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神谕
文/落满架 整理/TEA
1
(第一写文哟,诸位请多多指教。( )。看了那么久的文章,终于下决心也来现一现丑了。
想写非常温暖的文,可是不知道自己的水平能不能达到梦想,我只能尽量。可是……好紧张……
希望经过的大人们都帮小的来挑挑错捡捡伤,免得我出了错还在那里傻笑。
拜托啦!)
衣香鬓影,功筹交错。媚红的灯光里有人轻轻呻吟着,再夹杂着各种香水,充分刺激着我的大脑。我慢慢走进灯光里。
蓝色的灯光打在白色的衣服上,忽然又变成了酒红色,颜色的变幻让目光所能及的手背也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揪到面前。
是周梨,她的眼斜斜地看着我,带了点勾人的滋味:“程至,来了?”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一下,喉咙被衣服卡得厉害,有点痛和堵的感觉。她的手松了松,我趁势低下头,啄了她的唇。
她眯了眼笑,手松了我的衣服绕上我的颈,舌如灵蛇,追逐着我。
我低眼,她的眼陶醉地微眯着。我笑了,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周梨的胸顶着我,柔软而丰盈,我手里慢慢用劲,她笑了,在我胸口慢慢摩娑,一只手慢慢下滑到腰间,滑到衣内,在脊椎游动。
我停下了吻,看着她媚眼如丝。周梨抽出手,朝我笑着。
我懒懒地又亲了她一下,身后有人经过,撞了我,我护住怀里的女孩,顺势低头问:“怎么样?有没有好玩的事情?”
周梨又揪住了我的衣领,灯光下,每根手指都精致无比。她慵懒地靠在我胸膛上:“没什么好玩的,好玩的人没来,想玩的人也没来,我还能怎么样呢?”
我拍拍她的背,她朝角落瞟了一下,朝那里侧了侧头:“喂,过去吧,站在正中间做什么,又不表演。”说着拉着我的手就往那里行进,走到空闲的座位,一把把我推到沙发中间,然后分腿坐到我的身上,双手架到我肩上,如猫般看着我。阴影下,只有我看得到她眼睛里的忧伤。
我笑了,拥住她,低声问:“到底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
她把头抵着我的肩,样子看起来很暧昧,但我的肩却慢慢湿了:“他……他今天……”她顿了一下,鼻音太重,她讲不下去了。
我慢慢抚摸着她的背,让她顺气。过了很久,周梨才说下去:“他……今天一早才回的家,身上全是香水味道。那个味道是他秘书的,我闻得出来。”她细细地啜泣着,带着无助的颤抖。
我握住她的手,将它贴到我的胸口。我的唇暧昧地停在她颈项,慢慢动着,她瑟缩了一下。
“不能拥有,就不希望他去占有别人么?”
她缩在我的怀中,看起来像只小小的受伤了的鸟。
我继续拍着她的背。她跳了起来,很快消失在人流当中。
我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了,慢慢放进嘴里,吸一口,带着让人全身都放松味道的气息钻进心里,特别舒服。我眯起眼,半靠在沙发上。
有人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我抬头,又是一个老朋友,露薇。她艳红的小背心下腻白的双乳看起来诱人,慢慢贴到我身上的动作让我可以清楚看到她的乳沟。
我笑着把手绕过她的腋下,半贴着温暖的身体,亲了亲她的嘴角:“怎么?”
“刚看你安慰小姑娘安慰得很开心嘛,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
“露薇也用得着羡慕其他人?你向来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嘛!”我笑了。
她的手滑到我的胸口,“那个女孩子有点眼熟,谁啊?”
“你肯定眼熟,报道上常看到。周梨,天之娇女。”
“周梨?”露薇眉毛挑了挑,“周梨你都敢碰?周季的妹妹啊!你不怕她哥哥劈了你?”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周季又不是圣人,我跟她妹妹怎么样,不关他的事情吧?”我微笑。
露薇叹息:“你这个人哪,胆大包天,踢到铁板不要说我不提醒你。”
我扣住她的腰:“知道你心疼我。你放心,我一定小心。不然出了事见不到露薇,我的心都会疼。”
她大笑,坐到我的膝上,一只手伸到我的裤裆,慢慢拉开拉链,一只手指就伸了进去。我笑着蒙住她的手:“楼上?”
这里有个好,楼上就是情侣宾馆,看对眼直接就可以上去解决问题,不用憋心火,爽快得很。那时候第一认识露薇就是这样上得床,上完床再谈“心”发现我和她都是完全玩世不恭的浪荡人,从此一拍两对眼,从此搭成半固定床伴,而且算是比较谈得来的床伴。
她笑着凑到我嘴边,刚动了动,忽然全身僵了僵。我不解地看着她瞪大的眼睛:“怎么了?”
她抬手指向一:“是不是周梨?”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舞厅中间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那堆人在干什么。此刻欲火烧着,我哪里管得了别人死活?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抓住她的手往裤子里塞,我在她耳边轻轻说:“那么多闲工夫,还不如帮我弄一下。上楼!”
拉着她的手,我就要拖。她笑着缠上来,手没移出地方,暧昧地轻轻转动,我的呼吸更急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这个妖精!
正在一边接吻一边往楼上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一片喧哗,隐隐有痛叫的声音,露薇轻轻推着我的胸膛。我一边抚摸着她的臂膀,一边往吵噪的地方瞟过去。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微微一愣,正要搂着露薇侧身,让奔跑的人可以走过,忽然有人一把拽住我的臂膀,把我从楼梯上拽了下来。露薇哀叫着,我猝不及防,手上还夹着她的头发。她扶住把手才不至于也被我拉下来。
我从楼梯上滑下来,脚踝剧痛,一定是崴伤了,还半歪着身子,我就一拳向拖我的那个人揍了过去:“你他妈的找死?”
拳头还没碰到人就被一只手制住了,我看清了拖我那个人的眼睛,全身颤了颤。那种眼睛,应该就是传说中黑道人的眼睛。拳头与手掌相接的地方痛得要命,每一根指骨都咯咯地发出声音,我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一路拖着我直进舞池当中,一把把我甩在地下,有人颤抖地声音:“就是他!周小姐就是跟他接触过!”
我狼狈地揉着手,忿忿抬起头:“你们是谁?”
首先看到的是笔挺的西装裤,完美的一双长腿,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有着俊秀的脸,却还有一双阴鹜如鹰的眼。
周季。
此刻,他低头看着我,像是看着一粒沙土,冷淡漠然,就像人们在电视报刊杂志中熟悉的那个形象。
周围很多人站着,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灯光打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他像站在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只是他脚下的尘沙。他穿着三件式的西服,外套一件风衣,估计刚从什么正经的地方赶过来,站在舞池中央,令所有人都沦为背景。
我荒谬地想着:梨的这个哥哥的确帅,难怪小姑娘会动心了。如果不是因为挂着兄妹的名号,我一定会建议梨不择手段把他收到裙下。可惜啊可惜,就算不是亲兄妹,到底还是此路不通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努力笑笑,冲着这个看着我的男人问:“周先生怎么回事?”
正要爬起身来,他微俯身按住我的肩,手掌很大,非常坚硬。我的肩头骨骼也开始叫起来。我明白了,这个人很不喜欢我。
“你今天碰过我妹妹?”
我很想吐口水到他脸上,但是最后只是抖了抖手:“是,怎么样?”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个痞子,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周季微笑着:“是你给她下得药?”
我一愣:“什么药?”偏过头,我看到了一旁的周梨,她正扒着墙呕吐,一边有人焦急地看着她,一声声唤着“小姐小姐”。我的心一冷,看样子,周梨被人下了药。
我抬起头:“不是我!”
他冷冷看着我,再看看我敞开的裤子拉链,然后眯眼望了望远一脸惊恐的露薇:“你倒挺会乱搞嘛!居然能让我妹妹这么伤心……”我浑身发冷,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面前这个人在潜意识中栽了黑帽,而且还是这个人本身惹出来的黑帽子,偏偏还没法辩白。试想,任何一个人如果被告之“你疼爱的妹妹爱上了你”,一定会被对方饱以老拳……
我开始考虑,选择怎么回答才不会被揍,却同时悲哀地发现,无论我怎么答,结果好像都是一样的。
我朝梨叫了声:“喂!你说话!”刚开口就被男人捏住了下巴。梨回过头来,眼神一片茫然,甚至没有焦距,嘴边挂着污物,看起来比我更狼狈。我的心往下沉,现在的梨根本没有神智,更不用说能替我澄清了。
男人看了看他的妹妹,眼睛里燃起了怒火,冷冷地朝他的手下点了点下巴,然后脱下风衣,包住了梨颤抖的身躯,半拖半拉着离开。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徒劳地呼叫:“不是我!我没下药!不关我的事!”喊到这里,一个拳头堵住了我的嘴巴。
2
我拖着被打成碎片一般的身体走出了酒吧,在酒吧前面忿忿地吐了一口唾沫,摸了摸我可怜的脸,原来也算迷人的脸现在光用摸的就感觉像只猪头,吐唾沫的这个动作就让我龇牙咧嘴。妈的,真他妈的不是人!他妈的周季,千万不要犯到我手上,否则我一定加倍奉还!
粗鲁地用袖子小心擦去嘴角的血渍,天,好痛!
妈的妈的妈的!
眼角瞥见窄巷子里有人朝我走来,我警戒地大叫:“谁?”
露薇露出半边脸,朝我招了招手。
我松了口气走过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没难为我。”她捧着我的脸,就着灯光细细看看,“到我家上药吧,你这个样子回去也不方便。”
想了想我那古板的老爸和老妈,我点了点头,顺势倒进露薇的臂膀中,呻吟着:“痛死我了!”
“死东西,还揩油?”她抱住我,不过我看得出来,她也被我揩油揩得很开心。
于是,半拖半走着,我们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
露薇的家跟露薇的人完全不同,如果说露薇的人看起来是风尘味的玫瑰,那么她的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七岁小公主的地盘。每进她房间,说实话,我都有点想抖。她喜欢粉红色和白色的蕾丝,家里四季常供的鲜就是百合。这种恶趣味对于我而言,实在有些受不了。还好不管如何,只要面对我时,露薇总是热情奔放,让我勉强可以忍受这间房间。
我蜷在粉红色的沙发上,捧着脸哀哀叫着,她抓了药箱过来,为了涂了药水,然后在破皮的地方贴上ok绷,拍了拍手:“好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流血的手和膝盖,再看看微笑着的露薇:“这样就好了?你只包我的脸?”
“你是男人耶!这点伤怕什么?那些人没想把你打死,也没重伤吧,你只是吃了不小的苦头,感觉上很痛而已。又没断骨也没重伤,这样包包很对得起你了。要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很难见人,我根本不会给你包扎的好不好。”露薇叉着腰,很有理的样子。
我无奈地叹口气,试图翻一个白眼,可惜实在太痛了,最终也没有翻成:“谢谢你哦露薇小姐。”
女人微笑着要亲我,我因为怕痛侧脸避过。露薇耸了耸肩:“看来这个‘甜蜜’的夜晚算是泡汤了。我要睡了,你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吧。”说完就离开了。
我瞪着她款款的腰身和臂膀,忽然想到了刚才的欲火。可惜腿和腰一碰就痛,就算想上她也根本不可能。
的确,这个甜蜜的夜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毁得彻彻底底。我一边低咒着,一边脱掉牛仔裤,只剩下三角裤,然后为我可怜的骨头和皮肤简单治疗。
妈的!我一边上药,一边比比中指。
周季!我算记住你了!
第二天,梨就找到了我。
正好是中午十一点,我起来想出去吃“早中饭”,刚到常去的那家店门口,就看到了苍白的像个鬼一样的女孩。
梨朝我原本漂亮的脸看了看,满脸忏悔,我冷冷别过头。她拉住了我的手:“对不起嘛小至,对不起,我哥哥他不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他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
我甩掉了她的手:“放开,你嫌我不够痛?”她瑟缩着看我的冷眼,我转头就走。
身后脚步细碎,她一直跟着:“对不起啊,小至,你不要不理我嘛。”这个时候才会发现嚣张的女生也有着与平常女生一样的内在。
我暗暗笑着,还是板着脸,急步往前走。她忽然跑到我前面,张着手堵住了我:“停下来!”
我冷冷看着她:“你周家财雄势大,我只是小人物,周小姐怎么说,我自然就怎么做喽。”她的眼泪在掉下来了,我看她地吸着气,晶亮的水在眼眶内打转。
她问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原谅?”我冷笑,“你们又没做错,我哪里用得着原谅你?你在说笑话吧周小姐。”
“你不要这样子!你无论要我怎么做我都答应!小至,不要不理我……我只剩下你这个能说上话的朋友了,如果连你都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掉着泪,却倔强地看着我。
我其实很想拍拍她的背,说实话我看不惯女孩子掉眼泪。从小家里的教育就是让我做好一个护使者,虽然最后我沦为“护浪者”,但爹妈的话还是渗进骨子里不能拔除。我的手指动了动的同时,立刻想到了那个人俯身看着我如同天神般的眼,于是心肠又硬了起来:“要我原谅你?好!除非你哥哥在昨天羞辱我的地方当着所有昨天看见这件事的人的面向我陪罪,否则,周梨,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斩钉截铁地说着,然后推开了她,朝我的早午饭进发。
她愣愣地被推到了一边,眼角的泪还没有干,我直直向前走。
说实在,我知道自己的脾气很不好,露薇曾经在办完事后嘲讽我,说我气量窄得不像个男人,可是我也很明白自己,从来在父母翅膀底下安逸生长的人难免会有些骄纵脾气,虽然我已经控制了很久,不过昨天一顿好打磨出了我所有恶劣的性子:周梨,要怪就怪你大哥太过分,我已经发过誓了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包括是他妹妹的你!
3
吃过饭,走出餐厅门口,就看见周梨拉着个不情不愿的男人。
我心里笑了,脸上却坚持摆出难看至极的样子,冷冷地走向他们:“好大的面子啊,怎么?又想打我?”
周季眯着眼看我,眼睛冰冷地不像人,我嘲讽地瞟他一眼。是他做错在先,我也没求他来,摆出这么副死样想干什么?
转头我就走:“周先生打算来吓人的么?我胆子小,不禁吓,先走了。没事不要找我,我伤还没好,也禁不起打。”
周梨朝她哥哥扁着嘴,眼看又要掉眼泪。
真奇怪了,是不是昨天她吃药吃坏了脑子,这个女人平时最恨示弱了,无论在谁面前都要摆出一副千年冰山冷美人的样子,今天却连着在两个人的面前掉眼泪,真有些不正常。
我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慢慢走过两个人的身边。
手臂被周季拽住了,我吃痛地叫了起来。周梨冲过来,扯开她大哥的手,望着我衣袖蹈叽β冻隼吹那嘧希一脸怒火地望向周季,从牙缝里叫了出来:“大DD哥DD!”
周季松开手,摊了摊,样子很无奈,然后看向我,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
我微笑。
怕他么?阴沉的家伙!
奇怪了,其实我平时的心态从来不像今天那么刺,靠了好脾气才能在这个圈子所向披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周季就觉得不爽。唯一的解释是,他真的惹毛我了。
他微笑着欠了欠身,可是看起来还是很欠扁。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周季在媒体上的形象绝对是贵公子一名,但是他面对我时,更像阴险的恶霸。“程先生,昨晚上是我不对。小妹已经说过你的要求,如果可以,请程先生跟我们走一趟,你的要求我会满足。”
我板着脸:“是么?可是我之前说过,要在昨晚上到场的所有人面前,你做得到?”我得意地半仰着头,我摆明就是难为你怎么样?
说实在的,我自己也知道此时我的表情一定不好看,不过报着出气就爽的心态,我决定偶尔难看一下也无所谓。
他微笑:“没问题!”笃定的样子又让我心火烧起,冷冷扬眉:“好,既然周先生如此诚恳,我当然接受你的诚意,可是,如果少一个人的话怎么办?”
周季看着我,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动作奇怪地很:“是么?如果是那样的话,程先生无论什么要求,我一定会满足。”
我嗤笑。周梨看着我,眼睛有点水光。我想了想,算了,卖她面子,去就去吧。
中午十二点的酒吧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结果我看到了人山人海。我愣了一下。虽然知道周季的本事,还是没想到他居然真能找到人。我依看过来,发现那些人的脸孔还真有些熟悉,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几个人。
我看了看周季,周季正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冷冰冰的眼睛里面有点嘲讽,好像在笑话我,那种不屑,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个孩子。
我心里不舒服起来,故意作出找寻的样子,然后回过头来对梨说:“不对,有个人好像不在嘛!”
梨惶急地抬头看看她哥,周季微笑着,神气没有一点着急:“程先生记错了吧,昨晚上我来找周梨的时候事先请当天的值班经理看过,哪些人来哪些人在哪些人走都有记录,今天每一个记录在案的人都到场了。我看可能是程先生记忆上有一点误差。”
我忿恨,梨的眼睛看着她哥,有点崇拜的星光。
我呸!
可惜,我只能点点头,再坚持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是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个男人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我愣了愣。
我们所在的地方灯光最烈,现在全世界的焦点好像都在他伸出的那只手上。我看了很久,只注意到一件事:他的手指很挺,每个关节都带着好看的棱角。
……
可是,他干嘛伸手?
他的眼神在朝我示意。
我呆住了。
他的眼神添上些不耐,手不可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我的手。
他的手迎上我的,姿势看起来恭敬无比,然后牵着我,慢慢走到舞池当中。我忽然觉得很有些不舒服,虽然我并不排斥当他人视野的中心点,可是现在这种类似将要跳华尔滋的握手姿势,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不舒服的。我只能直直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强迫眼光不要游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男人松开了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将手背到身后,一只脚微微屈了屈,以非常正式可偏偏看起来无比舞台化的姿势向我躬身。
我忽然有种非常荒谬的想法,我好像回到了十九世纪,面前这个男人则是在向我邀舞。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脸就不自在地红了。
周季的发微微掉下来,在灯光下闪着光亮,看起来让他年轻了几分,他的声音也带着很优雅的光泽:“程至先生,我周季,为昨天晚上对您所做的感到抱歉,非常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因为护妹心切而莽撞所做出的事情吧。”
我皱眉。他太听话了,让我觉得不舒服。你要明白,昨天晚上我看到的他跟现在站在眼前的人似乎根本不是同一个。我好像是在做梦。我昨天看到的像是一个冷酷无比的国王,而现在站在面前的却成了优雅和善的王子。
我看着他的黑色头发,忍不住环顾四周,发现在场所有女性的眼里都冒出了无数星星,一颗颗闪着。估计舞池此刻灯光骤歇老板也不怕造成恐慌,女人们的眼睛就能造成1万千瓦的电能了。尤其以梨的眼睛为甚。幸好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多少想多管闲事,如果谁看到梨的眼睛,立刻会认出来,那是一双属于暗恋者的眼,看到的是自己夜夜入梦的心仪者。梨发现了我的视线,朝我微笑着,满眼的幸福。
而在场的男人似乎一点也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低头是件多么难堪的事,事实上,他们看着周季的身影,表情全是赞赏,好像在告诉我他们赞赏面前这个人的得体行为。
全世界只有我,以一个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中心位置。
只有我。
我回头,看到他的身体居然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心里升起了火气:本来想羞辱他的,到头来却好像只羞辱了我自己。
不爽!!!
我想强迫他抬起头,对着他的鼻子竖起我的中指,但理智却让我勉强微笑了一下,也朝他欠了欠身:“没关系,周先生护妹心切,我很谅解。”
男人抬起头,也朝我笑着。
血液上脑!
我承认当我面对周季时我的气度变得非常小,所以现在这个男人的眼睛我绝不会认错,那绝对是一种叫做“讥笑”的东西。
妈的,在场的人都瞎掉了么?看不清这个所谓的“王子”内里是一颗毒蛇般阴冷的心,外带睚眦必报半点不肯吃亏的小心眼么?
我徒劳地环视四周,承认:的确是所有人都瞎掉了。
以梨为最。
她居然丢脸地露出了如看到世代仇冤家“相逢一笑泯恩仇”这般感人戏码的感动微笑。妈的!女人的眼睛看到好看一点的男人都会糊上浆么?
我忍不住冷冷抽了抽嘴角,然后朝那个阴险的男人点了点头:“周先生既然已经道了歉,那我还有点事情,不好意思,不陪了。”说完转身就挤开一群星星眼的女人向出口进发。
妈的,这种非理智的地方我呆多了也一定会疯狂的!
走近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老神在在地依旧站在全世界的中心朝我微笑。
我冷笑,做了今天最想做的事情:朝他遥遥地比了比中指。
下午回到露薇家时,她还在床上睡,我偷偷爬到她的床上,掀开她的睡衣下摆,顺着脚踝慢慢往上摸。
这个睡得像头猪一样的女人在我的手指爬到她膝盖时终于醒了过来,朝我迷迷糊糊打了个招呼,腰朝我的方向迎来。
于是,我们在她还于半睡半醒之间时做了一回。
事实证明,做爱这回事有利于身心健康,更有利于排解情绪。中午那种被窝了一肚子鸟气的感觉消散了。
我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着粉红色的蕾丝窗帘,发现这个颜色也挺悦眼的。露薇躺在我的胸膛上,黑色的大卷发落在我的皮肤上,随着呼吸,她的温度还有些高的皮肤贴在我身上。然后她在被子底下的大腿动了动,一只脚丫子抵着我的膝盖弯慢慢磨擦着,头动了动,细细吻着我的胸口。她的睫毛很长,我可以感觉到她微微眯着眼时睫毛刷在胸口的那种微痒。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享受着这一刻。
她抬起头,大眼睛看着我,这一刻她的眼睛没有惯常的水媚,看起来清灵得很,“怎么了?你今天的动作比往常激烈点,怎么回事?”她侧了侧脖子,让我看留在她肩膀上的我的牙齿印,“你今天比较……兽性……”她选择了这个古怪的词。
我摸了摸那个虽然浅但到底存在的印痕,想了想:“没什么,没准是因为刚起床男人的欲望比较强吧。”
她眯了眯眼:“别以为我真睡得那么死,事实上你出门我还是听得见的。”
我叹了口气,手指绕着她的头发。露薇的头回到我的胸前靠着:“我是不介意这样燃烧一回,不过如果老是这样我可吃不消。我觉得现在全身都散架了,几天内是没法满足你的欲望了。”
我抬手:“OkOK,我明白了,对不起!”从床上下来,到浴室搓了块毛巾,抬起脸看到镜子里我的眼。
抬手摸了摸,我的眼睛是传统意义上的桃眼,露薇和我不少女伴都曾在欢爱之间摸着我的眼角说我的眼睛太勾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想到的是刚才在舞池当中看到的那一双好像冰冷的水一般、看起来柔和实质上冻手的眼睛……
妈的!
我恨恨搓着毛巾,往脸上泼了点水,然后走出门扮演我的“贴心情人”角色。
后来生活基本平静了,只要梨不来找我,我想我的日子还是好过的。家里有点钱又没有太多钱,我可以闲逛没有太多的家庭压力,出去玩自然有人会钞。我承认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混吃等死的无自食其力能力者,可能还会有人想到某种禽类,不过我不是出来卖的,能玩能乐还有人自愿提供钞票我到底没有理由拒绝是不是?
梨没来找我,我想她这两天应该跟周季关系还不错,自然不需要跑出来找人发泄。想当年认识她也就是因为大小姐出来发泄怨气却不知道保护自己,我好心赶走了几只色狼后她就像认亲的初出壳小动物跟上了我,殊不知那是我一年当中难得的几善心发作。说实在的,周梨虽然漂亮,可不配我的胃口,我最讨厌的女性类型就是闷骚如冰山修女,何况还是个小姑娘,还是露薇那样子想做什么直接就做不会遮遮掩掩的女孩比较舒服。不过这位大小姐虽然装酷,本质上还挺真,我勉为其难才充当一下她的垃圾桶,让我上她,我还真不愿意呢。
不来最好,清静!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我刚离别了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前几天我都跟着他们到附近玩去了,一直没回家。四天后女伴们要回去,男伴们自然也没有兴趣再多待,所以一个个打道回府,其中一位小姐好心地送我回家,临别前送了我一个香吻。我抹掉嘴唇上的红印后,一边想着再贵的不褪色口红好像也没什么效果,顺便考虑自己最近是不是吃进了太多的铅,然后慢慢走回家。
刚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我吓了一跳,周梨站在拐角的地方看着,灯光打到她脸上,真有几分鬼片的效果。
她笑了:“总算等到你了啊。”很有几分释然。
我迟疑了一下,朝她摆了摆手:“怎么回事?”
周梨的脸上有几分黯淡,不过看起来并不像平时发泄时那种悲伤,她走到我面前,又迟疑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当我几天男朋友。”
叮,我的钥匙掉到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镗亮的钥匙好像在嘲笑我张得巨大的嘴巴?
5
我坐的地方应该是本市内不少显达们想要进来的地方,周家的会客厅。
周梨规规矩矩地坐在我身边,眼观鼻鼻观心,样子看起来就像个乖巧的孩子。我很想扯掉脖子里的领带,顺便拆穿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但最终抱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忍受了下来。
这个女人因为听闻她家老哥要订婚的消息,决定以断绝自己后路的作法灭了心火,所以希望宣布自己有了男朋友,死心断念。我作为她为数不多的男性朋友又因为“长得不错带得出去”之荒诞理由,荣幸中选,成为周梨小姐男友之第一顺位候选人。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答应?
两个理由。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我的人很好,非常善良,虽然周梨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举手之劳我很乐于帮,反正我的女朋友不少,大家都很识相,再多一个也不多。
附带的其理由,也是此角色扮演活动的一个奖品:我很想看看周季不爽的阴沉脸。
我非常明白正如我不喜欢他一样,周季绝对不喜欢我,更不用提想像一下我是他心爱妹妹的“男友”。可是同时,我们两个也都清楚亲爱的周梨小姐之小姐脾气,那是骄纵惯了的人多半都有的一种“美德”:想要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何况只是一个长得不像阿诺的哥哥了。周梨正想要脱离她这位大哥的心灵“禁锢”,想当然,无论周季说什么,周梨是不会听的,而且会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护着我。所以,我只要太太平平地喝茶,出借一下自己身体的暂时使用权,就可以安全地坐在台风的中心看这个讨厌的男人铁青的脸,何乐而不为?
眼下,周季就坐在我对面。
虽然他表情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我所坐的位置好死不死恰好能看到这位仁兄额头上一点点青筋的影子,非常具有观赏效果。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穿上西装也不像王子,反而更加了几份痞气。周季应该很清楚我的猎艳史,任何一个为人兄长的男人看到我这样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揍人,然后扫地出门。可惜我的免死金牌就坐在身边,他只能控制青筋出现的弧度,以免亲爱的妹妹伤心。
哈哈,果然没来错!
这样想着,我喝了口茶,抬起头报他以最灿烂的笑容。
周季看着我的脸,眼光阴了阴,但国王到底是国王,下一个动作就是微笑着对他的妹妹说:“是么?那也不错。程先生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伸出手,动作优雅。
我故作呆傻状,让他的手晾在空中五秒钟才握住他的手,很快放开后继续傻笑。
他的眼又眯了眯,笑容却万里无云地挂在脸上。
好气量。
见面十分钟后,周梨“善解人意”地离开了会客厅,估计想让我们有men’s talk的时间。
周季待她走开后,直直看着我。
我瞬时就不能呼吸了。心里怨恨着太过善解人意的我的新任女友,身体朝沙发一角陷了陷,我低下头避过了对方想要把我魂魄勾出来的眼神。
周季站起身。
太阳都好像被他遮住了。
我窒息感更。
他站到我身边,俯下身,拉起了我的领带节。
我这是真的不能呼吸了。
看着他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脸在眼睛里放大,如同看到了一条毒蛇冰冷感漫到了我全身,我一边咳嗽着一边拉扯着他的指关节指望着他能把我放开。周季一直没松手,阴森森地把我越拉越近,我可怜的脸部肌肤感受到了什么叫毒蛇吐信,他嘴里的热气扑到我颊上,薄唇以很小幅度动着,我可以看到他白色恐怖的牙齿。此刻,我感觉到身火星表面,空气稀薄并且身体飘浮在半空中。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但是你如果敢伤害到周梨一根寒毛,我有一千种法子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说完,他松了手,我的身体一下子落体到地球表面,摸着卡得疼痛的喉咙我急促呼吸着,眼泪都快留出来了。狠命摸着自己的手,才让那种冰冷感稍稍退去。
周季回到我对面坐下,优雅地从旁边桌上摸出烟,抽出一根后点燃。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并不喜欢香烟。或许从今天开始,我应该戒烟了。在我最讨厌的味道里面他又露出了我极为熟悉的嘲讽眼神,以听起来同样优雅如丝缎的声音说道:“那么,欢迎你程先生,欢迎你进入我的世界。”
我颤抖着手指摸着我可怜的喉咙,忽然后悔自己趟进了这一滩混水。原来的勇气和得意居然只在周季的两句话后就冰消瓦解了。我意识到自己得到的一时快意真的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而这种是之前自诩聪明的我最忌讳的。为什么一时昏了头会答应周梨呢?
不知道现在离开还来不来得及?我抬头,看到他如看着猎物般的眼神看着我,忽然明白,进来容易出去难,我现在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乌云罩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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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梨在离开二十分钟后回来,回来时乖巧地坐在我身边,悄悄用肘顶了顶我的腰际,我知道她是在问她亲爱大哥和新任男友的相情况,抬头看看周季,他意味长地朝我微笑。我骨子发冷。周梨又顶了我一下,我不得不朝她微笑。
开玩笑,人在矮檐下抬头才是真傻瓜。就算再有不满,我也一定会私下跟周梨“私了”,在宝贝她的大哥面前,聪明人的聪明做法就是识相地当傻子。
周梨朝我笑了,她笑得真是开心。当然,周梨此刻在为自己的“妙计”得意,要有什么报应也全落在我头上,她有什么可以不开心的?这样想着,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然后就是吃饭时间。周梨曾经说过,他们家只有她兄妹两个是常驻人口,其余DD父母两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所以吃饭的时候不出意料,只有我们三方人马。
他们家的餐桌是传统的圆桌,不过不大,周梨后来悄悄跟我讲,是因为她小的时候向周季抱怨一张长桌两个人坐太冷清,结果第二天周季就让人派了一张小圆桌过来。从这一点证明,周季在面对他宝贝妹妹时,真的挺有人性。
多么的奇怪,一个人可以有千张面孔,可以在对一个人露出和善面孔的下一分钟,暴露出自己豺狼的本性。变脸可以让周季来传承了,包准令世界惊叹。
吃饭是中式的菜肴,开动之前已经有人帮忙布好了饭菜,我看到周梨把自己面前小盘里的几根青椒交到周季盘里,周季蹙起眉露出不悦的神色,周梨则以无比赖皮的动作歪着头笑嘻嘻地护好自己的盘子。天哪,原来在外面有名的两座冰山在家里是这副德性,我想如果能拍得一张照片一定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这样想着的时候,我低下头,顿时苦了脸。
虽然我不是周梨的正牌男友,好歹也坐稳了“名誉席”吧?为什么要往我的碗里夹我最讨厌的笋丝?
周季的眼睛尖得很,微笑着问我:“程至,怎么?你也跟小梨一样会挑食么?”语气里有种让我极不舒服的味道。
我硬着头皮微笑:“没有,都是我喜欢吃的。”我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就算一吃笋丝我的舌头连同胃都会不舒服,但是面子至上,我不会因为这些而被打垮的。这样想着,我夹起了一筷笋丝,食不知味地塞进了嘴里。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太爱面子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吃完饭一个小时后,我的胃开始有排山倒海的难受感。周季吃完饭后很快出去了,周梨替她大哥解释说“他是个工作狂,还会到公司待一会儿吧”,我生出了奇异的感觉:周梨的样子好像我是她大哥,而周季则是她的情人,她正在向她的大哥解释她的情人为什么吃过晚饭后还要出外。
我甩了甩头,告诉周梨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借我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一会儿。周梨想了想后,把她家的书房指示给我这只可怜的迷途羔羊。
她家的书房真的很大,我随手拿了一本书下来,满目都是我不认得的字母,我泄气地颓进沙发里蜷缩着,抱着那本书寒在胃部,希望能减轻我的不适。然后随手把鞋子脱掉,我关掉了书房的灯。
朝南有一扇很大的窗户,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带着夜的清凉。我抬头看去,居然看得到一点点银河的影子。周家占地太大,城市里的光学污染没法污染到这里的天空,所以那窗子里正好嵌进无数的星星。
我眨眨眼睛,模糊地想我有多少年没看见星星了,结果根本记不起来。我很小的时候父母曾带我出去玩过,好像是在一个遥远的海边城市,夜晚的时候可以看到星星倒映在平静的海面上,非常漂亮。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么多的星星了。
我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少接近父母。事实上我们的关系还不错,我在父母面前很少露出叛逆的样子,但是我看到过一则心理学报告,说孩子到了一定时候就会急着想从父母那里切断关系,称之为心理断奶。我想我的心理断奶期太长了。还好老爸老妈虽然古板,但是只要我不在他们面前胡闹,他们很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奇怪,清风和星星居然让我可以想起父母。我取笑着自己。不过一番胡思乱想后,胃部的难受稍稍舒缓了。风吹在脸上,我打了个呵欠。
再醒过来的时候,风还在吹,不过冷多了。我瑟缩着抱着自己的肩,发现露在风里的脚冷得像块木头。伸出手包住脚指头搓了搓后,我伸了个懒腰。灯光昏黄地撒在我的脸上,有点温暖的意味。
咦?
灯光?
我的懒腰瞬间风化在空中,背部僵直着曲线看着坐在宽大书桌后面的男人,然后急急地翻了翻自己的手腕。
妈的,居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男人还在抽我讨厌的香烟,嘲弄的眼睛从纸张的上方射过来,投射到样子应该会很狼狈的我的身上,嘴唇照样开启很小的弧度,非常不屑的样子:“程先生好。我本以为我的书房里面闯进了一位睡美人,但是可惜……”
我眼睛朝上十五度角,然后低头找自己的鞋子,摸了半天在沙发底下找到了,胡乱地把脚塞进鞋口,站了起来。
男人没有动,眼神也依旧在我身上,忽然慢慢地说道:“程先生,你应该没有忘记白天我跟你讲的话吧?”
我有没有告诉过人我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想我小的时候如果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由我妈或我爸叫醒的话,他们多数是要吃我的拳头的。长大了之后虽然理智一点,但是这个起床气并没有好多少,特别是当你睡醒过来发现自己最讨厌的人就站在身边时,相信每一个人都会跟我一样,心情非常之不好。
所以我只是直直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径直走了出去,用力地关上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夜风带着某人的轻笑钻进我的耳朵里。
转身,我朝房门比了个中指。忽然有些沮丧,为什么不在他面前做这个动作呢?
这样想着,我回身朝长长的走廊走去。
出门时,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管家的人恭谨地帮我开门,并且告诉我他们家小姐看我睡得熟,所以没叫醒我。
我报以微笑后走进了夜风中,风一吹,我清醒多了。
有车子停到了我的面前,司机告诉我周先生吩咐送我回家。我想了想,老实不客气地坐上车。
车子驶离了周宅,我抬起手要放下车窗,然后发现手上怪怪的,一看,那本书还夹在我的手上。无聊地翻了翻那本无聊的书,我把它塞进了胸前的衣服里,让它再缓解我的难受。
就是在这车子上,我下定决心,周家的这趟混水,大爷我不趟了!
当晚上我到了露薇家,这个女人直到凌晨四点半才回家,身上带着浓重的烟酒味,看到傻傻坐在她门口的我愣了愣,开门放我进去,并且答应了我的邀请:为时一个月的旅行?
7
洗完澡后,我们躺到一张床上,鉴于我估计她现在没有体力应付我,我同样也没有体力应付她,所以我们做了一件平时很少做的事情:盖棉被纯聊天。
露薇打着呵欠问我:“是不是惹到了什么麻烦?”
我难得的女性朋友发问,我想了想,“算是吧,我碰到一条毒蛇,不想理他。”
八卦的女人来劲了,撑起头望着我,笑意款款:“居然还有你程大少搞不定的女人?说,怎么回事?人家看中你你看不中人家?人家要霸王硬上弓?”
我啼笑皆非,也无意告诉她此“他”非彼“她”,敷衍地点点头:“算是吧。”
她靠了上来:“说啦,怎么回事?”
我看了她一眼:“你身上还有别的男人的味道,别碰我。”
露薇瞪了我一眼:“怎么?转移话题?”
“是啊,怎么样,你让不让我转?”
露薇转了转眼睛,翻了个身,仰躺着望着天板:“好,今天就让你转移。不过反正我们还有相伴的时间,我不怕你不说。”说完后,不再理会我,闭上了眼睛。
女人的好奇心真的可以杀死猫吧!
这样想着,我同样仰躺下去,看着天板,居然很久都睡不着。
转过头看看扔到一旁的衣服,那里面有一本书,刚才忘了还给他的司机了。
叹了口气,模模糊糊地好像又闻到香烟的味道。
早上起来,又是新的一天,我催着露薇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出发赶赴我们的旅程。露薇一边埋怨我心太急,一边把各种奇怪的东西塞进包里。我叹息着。女人果然是麻烦的代名词。不过是一个月的短期旅行,她为什么要带七条不同的衣服四条不同的睡衣外加一大堆(>1……汗)瓶瓶罐罐?难道不往她的脸上涂脂画彩她会死么?我一边无聊地翘着腿,一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在历时两个小时又二十分钟后,露薇告诉我她好了。我不耐烦地抓起她的包包,往外冲。
刚打开门,我的身体就僵住了,某人欲敲门的手也僵在空中。不过他恢复地比我快,朝我身后的女人看了一眼,推着我的胸膛把我推进了门里面。
露薇愣了愣,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臂膀。我把她推到后面,直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舒服地发现他比我还高三公分样子,所以我的视线必需微微朝上。要知道我已经是一米八六的个子了。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干嘛总是以那种居高临下的可耻笑容打量着人家?妈的!
甩甩头,甩掉奇怪的心思,我问他:“周先生大忙人,居然有空来看我么?”
他微笑,不过那个笑容真是冷:“程先生看来还没有什么自觉嘛。”他看着露薇抓着我的那只手。露薇立刻如被烧红的铁烫到一般缩回手去。“您现在是小妹的男友,我本来是无权干涉你的交友自由,但是出于你我的新关系,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请自重。”
我火大,拿起手上那只包就往他可恨的脸上砸过去:“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是么?可惜你既然昨天进了我们家的门,你所做的事情现在都与我有关了。”他轻松地抓住那只包,扔到了旁边的地下。看着我的表情,好像带着微微的哀怜,在哀怜搞不清楚状况的小蚂蚁,眼睛里面却全是嘲笑。
我正要骂,背后被人戳了好几指。
转过头,露薇的脸上全是呆滞,指着我的鼻子:“你……你……你是周梨的男朋友?”我明白露薇的想法,我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谁是我的女朋友,所以在我的身上听到这个附属名词她当然会惊讶到尖叫。
明白是一回事,解释又是另一回事。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答。那个男人笑得礼貌:“是的,看来小姐你还不知道吧?”
露薇一把扣到我的背心,把我往外推:“我不管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都给我出去!要杀要剐都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家!”半路中也推着那个男人,一并往外推。她的脸涨得很红。本来依她的力气,根本没法把我们两个赶出去的,但是看到她的表情,我最终沉默地认命。
她非常生气,生气的那个对象就是我。
就这样,因为周季这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男人,我被我最可爱的红颜知己扫地出了门。
8
门在我们身后重重地关上了,在巨大的声响中我转过头愤怒地瞪着罪魁祸首:“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样?”
“你怎么可以……”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了,意识到我踩进去的混水太混,我根本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来指责他,虽然他理当被老天劈下个雷来劈死。我只能气得像条被丢进滚水里的鱼。
周季冷冷笑着:“看来你也有所自觉了吧。你来挑战,我来应战。既然你想看热闹,就得付出代价。天经地义。”
我恼怒地瞪着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沉默了良久只能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的就那么有空来管我?你他妈的不是有很多事业要做么?“
他愣住了,我知道我的问题真的很傻,所以取悦了他。周季笑了,看着我的样子就像看着一个傻瓜:“的确,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任何事情跟我的妹妹放在一起都会变轻了。“
我终于忍耐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把扣住他的胸,把他按到墙上:“你他妈的是在装不懂还是真的傻?周梨根本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她所做的一件都是针对你的。你他妈的要管也应该管管你那位亲爱的妹妹,针对我根本没有半点道理。”
在我的胳膊用力下,他依然很沉稳,冷冷看着我的眼。我在他的眼光下,忽然有一些退缩。他继续保持着那种姿势,冷笑着:“是么?”
我颤抖了一下,当然,手并没有松:“你全知道的,不是么?你耍人耍得很开心么?说什么你爱你的妹妹,其实你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里!她的心思你全知道的不是么?她又不是你亲妹妹,她在想些什么,她想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你会不知道么?”
他的眼依然沉稳,没有半点崩溃的迹象,忽然笑了。
我的心里升上无比的……凉意。我真的好像看到了一条蛇,一条披着冷静国王般外衣的大蛇!
男人笑着,然后眯起了眼:“是的,我知道,那又如何?周梨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你知道富人家的孩子心智成熟总是会迟一点,当然她会有符合心理年龄的各种愚蠢表现,比如以故意的冷酷来博取别人的注意,比如会轻微的恋兄。她还是个孩子,我很了解,我当然全知道。”
我全身无力:“你认为……那只是孩子的表现,那你还什么都不做都不说让她继续愚蠢下去?”
“你似乎还没有搞懂,我是她的哥哥,周家财雄势大。”他重复着我曾经说过的话,眼睛里有恶意的快乐,“所以我们当然有实力来陪她玩,事实上,无论周梨想要怎么玩,想要和谁玩,我都陪得起。这就是我爱妹妹的表现。而你,程至,既然选择了陪我妹妹玩这场游戏,我自然尊重你的选择。同样的,你既然已经踏了进来,我也不允许你单方面抽脚。周梨邀请得你,你喊的开始,那么我奉陪,直到周梨喊停为止,直到她从幼稚的叛逆期中醒过来为止,你,程至,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我全身恶寒,颓丧地放开了他。
这个疯子!
我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明白,他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这位大少爷真的只是把整件事情当成一个游戏,非常开心地和他的妹妹一起玩弄着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拍了拍衣上的绉折,继续保持着国王的冷静风度,然后残忍地做了个口形。“你认命吧。”
我看着他慢慢走过我身边,身影像是无人可以摧毁的钢铁。这一刻,我连比中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悲惨人生!为什么当日我会鬼迷心窍地答应周梨的要求,然后身不由己地踏进了这个地狱?
我无比后悔,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逞强地去跟一个大众眼里的国王搏斗,就算人人都笑话我没有种,我也绝不会回头跟那个男人比中指,不会碰他的妹妹,不会出现在任何一有可能碰到他的地方!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
我无力地低下头。
9
凄凄惨惨戚戚,这句还是我初中时候约莫有点印象的词成为本人可叹的真人写照。我原来身边那一大堆的红颜知己们一夕之间无影无踪,偶尔见到几个,看到我跟她们打招呼都好像见了鬼一样。不用说,一定是某个人搞得鬼。最惨的是,本人最近“见周死”,听到周季的名字都会自动地退避三舍,根本不敢上前质询。我的新任女友我也算看清了,还是少碰为妙,免得她万一出什么事,某人又拿我开刀。就这样以龟缩的样子躲在家里,父母惊讶之余,私底下感慨道“孩子终于长大了”,我只能无奈地报以微笑。
人善被人欺,说的就是我。
死周季!以后千万不要犯到我手上!类似这样的话我只能说给自己的心听听,根本不敢大声说。我承认我是怕了。
还好,红粉知己虽然不在,我还有双手万能,最好的是周梨最近也没来找我,怕是早把我这个“男友”忘得一干二净了。忘掉也好,大小姐她身后跟着本人做梦都惹不起的大人物,还是少想起我为妙。以这样的心态,我做着躲在壳里的蜗牛大人。
我安慰自己,就当是韬光养晦吧。
事实证明,就算我想韬光养晦,有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某日夜晚,风高月黑,我奉老娘之命出去购买日常用品等物。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出门,家庭中的琐事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离我家最近的超市斜对面就是家挺有意思的餐馆,听说是达官显贵们的聚集地。我也曾经来过一,当然是在朋友的要求之下才来的,否则一般我很少出现在自己家方圆两公里之内。买完东西,我非常非常自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那家餐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并不想看到的那一只。
我们的国王陛下正亲切地朝一位红衣小姐微笑,笑容的灿烂程度可以冲过一条马路直杀入我的眼球,顿时把我小小的安乐世界炸得支离破碎。
我低头做出寻找蚂蚁状,脚下加快步伐,希望某些人沉醉在软玉温香里,不要太过注意我们这些小小的无关分子。
但是,天不遂人愿这句话是古人们经过多惨痛教训后得到的宝贵真理,并不会因为时间地点的改变而转移。才走了几步,就有人隔着马路遥遥地唤道:“程至?”
我低下头,更加用力地踩蚂蚁,当然,不能拔足跑,以我对国王陛下些微的粗浅了解,如果此时我跑路,后果会更惨,还不如当成没听到。踩到第十五脚的时候,手被人拽住了。回过头,周季笑嘻嘻地看着我,好像看到了久别的老友。可是只有天知道地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和他相见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特别不值得让我高兴。
然后不管怎么样,以我这样有礼貌的人而言,必要的招呼还是得维持的。所以我摆出了惊喜的样子,转过身,顺便挣脱了他的手:“你好,周先生。”
周季笑得很好看:“何必叫得那么生疏,你和我关系不至于到要彼此称呼先生的分吧程至?”
我只能再报以受宠若惊的笑:“哦?那么,周季?”
周季一边又握住我的手肘,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我手里提的塑料袋以及露出一角的一把大葱,露出了可恨的笑:“没想到程至你居然也有这么居家的一面么。”
我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也已经不只一怀疑过了,一个传说中轰动万教的人物为什么会有闲到拿我小小蝼蚁开刀而且开得非常开心?难道那些商业杂志的写手们眼睛真的被浆糊糊到所以看不出国王陛下冷静微笑下面的恶趣味?
然而,怀疑这种东西是只能藏在心里面的,我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是么?这样就居家么?见笑了。”香风袭来,我不由自主地挂上了我自认为最帅气的表情,朝终于款款走到我们身边的红衣小姐微笑。要知道,对一位脚踩八厘米高跟鞋并且身着紧绷无比裙摆只堪堪遮住底裤的女性而言,过马路实在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周季不好好守着他的美人,却要来跟我为难?
美人走到我们跟前,第一眼就望到我的灿烂笑容,她不由自主地也冲我笑了。事实再证明我的笑容是童叟无欺横扫世界的。我一边得意在心,一边朝美女点了点头,然后问周季:“周季你不介绍一下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国王陛下的脸有一瞬间的阴郁。难道是怕我勾引他的后宫佳丽?其实根本用不着,因为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会碰这位美人的,询问姓名,只不过是我的礼貌而已。
周季的神色很快就正常了,搂住了美人靠向他的腰,然后对我讲:“这位是何熏小姐,何熏,这是程至。”
美女伸出手,手指上涂着很好看的粉红蔻丹,我握住了她的手,但想到的却是如何把这种蔻丹送给露薇,她一定会很开心。
心思散开了,我开始想念露薇。这么久了,她也应该消气了吧?何况整件事情错不在我,到时带点小礼物去哄哄她,她应该不会轰我出来了……
正在走神时,手肘一痛。我吃痛着皱眉,看到周季的脸再阴郁。我不爽,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不耽误你们了,我先回去了。”也不等周季回答,我转过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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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不如行动,第二天我就带着鲜去看我亲爱的露薇,为免她不在家,我选的拜访时间是在上午十点。一般的这个时候露薇小姐都还是在床上的。
按了十分钟电铃后,终于听到了门锁开启的声音,露薇一头乱发、惺忪着眼愣愣地看着微笑的我。
我一边微笑着,一边趁她还没有完全清醒,把她推进了门。
经过我一番解释外加一番“体力劳动”后,终于获得了露薇的谅解。躺在床上的时候,露薇问我:“那你怎么又来找我?照你这么说,周家两兄妹没那么简单就可以放过你的吧?”
我一边揉着她的食指肚DD顺便插一句,露薇两只手的手指肚很可爱,软软的,很舒服。平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喜欢抓着她的两只手在我皮肤上划DD一边说:“周梨那么久没找我,我估计她早忘了这档子荒唐事了。目前而言,只要绕过这两个麻烦精常去的地方,我还是很安全的。”
露薇一下子跳到我的肚子上,长头发散在肩上,看起来像个精灵。她一把捂住我的脸,硬生生把我一张俊脸搓成压扁的糯米团子状:“你这个人哟!我该怎么说呢?没见过你这么没担当的男人!”她嘻嘻笑着,“偏偏换到你身上,任何奇怪的事情我好像都能理解,真是奇怪!”说着,她的脸凑下来,在我的脸上印下一吻。
我心头大乐:“是么?”说实在的,我自己也知道本人缺点不少,可是随便走到哪里人缘都很好……当然,除了不入国王陛下的眼之外。这在美人的床上再得到褒奖,叫我如何不得意?
露薇跳下床,套上睡衣,随手找了个发圈把长发束起来:“那你今天陪不陪我出去?”
“到哪里?”
“既然你说要避开周家兄妹,那我当然选个不会遇到他们的地方喽!”
“好!”我一弹指。说真的,窝在家里那么多天,是圣人都会长出蛆来,何况我这样活泼的个性。
当天晚上,经过露薇多方打听,我们来到了城西一家听说新开不久、气氛还好的酒吧,名字怪怪的,叫做somewhere。
刚走进门,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说不清具体哪里不对,但我全身的神经都竖了起来。看着青红灯光下跳舞的人们,我皱着眉看了很久。
露薇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冲到舞池中央就跳了起来。
这个女人从来就爱往热闹的地方凑。我无奈地陪着她一起舞动在一脚下去可以踩到四只鞋的密集地带。
很快的,我更不舒服了。
露薇今天穿的并不是特别出格,只不过露了半截腰身,外加火红色束胸罢了,要我说,很衬她的身材和皮肤。但是麻烦的地方是,周围的男人看到露薇雪似的肌肤,很快就跟苍蝇一样围了上来,有几个还故意要蹭她。露薇兀自闭着眼睛舞动地很快乐,可怜的我不停伸手为她挡苍蝇。两分钟后,有三四个看起来远没我帅的男人露出了不豫的神色,动作粗鲁了起来,故意撞向我的样子。
我一看不对,拉着露薇就往旁边撤。露薇睁开眼,我知道她很想骂人,不过在环视了周围阵仗后,这个女人理智地选择了跟我走。
舞池的灯光照在我的眼睛里,闪得很。一回头我可以看到对方冷着脸逼近过来。我心急了,这女人太漂亮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情。一边看着对方的冷脸,我一边拉着露薇往后退。时不时碰到人,我也不转头,直接就说“对不起”,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在撞到某人后,对方没有像之前所遇到的人一样退开,而是继续围在路的中央。而我的身后那帮人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我连忙回头,一个身穿干净白衬衫的男孩子站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然后朝我身后的那群人打了个招呼:“嗨。”
完了!
这是当时我脑海中的唯一想法。
露薇的手在我掌心中微微发抖,我一下子镇静下来,朝那个看起来不怎么凶悍的男孩微笑:“麻烦让一下好么?”
他露出了仿佛看到傻瓜的眼神,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非常用劲:“你傻的还是怎么回事?得罪了我们兄弟还想走人?”
我恼怒地看着他的手,你有力气也别使到我身上!但最后还是耐下性子:“让我们过一过好吗?我想之间有误会。”我呸!如果今天是在我跟露薇熟悉的地盘,哪里轮得到你这种小孩子当道?
男孩子微笑:“不让怎么样?”神情学足了电视里的痞子。可见电视儿童果然最可能被毒害。
我也微笑:“不怎么样!”趁他一呆之间,我举起拳头,给他的右眼结结实实来了一下,在他踉跄着跌倒的瞬间,一把抓过捂着嘴巴尖叫的露薇,朝门口冲了出去。
在撞倒了无数可怜虫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星星。我用力喘着气,但是脚下还是不敢停。问题是这块地方我真的不熟,听着身后持续传来的呼喝声,我只能黑着眼一头往前冲。
在此刻,我再证明了天不遂人愿的亘古不变定理:当路遇坏人慌不择路时,我所选择的那条路是最差的DD死胡同!
在跑了十分钟后,我们荣幸地跑到了一条不知道在这城市何的窄巷,在阴暗昏黄的灯光里我和露薇交换着不安的眼神,听到了身后急促逼近的脚步声,露薇给了我一个无比无奈的眼神。
我咬着牙,鼓起勇气迎向过来的五个人:“喂!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带头的正是被我打的那个倒霉蛋,此刻他的眼圈已经青肿起来,咬牙切齿地冲我叫:“你他妈的给我过来!”
我的勇力顿时消失了大半,要不是露薇还贴着我的手颤抖,我想我可能当场就求饶。但是女人的存在往往是男人勇气的添加剂,所以我继续僵着背脊说:“如果你是因为被我打而愤怒,那我随时可以向你陪罪。怎么样?”
对方五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大笑起来。奇怪了,我说的话那么搞笑么?
为首的男孩一边笑着一边走近我,样子就像在耍猴:“如果陪罪可以解决问题,这世界就太平了!”
我的心思一散,这句话很熟悉,我以前泡的一位美女曾经很喜欢一部片子,那里面好像有一句类似的台词……
然后,一阵巨痛,对方一把拉住了我的头,往旁边的墙上撞去。我听到了露薇的尖叫,然后额头亲吻到了阴冷的墙。
痛!
我的眼前闪着星光,看着逼近我的那个男孩得意的笑容:“本来只想跟你女朋友玩玩的,既然你这么不识相,我们当然要多陪陪你!”
我狼狈地喘着气。男孩拉扯着我,而耳边传来了露薇的尖叫声,那群混蛋在做什么?
我一边要揍抓我的那个人,一边大叫:“露薇,你怎么了?”
挣扎之间,我们纠缠到了巷子口,莹白的路灯照在我的脸上,我想我现在一定一点也不帅了。迷迷糊糊地看到露薇一边徒劳地拍打着那几个男人的手,我急了起来,一把抓住男孩的衣领,逼近他:“你们对我怎么样也可以!不要为难她!”
那人笑了,“你倒挺护……”他的声音顿住了,眼睛闪着奇怪的光。
我的心一缩。
他看着我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我不敢动了,只敢挪动嘴巴:“你……你想干什么?”
那个男孩的手碰到了我的脸颊:“看不出来,你小子长得还不错……”
我知道自己长得很不错,可是你想干什么?我惊恐地喘着气,看着他的嘴唇逼近我。
不要啊!不会吧?你们对露薇有企图我很理解,毕竟美色当前能自控的多数“不行”,对我有想法我就只能认为你们是禽兽了!拜托,做强盗也要做个有品的强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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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恐地看着对方的脸凑近我的唇,然后……他居然真的就吻下来了。
妈的!太恶心了!
我鼓起全身的力量,伸出我的铁拳就给了他肚子一拳。他吃痛着捂住肚子,愤怒地看着我,然后一拳打了过来。我全身顿时暂时脱离地心引力,朝巷子外飞了出去,耳朵里嗡嗡地响着,痛是更不用说了。
灯光,非常强烈的灯光一闪,然后是急促的刹车声。我落到地面上,就看到一辆车的车头灯堪堪停在我鼻子前面。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上帝,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有人冲出车,“你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恼怒,当然,任何一个人遇上了这样的公路惊魂,有充分的理由恼怒。但是荒谬的是,我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
如果我的大脑没有被那一拳揍出问题,那么,我荣幸地以五体投地狼狈不堪的姿势迎来了我们的国王陛下。
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死去算了。还好我是以半趴着的姿势躺着,他看不到我被那头禽兽啃过的嘴唇。
然后,是那群小流氓的声音:“你他妈的少管闲事!”
以周季的性子当然是不会听对方的话的,所以我很快看到了他漂亮的皮鞋停在我的眼前,拉起了我。我听到了抽气的声音,周季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我有气无力地挂在他的手上,朝他点了点头:“嗨……”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嘴唇……
不幸的是,他目光的焦点显然是我的嘴唇。周季的脸上露出了我没法形容的表情……阴冷、愤怒、狂暴……反正类似这一类的形容词都可以啦。
然后下一秒,他做了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他把我扔到了车门上,我全身如散了架般靠着车门滑了下去,耳朵里听到了“咯咯咯”的声音。勉强抬头看去,周季正走向那群男人,声音好像是他的手上发出的。
接下来,我就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耳朵里模模糊糊听到了鬼哭狼嚎声。最后让我开心的事情是,我没有听到周季的惨叫。
再醒过来时,我躺在周家漂亮整洁的书房里,脖子下软软的,有一张男性的俊脸凑近我。
我呀地叫了起来,做了一个让我会后悔半辈子的动作:我揪着衣领坐了起来,神态一定很像肥皂剧里起来后发现被奸污的小女生。
俊脸僵在我的面前,然后回过神来,暴出了一连串的大笑。
我黑着脸,看着周季手里捏着药酒,笑得倒来倒去乐不可支,太后悔了,我干嘛反应那么快?
但是,不可否认,在心底某,我非常高兴看到的是他。
“笑什么?”我一边给了他一下,牵动了全身的肌肉,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第二个反应就是抬手狠狠擦着我的嘴唇。
周季一把拉住我的手:“你的嘴破皮了,别揉,会流血。”眼睛变成了奇怪的颜色。刚刚他打算去揍人之前好像就是这种神色。
我顿感委屈,感觉自己好像是孤儿见了亲妈,巴不得拉着对方哭诉一番,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行的。所以我只是直直瞪着他手里那瓶药酒,满脸的不悦。
奇怪的是,当看到我的表情时,周季的脸反而和悦了。
所以我早说过了,这个人就是恶劣,看到我不舒服他就会舒服了。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我急切地抬头:“露薇怎么样了?”
他看了我一眼,心不在焉:“你的女友?”他的话听起来又很难听了,“放心,我已经派人送他回去了。”
“哦。”我应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家?”
周季又以一种看傻瓜的眼光看着我了:“你看看自己的鬼样子,我听说你是跟父母一块住的吧,如果你现在可以这样子回去,我立刻派人。”
想像着皮青脸肿的自己,我颓丧地承认这副德性真的不能见人。有此意识之后,紧跟着的是另一种想法:周大少为什么这么护着我?我抬头看他,他也抬头看我,似乎在问我“看我做什么”,我撇了撇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吧。
“喏,”一样东西落到我手上,是那个药酒瓶,周大少很没良心地拍拍手走人,“既然你醒了,精神也不错,那药你自己擦。”说完就站起来走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男人,再想到我可怜的伤:难道这个男人真的忍心想一个受了重伤的大好青年扔下来晾着?
关门声证明,他的确很忍心。
我拖着病体,左开门右开门,终于找到了卫生间,面对镗亮的镜子,看着我惨不忍睹的脸,我哀叫了起来:不会吧?这个样子我怎么出去见人?看着手里那瓶药酒,我痛苦地摇着头,准备把这气味难闻的东西往自己脸上抹。希望能好得快一点。
有人叩门的声音,我喊了一声“进来”,一回头,梨站在那里,仔细打量着我的脸,然后“扑哧”笑出声来。我抓起药酒就要往她那里扔过去,想了想到底没扔,只悻悻冲她说:“你幸灾乐祸得很嘛。”
梨好不容易止住笑容的样子,慢慢走近我,啧啧道:“能够看到你程至这个样子也真是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走到哪里都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呢!”我明白了,在这个女人眼里就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有尊严的男性看待。我再鄙视有钱人家的教育模式,并且用力地忽视站在我身边的她。
周梨抱着臂,看我一边涂药一边抽气的声音,脸上还是满了愉快之色。等我涂好药,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时,她才忽然道:“幸好你这遇到了我大哥,不然没准失身哟。”声音往上吊,这人在耍我。
我继续无视。周梨大约也觉得自己无聊了,沉默了一下,又说:“看你这个样子,暂时不能出去见人了,这几天在我家养养伤吧。”
“是么?可是我怕惹恼了你们兄妹俩,我更加吃不了兜着走。”我揶揄她。
周梨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我哥这个人,只要是把人当成自己人,就会自动纳入羽翼底下保护。你看你这,我大哥把那群混蛋揍得连父母都认出来了,后来还带你回来,叫了我们家医生来,确定没事后才放心。他怎么可能为难你?我就更加不会了。”
我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药瓶:原来保护欲强盛的国王陛下是把我放入了他的保护圈底下么?那就奇怪了,他平常那种旁若无人的态度算是怎么回事?
梨继续唠叨:“你别看我哥不太笑,不易亲近,可他心地是好的。我没见过比他更有气度的男人。”
我心里重重哼了一下:是,在你大小姐眼里,周季放个屁都是香的!
男子汗?我呸!一条大毒蛇!
哟!我痛叫,被气到了,手劲没用好,我可怜的脸再遭受荼毒,行凶者正是本人我。
好痛!
我捂着脸,看着镜子里面歪嘴的男人,忽然感到不爽?
12
几经协商,我最后还是留在了周家养伤。
我家我是暂时不敢回去了,几个好朋友也因为“某些人”的原因好久没联络了。唯一可以想到的投靠对象DD露薇小姐DD在接到我的电话后,立刻在那边叫:“不好意思,我不在家,有事请明天……不……明年打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了重重的搁电话声音和一连串的“嘟嘟”声。
死女人,没义气!
回过头时,看到周家小姐和少爷同时抱胸看着我,眼睛在交换令人讨厌的微笑:看,我就知道程至没地方可以去。
我冷冷地笑了,气势逼人地走到周梨身边:“我要最好的客房!”说完就往楼上去了。输人不输阵,这同样是爱面子一族的铁血行动守则。
可惜……躺到周家客房那张漂亮的大床上,我忽然发现原来我是认床的。这个房间美则美矣,没有人气。你有没有见过房地产公司的样品房?漂亮得没有灵魂。而在下目前所睡的这一个二十平米房间就是这种类型。
你能想像自己睡在房地产公司的样品床上是什么感受么?我不知道你的感受如何,反正我是无法入眠。在数羊数到第三千一百五十六只时,我终于放弃,爬下床来活动,让它自然睡。
做了不知道几个俯卧撑,流了不少汗,睡神大人还是没来找我,同样也没看到周公拿着棋盘姗姗而至。我耙着头发,打着呵欠,带着清醒无比的大脑走出了客房门,在寂静的夜里充当可怜的游魂。
整个大宅里没有一点声音,每一扇门下面也看不到灯光。周家的隔音效果看来真的不错,杀人放火越货强劫都会特别畅通无阻。我在长长的走廊上踱着步,照着地毯上扭来扭去的纹扭来扭去。
正当一个人无聊得开心的时候,一扇门打了开来,光线透了出来。我吓了一跳,整个人保持着扭动的姿势站在灯光之下。我是不是了眼?居然看到周季穿着一身暗褐色的睡衣,带着黑框眼镜拙拙地站在我的面前?这里明明不是他的房间好不好?
对方打量着我呆滞的表情和张大的嘴巴,冷冷刺了我一句:“托好你的下巴,我不想半夜请医生。”说完就往里面去了。
我往里一瞅:哦,明白了,这是书房。
忽然想到了之前在他书房里看到的满架一个字看不懂的奇书,我想了想,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抵住了他正在关门的动作。
周季的眼睛在黑框眼镜下冷冷看着我,我嘻皮笑脸地倚在房门上:“嗨……晚上好!借本书看看行不行?”
“借书?”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里明显有种叫做鄙夷的东西。不过到最后,他居然也没说出那估计就在喉间的嘲讽的话,只是朝房间里面侧了侧头:“进去吧,自己挑。”
我如蒙大赦,冲进了房间,面对着高大直抵天板的书柜伤起了脑筋。周至则回到书桌后面,坐到了电脑的前面。
我瞪着那些高得可以压死人的书和奇奇怪怪的书名,想了半天后,踱到那人面前,用手指叩了叩书桌面。对方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看我,眼光还是冷漠。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你这里什么书最难懂?”
他的眼光带上了狐疑,仔细看着我,“你是指哪方面?”我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随便。”他又看了我很久,我无赖地站在原地任他的眼光扫瞄,终于,他向我的厚脸皮告负,指了指书架某:“你看看那里。”然后补了一句,“你看得懂么?”
我咕哝着:“就是要它看不懂。”他没听清我的话,又投来一个询问的眼光。我没理他,走到那个地方,挑了一本我认为最拗口的书,夹到腋下走到门口,正打算跟他告别,却看他站了起来。我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他走到我面前,关上了房门。
嘿,你干嘛?
我抱着书,护在胸前,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周季看到我的样子,先是一呆,然后狂笑:“你以为我想干嘛?”
这话明明是我想问你的好不好?不过他的光明正大态度让我有点脸红。我知道一个男人做我现在做的动作实在有点丢人,但是任何一个人,不论男女,如果遇到了像我遇到过的事情,在面对突然逼近的人时都会有些过度的反应是不是?这一切不能怪我。
我放下书,用力瞪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季神态悠闲地抽走我怀里的书,我更加用力瞪他:“不借我?”
“不是,这书只能在这里看。”周季示意我。
我瞪大了眼睛:“你干嘛这么小气?”
“没听说过‘唯老婆和书不得出借’这句话么?”
我当然没听过这么没道理的话,我甚至怀疑这句话绝对是周大少故意想难为我而说的。但是他的神色告诉我,就算为难也好,他是认真的。
看着那本一看书名就很有催眠效果的书,我的心里在拔河:到底是选择接受催眠呢还是回去数羊?
想了半天后,我叹了口气,再从他手里抽回那本书:我在这里接受催眠,等一下有效果了就回去睡,这样行不行?
坐到一个单人沙发上,把它的位置调到正对灯光,我窝进了沙发里面,把拖鞋甩掉后然后舒服地调整着姿势,翻开那本难懂的书,看了起来。
事实证明,我想到的好主意总是正确的。在努力把这本书看到第二页时,瞌睡虫就找上门来了。问题在于它来得太快,还没等我有所反应,眼皮已经打起架来。我努力告诉自己“回去睡回去睡”,奈何小小的人类在跟睡眠打交道时总会显得脆弱,所以最后,我在周大少的面前,他的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13
千万不要以为我醒过来的时候会在周大少的床上或者样品房的样品床上,而且是由拥有可靠臂膀的周大少亲自屈驾送我上床的DD如果我是女人,这种几率在小说中发生的可能性高达8%。可是我不是女人,周大少也不是那样的好人。所以醒过来的时候,我还睡在宽大的书房里,身上盖了条薄薄的毛毯权当是周大少的龙恩眷顾。
我爬起来,咚地一声,昨天晚上伴我入眠的好伙伴DD那本可爱的书DD掉到了地下。我把书放回原地,免得某个龟毛的男人见不到书会冲我龟毛。然后,站在书柜前面,我大大打了个喷嚏DD该死,我感冒了!
恨!任何一个有点良心的男人都不会任一个大好青年睡在冰冷的房间里而不做任何动作的吧?在这时,我自动把那条毛毯省略。五十步与百步,正是盖与不盖的区别。
我揉着鼻子打着呵欠走出了书房。有人朝我问好:“程先生好,程先生请到楼下用早餐吧。”
我嗯了一下,想了想问:“你家少爷呢?”
“少爷已经出门了,程先生找他有事么?”
“没事。”我挥挥手。他逃得快,否则我一定找他理论。
匆匆回到客房洗漱后我往楼下去,刚下楼就看到周梨坐在餐桌前,阳光灿烂地朝我微笑:“早啊。”
“早。”我在另一个位置上坐下,早有人帮我摆好碗筷,盛出了粥。
周梨一边喝粥一边问我:“我刚刚到你房间找你的,你怎么不在?”
“哦,昨天晚上睡不着,到你哥书房去借了本书催眠才睡着,结果就睡那里了。”想了想,补了一句,“你哥真没人性,居然没叫醒我,害我感冒了。”
“吃点药吧。”周梨说得云淡风清,然后抬起头来,“我发现我哥真把你当家人看呢。”
“干嘛?”我满心不舒服地看着她郑重的表情。
“我哥的书房少有人能进的呢。除了家人外就只有固定打扫的人能进去了。”
我更加不舒服了,“切,你以为那里是四十大盗的宝库啊,这么有人要进去!全是些看不懂的书!”
“还真是宝库呢。”周梨朝我挤眉弄眼,这丫头,一到家就完全没有了在外面的酷样,表现得比真实年龄还小些,没准这正是她的心理年龄,“没准我哥的那些商业机密全放在那里,出去卖的话值很多钱呢。”她笑嘻嘻。
你那么重点讲这个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过是在做戏好不好?我本来想冲她吼的,可是看着她的笑脸,最后又忍了下来。这两天忍的气是我二十五年来的好几倍,真他妈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一边喝着粥一边低头不看周梨的奇怪笑脸,忽然想到如果真能找到些商业机密出去卖也不错,一来可以赚点零钱,二来可以报仇!
想了半天,甚至想好了具体计划,但放下筷子后我就打消了整个主意。这种事情想想过过干瘾就行了,真要做的人绝对是个傻子。
1
晚餐只有我一个人在,听说周家大少爷很少在家用晚餐,而大小姐也一样。总而言之,这两个人都是把家庭当成旅站的同志。所以当我坐到餐桌前时面对着两边如临大敌的人马,心里怪怪的,屁股在椅子上沾了半分钟,我把饭倒进一碗汤里,再把几样我爱吃的菜依倒进汤中,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视线里,端着一碗大杂烩就上楼去了。样板房虽然没有人气,但是至少不会给我如坐针毡的感觉,何况样板房里还有电视机,有助消化。
吃饭吃了两个小时,不,应该说是看电视看了两个小时后,我才端着饭碗下楼去,在楼梯口正好遇上一边脱外套一边跟下属讲话的国王陛下,我于是侧了侧身让他走过。周季看了一眼我,再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碗,眉毛皱了起来:“怎么回事?有人虐待你?”
我捧着碗,不解地看着他,想了想恍然大悟:“不是,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屋子里吃饭不舒服,所以我搬到上面去吃了。”
他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看了看腕上的表:“八点钟?”他抬眉看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敲了敲碗,作无辜状:“怎么?不行么?”
他的眉头更紧,忍耐似地看着我的动作,不置可否就往楼上走了。我撇了撇嘴,直下楼梯,把碗交给一旁的管事,再上楼看我的电视。
一抬眼,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继续忍耐似地看着我。我大为疑惑:“怎么了?有事?”鉴于他好歹对我做过好事,所以我口气好了很多。没想到此人直直望向我:“以后不要敲碗,没规矩。”说完转身就走了。气得我站在原地直抽气:那个人的表情太过分了!他简直好像是对家里养的小猫怒斥说“吃饭要在墙角吃便便要到屋外拉……”,郁闷!我有没有规矩关你什么事?可恨手里现在没有碗,如果有碗,我可以敲碎给他听!
正当我握拳作仰天长啸状时,那个已经走到楼上拐角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着我的样子,做了一个取笑的动作DD
气死我了!!
我踏着如战士般的步子冲进我的房里,用力地关上了门。
以我的个性是绝对受不了他人的嘲弄的,所以我在第二天就离开了周家,自己开房间去也。然后,你也知道,一个人住酒店绝对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所以当天晚上我理所当然地去了常去的酒吧。
这是一个错误。
可惜我直到过了两个小时后才意识到这个永恒的错误。
两个小时后,我被人拖进了旁边的小包厢,面对着昏暗灯光下的那张脸,我愣住了。这个人就是荣幸地挨过我两下打可同样也“咬”过我一下的那个男孩,灯光下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的青肿,那是国王陛下的杰作。
他依然穿着那天我看到的白衬衫,事后我挺怀疑他是不是也没其他衣服换?我知道做小流氓的往往没有大前途。可是当时我可没时间想那么多,第一个念头是:完了。
顺便再插一句,我发现最近说“完了”这两个字特别频,估计是周季把我的运气带坏了,搞得我到遇麻烦。
那个男孩笑嘻嘻地捏住我的下巴,我怒视着他,如果不是因为手被绑得结结实实我一定会当场再赏他第三拳。
他看着我的眼睛,非常满意的样子。变态!
变态挥了挥手,把我绑进来的那些人就退了出去,退出去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什么人,有女声在那里尖叫了一下,舞池中暧昧的灯光闪了进来。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瞬而已,很快的门被关上了,这方天地只剩下我和变态而已。
那个变态凑了过来……
亲住了……
我的……
嘴……
<~~~
我大惊失色,愣愣地看着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很长,他的样子其实挺清爽,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大体正常的男孩居然是个变态?谁来告诉我?谁来敲醒我?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第二个反应是,好想咬掉他的舌头!可是他的手牢牢扣着我的下巴那块骨头,我根本没法动弹。
比起他的舌头来,我更想斩掉他的另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衬衫里面,上下抚摸着,抚摸过的地方全是我起的鸡皮疙瘩,好想呕吐!我的感觉是他的手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他摸过的地方我都想割下来!
“哧”地一声,我的衬衫被撕了下来。
救命啊!我只听说过女人遭强暴的事情,难道我堂堂男子汉也会遇到这些么?而且趴在我身上脱我衣服的居然也是个男人!什么世道!
我才喊了两声,嘴就被堵住了,用的正是我那条可怜的衬衫。
然后……
我的……
牛仔裤……
的……
拉链……
被拉下来了……
<~~~
救命啊!
15
我不知道上天是不是聋了,直到我上身被那个变态用口水涂了个遍他用的是咬而不是吻,我的身上被拧了不知道几下,甚至我的裤子已经被拉到脚踝时,他还没有派个英雄下来拯救我,只有恶魔继续把他的疆土开辟到我的短裤,我拼命扭动着身躯,手指拼命地在绳节下扭动,脚用力地并在一起。
结果他直起身来给了我好几个巴掌。我可以听到小鸟鸣叫的声音,也可以看到无数星星在眼前旋转,顺便感觉到嘴巴里有着血腥味。最后对方还给了我胃部一拳头,我干呕着弓起身子,他又扯住了我的头发。
可怜,这种可悲的情况我以为只可能发生在下一辈子我身为女人时,这一辈子只有我调戏人家的分,怎么可能被人强暴?
我不要活了!!
他用力地按住了我的肚子,力度之大,又让我想呕吐了。就在我身体一瞬间僵硬的情况下,他的手……
摸进了……
我的底裤……
我真的不要活了!!
正当我掉下英雄泪,可怜的小裤裤被卸到胯间时,耳朵有点聋的老天爷阁下终于发了善心:我听到有人踢门的声音,那个欲火中烧的变态也终于从我身上爬起来转头往外面看。我努力地蜷缩着身体,趁这个时候龟缩到沙发的一角。刚刚才直起身,就看到那个变态被揍地飞到了一边的地上,来人扑到他的身上,补了好几下,一下比一下重,拳头落到他的身上听起来就像败革一样的,我听起来特别爽气!
好!
我心里大叫着,直到那个人渣口鼻流血一败涂地地倒在下面动也不能动,然后就看到国王陛下英明神武的脸出现在我面前,铁青着看着我的样子,拽出我的白衬衫,脱掉他的大衣,罩在我的身上,压低了嗓门:“把裤子穿上。”
我暂时不想穿裤子,我只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拼命地颤抖。
不要怪我胆小,无论是男是女,碰到这种事情都会吓到的是不是?
国王陛下这居然没有取笑我,也没有踢开我,他只是坐到了我身边,隔着大衣把我的头扣进他的怀里。
我抓紧他的衬衫。这个姿势换成平时的我绝对不愿做的,但是那一刻,我就像小孩受了委屈本能地扑进母亲怀抱寻求温暖一样,我只不过贪图他的怀抱而已。
他的身上有烟草的味道,他的个子比我高三公分,可能是因为全长在上身了,所以我低着头的时候刚好抵住他的下巴。我一边颤抖着,一边紧紧抓住他的臂膀。
这一刻,我比谁都感谢上帝让周季的母亲生下了他。
在我坚持之下,周季没把我送医院,我们直接到了我下榻的酒店。向总台要了备用钥匙(我的钥匙早已经不知道丢哪里了,在酒吧我也根本没想到要拿钥匙),在酒店众人狐疑的目光中,我们两个匆匆进了电梯进了房间。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德性有多难看,但是我顾不上这些,我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地喘息。
周季利落地打开房门,把我推进房间,我直奔卫生间呕吐,呕吐的间隔中看到周大少爷抱着手倚在门口看着我。我很想冲他微笑一下以示我的坚强,可惜我没有这个能力。我扯下了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嘴巴,然后他问我:“你要不要洗澡?”
哇靠!还真是参照肥皂剧里可怜可爱小女生险遭奸污后的剧情啊,难道周季指望我用板刷刷掉自己的一层皮?
可是我的确想洗澡,我虽然不想洗掉自己的一层皮,但也想让我的鸡皮疙瘩回复正常。所以我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然后一把拉起浴帘,打开了洒。
走出门的时候,周季正靠着窗台打电话,我甩着头发上的水珠,仰躺到了床上,看着天板。我现在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到那个人在我身上乱摸的恶心模样。
他
周季很快收了线,走到床前看着我,高高在上莫测高的样子。这是我首没有对他这副模样起反感之心。
他问我:“没事了么?”
我摆了摆手,不想讲话。虽然比刚才好多了,身体也热了起来不会再一刻不停地颤抖,但是我想要真正好转还得等明天睡醒后。
我想忘了这件事情。
身体一沉,往旁边滑了下去,他坐在离我一臂之隔的地方,摸出了一支烟却没有抽,只是放在手指间玩弄着。
我继续睁大眼睛看着天板,忽然想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虽然我早就知道国王是神通广大的,可是不至于像在我身上穿了天线一样无论我跑到哪里都会遇到他吧?
他微笑:“你不知道么?那间酒吧我已经买下来了。”
我睁大眼睛瞪着他:不会吧?有钱人有钱到这种程度么?你这完全是无效投资好不好?
他点点头,样子非常平常。好吧,我也不要露出过度震惊的样子,别过了脸。
身边响起了他轻轻的笑声:“有人看到了包厢的情况,向经理报备了。正好我在那里,本来只是想看一下什么情况,没想到遇到了被我打过的人。”说着,他又笑了。
我松了口气,看来他没在我身上装天线,只是那个误闯进包厢的小姐救了我而已。
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床头灯的光线很柔和,照在天板上,他的影子被投射了上去,放大无数倍后看起来像个怪物。我笑了。
真奇怪,居然这么快就能笑了。看来我的恢复能力是挺强的。
他低低的声音:“你笑什么?”我别过头看他,灯光勾勒出他的脸部曲线,我承认这个男人是真帅,如果我是女的我一定不择手段上他!不,让他上。
16
他一直古怪地看着我的微笑,终于又忍不住问了:“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翻了个身,把枕头填到脖子底下,再把另一个垫到肚子底下。这才舒服。然后我才回答他:“没什么,发现你为人不错。”
“我为人当然不错,只是某些人小鸡肚肠而已。”他意有所指。我皱眉:时不时找机会刺一下人家的才是小鸡肚肠好不好?我哼了一下,没理他。
他指间香烟的声音不断地触动我耳膜,静静的房间里只有这种声音,听到后来实在让人很不耐烦。我拍了一下枕头:“你想抽就抽吧,谁不让你抽了?”
“哦?”他笑了,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
烟草的味道传了过来,淡淡的,很舒服,我越闻越不爽,最后直起身来,不顾现在淤青疼痛的肚子和腰,抓住他的手就着他的指头吸了一口烟。他愣着看我的动作,额前的头发掉落下来拂到我的额头弄得我痒痒的。我吸了一口,全身都松驰了下来。
他咕哝着:“我还以为你不抽烟。”
我疑问:“什么?”
他挥了挥手:“没什么。”把烟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
香烟跟做爱一样,同样能让人放松。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慢慢变了,变成了嘲讽,最后付诸行动:周季在我面前狂笑了起来。
我满脸不满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他一边狂笑着一边讨打地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有强暴危险的居然……是你……”说完又是一阵狂笑,激得我一肚子怒气:“你他妈的笑什么?有那么好笑么?”
他瞪了我一眼:“少不干不净的。”
“干嘛?我差点被人……是我的错?我就不干不净了?”我怒目瞪他。
他还在笑:“我没说是你的错。”
“那你笑我干什么?”我火气来了,揪住他的上衣逼视着他。
他拍着我的手:“好吧,我错,我不笑你……”抬头看到我的眼睛后他又狂笑了起来,“但是……真的很好笑!我知道程至你是招蜂引蝶的料,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勇,居然男女不分都能吸引到!”
干嘛?嫉妒?
我更加用力揪住他:“我警告你,这件事你不准再提!再提我跟你翻脸!”
“哦?原来我们没有翻脸?”锱铢必较的小人又开始斜着眉毛看我,然后又笑了起来,“喂,跟男人接吻是什么味道?比起跟女的亲是怎么样的?”
这家伙找死!
我狠狠瞪着他,下一个动作就是从床上跪起来,用力提起他,用力地亲了下去!
死王八蛋!我让你知道被男人亲是什么味道!
他是什么感觉我不太清楚,我只感觉到我触到他嘴唇时还无比清醒的大脑在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后彻底停摆。再然后,我确认了,这个男人嘴巴里有淡淡烟草的味道。奇怪了,我当时应该也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里那种味道特别明晰。
事实上我当实除了一时愤恨下抓住他亲下去并且直接是舌吻那种后,我整个人都僵掉了。
他的话,一开始也僵硬地坐在那里,但是等到我僵硬后,他反而清醒了。我可以听到耳边有轻轻的笑声,然后他的手用力扣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抵住我的后脑勺,开始认真地亲我。
然后我有了另一种意识:这个男人是接吻高手。特别是面对曾经是接吻高手但此刻僵硬的我时,他似乎特别有逗乐的情绪。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舌游戏在我的唇舌之间,不用看他的眼我也知道他一定在笑着对我:谁怕谁?
不是我想反抗,但是僵硬这种状态不是自己想说“回复”就可以回复的,所以在接下来五十秒钟内我不但于缺氧状态而且完全失去了行为能力,把所有的掌控权沦丧敌手。
在第四十五秒的时候我终于捉到了他的眼,果然他的眼睛兴味盎然地盯着我的表情,虽然我怀疑这样的近距离他绝对只能看清我眼睛的黑白界限。然后,他冲我眨了眨眼后,放开了我。
我全身都软了,我应该给他一拳并且大声训斥他,但是我只是软在他的怀里。他的手在一松之后又扶住了我的腰,不过这没有用力,只是稳稳地扶着。
一室沉默。
我荒谬地想:今年我的桃一定是绿的,因为在十小时内有两个男人吻了我。虽然一个是不甘愿的而另一个只能任他吻,但是足以证明上天多眷顾我眷顾到以古怪的方式招来两只蜜蜂。
真的是大黄蜂。
胡思乱想之下,我抬起头看那个男人。
有没有搞错?周季的脸上没有半点亏欠、悔恨、忏悔或者以此类推的表情,他依然兴味盎然地看着我,又冲我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世道?理应感到羞愧的人状若无事,被……被侮辱的那个人却要小心地抬头看人?我愤怒地抬起头,跟他对视。
谁怕谁?
17
大眼对小眼对了良久后,周季再笑了,抬起手拍了拍我的头:“好了,我要走了,你先休息吧。”在我不可置信的眼光下,这个男人好像是刚吃完饭一样轻松拍拍屁股走人。
哇靠!你不至于吧?周季,你的反应是完完全全的不正常!你刚刚才亲过一个男人,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是你亲亲妹妹的男朋友!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冒牌男友……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一天带着这个帽子就一天是你的亲戚,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近亲相奸!
周季从我身边走开到门口的那一段道路中,我就想着以上这些严肃的问题,呆呆地坐在床中央,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个男人的背影再好看也不形成他去亲他“妹夫”的理由吧?
正在胡思乱想当中,周季一只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忽然转过头来冲我一笑,笑容里全是促狭,我愣了一下,疑问地看着他。
周季看着我,上下扫视了一下,然后笑道:“你的样子跟你的嘴唇的确构成男人犯罪的理由。”说完就以光速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所能看到的只有一扇被大力关上所以还有些摇晃的门。
我呆呆地坐着,一直坐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一下子跳起来冲着门大竖中指!
妈的!什么屁话!
休息了三天……应该说是龟缩了三天。第一天我真的感到后怕,所以蒙头大睡了十三又二分之一个小时,晚上起来后看了三个小时的无聊电视,还是无聊得要死,于是打电话给我一个很久很久没联系的女朋友,电话聊到最后已经近似电话做爱,半个小时后我挂掉了电话,张大眼睛瞪着天板,看着上面隐隐浮现的纹DD
好无聊啊~~~
实在是好无聊啊!
我耙着头发爬起身,泄愤地把一旁叠好的被子揉成一团。然后在床上又揉又滚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离开睡神五个小时后我又爬进了他的怀抱。
第二天,精神极度亢奋,但同样担惊受怕,这一天我勉强睡了十一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得头晕脑涨。
第三天,渐渐就松驰了,无聊的情绪更甚,在对着电视机傻了半天后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人来看我?
明明周季知道我在哪里,这说明周梨大小姐也应该知道,那么在明知道我出了事惊魂未定的情况下到底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让这两个人把我扔在这儿不闻不问?
郁闷!
真是没有人性的一家子啊!
所以这一天的后段时间,我掏出手机把里面最少联系的那几个人都找了一遍,一个个骚扰过来以发泄我的不满。我想以周大少爷的神通广大恐怕也没法料到我还有这些朋友吧?所以在我骚扰这几位“远友”时是抱着“耍了周大少爷”一把的快乐心思。
好心有好报,这句话是不错的。在我打到第十个电话时,上帝在冥冥之中为我打开了一扇门。接电话的朋友是我两年前偶尔结识的,之后出来一起混过三四,当时见面的时候都谈得挺欢,因为他是个人精,我也不赖。人精遇人精自然是谈笑风生相见恨晚,但是背过脸后谁都不记得当时谈了些什么。当然,我对他的印象一直很不错。打电话之前依稀记得他干的是一份挺时尚的工作,在接到电话听完介绍后,他犹豫了半分钟,估计是在想“打电话的是何方神尚”。这个不奇怪,奇怪的是当他记起我是谁后他大笑着好像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程至?程至是你么?真的是你?”
废话,不是我是谁?一个大男人这么咋咋呼呼的你寒碜不寒碜?隔着遥远的空间我冷冷笑着,当然是默默地冷笑,同时话中带着笑意也如亲爱秘友十年未见似地惊喜状:“是啊,当然是我!张栋你小子可好,这么久没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早忘了我这个兄弟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有好事当然记得你,这不,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那人说得亲切,我的心里生了好几根倒毛:非奸即盗!
“什么事?”我抱着有不对马上电话的想法问道。
“这样的,我一朋友在筹办个内衣秀,正好有在找模特儿,我觉得程至你不错,气质好身材棒,刚好跟那朋友推荐你呢,他也感兴趣,想找你试试。怎么样?你看你有没有空?”
我瞪着电话,考虑是掉或者……凑热闹……
最后,当然是凑热闹的想法占据了上风。我本来已经窝出蟑螂来了,这时候谁拉我出去玩只要保证安全我照跟不误,内衣秀虽然没试过,不过听起来很有意思。
我微笑,爽快地答应:“好啊?只要兄弟你不嫌我矮,刀山火海我跟你闯了!”于是匆匆商定,一个小时后他们派车过来接我。我快快乐乐地了电话,快快乐乐地跟楼下说退房,快快乐乐地把自己打包好等着赶赴美妙的前景。
18
两个小时后,我就站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看着眼前的一切。说是内衣秀,其实只是在一家酒吧租了个场地玩玩罢了。听说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出钱发布自己的作品,而我那位张栋朋友正是为该位大少爷打工的。
我此生与酒吧和少爷特别有缘,我这么想着。
虽然有钱可拿,但是听说设计并不怎么好,再加上张栋人精,欺负没见过世面的大少爷,暗中克扣人工导致没有正规的男模愿意上场,所以我到场的时候张栋正在向大少爷解释,一边解释一边看到了我,张栋眼睛发亮地拉过了我,冲那位白净面皮的少爷说:“您放心,模特儿这不就来了?介绍一下,这位程至是模特儿圈内有名的神秘人物,不是非常有创意的case他是不接的,要不是许先生你的想法好,他还不肯来呢。来来来,程至我跟你介绍,这位是设计师许智海先生,许先生的设计你看过了吧?是不是真的很棒?”他一边冲我笑,一边轻轻捏着我的胳胳。
我斜眼看着他,张栋的脸有一瞬间是青的。
善良的我决定不为难人了,于是冲那个许智海笑:“是的,许先生的想法真是好,我从没见过这么棒的点子!”天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设计了个啥。上帝原谅我说谎吧。
许智海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露出了非常满意的笑容,然后……
下一秒钟,他伸出手在我胸膛上捏了一把:“不错不错,张栋我算没信错你,程先生真的很有气质!”
他在那里跟张栋一起大笑,留下我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胸膛:不会吧,又不是卖猪肉你还要捏捏新不新鲜?这种做法未免太离谱了吧!
许智海又冲我笑:“那么程先生,这的秀就拜托你了!”说完非常殷情地拉我的手,我一头雾水地甩开他:“怎么?”当时语气就有点不好了。
许智海松开手解释:“哦,是这样的,我想带你去后面化妆间,不好意思,是不是哪里不对?”一脸无辜状。
我压下了心底的不满,算了,又不是没见过搞艺术的人,多数都有点神经兮兮不通事务,看人家眼睛应该是无心的,也没必要跟他那么小气了。这样想着,我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想跟张栋讲一声而已。
张栋满脸是笑,估计是为了能摆脱找他算帐的许智海而感到高兴着呢:“去吧去吧,一会儿我再来找你们,我去看看前面灯光。”一脸迫不及迫想要摆脱我们的样子。
我于是跟许智海往后台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愿多想了,许智海是个同性恋。
我对同性恋不反感,只是不要强暴到我身上。
四天内遇两个,真是霉星罩顶,躲都躲不开。
这唯一好的一点是:许智海那只白斩鸡比我弱多了,在他走到后台摸我屁股后,我跳了起来,给了他白净的脸皮两大拳,一下把他揍到地上凉快,然后就向门口走去。我相信当
时我的眼里全是杀气。没到门口,我想了想又返回过来,朝他的脸上按了几个“印子”,当然用的是我的鞋子。没工夫听死白斩鸡在地上嚎叫,我冲了出去。
忽然之间,有天地茫茫不知往何去之感。其实现在而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平静了,我没少一块肉,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种空空的感觉?
我现在不能回家,我知道一回家肯定要火冒三丈,到时让爹妈看出个究竟来那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我也没法去饭店,之前的已经退了,钱包什么的都放在接我的车上,而我现在绝对不想回去再面对一脸淫笑的浪荡公子和拉皮条的那个张栋。
我觉得心如死灰。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搞笑又这么无耻的事情?我亲爱的红颜知己一个个消失在面前而一只只雄性苍蝇居然相继出现在身边。想到那只龙爪手我就一阵恶心,早知如此我宁可让周季摸也不要让那只色狼占到便宜!虽然那家伙总是高高在上一副宛若神邸的样子,可是至少周季让我……感觉不恶心。而那只猪!
妈的我现在想把裤子脱下来撕成两半,一个裤脚送进许智海的大嘴巴,另一只当然是送给张栋!
什么东西!
我愤怒如小宇宙爆发,每一脚步似乎都能引起地球颤动,可是每走一步步子就沉重了一分,到最后心虚得要死。
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了。
哪里是可以让我喷发小宇宙后安全地躲起来的角落?
19
到最后,我居然活像个不成器的小贼一样缩到了周家的墙角底下,用手抱住头后坐到地下。事后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鬼迷了心窍。
一直蹲到晚上十点半,下半身都已经麻木同时饱尝了冷风的滋味后,终于有车慢慢经过我的身边。
我应该跳出去大叫的,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我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车灯,好像灰姑娘看着王子希望他的脚步终于停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车子开走了,灯光正在远离我。
一瞬间,我的耳边想起了Sarah Brightman的某一首歌,在歌里她如一只在国王头顶枝头停下歌唱的一只小鸟般叹息着:
When he passes me by he is a ray of light 当他经过我身边时他是一道光
Like the first drop of sun from the sky 如同自天空落下的第一道阳光
And I know he is a king who deservers a queen 而我知道他是足以拥有一位皇后的君王
But I am not a queen 但我不是皇后
And he doesn’t see me 他没看到我
……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首歌?我挥着手想要把自己的胡思乱想也赶走,正当我做着这个看起来真的傻气的动作时,有光线逼近,那辆车正在倒回来。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傻里傻气地站在夜晚的寒风里看着车子慢慢接近我,车子后座的车窗慢慢摇下来,国王陛下的脸从黑色的车窗后露出来,带了不耐烦的神气:“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说真的,当时我不争气地鼻子酸了,所以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张着嘴,“我……我……我”了半天后,眼睛微有点红。
周季的眼微微眯了起来,车子停住了,他从车子里走出来站到我的身边,仔细看着我的眼睛:“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丢脸的事情已经不想再提起来了,这一刻,我感觉到站在国王身边果然感觉特别安全些。
他把我拉进了车里,然后瞪着我:“你在门口呆了多久了?手那么冷?你怎么回事?”虽然他的语气近似斥责,但我却舒服地倒进了椅子里,眯着眼笑了起来。
他看着我的傻样子,冷冷地又瞥了我一下,就不再理我了。车子慢慢行驶着,通过大门,正式进入周家。我靠在他的身边感觉无比温暖。
周梨已经回房间了,周季叫人帮我准备房间后把我连扯带逼地带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后摆出了严刑逼供的样子:“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半夜三更坐在我家门前,不进去也不招呼就这么冻着自己是有什么企图了没?”我瞪他,他真的把我说成行踪诡异的大叔了。他不耐烦地回瞪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要说,这种事情非常丢脸,说出来也没什么好,更何况没有半点帮助,何必说呢?
周季眯着眼睛:“不说么?你被人家逼婚?”
切!我白眼给他,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万丛中过半点不沾身的高级浪子好不好?怎么可能会被任何一个女人逼到落荒而逃?
“那么,你被逼债?”
更无稽了,出去向来是别人的钱没错,可是我的原则是决不借债!我继续瞪他。
“家里有事?”
我挥手让他不要猜了,作厌烦状。其实内心必须承认,有这么个人认真地逼问自己是件快乐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对面那个人知晓的。
周季笑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喂,你总不会又被男人骚扰吧?”
宾果!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意识到自己居然诚实得过分。太奇怪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老实过?
周季的眼睛眯了起来,真的真的阴森地就跟一条蛇一样:“真的?”
我保持缄默,不说话,不回答,不看他,不摇头也不点头。
他冷冷笑着:“那么就是了,是哪个人眼光那么差看中你?你怎么会那么蠢蠢到吃过一亏还不长启发性?”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姓周的你嘴巴放干净点好不好?什么叫眼光差人家好歹还是个设计师!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根本是张栋那个小子把我骗过去我才不小心让许智海摸到一把的好不好?……”我骤然闭嘴,愣愣看着他的眉头纠结如泰山压顶。
我的才智呢?我的辩才呢?我的理智呢?我的……脸面呢?
天哪!我居然就这么全招了,只要周家国王激那么一句。
我徒劳地陪着笑,他却不理我,只是冷冷笑着:“张栋许智海?嗯?”
“呵呵,忘了这件事吧,我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不小心被摸到一下屁股而已,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出现我也没少肉,你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好不好?摸一下又无所谓是不是?大家都是男的……”我继续陪笑,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了,全乱了。
周家国王在听到我的话后眼睛又眯了起来,明显是对我的话非常不满意:“摸一下无所谓?”他忽然走到我身边,一把提起了我,然后……
把手放到我屁股上……
注:此节中歌词出自莎拉布莱曼在《月光女神》中的《He doesn’t see me (他没看见我)》。
2
我愣住了,呆呆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他的手还停在我的牛仔裤上,一动不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有炙热的感觉透过厚厚的牛仔布层传递过来。
“摸一下没关系是不是?”他的眸色正在变。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脸不要变红,逞强道:“废话,你跟我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有什么关系?”
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个人的习惯真是不好,一天到晚皱眉头……
喂……你的手在干嘛?
他的手慢慢往上移,以很煽情的方式移到我背部的牛仔裤沿上,手指停在布料与皮肤之间,无比暧昧。
我继续努力不脸红,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放开我。”
他的手伸了进去……
沿着我的背脊慢慢往上滑,然后他用中指的指间沿着脊椎慢慢动着。
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后他的手掌扣住了我的腰。
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抓住他的手拉出我的裤子:“你你你……你干什么?!”我想我的脸一定跟胡萝卜一样红了。
他痞痞地朝我斜眼:“你不是说被摸一把没关系?我还没摸你屁股吧?只不过摸了一下你的背你干嘛反应那么大?”
废话,你这种摸法明显比许智海的那种摸色情一百倍!我一边搓着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一边忍不住有点结巴地叫着:“你你你你不要太过分啊我警告你!周季你是不是想我跟你没完?”说完就冲出门去。
天!
冲进原来那间样板房,一把把正在铺床的佣人推出房间,锁上门后,我再度冲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喘着气。抬起头就可以看到脸有多红,是不正常的那种红。我反手搓着背,那个人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真是卑鄙!卑鄙到下流的家伙!
我的手沿着他的手指走过的地方往上划……
停住!你在想些什么呢程至?你不正常!!!
我一边打开水喉,一边往脸上泼水,喃喃地诅咒着国王早点驾崩!
那一天晚上,我直到三点钟才睡着的。
结果早上才刚到八点钟,我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闭着眼伸出手在扔到床边的衣服里摸索,摸索了半天后才找到该死的手机王八蛋。不耐烦地大叫了一声“谁?”,不提防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声音。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皮条客张栋在手机那端以无比诚挚又痛心疾首的声音说道:“程至,真是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昨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我没脸见你啊!”
我的精神一下子来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冷冷说:“你应该早知道许智海是个什么东西吧?你没有提醒我,我看你把我送进后台时很高兴嘛!张栋,你居然还有脸打电话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张栋在那里一迭声说道。
我感觉怪怪的,任他在那里说下去,好像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头。
过了三分钟后张栋小心翼翼地说道:“程至,你看看这件事我真不知道,也不关我的事,你能不能请周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只有那么个小小的工作室,经不起折腾。你要我磕头陪理也好怎么样都好,拜托跟周先生说一声吧。”
我火气顿时上来了,原来如此,这个小人!“哦?我以为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了,而且居然要过一夜才想清楚你对不起我,原来是有人帮我出头你才觉得我惹不起是不是?张栋,你也熟悉我的脾气,我跟你也算相像,你说我会不会帮你这个忙?”
张栋一下在那里无言了,沉默了半分钟后才忽然大骂道:“你个贱货!他妈不就是出来卖的么?装什么清纯?傍到大款就作威作福了?他妈周季迟早会甩了你我看到时你还拽不拽得起来!”
我利落地结束通话,把手机扔到了床尾,看着手机冷笑起来。他妈一条疯狗!
倒进被子里我看着天板,然而那只疯狗的话还一直在耳边响起:“周季迟早会甩了你……”我们在人家眼里居然是这样一回事么?多么可笑!我冷冷哼着。
一分钟后我开始认真思考,说实在话我跟周梨其实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算是朋友罢了。周季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我跟周家可以算是无亲无故。
那么……
他为什么要为我出头?
周家国王有这么博爱到为我出头么?
这样想着我再也睡不着了。
我跟他算什么关系?我想绝对不是朋友关系,如果朋友之间是像我们这样相的话那还不如没有朋友的好。
当然也不是张栋那条疯狗看的那种关系……
那么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21
后面两天我乖乖地待在房里不出来,吃饭的时候会到两人面前晃一下。周梨似乎根本不知道我出过什么事,一副没心没事的样子,而周季仍然是老样子,保持着国王的威严,从来不正眼瞧我,我看着他那副拽样有的时候真想跳上去给他一拳。
不过,在我还没有考虑清楚整件事情之前,我不敢妄动。
我跟周季的关系……
一想到这句句子我就想到曾经看到的类似题目DD《我和某某不得不说的故事》,然后大脑就会陷入一片混乱。
第二天我终于大彻大悟,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吧。同时我意识到隐隐的危险感。如果再待在周季身边,我的大脑一定会更浆糊!所以当天晚上我决定向周季辞别回家养伤,虽然回家一定会被痛骂,不过爹妈到底是爹妈,不可能会把我剥皮吞骨,而待在周季身边让我觉得不舒服。
好吧,回家去!
晚上十点钟,我像向老师交待作业的小学生一般站在周季面前说出了我的要求。周季没抬头,脸依旧专注在屏幕上,只不过挥了挥手:“你要走走好了,用不着跟我交待。”
听到他干净利落的话后,我傻傻地瞪着他。我想过他会说什么,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一句。然后他抬高头,似惊讶状地看着我:“怎么了?还有事么?”
我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心里怪怪的。半奔跑地冲进自己房间后,我胡乱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理所当然地挨了骂,特别是看到我还留着青紫的脸时,我老爸的怒火就更加喷涌而出,骂了半小时后他就回房去了。我刚进自己房间,老妈就走了进来,先是数落了我一顿后,拿出药箱,另外还拿出一支软膏悄悄说:“你爸爸找出来的,说很管用,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真不会照顾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人家打架……”她继续叨唠着,我笑着握住她的手。我妈终于停了下来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叹气,过了很久才说:“还有啊,你以后就算不能回来也打个电话,打电话又不用多少钱。”
我举手作发誓状:“好好好,一个月一行了吧?”
她瞪我一眼:“一周一!”
“那……两周?”我贼头贼脑。
她扑哧笑了出来:“懒虫!随便你!我看到时你会不会记得!真是的,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浪荡子?”
我抓着她手抗议:“浪荡子怎么了?妈你不要看不起浪荡子哦?我一不搞大人家肚子让女人上门吵,二不欠赌债让你们费神,也拿钱回家过。虽然比不上人家儿子那么孝顺,可总也算不赖吧?”
我妈大笑:“是是是,一年拿一千块钱回家的大孝子!你哦,就长了一张嘴会讨人喜欢!去,自己涂药去!早点睡好好养伤。”然后她冲我眨眼,“明天你爸养足了精神会再教训你的。”
“哦。”我应着,也冲她眨眨眼睛,表示接受到了机密情报。
我妈握握我的手就出去了,留下我对着软膏笑。
仔细想想,这样子在家混混日子,有闲情的时候出去逛逛,没心思就在床上躺躺,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我盯着软膏瞪了半天后决定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吧,做人还是简简单单的好,一条幸福的米虫就要谙不追根究底不难为自己的道理。
之后的每一天我就按照“简单快乐”的道理进行,倒也快乐的很。偶尔看见周梨我总是做出匆忙有事状赶快逃离,留下小公主在身后不断跺脚。
只是……
国王再也没有出现。
是的。
I am not a queen 我不是皇后
And he doesn’t see me 他没看到我
22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了周季,他的一切看起来不错,人也很光鲜。
彼时我正被新交的朋友拉着逛街。男人陪女人逛街无非两种作用,一种是提款机,另一种是提包器。我没钱,自甘担任第二种。新交的那位朋友是普通粉领阶层,有点钱又不是太有钱,好哄又不是太好哄。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她跟我某个前好友是好友,之后她主动接近,我是来者不拒,据说最后她和我那位好友反目,不过已经不关我事了。其实我还跟前好友是朋友,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她挺在意。她在意我就在意了,我不想在任何事任何人上牵涉太,所以也开始慢慢与之保持距离。
言归正传,那天我们在大厦购物完毕乘电梯从一楼下去的时候遇到了周季。我要讨方便,所以偷乘的是大厦一侧的员工电梯,而他那时正从我们对面的专用电梯下来,风度翩翩气质
不凡,身边还陪同着另两位同样头顶“天之骄子”字样的仁兄。我眨了眨眼睛,步子慢了下来。
我打赌他一定看到我了,可是这小子居然一声不吭地转过头去继续与那两人说笑,我当时就火起:我是蟑螂么?这种表情!当下立定,拉着我那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朋友站在当场,就看他敢不敢不跟我打招呼。
结果他还真一眼没看我,一边跟那两个人握手告别,一边向门外走去。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我才气得抓着女子一路冲出去。
什么东西!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你!
刚走到门外,一辆车驶近我,我回头,非常熟悉,正是三个月前的某一天停在夜人静的我身边那一辆。
我傲慢地转过头只当做没看见,旁边朋友的眼睛却亮了:“这辆车好帅哦……怎么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怎么回事啊?”她的脸上满是惊喜。
你以为是电视剧中王子出现追寻着他的公主么?我满心不是滋味,拉着她继续走。
车子驶到了我身边,前面车窗摇了下来,居然是周季自己开车,他一边把握着方向盘一边朝我说:“上车!”口气如不能抗拒充满威严。
靠!我理你才怪!我抓着朋友一路疾走,她在那里哀哀叫着还问“怎么回事他认得你?”。
刹车声,关车门的声音。我隐隐觉得危险,刚想抛下麻烦的女人逃路,结果却被人拽住了手臂往后拉,正是那只该死到顶点的国王猪!
我一边极力想要摆脱他,一边做着转身的动作还一边喊着“你干嘛我不认得你”等类似字样。结果依然悲哀地被他扯进车子,最后只来得及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抛回给被同样殃及结果跌倒在地上一脸茫然的同伴。
嘭!车门在我面前关得严严实实,我转头怒瞪那只猪!喂!差点没撞到我的鼻子!
可是一回头却愣住了,他的脸板得比我还不断严实,简直就像北极千年冰封的冻土层。
我缩了一下,开始忏悔自己最近有没有干过可能会惹恼国王的事件。可是想了半天后还是一无所获。自从三个月前我已经跟他没交集很久了。55我也不要跟他有交集!你看一见到他面就没什么好事,被拽来拽去的!
心里这样抱怨着,我还是受不了车子里恐怖的气氛,动了动身子后我清了清嗓子,主动屈尊问他:“怎么回事?你看起来恼火的很,怎么了?”
国王冷冷看着前面的道路,根本不理我。
我皱着眉看他,然后一气之下板着脸转过了头。
好吧,是你拒绝和解,不关我的事!
十分钟后车子里才有了人声,他看着前方平淡地说:“我刚经历了一场失败。”
我呀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真的有人在讲话么?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脸色稍微有了一点人色。我犹犹豫豫地问:“你跟我讲?”
“废话!车子里还有其他人么?”他的话一如既往地讨打,也吃定了我不可能打他。
我有点火大,却发现没法反驳,可恶!这个人怎么那么可恶!一边诅咒着一边想他刚才那句话,问:“失败?什么失败?”
“商业上的问题。”他只说了简单的六个字。
我“哦”了一声,这方面的事情我完全不懂,讲给我听也没用。瞪着前面的道路状况半天后才又问:“刚刚那两个人么?”
“嗯。是的,何相夏、齐陌,果然是厉害的两个人。”
我一头雾水地听着他的话,只依稀听到两个人名。如果没有弄错,这两个名字好像也经常出现在财经版新闻上。可惜我一向看得少,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忽然转头,看见我茫然神色后居然乐了,嘴里带着微笑转回去:“绣枕头!”
“喂!你什么意思?”有人变脸那么快么?前一刻还是忧郁青年状,后面就变成了刻薄鬼!果然这种人是根本不值得同情的。
然后他的思路又转得飞快:“陪我喝酒!”
“呃?”我傻傻地看着他……好快……
“没问题吧?”他根本没看我。
然后……
我呆呆点了点头:“好!”
说出口后就后悔了。
我干嘛答应他?转过头看他,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回过头的时候冲我笑笑。
好吧……
陪他就陪他,反正我酒量好得很,陪一个失意的人也没什么问题。
23
去的地方是国王的一别业,位于城北某一住宅区,宽大冰冷的完全没有人气。那种没人气不同于他家客房的样板气质,而是一看就知道这地方不大有人过来住,死气沉沉的。
他随手脱下外套后直接朝吧台走去,我在沙发上坐下来仔细看着四周。真是浪费,如果不过来住的话就不要买下来嘛!你知不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人在穷困的边缘挣扎?你那么有钱不会送点给我?
手被冰凉的东西碰了碰,他递给我一罐啤酒。还好,他没选红酒,我讨厌喝那个,虽然已经被好几个人笑没品了,可是不喜欢的东西打死我我都没法接受。
拉开拉环后喝了一口,泡泡随着冰凉的感觉一直灌进我的嘴里,那种感觉很舒服。我半躺进软软的沙发里看着在对面坐下的男子,他同样仰头喝着酒,不过真的是用灌的。
我耸耸肩,控制自己提醒他少喝点的冲动。
我们俩默默相对喝了一分钟后,他放下啤酒,眼光放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嘴里却好像在问我:“你有没有尝过失败的味道?”
这不是傻话么?谁没有尝过失败的味道?我的嘴巴诚实地反映了我的心,我就直接这样回答了他。
“是么?可是我跟你不同,从小到大我没经过这么大的失败。原本这个购并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项目,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踢到这么块大石头,被人家联手耍得这么彻底。程至,这是我从小到大被人家耍得最惨的一!”他的话应该很激动才是,可是周季的脸上一丝神色都没有,自控能力已臻化境。他这个态度是耍得最惨的一,那么不惨的时候是不是嘻嘻笑得开心?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傻傻看着他。
周季的眼睛终于移到了我身上,又带着我熟悉的嘲讽味道:“说话呀,你就只会傻傻坐在那里发呆?”
我考虑了一下:“呃……那个……失败是成功之母……”
他呆了一下,然后暴笑起来:“我果然没看错,程至你绝对有化我的坏心情为开心的功效!”
我恼怒了起来,他的样子好像阳萎的人服下了蓝色小药丸般神清气爽,在我看来,我更像是彩衣娱亲,具娱乐“笑”果!
我一下子捏扁了啤酒罐,硬梆梆地说“我走了”,立刻站起身来就走。
经过他身边时我却一下子被他拉住了手,我走的很急而他拉得很用力,所以我就一个踉跄跌进了他的怀抱里。我全身都僵住了。
他也是,他好像没想到我最终会以这样一个姿势结束才几步的“叛逃”,可是……他也不打算放手的样子。
我浑身不舒服,尽量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完全坐到他怀里,却也不敢挣扎。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就这么保持了五分钟的奇怪状态我的腿开始发麻告急的时候,那个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我有别扭的国王陛下又开口了:“如果你经历失败,你会怎么样?”
“啊?”我其实不应该随着他的思路走的,可是一听到他的问话我就经不住开始思考,想了一分钟后直接把我常做的事情告诉他,“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的气息绵长,听到我的话会一滞。干嘛?我回答得有问题?我很想白他,可惜眼睛不长在后脑勺我也没胆子回过头。
然后他轻轻地笑了,居然……
把头埋进我的肩窝……
这个姿势……好像很有问题嘛!
来不及我多想,他的手扣紧了我的腰:“喂,你试过跟男人亲吻,再试试?”我的大脑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的含义时,他用力扳过我的头亲了下去,罔顾我的人权和意愿。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睫毛,他这是闭着眼睛的……
喂!我虽然被你吻过,不过你不觉得这种亲吻有问题么?
……
好吧……
我承认你的吻技很高超好不好?可你的手不要伸进我的衣服里好不好?
喂喂喂!你往哪里摸??
一个吻之后,他终于放开了我。让我觉得欣慰的是他的呼吸很急促,稍微让我心里好过一点。然后我用力顶着他的胸质问:“你怎么回事?你干嘛亲我?你有病啊!”
他用拳包住我的肘部,神态非常悠闲:“很简单,我发现亲你让我心情好。够了么?”
我呆呆听着他的话……
然后……
不中用的脸红了……
他非常高兴地抵着我的额头:“不要告诉我你心情不好。你心情也不错不是么?”
……
好吧……
我承认我的心情也不错。
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得不承认,我跟他一样也不正常了。
原来不正常是会相互传染的。
他的手绕在我的腰际,抚摸着我的皮肤,我的大脑有点秀逗,还没有从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心理中恢复过来,然后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摸上了我的胸膛。
我一把握住他,然后问了一句让我后悔终身的话:“你喜不喜欢我?”
总算他没有回答一句让我后悔的话,他只是微笑着继续用指头在我的胸前移动然后说:“是的,我喜欢你。”
好吧,我让你摸。
意识到自己不正常后,这个答案是让我第一开心起来的话。虽然之间只相隔了不到一分钟而已。
2
既然不正常,就不正常到底吧。之后大家也想得到,我们理所当然地转移阵地上了床,虽然醒来后我看着床非常不舒服,一张黑色的床……估计是因为房间长久没人住生怕脏而特地选的不怕脏的颜色……然后就是早上了……
啊?不要打我,千万不要打我。你们不要追问我我们俩怎么上的床在床上又做了什么事好不好?你不觉得问我这个问题显得你们很不正常?
喂!!我已经说了不要打我了!!!喂喂喂!!!!
……
好吧……说就说吧……你们是一群偷窥狂!
我们上了床……
喂!为什么还要打我??说了不要打我的!!!
喂喂!!!
不会吧?你们连前戏都要知道??!!变态不变态??!!
……
好吧……
你们不变态我是变态……
周季又开始吻我,不同于刚才的吻,他慢慢亲着我的唇角,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个吻似乎不带欲念,可是他的手渐渐地用力表明着并非如此。然后他开始继续吻我,我发现让他吻的这个想法没有错,整个吻当中我非常愉快,那种愉快感不仅是生理上的而且是心理上的。
他的吻放肆起来,因为我的手也伸进他的衣服里面,仿照着他的动作抚摸他。
不要问我为什么照着他的样子摸好不好?……好吧……我承认我没有摸男人的经验……
当然,最后我发现这种事情真的不需要经验,就跟我第一跟女人上床一样,有的时候会忽然福至心灵。而这是当我的手伸进他的裤子又爬进他的内裤后发现的。
他在我的唇边喘息,他开始激动起来,然后一把拉住我进了房间。直到倒到那张大床上我还没有意识到我们到底怎么开的卧室门又是怎么进来的,只知道他同样也开始伸进我的裤子……
我们开始互相为对方脱衣服,过程就好像挣脱千年的束缚那么激动。甚至在剥的过程中还不时用可以动作的部位互碰着对方,比如脚比如嘴比如手肘臂膀以及以此类推的一切。最后当我们赤条条互相面对的时候,我不小心又脸红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清一个男人的身体。
他以近似欣赏的眼神看着我的脸,然后握住我的臂膀,一只手继续往下摸,试图分开我的腿。
我糊里糊涂地接受着他的无言要求,但半分钟后我就反应过来,一把握住他放肆的手:“喂!不行!”
他疑惑地抬起头眼睛里面是已经溢出来的火焰:“干嘛?”
我坚定地要求:“我在上面!”
他愣了一下后,嗤之以鼻状:“不行!”
我大怒!这个问题如此重要关系到男人最重要的脸面问题:“不行?那我也不行!”
他直直看着我,欲火里夹杂着微微怒火。我继续握着他的手寸步不肯让。
然后他的眉毛一扬:“好吧,你知不知道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我理直气壮!
他眼里的火光还没有变:“是么?你怎么知道的?你跟别人干过?”
“去你的!”我捶了他一下,“没吃过猪也见过……哇!”他一把把我掀翻在床上,露出了狰狞大野狼的面目嘿嘿嘿地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到了我双腿中央。顿时我以一种完全弱势的姿势暴露在他的眼前。
这个小人!
我愤怒地以眼神和拳头表达着我的控诉,他的胸膛结结实实吃了我一拳。
可是他的眼睛变了,变得如水一般满溢般神色,暖暖地似乎要把我骨头也浸化了。我傻傻看着他,看着他伸出右手慢慢摸着我的脸。
然后他俯下身体,吻在我的唇上,喃喃着:“说真的,我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人。”
可爱……
可爱?
可爱!
可爱?!
这个形容词怎么能用到我身上?
我正待再用我的拳头抗议,他的左手在奇怪的地方奇怪地动作着,我一下子抽了口气。
然后他直起身来,眼睛里的温暖溢得更厉害,一直看着我,好像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爱……恶~的那样东西。
好吧……
可爱就可爱吧,只要你不在其他地方当着其他人的面对我用这个形容词我就可以忍受。
我才刚妥协一点,他的神气又变了,变成如国王般志得意满的表情……更正,是大野狼终于得逞的那种恶心表情!他微微前倾着身体,我再抽气。
他握住我的臂膀,如同安慰般地轻轻扣着……
最后他进入了我……
整个过程中,我只记得他的手渐渐用力抓住了我的臂膀,一直一直用力,以至于结束之后我的臂膀上“刻”下了一个乌青的“环”,正好是五指爪印。如果看得仔细一点,或许还能找到出他的指纹。
千万不要再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因为我自己也完全不记得,我只记得全世界陷入癫狂时他牢牢抓着我的手我就如同找到了方向。
He does see me。
25
洗完澡一切搞定后他很快在我身边睡着了,即使睡着了,一只手还抓着我的臂膀,不过没有那么紧,只是轻轻地握着。我反而兴奋起来,虽然眼睛很酸,身体很软,但却还是睡不着。让自己这一侧的床头灯微微地亮着,我对着天板发呆。
在发呆了十五分钟后,我的眼睛慢慢瞪大了。
他刚刚说了喜欢我是不是?
转过头我看着他的脸,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留下很温暖的影子,一点点在铺开来,照着他很展的眉毛,微微闭着的眼和看起来挺不错的睫毛,还有有点薄抿得紧紧的看起来就知道他是个意志太过决断的男人的唇。忽然间我居然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只想着为什么他可以睡得那么熟而我完全睡不着呢?很有些不满,我推了推他的胳臂。
周季微微睁了睁眼睛,在看到我的脸后又安心地闭了下去,好半天才张嘴轻轻说话而话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怎么?”
“喂,起来,我睡不着。”我又推他一下。
他没动,我几乎以为刚刚他的话只是自己的错觉,结果五分钟后又听到带着鼻音的声音:“闭上眼睛关上灯……睡觉。”声音里有点不耐烦。
什么状况?他对我不耐烦?!一边想着我狠狠地推着他的胳臂泄愤。周季被我搞得有点不耐烦了,忽然睁开眼直直地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着我。我被他如同僵尸般地挺身吓到了,瞪着他以为他可能会咆哮,结果他看了我五秒钟后越过我的身体把灯关掉,右手圈住我的腰把我怀进他的怀里,我的头就顶着他的头,而他的头完全遮住了我的视界,甚至看不到一点屋外的光。周季继续用鼻音严重的声音冲我不耐烦地说:“睡觉。”五分钟后我就听到了他沉稳的呼吸声。
我捅了捅他的胳臂而他动也不动。这个姿势让我有点脸红,比刚刚他俯在我身上的动作更脸红,不过说实话,挺舒服的,向来只有我抱人家的份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抱过。所以我闭上眼,感觉脸颊有他的呼吸扫过,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的声音,也许是靠得太近了我甚至能听到他心跳和血液涌动的声音。一边数着他的心跳我一边意识开始模糊。
早上我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就看到周季在旁边又摸又找的,我惺忪着眼问他找什么,他没看我只是说“睡吧不关你的事”,我没闭眼,只是模模糊糊地睁眼睛看着他的动作,最后他在床的右侧找到了东西,好像是他的手机。然后他拍拍我的脸颊:“喂,我先上班去了,你睡好了。”然后放了东西在一侧的小案几上,“备用钥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我先走了。”我模模糊糊地应着,最后听到了他关门的声音,然后他出去办他的事情而我继续昏睡状态。
三个小时后,我从昏睡状态进入半清醒状态,又在半个小时后进入完全清醒状态,看着旁边那串亮晶晶的钥匙,然后我又进入半迷糊状态,忍不住想到某个绝对合乎现在情况但完全不符合本人形象的一个词:金屋藏娇……
爬起身后我耙了耙头发……好吧,就算是金屋藏娇吧。
打了个呵欠后我去洗澡,然后开始在这间昨晚上来不及巡礼的屋子里探索,高兴地发现这间比样板屋更不如的房间里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基本生活用品。但是打开冰箱后我又愣了一愣,里面食物倒是挺充裕的,看东西也都在保质期之内,看来有人定期为国王的别业补充物品。
又打了个呵欠后我拿出面条下了一碗清汤面,稀里胡涂吃进去后确定以后能不煮还是不要煮为妙。走进睡房后瞪着那张原来挺干净现在估计已经不行了的床单想了半天后,终于下定决心把它扔进了洗衣机,任由偌大的床难看地敞着。
瞪了钥匙半天后我还是没拿,关上门就离开了。
走进电梯前我没想让自己记得房间号和楼层,匆匆按了一楼就抱臂对墙,虽然这样做实在有点自欺欺人。
你问我为什么?
不,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
不是因为跟一个男人做爱吓着了我,昨天晚上我已经想通这件事情了。既然能跟女人做,为什么不能跟一个看对眼条件不赖也不存在强迫性的男人做?
那么,为什么要走?
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
26
在离开周氏国王十二小时零三分二十四秒后,我终于摸清我为什么觉得不爽了。虽然要我承认我绝对没这个脸,不过我还是要小小小小声地诅咒国王:XXXXXXXX。千万不要妄图听到我的话,我恼火起来脾气很大的。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晚上,有人敲了我家的门,十分钟后,我老妈进我房里,面露奇怪微笑地把混吃等死的我拖了出去。我踢Q着拖鞋打着哈欠出门迎客,发现周季微笑地坐在我家的客厅里,周围如同有一千瓦的强灯照耀着他,无比耀眼。我那古板的老爸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如同他乡遇故知又好比得知他的亲生儿子是周季而不是我一般。听到脚步声他含笑着抬起头来,眼中有火光一闪。我耙了耙头发,无所谓状地坐到老爸身边,结果我家老爸大人立刻站了起来:“小至,周先生有事情跟你谈,要不你们出去外面走走聊聊?”我抬头诧异地看着老爸,这是什么状况?这好比家有女儿抓到了金龟父母巴不得把两人快速凑作堆……
看着老爸含笑的眼,再转头看同样笑容灿烂的男人,我点了点头:“行,走吧。”
夜风吹得人很舒服,我继续踢Q着步子走在路灯幽亮的路上。这时候小区里人不多,除了我们两个活人外好像只有飞来飞去的小虫了。
周季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在我的身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声息。这个人很适合跟踪人,当然如果能把他身周泛滥的压迫感撤销那就更好了。
确定走得离家够远了,如果发生什么打人吵架事件也不会引得家里两位大人跑出来观赏后我停了下来,冲着身上那个阴沉着脸的男人微笑:“嗨,好啊。”
男人阴阴地看着我的笑脸,当然最后败在我的厚脸皮之下,瞪了我三十秒后拿出一串什么东西,摊在掌心中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低头一看,是串钥匙。虽然我已经不记得这串钥匙是哪里的,不过按对方的语气很容易就想到它就是一周前国王恩赐给我却被我舍弃掉的那串。我吊儿郎当地抬头:“什么什么意思?”
周季的眼睛一直没从我身上移开,当听到我的问句时,他的眼神更加阴冷了,在路灯下面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像鬼。看起来他在压抑火气:“为什么不拿走钥匙?为什么关机?”他顿了顿,我等他讲完,“为什么不联络我?”
我抱胸,希望灯光足够阴暗可以遮住我的脸。好吧好吧,这回我承认,我就是在等他讲这几句话,然后我讲出我的台词,同样的,我绝对不会承认这句台词我已经构想了蛮久的,“我觉得没必要联络你。”
他斜着眼看我,那种眼神明显只有奸人才具备。我照旧抱胸睨着他,依然秉承输人不输阵的真理。我们足足对视了十分钟有余,最后非常高兴地决出结果:他的眼光慢慢变了,好像那昏黄的灯光一样慢慢慢慢晕染开来,照在人的身上心神都会变得懒洋洋。然后他叹了口气:“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瞪着他,非常不满他居然那么快服软。我难得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瞪他为什么不多让我爽几分钟?
然后他把手伸过来,把钥匙塞进我的手里:“拿着。你如果想要扔掉也可以,反正那边还有三把配用的,你慢慢扔好了。”又是那副笃定的样子!不过还好还好,被我抓到他从睫毛底下看我的眼神。
我在心里偷偷微笑,好吧,我原谅他。我是多么大度的人哪。不过面子问题大于天,所以我只是抓过了钥匙漫不经心挥了挥手:“没事了?没事我要回去了。”
他还看着我,一动不动。这个有点出乎意料之外,我脚跟旋转九十度,决定自己走先。然后他一把拉住了我,我回过头,周季的眼中带着恶毒至极的神情,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因为想让我亲手把钥匙交给你所以才一直闹别扭的吧?”他唇角扬起阴险的十五度角。
我瞪着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揍他!
周季一边大笑着,一边把我拖进一旁的树丛里面,疯狂地想要亲吻着我。我用力举拳头,今天揍不到他我心有不甘哪!
这样僵持了半分钟后,周季握住我的拳头朝自己的脸上碰了一下,“行了吧行了吧”他一边不耐烦地低语着,一只手摸进我的上衣里面顺着脊柱摸了下去。
我其实很想笑啦……你知道调情这东西是要气氛的而我现在恰好就欠缺这个,可是如果现在笑出来周季一定拿我开刀的……但是……我忍不住了……
然后就看到矮树丛一阵疯癫似的摇晃,其实是我用头抵着他的前胸哧哧笑着,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完全僵硬了,可怜的周季,他一定被吓傻了。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
十秒钟后,周季的手恢复了灵动,我又听到了他轻轻长长的叹气声,然后手圈住我的头把我的脸更地埋进他胸膛,任我呼出的热气微微濡湿了衣裳。而此时我的手还抵在他的下颚。再过了半分钟,他终于习惯了,下巴在我的拳头上轻轻地移动着,我感觉到如皮毛般的触感。
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我停止了笑抬起头看怔怔看着他,周季以同样奇怪的表情看着我,然后我“呀”地跳了起来。他看着我,如同看着个精神病患者:“又怎么了?”
我“呀”了半天,然后拉住他的衣领:“钥匙不见了!”
他傻傻看着我,过了半分钟才摇了摇头:“塞你手里都会不见么?”然后他站起身来,往身下找。
我踢了他一脚:“要不是你硬拉着我我怎么可能会掉?快点找出来!”
可恨的路灯,光线为什么那么昏暗?找了二十分钟未果后,我不得不跑到家里找出了手电筒,面对老爸的询问时我理所当然地回答“周先生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钥匙”后……你就可以见识到两老夫妻随同俩小青年趴在地上找钥匙的奇况了……
最后钥匙在路灯根下找到了,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甩那么远……在我爹妈微笑诚挚之下,周季把钥匙收了回去,以同样微笑诚挚的口气道谢,然后跟我道了别,直直走向他停在远的车子。
哈哈,结果到最后,我还是没拿到钥匙。
27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别来无恙……总之呢我的心情算是很不错,咦?又问我为什么高兴?奇怪了怎么我的事情有那么多人问?我明白自己是蛮帅的,可是大家好歹也要学着矜持一点吧……
不要打我!
有时候好心情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比如早晨起来阳光晒到了屁股,比如老妈煮了粥还加了油条,再比如……一个电话什么的。
“是我,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我皱着眉头:“干嘛?没空,有事。”
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又越过重重距离依靠着小小细细的光缆到我的耳边:“那么,请程先生吃顿晚饭也不行么?”
我换了个姿势,顿了半天足,听着他的呼吸声,然后才悠闲地回答:“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勉为其难答应好了。”
“那好,五点钟在乾门等我。”他放下了电话,轻轻的“咯”一声通过电话线被无数倍地放大。
老妈在后面戳戳我的背:“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我在拖地么?走开走开,不要在这里碍事!”
好吧好吧,走就走。我朝楼上走去,结果走到一半又被老妈叫住了:“程至,没事别吹口哨,太难听了。”
五点零五分,我进了乾门,结果居然没看到人。被侍者引领着走到听说已经预留的位置,我坐下来开始东张西望。
十分钟后那个人终于来了,我本来想点出准时是商人必要的美德,不过看到他一张臭脸后我明智地保持缄默。坐下来板了五分钟的脸后,周季的脸神奇地冰销雪融了。果然是奸商,上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学得倒不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点认知让我有点不舒服。
吃完饭后大概就是预定节目,我也非常清楚地有此认知。当然之前得先去买点必备用品,这点跳过不计。
上床,洗澡,再上床。我跟他都一身清爽地滚进床正式履行“上床”这两个字的正常含义后,我发现之前的不舒服在发酵。
我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今天的周季把整件事情当成他的规划表中的一件,在上床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算一下卡路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差太差了,所以爬上床十分钟后我又爬了起来,套上衣服打算走人。
他一直躺在床上看着我,直到我的手指搭上了门把手才懒懒问我:“又闹什么别扭?”
这种口气真是让人发指啊~原来污辱人只要讲一句话就行。我没理他,打开门走出去,从门口地面捡起之前被乱踢一气的鞋子穿上。鞋子刚套进左脚,他走了出来,回过头看到他只抓着毯子遮着下半身,半靠着门框,以审视般的态度看着我。灯光从卧室里流泄出来,罩在我的身上。那一刻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是的,虽然有话云男儿流血不流泪,但是不意味着我受了委屈也要打破牙齿和血吞吧?所以我一边把右脚狠狠踩进鞋子里,一边飞快地打开了门。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他已经移动到了入口,我当着他的面狠狠甩上了门,然后愤愤往外走。
门又被打开了,那个人站在门口高声说:“如果你想看我裸奔就尽管走吧,到时抓住你一起剥光了最好。”
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然后就扑哧地笑出声来,实在是太丢面子了。眼角瞥到电梯上的显示数字越来越接近这个楼层,再回头看看他,吓了一大跳。那个人光脚踩在亮亮的地上,作势要掀起毯子。我傻掉了,愣愣说“有人来了”,就看着他嘻皮笑脸地……
揭起了毯子……
我面目无光,冲了过去一把把他推进门:“你疯了?想让人家以有伤风化抓你进去么?”
他拍拍我的肩,一只手早绕过我的腰把门关了起来:“没关系,裸睡有益身体健康。”
我再大笑,没见过周季这么没皮没脸的时候啊。
他抱住了我,毛毯早已经落到地上,他的某一部分正抵着我的裤子。
我正经起来,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状,任他慢慢啃着我的脖子。虽然我不是没有冲动,不过一些原则上面的问题还是不能妥协的。
他靠到我的肩上,以我和他的身高这个动作做起来有点别扭,然后全身都垮到我身上懒懒问:“好吧好吧,请问程先生这回又有什么事情不对你的胃口以至于让你不高兴?”
我哑了,怎么说呢?好像没法说出口吧……我的问题就算只是一眯眯,也够他嘲笑一辈子了。我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估计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弹出了眼睛张牙舞爪却只能吐吐白沫的螃蟹。
他个小人仔细看着我的脸色,然后手又伸进我的裤裆:“既然说不出来我们再进去沟通一下吧?”
我转头瞪着他,怎么?今天的事项安排中还有“做爱两”这一条款么?
不过他的眼睛很暖,比刚才的暖多了,刚才就算是高潮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像个奸商,现在看起来比较像个人。既然那些话永远说不出口,那么就当从来不曾存在过吧。现在的我也比较想把这个全身上下一块布都没有的裸男弄上床。
两个人差不多没什么精神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讲:“最近才发现地球原来不围着我转。”
我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笑话还是真话。然后他又转过来:“不过也不错,有你时时彩衣娱亲一下,心情居然会好不少。”
妈的,这话什么意思?我一拳揍了过去,他轻轻躲过,结果那个拳头就落在松软的枕头上,然后被他的手按住,微笑着凑进来:“你应当好好练练拳击,不要让我老是担心。”
死家伙!急着投胎再做人么?我咬牙切齿地在被子底下狠狠蹬他的腿。
当然……那个……之后……又缠作了一团……
并非我抵抗力不强,实在是有人实在太死皮赖脸了。
咦?质疑我?
告诉你,看起来像个国王,但实际上,周季绝对是个:变-态-狂!这点,作为跟他同床共枕的我绝对有优先发言权!
28
几天后看新闻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国王陛下的消息,上的是财经新闻“视点”节目,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前段时间周家遇到了严重的经济问题,首先是什么并购案失败,再然后说是什么问题被曝光,再然后好像是股价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出了问题……天知道这种东西就算一个个字写给我看我都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不过因为提到了周季先生的名字所以我费了一咪咪的时间关心一下。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回想着这两天的相情况,事实上除了那天莫名其妙的约会后我们就没再那样子相过了,他要工作得挺晚,我晚上会过去睡,早上再爬回家。不过周季的情绪很稳定,好像没有什么如困兽斗怨老天对不起自己等等的戏码出现。他的神经果然坚韧可比加粗十倍的光缆。
可是……这样子会不会很不正常?
正常人士遇到这种情况时不是应该咬牙如国破家亡状或者伤感如“城春草木”的下半句的最后两个字?那为什么他还是那么正常?哦想起来了,我撩起袖子看了一下,果然淤青又了几分,几乎没好过,每天晚上都被掐得厉害,比第一上床的时候厉害百倍。唯一能称得上挟私报复的就是这一圈在我手臂上烙下的印子了,当然也可以解释为激情……那么倒底该怎么解释?
还没等我想到怎么解释,我妈早已经扑了上来就好像老母鸡看到小鸡掉了几根绒毛似的捧着我的手“呀呀”叫:“儿子不会吧?你怎么回事?怎么青成这样?”
我尴尬,呵呵笑……谁能帮我想个借口告诉一个龟毛老妈她儿子在跟男人上床的过程中被掐青了手臂……
不知道怎么脱得身,我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没带钱包,全身上下只有几块钱零钱。不想回家拿,我想了半天后拿着那可怜巴巴的几个钢蹦儿慢慢走到公交那里,开始等那辆半个小时一趟的夜间公交车。
真的是很倒霉,我等了十五分钟后确定在我来之前一定有一辆车刚刚走,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没看见车子倒看见好几只野猫莹绿的眼睛。
有没有讲过我是最没有耐性的人?没讲过?好吧,这讲了,记住了,约我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我等,我最讨厌等待了,何况因为出来的太急,我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衬衫。手指在夜风里变成冰凉,一根根如可怜的塑胶一样冷冻在叶子一片片飘零的晚上。再等了五分钟后,我掏出手机开始打那个最近熟悉起来的号码,刚按下接听键后又忽然按掉了。
想必这两天很忙吧?
想了半天后,我乖乖地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里,搓了搓手,继续我可怜的等待生涯。
足足等了二十五分钟后,我差点没涕泪交夹地爬上公交车,美美缩到最后一个位置,享受着车上因为人多空间小而闷热的空气。
车子慢慢爬着,我看了看表,这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有余,不过按他的工作时间而言,应该是还没下班。
果然如我所料,我踏进门的时候房里一片幽暗没有一点人气。开了灯我冲到房间里抱着被子打起瞌睡来,等待总是让人想睡觉啊。
再醒来的时候周季在我身边打电话,他也已经躺到了床上,拉着我身上的被子盖住他的腹部,衣服还没脱穿得整整齐齐的,就这样整整齐齐地靠在我身边,他的声音有点像冬天刮大风听得让人心里毛毛的。我抬起头看到他脸上有点皱纹了,嘴角特别,一条条跟刀刻过一样。想了想我那张因长时间舒服时光而总显得娃娃的脸,忽然有了个意识:太有钱也是罪过啊。我安安心心地嘲笑起周季来,倒不怎么同情他。
不知道为什么,周季这个人没法让我同情。有些事就叫自己种因自己尝果,二世祖那么好当么?想当个光鲜的二世祖就得学着像狗一样辛苦,像鸡一样勤劳,像猫一样警惕,还得时时作孔雀开屏状以吸引他人的眼球表明自己的光鲜。
这么一想,我安安心心地闭上眼,听着他在那头冷冷发着脾气。
刚闭上眼睛脸就被拍了拍,睁开眼那个恶劣男正在以阴毒无比的眼光看着我,好像用刀架着我的脖子不许我睡觉。
我撇了撇嘴,按照原来的脾气绝对是照睡不误,不过这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光做了个撇嘴的动作然后看着他,虽然他说些什么我完全不懂。
他微笑,刀刻般的印痕慢慢消减就像潮水冲走了沙滩的印痕,微笑的时候就像给了我五亿大奖一样光鲜,然后一只手慢慢伸到被子底下,抓住我的肘关节,用大拇指慢慢摩挲。
如果你让别人做一下这个动作,你就会发现其实挺痒挺不舒服的。可是由于现在的周季就像一头被撸顺了毛的什么什么动物,我勉强克制着肉体的不适成全他的奇怪动作癖。灯光一点一点照在他的身上他看起来面慈心善。看来昏黄的灯光不但能遮掩半老徐娘脸上的皱纹,同样也能把一个杀人犯化妆成一个神父。
五分钟后他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抛到一边的案几上就不响了。我也不响,低下头看着被子的绉折。唔,这盏灯真的不错,如果可以话我的房间里也买那么一盏吧。
再过了十分钟后他爬了起来,爬起来的时候又拍了拍我的臂膀,我恼怒地盯着他的背影拍什么拍?结果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转过头来用力用力地嘲笑我,嘲笑够了之后才滚进去洗漱,然后踢我去洗漱,然后睡觉。
不要误会,是盖棉被纯睡觉。
将睡未睡的时候听到他的呼吸还是那么平稳,一点没有睡意的样子。我不想看现在几点,因为知道肯定很晚。然后他问我:“今天有没有看新闻?”
“有。”我隔了十秒钟才回答他,然后就闭上了嘴。
他摸了摸我还有点潮潮的头发,同样的什么话也没有讲,一只手还停在我的肘关节。带着这个记忆我沉入了梦乡。
很长时间后有人跟我讲说,当年所有人都在问他怎么办怎么回事怎么样的时候,只有我没有问。
奇怪了,这个原因能成为我独特魅力的一部分么?虽然我的确独一无二这个毋庸置疑,可是这个答案未免也太混了吧?但是再问下去我就被某个老羞成怒的人制止了,所以一直到很长很长时间之后我都没搞清楚最终的答案。
29
我发现媒体这个东西比屋顶上的风向针还不可靠,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彼时这么说此时那么说,不几天又曝出了周季掌勺的……哦不,掌控的那个企业怎么怎么着不错,搞得我以为前几天看到新闻的时候我是不是恰好撞坏了脑袋。当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了去问周季,周季又握着我的肘关节漫不经心地说:“没听过么?”
“唔?”听过什么?
“媒体跟妓女是同一样性质,哪个恩客钱多就跟谁。”
哇靠!你讲得那么恶毒干嘛?记者得罪你了?偏偏这人讲着这么恶毒的话的时候还一脸纯洁无比的表情,看起来真是无害啊……但我可以跟全世界打赌,这个人如果无害我可以把一条大青虫活活吞下去。
可惜,我知道没有人会跟我打赌的。
无商不奸……哦不,无奸不商……喂喂,这个词怎么说的?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又掐了我一把,正好掐中我胳臂上的麻筋,难受得我差点从床上弹跳起来,怒瞪他:“干嘛?”
他依旧笑嘻嘻人畜皆安状:“怎么?现在想起来问了?”
“懒得理你。”我白他一眼,翻了个身躺下。他也笑嘻嘻地躺下,胸膛刚好贴着我的背心,微微笑着扣住我的腰。这一刻我确定,周季他的心情的确很好。
虽然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露出当天趁我睡着时打电话的阴沉表情,虽然他总是微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明白,就算前几天他笑得如何开心也好,都比不上此刻。
奇怪的是,我的心情居然也不错了,他的胸微微起伏着,温暖的就像海洋的潮汐慢慢涨着又慢慢退下,吞下了一天的月光和阳光。只要这么贴着他,这一刻感觉就挺好。
……
收回前言……
某种时候他喜欢在床上玩一些奇怪的游戏,比如此刻……
千万不要问我玩什么,请自行想象。
这无论谁怎么样打我我都不会说了,我誓死捍卫我的隐私权!人权万岁!!
之后的某一天上午,我从周季的别业爬回家时,居然遇到了周梨。
她看到我时冲了上来,脸上有凶巴巴的神气,我吓了一跳,瞪着她:“你干嘛?”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心虚。
周梨一把拉住我的手:“喂,你最近是不是故意在躲我?”
是啊,我是在躲你怎么样?
可惜心里的话不太适合说出来,所以我礼貌微笑,抓住她的手挪开:“怎么这么说?发生什么事了?”
周梨愣愣看着我,然后“哇”一声冲进了我的怀里:“你和他一样,都躲我!”
我呆若木鸡地站着,怀里抱着个小美人,手却不知道放哪里。请问你们在刚与奸夫通奸之后被他妹妹一把抱住这个妹妹没准还是你的情敌时……你该怎么办?
事情简单明了,周季最近故意躲着周梨,想必是要让他可爱的妹妹情感稍微冷却一下。但是平常对这种事情驾轻就熟可以简单理的我一下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梨反反复复地说着:“他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现在开始躲我?难道他讨厌我了?可是不对啊他看我的样子还是很温柔……”
我抿着嘴巴仿佛这样子就可以避免说话。是的,他对她有多温柔我最清楚,第一见到周季时他就那么温暖地看着妹妹,然后把我踩在了脚下……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此刻正在嫉妒,并且是很嫉妒,怎么?嫉妒不行么?我太清楚知道周梨的情感了,正是因为知道在周梨眼中那个“哥哥”是一个男人而并不是血缘上的代称,所以现在我才那么嫉妒。
晚上周季回家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他走进来坐到我的身边:“怎么今天不贪睡了?”
我握着杯子告诉他:“周梨今天来找我。”
他默默看着我,然后微笑,笑意轻忽:“是么?你们原来也是朋友,她找你不奇怪。”
我也微笑:“我忽然间很想把我们两个的事情告诉她。”
天旋地转。
他把我一把扣到沙发上,朝我冷冷说道:“你敢。”
我愣愣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为什么?”
“她是我妹妹,我要保护她。”他的神情如天经地益而我问的问题傻连眼神都很傻。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家人第一。”我微笑着看着他。
“我以为你也是出来玩的人,你说呢?”他也微笑着。
我一把掀掉了他,站起身来,走到门旁。回过头的时候,他还坐在沙发上盯着我,仿佛觉得我的动作不可思议。
我朝他吼:“你要玩你一个人玩吧!老子我不陪了!”甩门而出?
3
他掀翻我压在身上冷冷看着我的瞬间,忽然明白了,我真的喜欢他,不是游戏。
可惜,一个人的真心只不过是破鞋,一个人的爱情也不过是垃圾。
不是很痛,只是有一种冰冷的觉悟感慢慢从心底爬起来,慢慢把整个身体从脚尖到指尖都冻僵,所以那一天晚上我买了一瓶酒坐到了地铁站下面慢慢喝着,让神智一点一点随着酒精飘荡起来。早晨醒来的时候,看着地铁里纷扰的行人来往着,我大笑。
一个月后,我老爸轻微中风。
虽然并不很严重,也及时到医院治疗,但是最后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他的右侧身体机能受到影响,行动有些不便,手足动作也不协调了。
焦头烂额地过了度过了那一个月后,我终于决定找份工作。不是因为缺钱,只不过是为了让还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老爸好过一点。
真想依靠人时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的朋友真是少啊,还好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一边请我的“朋友们”帮我留意,我一边托其他的父辈朋友。长大到现在我还真没干过这种事情。平时我对他们向来懒散,挺多见面时点个头笑一下,他们的世界原来是和我无关的,可惜……就当是转转性子换换场子吧,反正少不了几块肉。
之后,靠了老爸一个老朋友的关系,我进了一家贸易公司供职,职位是……总务部,身边的“同室”全是三十五岁以上的女性。是的,总务部在该公司号称“闲人聚集地”,多数是没技能没水准不过有一定靠山但靠山又不是很稳或者关系不是很近的人所待的地方,正如同我。
不过也无所谓,每天收收包裹签签字发发信发发报纸其实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而且总务部的作风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上班时间本来是九点,不过我睡到十点半再爬到公司也没人说啥。谁都知道彼此有靠山,谁都不交,点点头问个好的交情。也不错,符合我风格。
有一段时间之后再去找露薇,她听闻我正正经经找了份工作后笑得半死,一直摸我额头问我有没有发烧,然后当天就拉着我出去狂醉一场说是她看不惯我假正经的模样,当然当天晚上我回去睡了,老妈靠在沙发上等我然后等着睡着了,我把她推醒要她回房睡,她迷糊地拉着我的手:“明天就说你晚上十点回家的。”我看了钟,凌晨三点,再看了看她的眼睛,我妈朝爸爸的睡房打了个眼色。
好吧,我低头。
在此之后,我尽量在十一点之前回家。
浪子的生活我还想过,不过人大了麻烦就多,我想偶尔退让一下也无所谓,我还有大好岁月可以荒废,而他们却不多了。
就在浪子回头的黄金剧码开场之后,再遇到了周季。
那一天我抱着一大堆的邮件上邮局寄挂,虽然有点丢脸,可是作为部门唯一的男性,有些事情是免不了的。邮局在与公司相隔一条马路,正打算走过斑马线时红灯在我面前亮起,我停下来的时候其他车子也慢慢地停在了白线一端等待绿灯亮起。
然后,我知道有人在看我。侧头盯着那扇车窗,虽然我看不见里面的人但我知道有人在看我。注意了一下那辆车,我微微皱了皱眉DD非常熟悉。
绿灯亮了,车子开走了,我沿着斑马线走在自己的道路上,阳光如墨水般泼下来,我的眼前亮晃晃的,什么也看不清。
你知道么,一个浪子的感情可以投入很快,也可以抽得很快。只要下定决心,没有什么不能割舍。
就跟商人一样,只要下定决心,什么不能铁腕?
晚上六点,下班回家,刚踏进小区时路灯全都亮了,我行走的一路都通达明朗,然后就看到了路灯下的他。愉快地想起了无数肥皂剧戏码,我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周季看着我微笑着,不过笑容里有一点点的火气。我朝他“嗨”了一声,“来找我么?”
“是的。”
“有事?”
周季不说话了,半天之后,才抬起头。我不知道他的微笑是释然或是嘲笑,不过最后他的话证明不是这两种中任何一种:“我一直在等,等着你什么时候又蹲在我家大门边,等着你出现。”
我歪着头:“然后呢?”
“结果你没有出现。”他讲了句废话。
“那么就是没事了?没事的话我走了。”我挥了挥手。
他一把拉住了我:“你真的……一点也不想我?”他的表情隐到了灯光的背后,就像往常的他一样,高莫测。
我仔细想了想,决定诚实告诉他:“想的。”
他的眼睛亮了。
“刚开始那段时间特别想。不过你知道,思念这种东西最容易被时间摧毁,很快我就不想你了,放心吧。”我微笑。
他的眼睛黯了。
换了当初的我,一定欣喜若狂,而此刻,我只直视着他黯然的眼睛,微笑不语。
他放开了我的手。
我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走开五步的时候,又听到了他的声音:“我原来一点也不想你,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想了。”声音很轻,如同叹息。
我没有回头。
割舍的第一要诀是:不为所动。就算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悸动,但理智却不能受一点点影响。爱情这东西,一子错,满盘错。在没输之前先赖掉是最好的办法。我的对手太高明,也太高傲了。
31
第二天的同一个时候,他又等我。
我照旧跟他打招呼,他照样看着我,只不过这还没轮到我转身走人他就张嘴问我:“是因为周梨么?”
我想了五秒钟,决定继续诚实地回答他:“5%,另外5%出在你身上吧。出来玩,我不喜欢人家当我是傻瓜。大概就是这样了。”他的眼光有点呆滞。是的,因为我自己也知道单用那句话并不足以表达我的想法,反而让我听起来更像个傻瓜。
怎么跟他讲呢?两个人的问题从来不会出在第三者身上,如果我抬举地说自己跟他有问题的话,那么一定是他和我的问题。
我是出来玩的,的的确确就是这样。他一开始到那一天也一直当是玩的,的的确确。只不过是我忽然之间想找别扭罢了。
你知道,如果你想找一个人的麻烦,怎么可能找不出来?
就是这样。
我到底在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然后我微笑着朝他摆摆手,再走开了。
第三天的同一个时候,周季依旧站在灯下,身边多了一个人,周梨。
我愣了一下,绕过这两个奇怪人种,这种时刻少是非为好。这么想着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忍不住小跑起来。可惜到最后周季还是一把拽住我,拽得手臂非常痛,我整个人都往后仰去。
愤怒地转过头时,看到了周季的眼睛。他看起来真的离“高兴”这两个字非常遥远,然后我继续被他拽着,拉到了周梨的面前。周梨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我,完全茫然的样子。然后周季就这么拉着我,直直问他妹妹:“你跟程至是男女朋友?”
“当然!”周梨皱了眉,看起来很有点傻气。
周季冷笑:“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周梨瑟缩了。
我忽然明白这个男人想干什么。接下去周梨一定会坦白说跟我只不过是口头上的“男女朋友”,然后我跟周梨就没有关系了,然后我再也不会看到周梨,再然后周季就觉得天下无事,他可以安心了。
就是这样。
果然,周梨“哇”地哭了出来:“你为什么要逼我讲出来?”
周季一下子截住了她的话:“程至是你的朋友,但不是男朋友,不是么?”
那个痛哭着抽动肩膀的小女人啜泣着点着头。与周季的钢铁神经不同,周梨太容易崩溃,因此才会成为我的好朋友。
“以后不要麻烦人家了。”他放开我的手,捉住了他妹妹的手。骤然失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我看着他,他站在周梨的身边,灯光为他建造舞台。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对着周梨:“我们走吧。”搂着还在哭泣的女子,如哄孩童般慢慢走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冷冷地笑着。所有的一切都黯淡了。果然如此。不需要损失任何一方的利益,这个困局就轻轻松松解开了,周季果然是能手。
回到家之后,手机响了。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我摩挲着“yes”键良久也没有按下去。声音止了,然后又响起来,足足响到第五回时,我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以后你不需要再考虑周梨的事情,她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他径直说着这番话,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听完了,微笑:“关你屁事。”
那边的声音静了五秒钟,然后才响起:“所以……不管我怎么做,你也不会回来了,是么?”
你终于明白了么?我冷笑着。但是冷笑的同时发现心冰冷地微微抽痛着。
连着两天他出现,我骗不了自己我是高兴着的。可惜……他并不知道我要什么,自然也不会给我什么,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我知道他是给不了的。
飞鸟失速,游鱼流离,天与水就是那么永恒相亘,我又能说什么呢?
他的呼吸声再被放大无数倍停留在我耳边,听起来就像夜半无人时他伏在我身上微笑然后胸膛起伏。我不自觉地想记住这种频率,但是每一意识到这种不自觉我又飞快想要遗忘。
然后他的声音响起:“可惜,我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
电话挂断了,只留下“嘟嘟嘟”的声音,我愣愣瞪着手机“通话已结束”的字样,然后把它甩到了被子上。
多么贱的人哪,为什么此刻我还有一点点的欣喜?
32
后来我开始绕路走,每在周季截住我之前先匆匆逃进家门,害得我妈几都以为门外有强盗。
世事并不都在国王的手掌心中,那是某一天早上出门时看到周梨我的第一个想法。
打了个电话胡乱编了个谎话我翘了班,跟周梨坐到某家小小的茶座时我看到了她冰冷的眼睛,那一瞬间我承认这两个人真的是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却因为一样的地缘造就了同样的眼睛和……品性。
周梨问我:“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告诉了我哥我们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这么问?”
“我哥那么宠我,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要我伤心。除了你去跟他讲了些什么外,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会让他这么待我。”
我喝了一口茶,微笑:“的确,应该说,是我的关系。”
周梨的眼睛变得如火般燃烧:“为什么?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信任你所以我才找你?你到底说了什么?”
“为什么要来质问我?你应该去问问你哥哥,要不是他逼我我也不会急于甩掉跟你们周家的一切关系。”
“我哥?我哥怎么了?”她的眼睛从愤怒又变成了茫然。
我大大叹了口气,实际上是非常装模作样:“也许接下去的话你很难接受,不过我保证那是真的。”
她的神态变得警惕了。
“这么说吧,之前我跟你哥有过一段比较亲密的关系,你可以称我们两个是互相的‘好朋友’,当然更确切的说法是,我们两个是‘情侣’。”我听到了尖锐的抽气声,可是我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下去,“你清楚你哥和我的性格,应该明白这种关系对我们两个来说算不得什么,玩玩而已,所以一开始谁都没有想到要跟你提起。不过最近我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我爸爸身体不好。所以我也没法再玩下去了,我想跟你哥断绝关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不同意。可能认为我要分手的原因与你有关,所以才会把你拉扯进来。大致就是这样。”
我被劈面打了一个巴掌,那个女人站起来,全身都在颤抖,尖叫着:“你骗我!?”
我保持着被打后偏斜十五度角的样子,冷静地说:“是不是骗你,你回去问问周季就知道。”她瞪着我,忽然抓起包包就要冲出去,我又叫住了她,“另外,方便的话请帮忙转告一声,请你哥不要再打扰我了,谢谢。”
她冷冷看着我,抿着嘴转身而去。那一刹那,我看见了一滴泪光。
看着她的背影,我抿了一口茶。我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必须承认,刚刚那一番话真的很对不起她……
我不知道后来周梨有没有照我所说的去转告周季,我只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家的路灯下再也没有人站着等我,路灯也省下了为某人布置舞台的功用。所有的一切,空空荡荡。
33
之后我每天都准点看电视,上班的时候都准时拿报纸,守的节目是“财经人物风云录”,看的版块是“金融风暴”。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或者是报纸摄影记者技术太烂,那个众人的焦点一点点瘦下去了。
我可不可以自我安慰说是某人为情感冒为爱发烧?
不过,商人随着在商海沉浮年岁的增长虽然体重比较有可能上涨腰围也向“粗”、“圆”二字靠拢,也不排除某些劳碌命都身患各种隐疾弄得体虚质弱是不是?
不要说我乌鸦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天晚上接了个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好久没有声音。我莫名其妙地“喂”了半天,才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周家的美丽公主殿下。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为你这遇到问题会比较倾向于咨询你哥而不会来问我。”
她抽泣了很久,看在朋友的情面,看在是他的妹妹份上我没有挂电话。听着擤鼻涕的声音,我想像着周家公主的样子,这回又遇到了什么事?我实在厌烦充当她的英雄了。
然后她的声音稳定起来:“他跟我讲,说应该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把电话给跌掉。
“他从来没有用那么笃定的口气跟我讲过他爱一个人,他跟我讲他爱上你了。”周梨的声音里面有沉痛的觉悟。
我沉默了良久,忽然发现语言功能面临暂时失控的境地。过了好久才能够平静反问:“那又如何?”
她同样沉默着,抽泣声慢慢停止了,再张开嘴时又变成了冷静的声调:“所以你并不爱他,是么?”
我的心一抽,顿了一下才能告诉她:“无论我爱或不爱都不关你的事。”
她大笑:“我曾经想过无数周季会终结在某个人的手里,可惜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你抬举了,只不过因为我抽身太快,周季才会觉得他爱上我了。”
“你认为他是一个这么轻易就会被这种狗屁理由俘虏的人么?”她轻轻说着这句话,话的骨子里有刀一般的讽刺,然后她挂掉了电话,剩下我傻傻地握着电话机,有一种做梦刚醒的感觉: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握着电话机的手终于记得把已经发出“嘟嘟”难听响声的话筒放下时,忽然间有所意识。
那个人,居然对他心爱的妹妹,说出了“我爱他”这样的字样。
然后,我开始慢慢微笑。
觉得异常高兴。
说当初多少曾因为他甚至不愿在心爱的妹妹面前谈到我们的关系而伤心,那么这一刻这一点伤心已经被弥补了。我已经确认,周季至少曾经在某个时段,把我看得很重。
我想,我可以原谅那一天他所说的话了。
不过原谅与接受是两码子事。如果换成当日的我,即使是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或许也会兴奋到发抖。但在他和我分开那么些时日的现在,我至少想守着那一点点尊严,让曾经的愤怒不变成抬高身价的筹码,让自己不突然间成为一个笑话。
只是这样,只能够……守着这样的可笑奇特倔强。
真奇怪,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点点倔强,到底算是幸还是不幸?
生活依旧这样过着,混混沌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我老爸的病慢慢恢复,除了脚步有点拖之外其他看起来都不错,我还在那个公司混日子,连自己都觉得奇怪我居然能熬那么久。以前一起混的朋友渐渐地散得差不多了,只有露薇我还时不时抱束去问候她老人家。露薇最近也搭上个二世祖,年纪居然比她还小两岁。听说是爱她“堕落的美”……我呸~总之也受了奸情的滋润,活得挺舒服。某天跟二世祖吵架拉我出去喝啤酒,这个长发披散之前还兴奋得像个魔女的露薇下一秒居然哭了,哭完之后拉着我的手说:“如果那时候你让我爱多好……你跟我性子差不多,相爱又不相害,多好……为什么那时候你不爱我爱上那只猪~”她一边说着一边醉醺醺比中指,我满头大汗把她手指拉下来,弄得一身狼狈后反应起她说了什么。
是真的么?谁都看得出我爱他么?
看着露薇的醉脸,我庆幸,估计只有这个女人看出来了。因为我和她是同路人,心动与否只要用心就能看到。
多好,世上只有她知道我动了心,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此生看来也不会变成另外一种奇怪的关系了。当然,除了她突然变成我的仇人这种可能性外。
第二天酒醒,露薇拉着我硬要去演什么戏,结果害得我被她那只看起来如同白斩鸡的二世祖痛揍一顿,当我凄凉地躺在地上时,这位小姐满眼星星的跟她爱人抱在一起……原因是二世祖跪到地上向她求了婚。
世界上又一只游戏动物死了会,我躺在地上这样想到。
露薇的婚礼定到了二月二十八,邀请我做伴郎,我欣然同意,并且征得两位新人同意,本人不送红包,只收红包当是媒人礼。露薇在用她美丽的大眼睛白了我数眼后,她可爱的二世祖阿莎力地答应了我扒皮般的要求。什么?你们说我要钱不要脸?哼,杀人偿命揍人还钱本是天公地道,谁敢说一个“不”字?总不能让人白揍了去是不是?
3
结婚当天。
早上八点零四分零七秒,我一边撕扯着领结一边确信,婚礼这种东西绝对是折磨人的玩意儿。我的身后,新娘化妆间里新娘美人正在为她的眼线歪了一点点而紧张兮兮,懵懂无知的她不知道外面正有一场风暴。
二世祖他老爹暴发户正在怒斥儿子为什么要迎一个浪荡女人进门,可能刚刚暴发户才接到线报说未来的儿媳人品不怎么滴。可惜啊可惜,你怎么之前没看出来非要到你儿子死心塌
地时才训斥呢?瞧瞧你儿子面红耳赤的样子就应该明白现在要他打消主意是不可能的了。
声音越来越大,我担心地看了看化妆间,看来隔音还不错露薇没听到。露薇的脾气我清楚,要是让她听到二世祖可能吃不完兜着走了。
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娇滴滴一声唤:“程至你看看现在还歪不歪……”
我心中两个血淋淋大字“完了”高高悬挂,僵硬着身体转过身看到同样僵硬着的新娘美人。
露薇先是面无表情,然后直直朝二世祖跟她老爹走了过去。我连忙跟上去生怕这女人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结果她只是站在两个男人跟前平静问道:“你们怎么了?”
暴发户抬起一根手指头直直戳到她的脸上:“你休想让我同意你这种婊子进我的门!”
我当下抬起拳头就想给他一拳,然后听到“啪”的一声……女人的反应神经总是比我快半秒啊。
暴发户愣愣看着扬起纤丽右手的女人,露薇冷笑着抓掉头上的婚纱:“是么?我也不希罕进你家的门!”
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
正要上去劝,新郎一把拉住了新娘,当下就看到二世祖与露薇贴身肉搏一方要走一方要拉,拉扯了半天露薇红着眼就哭了,没声音的哭,眼泪一滴滴往下流。
二世祖朝他老爸跪了下来:“爸。我知道我的路,我会自己选,就算选错了也不怨。我跟露薇希望你能同意,因为你是我爸爸,我想要你的祝福,并不是因为婚礼的费用你承担你会为我准备房子和车子。我早就想过了,你跟露薇会合不来,所以我以后会很用心给你们做沟通,请你答应我,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件事情。”
暴发户傻掉了。
那个呆子继续跪在地上,然后给了自己一个耳朵,结结实实,半边脸都肿了:“露薇打你是她的错,她脾气不好。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
露薇尖叫着跪下来没顾忌她美丽有型的婚纱,一把捧住他的脸:“你干什么你晕了?”眼泪如雨下。
暴发户呆呆站在这对小儿女的身前,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出演苦情戏,最终选择闭上了眼睛:“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你以后不要怨我没提醒过你就行了。”一下子老了至少十岁的他蹒跚离去。
那个呆子又朝露薇继续保持下跪的无耻动作:“薇,我知道你的委屈,可是我真的爱你,请你不要抛弃我。”
露薇露出了被金蛋砸中脑袋、满眼星星的迷醉笑容握着二世祖的手:“你……你……”留下我一个人在后面猛搓胳臂。哇地上好多鸡皮你们暂时不要打扫我一粒粒捡起来。
眼看着他们抱在一起幸福温馨状,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朝旁边战战兢兢一大堆人挥了挥手“继续继续”,再走进化妆间吩咐化妆师准备为难得忘掉仪容的新娘子补妆。
幸福是什么?没准幸福就是两个之前完全无关的个体会奇妙的融合在一起并且觉得天经地益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我走出化妆间。
新郎抱起新娘走在红色地毯上步向漂亮的车子,我担心白斩鸡今天的“洞房一刻值千金”恐怕会直不起腰。不过男人的面子会支撑着他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在红地毯上再跪倒,露薇一脸的微笑让我很想砸个鸡蛋上去,实在是看着有些不顺眼。
一齐走出教堂的时候大家愣住了,一个身穿黑衣面容严肃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出口让人联想起肥皂剧若干。许多人从一瞬间的没反应到哄闹成一团,我甚至听到暴发户在那里喃喃“不会吧浪荡女都有人抢?”
我脸上无光哪。
二世祖终于抱不住他的新娘一下子放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那个黑衣男子然后又一把拥住新娘:“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甚至放弃继承权也无所谓只有露薇我不会给你的!”义正辞严。
脸上再无光。
身边一群女人惊叫着捂着嘴巴露出痴状好比看到了皇家婚礼,我悄悄掏了掏耳朵、
露薇带着无比幸福的笑容结结实实给了她新出炉热腾腾的老公一个拐子:“傻子,他跟我没关系。”
二世祖露出了形同白痴的讶异表情:“那他来干什么参加葬礼跑错地方杀气腾腾的?”
露薇又给了他胳臂一“乾坤大扭动”,二世祖捂着胳臂露出委屈的面容,露薇拍了拍手才得意地朝我扬起头:“他不是来抢新郎的,他是来抢伴郎的。”
脸上无光哪~~
身边再度惊呼,我作出了千年冰山状高不可攀样。
不过,如露薇这类人当然看得出我眼底一点点的欣喜。
注意,只是一点点哦。
那个身着黑衣貌似寻仇状男子的手缓缓从身后抬了起来……
按照无数前车之鉴热门电影他可以掏出无数种东西:比如枪比如弓箭比如火箭筒比如……洲际导弹……
可是他偏偏掏出了最最最最庸俗戏码中的道具:红玫瑰一束……
周季朝我慢慢走来,然后严肃地站在我面前,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镇镇场子才开口说道:“我爱你,你爱我么?”
……
倒……
……
你见过人这么求爱的么?
全世界都找不到这种求爱如演说的国王吧?偏偏站在我面前的就有一位。
还好,亲近如我者看到了他光鲜外表下的粗鄙内在:其实当时的周季在脸红。
全场静悄悄。
我本以为他说出这种话后应该会有一大群人扔烂蔬菜过来再不济瓣叶子什么的也免不了,结果只得全场静悄悄。
小小转动头颅,我就看到所有人面露感动状只有暴发户一个人表现出了正常的情感波动:他捧胸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状,长长地叹着气,可惜被他新任媳妇大人一把堵住了嘴再也没能把那一口叹息叹完,露薇朝我使着“这等好货色你还不快点把握”的眼神,一边贼贼地笑着。
转过头,我继续看着周季,他的脸……更红了……
我把他晾了五分钟后,收下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又回心转意,你知道心情这东西换来换去好比浮云根本说不出个准,我只知道,那一刻看着脸红的他,我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就行了。
想不想知道周季为什么选那个时候?告诉你很久之后我问他他说的一番理由:
“我想了很长时间后终于想通了,你是觉得我不尊重你所以才离开我的是不是?我又权衡了半天,面子跟你哪个重要,在体重下降十公斤后发现还是你重要一点。挑那个场面,你一定会觉得很有面子。我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向你求爱你怎么会不答应?”
当我如看傻瓜一般看着他并问他“有没有想过会让人扔臭鸡蛋从家族除名”没时,他微笑:“婚礼现场不会有鸡蛋你多虑了,家族除名的话我家目前只有兄妹两个,父母两人云游在外行踪未定,估计也不会因为他们儿子我这点小小破事突然重降人间。周梨能对我怎么样?”我如同露薇当年给她那位二世祖尝试的滋味一般,给了他一拐子。
35
就是这般如此,我们的王子和国王就这样生活在一起,童话一般,圆满快乐。
俗气的结局,不是么?
当一个人以强悍的气势挤进你的生活时,你不得不把一些东西挪挪开以盛放一个原本与你毫无关系突然之间成为重要之物的人物。周季就这样不得不把他心爱的书房让给了程至做睡眠的第二栖息所。
话说某日周季正在理重要事件而程至却优哉游哉地霸占着他的电脑不放,说是想要听歌……这个让人足以吐血三升倒地而亡的理由在程至看似纯洁无比的眼神下溃败成不得不接受的铁条,周季认命地抱着手提电脑挪到沙发上。这也罢了,过了三分钟后,台式电脑的昂贵音响里传出了非常悠扬美妙的音乐……当然,对于正在思考比人生存在价值更加复杂的问题的周季而言,无疑是不折不扣的噪音。他顿时大怒如雄狮状瞪着桌前那个无礼的男子,只可惜无甚效果。程至迟钝地到周季不得不拍桌子以加重恼火程度之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乖乖地戴上了耳脉。
半个小时后,我们的国王陛下自己屈尊降贵走到了亲爱的却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情人身边,程至时不时傻笑几下却不看他的样子让他很受内伤。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电脑上正清晰地呈现一幅画面,而程至同志正在感慨:“好几年的歌了,感觉还是不错吧?”他仰着头问周季。
周季不语,看着MTV里那个穿梭在废墟中的红衣人茫然站在镜头的中心,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静悄悄地凝视着她,但她却什么都没有,只看到荒废的尘土。世界的中心却如同被废弃的沙漠,安静意味着死寂。
然后她抬起头,有光从废墟的顶部照下,斜斜洒在她的身上。红衣人的身周瞬间有了光,一切都有了色彩。
景色如同神谕,神降临凡人的眼前。周季刹那有了奇怪的联想,非常的戏剧性:“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
周季低下头,程至右手揪着他的衣服,笑闹着像个孩子:“喂喂喂,真的很不错不是么?”
周季叹息,这明明是一首听起来有些伤感的歌不是么?为什么偏偏这位仁兄的反应如同在看喜剧?虽然早知道不能以常理来度程至的举动,不过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他叹息的时候,程至又拽了他一下:“喂!你倒是说句话呀!”
周季低下头,在他的额间发际轻轻落下一吻:“嗯,是挺好玩的。”可怜他的审美观啊!自从认识面前这个人之后似乎退步良多啊。
程至微笑着抬起头,他笑的时候真像个孩子,虽然周季早就认识到,此人乃九尾狐狸转世,但却仍离不开眼。
这一刻,程至冲他微笑着,周围似有光,轻轻笼住他们俩。
此为:国王的神谕。
End
(描写的MTV是恩格玛早年的一个作品,但恕我年老,已经记不清具体作品的题目了,可能描写场景也有不实之。如有人告知,非常感激。)
架子的闲聊:(转载的朋友请保留这段勿删,谢谢)
终于到了最后的闲聊了,所以,不管这闲聊有多长,也请大家忍耐架子的任性吧,笑^^没有问题吧?
首先,来谈谈国王这篇文章。
之所以有两只的出生,主要是因为架子亘古不变的BT喜好:对,我就是喜欢灰姑娘对王子、召蜂引蝶派对万人迷这两种剧码,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可是,说真的,好久没看到这一类的文了。再加上之前踩的数篇文章或是地雷无数,或是虐身虐心,或是不得善终,或是无疾而终……弄得架子非常之不爽:为什么没有人写童话一般的故事呢?我想看啊……这样的想法下,两只出生了:我就是想写童话,颜色明丽如嫩黄嫩绿,偶有波折却终于海纳百川的童话故事,不伤脑筋不费眼泪的童话故事。
所以,非常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架子的这个目的有无达到?回答的送上小一朵^^不准送上人情回答,打人情分或者面子分的推出去宰了。
国王诞生的另一个原因是……偶想在露上骗分啦^^现在目的达到了,赚的分省着点用估计可以用到直至架子不看耽美为止。嘻嘻^^P
写完之后,我发现文中两大金光闪闪男主角全是面具人物,性格上无进展也无成长,相较于这两个人,架子自己更喜欢露薇。她的个性让我觉得非常非常的cool,比起其余两只,露薇聪明的多。而周季,聪明脸孔笨肚肠,情商低性格差,程至呢,看起来帅帅的,其实是没有良心的冷血动物一只……555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两只呢?到底是第一人称占优啊。
不管怎么样,喜欢两只的,都谢谢了^^
其,架子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除了最后一段时间由于内在外在原因非常不开心外,大部分时间都前所未有的高兴。写这么轻松的文,自己感觉也非常轻松,这是其一;另一个原因是朋友们的回贴。笑,程至和周季这两只在我心中的面具人士(即塑造不到位,全是面具一样的存在)居然会让人喜欢,我很高兴。谢谢了^^从一开始的晋江的clover到istime、hqxasw、snan、小雪球、单单、舞之卿、黑纱、冷却、叶枫、anita、红袖、雅辛、千年尘土、小麦、马映雪、霖霖、十年轮回、秋之屋的最游小雪、雪影满痕、竖琴蝎子、摸鱼儿、恍若秋、来来香、赢素、若息、马后炮、5888、靛天涯、爱国王、我是菜、还有露西弗上的不是美少年、地狱里那条笨狗、鲁鲁、悠游、生月、爱辉联盟↑考古挖掘队、云、爱辉联盟¥松鼠干爸、真逆言、非墨羽、早早猫、YUO-1、titi、惊鸿照影等等等等(出于篇幅考虑,不一一提了),非常非常高兴,就算只字片语,也让我开心。程至和周季的故事之所以一直保持了现在的这种基调,有你们的功劳。
转文的地方架子基本都没去过,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一直支持的朋友,如果有的话,大家来玩群抱吧^^非常非常非常谢谢。
总而言之,这码了这些字拉伤两手,架子非常高兴,一点不觉得辛苦。
在此特别警告黑纱,眼睛动手术不久,不要多看屏幕,有空多休息,听说饮食上也要多多注意哦。文章固然要看,但文章暂时一个月不看也不会少反而会更多是不是?总之,术后自我注意是相当重要的,小心点哦^^
最后,要顺便践踏某个没良心的某C(偶估计她是绝对不会进这个贴子的,所以就让我尽情践踏吧!)架子写这篇东东,其实一开始还有个目的是想骗她把她家的两只生下来5555> <~~那是架子最喜欢的王子加流氓附带华丽乱世背景的剧情啊~~~这么有潜力的故事你们家娘亲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生下来呢?明明是很好很好好到冒泡的故事啊~~是架子难得想追的两只啊~~本来想诱使C写下这个故事,结果写到一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架子屁颠屁颠凑到某C开心的说“我写文章喽!”,然后把文章送了上去……等到想起来还没跟C谈条件时,为时晚矣……我怎么会那么糊涂呢???555555痛哭流涕,爬来爬去滚来滚去的哭啊……
最可恨的是前天C居然状若无事说“我没事情做很久了,你现在有没有写什么可以让我看的?”55555你没事情做不会写文章么?你当我日键十万字的神人咩?~痛哭流涕!!架子真是傻啊~~践踏!努力的践踏!!反正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一定要把你践踏到死啊~~哦呵呵呵
呵呵,到这里大功告成,坑坑完功,架子无事,四海云游到潜水去也,看到这篇又长又臭如裹脚步的“闲聊”文的同志们如想吐架子口水的,来吧来吧^^架子结文心情好,随便吐哦^^
88喽!
^^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