

我翻过身去,从背后搂着他。他迷迷乎乎地哼一声,拉过我的胳膊,压在他的胳膊下。

在那寒冷寂静地早晨,又甜甜地睡去

P

天越来越冷,他们渐渐地没什么活可做了。北放的冬天,室外的活根本没法干。室内的活,也不好揽。工人们陆续都放假了,他是替他姑夫干,算是半个监工。帮他做些收尾的工作,也就无事可干了。

快到元旦的时候,他也放了假。我很想多留他呆几天,可想着他家里和他姑夫常联系。现在放假了,又不回去,实在找不出借口。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概开春吧,那个时候活就好早找了。”他摸摸我的头。“你别急,不是马上就春节了吗。”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过了春节也未必能找到活。这年头下岗的下岗,关门的关门,哪有那么多项目让你干啊?再说他姑夫也没什么门路,去年给人干的工程今年还没收到钱呢。他跟他姑夫去人家那要帐,跟个孙子的。这年头,该钱的倒是大爷了。

可这些话我没说出口,怕影响他的心情。

那天晚上,我去车站送他。快到入闸口的时候,他轻轻地抱了我一下。

“回去吧。”他说。

我心里一热,很想亲他一下,可没敢,只是拉着他的手道:“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他点点头,转身进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人丛中。

我一个人睡的头一晚,觉得屋里特别冷。身边不再有一个热热的躯体,让我抱着取暖。

元旦的时候,我有两个大学同学从外地来北京玩,我就没回老家。陪他们去朝阳公园去看冰灯的时候,我还想着,下要跟他一起来。

我们几个大学同学聚了一,有个老家在同学正巧也回来了。他毕业留在了北京。我们俩因为是老乡,所以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很好。毕业的时候喝多了,他还当着一大堆同学的面,在大街上吻过我,弄的我一脸都是口水。不过我知道他不是同道中人,他当时已经有个很要好的女友。我感觉那种举动是他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两个男孩之间,觉得好的不能再好了,没法表达了,就借着酒劲表达他对我的留恋之情。

我们毕业以后也一直保持联系,但我从来没跟他COME OUT。

他爸是现在也在的一个厅级干部,权力不小,手下管着很多工程。所以酒桌上,我就求他帮忙看看有没什么工程可做。

这小子居然跟我打官腔:“你知道这年月,弄个工程多难啊。我爸虽是个官,可县官不如现管啊。”

“你小子能不能放个痛快屁?”我仗着酒意。“谁也不指着你吃饭呢,少跟我放这没味的屁。”

他见我生气了,又来哄我。“跟你开个玩笑就激眼?咱们谁跟谁,看在你叫我四年大哥的份上,我吃肉,也不能叫弟弟你喝汤啊。对了,那搞工程的是你什么人啊?靠不靠得住啊?”

“是我姑夫。人家做过老多工程了,你放心吧,还能在你们家门口撂脚子啦?”我想想又道:“你他妈又占我便宜,谁叫过你四年大哥呀。我谈恋爱那阵,你小子还穿开档裤满大街跑呢。”

Q

我是大年二十九那天回老家的

头天晚上,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问我几点的车。

我说还没买票呢,大概九点出发的吧。他说那你出来在车站门口等我吧。

想着就要见到他了,兴奋地竟然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好不容易迷糊过去,已经大概半夜两点多了。

早上醒来一看表,糟了,晚了。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车站,九点那班车已经开走了。没办法,只好等九点半那趟。

等到了老家,出了站台,半天也没寻摸着他和他那辆摩托车的影子。

我心想这小子不会等不到我就跑掉了吧,也太不够意思了。可想想不能啊。要不就是他也起来晚了?

正想给他打个电话,街那边有辆夏利出租车朝我直按喇叭。

我无动于衷地望了一眼,心想:小爷自有人来接,用不着你,那么热情干嘛?

正想着,车里钻出个人,正是我日思夜想的他。

他跑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行李道:“上车。”

“你怎么没开你的摩托?”我跟在他身后问。

“我现在帮我弟开出租。他开晚班,我开白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回头冲我乐乐。“等的久吗?“

“唉呀,我在外面冻了半个多小时了,你再不来我就快冻成冰棍了。”我装模作样地捂着耳朵。

“你别瞎掰了。”他在我脖子上轻轻打了一凛子。“我刚才在这儿等到九点那班车人都散光了。我就猜你睡懒觉,误点了。正好有个客人要去二道街,我想着赶趟儿,就拉他过去了。”

“哎呀呀,你也太伤我自尊了。”我笑嘻嘻的。“还以为你专门来接我的呢,弄了半天我不过是捎脚的啊。”

“你快进去吧。”他一把将我推到了车里。

老家还是千年不变的那么土,不过到了年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到有些喜气洋洋的气氛。

车子的收音机里放着那首《常回家看看》。

我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他的大腿根。

他一把将我手打开。“乱摸什么。那是你该摸的地方吗?”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我还少摸了?”我笑嘻嘻的,手下一用力,他“啊”地大叫了一声。

一路就这么嘻嘻哈哈,很快就到了我家楼下。

我问他上不上去坐坐,他说不了,还得出去跑活,春节这段时间打车的人多。

“财迷。”我转身从袋子里掏出一条白色围巾。“骑摩托车的时候戴着吧,挡风。”

他笑着接过去,轻声道:“你怎么跟我媳妇儿似的?”

“去你的吧。”我推开他,转身想走,却又被他拽住。

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晚上八点半,在一中门口等我。”

他叫小伟

这一他没迟到。

远远地看到他斜倚在摩托车上。黑色的皮夹克,配着白色长长的围巾,简直帅呆了,好象《上海滩》里的许文强那么风度翩翩。

“去哪啊?”我问他。

“别管了。”他拍拍后面的座位。“上车吧。”

我上了车,就紧紧抱住他。他身上传来一阵洗发水的香味。嘿,这家伙刚刚洗过澡。那香味混着他身上皮革的味道,特别性感。

尽管我躲在他身后,刺骨的寒风还是一阵阵袭来。车子已经开出德惠市区,前面的路上已经没了路灯。我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强壮的背上,任他带我到天涯海角。

车子在黑暗中行驶着,前面到了闪着灯火的小村庄。车子拐进一个羊肠小道,没多远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来。

小伟下了车,掏出钥匙开院门。

“这是哪啊?”我有些好奇地问。

“我想把你拐到这儿来卖了。”他回头冲我嘿嘿笑着。“你怕不怕。”

“跟你在一起,我不怕。”我从后面搂住他,把手伸进他的线衣里,摸着他光滑结实的腹肌,在他耳边喃喃道:“我想死你了。”

他侧着头,脸贴着我脸,傻傻地笑着,眼睛里闪着光。

我下面硬得简直走不动道了。

这是小伟他老姨家,因为全家都去山东过年了,就把钥匙给了小伟,让他常来给看看。

屋子里很冷。一进屋,小伟就点火烧炕。因为炉子很就没用了,小伟费了好大劲,捅了半天才点着。

我小的时候家里住平房,也烧炕。后来就搬楼房,有暖气,所以我一直不会点炉子。看着小伟一脸认真干活的神情,我觉得他特别帅,特别性感。

小伟回头看我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他,就指挥我:“你去屋里炕柜上把被子取出来铺上,我烧上壶水,马上就好。”

我铺好炕,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晚上在林海家玩,不回去了。

“你这孩子,刚回家就出去野。”妈妈在电话那端唠叨着。“别喝太多酒啊。”

“收到。”我嘻笑着挂了电话。

屋子里还是很冷,我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小伟在外屋忙完了,关了灯,进来脱了外衣上了炕。

“好冷啊。”他刚洗了手,冰凉冰凉的手就来摸我的脸。

我坐起来。“小伟,我想撒尿。哪有卫生间啊?”

“大农村的,哪有卫生间啊。公共厕所贼老远呢。”小伟指着窗外道:“你就到外面院里撒泡完了,也算给他们家浇浇肥,留个纪念。”

我刚跳下炕,他又拉住我。“外面冷,把衣服披上。”说着把自己脱下来的皮衣递给我。

我接过皮衣披在肩上,正要出去,想想又站住。“小伟,外面黑灯瞎火的,我一个人出去怪害怕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瞧你那小样。”小伟跳下炕,连外衣也没穿,就跟我出去了。

刚出门,一股寒意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四周静悄悄的,满天的星象要掉下。在城里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

我刚才胡思乱想的,那里硬硬的,这会儿半天尿不出来。倒是小伟在旁边“哗哗”早尿上了,好象是我来陪他似的。

“嘿,咱俩比谁尿的远。”说完,他将一股冒着热气地水柱远远地撒出去。

“谁跟你比啊,幼稚,又不是喷泉。”我撇撇嘴做出不屑状。其实我知道他腰劲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等我尿完了,忽然把冰凉的手伸进我的脖梗。“来鬼了,快跑啊。”

我俩“啊,呀”怪叫着跑进屋子。我先冲上炕,钻进被窝。

他把外屋门叉上,跳上炕,狞笑着扑到我身上。“来了个大色鬼啊。”

S

那是我第一在炕上做爱。

尽管下面垫着层褥子,可是感觉还是特别硬,尤其是小伟重重地压在我上面,咯的我后背生疼。不过有个好是炕又大又结实,在上面怎么滚来滚去地折腾,都没问题,还没一点动静。

那天我俩都特别激动,久旱甘雨,干柴烈火,不一会就都泄了。

平静下来以后,小伟还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依偎在他温暖的身上,双手来回抚摸着他光滑的脊梁。

U

长大以后,我就不太喜欢过春节了。

我们老家乱七八糟的亲戚特别多,光叔叔姑姑就好几个。每过节,都没完没了地拜来拜去,而且还要听那些长辈们的教训和牢骚。我有时听着他们那些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真恨不得跟他们说,闭嘴吧,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早就OUT DATE 了。

而且过年除了打麻将,就是吃,喝,睡,简直跟猪一样。

不知道猪会不会谈恋爱?

我不会打麻将,我父母也不鼓励我打,怕我沉迷进去。但每家里来客,我一定要上桌陪酒。我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二则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喝酒是必然的义务。其实我还算能喝,公司请客我也总是冲在前面。但在老家,简直是能人辈出,看看他就知道了。我那些亲戚见酒就跟不要命似的,所以我只能说我不行。

“男人怎能说自己不行呢?”三叔的酒又到量了,也不顾长幼的尊严,有些淫秽地笑着。“酒桌上,男人不能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

在这些亲戚中,我尤其不喜欢我三叔,他似乎也不大瞧得上我,尽管我是我们同辈中读书读的最好的。他是个典型的读书无用论的提倡着,当然我的两个堂弟也是直接受益者。要不是我妈妈从中帮忙(我妈是书法协会的),我真不知道我那两个堂弟怎么能高中毕业。

“人啊,书读的多了,就变傻了。”他的酒一多,就开始他的演讲。翻过来,倒过去,车轱轳话,没完没了。“你看后院小德子,人家小学三年还没念完。前两年包了个车队跑运输,可发了,一年没有上百万,也得几十万。”

我懒得跟他去辩,由得他去说。

“人家过年给他去世的父母烧纸钱,可用的都是一百元的真钱啊。”他一脸的羡慕,就差说他百年之后,我们这些孝子贤孙也该这么做。

“我看他是有钱烧的。”我再也听不下去。“他父母怎么死的,还不是活活被他气死的。他妈临死,他连医院都不去,怕付医药费。现在又装孝顺。别说他现在烧真钱,就是他烧金子钻石,他老爹老娘在地下能收到啊,还不是臭显。”

我三叔没料到我的反应这么激烈,一时楞在那里。

大家窘在那里,还是我父亲出来打圆场。“现在社会上很多人是发了财,不过这也钻是社会转型时期的空子。依我说呀,长久还是得靠真本事。”

果真是文化人,父亲说的话就是比他们有水平。三叔见他二哥发话了,也不再好驳斥。不过我觉得他心里是瞧不大上我这个穷酸老爸的。

“不过跑运输这行啊,就是油水多。”三叔换了个话题。“我那个同学老丁,以前在石良公司当车队队长,手下管着三十多辆车,多风光啊,多少人去求他啊。哎,可惜啊,他没命享这个福啊,前两年得肝癌死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要我说啊,人就是个命。再厉害,也斗不过命。”

以前喝酒的时候,经常听三叔提起他这个同学。仿佛他的风光,也是我三叔的骄傲似的。近两年倒不大提了,原来早死翘翘了。以前他说的时候我倒没大在意。不过他今天一提,我忽然心里一动。

“三叔,你说的是八道街的老丁家吗?”我问。

“那还能是谁?”三叔见我似乎很感兴趣,话意更浓。“要说他们家也挺可怜的。以前多风光啊,现在丢下个孤儿寡妇的。前些日子,我和你三婶还去看看。他家老二现在跑出租呢,老大听说在北京帮一个亲戚搞工程。”

听他这么说,我已经能肯定他是在说他们家了。

“这不,他妈还托我给他家老大找对象呢。。。”

正紧要,我妈突然在厨房里叫我。

我很不情愿,还是站起来问:“干嘛?”

“你到阳台上给我拿几瓣蒜,晚上吃饺子用。蒜放得太高,我拿不到。”

我心儿话晚上才吃,您现在着什么急啊,我这儿可是生死攸关啊。想着,还是一溜烟儿冲上阳台,拿了蒜,转身冲进厨房。

“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妈妈打了一下我的后背。“你急什么呀,怕少喝一口酒啊。”

等我坐下,才发现他们已经转换了话题。

我总不能冲上去就说:“三叔,你接着讲啊,你给他介绍对象了吗?快说啊,急死我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如坐针毡,想着该怎么把话题转回来。

我三叔平生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喝酒,一个是给人介绍对象。

这也是我不喜欢他的另一个原因。我刚上大学,他就张罗着给我找对象。那时我父母还说不急,孩子还小。他就说,又不是让他们马上就结婚,找个对象着吧。

私底下,我有些刻薄地想,他之所以这么热心,是因为自己的婚姻生活不如意,因为他跟我三婶间总是打打闹闹的。看着别人相亲相爱,总有那么点意淫的味道,何况里面还有自己的功劳呢。

当然,拉关系也是其中的一方面。

不过看看我三婶,再看看他儿子,我的堂弟小刚找的老婆,我算是对他的眼光彻底绝望了。别说我不想找,就是想找也犯不着他在中间添乱。所以平时只要他一讲这个话题,我不是离席,就是找话岔开。

可今天,我却特别感兴趣。

好不容易盼到有点冷场,我就问道:“三叔,你给老丁家的老大介绍的是谁家的啊?”我就知道,这样古道热心的事他不会放着不做。

三叔有点惊异地看着我,不知我怎么忽然开了壳,对这方面感兴趣起来。“哎呀,说起那家,可有来头了。”他停下来,故意卖个乖子。

我心里那个恨啊。

“女孩他爸原来是咱这宣传部的,也是我同学。后来不干了,下了海,自己弄了间化肥厂。他儿子更厉害,三十几岁,自己开个药厂,广告都做到中央台了。人家也是初中都没毕业啊。”

得,他在这儿等着我呢。

听他扯了半天,居然没说一句那女孩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给他介绍对象,还是介绍娘家呢。

“那,那他们见了吗?”

三叔大概也有些喝多了,居然没听出我语气中的急迫。“见了,前两个礼拜见的。”

我的心一沉,还是垂死挣扎着。“女方条件这么好,能看上老丁家的小子吗?”

“可不是咋地,一开始我跟你三婶也有些担心。”三叔象找到知音似的。“人家就一个姑娘,又是老小,在家里跟宝贝似的。”三叔说到这里,停下来,抿了口酒,巴达巴达嘴。“可谁知,她见到老丁家小子头一眼,就看上了。哎,这就叫缘分啊。”

我呆呆地楞在那里。

三叔并未察觉我神态的异样,大概以为是酒后惯有的呆滞。“不过说起老丁家大小子,也真拿的出手。小伙子真精神,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还特别懂事。”

我已经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了。一时间,我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好象拼命要想起点什么事,可就是想不起来。

我的失落大概太明显了,三叔大概也看出些苗头,便安慰我:“小松,别急,三叔还给你留着更好的呢,怎么说咱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见我没理他,他又喝了口酒,笑着好象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我听:“要我说啊。这就是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哼,挣了命也要不到啊 ”

V

以前我只是不喜欢三叔,现在我已经开始憎恶他了。

我也开始恨小伟。才回来没几天,他就这么急着去相亲。而且我回来之后,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挺单纯的,可现在看来太单纯的人是我。那种被最爱的人出卖的感觉,让人心如刀割。

可过一会儿,我又心怀侥幸地想,许是他们家里人逼着他去的。再说,三叔只说女方很满意,可并没讲小伟的态度。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女孩,也许那个女孩只是个嫁不出去的丑八怪。想着想着,又略感安慰。

可没几秒钟,又开始想,小伟是个孝子,要是他妈妈同意了,而且这门亲事对他对他全家的未来都很重要,他会为了我放弃吗?我又算什么呢?难道他能够跟他家里人说他喜欢了一个男孩吗?

我悲哀地发现,我们之间的感情居然如此的脆弱,象镜水月一般,看上去很美,却经不起现实轻轻的一击。

那一夜,我就在患得患失间徘徊挣扎,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发现自己一夜间憔悴了许多。

老家是个小地方,没有秘密可言。两口子昨天晚上吵架,第二天一早已经传遍整条街。

我想我该去问问小伟,该去听听他的解释。

大年初一的早上,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整个城市仿佛还因昨夜的狂欢而在沉睡。

路上布满爆竹烟的残骸碎屑,随风飞舞着。

远远地看见小伟站在一中的门口,身边停着他的摩托车。

他低着头抽着烟,颈间还系着我送给他的那条白色围巾。

我犹豫着要走上去,却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他已经抬起头,丢下手里的烟。

然后我才注意到刚刚走到他身边的女孩。修长的身材,长长的头发,穿了件褐色的长呢大衣。

女孩和他笑着,说着什么。

他也笑了,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我第一发现,他的笑容会让我心如刀绞。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小伟转身上了摩托车。

女孩坐到了后面,双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腰间。

摩托车飞驶而去,白色的围巾随风飘扬。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一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

我孤零零地站在街头,象是一个被遗弃的人。

那天阳光明媚,可我站在大街上,却觉得好冷好冷。

我回到家,用被子蒙着头躺下。中午妈妈叫我去吃饭,我就去吃。吃过饭,一个人呆呆地在厅里看电视。

妈妈看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就过来摸我的额头。“小松,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我偏过头躲开她的手。这时候电话响了,妈妈过去接电话。

“要是找我的,就说我出去了。”我站起身来,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插上。

那几天,我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我不出门,也不接任何电话。家里来客了,我就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妈妈问我大过年的抽什么疯,我不理她。我在家里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他们拿我也没办法。

我有时真希望他们能狠狠地臭骂我一顿,因为我是如此地愚蠢,幼稚和失败。

我什么都不能想。只要一想,就会想到自己的失败,幼稚和愚蠢。

我不知道这段感情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它象一场飓风,连根拔起了我所有的自信。

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在自己的身边筑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墙,把所有的人都挡在外面。

可他还是来了,在大年初五的晚上。

这个骗子,我应该朝他的脸上吐口水,可我没有。

看着他一脸的焦急,我的心隐隐地动了一下。望着这个我曾爱过,还爱的男孩,我悲哀地发现,我永远都做不出伤害他的事。

我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只能留给自己。

“咱俩下去走走吧。”他趁着妈妈去给他洗水果,轻声对我说。

我什么也没说,点点头。

刚走出楼梯口,他就迫不及待地搂住我。“你怎么了?急死我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找你。”

是吗?在你跟那个女孩兜完风之后?我想质问他,可我没有。

我只是望着远。远的小店还亮着灯,地上的雪水反映的窗子里透出的白白的光,象暗夜里渴睡人的眼。

“我看到那女孩了,她挺适合你的。”我没有看他,轻轻地道。

他的手从我的肩膀滑下去,没有言语。

我们俩都沉默着。

我后来想,如果他当时对我说,他根本就不喜欢那女孩,他只是迫于家庭的压力,我会不顾一切地原谅他的。我会闭上眼睛,乍做什么都不知,甚至为他编上千条万条的理由。我可以欺骗我自己,只要他回到我身边。

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用沉默打破了我最后的幻想。

那难耐的沉默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多久,好象有一辈子那么长。远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竹声,人们还在欢庆的这个漫长的节日。

我们那儿,把初五叫破五,那天也要包饺子放鞭炮的。好象是除旧迎新的意思,把过去一年的不如意事都破掉,开开心心地迎接新的一年。

灰暗的天空上,有一朵烟绚烂地盛开着。在东北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美丽而短暂。

我垂下头,踩着脚下的积雪,轻声道:“小伟,我们结束吧。

W

结束,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从今以后,他是他,我是我,已经毫不相干。

我喜欢那种干干脆脆的一刀两断。如果可能,我希望我所有的EX-男友都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可惜我做不到。

刚回到北京,就接到小伟姑夫的电话,说他们接到了单大工程,给体育馆内部搞装修的。他表示晚上想去看看我同学的父亲,感谢他的帮忙。他想让我一同去,因为他是以我姑夫的名义接下这单工程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我不想因为我和小伟的事,而影响人家。再说我也该对我同学的帮忙有所表示。

我同学的爸爸还算是挺热情地接待了我和我的冒牌姑夫。他家是我那时看过装修得最气派的房子。不知道怎么,我忽然想起小伟,如果他和那女孩结了婚,家里也该弄的很豪华吧,她家不是有的是钱么。

我同学的爸爸说我同学经常提起我,说我是他大学里最铁的哥们儿。他笑着,挺慈祥地看着我。我那个冒牌姑夫在一边点着头,说着感谢的话,还请他以后多关照。

临走的时候,冒牌姑夫递上一个大礼包,里面塞着钱。我同学的老爸客气了两句,就接了过去。看那样子已经接的很熟练了。

从他家出来以后,小伟的姑夫表示要请我去吃饭,我客气地谢绝了。

他一再坚持着,并说一定要多谢我的帮忙。我知道他是个实在人,不象有的包工头,虚头八脑的,就跟他说:“叔叔,真的不客气。都是自己人,小伟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着,不禁一阵心酸。

“那好,等小伟回来,咱爷三儿一起好好出去喝顿酒。”

在开车送我回去的路上,他直夸小伟认识了个好朋友。

“小伟这孩子啊,很懂事。别看他不大喜欢说话,可有心。你对他好一分啊,他就会对你好十倍。”他夸起他外甥来滔滔不绝。“他爸爸治病,欠下了一屁股债。我那个老姐姐啊,身体也给造垮了,三天两头地生病。小伟他姐姐也下岗了,这一家都靠他支着。这不跟我干工程赚了点钱,又东拼西凑地借点,就给他弟弟买了辆车开出租,也算有个营生。”

我看着前方黑黑的夜路,什么都没说。

那天小伟是和他姑夫一起来的。一进门,他姑夫就跟我说他听小伟说我有个同学要过来住,他已经帮小伟找了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这些日子你可帮了小伟和我的大忙了,今天无论如何咱爷三儿得出去喝一顿。”他挺真诚的。“等喝完了咱再上来给他搬家。”

我笑着说不用了。

一直站在一边没开口的小伟道:“姑夫叫你去,你就去吧。”

还是楼下的那间小店。他姑夫本来说找间大点的海鲜店,小伟说就这间吧,这间的菜小松喜欢吃。

小伟他姑夫的酒量挺大的,大概搞工程的人都锻炼出来了吧。他一直劝我多喝点,小伟在一边说,小松不能喝。

三人各怀着心事,酒桌上就闷闷的了。小伟也没大吃,我觉得他好象一直在看着我。

可等我望向他时,他的眼神又飘走了。

饭毕小伟让姑夫在楼下等他。“我也没什么东西。”

他进屋很快就收拾好了。我进洗手间帮他把毛巾牙刷拿出来。

“谢谢。”他接过去塞在包里。似乎想说什么,半天方道:“小松,你以后学着多做点饭,总在外面吃对身体不好。”

我点点头。

他说:“那我走了。”

我没动。

他过来摸摸我的头,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他上前将我搂在怀里。他的味道,他的呼吸,他的一切。

我一下紧紧抱住他,哽噎着:“小伟,别走。”

我每天下班回来买菜,等小伟回来做饭。

吃过饭,我们就上床看电视。

日子就象又回到了从前。

有时他周末下班早了,吃过晚饭八九点钟的样子,我们就去前面的广场上去逛逛。那里很热闹,有小孩子在放风筝,有青年人在溜旱冰,也有老人在下象棋。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广场上人来人往,相依相隈的年轻的情侣,其乐融融的一家几口,少年们召唤着朋友,小孩子追逐打闹着从我们身边经过。

小伟喜欢看人下象棋,蹲在旁边半天也不走。我一个人朝纪念碑下面的人群走过去。原来是几个附近学校的大学生抱了吉他在那里自弹自唱。周围站了好多人,听完了就鼓掌叫好,让他们再来一个。

有一个挺秀气的少年拨动琴弦,轻轻地唱了起来。歌的名字叫做《夏日里最后的一朵玫瑰》,他说是他自己写的。少年眼神幽幽的,仿佛正对着的情人倾诉着衷肠。

围观的人都静静地听着,仿佛被少年那优美的歌声和纯纯的爱情打动了。

等我回去找小伟的时候,他已经和人家下上棋了。大冷的天,把对面的老头下得满头冒汗。我在他身边停下来,用手捏捏他的脖梗。他抬头见是我,得意地朝我笑笑,拉住我的手。

有时我们也会去附近的南湖公园走走。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小草从坚硬的冻土了冒出头来,预示着又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要来了。我紧挨着他,十指相扣地牵着他的手,心里却想着不知道我们是否还会有另一个春天。

就象是被判了死刑的人,我俩很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们有时侯会做爱,有时不做。可每天晚上,我都要把他抱得紧紧地才肯睡去。

我俩都刻意避免谈论他的女友,那是我们之间的禁忌。

只是有一,我躺在他怀里看电视的时候,对他说:“小伟,你以后有了儿子,让我给他做干爹吧。”

小伟看看我,没言语,轻轻地抱了抱我。

有时看电视的时候,他会跟我说:“小松,我去厨房的阳台上抽根烟。”

我知道他是出去给她打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不多,但我知道他可以白天上班的时候打。

他新买的手机,我不知道是否是她送给他的,应该是,那是他们之间的热线。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委曲求全了。我以前的男朋友,都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任性的人。

我有时悲哀地想,我已经彻底地放弃自尊了,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可是我不后悔。我只想着可能我要永远永远失去他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让我放弃一切我都无怨无悔。

很快到了我的生日。小伟给我买了块表做礼物。我戴上以后,说了声谢谢,没再说什么。可我知道,以后每看到手上的表,我都会想起他。

那天是周末,晚上我们去了兰桂坊蹦迪。那天小伟穿着我给他买的牛仔裤。他的腿长长的,屁股翘翘的,穿牛仔裤很好看。黑皮夹克里是一件紧身的白T恤。

跳舞跳热了,他就把皮夹克脱下来,健壮的胸肌好象要从白T恤里鼓出来。我和小伟面对面地跳,舞池里很多女孩都看过来。我凑到他耳边说:“小伟,咱们回去吧。”

那晚我们做的很疯狂,最后的时刻,我咬住小伟的胳膊。做完之后,躺在他怀里我才发现,他的胳膊上留下两排很清晰的牙印,有的地方还冒出了血点。

我轻轻地用脸蹭着他的胳膊。我想,那算是我给他留的一个纪念吧。

那样疯狂的爱,在我,在他,一生都只有一吧。

第二天早上,一阵门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想起前天有个同事说要到我家来挑几本计算机的书,心想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答应着,穿着睡衣睡裤迷迷乎乎就赶出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她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请问丁伟住在这儿吗?”

长长的头发,修长的身材。我一瞬间想起她来。

“奥,他在。。。他在。。他好象在睡觉。你进来吧。”我穿着睡衣睡裤,有些尴尬地站在她面前。“我去叫他。”

我回转身,推开我的卧室门,道:“丁伟,外面有人找。”说完,退出来,对女孩道:“你先坐吧。”

然后,装模作样地进了丁伟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我知道,我不能再回我的房间。要是他女朋友看着我穿着睡衣睡裤地和光着膀子的丁伟躺在一起,会怎么想啊?

她不知道哪间是我的房间,所以也不会怀疑。不大会儿,听着丁伟从那屋出来,有些惊奇地道:“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来?”女孩子的声音有些撒娇。“也是临时决定的。我哥他们今天开车来办事,我就跟来了。本来昨晚想给你打电话的,可你一直关机。”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啊?”丁伟闷闷地问。

“你妈给我地址,还挺好找的,我哥对这一带挺熟的。对了,我哥他们还在楼下等咱们呢,快点下去吧。”

Y

我默默帮丁伟收拾好行李,留下了他常穿的几件贴身衣服。临走的时候,他把他的黑皮夹克脱下来,留给我。

我说:“天还冷,你留着吧。”他不肯。我只好找了件自己的大衣给他。

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出奇的冷静,尽管我知道,丁伟不会再回来了。

那天出去以后,女孩的哥哥让小伟回去给他帮忙。那是一间很大的药厂,当然要比在包工队干好了。而且,回去他俩也能常常在一起。我想,女孩的家人多少是有些不放心的。丁伟这样年轻英俊的后生在外面,难免会让人耽心,而且他也一直没表现出热恋中的人应有的激情。分隔两地时间常了,毕竟是会影响感情发展的。

女孩哥哥的车子在楼下等他,我就没有送他下楼。在门口我们轻轻拥抱了一下,然后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五一的时候我没回家。妈妈打来电话,我跟她说我在复习英语,准备转行。

我妈说你抽什么疯,好不容易才托人找的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突然要转行。

的确,没有人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转行。

我们公司的收入待遇在北京算是不算太好也说的过去的,而且老板也很喜欢我,公司的同事的也很好。夏天的时候,我报了北京新东方的暑假班。跟我们部长请假的时候,他问我要做什么,我说准备应付教师资格考试。他问我怎么突然想起要转行。我说不是突然想起来的,我一直有这个愿望。

我总不能对他说,我转行以后,就再也不用找借口不回老家了。

因为报名报的晚,我没报上新东方的住宿班,只好上了个走读班。我留校读研的大学同学帮我在他们寝室里找到了一张空床位。回到青青的校园,我发现自己才离开短短两年,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有时坐在校园的草坪上,看着一对对手拖手的情侣,我还是会想起小伟。不过,大多数时间我还是在埋头苦读。英语已经丢了很长时间,突然要捡回来,也很不容易。有时坐在教室里,看着黑压压一大群人那么认真的听讲,我会忍不住想,是否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呢。

回单位以后,我就狂背单词。因为白天要上班,晚上挑灯夜读,很辛苦,但也很充实。我没什么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一个又一个的英语单词已经把我的脑袋占的满满的了。

唯一能让我想起小伟的是我腕上的手表和他的衣服。每天我都会穿着他的T恤上床睡觉。他的衣服比我的大一号,穿起来很宽松舒服。穿着他的衣服,我就会觉得我还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复习的还算理想。我又马上投入到考级的准备当中。春节假期,我没回家,又去疯狂英语参加了一个山上班。在北京寒冷的冬夜里,我披着小伟的皮夹克,常常学到很晚很晚。

在我拿到证书转到别的区后我回了一躺老家

回去的时候,除了家里人,我没告诉任何人。

那几天,我只出去了一,就是骑车去我和小伟去过的那个湖。

春天的湖水,一如两年前那么美丽,只是我身边已没了小伟。

躺在草地上,回想着两年前那两个纯纯的少年,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走之前,我想去那片白桦林里找找我和小伟刻字的那棵树。

因为上是秋天来的,叶子落光了。现在树上的叶子都绿了,地上也长满了青草,所以根本认不出来原来的地形特征。

我在偌大的树林里四寻觅着,走过一棵又一棵,走过一片又一片,可最终还是没找到。

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心里难过地想:“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就在我失望地转过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我看到了身边的一棵树上,让我刻骨铭心的那几个字:

松。伟

**年*月*日

任风吹雨打,那几个字仍牢牢地刻在白桦树上,默默地迎接着我。

一霎那,我的眼角湿润了。

Z 终于,我要到昌平做一名老师了。

没完没了的告别宴。

那时我才发现,我在公司是那么有人缘,我在这里还有那么多朋友。大家对我的离去表现的恋恋不舍,让我很是感动。我北京的那个同学还专门跑回来。那,他又喝醉了,又弄了我满脸的口水。我回了趟老家

碰到了他。他和她在一起。我们在一家咖啡厅坐了2小时,反正有她在,很尴尬。

出去的时候,小伟跟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点点头,上了他的摩托车。

在酒店里有暖气的房间里闷的时间长了,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感觉格外的清凉舒爽。

小伟的车开的不快,我轻轻地靠在他厚实的背上,心想,这是最后一和他这么亲近了。

我的爱情就这么结束了。

看着一份爱有头无尾,你有什么感觉?

到了我家楼下,小伟说我明早来送你吧。看我刚要张口,他又说我明天开我弟弟的出租车来,反正你们要打车的。

我想想,点点头说谢谢。

他转身上车走了。

我走的那天早上,外面下起了很大的雨。

夏天,只要是一下雨,就会变得很清凉。

我从小就喜欢这种阴凉阴凉,有一丝忧郁的天气。

来接我的小伟说:“叔叔阿姨,外面的雨太大了,你们就别去车站了,我把小松送过去就行了。“

在路上,小伟看着我脸上未干的泪痕道:“你放心去吧,别挂着家里。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我擦了擦泪水,说:“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小伟又问我这一去要多久回来。他说他要留在老家上班,其实我早知道的。。。

我看着前方白茫茫的雨雾说,或是三年,或是五载,也许一去就不回来了。

他听了,便不言语了。

到了车站,雨还是瓢泼一样。小伟看看表说时间还早,在车上再坐一会儿再进站吧。

我说好。

雨水打在车窗上,象是一桶一桶的水直接倒上来一样,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小伟手指敲着方向盘,问我还记得那他过生日吗?

我说记得,我还抹了你一脸蛋糕呢,说着笑起来。

小伟也笑起来,然后停住,眼神幽幽地看着我:“你知道我那天许了什么愿吗?”

“不知道。”我笑着说。“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已经不灵了。”小伟定定地望着我。“那天,我对自己说,我要和你做一生一世最好的朋友。可我知道,这辈子我们做不成了。”说罢,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这是我认识小伟以来第一看他掉眼泪。我伸出手,想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他轻轻拉住我的手:“小松,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

我声音颤抖地说我不知道。

“如果还有下一辈子,小松,答应我,咱们还做同学好吗?你看着我,不让我看武侠小说,让我好好学习。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北京,一起去美国了。”

我的泪顿时如倾盆雨下。我搂住小伟,“哥,你别说了。”

他也紧紧地搂住我:“小松,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那个暴雨的清晨,我们象两个迷路的孩子,紧紧搂抱着失声痛哭

我知道,我生命里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再有了。

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上的火车了。我只记得小伟临走时,把一个薄薄的盒子塞到我手里。“是我自己做的,你拿着做个纪念吧。”

车子开出去好久,我才擦干眼泪,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一幅在木板上雕刻的画。

在一棵大树下,手牵手站着两个少年。

下面刻着几个字:

松。伟

**年*月*日

手捧着画,我的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象朵永远不凋零的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时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

虽然没有他

走吧,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