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归来 》
作者:易炸
内容简介:

温柔酷哥抑郁症消防官兵攻&爱憎分明护短擅打直球受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 完结
HE - 现代 - 治愈 - 天作之合
正文文案:他陷地狱,沐月色重生
舒心川菜私房馆有一位特殊的客人,他躲在房间里,一个月来足不出户,窗门紧闭,厚重的棉质窗帘把内里房间遮盖得严严实实,自动隔绝外面的吵杂喧闹,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后来,那个人出来了。
再后来,舒越进去了。
自此一个人的牢笼,变成了两个人的家。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双向驯化单向治愈的救赎小故事
两个又酷又可爱的帅伙子谈恋爱。
年上,年龄差十岁,受追攻,互宠,文笔渣,不会很甜,也不算虐。
特别说明:文中所有涉及到的专业问题,大部分都是作者瞎编的,如不符合事实,不要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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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归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
作者:易炸
文案:
温柔酷哥抑郁症消防官兵攻&爱憎分明护短擅打直球受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 完结
HE - 现代 - 治愈 - 天作之合
文案:他陷地狱,沐月色重生
舒心川菜私房馆有一位特殊的客人,他躲在12房间里,一个月来足不出户,窗门紧闭,厚重的棉质窗帘把内里房间遮盖得严严实实,自动隔绝外面的吵杂喧闹,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后来,那个人出来了。
再后来,舒越进去了。
自此一个人的牢笼,变成了两个人的家。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双向驯化单向治愈的救赎小故事
两个又酷又可爱的帅伙子谈恋爱。
年上,年龄差十岁,受追攻,互宠,文笔渣,不会很甜,也不算虐。
特别说明:文中所有涉及到的专业问题,大部分都是作者瞎编的,如不符合事实,不要骂。
第一章 转校顺便出个柜
又是一个艳阳天,室外燥热难耐,蝉声嗡鸣,塑胶操场旁的不锈钢护栏在烈日的照射下荡起波纹,让人无法直视。
叙城三中下午两点整的校园里,每个角落都荡漾着摇滚歌手撕裂激昂的歌声:“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那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歌声响起,代表着午休时间结束。
夏天的课堂,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格外枯燥催眠。
-高二六班的教室里,厚重的淡蓝色棉质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部分燥热,室内昏暗清凉,睡得一片死寂,只有教室天板上,一到夏天就辛勤工作的老式风扇吱吱呀呀不停转动。
即使大部分人已被激昂的歌声震醒,却还是不愿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看样子势必要睡足最后一秒才罢休。
异常安静的教室里,突然传来走廊上咚咚作响的脚步声,接着又是教室门被大力推开,撞击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六班教室所有人都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到,教室里的氛围由困倦混沌转为被吵醒的烦躁不耐,最后几排那几个脾气不太好的男生,不约而同地皱紧眉头,纷纷踹了踹课桌腿儿,发出刺耳的刺啦声,瞪着教室门口的罪魁祸首接连二三开骂。
作为班上的老大哥,梁潜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起了个势,火冒三丈地骂道:“我操!李言多,你他妈是不是屎没吃够,浑身不舒坦啊!要不要潜哥再带你去厕所吃两斤?”有点用力过猛,手心一阵发麻伴着疼痛,梁潜表面维持着老大风范,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悔:妈的,下再也不拍桌子了,疼疼疼死大爷了。
左护法左倾气愤接茬儿,“我看两斤都怕不够他塞牙缝。”
右护法傻大个郭雄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决定直接化言语为行动。
他们骂的当事人李言多,因为跑得急,现在才缓过气来,一开口就是让大家惊掉下巴的话:“潜哥潜哥!大新闻,我们班可能要转来一个同性恋!!!”教室里刹那间一片安静,无甚反应,被李言多嘴里吐出来的话震到了,多数人的表情都还维持在被吵醒的一脸不爽中。
见过不少世面的梁老大和左右护法也在其中。
过了几秒,终于有人回神,质疑道:“李言多,你中午没睡醒?”“对啊!还做梦呢,哪来的同性恋。”
李言多见他们不相信,着急忙慌的把他刚才在班主任办公室外偷听的经过还原:“真的啊!你们别不相信,我亲耳听到的。
我刚才准备去问于老师几个数学问题,结果在门缝里看到一个没穿校服的男生,不是本地口音,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以为是于老师什么人,不好偷听他们讲话,本来打算走了,接着就听到那个男生直接对于老师承认他是个同性恋,如果老师和校领导不能接受的话就算了,他再另找学校。”
“于老师愣了好长时间,一直没开口,估计是被那个同学毫无征兆的出柜吓到了,回过神后带他去校长室了。
我李言多对天发誓,我刚才说的句句实话,千真万确!”末了再一惊叹:“我靠,这男生也太牛逼了,胆子真大,这都敢直接跟老师说!”同学们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神情也不像作假。
选择相信的同时,同性恋三个字就一股脑的冲进脑海。
在绝大部分人眼中,同性恋是非主流的、特殊的、不堪的,甚至是恶心变态的。
一般的同性恋不会这么直接道出自己的性向,不是他们不愿,而是社会大环境使然,他们会尽力隐藏真实的自己,在绝对私密安全或者都是同类的环境中,才会展现最真实的自我。
-教室里七嘴八舌地开始冒出难以置信意见不一的声音:“什么情况啊!这人怎么想的啊,怎么一来就放话出柜,学校能收他就有鬼了。”
“怎么这个时候转学?这都五月底了。”
“对啊,是发生了什么事非要中途转学吧。”
“啧,男的喜欢男的?身体结构都一样,这么重口味吗?哈哈哈真变态。”
“同性恋啊!会不会传染”“你怎么这么无知?同性恋又不是病,更不是传染病,同学无知才是病,不想病入膏肓就多读点书吧。”
“就是,喜欢男的怎么了,性向又不是选择题,大部分都是天生的。”
“哟呵,两位美女很了解嘛!你俩不会也”“滚!”“诶李言多,那男的是不是很娘?说话细声细气的,像女生啊?”李言多摇了摇头,否定道:“没有,看背影又高又瘦,态度不卑不亢,声音也好听,多半是个大帅哥。”
李言多对那男生的印象很,因为在他这短短十几年浅薄的记忆里,身边没有同性恋,对这个小团体知之甚少,脑子里自动生成的印象是:gay大多女性化,留长发喜化妆穿女装,说话嗲声嗲气,走路扭腰摆臀。
但这个男生却恰恰相反,看着跟正常人无异,甚至比他们更出色,长相身材估计可以跟梁潜一比高下。
教室里弥漫着怀疑的抽气声,显然也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人居然会是个同性恋。
就算心里反感觉得恶心的同学,也不免对这个还未蒙面,有可能成为班上一份子的男生产生浓烈的好奇。
想知道学校会不会接收他,想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想知道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毫不犹豫的,公开本该埋藏在内心最的秘密。
-挑起几十个人好奇心的男主角舒越,半小时后才从校长室出来,关上门的同时暗自松了口气,下楼的脚步也比来时轻快了些。
在来这所学校之前的一个月里,舒越和父母已经去过市里其他几所重点高中了,叙城三中是叙城最后一所重点。
前几所学校在得知舒越是同性恋后,或直接拒绝或态度迟疑。
大多校长都是老顽固,认为他是公然挑衅,但舒越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因为他觉得一开始不说清楚,后面再发现了,还不是会面临同样的结果,索性一来就坦白,对大家都好。
舒越不强求,这所不行那就换一所,于是就这样换了一所又一所,直到来了三中。
现在回想起来校长的态度,依然很值得揣摩。
在舒越说完后,他态度一直很平静,甚至很温和的笑了,眼里没有一丝异样的眼光,和于老师一起商量入学的相关事宜。
那一刻,舒越就知道,他能在三中顺利度过高中最后这段时间。
他现在看得很淡,已经学会不在意同龄人的目光,因为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只要他不予理睬,时间长了也就消停了。
骂到他跟前的,揍一顿就完事儿,保证让人不敢再骂第二。
一句话概括:你可以骂我,但别让我听见,很不幸让我听见了,那就得吃变态的拳头。
-经过小卖部,舒越进去买了个芒果味的棒棒糖,拨开黄色的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淡淡的芒果甜味在口腔内弥漫开来,舒越的心情瞬间又提高了八个度。
性向刚被迫公之于众时,舒越远没有现在这么淡然,那时长时间于狂躁状态,跟个摔炮似的,基本上一点就炸,不点也炸,全校视线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两秒的男生都被他或轻或重的揍过。
舒越迎上他们既好奇又跟躲瘟疫似的的眼神就直犯恶心,那群土逼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子,哪来的错觉认为他只要是个男人就感兴趣。
-叼着棒棒糖双手插进卫衣兜里,舒越看着前面的几步台阶,习惯性地一跃而下,甩了甩头,想要把前不久那段可谓是人生污点的记忆抛之脑后。
大脑作为神经系统最高级的部分,是用来储存让人愉悦或值得纪念的人或事,一切不愉快的人和经历都不值得占据他的脑容量,挤得慌。
离开校门的时候还不忘跟门卫打招呼,“叔叔咱明天见啊!”门卫是个看面相就很和善的大叔,对于第一见的舒越也很友好,乐呵呵地应着:“好好,同学明天见,上课别迟到了啊。”
舒越愉快地打了个响指,“没问题!”-一出校门,舒越就给父母打电话汇报情况,一刻不敢耽误的喂了颗定心丸,免去不必要的担心。
公交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地穿越了三个区,历经一个小时才到他们一家三口暂时租住的地方。
当时事发突然,根本没给舒越和父母多余的时间思考,一夜之间从天上坠入地狱。
小县城封闭,大多是些思维封闭的老顽固,教出来的孩子跟复制粘贴似的,他们认为同性恋有传染病,强迫舒越停课休学,自以为是的劝诫舒父舒母把他关进精神病院,别在外面害人。
舒越的父母对舒越长歪了的性向虽同样不可思议,但到底是疼了宠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在看到学校里那些人对待舒越的态度后,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就算要打要骂也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舒母冉心毅然决定低价盘出生意红火的川菜馆,带着丈夫儿子离开这个愚昧无知的小县城,来到她久违的家乡叙城。
-临下车前,舒越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到饭点。
今天的一切都刚刚好:他喜欢的晴天,丰盛美味的早餐,校长平静温和的笑容,甜度满分的糖果,没等几分钟的公交,仅剩的一个座位前段时间,舒越在家里一直压着自己不好的情绪,不敢让父母担心。
但伪装出来的平静,终究还是假的。
舒越已经挺长时间没体会过这么舒心的感觉了,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开始,他期待在这个城市会有一段难忘且值得珍藏的记忆。
第二章 学弟你想泡我?
开门进屋,满屋子都笼罩在火锅底料的香气之下,换鞋的时候还能清晰的听到锅底咕噜咕噜涨开的声音,连带着他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翻滚。
冉心从厨房里端着两大盘牛肉羊肉卷出来,看到舒越顿时笑开了,“幺幺回来啦,饿了吧?快去坐着,你先烫点牛肉卷吃。”
舒越快步上前,一边接过冉心手里的肉,一边弯着眼睛笑着说:“还能忍,我等你们一起吃,我老汉耶?”时隔多日,冉心重新看到儿子笑出来的月牙眼时,总算是放下心,上前捏了捏舒越没几两肉的脸,笑意温柔,“我们幺幺真可爱,要多笑笑。
你爸在切你爱吃的水果,马上好了,我去看看。”
舒华山托着一大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递给舒越,憨笑着说:“幺幺,来接到,老汉今天去超市一样买了几斤,今天敞开肚皮吃哈。”
舒越看了看手里满满一盘的水果,再看了看旁边储物柜上堆了快一层的水果袋,一脸无奈,“老汉,下莫买楞个多老,哪里吃得完哟,勒个天楞个热,要不到几天就坏老。”
冉心横了一眼舒华山,“幺幺你是没看到你爸今天的傻样,拦都拦不住,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搬回家。”
舒华山摸了摸脑袋,嘿嘿嘿一通笑,“今天不是高兴迈,一不小心就买多老,下回不得老,切好了带点到学校去吃嘛,分点给班上的老师同学撒。”
舒越拉开椅子坐下,垂下眼皮,语气平静道:“算老嘛,外面太热老,我估计在路上斗要遭坏。”
冉心揪了舒华山一把,无声骂了一句,舒华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得意忘形的说错了话,张了张口不知该说点什么。
舒越其实没怎么在意,入学第一天就送水果给同学,这事儿舒越干不出来,感觉完全就是示好,收了他的水果,就要把他当正常人看吗,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这么容易收买。
要怎么看舒越这个人都是他们个人的自由,舒越不干涉,也干涉不了。
见他俩还站着,面色如常地抬起头,“干啥呢?开动啊,饿死我了。”
-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地吃完火锅,又转战到沙发前吃饭后水果,享受着阔别多日慵懒惬意的消食时光。
舒越问起他们今天去看店面的事,一说到这个舒华山就按捺不住激动,“你老汉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迈,店铺位置好得很,附近有两所学校,还有一片居民区,人流量完全不用愁,最绝的是临江!夏天晚上坐在江边喝点啤酒,巴适得很!”“店面面积比我们之前那个大一倍,装修风格简单,到时候我们稍微弄哈就得行老,估计差不多一个多月就能开店老。
你莫说歇了一个月手楞是都有点痒老。”
冉心笑话他,“舒大厨,我看这辈子你跟你锅铲过算了,这么离不开。
到时候生意好了,这么大个店不得忙死你。”
“对头哈,那得招几个帮工,你莫太辛苦老,负责收钱就可以老,再招几个学徒,给我打哈下手。”
冉心说:“住的地方也换一下,找个店铺附近的,环境要好,能让幺幺安静学习的,那边离三中也没多远,比这边近一半。
店里装修都先不着急,把房子找好搬了来,幺幺上学每天还能多睡半小时”舒越吃够水果,舒服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他俩一人一句聊着,惬意又困顿,模模糊糊陷入眠。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冉心还是拿了两袋用一性透明盒切好的水果,一个袋子有五六盒的样子,里面还贴心地塞了几个冰袋。
冉心说:“幺幺,这些拿给校长和老师吧,是个心意,妈妈很感谢他们。”
舒越接过,在冉心脸蛋上亲了一口,“走了妈。”
舒越到了学校先去了校长办公室,哐哐敲了两下门,等里面传出应允声才推门进去,校长和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正在吃早餐。
舒越不好多留,点头问了好,便拿了一袋水果递给校长,微微鞠躬,很郑重的再一道谢:“谢谢您。”
校长依旧温和儒雅,接过舒越递来的口袋,见只是几盒水果就收下了,“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学校本就是你们学生学习的地方,在我这里任何人都一样,只是我的学生。
昨天也不知是谁偷听到你和于老师说话,一不留神就传得全校皆知,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学校已经出了通知,不准任何人谈及这件事,你安心上课。”
舒越老实道:“上课是会认真上,至于成绩怎么样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毕竟他以前在县里学校的成绩就很一般,到了城里的重点高中,估计得年级倒数了。
校长还没说什么,那个小男生倒是笑出了声,饶有兴趣地盯着舒越看。
校长侧身挡住了男生看向舒越的视线,也不恼,笑着提要求,“你倒是实诚,那就严守校规,不准迟到早退,不准打架生事。”
舒越很给面子,“没问题,只要别惹我。”
“行,水果我会吃的,你先去找你班主任于老师,他会安排的。”
舒越再鞠了一躬,“谢谢校长。”
-在三中的高中生活比舒越想象中顺利,经过这事儿看得出来三中的管教很严格,校长的威望很高,至少在学校里没人敢凑到他面前大骂恶心变态,倒是在校外遇到过几找茬儿的,被舒越收拾了,自那以后学校就没人敢惹他。
不过武力值太强,貌似有点碍着校霸梁潜的眼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舒越就要胆大包天的篡位。
虽然舒越很想告诉他完全不用担心,但只要舒越一对上梁潜的眼,那人就横眉竖目,浑身散发出不爽的气息,完全不能交流。
舒越没所谓,只要不挑事,爱瞪就瞪呗,还有点担心梁潜眼珠子掉出来。
-昨天晚上搬家,冉心本来想着他第二天还要上课,催着他早点去睡,她和他爸收拾就行,舒越哪里舍得,就跟着他俩一起忙活,比平时晚睡了两小时,大课间象征性的和于老师请了个假,就闭着眼倒在课桌上。
还没睡实,就感到有人碰了碰他胳膊,动作很轻,透着满满的忐忑与不安。
舒越不知道这人怎么那么怕他,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依旧保持着趴在胳膊上的姿势,舒越侧过头,露出一只眼睛,无奈道:“有事?你怎么不去做操?”周目是于老师特意给舒越安排的学霸同桌,成绩确实好,从未掉过年级前十,天分高还刻苦,长得也眉清目秀,很耐看,就是性格稍微有点内向,平时话都不敢跟舒越多说,更别提指导了。
周目见舒越向他问话,结结巴巴的回答:“我不用去。”
舒越懂了,“好学生的优待?”“不,不是,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不用去。”
舒越看他断断续续费力地解释着,心里顿时有点愧疚,“不好意思啊。”
周目抿着嘴角笑了,很大度的原谅了舒越,或许是感受到舒越真诚的歉意,说话也不怎么紧张了,“没事,你也不知道。”
“咳咳。”
教室门口传来两声很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同桌间的有爱互动。
周目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歉意地看了看门口那人,又对舒越解释道:“刚才是有人找你,才叫醒你的。”
舒越一脸无语地看向后门口捧着一盒西瓜吃得正欢的温酒清,没好气道:“学弟,你这一天天在我跟前晃什么晃?好不容易有学校肯接收我了,别又把我赶走。”
温酒清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很肯定的让舒越放心,“不会,我爸挺喜欢你的,觉得你很有个性,是条汉子,让我多跟你接触,学习学习。”
跟着他能学什么,舒越很有自知之明,考倒数?打架斗殴?公开出柜?试问哪样值得学习。
学校的大部分同学对他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好奇,但也不会有人愿意主动跟他接触,但温酒清自开学以来主动出现在他眼前的数实在是太多了,这不正常。
舒越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这很有可能就是当时校长反应平静的原因。
这样想着,舒越更不愿意同温酒清过多接触,一是不能带坏校长家的公子,二是他也不喜欢温酒清这种长相偏可爱的类型。
舒越重新闭上眼准备入睡,“回吧小学弟,好好学习。”
不仅没把人敢走,温酒清还直接坐到舒越的后面,踢了踢他的椅子腿儿,陈述事实,“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我闭着眼睛都能考第一。”
“哦,那你期末闭一个试试。”
温酒清:“”周目在一旁很努力地憋着笑。
温酒清不跟他计较,从胳肢窝拿出一盒未开封的西瓜,放在舒越桌上,戳了戳他的背,继续骚扰,“学长,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聊聊呗。”
舒越被他吵得烦不胜烦,直接问了一句:“学弟,你想泡我?”啪嗒一声,把周目的笔都惊掉了,他僵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
温酒清愣了愣,随后又笑了,意外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舒越就是这么一个擅打直球的人。
温酒清先是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
接着又自我推销,“学长,现在先交个朋友呗,我这人还是不错的,以后的事就顺其自然。”
周目想打个地洞钻进去,他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么大秘密,他总觉得会被灭口舒越朝温酒清勾了勾手指,待他一脸期待地凑近后,用只有他俩能听清的音量小声说:“咱俩,撞号了。”
“不管多久以后,都只能做姐妹。”
温酒清呆愣了长达一分钟的时间,回过神后,脸颊绯红,神色恼怒地瞪着舒越,“你你你不要脸!”说完就跑了。
舒越把桌上的那盒西瓜随手递给周目,忍着温酒清跑得没影儿了才大笑出声。
乖小孩果然不禁逗。
第三章 灭火战斗的牺牲
六月二十号,早上六点五十分。
叙城巫川区消防中队宿舍楼里充斥着杂乱快速的洗漱声和说话声,给神圣庄严的消防大院增添了一丝人气。
35阳台上间歇伴着一句惊奇的询问,“屹哥,你今天要出门?!”庄梓贤拿下脸上的毛巾,拍了下杵在石屹身后的罗震,“屹哥好不容易舍得休一假,当然要出去放松放松了,震震你问什么废话呢。”
阳台面积总共这么点大,站三个女生都嫌挤,更别说是三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
罗震为了躲开毛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下,差点屁股着地摔一跤,幸亏被洗完脸的石屹顺手拉了一把。
石屹刚冲了澡,光着上半身,脸上未来得及擦干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往下,一路追踪到人鱼线的尾巴尖,贪婪地隐入迷彩裤中,慢慢消失不见。
甩掉脸上大部分水迹,石屹偏头平静地看了罗震一眼,提醒道:“小心。”
罗震才来队里不到一年,因为年龄小,性格跳脱,不够稳重,被石屹和中队长教育了好多,罗震摸了摸脑袋瓜,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了屹哥,我会改的。”
话锋一转,试图转移话题,“那不是看屹哥除了给叔叔阿姨扫墓,平时休息都呆在队里嘛,都习惯了。
屹哥,你这一定要好好休息,没人跟你似的一年有36天都呆在队里,一有警报就跟着一起出警,铁人都受不了。”
石屹回到屋里,弓着腰坐在床沿边系军靴上的鞋带,把迷彩裤的裤脚收进军靴里后才答话:“出去也没事做。”
“哦”罗震又问,“那这怎么舍得休假了?”石屹这没再搭理他,走到桌前检查该带的东西是否带齐。
罗震是个心大的小孩儿,以为屹哥是没听到他说的话,再想问一遍的时候,被庄梓贤无情打断。
“傻逼震震,走了,去食堂,训练要迟到了。”
回头又对石屹说,“屹哥拜拜,出门注意安全。
回来的时候帮我买几包牛肉干啊!馋了。”
石屹笑着应,“好。”
-离预约的时间还早,石屹打算和师傅一起吃个早饭再走,本想发条消息问问,不过估计他也看不到,还是直接找人吧,反正队里也就这么点大。
刚要关上宿舍门,“铃”尖锐的警报声拉响,值班员清晰快速的汇报着火灾现场详情,“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巫川区四道街群山小区三单元六楼发生火灾,现场火势已迅速蔓延,居民楼群众人数众多,请全体消防官兵立刻前往救灾现场!请全体消防官兵立刻前往救灾现场!”“一级警报一级警报”从警报声响起的第一秒起,石屹把手上包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扔进宿舍关上门,迅速跑到楼下,推开直通车库钢管通道的大门,顺着钢管飞速下滑。
这一系列动作,他们做了成百上千,已经不需要任何反应时间,思维可能没跟上,但动作却先于思维,因为早已烂熟于心。
一分钟之内,全体消防官兵穿上了出警服,各就各位,蹬车出警,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火灾现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清晨七点,尚未完全清醒的叙城,消防车启动,警报声拉响,一路长鸣,五六辆消防车冲出叙城巫川区消防中队的大门,各路车辆纷纷自觉让路,目睹出警的所有行人,都不由揪紧心脏,祈祷每位消防战士平安归来。
消防警报拉响的每一,我们的消防战士就踏上了不知有无归期的征途,奋不顾身逆行而上,消失在滚滚浓烟的红海中,一又一在死神手里抢人。
-晚上放学回家,舒越打开家门就听到电视传来一位女记者的官方报道:“912年6月2日早上7:,叙城巫川区四道街群山小区发生一场较大火灾,失火原因为三单元某户煤气泄漏,导致火灾。
却因群山小区安全设施老化,没能进行自救,火势蔓延迅速。”
“叙城巫川区消防中队全体消防官兵四分钟后到达火灾现场,疏散组引导人员迅速撤离,一线消防官兵冲进三单元居民楼,试图解救被困群众。
火势在二十分钟后全方位扑灭,现场死亡人数四人,其中包括两名消防官兵,叙城巫川区消防中队中队长刘端同志,一线消防官兵庄梓贤同志。
感谢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救回一个又一个被困群众,而他们自己,却在火海中迷了路请铭记我们的救灾英雄!”女记者大致报道完后,屏幕里开始回放早上的火灾现场情况,消防警报声一直充斥在耳边,滚滚浓烟下是刺目的火海,有一群奋不顾身的橙色战士逆行而上。
没有人会不怕死,但作为一名消防官兵,救人是他们的本职,是责任,是百人齐声宣誓不可违背的誓言:“我宣誓,我自愿加入国家消防救援队伍。
对党忠诚,纪律严明,赴汤蹈火,竭诚为民。
坚决做到: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恪尽职守、苦练本领、不畏艰险、不怕牺牲。
为维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稳定,贡献自己的一切!”新闻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全体消防官兵及人民群众为牺牲烈士默哀中,现场悲怆压抑的情绪透过屏幕也飘散到舒家的客厅里。
冉心擦了擦脸上没忍住涌出来的眼泪,一脸动容的对旁边坐着的舒越说:“好好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没了都这么年轻,这让家里人怎么活啊”舒越看着那个一直跪在两名战士尸体前的消防官兵,他身上的衣服被大火烧得脏乱残破,隐隐露出多或轻或重的烧伤,没有接受医护人员的紧急救助,一直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撑在地上,手背青筋暴露。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周围的人失声痛哭相比,只有他最安静,舒越却觉得那人似乎比现场任何一个人都要痛苦舒越为那两位牺牲的消防战士惋惜,为什么他人的过错要用消防官兵的生命来弥补?“妈,你和我爸一定要定时检查店里厨房的安全隐患,多备几个灭火器吧,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冉心摸了摸舒越的头发,连忙应着:“好好。”
-这段时间舒父舒母一直在忙店里的装修的事,还要招聘,忙得脚不沾地,舒越周末也会到店里帮忙,最多半个月后就能开业。
父母这边事业顺利,舒越在三中的情况也在预料之中,时间长了,学校对舒越好奇的人越来越少。
可能是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发现他跟大家没什么不一样,渐渐没了探究的兴趣。
温酒清也消停了,没再成天到舒越眼前晃悠,就是在校园里碰上了会送个白眼给他,舒越只觉得好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儿。
同桌周目自从上课间跟他说了几句话后,便不怎么怕他,话多了不少,俩人渐渐熟了起来,可以说周目是他在三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舒越过得既充实又顺心,心情一直很明媚,可是今天这条火灾新闻让舒越心上压了块石头,难得失眠。

《地狱归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
他还记得小时候也有看过类似新闻,那是一场重大火灾,伤亡人数惨重,有个消防队的队长牺牲了,剩下的消防战士情绪崩溃,但大火仍未熄灭,无数群众被困于火海之中,等待消防战士的救援。
指挥长指着近在眼前的火海,竭力镇定地说:“队长牺牲了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灭火战斗早晚都会有牺牲!我们一定要继承队长的遗志,干好我们的本职!现在大火还没有熄灭,人民群众还在等着救援,我们不能这样!中队长,下命令!”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哪里有什么太平盛世,只因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舒越心情沉重,辗转反侧好半天才睡着。
宣誓内容和最后那位指挥长说的话来源真实视频,以此致敬。
写的不好,见谅。
第四章 12室奇怪的客人
舒华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要做大事之前都会翻翻书看看日子,一定要找个大吉大利,益开张的好日子,最合适的那天正巧是舒越期末考试最后一天。
“舒心川菜私房馆”正式开业,店名跟之前的有点不一样,多加了“私房”两个字,舒越要求的,感觉看着高大上一点。
下午四点半,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舒越收到一条好友添加申请,头像是一张纯黑色图片,微信名是石屹,验证申请是舒越无法拒绝的俩字:订餐。
舒越估摸着他爸又把招牌下的电话留错了,他和舒华山的手机号码很相似,只有第七位那个数字不同,所以很容易弄混。
舒越点击了接受,很流畅的用官方口吻主动联系:――您好,舒心川菜私房馆欢迎您,请问需要点什么餐?”发出去后附了一张在县城开店时用的旧菜单。
两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五分钟后,微信名下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
十分钟了,还是正在输入舒越:“”点个菜有这么困难吗?看着这几个字舒越就替他着急,于是决定帮一帮这位疑似有严重选择困难的客人。
――您好,如果不知道点什么的话,我帮您推荐一下店里的特色菜?――本店的招牌菜是水煮肉片、毛血旺、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糖醋白菜等等,基本上全是招牌菜,客人您放心点自己喜欢的,保证色香味俱全,如果踩雷,不收一分钱。
舒越咽了咽口水,考试这两天太费神,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决定今晚敞开肚皮吃到撑。
谁知道舒越发出信息后,屏幕上直接连“对方正在输入”这几个字都消失了。
舒越有种被人逗着溜了一圈的错觉,在他快炸毛决定删除好友的时候,对方终于有了动静。
――三餐每天7126准时准时放门口半小时后嘉城312下面紧跟着一条转账信息,金额五千。
舒越看着这条需要理解的回复,了两分钟白话了一下这位客人想表达的意思:每天都要一日三餐给他送上门,必须按照他规定的时间,因为“准时”这个词出现了两遍,菜品无要求,送餐地点是嘉城小区三栋12室,直接放门口,半个小时后再去取。
舒越很疑惑,感觉这不像正常人该有的断句习惯和说话方式,但他并不打算多问。
一个人区别于大众,那他在大众眼中就是不正常,而导致不正常的原因和结果往往连自己都不愿面对和接受,舒越没有探寻别人伤疤的习惯。
――好的,那请问今天晚上就开始送餐吗?准备几人份呢?又过了十几分钟才等来消息。
――1这是要送,就一份的意思。
――好的,请稍等。
-嘉城小区分为北区和南区,十几年前,这里还是政府分给立过功的退伍军人的房子,算是军人家属楼。
但那一批老兵随着年龄增大,相继去世,后人外出打拼,渐渐的嘉城小区快要人去楼空,政府也不能让房子就这么空着,就征求大家的意见,集中把剩下的人迁入南区,北区承包出去,翻新盖楼,成了现在的嘉城北区。
舒越家在嘉城北区,正好是南北两区交界的那一栋楼,旁边那一栋恰好就是这位客人所在的三栋。
虽然北区的房子是十几年前建的,但质量很好,虽不比北区的楼房新,也不至于残破老旧。
-到站下车,舒越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如果店里客人多的话,他爸肯定来不及在六点之前做好这位客人的份。
思考了一瞬,舒越决定自己回家炒两个耗时短的菜,今晚就先让12的客人将就一下。
虽然舒越做饭的数不多,但技术却是在平均水平之上,毕竟有一个大厨老爸,有天赋遗传。
幸好家里冰箱有切好的鸡丁和昨晚的剩饭,赶得上六点送到,要不然就得砸舒心川菜的招牌。
五点五十五分,舒越端着做好的辣子鸡丁、糖醋莲白和酱油炒饭出发送餐,到12门口正好六点。
“叩叩”舒越敲了敲门,“您好,舒心川菜私房馆送餐。”
屋子里很安静,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舒越又敲了敲门,再问了一遍。
这屋里有动静了,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隐约听见里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似乎不用力一点,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舒越皱了皱眉,加大了敲门力度,言语关切,“你没事吧?要帮忙吗?”等了两分钟还是没人来开门,微信上倒是发出了一声收到新信息的声音。
舒越直觉是门里的主人,连忙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不说话不敲门不说话走屋内的踹息声和这句重复的话,舒越能明显察觉出来门里人的慌乱和恐惧。
舒越不再多言,动作很轻的把手上的餐盘放到门边。
悄声走到楼外,看了看那扇紧闭着且用厚重窗帘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掏出手机斟酌着言语回复12的客人。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走了,你别怕。
――你慢慢吃,不着急,我一个小时后再过来取。
-一小时后,舒越再过来时,门前放着餐盘,除了酱油炒饭吃得一点不剩,剩下的两个菜只少了一个角。
胃口这么小,难道是女生?可微信名就是本名的话,应该是个男人,还是说身体不舒服胃口不好?又或者是菜不好吃?舒越第一对自己的厨艺水平感到了怀疑,算了,明天还是舒大厨出马吧,他就不献丑了。
小心端起地上的餐盘,再一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晚上等舒父舒母关店回家的时候,舒越把多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客人告诉了爸妈,冉心还有点担心,怕人这么关在家里还不愿与人交流得出事。
舒越虽然没有探寻的打算,但屋里的人确实太不对劲了,能帮则帮,多注意一点也是好的,“我不是放假了吗,我去送餐吧,也尽量多跟他在微信上聊聊,就算会出什么事也能及时发现。”
冉心可能在脑补了一场大戏,皱着眉头一脸担忧,“行,你一定多留意留意。”
第二天冉心一大早就起来忙活,舒越被闹钟震醒,迷迷糊糊到卫生间洗漱,就听到冉心在他卧室门前交代,“幺幺起了吗?早餐都在桌上了,你快给人送去,要到点了,妈妈去店里了啊。”
舒越对着房门喊了一声:“好!”喊完人也精神了。
-连送了二周的餐后,舒越大致掌握了12客人的口味,喜清淡,辣椒一口不沾,不爱糖醋,爱吃米饭和肉类,蔬菜很少吃,不吃鱼猪肝香菜。
当然,其实12客人食欲很差,就算舒越让他爸每天根据他前一天的食量来做菜,还是会吃不完,这些喜好也是舒越大致推断的,参考系数不大。
那天晚上舒越心血来潮,回家用电脑百度了一下12客人可能患的病症,舒越观察到的症状有:闭门不出、拒绝和人交流、对答困难、反应慢,言语流畅性差,警惕心强是社交恐惧症吗?还是抑郁症?舒越看到页面上最后一句:认为“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一种解脱”,“自己活在世上是多余的人”,并会使自杀企图发展成自杀行为。
这是抑郁症最危险的症状,应提高警惕。
抑郁症的终点是自杀吗?半个月来,石屹从未出过门,也没开口和舒越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微信都没再回复过。
要不是三餐都有被动过的痕迹,舒越早就忍不住打电话报警了。
以他对抑郁症浅薄的了解来看,这类患者抛开遗传因素,必定是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遭受了自身心理防线不能承担的痛苦,在无法自我调节和疏导的情况下,最后不可避免的患上抑郁症。
不知道为什么,舒越不希望石屹真的是抑郁症患者,如果是的话,那他现在正于发病时期,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情绪低落,脑袋像浆糊一般黏成一团,时刻于无边的自责与自我否定中,有想死的念头,甚至付诸行动。
这太痛苦了,舒越即使不能感同身受,但光是想想都难以承受,更不论是当事者。
舒越关掉页面,闭着眼睛甩了甩头,企图把抑郁症相关的信息全部抛之脑后,他努力往好的方面想,石屹只是暂时心情不好,一时想不开,过段时间就能自我调节恢复了如此苍白无可信度的原因,舒越自欺欺人的相信着,但一旦开启了怀疑的念头,就像是初春埋在土壤里的种子,一受到春雨的滋润,便会破土而出。

-后面几天,舒越除了每天三定点送餐外,开始关注石屹的喜好、胃口,观察他今天有没有比昨天胃口好一点,如果今天剩下的食物少了一点,舒越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就感。
这种感觉很像舒越圈养了一只瘦弱忧郁警惕心强,却又不敢示人的流浪猫,瑟瑟蜷伏在它认为绝对安全的黑暗又封闭小洞里,每日三谨慎小心地探头往外瞧。
舒越很不要脸的认领这是小猫对他这个饲主的信任,所以他要对小猫更好一点,把它养熟,认下这个主人,早日脱离那个黑暗阴冷的小洞穴,有足够的勇气重返充满生气的广阔人间。
第五章 驯化石猫猫计划
七月正值酷夏,叙城是江南城市,不像舒越家乡那样过于离谱的炎热。
但每天持续三十几度的高温,还是让人受不了,更何况舒越本身是个不耐热的人。
天气越热,胃口就越差。
舒越对自己的饮食不怎么在意,前些天每顿就喝两碗稀饭就点咸菜就完事儿,倒是对石屹的饮食更上心了。
本来石屹吃得就少,现在天越来越热,肯定胃口更差,长时间下来,身体怎么受得住。
昨天舒越就下定决心要对石屹好一点,趁热打铁,就从今天开始。
驯化石猫猫计划第一步:打开小猫胃,养胖十斤重。
舒越其实是一个喜欢赖床的人,放假期间一般九十点钟才会起床,这个暑假因为石屹,无缝连接的成了一个早起专业户,从此戒掉爱睡懒觉的坏习惯,感谢石屹。
昨晚睡前研究了一下夏季菜谱,已经确定了今早要做的早餐。
南瓜粥一碗、煎牛肉一块、鸡蛋卷一盘,咸鸭蛋一个,一碟舒大厨特制开胃咸菜,一盘切好的水果。
想着石屹胃口小,虽然菜品丰富,但分量都不多。
看着眼前赏心悦目,充满食欲的成果,舒越满意极了,愉快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舒华山也起床了,看着餐桌旁这个时间不该出现的身影和桌上丰盛精致的早餐咋舌。
冉心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非常淡定,她已经惊讶过了。
刚才她起床准备做早餐的时候,就看见宝贝儿子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想帮忙还不让人插手。
冉心欣慰道:“幺幺长大了,会疼人了。”
舒华山笑着附和:“幺儿乖,晓得心痛妈老汉了,等到老汉全部解决,点渣渣都不得剩。”
话音一落就准备坐下开动,被舒越制止了,“老汉,你和妈的早饭在厨房哈,国人端哈嘛,马上到点了,我要给12送饭老,等哈回来陪你们吃早饭。”
说完便一阵风似地跑了。
留下冉心和舒华山夫妻俩相顾无言,夫妻俩走进厨房看到案台上就只有稀饭包子,怎么恍然间有一种儿子有了媳妇忘了爹娘的诡异感。
-驯化石猫猫计划第二步,撬开紧闭小猫嘴,引得它啊喵喵叫。
从这天开始舒越每天饭前三习惯性的问一问石屹想吃什么,虽然总是舒越自问自答,但他也不觉无趣,一个人聊得还挺来劲。
早上6:――石屹早上好!――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呢?――三明治怎么样?鸡蛋牛肉生菜三明治吧,我猜你很喜欢吃牛肉,上煎的牛肉都吃完了!那这个你肯定也爱吃。
早上7:――哈哈哈,我就说你会喜欢的吧!居然吃得一点渣儿都不剩,我要膨胀了,看来我厨艺还不错嘛早上11:3――石屹中午好!――午餐吃什么呢?――好久没吃凉面了,今天吃玉米稀饭加鸡丝凉面怎么样?昨晚我泡了一点泰式柠檬鸡爪,刚尝了一个,卧槽!巨好吃!也给你来点。
――还有绿豆汤,夏季必备,解暑神器,我妈熬了一大锅,我拿这个当水喝,超解渴。
我昨晚已经帮你冻了一罐,没放糖,我会装一小碟白糖,你自己看着加。
中午12:――你最近胃口变好了!这几天都没剩什么菜,我真的膨胀了,我觉得我马上就能接老舒的班了哈哈哈下午3:――石屹下午好!――午休起床了吗?我妈在店里看狗血韩剧,哭成泪人,抽纸都废了一盒――剧里那个泡菜冷面还不错,看起来挺有食欲,我们今晚就吃这个吧?我试试。
下午5:5――哈哈哈哈哈好吃!我来了晚上1:――石屹晚上好!――今天月亮好圆,我闻到茉莉香了,很好闻,你拉开窗户闻一闻吧。
――该睡觉了,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晚安,祝好梦。
以上差不多就是舒越这几天单方面和石屹的聊天内容,基本上就是围绕着吃什么在聊,舒越不敢发得太频,因为从唯一一聊天来看,石屹并不喜欢与人交流,哪怕是在网络上,他也是害怕的、抗拒的。
也许发过去的这些消息根本就无人阅读,但舒越不是很在意,只是希望对方不得已打开手机的那一刻,看到这些聊天内容,能让他稍微开心一点,最好能逗他笑一笑。
-家里的冰淇淋雪糕什么的存货都清空了,舒越吃完晚饭准备去超市买点,顺便消消食。
最近的一个大型超市要步行二十分钟左右,舒越戴了顶黑色棒球帽,穿着一件宽松的纯白背心,一条黑色运动及膝短裤,拖着一双人字拖,慢悠悠地往那边去,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随性。
舒越其实是很受欢迎的那种长相,虽然从小野到大,大热天也喜欢在外面到跑,但他天生晒不黑,白白净净,脸型柔和,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有一双月牙眼,笑起来弯弯的,留着一条漆黑明亮的缝隙,鼻梁坚挺,小巧圆润的唇珠点缀在上唇中央,浑身上下充满了少年气。
但舒越不常笑,要说他对自己脸上哪个地方不满意,就属这双眼睛,笑起来都弯成啥样了,是想见个人就把人勾弯了才好,一点也不高贵矜持,不符合舒爷的威风气质。
推着半车夏季宝贝,舒越找了个人少的队伍排队结账,掏出手机给购物车拍了张照,然后点开和石屹的微信聊天界面。
――石屹晚上好!――【图片】――来逛超市,买了些我最爱的冰淇淋雪糕和水果,你想吃吗?舒越犹豫了一下,又发了一句:――等我回去给你拿点过来?解解暑。
依然是没有回复的一天,舒越思考了一瞬,决定试试。
一来是真的怕石屹整日整夜都闷在家里,容易中暑,二来是想确认石屹到底会不会看他发的信息。
“您好,需要袋子吗?”“需要,谢谢。”
前方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舒越往前瞅了一眼,哟,这不是他的小同桌嘛。
看了看周目买了些什么,舒越眼底荡开了笑意,略微俯下身靠近周目的耳畔,小声调笑:“啧啧,原来学霸也这么爱吃垃圾食品。”
周目一脸惊喜地转过头,小鹿眼里溢满喜悦,“舒越!好巧啊!”-要不是这碰巧遇见,舒越还不知道周目就住在超市旁边的小区里,俩人家离得这么近,调侃周目不把他当朋友,小同桌没听出是玩笑话,当真了,一脸着急的反驳:“我拿你当朋友的,你也没问过我。”
周目这人吧,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单纯了,别人说什么都信,不经逗。
于是舒越不再逗人,“知道知道,是朋友好朋友,行了吧。”
周目重重点头。
出了超市没走两步就到了周目家小区门口,小同桌藏不住心思,眼里的不舍都快溢出眼眶,像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玩具被抢走,还不敢吭声。
舒越觉着好笑,叫住了刚转身的周目,“,要去我家玩会儿吗?”于是一个出门逛超市的独行侠,捡了一个甩不掉的小跟屁虫。
舒越先把周目带到店里,让冉心招呼一下,他则先回趟家,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进冰箱,又切了半个西瓜,拿了一小袋雪糕,准备给石屹送去。
拿出手机打算提前说一声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不用,谢谢舒越不敢置信地反复看着屏幕上这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眨眨眼视线往上,备注石猫猫,没错,就是本人。
虽然是拒绝,但好歹是回复!他们在交流了,不是舒越一个人强行演独角戏,石屹有看到,也会回应。
这一瞬间舒越的心脏仿佛在参加百米比赛,呼吸困难,激动得眼眶发热。
之前舒越单方面自问自答时,没奢望石屹能回复,不曾想简单的几个字能带给他这么强大的满足感。
舒越想,他还能对石屹更好一点,他希望石屹能解开心魔,重新沐浴阳光。
驯化石猫猫计划飞跃了一个里程碑!舒越同志表现异常优异,赏赐今晚能吃两个可爱多。
单方面宣布奖励后,舒越忍不住笑了起来,餐厅暖黄灯光下那双含满笑意的月牙眼,显得格外明亮如珠。
提上西瓜和雪糕出门,喜滋滋地打字回复,还想得寸进尺的闲聊:――好的,那我明天再问。
――我刚逛超市遇到我同桌了,一个很可爱的学霸,叫周目,是我在学校唯一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他都买了些什么吗?全是方便面辣条薯片各种零食!我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他爸妈管他特别严,放假不允许出去玩,必须在家学习,不许吃垃圾食品,每天都吃一些清淡养生的。
――好好的季少年,这是造什么孽!看把人馋成什么样儿了。
虽然好可怜,但我还是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咱俩偷偷的,可不能让他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他看着这些东西的表情,两眼放光,活脱脱像一个一年没吃到肉的肉食动物,分分钟能全部解决,太可爱了!舒越聊嗨了,哒哒哒打字的手一直没停,还能再战五百字,结果对面一个字就让舒越瞬间哑声。
――吵舒越死了,舒越活了,舒越圆满了,舒越可以含笑九泉了。
第六章 企图窥探
连续几天的“交流”下来,舒越掌握了石屹的回复习惯,早上从不回,中午偶尔,晚上基本一两。
舒越脑子里突然闪现四个字“晨重夜轻”,石屹患有抑郁症的猜测,在舒越心中日益站稳脚跟,只差最后的确认。
这天在店里吃完晚饭,舒越如往常送周目回家。
冉心很喜欢周目,长得好性格乖巧成绩优异,典型别人家的孩子,还不在意儿子喜欢男孩儿,愿意跟舒越做朋友,不至于让他在新学校孤立无友。
知道周目父母要出差半个月,担心他在家随便应付三餐,半哄诱半强迫的让人家每天都到店里一起吃饭。
周目本来很不好意思,觉得太麻烦,后来实在架不住冉心的劝说,硬着头皮答应了,还想付钱,被冉心佯装生气地推回去:“不许跟阿姨谈钱,伤感情,反正我们自己也是要吃饭的,多你一张小嘴没区别,以后到了饭点乖乖到店里,没看见人阿姨可是会生气的。”
周目嘴笨,瞧了眼坐在一旁看戏的舒越,见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得涨红着脸答应。
想着帮舒越搞搞学习,也勉强算是回报了。
-舒越在外人面前其实挺酷的,不爱笑也不多说话,但是一旦被他纳为自己人,舒越话就多了,周目和他相,多半都是他天南地北胡侃,周目听着,时不时给个小小回应,舒越又能继续单口相声好久。
这天晚上俩人不知怎么聊到年龄了,这才得知周目过几天就生日,才十六岁,妥妥的季小少年,舒越比他大一岁多。
舒越问他怎么这么小就读高二了,周目语气如常的解释道,“初二直接参加的中考,考得不错,就直接到三中读高一了。”
舒越看他这么淡定就气不打一来,认为这是对学渣无声的蔑视,忍不住伸出魔抓使劲儿捏周目脸上的软肉,嘴里恨恨地骂:“成绩好了不起吗!小屁孩儿。”
周目跟舒越相这么久,早不怕他了,有时还会被他逗着开点玩笑,好脾气地任舒越揉捏,假装谦虚,“就还行,一般了不起。”
快到小区门口了舒越才想起来问周目生日想怎么过。
周目不假思索地开口,“想去蹦极!”舒越真有点意外,之前是买了一堆平时一点不准碰的垃圾食品,现在又毫不犹豫地说想去蹦极。
他眼中的周目最开始是内向胆小的,话都不敢和他说,后来发现他性格软,有时又很可爱,最近又发现他骨子里有一股压抑已久的叛逆因子。
因着往常的囚禁者短暂离开,他就迫不及待要释放自己,想挣脱禁锢,拼凑成完整的自我。
-周目说要帮舒越补课不是闹着玩的,结合舒越的实际情况,量身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周老师严肃教学,舒越同学叫苦不迭,舒家父母乐见其成。
好容易完成了暑假作业,舒越赶紧放下笔,掏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绝佳蹦极地点,企图转移周老师注意力,总算是得已踹两口气。
照周老师这么兢兢业业授业解惑,舒越已预见不久的将来名牌大学会纷纷向他招手。
-睡前又到了每日最轻松环节,与石猫猫的心灵碰撞时刻。
――石猫猫晚上好!一秒撤回。
――石屹晚上好!!――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呢?――来点中式传统早餐怎么样,豆浆油条鸡蛋饼。
――对了,我明天要出门,生日,陪他去蹦极,其实我有点害怕,靠五十米呢!但他个小屁孩儿都不怕,我当然不能认怂,直接刚TT――后面两天我妈过来给你送饭,我会叮嘱她悄悄的,放下餐盘就走,不会打扰你。
――晚安好梦舒越等了十分钟,黑屏的手机还是静悄悄,没有任何新消息弹出来。
今日与石猫猫的心灵碰撞失败。
但是舒越这几天被石屹的频回复养叼了,不再满足自问自答,又接连发了几条骚扰信息。
――石屹在吗,在吗石屹――石屹?睡了啊?――石屹,你要是不回我一句我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头昏脑涨有气无力,指不定明天蹦极突发脑溢血,嘎嘣一下就去了,你这个间接凶手怕是跑不掉了。
在舒越不要脸的控诉下,傲娇的小猫终于舍得探出头喵一声。
――睡舒越如愿以偿,心满意足告退。
――遵命,我滚了-叙城是二线城市,蹦极地点就两个,均在比较偏远的旅游胜地,周目和舒越一致选了推荐第一的水云山,坐高铁到水云镇挺快,只要一小时,漂流温泉游乐园玻璃栈道应有尽有,能玩个尽兴。
定的票在早上八点一刻,给石屹送完饭就得出发,舒越本来想着定晚一点的票,去收餐具的时候还能看看石屹胃口怎么样,但看周目兴致高涨,恨不得一眨眼就到蹦极现场,舒越也就随他了。
放下餐盘,舒越从兜里掏出手机叮嘱石屹。
――我走啦,好好吃饭,我明天晚上回。
舒越盯着紧闭的棕色防盗门看了几秒,心里居然涌现出一股淡淡的却也无法忽视的不舍。
自嘲地笑了笑,没把石猫猫驯服,倒是把自己真情实意的陷进去了。
不知道离开饲主两天的小猫咪,会不会稍微惦记一下他呢?走到楼梯转角时,手机响了一声,提示微信进来新信息,舒越真没想到会是石屹,因为他从来没在上午收到过石屹的回信。
――注意安全舒越定住脚步,只敢躲在黑暗逼仄洞穴里的怯懦小猫,似乎已经慢慢地以它自己的速度,伸出一只灰扑扑的小爪子,主动试探着触碰这个未曾谋面的主人。
这一刻,舒越想见一见石屹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卑鄙地躲在拐角,紧盯着12的房门,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大概过了五分钟,里面的人或许确定外面的人已经走远,啪嗒一声,棕色的防盗门缓慢开启,与舒越激烈的心跳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一种即将揭秘的兴奋感。
“小舒!你鬼鬼祟祟干嘛呢!看上哪家小姑娘了,至于这么遮遮掩掩搞偷看吗。”
邻居吴大叔的大嗓门把舒越吓够呛,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果不其然,12号房门“砰”的 一声关上,热腾腾的早餐被主人遗忘在门口,巨大声响带来的震颤波及到了舒越,心脏颤了颤,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欲哭无泪地声讨罪魁祸首,“吴大叔,您可把我害惨了。”
-时间紧迫,舒越不能再多耽搁,匆匆跑到门前敲门低声道歉,“石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偷看了,而且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到你,我错了真的错了。”
舒越趴在门前静声听了听,里面传出主人沉重压抑地呼吸声。
舒越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自责道:“你现在可以不原谅我,但你要吃饭啊,你答应我要好好吃饭的。”
“我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我真的走了,不会躲在外面,你等会开门拿早餐,听到了吗?”舒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懊恼极了,他不该这么着急,明明石屹已经在慢慢接受他了,会回复他无聊的微信,今天甚至主动关心他,舒越你就不能再耐心着多等一等吗?舒越肠子都会悔青了,要是时间能倒退五分钟,说什么他都不会躲在墙角企图窥探。
悔恨、歉意一股脑涌上心头,舒越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听清耳边传来周目担忧的声音时,人已经在前往高铁站的出租车上了。
周目以为舒越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小舒,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舒越耸拉下嘴角,月牙眼也不弯不亮了,要哭不哭的把他做的傻逼事儿描述了一遍。
周目在舒越家里吃了一周的饭,自然也是知道有这么一位特殊客人,平时见舒越这么上心,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心里肯定不好受。
但这事儿,确实是舒越做得不对,周目不会说话,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舒越见他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指望周目能安慰他,也安慰不到,只有石屹本人来有用,可惜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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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周目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舒越发给石屹的那几条消息全都石沉大海,踌躇着拨通了冉心的电话。
“妈,怎么样?还是没出来拿早饭吗?”“没有,那孩子,我敲了半天门,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吓人。”
舒越无意识咬着下嘴唇,一不注意劲儿使大了,磕破了一大块唇肉,舒越没忍住“嘶”了一声,鲜红的血溢了出来,周目吓了一跳,忙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舒越。
冉心在那头听到动静,疑惑地问:“怎么了幺幺?”舒越用纸按住伤口,极力恢复正常:“没事儿妈,刚才的早餐估计已经凉了,你帮我再重新弄一份,再给石屹送去,我我再试试。”
他妈在那头叹了口气,“知道了。”
又叮嘱了一遍,“你和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舒越应了声等冉心挂断通话。
周目视线一直放在舒越身上,见他挂断通话后默了将近一分钟,看样子是在思索着什么。
舒越突然侧过头,对周目道:“,戴上耳机听歌。”
周目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舒越,无声问原因。
“戴上,声音大点。”
舒越没解释,只是再强调了一遍。
周目点点头,听话地从书包里找出耳机,点开最近单曲循序的动漫主题曲听了起来,还很自觉地把视线转移到车窗外,嘴里小声跟着哼哼。
舒越歪着身子试探了一下,隐约听到音乐声,这才放心地打开石屹的微信聊天界面。
――石屹,对不起舒越盯着这五个僵硬干瘪毫无诚意的五个字,蹙眉,哒哒哒删除,偏头靠在车窗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玻璃,踌躇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忐忑着按住语音健。
――“石屹,对不起。
我没看到你,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石屹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可以惩罚我,永远都不跟我说话,但你要好好吃饭呀跟我生气可以,但不可以给自己找罪受,不可以虐待你的胃,它现在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我,我都伺候它这么久了,总归,总归有点发言权吧?”――“石屹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再最后最后理我一行吗?”――“我妈待会儿会再送新的早餐,你一定要吃,好不好?”舒越从来没用这么低声下气近乎撒娇讨饶的语气跟谁说过话,他也不是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但是对着石屹,对着可能再也不会原谅他的石屹,舒越再装不了酷,跪着求原谅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高冷。
-没过多久就到高铁站了,司机大叔提醒到站,舒越刚付钱下车,手机就响了,舒越诧异了两秒,激动得差点没拿稳手机,点开果然是石屹的回复,就一个字,不是吵也不是滚。
――好看清信息的瞬间,舒越眼眶蓦的发热变红,使劲儿闭了下眼睛,才勉强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
他想,原来石屹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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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石屹视角
今天是小石屹小学毕业考试的最后一天,他人聪明,上课也认真,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全校第一,毕业考试卷子的难度不大,小石屹很快就做完了,并且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
提前半小时交卷出考场,想早点回家和妈妈庆祝,希望妈妈能夸夸他,要是能冲他笑一笑就更好。
妈妈总是很不开心,经常躲在房间里偷偷哭,小石屹都知道,但他从来不敢进去安慰,只能悄悄抱着腿坐在门外,默默陪她。
唯一能让妈妈展开笑容的,都是关于他的爸爸。
妈妈说,爸爸是一名消防战士,是一个英雄,救过很多人。
家里有一本薄薄的相册,没几张照片,大部分都是爸爸妈妈的合照,只有两张是爸爸的独照,他穿着消防衣,脸上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刚从哪个救援地回来,身板却站得笔直,神情专注,也不知是在看镜头,还是持镜的人。
小石屹想,他长大以后也要当一名消防员,成为一名英雄,保护妈妈。
妈妈每天大多数时间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照片上,不知疲倦不停抚摸着照片里的爱人,最开始带着笑,可看着看着就哭了。
因为他爸爸牺牲了,就死在小石屹出生的那一天。
-小石屹前不久见语文老师戴过一条项链,很漂亮,他想送一条给妈妈,庆祝他小学毕业,长大了,可以更好的照顾她。
问了语文老师,知道她是在远东百货的一个专柜买的,小石屹早早就揣好了压岁钱,就等着今天把它买回家。
快到商场的时候,突然涌过来一群人,小石屹踉跄了一步,差点没站稳,正想提醒身后的叔叔阿姨看路,就听见后面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在讨论:“快看!远东大厦有人要跳楼!”“真的诶!这么高摔下来必死无疑啊。”
“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寻死。”
“报警了吗?”“应该有人报吧。”
“站上去了!站上去了!要跳了!”“消防员怎么还没到,再不来人都没了。”
小石屹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上看,三十几层楼的距离太远,他只能模糊看到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姐姐,整体感觉和他妈妈有些像,但肯定不是,因为他妈妈在家里等他,妈妈也不会跳楼。
消防警报声由远及近在喧闹的市中心上空响起,可伴随车辆而来的,是一道重物坠地闷响,小石屹条件反射地朝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瘫软着跌坐在地,片刻后发出疑惑地呢喃:“妈妈”半夜,阴暗冰冷不见一丝人气的屋里,石屹浑身冒汗,皱紧眉头,呼吸急促,嘴里无意识呢喃着什么,挣扎着想从梦魇中醒来,可惜没能如愿。
摇摇破旧的天台边,一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母亲,抱着她四岁的儿子坐在天台边上,两条腿悬空在外,摇摇欲坠。
妇人看上去神志不太清明,嘴里哼着一首睡前儿歌,怀里的小男孩儿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但本能让他感到害怕,紧紧抱着唯一的依靠嚎啕大哭。
妇人拍拍儿子的肩膀,轻轻哄着,“宝宝乖,不哭了不哭,妈妈带你走妈妈救你。”
石屹腰上系着安全绳悄然靠近,被小男孩发现,石屹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孩子不要做声,可惜他哭得太凶,双眼肿痛视线模糊不清,又太害怕,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身影靠近,凭本能呼救:“哥哥!救”小男孩儿没能把话说完,妇人发现身后有人,便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那是十八岁的石屹第一出任务,以失败告终。
后面十年,石屹出过的任务不计其数,死里逃生无数,从死神手里夺回的生命也数不胜数,却还是有一些无能为力,甚至是母亲去世后,把他不求回报养到大的师傅,情同手足的兄弟庄梓贤,他最亲近的人,他都没能救。
母亲留在客厅的遗书里,除了交代父亲的烈士赔偿金以及她要求死后把骨灰洒在父亲的墓地旁之外,只留了一句话,她说:“石屹,妈妈爱你,好好活下去。”
刘端陷身于浓浓黑烟烈火之中,也只来得及交代一句遗言:“石屹好好治病,活下去!”何其太残忍啊,他们自己能毫不留恋的离开,却硬要他苟活于世。
石屹不想活,却又不能死。
-凌晨三点,石屹照例从梦魇中醒来,双眼无神的盯着天板,等待天亮。
生锈般停止转动的大脑难得留出一点清明发出一点疑惑:是在等天亮吗?天亮了然后呢?机械地闭眼、睁开,呼气,吸气,不知重复多少后,手机传来连续几声震动。
石屹恍然想,天亮了。
盯着手机看了十分钟后,才笨重地伸手去拿,点开微信里唯一的联系人,早上的脑袋再锈钝,也能透过冰冷的屏幕,感受到对方快要溢出屏幕的热情乐观。
――石屹早上好!――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我今天去跳蹦极,保护的安全绳断了我从半空中掉进湖里,全身的眼儿都进水了,人都给砸蒙了,最重要的是我他妈不会游泳啊啊啊!――然后就嗝屁了――我今天要把周目拖出去打一顿狠的,好好的生日,非要跑去蹦极,让我受这么多惊吓!――算了,他生日,他是老大。
――不聊了,我给你做早餐去,为了弥补死过一的我必须全部消灭。
从极度恐惧手机有任何异动到期待收到某人的消息,间隔了多久,石屹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关在小屋里多长时间。
吃饭、吃药、睡觉是每天的定时任务,前不久又增加了一项,反复翻看舒越发过来的信息,像是紧紧抓住阴暗无趣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什么时候知道他叫舒越的?有一晚上送饭来,他妈妈在家里的窗口喊他的名字,交代了什么,他略微懊恼的应着,石屹晚上情绪稍好,对发病后第一个也是唯一听过的声音,印象很,也难得起了点好奇心。
他从床上爬起,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拖着绵软无力的长腿缓慢走到遮盖严实的窗边,迟疑地一点点掀开厚重的窗帘,夏季傍晚残留的夕阳光直射双眼,久不见光的石屹闭着眼缓了缓,再睁开时又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待会儿回来再说啊。”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小男生,仰着头,笑得很乖,那双弯弯的月牙眼倒映着绚丽的夕阳,毫无阴霾,浑身洋溢着石屹不曾拥有过的少年朝气。
-说不清为什么,石屹开始时不时回复舒越发过来的消息,或许是不希望对方在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后放弃,又或是不希望在小男孩眼里出现光亮以外的任何东西。
石屹无意识单方面把舒越拉进了他阴暗无望的世界,却又不希望光源本身发现他的存在,所以在以为舒越可能看到他颓然不堪的糟糕模样时,好不容易稍微松了一点的弦,瞬间绷紧,堪堪没断。
脑子又变成浆糊一样粘成一团,开始剧烈耳鸣,舒越在门外说了什么完全听不清。
舒越看到了吗?这么糟糕的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不是被他看到了?舒越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疯子一样,脑子里时刻会冒出一些奇怪危险的想法,不正常。
害怕光亮害怕声音害怕说话害怕很多东西,他现在一无是。
门外恢复了安静,石屹靠在门板上,自嘲地笑笑,果然被反感了。
不会再有人每天三定点送餐,不会再有人微信上找他聊天,就算没有回复也不知疲倦,不会再有人在意石屹这个人。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他这么辛苦活着是为了什么-脑子里突然闪现两个小人在不断争执,都企图劝告石屹:石屹,你怎么还不去死?不可以,不能死,你忘记你母亲和师傅对你说过的话了?他们都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你是全世界最没用最垃圾的人,去死吧,他们不会知道,地狱才是你的归宿。
世界上没有人在意你,他们都讨厌你!有,舒越在意。
不,不,他已经被你吓走了,你就像传染病一样,人人避之不及,去死吧!去死!你听,石屹你听到了?舒越在找你,他一直在找你。
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舒越走了舒越非常讨厌你!再也不会理你!是真的,你仔细听,舒越在跟你说话,他在向你道歉。
石屹偏向了这一方,他卑微的奢求着,他还想再见到那双月牙眼里盛满的光。
但他还是不自信迟疑地反驳:“不,不可能。”
真的,石屹,你信我一。
“不,我不信。”
你可以不相信我,那你相信舒越吗?模糊中想起舒越曾发过的信息,不难看出那是一个善良勇敢不乏热情的少年,也许会对他糟糕不堪的样子不全是厌恶,会有那么一点点同情,会不会礼貌性的安慰他一下再远离呢?“想,我想相信。”
好,现在打开手机,给自己一个机会,舒越在等你。
其实石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冷汗直冒,胸闷气短,想试着相信舒越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用力咬着牙,双手慢慢攥紧成拳,开始呼吸,试图调整急促呼吸的频率,想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神智。
脑袋里的浓雾散开些许,石屹又不受控制的陷入自我怀疑。
刚才劝告他的那道声音及时在耳边响起。
石屹,相信舒越。
相信舒越这四个字瞬间占据石屹仅有的清明空间,干脆挤开了那点还没来得及浮现的自我否定。
他撑着房门踉跄着站起身,脚步凌乱急切地朝放着手机的床头柜快步走去,宽大的脚掌踩在略带陈旧的木质地板上,不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近乡情怯,石屹坐在床沿上,直愣愣地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许久,迟疑地拿在手里,不敢打开。
可舒越就好像知道这边有人在苦苦等待,适时发来一条信息,石屹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些,悬在高空中的心也落了地,呼吸又毫无预兆的变得急促,但异于往常,好像只是单纯的激动紧张,并非发病前兆,他忐忑又期待聊天界面这一条条语音。
仿佛是长久游荡在沙漠久不见希望的旅人,跨过重重沙丘,终于找到了稀有的绿洲。
他狂喜,难以置信,甚至以为是黄粱一梦。
石屹贪婪地反复听着,近乎自虐的想从哪一个字里听出勉强厌恶的意味,可惜他无论听多少遍都没能找到,舒越话音里全是满满的歉意懊悔,叫他名字时拉长了语调,有点撒娇讨饶的意味儿,说到最后甚至带了点不明显的哭腔,要不是石屹反复听了这么多遍,压根不会发现。
石屹那颗早已感受不到跳动的心脏,异样地抽动了几下。
原来舒越没有看见他糟糕透顶的模样,但对方肯定早已察觉到他是个怪人,没有正常人会这么长时间关在屋子里足不出户,没有正常人这么容易受到惊吓,也没有正常人脑子里时刻会蹦出想死的念头。
可是这一刻的石屹,想变回一个正常人。
最后石屹温柔的、克制的回复了一个字。
今日的茉莉香,顺着夏风悄悄钻进主人上未关严实的窗缝,似乎比那晚月色下的更加香甜。

虽然看了一些关于抑郁症的书,但还是很不专业,你们随意看,我尽力写。
感谢阅读。
第八章 石猫猫的秒回待遇
十七年来,舒越第一意识到,自己最擅长的事居然是得寸进尺。
周目昨天晚上太兴奋,几乎一夜没睡,现在困劲儿来了,一上高铁就戴上眼罩陷入眠。
这正和他意,舒越想一鼓作气求原谅,可能没空理周目。
打开石猫猫微信界面,舒越看着最后那个好字,咧开嘴笑了。
这种做了坏事本该受责罚, 在你稍微撒撒娇讨讨饶后轻而易举被原谅,有一种被人无条件宠着的错觉。
石屹当然不是宠他,可能是性格使然,又或许会有那么一点不想失去现在生活里唯一的调味剂。
驯服石猫猫计划犯了大错,惩罚舒越同志两天不许吃冰淇淋水果,且回家后在两天内完成平常一周的学习任务。
小惩以诫,希望舒越同志绝不再犯。
若有下,一周内不许联系石猫猫。
这真狠,和石屹的灵魂交流可是现在他最大的乐趣。
舒越抓心挠肝的等了十来分钟,估摸着石屹现在应该吃完早饭了,舒越再也忍不住。
――石屹早上好!――吃饭了吗舒越按之前的习惯,正准备把想说的话一股脑都发过去,那边居然秒回了,就像是一直守在手机前,等着他的消息。
――吃了舒越简直受宠若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不过这样的祸舒越不敢闯第二了,他不知道石屹那边的具体情况,但如果真的是抑郁症的话,不知在那边没回应的几十分钟里,对方承受了多少痛苦,才有力气回应他这个肇事者。
看石屹这么主动的秒回信息,想来是不生气了,舒越可以选择不提,默契的恢复常态,但他还是想得到石屹亲口原谅,不然心里不踏实。
――还生气吗?原谅我了吗?――[小熊双手合十jpg]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所幸石屹没让舒越多受煎熬,依旧秒回。
――没生气,原谅你得到想要的答案,舒越舒心了,整个人像是泡在温度适宜的温泉里,浑身舒服绵软。
舒越又杂七杂八缠着石屹聊了几句,对方会回,但速度渐渐变慢。
察觉异样,舒越问到:――怎么了?――困舒越想问他是不是一直都失眠睡不好觉,但造成这样的原由,石屹现在可能不愿他知道,那他就先不问。
莫名的,舒越觉得总有一天,石屹愿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
――那我不闹你了。
好好睡一觉,中午多吃点。
――嗯,注意安全――知道了知道了,都说两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高兴得摇头晃脑,偏偏嘴还硬着试图掩藏得意。
时间尚早还未过半,舒越毫无睡意,一只手撑着脸,盯着车窗外出神。
石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抑郁症患者据说会性格大变,抑郁会影响人格,变成与原来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石屹以前是什么样的,舒越好奇。
但他没见过,就不会遗憾他成了现在的石屹,往往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人,都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他相信石屹也如此。
-周目跟个小闹钟似的,掐着到点时间清醒,补了一小时觉立马精神抖擞,一路兴冲冲拿着行李下车,时不时回头催促被人群拥着的同伴,舒越看他猴急兴奋的样子失笑,平时看着倒是沉静,出来玩就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眼看着就要拉不回来了。
舒越连声几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总算是挤出了拥挤的人群,一把抢过周目手里的背包,拽上人就不管不顾往前冲。
把周目吓得够呛,大厅里人潮拥挤嘈杂,即使是轻声细语惯了的周目,为了让舒越听清自己说的话,也不得不提高分贝,“小舒!跑慢点!”回答他的是舒越一点不带踹的清朗拒绝,“你不是迫不及待吗?那就跑快点。”
周目傻笑出声,一个常年只会学习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及运动细胞的人,尽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嘴角的幅度快要咧到耳根了。
-水云山是叙城出了名的旅游胜地,一年四季各有各的风景,前两年增设蹦极地与玻璃栈道,更是引得全国各地的游客络绎不绝。
舒越订的酒店里高铁站不远,步行十分钟,俩兴冲冲的小少年跑到酒店也就了三两分钟。
周目一进房间放下行李就想出门,舒越能有什么办法,按照他们之前的游玩计划,上午就先在镇上溜达溜达,吃个饭,再坐船到水云山,蹦极台和玻璃栈道相距不远,先去了玻璃栈道再去蹦极,第二天上午游乐园下午极限漂流,旅途紧凑丰富。
-水云镇地如其名,是一个很舒服的悠闲小镇,镇上建筑复古,即使翻新过,也仍保留了几分民国时的韵味。
小桥流水,水波潺潺,天空如水洗过一般,仅一两朵白云挂在浅蓝色画布上,纯真干净。
水云镇方圆之地,上空似乎得天独厚笼罩着一片防晒隔层,七月末的烈日照射在这片土地上,温度降低了好几度,在炎炎烈日下,坐在梧桐树的阴影下,吹着夏风,也有几分悠然自得。
街上人不算多,大部分人都各自去了心仪的游乐场所,沿排有一些特色小店,装修很有韵味,舒越和周目在镇上闲逛的时候就发现,好像一踏入这片地界,自然而然就会减慢脚步,心也静了,路边看着摆着桌子坐在小板凳上打牌下棋的老人,居然会有停下来驻足观赏的念头。
这样的慢节奏适合养生。
舒越一路拍了好些照片,他猜石屹应该会喜欢这里,打算中午发给他瞧瞧,企图引诱出对方对美好外界的向往,有机会能和他一起在这宁静悠远的小镇街上走走逛逛。
中午他俩找了家人多的餐馆吃饭,理由很简单,人多,那味道肯定不差,事实证明也如此。
填饱肚子回了酒店,他们订的船票是两点,现在时间还早,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舒越有午睡的习惯,尤其是夏天,一天不睡,下午准没精神,这边舒越舒服地躺上床准备和秒回石猫猫沟通感情,那边周目居然从书包里掏了张卷子出来。
舒越嘴角抽了两下,学霸和学渣的区别立竿见影。
无语地看着周目说:“您老歇会儿行吗?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还学习呢。”
周目也不想啊,但是没几天他父母就要回家了,这段时间时常呆在舒越家,学习的时间少了一小半,还得抽空辅导舒越,自然没能完成母亲布置的学习任务,最后这几天加班加点都得补上,不然以后更没机会来找舒越玩了。
周目眼睛都没离开卷面,只说了一句,“你睡你的。”
舒越叹气,回到自己的正事儿上。
中午12:25――石屹中午好!――吃完饭了吗?我妈的手艺比我厉害多了吧。
――不过你也只能享受这两天,等我回去了还是得吃我做的,我才是你的御用大厨。
――【天空jpg】――【镇上建筑jpg】――【小桥流水jpg】――给你看看风景,很漂亮是不是?这里很安静的,我猜你会喜欢,下有机会带你来玩玩,接受我的邀请吗?这石屹没秒回,五分钟过去了依然没动静,说不失望那是假的,石屹这新鲜劲儿也太短了,就一回!舒越失望地关了手机放到一边,翻身准备午睡就听到手机响了一声,蹭的一下转回来点开手机。
可惜不是石猫猫,是他老妈,不过也事关其人。
――幺幺,午饭一点没动啊,我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动静。
――不会出事了吧?――要不报警吧怎么回事?舒越给石屹送了这么长时间的饭,虽然他吃得少,但好歹都会吃一点,最近更是胃口大开,与正常成年男子无异,怎么可能连动都不动。
还在睡?上厕所没听见?不会真出事了吧,中暑晕了?发病了?还是,自杀-这两个字一直以来都悬在舒越头上,他一直忽视这个可能,但它却始终存在,一个不注意掉下来就得头破血流。
舒越心慌意乱,克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先暂时安抚住冉心,又接连发了几条消息给石屹,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回音。
实在没办法,舒越弹了个语音电话过去,随着铃声响起,紧张担忧的心情达到最高点,要是依然没有回应,舒越吊着的那口气怕是踹不过来了,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家,站到石屹门前不顾一切地破门而入。
半分钟的折磨,那边挂断了语音,紧接着弹出一条新信息。
――嗯?气儿踹过来了,新鲜的空气重回鼻腔,但仍是心有余悸。
这气得舒越也忘了石屹很可能是个病人,情绪不应该过激,但现在只想骂骂对方,简直太能折腾人了!愤愤起身,躲进卫生间按着语音键就开始巴拉巴拉一通骂。
――“你怎么回事儿!好好的不吃饭,我妈敲了半天门也不吱一声,不想跟我妈交流告诉我一声也行啊!这么不声不响的,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他妈还以为你”所幸舒越还没气过头,自杀这俩字及时咽入腹中,好歹没再犯错误。
石屹不知是被他骂蒙了还是不想回复,总之半天没动静。
舒越那个心啊哇凉哇凉的,自己点开发过去的语音听了一遍,顿时有点忐忑,好像是凶了那么一点其实舒越平时骂人比这音量高几分贝语气也凶不少,但架不住他从来没用这么凶的语气跟石屹说过话,而且今天才被他惊吓一,估计还没缓过劲呢,这会儿又被他莫名其妙一顿凶……舒越后悔死了,正想发条语音过去道歉,就收到接二连三的回信。
――才醒――没听见――别生气这还能生什么气!再大的火也能瞬间熄灭,舒越看着这几条信息,总算是彻底安下心,没事就好,原来是在睡觉啊……等等!上午石屹说困的时候应该是八点多吧,现在才醒,那就是足足睡了四五个小时……舒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忘了回复,那边却像是等不及了,又传来一条信息。
――别生气……――很漂亮,喜欢过了半分钟又弹出几个字。
――接受舒越回过神,看着后面两条信息,意识到石屹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邀约,这一天和石屹聊天尽在惊讶了,顺利得舒越觉得自己怕不是在白日做梦。
是病好了吗?不管怎样,还是先回信息吧。
――“我没生气,只是担心你……”――“那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已截图,不准反悔。”
――“睡醒了吗?我让我妈给你热热菜送来,多吃点。”
对面总算是又秒回了,舒越对这个速度非常满意。
――别担心――不反悔――还困不饿舒越啧了一声,怎么感觉像是连续崩了好几天没睡觉似的,一性要补个够。
――“忍一忍,再不饿也多少吃点,吃完了再睡。”
又不是秒回了,估计在考虑呢,一分钟过去了才勉勉强强回了个嗯。
舒越失笑,脑补着对方即使很困顿,也极力打起精神等待投喂的乖巧模样,只觉得石猫猫真是可爱极了。
――“听话啊,很快的,马上就可以睡觉啦。”
――好又秒回,看来是听劝了。
虽然在舒越极力劝说的情况下答应,但其实石屹还真就只吃了一点点,好不容易被舒越养出来胃口,又回到原点。
想着石屹确实困,象征性吃点完成任务,得以摆脱他的魔爪,舒越也就不强求了,晚上说什么都不能再放任他。

他们俩话好多哦。
儿童节快乐!感谢阅读。
第九章 周目的秘密
和石屹聊天费了些时间,舒越感觉刚闭上眼,还没睡实,就被周目叫醒了。
舒越的家乡附近几百米有个湖,算一个小景点,周末过节也有不少人过来玩,主要的游玩方式就是坐船,双人四人多人船,但就算是多人船也不算大,一最多能载二十人。
现在他们即将乘坐的客船是舒越见过最大的,蓝色的底部,纯白色的船身,一侧是用红色颜料描绘的水云俩字,看着很是气派。
周目连双人小舟都没坐过,第一坐这么大的船新奇得像第一进城的小农民,对什么都好奇,好好的位置不坐,非要站在船尾吹风欣赏湖景,一路颠簸到水云山,一下船就吐了个底朝天。
舒越站在周目身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和矿泉水,拍了拍他弓着的后背,见他吐得差不多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一边关心道:“没事儿吧?擦擦,簌簌口。”
周目直起身子接过,脸色略显苍白,哭丧着脸说:“我再也不想坐船了!”虽然很可怜,但舒越还是很负责的跟他陈述事实,“回去还得坐船。”
周目反应过来,盯着岸边的客船,如临大敌。
舒越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
-白云山海拔不算高,蹦极台设置在半山腰上,玻璃栈道接近山顶,目测据地百余米,以舒越的视力站在山下只能看清个大概,隐隐从透明的玻璃桥上看到黑压压一群人,有的如履实地健步如飞,也有趴在地上被人拖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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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往下,半山腰有人从蹦极台一跃而下,尖叫声嘹亮刺耳,响彻山林,群鸟惊散,舒越打了个寒颤,顿时有点腿软,上山的脚步慢了不少。
反观刚才还虚弱得仿佛林黛玉附身的周目,早在看见他心心念念的蹦极台就恢复了活力,一路蹦Q着上台阶,回头见舒越走得慢,还阴魂不散的催促道:“小舒小舒!你能不能走快点!我等不及啦。”
舒越恨得牙痒痒,脑海中把人拖过来从头到脚揍了个遍,实际上只能无奈地加快脚步,躲在周目身后隔空扇两下。
前半程周目一马当先,后半程书生虚弱属性尽显,渐渐体力跟不上,被舒越报复性地拖麻袋一样拉上山。
按之前的游玩计划,爬到山顶,去了玻璃栈道,先体验一把将山水风景踩在脚下凌空的感觉,从下往上看时也没觉得有多高,等站在玻璃桥上从上往下看时,这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在玻璃桥上害怕得崩溃大哭,要闭着眼被人拉着才能走。
舒越没有恐高症,但第一站在这么高地方,脚下踩着的还是透明的玻璃,即使知道应该不会出意外,但是安全感仍旧为零。
脑子里会控制不住乱想:要是玻璃突然裂了怎么办?万一失足掉下去了怎么办?那肯定必死无疑,还没体验高考考上大学谈上恋爱孝敬父母和石屹一起出来玩呢!舒越淡定,以上情况绝不可能发生,很安全,你看看桥上这么多人,你再看看周目,人小孩儿都不怕呢,不要怂,抬头挺胸睁开眼,不要犹豫迈开步子大胆往前走。
一通心理建设后,舒越还真平静不少,在周目召唤着帮他拍照时,面上很淡定地接过手机按下拍摄键,就是每张照片不约而同都有点糊好在周目没多想,自己拿着手机拍照录视频,举着手机环绕一周,最后镜头往下停在人群某,嘴里发出一声疑问,“咦?”舒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三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没什么形象地摊坐在地,被另外俩人拖着往回走。
舒越看清是谁后,实在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左倾听到动静,下意识往回望,呆愣数秒,对于碰到班里的人很诧异,又想到老大现在这副有损他平日英勇形象的尊容事不宜迟,能挽救几秒是几秒。
左倾飞快俯下身悄声提醒梁潜,“老大!你死对头舒越在你身后。”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在左倾说出舒越两个字时,梁潜立马睁开紧闭的双眼,倒是没急着起来,颇为淡定地指着左倾和郭雄大声喝道:“俩傻逼!我都说自己走了,非要拖着我走,怕把老大我给累着。
行了,心意领了,赶紧拉我起来,丢人现眼。”
舒越和周目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
本来看梁潜死要面子装的挺辛苦,不打算拆穿,但没料到梁潜自己非要嘴贱找死。
梁潜看上去很平静地回头望了望,见舒越旁边站着的也是个熟人,视线往舒越和周目身上来回扫视几遍,末了阴阳怪气拉长音调哦了一声,还忍不住嘴贱道:“哟,你俩约会呢!没想到会碰上熟人吧,放心,我们仨嘴严得很,保证替你们保守秘密。”
嘴上说着保密,眼神和坏笑的表情却彰显着一脸不怀好意。
转学到三中的这一个多月,梁潜单方面的敌视,舒越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前提是他没涉及到舒越身边在意的人。
今天玩笑开到他朋友身上,梁潜过界了,舒越便不会再忍。
感受到舒越情绪上的变化,周目拉住他的胳膊,对上舒越的眼睛,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漆黑阴沉,周目有点害怕,但还是冲舒越摇了摇头,他不想舒越跟梁潜他们发生冲突,地点不合适,而且真打起来是三比一,他根本帮不上忙。
舒越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会傻到站在玻璃栈道上和人打架,但也没解释,拍了拍周目的肩膀,安抚道:“就站在这里不要动,不用担心。”
话音一落遍挣开周目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梁潜面前。
梁潜其实比舒越高几厘米,按理说气势上应该赢了,但对上舒越面无表情的脸和隐含怒气的眼神,梁潜很不想承认有那么几秒双脚像是不听使唤,下意识想倒退几步,堪堪被他抑制住。
梁潜不由把背挺得更直,居高临下地先发制人,“怎么着,恼羞成怒想打架啊?”左倾和郭雄在舒越走过来时,就已经像俩个守护神一样站定在梁潜身后,只要舒越一有动作,便能立刻上前制止。
开玩笑呢,在这地方打架,怕是要老大的命。
舒越没理会梁潜的挑衅,只是一个劲儿盯着对方看,眼神让梁潜得慌,就在他忍不住先动手时,舒越跺了跺脚,视线下移,开口道,“诶你看。”
三人都卯着劲儿等着动手呢,突然听到敌人这么说一时没反应过来,都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今天天气很好,浅蓝纯净的天上,云层稀薄,挂着几朵形状各异的云,夏日的阳光把天上的美景偷渡到玻璃栈道上,让人有一种飞在高空中的错觉。
同时脚下的风景也一览无余,脚下的青山,百米外的小船绿水,烟雾环绕,鸟飞虫鸣,好一个人间仙境,如果梁潜没有恐高症的话梁潜顿时腿软,被舒越好心掐住脖子稳住身形,在那俩保护神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把将梁潜拉到边上,按住他的脑袋,让他趴扶在边缘的玻璃上,头朝下好好欣赏眼下的美景。
往下看那一眼已经让梁潜双腿发软两眼发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紧闭着眼嘴上不服输骂道:“舒越!你他妈有本事回地上单挑,老子不把你揍服了我不信梁!草你妈的,放开我!”郭雄急了,想上前解救梁潜,舒越又把梁潜脑袋往下压了压,没什么表情看着左倾和郭雄说:“别动,我就跟你们老大说句话。”
左倾拉住还想往前冲的郭雄,横眉怒目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老大恐高!”舒越无所谓耸耸肩,淡定道:“我知道,所以才这样,要不然你觉得他能安安分分听我说话?”左倾还欲想说什么,被舒越制止了,“少废话了,我早点说完早点还你们老大。”
说完便收回视线,欣赏性地看了双腿发抖脸色苍白开始冒汗的梁老大一分钟。
梁潜度秒如年,在某人无法忽视地视奸下终于忍无可忍,骂道:“看个屁!你他妈有屁快放!”舒越哼笑一声,“就是在看屁呢。”
眼看手下的脑袋企图反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这才正色道:“这话我只说一,我是喜欢男人,但周目是我朋友,请你不要胡乱臆想,有什么看不惯的朝我来。”
“我转学过来这段时间,你无缘无故针对我,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也无所谓,所以一直没跟你计较。
但是不计较不代表我脾气好,我的底线是不能招惹我身边的人,听明白了吗?”“如果开学回学校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影响到周目,你真把我逼急了,我没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相信梁老大是个拎得清的。
我也知道今天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地道,不该利用你恐高,欺负你了,回头随时找我麻烦,要打架我舒越随时奉陪。”
该说的话说完舒越也不再为难梁潜,松开按在人脖子上的手,没了支撑的梁老大虚弱地瘫坐在地。
俩守护神一步当两步冲上来,接二连三焦急关心道:“老大!没事儿吧!”“怎么样?还好吗老大!头晕吗?想吐吗?还站得起来吗?”“老大!!你说话啊!急死我了!”“我就说不要来挑战了,克服个屁,谁没个弱点,经过这么一惊吓不会越来越严重了吧?”梁潜就剩一口气了,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说:“俩傻逼,能不能先把我救出去,再多留一会你们老大就没了”左倾和郭雄这才反应过来,默契对视一眼,郭雄扛起梁潜就往原点跑,左倾走前不忘替他老大放狠话约战,指着舒越狠声说:“舒越你他妈等着!”舒越随意挥挥手应着:“嗯我等着。”
待那三个人消失在人群中,舒越朝周目说:“,过来。”
周目和梁潜虽然同班已有一年,但一点也不熟,学霸和校霸的圈子不一样,平常在教室也只有周目在收发作业时会说两句话,在外面碰上了梁潜基本上对他目不斜视,周目也不会上赶着打招呼。
所以尽管同学一年,周目和梁潜仅仅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一个同班同学的身份。
周目对梁潜的印象大多也是从同学那儿听来的,是学校的校霸,小弟众多,恶名在外,脾气臭一点就炸,但因为家里有钱长得还帅,痞里痞气的,很受青春期小女孩喜欢,但他不仅智商低情商也不高,拒绝女孩子毫不留情,即使这样还是不断有女生往他身前凑。
周目碰巧见过左倾和郭雄那一帮人打架,不要命似的,特别凶,梁潜就在一旁观战抽烟,一副大佬不轻易出手状。
所以完全被刚才舒越的一波骚炒作帅到了,现在看舒越的眼神完全迷弟样,偶像的召唤,一秒没耽误跑到舒越身侧,问道:“来了来了,怎么了?”舒越把手搭在周目肩膀上,腿软气虚道:“扶我一把。”
折磨梁潜的同时,舒越自己也没多好受,强撑到现在已然用尽了全力。
周目呆愣两秒,这才看出舒越居然也恐高,要不是梁潜这么一搅和,恐怕舒越会佯装淡定的陪完全程。
一想到舒越这么做都是为了陪他好好过个生日,顿时内疚得不行,满脸歉意的忏悔道:“对不起小舒我不知道你恐高,问都没问就强迫你来陪我,我”舒越没让周目继续胡言乱语,“打住打住,没那么严重,我就是第一站这么高不太适应,你也没强迫我,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想陪你。”
周目看他神色跟梁潜一比称得上完全没有异常,姑且相信了,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我们往回走吧,等会儿你也别陪我蹦极了,我自己一个人跳就行。”
舒越佯装潇洒,“票都买了,跳就跳呗。”
周目一脸担忧地问:“你行吗?”本来刚才舒越还有点赶鸭子上架,现在遭到如此严重的质疑,说什么舒越也得蹦这一极。
睨了他一眼,舒越毋庸置疑道:“,不能随便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
周目显然没懂,舒越也不多解释,带坏小朋友要遭天谴的。
-周目在教练的帮助下穿好安全保护带,起跳前转头看向舒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慎重,眼里也带着一丝孤独一掷的决然,盯着舒越片刻后又抿着嘴笑了,是那种即将放下沉重包袱如释重负的笑容,“小舒,晚上回酒店我想跟你说件事。”
看样子是件大事儿,周目的信任让舒越很受用,他猜不到就周目这青春期乖小孩儿能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所以当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对方坐在床边踌蹴半天终于说出那句话时,舒越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是真的震惊了。
周目说,他也喜欢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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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轻易跨入新纪元
舒越第一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是在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他发小苟文生父母没在家,便神神秘秘叫了几个关系最好的朋友去他家,说有好东西给他们看。
舒越那天午睡刚醒,人还困顿着,舒舒服服地躺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醒瞌睡,苟文生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让他过去。
老家的夏天燥热难耐,室外温度四十度,即使两家人在同一家小区,只隔着几栋楼,走路三分钟到,舒越也不想出去当这几分钟烤串。
舒越不想理会苟文生,奈何姓苟的还真对得起他的姓,癞皮狗似的,亲自上门逮人,硬生生把舒越强行拖去他家。
结果就是去看黄片的。
舒越看着席地而坐的几人,嘴里时不时惊叹出声,眼里染上情欲,手上也开始动作,把舒越恶心坏了。
想走,苟文生不让,嘴里说着是兄弟当然得有福同享。
舒越对这事儿没什么兴趣,现在只想吃个冰西瓜解暑,直到在一群稚嫩的嗯嗯啊啊声里隐约听到一道低沉性感的闷哼声。
舒越被这突来的声音吸引了,这才来了点兴趣,把视线移到屏幕上,第一眼入目的是结实坚硬的六块腹肌。
舒越硬了。
那天,舒越逃一般的离开了苟文生家。
未满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意识到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向,他不解、震惊、慌乱、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该和谁倾诉,县里思想落后封闭,舒越谁都不敢说,也不能说,他不想被人当怪物。
最开始那段时间,舒越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父母朋友问起来,他统一解释说是天气太热,心里烦。
好在舒越本身就是怕热体质,认识舒越的人都知道,一到夏天就像炭火烤过的茄子,时常提不起劲儿。
这的夏日无力症持续的时间有点长,眼看着秋天都快过了,舒越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鬼样子。
苟文生慢慢意识到不对劲儿,追着舒越问了好几,都被对方忽悠过去了。
从最开始的担心,到后来意识到这或许是舒越对他的不信任,变成了失望。
苟文生不知道,凭舒越和他的关系,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有问题大家就一起商量,一个人闷着能解决个屁。
看着舒越这么长时间不在状态,苟文生暴躁得简直想动手打人。
直到苟文生十六岁生日那天,一群关系好的朋友玩闹到夜,其他人都相继回家了,苟文生没让舒越走,拽着他上了天台。
逼着舒越,说如果今天再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俩就绝交吧,以前说好了他们之间没有秘密,是最好的兄弟,舒越没做到,那这个兄弟他苟文生也不要了。
舒越和苟文生对峙着,看着对方色厉内荏的模样,半晌说不出话。
舒越知道苟文生是认真的,如果今天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可能就真的会失去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不知过了多久,舒越还是没有开口,苟文生气笑了,眼里的失望伤心在月光下暴露无遗,嘴里却狠心道:“行!舒越你好样的,你不说是吧,那从今天开始我苟文生就没有你舒越这个朋友!滚吧。”
苟文生转身就走,还没走到楼梯口,就被舒越叫住了,立马站定。
虽然嘴上说得狠,但他还真怕舒越就这么让他走了,他朋友不少,但关系最近最好的,也只有舒越这么一个。
苟文生站定在原地,忍着没转身。
舒越的声音很轻很碎,飘散在夜风里,慢慢传到苟文生耳边,他说:“狗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恶心。”
“我喜欢男的,是个同性恋。”
-周目低着头等了半天,舒越什么反应都没有,抬头一看,才发现对方皱着眉头在出神,眼睛垂着,抿着嘴,看上去很低落的样子。
周目连着喊了好几声舒越才回过神,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神不似平时的平和,有一股莫名的侵略性,周目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忐忑地问道:“小舒怎么了?”舒越没什么的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听起来也挺冷淡,“周目,我们才认识两个月,为什么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舒越还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和周目说过话,这让他很不适应,还有点难过,嘴里还是乖乖回答道:“我相信你,而且你也喜欢男生啊。”
相信?舒越曾经也相信过一个人,他们认识了十几年,知根知底,相信的结果是背叛,不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伤害已经造成了,便不可能再毫无芥蒂的恢复原状。
周目不知想到什么,语气里是难掩的难过,补充道:“而且……一个人憋着挺难受的。”
“小舒,其实我很羡慕你,我也想像你一样勇敢坦荡。”
父母的严厉、不能坦白的性向压抑他太久了,周目想像学校午间唱的那首歌,想要怒放的生命,想自由飞翔于空,想挣脱一切。
舒越不再佯装冷淡,从自己床上坐到周目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停顿了几秒没说话,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我一点也不勇敢,我很怕,是被迫出柜的。”
舒越长话短说大致描述了一下他当初鸡飞狗跳出柜经历,本人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挺平淡了,唯一能在心底泛起一点波澜的,就是失去了苟文生这个兄弟。
却没想到周目竟然哭了。
舒越有点好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还哭上了。”
周目一边抹眼泪一边愤愤地说:“他们太过分了!!你喜欢男生,是你自己的事,碍着谁了?怎么那么多人多管闲事!还说同性恋有传染病,有点常识吗?还想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脑子有毛病吧!”舒越眼里的周目一直都是温和沉静没什么脾气的人,这还是第一听到他骂人,虽然这程度还称不上骂人,但听这慷慨激昂愤愤不平的语气,已然能感觉出来人是真动怒了。
舒越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心里触动,面上还是平静地说:“是我自己的事,但碍着他们的眼了,让人觉得恶心了,想我以他们认为正确的方式变回正常人。”
“我不想,所以我离开了。”
离开了那个养育他十几年的小县城,即使离开前全是糟糕烦乱的糟心事,但带给舒越更多的还是无忧自在的简单美好。
小一点的年纪,穿着小背心小裤衩,跌跌撞撞跟在大哥哥身后当小尾巴,小舒越小时候胃口好,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可爱得不行,大一点的孩子从来不欺负他,都爱带他玩儿。
他性格开朗大方会玩儿,长得也好看,七八岁舒越就成了孩子王。
春天一起跑到湖边的草坪上放风筝玩游戏,夏天下河里捉螃蟹,养在瓶子里,分别给自己的小螃蟹取名字,玩腻了又聚在院里吃雪糕吃冰西瓜,你一口我一口,他们从来不私藏,都爱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朋友,秋天父母上山摘果子,小孩儿们就在树下嬉戏,冬天过春节一起放烟,拿着刚到手的压岁钱买零食分着吃,窝在一起看动画片,没多久就倒成一团睡着了。
后来相继在县里买了房子,隔得没以前近,但都在一个学校,关系从来没断过,舒越以为能一直这样,却不成想,因为自己的性向,他失去了所有朋友。
小时候,天真无知是可爱,长大后,天真无知是可笑。
学校的同学校长以及县里那些不相关的人,他们那异样看怪物的眼神,舒越只有愤怒,但朋友眼里出现这种眼神时,舒越感到委屈无助,如果他能选择,他也希望自己喜欢女生。
可是他没得选。
-舒越是真把周目当朋友,不希望小孩儿步自己后尘,换成是他绝对不会无底线相信只认识两个月的人。
周目的父母是老师,看他们平时对周目的管教,就能猜到俩人思想老派,不懂变通,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舒越难以想象周目将要承受的后果。
舒越再沉声提醒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你要出柜,也要等到有足够的能力承受它带来的后果,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性格,周目比舒越更清楚,只怕是一场持久战,所幸现在他也没有喜欢的人,不着急,等以后有和父母对峙的资本再谈这事儿也不迟。
周目叹了一口气应了。
舒越看他一脸愁思,知道把人威慑到了,便出言安慰:“好了,现在先别想了,想了也没用,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有我在呢。”
周目眼睛亮了亮,心里压着的巨石变小,开心应着:“嗯!”笑着笑着又好奇地问,“诶小舒,你有喜欢的人吗?”舒越逗他,“你呀。”
周目脸红耳赤,羞羞答答回道:“我也喜欢你,那我们在一起叭!”捕捉到周目眼里的一丝狡黠,舒越挺意外,没想到老实巴交天真单纯的小朋友居然能接上他的调侃了,看来是不用再担心他以后被人轻易骗了去。
-交完心周目又挑着夜灯兢兢业业开启了学霸模式,舒越则终于有时间再享受石猫猫的秒回待遇。
晚上8:3――石屹晚上好!――你不乖,晚饭又没吃多少――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睡太久不舒服?――也怪我,不该放任你一直睡,怎么不回复?不会还在睡吧――我的老天鹅,快别睡了,你是睡美人吗舒越舒服地靠在床头,翘着二郎腿儿,修长的脚掌一颠一颠的,充分彰显主人的好心情。
虽然不是秒回,但石屹也没让舒越等多久。
――晚上好――没睡太久,没不舒服隔了好一会又收到一条回复。
――想吃你做的?????!!!!!什么意思?没有不舒服,只是想吃他做的,所以没吃多少。
吃不惯他爸的手艺?还是石屹的胃已经被他捕获了?!驯化石猫猫计划轻易跨入新纪元,小舒厨神以精湛的厨艺成功捕获石猫猫挑剔的胃,奖励舒越明天晚上大展身手,用满汉全席以此感谢识货的石猫猫。
舒越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本来只想矜持的略微表达一丝喜悦,可打字那两根大拇指,不听使唤,一股脑把心里想的全部发了出去。
――感谢石屹同志对舒越同志厨艺的认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吃什么尽管说!舒爷满足你!!――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只要你说得出名字的,尽管开口,不要跟我客气,我马上学!舒越恨不得现在就瞬间移动回到家,给石屹做个夜宵,安慰安慰因为认主而进食少的小猫胃。
奈何肉体凡胎,没有特异功能。
想到明晚才能回,舒越睨了一眼下笔如有神的周目,越看越生气,忍不住踹他一脚狠的。
笔尖在洁白的试卷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黑色笔迹,周目哀叹,回过头质问罪魁祸首,“小舒!你干嘛呀,我卷子都了。”
舒越高冷地回了仨字:“看你烦。”
???周目委屈。
-舒越心里虽然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家,但第二天还是乖乖配合周目玩了个遍,小朋友这两天放开了心性,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话也多了不少。
舒越其实也挺开心的,周目是他来叙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昨晚又对他毫无保留坦白了性向,关系自然比之前更亲近,现在用同一战队的战友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更恰当。
回去的车票没能买到相邻的位置,舒越想着上车跟人换一下,实在不行也没关系,反正也就一小时车程。
哪成想这么凑巧,周目旁边的人竟然是梁潜,舒越旁边竟然是左倾,这该死的孽缘。
还想换位置呢,不在高铁上聚众斗殴就不错了。
舒越也没自找无趣的问梁潜,看他一脸不爽地叉开腿坐在窗边,左右护法战战兢兢看着他,一副想上前舔狗却又不敢的样子。
这是又把梁老大惹毛了。
放好行李,落座前舒越问周目要不要和他换个位置,周目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侧便传来一道欠打地声音:“怎么着,我是有病还是怎么的,还不愿意跟我坐了。”
舒越对上梁潜的眼,俩人都不甘示弱,就这么对峙着。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火声,眼看就要燃起来了。
周目本来就打算拒绝,虽然梁潜不好惹,但同学一年,多少也知道他一般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再说了,舒越就在旁边,真欺负了他也不怕,有靠山呢。
周目把舒越按在座位上,说:“小舒,没事儿,就这样坐吧,也坐不了多久。”
坐下后,周学霸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数学卷子,昨晚有一道题没算出来,突然来了点灵感,或许能解了。
梁潜嘴角抽了抽,非常无语,对这种无时无刻不分地点随时能学习的人看着就来气,更别说本来心情就不怎么明朗。
梁潜找茬道:“喂,你写字的声音吵到我了。”
周目顿了顿,从善如流地收了卷子,拿出一本英语单词默背。
梁潜继续鸡蛋里挑骨头:“翻书的声音也吵。”
周目偷偷翻了个白眼,感情他写字翻书的声音比周围说话的声音还大呢。
当然了,周目只敢心里吐槽,面上还是识趣地关上书本,掏出耳机戴上,这下世界清净了。
学霸回归正常人,梁潜终于舒坦,随意瞄了眼周目手机屏幕,却发现这人在听英语听力……行,学霸就是学霸,校霸甘拜下风。
舒越见梁潜挑了几句刺后本分的睡了,放下心,也准备眯会儿,一整天马不停蹄地玩下来还挺消耗体力。
模糊听到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的提示,舒越这才醒,侧头往旁边看了看,意外发现那俩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头靠头睡着了。
斑驳的阳光透过缝隙侵入车窗,点在少年人略显稚嫩朝气的脸上,面容一硬一柔,气氛诡异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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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奶呼石猫猫即将喵叫
下午5:――石屹下午好!――我回来啦!!!!!――想我没――昨晚让你点菜,你非跟我客气,那晚饭我就自己做主了。
――放心,你的口味没人比我更了解,保证都是你爱吃的。
――可怜的,这两天都没吃多少,瘦没瘦啊?瘦了得赶紧补回来,我辛辛苦苦喂出来的肉,可不能丢了。
也不知对方是不是真饿惨了就等着舒越回来投喂呢,舒越这边话一说完,对面就传来了回信。
――下午好――欢迎回来――嗯这个“嗯”就有点微妙了,一个字可以用来回答后面四条信息,当然包括那句很不要脸的“想我没”,舒越自觉认下,这么问呢,其实是舒越想人了。
虽然在家也一直是微信交流,但好歹石屹一日三餐都是他亲手做的,也是他亲自送到门口,那时他们仅一个门的距离。
短短一个月,舒越沉浸在圈养小猫的美妙中无法自拔,单方面把石屹拉进自己的领地,把他看做一个需要他细心留意百般照顾的朋友。
他现在的朋友很少,一共就俩,他很珍惜,舒越想竭尽所能对他们好,也想保护他们,不管是周目还是石屹,舒越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舒越连续送了这么长时间的餐,过路邻居多多少少都看见过,很多人八卦地问那人什么情况,舒越都是以“不知道,我只负责送餐”应付过去,他不想石屹的异常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这晚舒越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前往三栋,路上碰到饭后散步的邻居江阿姨,只听见她问:“哟小舒,今儿怎么这么丰盛呢,那屋来客人啦?”面对江阿姨难掩的八卦之心,舒越敷衍地应了一声,没否认。
低头看了看今天的菜,好像是有点太多了,虽然每道菜分量都不多,但架不住菜品数量多,差不多得有十个菜了。
舒越两天没投喂石猫猫,一个激动就没控制住。
吃不完也没事儿,石屹剩下的他负责解决。
把餐盘小心放下后,舒越就这么蹲在地上,盯着紧闭的门看了片刻,舍不得走。
根据这两天石屹的状态看,舒越觉得自己有了靠近的底气。
――饭在门口,今天做了好多,吃饱了就别硬撑,前几顿吃得少,猛地一吃多对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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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跟你说话吗?――我想在外面陪你。
舒越安静等了片刻,屋里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伴随着一道微弱但低沉性感的闷哼,反复回荡在舒越耳道里,他莫名觉得耳朵很痒,渐渐发热变红。
呆愣几秒后,舒越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到楼梯口,连忙问道:――石屹没事儿吧?受伤没???――我走我走,你别着急,别怕啊。
舒越同志又一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下请谦虚,慢慢来三个字也请牢记于心。
舒越无声长叹口气,道理他都懂,但还是忍不住失落。
耸拉着肩,正打算灰溜溜离开,手机提示来新消息了。
――没事,没受伤――可以――陪我吧!!!!!――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的!你先把餐盘拿进屋,我躲在楼梯口呢,保证不看你!你弄好了知会我一声就行!舒越堪堪按耐住因激动想出去蹦Q几圈的腿,一瞬间血气上涌,全身发烫,整张俊脸涨得通红,呼吸几口气,试图平静。
身后几米远传来清脆的开门声,紧接着是拖拉餐盘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动作藏满了害怕被发现的小心翼翼,舒越跳动异常的心很奇异的恢复正常,平静里带着一丝刺痛,短暂却尖锐。
舒越看到了,石屹也在努力,努力向他靠近,努力恢复正常,尽管依然害怕,但却似乎因他而充满勇气。
他心里像填满了一团软乎乎的棉,一边酥软一边心疼。
收到石屹的消息后,舒越这才迈着步子靠近门边,他走得很慢很稳,眼下短短几米的距离不仅是他和石屹的现实距离,也是他们之间心的距离,他不在乎速度,只求稳而坚定。
舒越站定在门边,慢慢靠着门席地而坐。
现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就只剩这道防盗门,石屹能轻易消除仅剩的这点障碍,也能永远将舒越排斥在外,截然不同的结果全在他一念之间。
不再多想,舒越清了清嗓子,又轻轻敲了两下门,示意他要说话了,怕人听不清,放开嗓子吼道:“哈罗石屹,你在门边吗?听得清我说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问话的对象在山的那头。
门里也传来两道敲门声,像是在回应刚才舒越的动作,紧接着微信上也有了回复。
――听得清――可以小声一点舒越澹一不小心又兴奋过度了。
没再着急说话,舒越把耳朵贴到门缝上,隐隐传出一点吃东西的声音,想象着石猫猫大口吃饭的场景,舒越非常满足,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外面跟他说话,石屹要是打字回复的话,肯定会影响他吃饭。
舒越换回正常的音量懊恼问:“我这样会影响你吃饭吧?要不你吃完了我再来聊两句?”――不影响舒越又提起点精神,提议道:“其实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你也跟我说话不就行了。”
舒越虽然说得轻松,但也知道想让石屹开口说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他只是试试,并没抱有期待。
里间的声音暂停,微信上也没立马传来回信,不知里面的人在想什么。
-夏日傍晚的残留夕阳,穿不透厚重的双层窗帘,但也不至于让朝阳的客厅过于昏暗,能大致看清有个男人倚靠在门上,光着脚掌,一条结实的长腿弯曲着,左手搭在膝盖上,手里还端着一碗白米饭。
他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灰色家居服,留着寸头,黑而粗的发根略长,只隐隐看得清一点青色头皮。
肤色略显古铜色,是被烈日长时间亲吻过的样子,即使在屋里悟了一个月也不见白上一点。
眼下青紫,面上倦容,下巴满是胡茬,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可即使这样,也没影响到他的颜值,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颓然荷尔蒙,面容硬朗有男人味,是很酷的长相。
石屹张张嘴,试图开口,但张张合合好几,都没能发出声音,长时间不说话,让石屹感到很陌生,喉咙口像是卡着一根针,张口便带着疼痛,说出去的话多半刺耳难听不成句。
他本来就很糟糕了,不想再添一样彰显自己的无用。
这么久没动静,让舒越等急了,石屹听到他在门外安慰他说:“没事儿!不想说话咱就不说话,微信交流挺好的,你听我说就行,这会儿不用回复,你先把饭吃完。”
石屹知道他不能说话只是心理作用,他不想让舒越失望,他想试试,他能克服。
于是舒越收到几条这样的回复:――下――下说给你听――行吗舒越看着这几排字心都要化了,怎么有人能这么好这么顺他意。
压抑再三都压不住激动之情,“行行行!简直太行了!!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别说下,就是下辈子我也等得起!”仔细想来,石屹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他不经允许试图窥探的时候,一顿撒娇讨饶,石屹轻易原谅他,白天困顿不想吃饭的时候,被他劝着即使再不愿意也吃了才睡,邀请他以后去水云镇游玩欣然接受,想留在门外陪他吃饭他也同意,到现在想听他说话他竟然也说好。
这桩桩件件,如此配合,舒越甚至开始怀疑石屹真的有抑郁症吗?还是已经开始好转,对生活充满期待,不会自杀了呢?到现在,舒越已经不在意石屹到底是不是生病了,他只知道现在的石屹在慢慢变好,慢慢恢复正常,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逐渐变成了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始终面向太阳,沐浴阳光。
接下来的场景是:少年人在门外不停地说着这两天在水云镇所见所闻、所游所乐,里间的人状似专注地吃着饭菜,实际上耳朵紧贴门缝,怕错过少年人说的每一个字。
他们不约而同背靠着门,有一门之隔,默契的一说一听,似乎这门又形同虚设。
舒越虽然对着朋友话挺多,但也很少一口气儿单口相声这么长时间,他一直专注着说话,没注意时间,石屹平常吃饭最多也就二十分钟,他一直等着对方吃完后打断他,结果一直没动静,不知不觉便过去半小时。
舒越歇了口气,诧异问道:“石屹,还没吃完了吗?你不会强撑着把饭全部吃完了吧!!!”――嗯――不撑舒越背过身,等石屹把餐盘放回门口关上门后,才重新坐下,低头一看,好家伙,真是吃得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剩。
今天的分量差不多是平时石屹两三顿的量,一下吃这么多,舒越是真怕他胃受不住,他再三强调,“你休息一会后,在屋里运动运动,不能马上坐下也不能睡觉,先消化一下,如果胃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拿药给你。”
“都怪我,不该没收住手做这么多菜,下绝对不会了。”
――是饿了――真不撑,刚饱舒越半信半疑问:“真的?”――真的。
舒越看着这个圆溜溜的句号笑了,石屹回微信除了断句一般不会用标点符号,看来是真的没不舒服,都用上句号强调了。
虽然舍不得走,但舒越还没吃晚饭,肚子咕噜声叫如雷,被石猫猫听到赶他走了。
而且一直坐在地上这么聊着也不像话,反正来日方长,他还期待下早日到来,能听到石猫猫奶呼呼的喵叫。
脑子里突然响起刚才那道低沉性感的闷哼,石猫猫的喵叫不奶,似乎还有点野。
舒越不由更加期待。
舒越端着餐盘起身离开,嘉城南区这边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就石屹家所在的三栋,舒越这一个月送饭以来,可能也正是饭点,基本没碰上什么人,所以走路基本上横冲直撞,没想到今天在楼梯口差点迎面撞上人。
舒越倒退几步,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注意。”
待看清人,才发现其中年老的舒越见过,是四楼的孟爷爷,去他家店里吃过饭,旁边还站了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身板挺直很是精神,眉眼神似孟爷爷,想来就是孟爷爷时常挂在嘴边那个有出息的儿子。
孟爷爷乐呵呵道:“小舒,又来送饭啊。”
舒越笑着应了一声,也跟老人家闲聊几句:“是啊,您这是散步回来?”“散了会步,”孟爷爷心情很好的接茬,“万江难得回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就拉着他到走了走。”
“行,那你们回吧,”舒越说,“我先回去吃饭了。”
说完冲旁边的孟万江点点头,打过招呼便准备离开,没想到孟万江朝12室抬了抬下巴,神色略显激动的问:“这屋里有人在?”“是石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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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性感石猫猫即将出狱
孟万江、刘端和石刚当年是一个部队的战友,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出生入死时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有过命的交情。
后来年限到了,后者都转业去了叙城巫川区消防中队,孟万江则选择继续留在部队。
因双方工作的特殊性,三人聚少离多,但多年的情谊摆在那儿,不是轻易能淡的。
石刚结婚时,特意配合孟万江,挑了个他得空的日子,邀他同刘端一起当伴郎,他心里十分妥帖,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还在呢。
那是孟万江第一见文雪柔,石刚的妻子,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柔柔弱弱让人充满保护欲。
石刚从来都是沉默内敛的,但他看文雪柔的眼神专注情毫不收敛,夫妻俩看着就很相爱也很登对。
孟万江怎么都没想到,再见到文雪柔会是在石刚的葬礼上。
消防员是一个高危职业,孟万江不太支持刘端和石刚从事这份工作,他有能力推荐他们去更好更轻松的单位,那两个倔驴不干,说多了还跟他置气,孟万江也只能随他们。
可是他哪曾想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竟然来得这么突然惨烈,石刚牺牲于一场重大火灾,就在文雪柔生产那天。
本来那天石刚已经请好假,这么重要的日子说什么都要陪在妻子身边,可谁知半夜警报声突响,一化工厂失火,石刚前去救援,人就这样没了。
文雪柔精疲力尽从产房出来,满怀期待地寻找丈夫的身影,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丈夫的死讯。
-前往墓地的路上,文雪柔一直紧紧抱着石刚的骨灰盒,瘦弱纤细的手臂即使承受不住长时间的重量也一直强撑,不假人手。
她没有哭,但眼神空洞,面容死灰,如同行尸走肉。
后面十几年,文雪柔拒绝所有石刚这边试图照顾她的朋友,一个人独自拉扯石屹长大,不管是孟万江还是刘端,都认为她走出来了,谁都没料到她会在石屹小学毕业那天选择跳楼自杀。
远东大厦是后来修建的,原身就是石刚救火牺牲的那家工厂。
文雪柔遭受抑郁折磨十二年,终于承受不住,选择追随她的爱人,遗弃她的孩子。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却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后来我和刘端去家里整理遗物的时候,看到嫂子的病例本和一柜子的药,才知道自石刚死后,她便上患了产后抑郁症,她一直有接受治疗,但还是”提及多年前故友的旧事,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孟万江仍对当年没能帮上忙而自责,造成这样的惨剧。
孟万江陷入了悔恨自责中,舒越起身准备倒杯水给他,滚烫的涨水溢过杯口,蔓延到手上,才条件反射松手,水杯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孟万江也被这突来声响拉回现实,舒越已经重新倒上一杯温水回到沙发,递给孟万江,说:“孟叔,先喝口水吧。”
孟万江接过,看到他右手虎口一片烫红,关心道:“烫伤了啊?快去冲冲凉水,上点药。”
刚进屋时舒越心不在焉,只开了一个略显昏暗的暖黄灯,他坐在沙发边上,低着头,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不清,舒越用左手按住右手虎口,用力摩挲几下,疼痛让他得已继续听下去,如常道:“没事,您先说。”
孟万江长叹口气,清了清刚滋润过的嗓子,继续道:“我长时间要呆在封闭的部队,刘端就收养了石屹,那孩子很坚强,沉默话少,骨子里也倔,跟他父亲的脾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明成绩很好,足以考个重点大学,他却不听劝,高中毕业后直接进了消防队,做了一线消防员。”
“我和刘端一直不愿他踏上石刚这条路,怕他重蹈覆辙,可他铁了心,我们也劝不住。
前面有父母的惨剧,第一出任务又失败,他太善良了,这十来年他没能救出来的人,都压在他心上。
心思太太重,又从来不跟人说,长久以来,自责自罪积压在心里无法疏导排解,前不久被刘端压着去了医院,确诊轻度抑郁。”
“本来程度还不算重,坚持治疗会有效果,可老天爷就是这么不长眼,一个月前刘端和庄梓贤在一场火灾中牺牲了,死在石屹面前,压迫了石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症状演变成创伤应激障碍并伴随中度抑郁。”
“参加完刘端和庄梓贤的葬礼后,石屹就跑了,手机号码换了,谁都找不到人。
我这两天正巧到叙城这边有事,回来看看我爸,也顺便看看石屹是不是回家了,没想到他真的在。”
舒越猛地接受这么多信息,脑子有点缓不过劲。
对于石屹妈妈的选择,他理解,但并不苟同,甚至有点恨她。
原来那天看到的火灾新闻,那个让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浓烈悲伤的消防战士,就是石屹。
舒越一直知道石屹生病了,却没想到他固执的承受了这么多不该承受的。
母亲长时间的冷待,最后的惨死,那些本不该背负在他肩上的人命,有养育之恩的师傅刘端,情同手足的兄弟庄梓贤,他把这些人的命都绑在自己肩上,人没了,他也就垮了。
舒越说不清心口堵着那股气从何而来,他纵然心疼石屹,但更多的是想骂醒他。
你他妈是上帝,是天使,还是有特异功能的救世主?既然只是肉体凡胎,那就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只要尽了全力,便无愧于心。
圣父代表石屹同志,需要为您颁个奖吗?-大致说完情况,孟万江便向舒越问起石屹现在的状态,舒越吸一口气,压下怒气,如实告知,“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石屹回来这一个月从未出过门,也没开口说过话,我们都是在微信上联系的,也是近几天才频一点。”
“看样子应该是有好转,”孟万江松了口气,接着道,“但我们也不是医生,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让他去医院看看。
他离开医院前吴医生给他开了一个月的药量,估计也吃完了,再这么继续放任他下去要出大事。”
舒越明白,既然知道石屹确切的病症,他便不可能装不知道,由着他关在屋子里自生自灭。
临走前孟万江和舒越交换了联系方式,他待在部队,属于国家,自己的时间很少,明天就必须回去,开导石屹的事只能交给舒越,不过看他这么上心的样子,孟万江也算放心。
打定主意和石屹摊牌,但舒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要怎么说才能尽可能减轻石屹的痛苦。
万一又让他发病了怎么办?舒越不敢赌。
舒越苦恼纠结,心情不畅,连带着联系石屹的数少了,话也少了很多,他怕一联系就管不住手,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呢,得再斟酌斟酌。
-“舒越同志你好,我叫石屹,今年28岁,身高188cm,体重未知,叙城本地人,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以上这句官方僵硬的自我介绍石屹反复练习了三天。
最开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针扎般的刺痛。
尝试上百后,慢慢能蹦出几个字,那声音干涩沙哑难听至极,他不想用这样的嗓音污染舒越的耳朵。
终于在练习过不知多少遍的今天,他总算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一口气完整的说完一句话。
可是舒越已经冷淡他三天了,石屹仰面躺在床上如是想。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那天没答应开口和他说话吗?可是舒越说了愿意等他的,石屹相信他。
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问题?石屹被舒越的态度折磨三天,找不到原因,又陷入自我怀疑,舒越是不是嫌烦了?是不是后知后觉发现他是个怪物打算远离他了?胸口很闷,石屹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失去了这么多,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却没想到再一面对还是这么难受。
这么关心他对他这么好的舒越也不例外吗?他难道真的留不住任何一个人?他真的这么糟糕吗?脑子里熟悉的两道声音又开始争吵:是的,你就是这么糟糕,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待在一个抑郁症身边,你想害他们也抑郁吗?不是的,石屹,患上抑郁症不是你的错,也不会传染。
你为什么不亲口问问舒越为什么不理你?或许只是你多想了。
这还用问?这么明显的事,他早就厌烦你了,只是可怜你才多理你几天,现在终于受不了哈哈哈!石屹,你真是个可怜虫,没人要的可怜虫哈哈哈哈哈。
石屹不要信他的鬼话,要相信自己,相信舒越。
相信舒越四个字再一成功击败脑海里那个邪恶的小人,石屹忐忑犹豫了一天,他不希望舒越冷淡他,远离他,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他贪心的想拥有本不该属于他的月亮。
-于是这天舒越如常把晚饭放在门口后,收到这样几条莫名的指责:――舒越――这几天你为什么这么冷淡――你――讨厌我了吗???舒越是真的困惑了,他对石猫猫冷淡?他讨厌石猫猫??怎么可能!正想义正言辞反驳,手不小心往下扒拉了一下,就看到了前几天他俩短暂的聊天记录:昨天 早上6:5你舒爷:石屹早上好你舒爷:今天的早餐是番茄鸡蛋面石猫猫:早上好昨天 中午11:5你舒爷:石屹中午好你舒爷:今天的午餐是红烧肉、蒜蓉西兰、开胃泡萝卜石猫猫:中午好昨天 晚上5:5你舒爷:石屹晚上好你舒爷:今天的晚餐是咖喱饭,冬瓜排骨汤石猫猫:晚上好这到底是谁对谁冷淡,谁不理谁啊好吧,往常都是他巴拉巴拉一通话发过去,对方怎么着也能回两句,然后再顺着往下聊,就他这几天只是习惯性道个好提前报下菜单,石屹能回他一句好就不错了,对方也不可能主动找话题。
跟之前的话痨比起来,确实能称得上冷淡。
舒越只顾着纠结怎么措辞才能把对石屹的伤害降到最低,最让他接受,但却忽略了石屹的敏感度,他的异常,已经被石屹发现了。
既然这样,那他也不想再拖了,早点说清楚对他们都好。
许是久没等到舒越的回答,那边又发来几条信息:――舒越――不要不理我――你不喜欢――我改看把人委屈的,冷酷猫仔居然开始撒娇了。
舒越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儿呢,他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怕对方再多想,舒越唤了他一声:“石屹。”
微信立马弹出回信:――嗯“你”话到嘴边舒越怎么都开不了口。
――你说舒越又提了一股气,长痛不如短痛,“我前几天在楼梯口碰上一个人,他认识你,跟我说了一些事。”
那边一分钟后才传来新消息:――是谁――说了什么――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反复的问话和门内略显粗重的呼吸声,都彰显着主人紧张不安的心情,舒越敲了两下门,尽量放缓语调:“石屹,别着急别着急,呼吸,冷静点。”
“其他的事我不在意,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门后面的人许是听了劝,调整呼吸后慢慢平静了下来,呼吸频率和缓了不少。
几分钟没动静,舒越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的靠在门边等着,他等到了。
――问吧舒越轻声问:“什么都可以吗?”――什么都可以――我都告诉你舒越看着这两条信息,蓦然眼眶发热,他们才认识一个月,只是在微信上聊聊天,甚至面都没见过,石屹凭什么这么信任他?即使再不忍心,舒越还是选择问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石屹,你会自杀吗?”舒越害怕的,从始至终都是会不会哪一天发过去的微信没人再回复,会不会第一见到石屹就是他冰冷的尸体。
里间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门缝里飘来一道陌生沙哑的声音:“不会。”
“舒越,我不会自杀。”
舒越嗯了一声,笑了笑,眼角有一滴水珠滑下,滴落在水泥地板上晕开。
他极力用最温柔的语气试着和他商量:“那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里面的人静了片刻,低声说好。
这是他第一听到石屹的声音,也是第一听到石屹亲口叫他的名字,石猫猫的喵叫比他预想中更野更性感。

再强调!专业部分连蒙带猜,不要较真哦恭喜石猫猫即将出狱!!!存稿发完了,明天的已经写了一些,应该可以更的。
第十三章 负心猫勾搭漂亮姐姐
下午一点过,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段,寥寥几个行人打着太阳伞快步穿梭在街上,如非必要,是没人甘心行走在烈日下当人行烧烤。
周目抱着书包哭丧着脸走出舒心川菜馆的大门,舒越手里拿着两顶白色遮阳棒球帽,跟在他身后两步远,自己戴上一顶后,又把剩下那顶扣在周目脑袋上。
周目头发细软有多,蓬蓬松松包围着圆润的脑袋,头发太多导致一下子没戴实,舒越又帮他往下压了压,嘴里安慰道:“别不开心了,真不能出来了吗?管这么严呢。”
刚才吃了午饭,舒越正想带着周目回家睡午觉,结果对方突然接到他妈的电话,说考察学习提前结束,今天晚上到家,让周目提前把这半个月的刷的题准备好,他们回来要检查。
周目面无表情叙述在家的学习生活:“早上七点起床,背一小时英语单词,吃早饭,开始刷题,吃午饭,休息半小时,继续刷题,吃晚饭,还是刷题,晚上十二点上床睡觉。
一般不准出门,要请假,理由不管是充分不充分,大概率是不会批准的。”
惨,是真的惨,果然学霸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这是要考清华北大的节奏。
舒越拍了拍周目的脑袋以示安慰,“没事儿,也快开学了。”
周目委屈嚷道:“还半个多月呢!”虽然开学就是高三,争分夺秒复习刷题,但学累了想休息一下的时候,好歹能和舒越说说话,他能放松不少。
而在家里,他只能关在卧室里不断刷题,没有人跟他说话,仿若一个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
上一秒周目还陷在即将关在家里的无尽悲伤,这一秒无缝衔接成了一个痴迷弟。
他一把抓住舒越的胳膊,用力晃动,压着声音也难掩激动,“啊啊啊小舒你快看!那个人好帅啊!”舒越好笑地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只来得及看到那人上车的背影。
啧,这扑面而来的强攻气质。
那人戴了个黑色棒球帽,上衣是件略紧的纯黑T恤,隐隐勾勒出手臂背上蓬勃的肌肉,下身是条宽松黑色工装裤,一双长腿展露无疑,脚上蹬着双黑色马丁靴,极致简单的打扮,却也酷到极致。
连车带人消失在车流中,舒越收回视线,周目还念念不舍看着车离开的方向。
“啧啧啧,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小孩儿眼光不错嘛。”
舒越调侃,也忍不住好奇问:“你看到他脸了?”周目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说:“没,戴口罩了。”
舒越嘴角抽了抽,无语道:“那你怎么知道人长得帅不帅?”“感觉啊!你不觉得他就算不看脸也很酷吗?脸已经不重要了。”
周目状似老成地说。
语毕又小声问舒越,“小舒,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舒越以前也没对谁感兴趣过,喜欢的更是没有,自然说不出来具体喜欢什么类型,但像刚才那么酷的,舒越直觉自己压不住,所以姑且排除。
周目这么一问,舒越脑子里居然还真有那么一点理想雏形,他思索了一阵,说:“大概是要听我的话顺着我宠着我,有时候很酷有时候又会撒撒娇那种吧。”
周目一脸难以置信,惊讶道:“啊!小舒,原来你跟我一样,是嗯嗯嗯!”“你嗯嗯嗯什么?”舒越问。
周目悄悄靠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小受啊!”舒越睨他一眼,“你怎么得出的结论?”“不都是老公宠老婆吗?你喜欢宠你的,不就是嗯嗯嘛!”周目毕竟还是个小孩儿,说起这种话题还是很羞涩的,几句话的功夫,耳朵脸蛋红了个透。
虽然不能带坏小孩子,但体位问题舒越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和你不一样。”
“哦”周目呆了呆,又恍然大悟道:“那咱俩不就是嗯嗯嗯嗯嗯嗯!是不是得适当保持点距离啊?”舒越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嗯个屁嗯。”
迫于淫威,周目忍着羞耻解释道:“攻受授受不清。”
舒越白眼都懒得翻了,把人送到家门口潇洒打道回府。
-李云扇接连转轴一周没休息,本来今天终于能休一天假,打算睡他个一天一夜,但昨晚临睡前接到吴医生电话后,毅然决定第二天一大早爬起床,洗澡护肤,好好急救了一下因日夜颠倒略显疲倦地肌肤。
仔仔细细化了将近两小时的心机裸妆,戴上红色复古耳钉,穿了一条前几天才买红粉玫瑰V领黑裙,白嫩的脚上穿了一双绑带凉鞋,整个人焕然一新,清纯与性感矛盾又融洽的集于一身,是个男人都会动心。
好吧,不包括坐在副驾驶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石屹。
石屹是李云扇曾经的相亲对象。
他们只吃过几饭,石屹话很少,话题基本上是她在带领,她问什么,石屹就答什么,不会让她感到尴尬,但态度也不冷不热。
几下来,李云扇也清楚对方和她出来吃饭似乎只是为了完成谁交代的任务,后来她便不再主动约,石屹那边果然没了动静。
李云扇不喜欢石屹的职业,太忙太危险,工资也不高,不适合当老公,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被石屹这个人吸引。
可靠这个词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站在你身边,就能收获满满的安全感,李云扇之前谈过两恋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尤其是知道他患上抑郁症后,李云扇心疼这个过于善良过于充满责任感的男人,她希望石屹能治好病,然后她想再试一试,她想和这个男人结婚,不在乎他的职业和家庭了。
这一年多,她时常联系石屹,约他出来吃饭,都被他以工作忙请不到假婉言拒绝了,她也没气馁,反而越挫越勇。
前阵子发生的那件触不及防的事,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失去了石屹的消息,她担心、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所以在吴医生打电话问要不要去接石屹来医院时,一点没犹豫的答应了。
李云扇等红灯的间隙看了看身边坐着的男人,他头发胡茬刚去理发店理过,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不似刚出门时的邋遢颓然,即使生病了也还是那么让人心动。
眼看快到地方,李云扇柔声叮嘱他,“吴医生这只给你开了一周的药,我们都不希望你像上那样躲起来,封闭自己,好在病情没恶化,反而有所好转,你做得很好。”
“要定时去医院复诊,药也要按时吃,不要再一个人关在屋里,你要是没什么人说话的话,可以跟我聊聊,我空了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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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要再一个人憋着了,要学会倾诉、释放自己不好的情绪,这样病情才会好转,知道了吗?”石屹坐在副驾座上出神,没回答李云扇的叮嘱,是真的没听见。
他骗了舒越。
昨天晚上他说医生明天满号,挂的后天上午的,舒越满怀期待的说要陪他一起去,他假意说好。
实际上打算第二天独自一人出门。
他太糟糕了,他不想脏了舒越的眼,他想修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稍微精神一点正常一点,他想以目前能展现的最好状态面对舒越。
冲动之下答应和舒越一起去医院,当时他没想太多,脑子里也根本装不下任何东西。
唯有:舒越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他糟糕的过去,他无可救药的病。
在他情绪即将崩溃的前一刻,舒越说,他不在意其他事,他只想知道他会不会自杀。
为什么只关心这个问题?是怕他死吗?是舍不得他死吗?是只在意他的死活吗?别的任何事他目前都没能力做到,但这一件,掌握自己生命,他或许能够主宰。
以前强撑着活下来,是为了母亲和师傅临死前的叮嘱,现在多了舒越的在意,石屹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演变成自己想活。
所以他向舒越承诺,他不会自杀。
他真的能做到吗?-李云扇踩下油门,挂挡停车,侧身面向石屹,提醒走神的人,“石屹,到了。”
没反应,于是又提高音量唤了两遍,对方这才回过神,也不知一个人又在琢磨什么。
石屹用力往下压了压帽子,遮住大半张脸,没戴口罩,提起药袋,打开车门前对李云扇说:“谢谢。”
李云扇还想跟他再待一会儿,伸手想拉着他的胳膊,还没碰到,石屹猛地一下躲开了,明明他的视线根本没在这边,警惕心这么重吗?不再强求,李云扇用便签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石屹说:“经常找我聊聊吧,有人说说话心情多少能好一点,药吃完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都递到眼前了,石屹也不好再推拒,虽然收了纸条,但嘴里却拒绝道:“不用,有人陪。”
他做好了准备,迎接他的月亮。
石屹说完便开门走了,李云扇呆愣在原位半晌没反应过来。
有人陪是什么意思?什么人能让石屹亲口说出这样的话?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会就冒出来一个强劲的情敌吧。
李云扇摇摇头,把脑中不靠谱的想法驱逐,就石屹那个慢热冷硬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一个人。
正准备驱车离开,李云扇发现车门角落似乎有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把钥匙,扒在车窗望了望,石屹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
估计是现在石屹住的地方的钥匙,李云扇解开安全带,打算给他送过去。
-前几天孟万江临走前又见了舒越一面,除了再一强调石屹的病有了进展第一时间告知他,还拜托舒越得空的时候,帮他多照看照看年迈的孟爷爷,老头舍不得离开和老伴儿住了一辈子的家,即使人走了,他也要守到最后一刻。
舒越答应了,孟爷爷本身就是个挺可爱的小老头儿,人年轻的时候经历可丰富了,舒越就喜欢听他吹牛。
送了周目回家,舒越回来便躺床上一觉睡到四点,冉心今天又熬了一大锅绿豆汤,舒越准备给孟爷爷和石屹都送一大瓶过去。
正想惯例给石猫猫发条消息通知一下,结果冉心让他过去帮忙,回来转头就给忘了,还以为已经发过消息了。
到了12敲门一分钟里面都没反应,舒越心想不会在睡觉吧,但石屹白天一般不会睡觉,因为他发过去的消息基本上都是秒回。
舒越掏出手机,点开与石猫猫的聊天界面,这才发现他刚打算发的消息还留在打字框里,点击发送,身后传来了震动声。
舒越转头一看,嘿这打扮,不就是下午看到的酷哥吗!这会儿人没戴口罩,但低着头,棒球帽盖住了大半脸,以舒越的角度只能看清一截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颌,舒越在心里吹了个口哨,忍不住再一感叹,真他妈帅啊!好想帮周目要个微信。
不过也只是想想,小孩儿才十六岁离成年早着呢。
看了几秒后舒越便收回视线,继续呼唤他的石猫猫,怎么回事儿呢,居然敢不秒回他的消息,可以啊猫崽子,恃宠而骄了是不是。
舒越一连串发了三条消息过去,像是回应一般,身后同样传来三声震动。
舒越错愕地眨了眨眼睛,心里涌现出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不过没等他自己试验,就有人帮他证实了猜测的真实性。
楼梯口传来一道轻柔悦耳地声音:“石屹,怎么站在这里,进不去了吧?你钥匙掉我车上了。”
舒越转过身,看清了那女人的样子,如果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从刚才就一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酷哥是谁的话,舒越都要感叹一句郎才女貌了。
但现在舒越只是面无表情抱着胳膊靠在门上,他倒要看看这只负心猫是怎么勾搭漂亮小姐姐的。
-舒越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石屹都算好了,他知道舒越有午睡的习惯,专门挑的这个时间段出门,就是为了不被他发现。
只是这在医院耽搁的时间比预算长,但也不到晚饭时间,为什么舒越会出现在这里?舒越知道他骗他了李云扇这才发现石屹家门口站着个小男孩,恍然大悟,问石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会陪你的人吧,是你弟弟吗?”石屹侧身挡住李云扇的视线,接过她手里的钥匙,说:“谢谢。”
“不是。”
不是弟弟。
李云扇发现石屹手居然在抖,一把抓住他拿着钥匙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手,揉捏两下,着急问道:“怎么了?怎么手突然抖成这样,发病了吗?心悸吗耳鸣吗?还有哪里不舒服?”石屹挣开手,沉声说:“没事,你走吧。”
李云扇还想再说什么,石屹又说了一遍,“走吧,今天谢谢。”
李云扇后知后觉发现这俩人气氛有点不太对,尴尬地冲舒越笑了笑,后退两步,识趣地点头,“行,没事就好,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那那我就先走了。”
-嘉城南区三栋一楼的楼道上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五分钟后,距离几步远的那人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脸上清晰可见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整个身体下意识开始发抖。
舒越眯缝着眼,冷声道:“你敢发病,我更生气。”
石屹呼吸顿了顿,腿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刻不敢耽误的调整呼吸节奏。
左手的药袋子因着动作发出声响,舒越顺着声音视线往下,白色塑料袋上印着第三人民医院六个大字,袋子里是满满一包药。
果然不出他所料,负心猫抛弃可怜饲主,选择漂亮姐姐陪同去医院。
舒越不再沉默,接连发出死亡三连问:“不是说今天没号了,明天才去医院吗?”“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医院的吗?”“为什么让这个姐姐陪你,却不要我陪?”其实这会儿石屹脑子已经不太清明了,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已经快站不住了,要不是强撑着不让舒越发现他发病,他可能早就倒了。
他甚至都没听明白舒越问了什么,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
但他本能解释,喉头动了动,干涩开口,“我”才说一个字就被舒越打断,“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了。”
石屹以为他装得很好,殊不知舒越早就发现他的异常,刚才的三连问只是为了让石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会儿只想赶人进屋休息。
石屹眼里闪过一丝无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怎么做舒越才能原谅他。
舒越绕过他身边就想走,被石屹一把抓住胳膊,像是怕人跑掉,用了十成力,舒越忍不住嘶了一声,那人又猛地松开。
石屹用略带着急的语气说:“舒越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舒越没好气道:“我被人骗了还不让人生气了?”“不是该生气。”
石屹毫无立场倒戈。
眼见舒越又要走,他迟疑地问:“那那晚上还能给我送饭吗?”“送个屁!饿死你算了。”
舒越吼了一声,这下是真的走了。
石屹站在原地,低落地垂下头。
舒越被他亲手推远了。
没两分钟,舒越又倒回到楼梯口,那人果然还站在那里,可怜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舒越看着就来气,冲他吼道:“站那干什么!望夫石啊,赶紧给我滚进屋休息。”
“不准发病!”?

爆字数了,为了不吊你们胃口,昨天你们啊啊啊啊啊的我好高兴哈哈哈不过压力也大,不知道这么见面方式惊不惊喜哈哈哈哈暴躁小月亮在线生气~看石猫猫怎么哄人,敬请期待下一章
第十四章 舒越同志疑是开窍
下午舒越说不给石屹送饭当然是气话,再怎么生气也没有虐猫的打算。
邻居和舒家的厨房是相邻的,两家的通风窗口相对,这天晚上邻居袁大妈准备做饭时,就听到对面厨房传来一阵“当当当”的切菜声,是平日的节奏,声响却大上好几倍,这切菜力度得有多大啊,袁大妈听得心惊胆颤。
坚持了一分钟,实在是得慌,袁大妈趴在窗口忍不住道:“小舒啊,你这是切猪肉还是人肉啊……”最后一刀落下,刀挺立在菜板上,四周围绕着一大块剁得碎碎的肉馅,舒越轻飘飘说:“是猫肉。”
袁大妈:“……”手机在这一个多小时里都没什么动静,舒越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一边气石屹不解释一边又忍不住担心人是不是发病了。
下午那会儿他没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想来还是有点不妥。
但也怪石屹,他答应舒越不会自杀,他相信了,放松了一点神经,再加上石屹那张充满迷惑性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中度抑郁的人,所以舒越没想着控制脾气,他眼里的石屹就是一个正常人,没有病,是他不用刻意伪装自己无条件讨好的人。
舒越能顺着他照顾他对他好,也能对他发脾气不压着自己。
但是石屹到底还生着病呢,中度抑郁的自杀侵向是最强烈的,并不是说石屹答应了,脑子就听话的不会再出现这个念头,这不是他能绝对控制得了的。
石屹病好之前还是稍微控制一下吧。
眼前又浮现出石屹和那个漂亮姐姐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什么关系?男女朋友?不至于是夫妻吧……石屹对她的态度似乎挺客气,应该不是。
舒越没发现这个可能被否定后,他心里瞬间舒服了不少,连带着对石屹的欺骗都没那么在意了。
但多少还是在意的,看负心猫崽要怎么解释吧。
-饭前例行问好的闲聊没有了,舒越把餐盘放门口,敲了两下门后站定在门口。
不到半分钟,门锁啪嗒一声,里间的人以飞快的速度拉开门,似乎是怕再晚一秒送餐员就跑没影。
不曾想一开门就和他的专属送餐员舒越同志迎面四目相对。
对视五秒后,舒越率先移开视线,不移开不行,再多看两秒他就要无条件原谅面前这人了,长得也太犯规了!石屹却认为舒越多看他一秒就难受,毕竟他真的很糟糕,就算回来之前去理发店修整了一下,但还是很不堪。
石屹伸手拿过之前进门随手放在玄关柜上的帽子,戴上后尽力往下压,遮住大半张脸。
如此才有了点底气同舒越说话,他问:“舒越……还生气吗?”舒越好容易做好心里建设坚决不受美色动摇,抬头准备正面刚时,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帽子戴上了……看不到脸又觉得可惜,舒越直接问:“你把帽子戴上干嘛?”石屹顿了顿,如实道:“丑。”
舒越:“………………”大哥,您对丑有什么误解???舒越伸手强行把人脑袋上的帽子取下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丑你个大头鬼!帅成这样了还丑,你故意气我呢。”
石屹是真的困惑了。
帅?舒越说的是他吗?那为什么刚才看了他一眼就不看了?舒越看他一脸疑惑,嘴角抽了抽,这人还真觉得自己丑呢,什么眼神!舒越气不动了,摆摆手,说:“行了,吃饭吧。”
“还生气吗?”石屹又问。
舒越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你发病了吗?”“没有。”
石屹立马回。
刚才舒越走之前强调过两不准发病,他虽然当时的状态已经快到发病边缘,但为了不让舒越更生气,他始终极力克制,又擅自提前吃了药,堪堪按耐住。
舒越视线在他脸上身上来回扫了个遍,确定没什么异常后,说:“那就再气两天。”
“……”石屹反悔,“发病了。”
舒越抿着唇忍笑,无情道:“那就再气一个月的。”
“……”石屹还想挽救,“我可以解释。”
舒越理所当然道:“废话,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是生两天气这么简单了。”
还有解释的机会,石屹放下三分之一悬在半空的心,想趁着现在舒越还算好说话的时候一性解决,又听舒越说:“先吃饭。”
石屹脑子里正组织语言解释,条件反射一句,“不吃也行。”
说要才反应过来这是舒越辛苦为他做的……舒越眯缝着眼,威胁似的嗯了一声。
“我说错了,现在就吃。”
石屹也学舒越最擅长的得寸进尺,“可以陪我吗?”可惜没成功,舒越比他狠心多了,他又反问:“我饿着肚子陪你?”必须狠心,还不知道石屹骗他的原因,还假装生着气呢,怎么着不得高冷一点,也好好享受一下反过来被石猫猫顺毛的美妙滋味。
石屹摇了摇脑袋,又低下头,一副失落伤心又不敢言的模样。
舒越差点没忍住伸手摸摸他低垂的寸头,摸上去肯定刺刺的扎手,但也会让人上瘾。
-舒越回到家,刚吃没两口,石猫猫就发来信息说他吃完了。
……这才几分钟,吃饭还是打仗呢。
这么迫切的想解释,舒越都舍不得为难他了,大发慈悲的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舒爷:微信说还是当面说?那边迟疑了半分钟的样子才回复。
石猫猫:微信说石猫猫:当面我怕说不清楚舒越看着他给石屹的备注,再联想到石屹真实的样子……好吧,太违和了,石猫猫这个昵称太萌了,和本人的气质大相庭径,换个什么好呢。
暂时想不出来,那就先换成负心猫吧,这个倒是非常应景。
-其实石屹没那么容易出门。
他害怕的东西很多,光亮、声音、说话、人群……但要去医院,踏出这扇门后就必须面对以上所有。
他练习了三天才能如常说话,那要踏出这个保护罩他又要多长时间?可他没有时间慢慢来,他明天就必须踏出这道门,他不想让舒越发现,石屹是一个连出门都困难的废物。
发了条短信告知吴医生他明天下午会去医院后,石屹在夜人静时,独自开始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脱敏治疗。
最开始靠近门边,连把手放在门把上都止不住发抖,紧张、害怕、不安、焦虑所有糟糕的情绪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包裹着折磨着石屹,试图把人卷入不见底的无尽海,让他永远只能栖身于黑暗中,自我挣扎后走向自我毁灭。
仅仅是打开这扇门就了三四个小时,但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考验。
走道上的昏黄灯光,像极了火焰的颜色,那么漂亮温暖,有时却又是致命的。
脑子里一股脑涌现出之前经历的所有救火行动,滚滚浓烟,熊熊烈火,他们穿着消防衣第一时间逆流而上进入火海,在烈火燃烧屋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寻找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咳咳,救救我……”“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咳咳咳咳咳……”“救我的孩子!先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妈妈!呜呜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石屹救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他无能为力,他自责自罪,无法排解压在心上的罪恶感。
“屹哥拜拜,出门注意安全。
回来的时候帮我买几包牛肉干啊!馋了。”
“石屹……好好治病,活下去!”六月的那场火,带走了扶养他长大的师傅,他的好兄弟庄梓贤,留给石屹的可能是伴随一生的创伤应激障碍,且再也无法回到他呆了十年的叙城巫川区消防中队。
他极度怕火怕光,那晚站在被昏黄灯光笼罩着的过道上,身上的每一寸都宛如凌迟。
“其他的事我不在意,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石屹,你会自杀吗?”“舒越,我不会自杀。”
“那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好。”
我们,这个词光是听起来就很美好。
本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因为他的病,因为他躲到小屋里,因为他路过时正巧看见舒家的餐馆,留下招牌上的电话,石屹和舒越两个独立个体就慢慢变成了“我们”。
石屹第一对抑郁症产生了感激心理,是它把这么好的舒越送到他身边。
他想近距离欣赏月亮,那一定很美。
与之相比现在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这过程没必要让舒越知道,他只用知道,下一,下一石屹能毫无障碍的邀请舒越陪他去医院。
那时候他将在舒越面前无所遁形,他会把所有的底牌都瘫在舒越面前,任他揉捏。
-负心猫:你太好了,我太糟糕,不想脏了你的眼,想变得正常一点,以目前最好的状态来见你,虽然好像并没多大变化,但我……现在只能这样。
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会努力,我会好的,答应你的那件事,我一定能做到,相信我,你能等等我吗?负心猫:我保证这是最后一骗你负心猫:你生气是应该的,但就两天,行吗负心猫:可是不能不理我,我受不了,行吗负心猫:舒越,答应我吧真的就是这个理由吗?虽然以石屹过于看低自己的状态,是有这个可能,但舒越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舒爷:出门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难?那边久久没有回信,舒越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继续吃着晚饭。
一直到舒越吃完晚饭,收拾碗筷时才收到回信。
负心猫:现在不难了负心猫:真的。
负心猫:下能陪我一起去医院吗现在不难了,那昨天晚上呢……石屹是怎么一尝试开门,勇敢走出他的保护壳的?稍微一联想那个画面,舒越就心疼得不行,这还能跟他生什么气。
石屹既然不想说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不知道。
你舒爷:下是什么时候负心猫:一周后负心猫:那时候你已经原谅我了吧,可以和我一起去吗负心猫:答应我吧你舒爷:已经原谅你了你舒爷:答应你答应你!负心猫:不行,过两天原谅你舒爷:……为什么?我现在就想原谅负心猫:是我错了,该惩罚我负心猫:你生气是应该的你舒爷:……你舒爷:行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负心猫:嗯几句话的功夫,舒越又到了12门口,餐盘不像之前那样放在门口,舒越上前敲敲门,一秒不到便应声而开。
这专门等人的姿势不要太明显,舒越想笑,但好歹没忘记石屹再三叮嘱让他生气,他便继续装恶人,质问道:“那个送你回来的漂亮姐姐是谁?”“护士。”
石屹回。
舒越挑了挑眉,追问:“只是护士?”哪家医院的护士会亲自送病人回家,病人疑是发病的时候直接上手摸,临走前还依依不舍交代有事随时联系的。
“以前和她相过亲,现在是朋友。”
石屹老实道。
哦。
相过亲。
怪不得呢。
直男啊!可惜了……不是,舒越你想什么呢!念头居然打到石猫猫身上来了!要怪就怪眼前这人不止声音性感,连长相身材都这么带劲儿,是个gay都很难不动心的好吧。
舒越一脸幽怨地看着门内高出他半个头的酷哥,为自己悲哀的未来感到忧虑。

再强调!专业问题基本乱编的,不要当真。
这一章写得真的太艰难了,手机码字一点感觉都没有!再说一下,隔日更哦。
感谢阅读!
第十五章 他们的驯化是双向的
被石屹强行要求生气两天,可把舒越难受坏了,今天总算是即将解禁。
早上 6:2你舒爷:石屹石屹石屹!!!你舒爷:早上好早上好早上好!!!你舒爷:我可以原谅你了吗???今天依旧是秒回的乖巧猫崽。
酷猫崽:可以酷猫崽:谢谢你原谅我你舒爷:该我谢你你舒爷:谢谢你同意我原谅你酷猫崽:嗯?你舒爷:哎没事!你舒爷:今天早上吃什么呢?你舒爷:来碗杂酱面怎么样?我爸昨晚做了一点杂酱肉粒,贼好吃!酷猫崽:好你舒爷:那我酷猫崽:怎么了酷猫崽:你说你舒爷:那我可以进来和你一起吃饭吗?和舒越预想的一样,那边陷入了沉默,大概过了两分钟,回了一个字:酷猫崽:好驯化石猫猫计划是时候圆满结束了,这只忧郁不敢示人的警惕小猫,已经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饲主成功驯化,袒露出最柔软的白色肚皮邀他进入它的安全区,这是对饲主的绝对信任。
但这驯化并不是单向而是双向的,他们彼此都驯化了对方。
舒越哼着歌从床上蹦起来,脚一滑,差点劈了个叉,扯着腿筋,哎呦两声,一路蹦Q到卫生间洗漱。
酷猫崽这个备注是舒越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石猫猫太萌太可爱,负心猫不符合实际,最后敲定酷猫崽,又酷又可爱,简直是为石屹量身定做的。
早上6:5你舒爷:我来了我来了!你舒爷:你先把门打开啊,我待会儿直接进来,分量有点足,但咱俩应该吃得完。
酷猫崽:好-一个多月来,舒越每天三到12门口定点打卡,面对他的始终是紧闭的大门,但今天,那道门不再是关闭的状态,而是大大敞开着,里间的主人站在门口,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舒越的心抽动了一下,莫名涌上来一股难言的感动,好像是多日所求的东西终于即将落到手里,他浑身颤抖,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
舒越刚走到门口,石屹便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餐盘,进屋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地上有两个厚实的灰色坐垫,看上去稍微有点旧了,但挺干净,石屹坐到其中一个上面,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坐垫,招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舒越,“坐这儿,行吗?”舒越一屁股坐下,颠了颠,感叹道:“诶舒服!”屋里光线挺暗,没开灯,虽然石屹提前把窗帘拉开半边,但上午这边背阴,虽然很凉快,但光线也不好。
舒越问:“怎么不开灯?”石屹顿了顿,说:“忘了。”
话音一落便起身走到门边把灯打开,室内顿时一片明亮,舒越这才看清了石屹家的样子。
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客厅其实挺小的,但因为没放什么多余的家具,显得还挺空旷,一台老式电视一个小茶几一个双人沙发就是全部。
石屹重新坐下后,舒越一拍脑门,懊恼道:“这段时间都没见你开过灯,你开着灯是不是不舒服啊?”石屹想都没想的否定,说:“没有。”
舒越问:“那之前怎么不开?”“没必要。”
石屹回道。
“哦”舒越放下心,“快吃面吧,再不吃得坨了。”
接下来俩人便专心开始呼面,石屹先吃完,还去厨房帮舒越接了杯温水,然后静静坐在旁边看他吃,舒越吃饭看着就挺香,很容易让同桌的人提起食欲。
看舒越吃得满头大汗,家里没装空调也没电扇,石屹只能回卧室在书架上拿了本以前的杂志,默默帮他扇风。
五分钟后,舒越放下筷子,端起石屹帮他倒的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没忍住打了饱嗝,嘿嘿嘿傻笑两声,“吃饱了。”
又转头问石屹,“好吃吧?”一脸期待的样子,像个急于要糖的小朋友,石屹点头,肯定道:“嗯,好吃。”
舒越这才发现石屹脸上全是汗,人还只顾着帮他扇风了,舒越一把抢过石屹手里的杂志,转而帮他扇风,皱着眉责怪道:“你只顾着我干嘛,你看你脸上这汗,都能接满一玻璃杯了。”
石屹说:“我不热。”
舒越一脸看怪物的样子,“你不热出这么多汗?!”说着直接上手摸了把石屹放在腿上的大手,温度是意外的冰冷。
舒越放下手里的杂志,从包里拿了两张纸巾出来,一只手捧着石屹的脸,一只手帮他擦脸上的汗,诧异道:“怎么回事?脸上手上都这么冷,这是冒冷汗啊?哪里不舒服吗?”舒越半跪在坐垫上,上半身前倾,比石屹高出一个头的样子,脸微微低着,少年神色专注,与石屹仅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吸交融。
石屹甚至能看清舒越脸上淡淡的绒毛,还有那双月牙眼里盛满的自己。
这个距离对石屹来说有点太近了,这让他呼吸有点急促,心跳也快了不少。
不想被舒越察觉异样,石屹强忍着没往后仰,强行解释:“没不舒服,就是爱出汗。”
舒越不太相信,“真的吗?”石屹点头,“真的。”
舒越一脸狐疑,又问:“药吃了吗?饭前吃还是饭后吃?”“还没,”石屹摇摇头,“饭后吃。”
舒越问了在哪倒水后,到厨房给石屹倒了杯温水,还是他刚才喝的那个玻璃杯,因为石屹说家里只有这一个杯子,他平常也是用这个喝水。
虽然洗过,但到底是用的同一个,舒越心里有点微妙的暗喜是怎么回事咳咳,舒越同志你这么变态真的好吗。
石屹吃过药后,舒越便准备走了,前段时间餐馆一连走了两个帮工,现在还是酷夏,餐馆的活计又累又热,短时间还没招到合适的人,舒越这两天都在店里帮忙,待会儿还要赶早市和老爸一起去买新鲜的菜。
店里大部分菜品都是联系市场那边的人送的,小部分易坏的都是舒华山一大早到市场上买。
临走前舒越试探性地问:“那我以后都跟你一起吃饭?”石屹看着他的眼睛答应:“好。”
舒越笑眯了眼,咧开嘴露出六颗牙齿,两道弯弯的月牙悬挂在脸上,看着更显小,石屹也忍不住跟着他笑,还伸手揉了揉舒越毛茸茸的脑袋瓜。
石屹嘴角牵起的弧度很小,他五官和棱角都是比较硬挺的,平常看着其实有点凶,但仅这一点点微弱的弧度,就柔化了整张脸,看着竟有点温柔的样子。
真是要了命了。
-后面几天舒越三餐都是和石屹一道吃的,舒越一直都有观察他的状态,除去有点爱出汗,手脚冰冷,也没什么别的异常,可能真的只是爱出汗吧,这两天情况好了不少。
舒越一直没有熬夜的习惯,但好歹马上高三了,一年后便面临高考。
虽然他成绩不怎么样,父母对他也没什么高要求,过得开心就好,但这个暑假经周目这么指导教学十几天,渐渐有了点学习的方向和方法,最后这一年舒越还是想冲一把,拼一下命,也算给这十来年的学习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往常舒越十点钟准时上床睡觉,现在已经连续几天看书到十二点才睡,早上又起得早,都有点睡眠不足了。
这天晚上十一点的样子,客厅传来声响,这个时间他爸妈按说都睡了一轮了,舒越奇怪,打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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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心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脸色苍白,舒越急忙上前搀扶,俩人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舒越问:“来例假了?吃止痛药还是泡杯红糖水?”冉心靠在沙发上,虚弱道:“不是很痛,喝点红糖水就行。”
舒越打开冰箱一看,翻遍了都没剩一粒,只好先给冉心倒了杯热水,交代了一声,跑出门,准备到小区里那个2小时便利店买。
到楼下,舒越习惯性的往石屹家看一眼,意外发现大晚上的竟然还亮着灯,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大概过了五分钟,舒越买好红糖跑回来时,石屹屋里的灯还亮着。
回到家帮冉心泡好红糖水,陪着她稍微好点,进屋睡了才有空联系石屹。
你舒爷:怎么还没睡?你舒爷:大晚上开着灯干嘛呢?那边果然还没睡,不到一分钟就回了消息:酷猫崽:你在外面?酷猫崽:没干什么酷猫崽:要睡了你舒爷:我妈肚子不舒服,刚去超市买了点红糖水。
酷猫崽:肠胃不舒服喝红糖水有用吗你舒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直男!你舒爷: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懂了吧?酷猫崽:嗯?你舒爷:我的老天鹅,你身边都是男人吗,这都不知道。
酷猫崽:是你舒爷:嘁,骗子!你舒爷:不是还有那个漂亮姐姐吗?酷猫崽:不熟酷猫崽:就见过几你舒爷:行叭,早点睡你舒爷:我要看书了酷猫崽:好酷猫崽:你也早点睡酷猫崽:不要太累你舒爷:知道了知道了你舒爷:啊对了!是明天去医院吗?酷猫崽:是,上午九点半的号你舒爷:好的!那咱俩吃了早饭就出发,提前一点过去等着。
酷猫崽:好你舒爷:这下是真的晚安了,石屹好梦酷猫崽:晚安酷猫崽:舒越好梦手机安静下来,石屹身上已经湿透了,但呼吸已然没有几分钟前急促,激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他一直都知道和舒越聊天能带给他平常想都不敢想的平静放松,只是没想到效果能这么好。
微信上唯一的联系人,手机发出新微信进来的震动时,只可能是那一个人,这道声音能瞬间把陷入痛苦回忆的石屹拉回现实,比抗抑郁药物更有用。
石屹现在恢复了点力气,觉得自己可以再挑战几小时,直到面对多长时间的强烈灯光都能如常以对为止。
-上午到医院差不多九点,石屹一路上状态很不好,但他极力隐藏着,不想被舒越发现异常,舒越尽管很担心,但也没多说什么,就神色如常装作没发现。
在医生办公室外面的长椅上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石屹。
舒越坐在椅子上没动,仰头看着石屹说:“我就在外面等你吧。”
石屹低头,默了几秒,说:“和我一起进去吧。”
“可以吗?!”舒越眼睛都亮了。
“嗯。”
石屹点头,他已经没什么可隐瞒舒越的了。
一开门,吴医生见石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了然道:“这就是舒越吧?”舒越挑了挑眉,意外道:“您知道我?”吴医生笑着说:“石屹跟我提过你,但我没想到还是个小孩儿啊,小朋友你很厉害。”
吴医生没再过多解释,移开视线看向石屹,询问起这几天的状态,石屹一一答了。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吴医生开了药单,递给石屹的同时问道:“我想跟舒越聊聊,可以吗?”石屹看着舒越的眼睛,对方含笑回视,很平静很温柔,像是无论他什么样子都能坦然接受。
石屹点头说好,又对舒越交代,“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吴医生和舒越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时间有限,后面的病人还排着队,不过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有任何问题随时都能联系。
舒越坐电梯到了一楼,一眼便看到了低着头等他的石屹,不仅仅是他外形太抢眼,还因为他站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明明他那么害怕别人的目光,那么害怕人群,那么害怕强烈的灯光,但为了舒越能快速找到他,他宁愿选择站在会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刚才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不禁扪心自问:舒越,你凭什么得到石屹的青睐和信任?石屹皱着眉后退几步,躲过挤上来的人群,又往电梯的方向望了望,终于看到他想等的人。
待舒越错开人群慢慢走近,石屹才发现他眼圈有点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石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沉声问:“怎么了?吴医生跟你说什么了?”舒越没急着回答,就这么挺平静地看着对方,待石屹等不及又问了一遍的时候,他才说:“石屹,我能抱抱你吗?”石屹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舒越也不等人答应,直接上前两步,走到石屹面前,两只手穿过他放在身侧的胳膊,紧紧环上他的腰,又把脸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才抬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石屹,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

啊,我发现我比较擅长写他俩微信交流……下一章拉梁潜出来溜溜每更新完最期待的就是有新的留言……(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给点面子叭!)感谢阅读!
第十六章 三中一霸在线碰瓷
坐在回程的出租车上,回过神来的舒越尴尬得直想跳车说话就好好说话,抱什么抱!蹭什么蹭!直男的便宜不是这么容易占的,舒越同志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那颗汹涌澎湃的少男心?!这会儿有点堵车,四周车流涌动、人声嘈杂,舒越偷摸瞥一眼坐在身旁的石屹,人皱着眉闭眼靠在椅背上,寸头朝着舒越的方向略微倾斜着。
舒越耳边又回荡起吴医生对他说的那几句话:“一个多月前石屹来我这儿看病,确诊慢性中度抑郁,这个阶段病情会不断反复,治疗期很长,自杀倾向也最为强烈。”
“知道他躲起来的时候,我很担心,一直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幸好,前几天他来医院,我发现他竟然恢复的挺好,他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抵抗自杀倾向,反复挑战自己害怕的东西,这都得归功于你。”
“可以说你是他恢复的动力,也是他的药,但有些药是会上瘾的,戒不掉,那万一你某一天不在他身边了呢?”“所以除了用药治疗,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石屹转变思想,他治病不为任何人,只为了他自己。”
“否则一旦你这边一有什么异动,石屹可能就真的垮了。”
“督促他多运动,多接触人,慢慢回归正常生活,不要再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只是时间问题,我相信他,也相信你。”
舒越一直默默听着没插话,但他其实很想反驳一句:如果我真的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呢?但舒越也知道,就算自己能一直陪在石屹身边,且不说他本人愿不愿意,为了石屹能彻底痊愈,也要让他不那么依赖自己。
舒越往石屹身边挪了挪,轻轻拍了拍他结实的大腿肉,轻声问:“很难受吗?”石屹没睁眼,一把握住舒越还没来得及拿开的手,慢慢收紧,低声问:“可以握一会儿吗?”舒越的视线自刚才便不由自主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喉头动了动,问:“这样舒服一点吗?”“嗯。”
舒越无声叹气,毫无立场把刚才下的决定抛之脑后,还自发性地又往石屹的方向挪了挪,这会儿俩人距离近得大腿都挨在了一起,舒越挺直腰板,把石屹倾斜的脑袋轻柔放到他肩窝,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石屹的左耳,做完以上所有动作后,小声说:“睡会儿吧。”
石屹脑袋动了动,换了个更加舒服地姿势,模糊呢喃,“好”出租车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瞟到后面的动静,和舒越视线对上,一脸欲言又止。
舒越回以礼貌一笑,很想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我没有,是这位直男先动的手!本gay是被迫的!-最近舒越迷上了一个街舞综艺,上周才开播,舒越刷题刷累了,想劳逸结合一下的时候无意中点开的。
海选即决赛既视感,看得舒越热血沸腾,连他一个四肢僵硬的人都想站起来跟着跳,可见其街舞的魅力。
昨天晚上八点就更新了第二期,舒越强忍着没看,就是想第二天和石屹一起享受这两个小时的快乐。
早上 6:2你舒爷:石屹早上好!你舒爷:日常询问:今天的早餐吃什么呢?你舒爷:日常自答:南瓜粥、鸡蛋饼、小笼包吧!你舒爷:我最近看了个综艺,超喜欢!你陪我一起看好不好!酷猫崽:早上好酷猫崽:嗯综艺里有很多选手甚至是队长都挺搞笑的,12室的小屋里时不时笑声朗朗,或者惊叹出声,不似平常的沉默寂静。
石屹真没发现有什么好笑的,但他喜欢听舒越的笑声,也喜欢看他灿烂的笑容,含笑的月牙眼从屏幕转移到他脸上时,像是把微弱却温柔的月光渡给了他,他只觉浑身酥软安逸,想长时间沐浴其中。
笑过后舒越又感叹道:“哎,跳舞的人大多身材都好好哦,肌肉线条太完美了,那你再看看我”舒越配合着掀开体恤衣角,露出刚吃饱饭略微有些鼓的小肚皮,舒越尬笑着放下衣角,替自己辩解:“吃饱了才这样,其实我也有腹肌的,就是吧一般人可能看不太出来。”
舒越之前还真有,以前在县里朋友多,经常约着一起打篮球,久了慢慢就自然形成了肌肉,不夸张,只是浅浅的附在身上,肌肉线条流畅低调,其实是很好看的。
但近来几个月忙着理出柜的糟心事,忙着转学,后来到了学校也没其他朋友,周目眼里只有学习,就没再打过篮球,更何况近段时间,为了让石屹能多吃点,舒越在饭菜上下了不少功夫,自己跟着他吃了一段时间,体重直线飙升,肌肉什么的也渐渐跟舒越江湖再见了。
石屹眼里带着笑,顺着舒越嗯了一声。
舒越莫名其妙红了耳朵,掩饰性地咳嗽两声,话锋一转,“你呢?你有腹肌吗?”石屹没说话,干脆利落地掀开衣服,棱角分明的六块豆腐块映入眼帘,看上去硬邦邦的,很好摸,舒越了好大的毅力才堪堪按捺住自己那双蠢蠢欲动的手。
“不公平!你不是也这么久没怎么运动嘛,你身材怎么还这么好?!”舒越佯装生气,“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没吃饭,偷偷运动了?”石屹是个实诚人,哪里看得出来舒越是装生气,语气有点急的否定,“没有,别生气。”
舒越一副大爷状,“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每天早上开始陪我晨跑,我也要腹肌!”石屹顿了几秒,答应:“好。”
舒越再接再厉,“明天陪我去打篮球。”
石屹犹豫再三,舒越眼睛一瞪,还能怎么办,勉强答应:“好。”
前面铺前这么多,就是为了成功让石屹答应运动和踏出这道门。
虽然刚开始石屹会难受会排斥,但为了他的病情,舒越怎么着也得狠心这一。
石屹低着头,皱紧眉头,神色郁郁。
舒越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早计划好了,出言安慰:“不要担心,早上我们五点开始跑,那会儿外面没什么人,空气特别好。
篮球场我前两天也打探好了,离我们小区不远,在一片废弃的工厂里,很偏僻,没有人过去,我们吃完晚饭走小路散步过去,碰不上什么人,可以吗?”舒越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全是满满的期待,一般人很难拒绝,更何况是一向对舒越习惯性心软的石屹。
舒越已经很为他考虑了,他当然没意见,但是看着对方眼下的青紫,他知道这是因为舒越学习到很晚,第二天又要早起给他做早餐而造成的。
现在又为了他能重新恢复正常生活,打算提前一个多小时起床,石屹怎么忍心。
他说:“六点吧,不用那么早。”
舒越问:“那时候出来运动的人不少,可以吗?”“可以。”
石屹肯定道。
舒越点头,明天先观察一下石屹的状态,如果不严重的话,就定这个时间,适当接触人群也好,争取早日脱敏。
-早上六点的叙城,整个城市刚苏醒,空气里透着一股清新慵懒的倦意,这时候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夏风带来的也不是燥热,舒越和石屹沿着人工湖匀速跑着,石屹耳朵上戴了个黑色耳机,是舒越准备的。
里面的音乐是昨天晚上舒越一两个小时在网上下载的,都是一些比较安静治愈,让人听着很舒服的歌,适合帮石屹放松紧张焦虑的情绪。
舒越往身侧看了看,观察了一下石屹的神色,没什么表情,但面部肌肉是放松状态,眉头也没皱着,心情应该还不错,舒越笑笑,看来自己辛苦两小时找的这些歌还是挺有用的嘛。
但缓解石屹紧张焦虑情绪的,真的是耳机里的音乐吗?具体是什么也只有本人知道。
-上午和舒华山从市场满载而归,意外在路口遇到了周目和一个中年妇女,看五官应该是周目的妈妈。
“,去哪了?”舒越先问了周目,再跟旁边的阿姨打招呼,“阿姨好。”
周母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周目看到舒越一扫刚才的疲惫困顿,眼神亮了八个度,他回道:“小舒!我昨晚发烧了,才从医院输完液回来。”
舒越严重怀疑周目是被累出病的。
周母拉着周目往家的方向走,嘴里还催促道:“行了,快回去,一晚上一上午都耽搁多少学习时间了,赶紧回去把进度补上,马上就要高三了,你还不抓点紧,让你考个第一回 来有这么困难吗?下考试你再拿不到第一,晚上是不是不想睡了。”
周目苦笑,转头只来得及跟舒越说声拜拜。
舒越皱起眉头,忍不住叫住周母,试图劝道:“阿姨,什么东西都不易过度,学习也不例外,劳逸结合有时候反而会事半功倍,他都发烧了,病还没好,头脑不清醒,您觉得他这时候能学进去什么?不如让他调养几天,病好了再学习也不迟。”
周母定住脚,一脸不善地转过头瞪了舒越一眼,刻薄道:“你们这种成绩不好的学生懂什么?用得着你来教我这个老师?!”周目尴尬的站在一边,疯狂朝舒越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嘴里无声道歉,拽了拽周母,说道:“走吧,回去了。”
周母愤愤转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看看你都交的什么朋友?不学好,我看你拿不到第一就是他怂恿的吧?是不是成天都叫你玩儿呢!”周目反驳,“没有!小舒人很好也很聪明的。”
“好啊!现在还敢跟我顶嘴了”就因为这事儿舒越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周家的这种教育方式,是怎么交出周目这么乖一小孩儿的?舒越一想到周母说话那语调就气不打一来,真想把周目抢到他家里养着,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谁爱考第一谁考去,咱想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着。
没想到下午午睡刚醒就接到周目的电话。
周目父母一直没给他买手机,怕他沉迷手机耽误学习,但他有一个老人机,是前几年过年回老家奶奶偷偷塞给他的,周目由爷爷奶奶带大,上初中才转到市里上学,爷孙关系亲密着呢,一年到头见不上几,就想着有个手机时不时能聊聊天以解相思之苦。
周目一直把这个老人机藏得很好,一般都是等父母睡熟了才用,这几天也跟舒越联系过几,今天他妈妈态度这么差,周目还是想亲口道个歉,他很喜欢舒越这个朋友,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
周母刚进屋巡查了一遍,短时间内不会再进来,周目小心锁上门,躲进被窝里打电话。
舒越接通后,电话那头便直接进入正题,声音很低,嗡里嗡气的:“小舒上午那会儿对不起,我妈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啊!”舒越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担心周目长时间这样累下去身体遭不住,回道:“没事儿,你身体好点了吗?还发烧吗?你妈还真不让你稍微休息一下啊,也太狠了。”
那边语气听着挺低落的,“没烧了,就是头有点晕,其实都看不进什么东西,一刷题头就疼。
我妈就是这样的。”
舒越问:“晚上我要和石屹出去打篮球,你要去吗?”“什么?!酷哥能出门了???啊啊啊!”前半句听着还挺激动的,后半句就焉了,“可是我出不来!我妈肯定不准我出门。”
舒越沉默片刻,给他出主意,“这样,你把待会他们要检查的题目做错很多,问你的时候,你就说你实在是不舒服,头昏脑涨的,根本看不进书也做不出题,如果都这么没效果了,我还不信他们还会强迫你继续做无用功。”
“如果行得通,你就说晚上你想出来跑跑步,锻炼一下身体,这样好得快,也能尽早恢复学习进度。”
那边迟疑地问:“真的有用吗?”“试试不就知道了,他们不至于动手吧?”“那倒不会,最多也就是骂两句。”
“那不就得了,试试吧。”
“好!为了酷哥说什么也要尝试一下。”
舒越眯缝着眼,警告道:“小屁孩儿,我警告你啊,不准打他主意。”
“什么主意?”“行叭,挂了,等你好消息。”
-晚上还在和石屹吃饭的时候,果然收到了周目的短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舒!我妈居然真的同意了!!!你和酷哥在哪里等我呢?几点几点啊?!舒越这才把今天碰到周目的事告诉石屹,解释完他又补充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没等舒越说完,石屹便点头答应:“可以。”
舒越的朋友他也想认识的,他想亲自参与舒越的生活,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通过话语和文字了解。
三人在约定好的岔路口汇合,周目看见石屹简直就像是粉丝遇到偶像,一副痴迷弟色眯眯的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舒越简直无语,抬起一只胳膊夹住周目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压低嗓子恨铁不成钢道:“我知道他很帅,但我拜托你稍微收敛行吗?丢死人了!”周目很无辜:“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舒越说:“你这样一直盯着他看,他会不舒服。”
周目像是这才反应过来,酷哥是很帅没错,但目前也是位病人。
周目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努力控制。”
石屹抱着篮球落后几步远,看着前面俩人亲密的动作,眉头紧皱。
舒越回头一看,以为是周目的存在让他感到不舒服,急忙架着周目往前跑了几步,倒退着问:“这个距离呢?有没有好受一点?”只见石屹眉头蹙得更。
……看来是还不够远,舒越正准备再拉着周目走远点,就听到石屹说:“不准再动了。”
这还是第一石屹用命令的语气跟舒越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不怒而威。
没用的周目甚至还配合着抖了抖……舒越不至于胆子这么小,但还是非常乖巧的哦了一声,果真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等着石屹走到身侧才一起往篮球场的方向走。
临近篮球场时,前方突然传来一片打球呐喊的声音,舒越皱眉,明明他前几天过来打探的时候都没人啊,怎么这么不凑巧。
舒越站定,对石屹说:“算了,我们改天再来吧。”
不远意外飘来一道熟悉又欠打的声音:“哟!这才是正牌男友吧?怪不得看不上人周学霸呢,原来喜欢这种类型啊!啧啧啧,眼光不错,挺帅,但比起老子还差得远。”
周围小弟们一阵哄笑,纷纷应和:“是个同性恋啊!”“卧槽!第一见活的同性恋,长见识了!”“老大宇宙第一帅!”舒越什么都听不到,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石屹知道了,石屹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了,他会反感吗?会觉得恶心吗?会不会再也不想和他一起吃饭了?会不会离开这里让他再也找不到了?这一刻,毫不夸张地说,舒越恨透了梁潜。
舒越没打算废话,直接冲到梁潜面前,一拳轮到人脸上,梁潜头歪向一边,愣了几秒后转回头凶狠地瞪着舒越,像是要把人连皮带骨吞下肚。
如果放出凶狠眼神的眼睛里没有一颗又一颗滴落出白色水滴的话,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三中一霸,在线碰瓷。
舒越看着他不停喷涌而出的眼泪,气都气不起来了,无语道:“大哥,我还没使劲儿呢!”梁潜朝他吼:“没使劲儿!还他妈没使劲儿!没用力我他妈哭什么!”舒越懵逼了,“……我也想问你。”
小弟们纷纷涌上来,一个二个撸着袖子,就等着老大一声令下。
一个篮球从天而降,正巧砸在舒越和梁潜正中间,双方都下意识后退一步,同时往球来的方向看。
石屹沉声道:“舒越,过来。”

本来可以早点的,都怪梁潜这货!非逼着我让他出场抢戏,行!麻麻满足你,挨打了活该!谁让你一天天的尽嘴欠了!梁老大有三怕,一怕高二怕疼,这第三嘛……你们猜?感谢阅读!
第十七章 小周乌鸦嗓直播比赛
梁潜那边有十个人左右,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在眼下剑拔弩张的状态下,后面一个病人一个书生,都是需要保护的对象,不是帮手,舒越不敢轻举妄动,更不可能当个缩头乌龟躲在石屹身后。
舒越回过头和梁潜对上视线,眼前这人眼神依旧凶狠,眼泪倒是止住了,嘴角的伤不严重,只破了一点皮,略微红肿。
回想起刚才梁潜那副疼得仿佛断了几根肋骨的夸张样子,舒越这会儿回过神来不免有些好笑。
上是怕高,这是怕疼,梁校霸这个名号怕是钱买的吧。
但想到都是因为他石屹知道他真实性向了,又还是觉得这人可恨至极。
舒越在外人面前本就不爱说话,这会儿直接入正题:“刚才算我偷袭你,这一拳我让你打回来,然后要么我俩单挑要么你们一起上。”
虽然舒越战斗力不弱,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最多也就挂点彩,反正今天舒越无论如何都要把梁潜收拾服了,省得人天天在他面前嘴欠撩闲。
谁想到梁潜看着气势汹汹,嘴里吼的却是,“谁说我要打架了!老子从来不打架。”
舒越一阵无语,正想讽刺两句,又听梁潜极其不要脸地说:“我只揍人,你愿意自觉躺平让我揍吗?”舒越气笑,眯缝着眼反问:“你觉得呢?”“不会。”
这点梁潜还是很清楚的,最开始转学到三中那会儿,舒越应对找茬的那些无聊人士,梁潜见识过,知道舒越不喜欢废话,一般都直接动手,打起架来很凶,很少吃亏。
舒越耸耸肩,“既然知道,那还费什么话。”
“我说了,我不打架。
再说我们这边人这么多,你们就三个弱鸡,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吗,这事儿潜哥可干不出来,”梁潜在他动手前再强调,右脚踩在俩人脚前的篮球上,补充道,“你要实在想比,那就打球。”
弱鸡你麻痹。
舒越很久没骂脏话了,但今天是真忍不住,真想把梁潜这个嘴贱玩意儿套个麻袋揍得他哭爹喊娘。
不过不打架也好,怎么都波及不到石屹和周目。
“行,来吧,”舒越说,“但事先说好,如果你输了,以后碰上了离我五米远的距离就把您老这张臭嘴闭上,再跟我面前N瑟撩闲,在学校忍不住揍你了,眼泪掉下来影响到梁老大的威严,那可就不怪我了。”
梁潜也有样学样,“那如果你输了,就认我做老大,我不介意再多一个提鞋小弟。”
舒越假笑,“没问题。”
抢过梁潜脚下的篮球,单手拍着,塑胶篮球场上传来一道道平稳且有节奏的拍球声,对梁潜说:“清场吧。”
“等等,谁说我要打了,我一个伤患,你好意思吗你,”梁潜回头朝身后的一众小弟说,“随便上一个人,让着点,让人家零比三多不好意思。”
左倾了然,推着身旁校篮球队的大林上去,一边说道:“就他,最菜的。”
梁潜点头,看着大林的眼睛说:“最菜的啊,那就发挥正常水平。”
大林接收到信息,自信道:“潜哥放心。”
绝对吊打。
舒越嘴角抽了抽,低声骂了一句卧槽。
伤患?这点小伤口您也好意思说是伤患?还有,舒越侧头看了看退出来的那个人,身高一米九往上,身材健壮,肌肉线条分明有力,很明显是常年运动的人,是打篮球的好苗子。
说梁潜不要脸都是抬举他了,根本就是没有脸,个无脸嘴贱讨人嫌的玩意儿。
不过舒越也不怕,他可是公认的篮球小霸王,技术很硬的,完全不虚场合。
梁潜那边清了场,只剩下大林一个人,舒越这才分神看看身后的人,俩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舒越不由庆幸刚才没打起来。
周目一脸担忧,悄悄对舒越说:“和你打球那人是我们校篮球队的,很厉害。”
舒越毫不意外,淡定出言宽慰:“我比他厉害。”
周目知道舒越从来不吹牛,这才放下心,要是他输了,梁潜指不定要怎么折磨舒越呢。
石屹神色不郁,硬挺的五官看着更显锋利,隐隐飘散出的怒气席卷舒越全身,从未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舒越一时竟然不太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压迫感太强了。
舒越一时语塞,他不确定石屹为什么生气,是反感他喜欢男人,气他刚才没有听话的过去,还是气他和梁潜打了这么一个极其幼稚的赌约?梁潜在场边催促,“磨磨唧唧干嘛呢,要谈情说爱结束了再谈行吗。”
舒越朝石屹讨好地笑笑,说:“你和在边上等着,看我怎么碾压他。”
石屹看着舒越的眼睛,语气有点冷道:“我和你一起。”
舒越还来不及反对,身后两步远的大林听到了,立马朝后面吆喝了一声,“潜哥,他们那边要加人!”“那就二比二,”梁潜倒是淡定,“谁第二菜的?上。”
于是篮球实力仅于大林的小木上场了。
舒越无暇顾及敌方战队的情况,他担心问道:“可以吗?不会难受吗?”石屹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他,舒越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人真生气了。
舒越叹气,不管石屹有没有逞强,就算这场比赛输了也没关系,能和石屹配合着打场球也算是赚了。
-那边场上精彩的2VS2开始,这边场下的加油助威也如约而至,十月队这边的啦啦队队长及队员周目同志,输人不输阵,扯着感冒沙哑的嗓子费力加油,感情饱满,却句句破音。
“小舒加油!酷哥加油!!!”“啊啊啊,进球了!”“妈呀!被抢了!!啊啊啊抢回来了!酷哥酷哥!又进了!!”“酷哥也太厉害了!!!”“冲鸭!!小舒冲鸭!!!”梁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人旁边,看着周学霸吼得满脸涨红,最后一句甚至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再看看对面他们那一边,一群老爷们震天动地发了疯似的加油助威,对比之下,何其惨烈,搞得梁潜都快忍不住帮周目吼两嗓子。
周目忍不住偏头咳嗽两声,嗓子疼,好想喝热水,然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周目顺着拿着杯子的手往上看,看清来人后,下意识倒退两步。
梁潜注意到他的动作,上前两步,靠得比刚才更近,嘴里还不依不饶道:“躲什么躲?我要吃人啊。”
把手里的保温杯抛向周目怀里,吓得人眼疾手快双手抱住,差点没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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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目小声问:“什么呀?”“姜汤,看你可怜,潜哥赏你的,”梁潜又补充,“放心,第一用,我没喝过。”
前两天梁潜也有点感冒,被梁母强制性的关在家里不准出门晃悠,今天差不多好全了,终于恢复自由身,出门前却还是硬生生被保姆塞了一瓶姜汤,说是夫人上班前交代的,要出门就必须带上,晚上回来要检查。
无法,梁潜只能带上,一出门就扔给了小弟拿着,一口没喝,他非常讨厌姜的味道,现下有现成的人替他完成任务,也不算糟蹋他妈的一番心意。
周目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打开看看,用了十成劲儿都没打开瓶盖梁潜一把抢过来,看起来很轻松的就打开了,递给周目的同时嘴里骂骂咧咧道:“力气这么小,你是女生吗,一个瓶盖都拧不开,没用的东西。”
周目被他骂得缩了缩肩膀,又忍不住想往后退,梁潜比他先一步往前又走了半步,现在俩人仅半步的距离,梁潜威胁道:“不准动,赶紧给我喝了。”
这超过了正常交往的安全距离,更何况,周目本来就喜欢男生。
除了舒越,这还是第一个靠他这么男生,这让周目感觉很不自在,耳朵尖悄悄变红,掩饰性地抬起保温杯就喝,一股浓烈呛鼻的姜味扑面而来,周目被呛到,立马把头转到一边掩面咳嗽。
梁潜嫌弃道:“喝个水都能呛着,我也是服了。”
嘴上虽然说得不好听,但还是从包里拿了张纸巾出来,粗鲁的放到周目嘴边,另一只手象征性地帮他拍了两下背,很快又拿开。
缓过劲儿来,周目对他低声说了句谢谢,重新端起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
-舒越没想到,石屹的篮球打得这么好,三分球命中率很高,几乎百分百,球只要一到他手里,对手那俩人便再抢不回去,所以舒越他们整场比赛都是碾压过来的。
大林小木累得够呛,最开始对自身实力非常自信,有点轻敌,结果打了几回合发现对面这俩人水平可能都在他们之上,拿出打正式比赛的态度来面对,还是输得彻彻底底。
比赛结束,大林小木哭丧着脸望向他们的老大,正准备负荆请罪,竟然发现潜哥不知什么时候混入了敌方阵营,看样子貌似跟敌方成员周目同志聊得挺投机。
殊不知梁潜一直在那儿嫌弃,“还没喝完吗?这都多长时间了。”
周目说:“烫。”
梁潜继续挑刺,“你就不能大口喝?”周目回:“呛。”
梁潜心里挺赞同,他站在旁边都能闻到那刺鼻的味儿,更别说还要喝进胃里的周目。
梁潜挑不出刺了,神色愤愤地把视线转向场上,这才发现比赛已经结束了。
看大林小木那畏畏缩缩不敢言的怂逼样,梁潜便猜到了比赛结果,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只是不在舒越面前说话而已,这对他来说完全不算惩罚,谁想跟那个讨人厌的东西说话!梁潜又问周目,“喝完了吗?给我留一口。”
这一口他准备回家进门之前闷头喝掉,以顺利逃过他妈的狗鼻子。
之前梁潜就交代过,周目咕噜喝了一大口,晃了晃杯子,还剩最后一口的量,盖上瓶盖后递给梁潜,喝过一整杯滚烫的姜汤后,嗓子身上舒服了不少,于是再一向他道谢。
梁潜习惯性嘴欠:“谢这么多遍不累吗,闭嘴养养嗓子吧,难听死了,跟只乌鸦似的。”
-舒越等着梁潜走近后道:“愿赌服输,刚才我说的话还记得吧?”“记得,”梁潜无所谓,又反问,“那你说让我还你偷袭的那一下也还记得吧?我可还没打呢。”
石屹上前一步挡在舒越面前,强忍着不适,沉声说:“那是你活该。”
梁潜这人最受不得激,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血气上涌一时也忘了自己怕痛从不打架的原则,撸起袖子就准备揍人,被身后的小弟及时阻拦,“潜哥潜哥!冷静,哪儿用得着你动手,我们来就行。”
“就是,潜哥!你放心,今天不把他们揍趴下了,我李靖裸奔回家。”
“潜哥,后面观战去,不用担心交给我们。”
?舒越怕石屹冲动,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拖着后退几步,探头对梁潜说:“这是我俩的事,算我欠你的,开学我一定还,今天先让我们走。”
梁潜无意间瞥到躲在后面探头探脑一脸害怕的周目,脑子清醒了一点,顿了顿,狠声道:“行,记住你说过的话。”
石屹猛地挣开舒越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舒越和周目快步跟上。
回家这一路上,石屹都没搭理过舒越。
周目战战兢兢跟了一路,终于走到临别点,周目大气不敢踹,小声跟舒越道别:“小舒,那我先走啦,你赶紧哄哄酷哥啊!”舒越倒是想哄,那也要当事人配合啊。
回来石屹全程冷着脸,不管舒越说什么,都得不到回应,他还从没在石屹面前受过这样的冷遇,两相对比之下,舒越心里挺难受的。
舒越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不喜欢藏着掖着,石屹的这种冷暴力真的很让人寒心。
即使他要说他讨厌同性恋,反感同性恋,希望舒越以后不要靠近他,没关系的,只要他说出来,舒越便绝不打扰。
他不仅希望石屹的抑郁症能早日痊愈,也希望他的生活充满快乐,没有一丝一毫影响到他心情的糟糕事物,如果是舒越本人影响到了,那他愿意退出石屹的生命,还他舒心简单的生活。
眼看着石屹进门,即将关上12的防盗门,舒越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洒脱,他用脚抵着门,低着头轻声问:“石屹你觉得恶心了吗?我喜欢男人?”舒越能感受到面前这人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但却也只是看着,长久的沉默后,舒越懂了,慢慢挪回抵住门的脚,强颜欢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那要换一家餐馆订餐吗?其实没必要,我让我爸”舒越话没能说完,石屹终于舍得出声了,但质疑的话却跟他自以为是的答案大相庭径。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太阳落山好一会儿,石屹除了在和舒越一起吃饭时会拉开窗帘,其余时间都会拉上,外边仅剩的残光穿不透厚实的布帘,小屋里光线昏暗,舒越只能借着走廊上微弱的路灯,勉强看清石屹的脸,明明门里人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舒越就是莫名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
“舒越,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保护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正常人?”

凉粥cp正文不会过多涉及,如果有人喜欢番外会写一个比较完整的。
还有,帮梁潜这货澄清一下,他很刚,会有反差萌,应该会惊喜……叭(如果到时候没有就当我没说)感谢阅读
第十八章 冲动之下的告白
舒越自出生到现在快十八年,从未把自己当过弱者,也没人把舒越看做需要被保护的人。
他早已习惯出了什么事儿自己扛着,并不是那么轻易能转变的,所以在晚上那样紧张的状态下,他下意识把石屹和周目都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对象。
可是他忘了石屹曾经是什么职业,而且还是一个比他高身材比他更健壮的成年男人,根本不需要保护。
舒越一直觉得自己眼里的石屹没有病,就是正常人,可一旦发生什么事,潜意识却还是把石屹当成一个病人,一个弱者。
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舒越太在乎石屹了,在乎到忽略了石屹本身的能力,那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石屹?他们才认识一个多月,虽然时间真的很短,但基本上每天都有交流,他们的灵魂是契合的,慢慢的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只是朋友吗?至少在舒越这里,他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他似乎已经动心了,他是真的喜欢上了石屹。
-沉默这一会儿,外面天已经黑透,走廊的感应灯已经熄灭,舒越看不太清石屹的脸,他在问出那两句话后,便沉默了,不说话也没动,就那么固执地站在黑暗里。
舒越想清楚自己的心思后,便没想着藏着掖着,反正石屹已经知道他喜欢男人了,而且似乎并不在意,那人在意的是舒越不相信他能保护自己,不把他当正常人看待。
舒越跺了一下脚,感应灯应声而亮,暖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脸上,舒越看着石屹面无表情的脸,抿着嘴笑了,这个笑容看着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夹杂了一点少年人面对喜欢的人才有的羞涩。
石屹被他笑得莫名,这两个对他而言格外重要的问题,在舒越眼里就这么可笑吗?可是抬眼一看,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并未带有嘲笑,石屹被那双含笑的月牙眼看得心口一滞。
其实舒越是试图用笑容掩饰紧张,他先是鼓足勇气对上石屹的眼睛,坚持两秒后视线又忍不住闪躲了一下,暗自给自己提了一口气,重新对上石屹的眼睛,这一他没有闪躲,语气里还是带着难掩的紧张羞涩,但更多的是浓浓的喜欢与期待,他说:“石屹,我是没把你当正常人。”
“我把你……当心尖上的人。”
“我可以追求你吗?”回应他的是砰地一声关门巨响。
舒越被响亮的关门声弄得瑟缩了一下,是太突然把人吓到了吧。
舒越有点后悔没有任何铺垫就这么告白,让石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好像在面对石屹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冲动,但这就是真实的自己啊,他从没想过在石屹面前伪装什么,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对方,更是做不到忍着搞暗恋这种事。
他喜欢石屹,他就要说出来。
虽然石屹之前和漂亮姐姐相过亲,应该喜欢女孩子,但不是没成功吗。
而且万一呢,万一石屹能喜欢上他呢?舒越觉得自己不差,年轻帅气性格好,作为石屹的男朋友还是够格的,更何况……石屹对他的态度挺耐人寻味,不管是不是因为抑郁症才对他产生的特殊需要,舒越不在意,如果石屹真对他这味药上瘾就好了。
但这一手好牌似乎又被自己亲手打烂了。
-舒越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心里苦闷,焉焉的脑袋瓜抵在门上,又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舒越心里正组织着语言,没料到门就这么打开了。
他毫无防备地往前倒,额头抵在了门里人宽厚的胸膛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布料,舒越能清晰感受到石屹胸膛的坚硬和灼热的温度,很舒服,却又没胆子流连,单手扶着额头站直身形,红着脸澄清,“我不是故意的!”石屹的表情很严肃,他看着舒越一字一句的说:“舒越,不要开玩笑。”
少年人十八年来第一份真挚纯粹的喜欢,被告白的对象当成玩笑,这比直接拒绝更让舒越难受。
舒越眼神暗淡了下来,对上石屹的视线,一字一句的否认,“我没开玩笑,我喜欢你。”
石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很轻地问:“你喜欢我什么?”他没想得到舒越的答案,这个问题更像是在问他自己,石屹这个人根本没有值得舒越喜欢的地方,他继续道:“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全身上下都是被抑郁折磨后的颓然,生活无望毫无乐趣,一个患有抑郁症的无业游民,你喜欢我什么?”“我的抑郁可能会伴随一生,是个精神病,即使这段时间我很努力的配合治疗,但还是整夜梦靥失眠,之前害怕的所有东西并没有多大程度的减轻,自杀的念头也仍旧存在,虽然我答应过你,但或许哪一天我一不注意……”“闭嘴!”舒越气得浑身发抖,他打断石屹接下去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他听不下去,他不敢面对。
石屹没听,固执的继续补充:“我可能会死。”
舒越扑上去拼命捂住他的嘴,因为动作很突然,用的劲儿也大,石屹没准备,跟着惯性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抱住舒越的腰,一碰上又猛地缩回手,像是摸到了什么滚烫炽热的东西,再晚一秒便会被高温烫伤。
舒越此时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石屹的小动作,他神色激动,眼眶通红,瞪着眼厉声警告,“我不准你这么贬低自己,不准你有这个该死的念头!你答应过我的,你亲口答应过的,那就必须做到!”“我说过,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俩人就这么在寂静昏暗的黑夜里对峙,舒越渐渐平复了情绪,石屹的眸色很,他依旧看不懂对方在想什么,又想起最开始石屹质问他的两个问题,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我没有不相信你能保护我,我只是……习惯了,以前遇到什么事都是我自己解决的,我能理好,就不会麻烦别人。”
“但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那我会尽力调整,有什么事都跟你说,我做不到站在你身后受你保护,但我们可以一起分担,你愿意吗?”“还有我也没有不把你当正常人,嗯好吧,确实不是一般的人,在我眼里你是个英雄,是我喜欢的人。”
“刚才那会儿,我只是太担心了,不想你难受不想你面对那些糟糕的人,但我这么做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石屹拿下舒越依旧捂在他唇上的手,可能是情绪太激动,舒越的手心一直在冒汗,连带着石屹的嘴边都布满了汗渍。
石屹用手背略微粗鲁地把唇周的汗擦干净,舒越看着因为对方的动作,让原本比较浅淡的唇色变得红润有血色。
舒越背着手紧握成拳,试图把那两瓣柔软触感留在手心更久一点,又盯着元身,喉头动了动,在忍不住化身流氓之前移开了视线,第一春心萌动的纯情少男果然是经不起一丁点诱惑。
石屹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回答哪一句。
舒越冷静下来,又捡了最想问的问题,“我可以追求你吗?”石屹低着头,没说话。
舒越很自觉的理解为沉默就是默认的意思,这才开心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要追到你。”
-叙城三中的高三历年来都会提前开学一周,高三这一年的放假状态是每周日半天小假,晚上接着上晚自习,每月放一周末,节假日一般就放节日当天。
高二这年的暑假过得异常快,一转眼明天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舒越也正式步入高三,时间紧任务重,在学校呆的时间很长,他以后这一年和石屹相的时间瞬间骤减,不能一日三餐和人一起吃饭,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家也很晚了,舒越怕是短时间内没办法习惯,所幸每天早上还能一起晨跑一起吃饭。
自舒越放出豪言说一定要追到石屹开始,他和石屹相时便毫不收敛,不管做什么都喜欢盯着人家看,眼里盛满了喜欢,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石屹装不在意几天,这天确实是受不住了,不由分说用宽大有力的手掌盖住舒越灼热的视线,低声说:“不准看了。”
舒越不高兴了,“为什么!我明天就开学了,看不到了,还不让人先过过瘾看个够本。”
石屹顿了一下,他都忘了,舒越还是个学生,还要回学校上课,不会再像之前这一个多月有这么多时间和他待在一起。
石屹突然觉得心里很闷,他不希望月亮离他这么远,距离太远的话,他会感受不到温暖舒适的月光,如果生命里这唯一的一点光亮都失去,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石屹略微低头看着舒越,虽然对方嘴里嚷着不乐意,但还是顺着他的动作,仰着头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心里能感受到舒越每一眨眼时,纤长的睫毛轻轻扫过手心的触觉,很轻很痒。
石屹脑子里闪过一道阴暗的念头,他想把月亮从天上摘下来,关在小屋里,除了他谁都别想靠近。
意识到自己可怕的想法,石屹猛地放下盖在舒越眼睛上的手,背过身,不愿面对舒越。
如果……如果被舒越发现了,那是不是不会再喜欢他了?石屹直了二十八年,虽然一直没时间谈恋爱,但也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但他对于舒越的喜欢,不但没有反感,甚至在听到舒越一而再再而三的诉说着喜欢时,他内心是欢喜的。
这意味着什么,石屹不敢想,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他很清楚,石屹配不上舒越,石屹没资格和舒越在一起。
舒越适应了一下强烈的光线,待能看清东西时,发现石屹背过了身子,舒越走了几步站定在他面前,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石屹摇了摇头,又转过身背对他。
舒越依旧不死心地凑到他面前,歪着脑袋语气低落地问:“我盯着你就这么让你难受?”石屹被他这么一看,下意识道:“没有。”
舒越眼睛亮了一点,习惯性得寸进尺,“那我继续看了?”这下石屹没说话了,但这就是可以的意思。
想到以后除了放假,只能早上和石屹待一会儿,舒越心情又瞬间跌落谷底,忍不住跟石屹抱怨,“好烦,我不想上学了。”
那就不上了。
石屹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道:“好好上课。”
舒越叹气,他当然会好好上课,已经下定决心高三这一年拼一拼,他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石屹这么这么好,他也要成为更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临走前,舒越扭捏了一阵,实在憋不住,不要脸地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石屹想都没想拒绝,“不可以。”
舒越退而求其,“那可以抱抱你吗?反正都抱过了,再抱一下也没什么吧?再说了,上从医院回来你还拉我手了!这便宜占的,我还没……”话还没说完就被附上来的一道阴影挡住眼前的光,随后落入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舒越还没来得及感受,石屹便放开了手,同时把防盗门也一并关上了。
舒越傻笑出声,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胳膊用力晃动好几下,咚咚咚用力敲了敲门,脸扒在门缝上朗声道:“石屹晚安!要记得想我哦!明天早上见!”“希望明天的石屹能喜欢上明天的舒越。”

强调几点:1看文案,“舒越高考结束那天,那个多日不见音讯全无的人……回到他身边。”
2受追攻,怎么着不得有一个追求的过程。
3后期会搞事,不止一件,最开始想写这个故事就安排好的,并不是为虐而虐,不要骂我。
高三这一年的时间线会拉得很快,不会很虐的,全文字数应该在十万字左右。
感谢阅读。
第十九章 哦豁酷猫崽炸毛了
八月最后一周的星期一早上,沉寂了将近两个月的三中校园,突然热闹起来。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刚才还慢悠悠晃荡在校园里的高三学子,瞬间启动狂奔模式,相继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那个属于自己的教室,正式开启高中生涯里最后这紧张辛苦的一年。
舒越作为最后一批踏着铃声进入教室的队伍,周目坐在位置上早已望眼欲穿许久,终于等来他亲爱的同桌小舒同学。
班主任还没到教室巡逻,周目激动地向还没走到座位上的舒越挥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连带着情绪低落的舒越心情也不免扬起来一点,坐下前摸了摸周目毛茸茸的脑袋,以示回应。
周目看出舒越心情似乎不太好,探头探脑瞄了一眼,老师还没来教室,把英语书竖起来挡住脸,也学着舒越把脸放在桌面上,看着他小声问:“怎么了,生病了?还是没玩儿够呀?”舒越老神在在地说:“小孩子不懂。”
这是相思病,这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呢,他就想酷猫崽想得不行了,可能暂时需要每天一个抱抱,才能勉强忍受整日不见的煎熬,怎么说服酷猫本猫答应追求者不要脸的要求呢?感觉难度不大,舒越同志明天加把劲儿,要相信自己死皮赖脸的毅力和酷猫崽对你的纵容。
哎,真想罢课休学谈恋爱!周目不服气了,舒越总是把他当小孩子,他可比对方聪明多了,“你不说我怎么懂?”舒越本来也没想着瞒周目,只是他即将把周目心心念念的酷哥收入囊中,也不知他什么反应,要是想跟舒越抢人,那可能就要兄弟反目了。
舒越眯起眼睨了周目一眼,看得周目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舒越道:“晚上下晚自习路上说。”
周目突然不太想听了,他略带迟疑地问:“可以反悔吗?我不懂也没事。”
舒越假笑,“不可以哦。”
-中午舒越和周目一起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转角,看到了面色不善的梁潜及左右护法两人,看那架势就是为了讨回那天篮球上的那一拳。
这是舒越亲口答应的,他也没想过赖账。
舒越侧头对上周目担忧的视线,出言宽慰:“没事儿,你先回教室。”
周目不愿意,“我跟你一起吧,多少有个照应。”
“照应什么?在学校呢,又不打架,顶多挨一拳。”
舒越说。
周目道:“那结束了我可以扶你回教室。”
舒越嘴角抽了抽,无语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虚弱呢,一拳都承受不住,需要人搀着。”
周目皱着眉,解释:“我就是担心。”
“行了,回吧,不用担心。”
舒越推了周目一把,看着他一步三回头走远了,才抬步往梁潜所在的角落走去。
站定后,舒越直接道:“除了脸,打哪儿都行。”
脸上受伤的话一眼就能看到,他不想让石屹发现,也不想让他担心。
梁潜冷笑一声,没说话,而是双手捧着手机在打字,几秒后,屏幕举到舒越眼前,打字框里出现几排字:――那怎么行,老子嘴角上的伤折磨我好几天,严重影响老子帅气的脸,你现在让我不准打脸,笑话呢!舒越对上梁潜不怀好意的视线,没所谓道:“那你想怎样?”――三拳梁潜可谓是对舒越积怨已久,自对方高调转学到三中,梁潜就看不惯他,他倒不是恐同,就是想不明白舒越为什么非要公开出柜,整天走在校园里跟耍猴似的,到都是观众。
最开始那段时间很多好奇心重没见过世面的同学,一下课就假装路过六班教室门口,搞得外面走廊从来没安静过,吆喝走了一批,下一节课间又来一批新的。
梁老大晚上熬夜打游戏,白天补眠受影响,导致长期睡眠不足,由此把矛头指向了罪魁祸首舒越。
之前在水云山的玻璃栈道上,更是利用他难以启齿的唯二弱点,单方面欺辱,再加上前几天篮球场上的那一拳,让他当众丢人现眼,新仇旧怨算一块,正好三拳,梁潜可没乘机欺负人。
梁幼稚看不惯舒越的理由就这么简单,并不是舒越自己认为的怕他篡位。
梁潜这三拳打得一点不含糊,用了十足的力气,还都打在同一个位置,舒越弓着腰缓了片刻,直起身子说:“行,咱俩的账算两清了。”
舒越捂着肚子转身潇洒走了,有点反胃,回教室前去了趟厕所,把中午吃的全吐了出来,舒越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梁老大还真他妈不是个吃亏的主。
洗了把脸,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神色如常的回到教室,周目就站在教室后门翘首以盼,见到舒越连忙小跑上来,抓住他的肩膀,上下其手检查,一边不忘问:“怎么样?没事儿吧?哪受伤了?疼吗?要去医务室不???”舒越赶紧抓住他即将转战到腹部上的手,语气不屑道:“好着呢,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梁潜那点力气,再多打两下都没问题。”
前方不远传来一声冷哼,梁潜本能想嘴欠,出声前又记起赌约便闭上嘴,虽然不能用言语证明舒越满嘴胡扯,那就用实际行动。
梁潜路过背对着他的周目,突然单手抓着人校服衣领就把人提拉起来,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还是把毫无防备的周目吓得够呛,脚重新踩到踏实的地面后,才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向罪魁祸首,那人已经进了教室,身后的左倾会意夸道:“老大牛逼!这么大力气打在人身上谁不得趴下哭爹喊娘。”
舒越心叹要遭,果不其然,周目小脸一皱,急得快哭了,嚷嚷道:“这还力气小!到底有没有受伤!老实交代!”周目这一声放开嗓子吼出来的,吸引了教室及走廊的所有目光,舒越连忙把人拉进教室,伏低做小哄着:“祖宗祖宗,别喊了别喊了,真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今天一整天上课舒越都没让周目看他的伤,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舒越实在是被他唠叨烦了,在路灯下一把掀开衣服,索性让周目看了个清楚。
周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舒越皮肤白,即使在晚上昏暗的路灯下,正于胃部位置的那团乌青也异常明显。
周目现在这颗心完全是偏向舒越这边,忍不住低声抱怨,“梁潜也真是的,你那天不就轻轻打了他一下嘛,还只破了一点点皮,血都没流,他都疼哭了,你这伤这么严重!他到底打了你好多下呀,力气还这么大!真是头蛮牛!”舒越好笑地看着他抱怨,为周目明显的偏心而感到愉悦,但他接下来要坦白的事可能就不那么让对方愉悦了。
舒越清了清嗓子,先是叫了声周目的名字,待对方不明所以地应了,才说:“我要谈恋爱了。”
周目啊了一声,顿了几秒,反应过来惊讶出声:“什么?!!和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舒越兀自往前走,没回话,等他自己反应过来。
周目聪明的脑袋瓜略一思索,便猜出了唯一人选,他站定在原地,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错愕样。
舒越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确认猜测,“嗯,就是你的酷哥。”
周目结巴道:“你,你,你和酷酷酷哥?!真的吗??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舒越澄清,“没在一起,我在追呢。”
一阵激动之后,冷静下来的周目又忍不住担心,“可是酷哥的病……”舒越笑了笑,神色坚定,“他会好的。”
周目默了默,也笑了,“其实第一见酷哥,我就觉得你们很配!”“是吗?”舒越没想到他是这反应,还以为他得吼两嗓子舒越抢人呢。
“是啊,但后来你又说你是嗯,我也就打消念头了。”
“嗯什……”还没说完舒越就想起来了,周目这这个嗯应该就是代表攻……舒越一脸意味长,笑话他道:“可以嘛,我都没想这么远呢,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孩儿心思挺多嘛。”
周目被他笑话瞬间涨红了脸,一溜烟跑了,舒越小跑跟上。
舒越还真没想这些,他之前看过一些片子,也了解过同性恋这个圈子,对于体位问题,依照他自己的性格,是不可能屈居人下的,但如果对象是石屹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只要石屹愿意跟舒越在一起,那他什么都愿意。
打住打住!被周目带偏了,还没成年呢,就想些有的没的。
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心思稍微旖旎了一下,舒越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梦遗了……一大早偷偷摸摸起床洗内裤,还被冉心撞见了,母子俩在厕所门口大眼瞪小眼半晌,非常有默契的该干嘛干嘛。
约好晨跑的时间快到了,舒越便去找他的春梦对象。
之前舒越想得很好,只要梁潜还他那几下不打在脸上,石屹便不会发现,早上在卫生间洗漱才发现肚子上那团淤青比昨天颜色更夸张,走路都有点疼,他以为就跑半小时步,怎么着也忍得下去,谁知道才跑十分钟就有点提不起劲儿了,完全是抽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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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屹发现异样,停下跑动的腿,问舒越,“怎么了,不舒服?”舒越不着痕迹挺直弯曲的腰,试图混过去,“可能是饿了吧,没力气了。”
石屹眯缝着眼打量他片刻,舒越心虚地侧了侧身子,石屹的视线停留在舒越腰腹上,沉声道:“衣服掀开。”
舒越一把捂住肚子,试图掩饰开玩笑道:“干干嘛!大庭广众想耍流氓啊。”
石屹沉了脸色,不用看也知道怎么回事,问:“是不是梁潜?你让他还手了?”“我……”承认也不是否认也没可信度,舒越一时语塞。
得不到答案,石屹转身就走。
舒越想快步跟上,一激动碰到伤口,没忍住闷哼一声,石屹转过身不太明显地瞪了他一眼后,前行的脚步放慢了些许,舒越偷笑着继续跟上。
吃早饭的时候,酷猫崽是真酷,一个眼神一个字都不肯赏给他,全程把他当空气,舒越才知道人是真生气了。
就连帮他上药,都是石屹一言不发拿着药膏,只命令性地看了舒越一眼,舒越哪敢再推三阻四,麻溜靠在沙发上,掀开衣服,露出平坦白皙的肚皮。
如果没有那块碍眼的淤青,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石屹脸色更难看,手上揉捏地力道也没客气。
疼得舒越直抽气,忍不住道:“啊……石屹,轻一点。”
石屹顿了顿,才继续动作。
虽然整个过程很疼,但心里的满足感却也异常强烈,舒越喜欢石屹宽大有力的手,因为工作长时间训练的原因,石屹手上的茧很厚,一开始不碰到可能会觉得硬,不舒服,但时间一长,就会越来越迷恋这种触感。
药也上完了,石屹还是阴沉着一张脸,想到石屹生气的原因,舒越也不着急,拉着坐垫靠近他更近,整个人快要扑到人家怀里了,又把脸凑到石屹面前,石屹偏头想躲开,被舒越双手捧着脸,不准他移开视线。
舒越笑眯了眼,灵魂质问:“石屹,你为什么生气?”石屹垂下视线,不回答。
“我知道,你担心我。”
舒越自顾自道。
语毕,静了片刻,又隐含期待地问:“那……为什么会担心我?”今天的石屹喜欢上今天的舒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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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梁钢铁直潜耍流氓了
虽然并未得到石屹亲口承认他的担心,但舒越就是自信的认为追求酷猫崽计划顺利进行中,甚至比他想象中更顺利,弱小无助的小猫崽看来是逃不开舒爷的五指山了。
追求道路一片光明坦荡,舒越一路蹦Q到学校,这时候腹部传来的不仅只有疼痛,还有石屹的大手揉搓小腹遗留下来的灼热,他还要感谢梁潜。
在学校小超市买了三瓶饮料,一进教室,就看到梁潜坐在课桌上,跟门口这边的同学说着什么,俩人视线对上,舒越抛了一瓶可乐给他,说:“总算做了件好事儿。”
梁潜条件反射接过可乐,一脸警惕,这时候也顾不上遵守五米内不和舒越说话的赌约,质疑道:“你下毒了?”舒越回了个白眼,潇洒回到座位,自己留了瓶可乐,把剩下的一瓶酸奶放在周目桌面上。
梁潜眯缝着眼审视舒越的背影数秒,转头问左倾,“他这是在示好?”左倾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嘴上还是附和道:“看样子是的。”
梁潜晃了晃悬空的两条长腿,暗自N瑟,老子拳头的威力就是大啊,打了三拳,就收服了舒越这块硬骨头,梁潜决定把这瓶可乐保存起来,列入他的丰功伟绩。
-自从正式进入高三以来,整个高三教室的这一栋楼,明显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每间教室的黑板右侧都贴上了一个高考倒计天数,课间的这十分钟,再也不见有人在走廊上嬉戏打闹,整栋楼安静了不少,课间不是抓紧时间看书做题就是补觉,有人说话也会下意识降低声音,紧张的学习氛围弥漫开来。
舒越本就没打算把高三这一年混过去,更何况身边有一位兢兢业业的周老师,但猛的这么高强度学习十几天,舒越都有点吃不消了,黑眼圈明晃晃挂在眼下,整个人也清瘦了不少。
让舒越生无可念的是,石屹那个狠心的男人竟然剥夺了他每天仅剩的快乐时光,晨跑没有了,早餐也不准他做了,虽然理由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个小时。
不管舒越怎么反对都无效,最后好说歹说申请保留一起吃早餐,再加上晚上半个小时的语音通话才消停。
梁潜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突然也变得爱学习起来,六班的学霸都被他“请教”个遍,不是讲题方法听不懂,就是女老师教着教着就盯着梁同学的俊脸走神,一圈下来,梁潜发现还是周目最靠谱,有耐心,讲题方法通俗易懂,还不受他的美色诱惑,是个好老师。
现在课间得了空就跑过来问东问西,有一些题实在是太简单了,舒越真佩服他问得出口。
上了高三,学校便取消了他们大课间做操活动,所以上午第二节 下课后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梁潜又拿着本数学练习册过来,不客气的对舒越吩咐道:“你去我那儿坐。”
看看这颐气指使的样子,舒越理都不想理他,低着头自顾自继续刷题。
梁潜又被他无视,气不打一来,受罪的每都是周目,梁潜把弱小的周老师一把提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到人椅子上,把周目按在自己大腿上,不讲理道:“那就这么讲,老子今天不想站着听。”
周目血气一路上涌,脸蛋耳尖瞬间变红,两只小手握住梁潜的胳膊,用力拉扯,想站起来,奈何梁潜力气又大,他完全挣脱不开,他侧过头慌张地对梁潜说:“你,你放我起来,我站着给你讲!”看着周目紧张无措的样子,梁潜觉得有趣,气顺了不少,自认为善解人意地说:“那不行,不能累着我老师。”
舒越放下笔,用力扳开梁潜放在周目腰间的那支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警告道:“请教就请教,别动手动脚。”
梁潜眯缝起眼,小声嘴欠,“怎么着,你吃醋啊?”又暗自用力,把周目箍得更紧,对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他感觉到附在他胳膊上的那双手无意识摩挲了几下,很软很痒,还听见怀里人可怜巴巴的声音:“梁潜你弄疼我了,先放开我好不好?”心间有一瞬发麻,耳朵出现短暂嗡鸣,梁潜猛地放开手,同时站了起来,脸上略带不自然道:“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你坐着吧,我就这么听。”
舒越单手撑着脑袋,审视般地盯着梁潜看,梁潜挺直腰板瞪回去,“看什么看!嫉妒潜哥比你长得帅?”舒越耸耸肩,意味长地说:“我看看直男长什么样子。”
除了你全校都是直男好吗。
梁潜不想理会这人,俯下身指着不懂的那道题,皱着眉听周目讲解,就是听着听着便忍不住走神,突然觉得周目声音还挺好听的,声音低低的,语调很软,听他讲题都是一种享受。
那天梁潜一道题都没听明白,但也没脸再问第二遍。
-日子在一天天忙碌充实的学习中过去,眼看着明天就是中秋节,高三学子终于可以放一天假。
舒越提前一周就在磨石屹,他想邀请石屹和他家人一起过中秋,本来就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舒越不想石屹再一个人待在小屋里孤单过节,总算在昨天晚上软磨硬泡让他松了口。
石屹现在有了舒越,那他就不可能再让对方一个人,他不仅想把自己的快乐分给石屹,也想把自己温暖的家分给石屹。
他的心上人独自度过的日子太长了,孤孤单单这么久,如果可以的话,舒越想在今后的时间都陪伴在对方身边。
石屹这边确认下来,舒越便立马兴高采烈冲进的父母房间通知。
冉心和舒华山靠在床上,默契对视一眼,都向对方使眼色,最终还是冉心迟疑地开口问:“幺幺……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和石屹……你们俩……”自己的亲儿子,冉心这个当妈的最了解,虽然舒越对朋友从来都没二话,但像对石屹这么上心的,还真没见过,冉心慢慢意识到不对劲儿。
如果舒越喜欢女孩子,就算是还未成年的现在谈恋爱,冉心夫妻俩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对舒越的要求就是过得快乐就好,其他事舒越自己做决定,是成是败是苦是乐自己经历,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一种收获。
但是舒越偏偏剑走偏锋,喜欢男孩子。
那冉心就不太希望舒越过早谈恋爱,年纪太小,这个圈子又乱,冉心怕他禁不住诱惑误入歧途,也怕他识人不清伤心伤身。
舒越对父母的识破并未感到多惊讶,他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发现自己的心意直言追求的这一个月来,虽然每天和石屹相的时间都不长,但石屹一天天对他软化顺从的态度舒越都看在眼里,所以他越来越不知收敛,尽管高三真的很累,他每天心情也都特别好。
舒越想着想着就笑了,眉梢眼尾都带着甜意,看着冉心和舒华山说:“嗯,我喜欢他,特别喜欢。”
这么多天的猜测真正得到证实的这一刻,冉心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这些日子从舒越口中了解到一部分的石屹,知道他就是那天四道街群山小区火灾消防员之一,知道他患有抑郁症,知道他近期有所好转。
作为邻居,冉心想竭尽所能帮助这位救过无数人的英雄,但作为儿子喜欢的或许会谈恋爱的人,冉心不由担心犹豫,石屹真的可以痊愈恢复正常生活,和一个男人谈恋爱过一辈子吗?舒越知道冉心在担心什么,他也害怕,但他选择相信石屹。
舒越双手握住冉心的手,问:“妈妈,你相信我吗?”冉心毫不犹豫点头。
舒越笑了笑,亲了亲冉心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你有多相信我,我就有多相信石屹。”
冉心惊讶,顿了顿,轻柔地摸了摸舒越的头发,轻声问:“你们才认识这么短时间,真的就这么相信他吗?”“妈妈,等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舒越点头,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豪。
石屹就是有一种魔力,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站在人眼前,就会让人觉得可靠,可以无条件信任。
冉心对舒越这么笃定的态度感到好笑,忍不住对石屹更加好奇。
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不会轻易对一个人动心,喜欢上了那就会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希望她的幺幺一生快乐无忧,这份不寻常的感情即使走不到最后,那她也希望开始的时候是美好的,她不会加以阻挠。

对不起,这几天手感不好,写得太差了又间隔性产生放弃的念头。
晚上还会更一章,先看着
第二十一章 舒越同志醉酒献初吻
早上?6:2――男朋友早上好!!!一秒撤回。
――石屹早上好!!!――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就说想没想!――今天厨神小舒回归,请问石屹先生的胃准备好投喂了吗――我去做饭了!等我半小时!早上 6:5――我来了我来了――把门开着啊!“石屹石屹石屹,快点来接着!我端不动了!”一楼楼道里传来踢着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嘉诚南区三栋又出现了每日清晨必见的那道清脆响亮的少年音。
石屹快步上前接过,低头看着这满满一大盘得各色早点,说:“又做这么多。”
舒越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嘿嘿嘿一通傻笑,回道:“不多不多,我超级饿,绝对能吃完。”
舒越是真的饿了,昨晚和石屹聊了还没十分钟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通话时间居然有两个小时,石屹忘记挂断电话?还是和他一样睡着了?总不至于是为了听他的呼吸声吧呵呵,想得可真美,舒越同志你可要点脸吧。
舒越和石屹非常遵守食不言,至于寝不语,舒越目前还没机会尝试。
安静和谐地吃完早餐,舒越仰躺在沙发上消食,平坦的小腹圆溜溜的鼓了起来,舒越低头看了看,觉得有趣,想摸一摸,被石屹拉住手。
舒越不明所以,问:“怎么了?”石屹解释道:“吃完饭不要马上摸肚子。”
舒越又问:“为什么呀?”石屹有点出神,恍然道:“会变大。”
文雪柔有一情绪稍好,挺有兴致地做了早餐,小石屹受宠若惊,乖乖被妈妈牵着坐到餐桌上,俩人位置挨得很近,妈妈还时不时帮他夹菜,小石屹胃口不大,但只要是妈妈夹进碗里的,不管喜不喜欢都会一点不犹豫塞进嘴里。
最后可想而知吃撑了,想揉揉胀痛的肚子,被文雪柔制止,他听见妈妈难得温柔地叮嘱:“小屹乖,吃完饭不能摸小肚皮,肚子会变大哦。”
小石屹问:“肚子变大妈妈会不喜欢吗?”妈妈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点头。
小石屹立马把两只小胳膊背到身后,一脸坚毅:“那小屹不摸,妈妈要一直喜欢小屹。”
舒越不怀好意地笑了,挣开石屹握着他的手,转头就摸上石屹的小腹,嘴里愤愤道:“我看不惯这六块腹肌很久了,是时候做个道别了。”
实际上心里暗喜,天啊!终于摸到心心念念的腹肌了,虽然隔着衣服,但这硬度这触感这线条,哪里是薄薄的一层布料能隔绝的。
舒越停手停手!再摸下去要犯罪了!石屹突然想起文雪柔,心情一瞬间变得低落,但只要有舒越在,他总是很容易摆脱这些糟糕的情绪,只要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笑容,脑子里便容不下别的。
手机正巧收到一条新信息,舒越万分不舍地挪开手,点开一看,是冉心:――幺幺,你待会送点月饼到小蒋店里去,她们孤儿寡母的,你顺便问问她们晚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啊,石屹不喜欢人多吧,那还是算了,晚上我多做点菜给她们送过去。
――你问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出去买菜,上午的菜新鲜。
蒋青也是前段时间从外地来的,租了一家陵江街最角落的店面卖煎饼,是个单亲妈妈,才二十三岁,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匀匀,她们和舒家是邻居,时间长了慢慢就熟悉了,冉心挺佩服蒋青这姑娘的,平日里经常帮衬。
虽然蒋青店面位置不好,但胜在手艺好,有时候早上实在忙不过来,会把匀匀送到舒心川菜私房馆来,拜托冉心照看一阵,早高峰过了才来接人。
舒越把冉心发给他的消息递到石屹面前,对石屹说:“看到没?我妈可欢迎你了,晚上不紧张啊,我陪着你呢。”
石屹手肘放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脸,就这么看着舒越不说话,没什么表情,面容还是坚硬的,但他的眼神很专注很温柔,舒越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跳加速,莫名其妙有一种下一秒这人就会凑上来吻他的错觉舒越移开视线,略带慌乱地整理餐具,碗筷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石屹伸手想帮忙,被舒越出声制止道:“坐好,不准动!”石屹伸出来的手在空中顿了几秒,听话收回搭在腿上,还哦了一声。
手忙脚乱收拾好餐具,舒越端起餐盘站起身,交代道:“你刚看到了吧,我待会洗完碗给青姐送点月饼,然后到你这儿看书写作业,一整天都呆在一起好不好?”石屹还是坐在原地,点头说好。
舒越顿了顿,疑惑地问:“还坐着干嘛?不送我呀?”石屹沉默了。
舒越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因为害羞脱口而出的吩咐,没想到石屹还真记在心上,舒越忍不住笑弯了腰,被石屹的无条件顺从甜化了。
“石屹!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咯咯咯笑够了,舒越帮人解冻,“好了,现在可以动了,帮我开门吧。”
石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反正舒越开心就好,原因不重要。
-舒越想象中特别美好,他在这边专注地看书做题,石屹在一边陪着,眼睛看累了就瞅两眼他的心上人,他肯定能瞬间恢复动力。
然而现实是有石屹在,舒越的注意力根本无法停留在书本上超过五秒!舒越很绝望,石屹很无辜。
舒越放下一个字没写的笔,有气无力地趴扶在茶几上,侧着脸对着石屹,哭丧着脸抱怨道:“怎么办,我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都赖你。”
石屹本来坐在沙发上看书,很安静,连翻书的声音都近乎无声,存在感其实很低了,但对于刚情窦初开的懵懂小男生,只要是喜欢的人在身边,即使他什么都不做,那存在感也是极强的。
石屹从沙发上起身,同舒越一起坐在软垫上,也学着舒越趴扶在茶几上,看着他问道:“那怎么办?”舒越要回去了吗?他不想。
舒越的眼球提溜转了两圈,猛地直起身,愉快地打了个响指,兴奋道:“我想到办法了!”石屹也跟着他起身,配合问道:“什么?”舒越卖了个关子,“你先答应我好好配合。”
石屹毫不犹豫点头,只要舒越不走,他什么都愿意。
这人也太配合了,搞得舒越不好意思开口。
看出舒越的犹豫,石屹又道:“你说,我都答应你。”
舒越听得心口一滞,单手捂着心脏暗自吐槽:怎么可以在追求者面前说出这么暧昧撩人的话!那如果我让你跟我在一起,你答应吗!舒越甩甩脑袋,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外,目前能占点便宜就知足了,于是舒越清了清嗓子后列出需要石屹配合的奖励清单:“如果舒越做完一页题,石屹奖励舒越拉手一分钟;做完一整张试卷,奖励舒越摸腹肌一分钟;背完一单元英语单词,奖励舒越抱一分钟,以此类推,奖励累计。
可以吗?不是很过分吧!”石屹犹豫了几秒,点头答应。
舒越还挺失望,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要求亲一下的,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冉心和舒华山都是很传统的人,一直以来都特别注重中国的传统节日,尽管往往这种时候店里生意会很好,但他们节日那天总是会早早关门歇店,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吃顿饭。
今天的中秋节也不例外,舒华山和冉心下午等员工清理完便关了店,夫妻俩回家慢慢开始准备食材,石屹没要求吃什么,舒越倒是NNN说了一大推石屹的忌口。
舒华山都忍不住感叹,这小子可能连他妈老汉的忌口都没这么了如指掌。
于是舒家餐桌上常年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川菜演变成了一桌清淡养生餐这些菜舒华山很少做,做菜全程战战兢兢的,怕砸了老舒厨神的招牌,所幸底子还是在的,换了个样也还是好吃。
晚上八点,舒越带着“上门女婿”石屹回了家。
冉心和舒华山正在厨房做鱼,只冒了个头打了声招呼又回到厨房继续忙,因为舒越特地叮嘱过,不要过于殷勤,他怕石屹不习惯不舒服。
一刻钟后,清蒸鲈鱼上桌,四人相继落座,冉心坐在石屹对面,笑意温柔地招呼:“没做什么菜,石屹将就着吃啊,千万别客气。”
这是石屹再发病这么久以来,除了舒越和医生,第一近距离和人相,尽管还是会对别人的关注感到不适,但已经好了很多,更何况,他们都是舒越的家人,石屹对他们本身就不那么排斥,所以这点小小的不适完全可以忽略。
整顿饭下来,虽然石屹看着挺严肃,话也不多,但问什么答什么,毫无遮掩,异常配合,不管是谁在跟他说话,他的注意力便会放在人身上,微微侧着身子,耳朵也倾斜着,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
席间舒华山兴致来了,还想跟石屹拼酒,被舒越坚决阻止,石屹还在吃药,这期间都得忌酒,自己端着酒杯跟舒华山碰了几下,舒越喝啤酒还行,白酒两杯倒。
饭毕人都晕晕乎乎站不稳了,还非要送石屹回家,几人都拗不过他,就让舒越和石屹一起回了12。
舒越一路抱着石屹的腰不松手,借着酒劲儿占足了便宜。
石屹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附在舒越耳边轻声说:“我到家了。”
舒越模模糊糊反应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明白过来立马瘪着嘴,语音里也带着哭腔,把头埋在石屹颈肩蹭了蹭,“不要你回家……你走了,我又要好久好久才能见到你,我不要!”石屹的心软成一团,一手抱紧他的腰,一手轻抚他柔软的发丝,轻声哄道:“很快就能见面,明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了。”
舒越晕归晕,还是保留一丝神志的,他顺嘴使劲儿咬了一口石屹颈肩的软肉,尝到血腥味了才松嘴,接着又是一连串不讲理的责问:“骗子骗子骗子!哪里是一睁眼,你又不睡我床上,怎么一睁眼就能看到!”石屹好脾气继续哄:“那怎么办?”“我就在你这里睡觉好不好?反正我爸妈已经知道我喜欢你了,他们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所以你答应我的追求好不好?一起睡觉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睡……”舒越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亲吻石屹的脖颈,一路往上,最终寻到石屹嘴边,像饥渴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梦寐以求的绿洲,他急切地扑上去,不得章法地辗转吸允,可惜没享受几秒,就被人狠心推开。
石屹呼吸两回合,极力冷静道:“舒越,你还小。”
还没彻底接触这个世界,还没见过几个人,不应该把宝贵的青春和爱情赌在一个可能一辈子都是个精神病的人身上。
舒越反驳:“我不小了,再过半个月我就十八岁了!成年了!”石屹顿了顿,无意识抿着刚才舒越舔舐过的嘴唇。
舒越朦胧着双眼,视线所及只有石屹那双如果冻一般软的唇瓣,想再凑上前品尝,被石屹按住后颈动不了。
舒越委屈得哭了,指控道:“你干嘛!又不答应和我在一起!还不让我和你一起睡觉!现在连亲都不让亲了!”石屹没想到舒越会哭,舒越一直是坚强的,快乐的,在他面前脸上时刻挂着美好的笑容,这是石屹第一见到舒越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心尖,滚烫炽热,刺骨般的疼痛一瞬间蔓延开来,石屹只想让舒越别再难过。
石屹放开手,舒越便立马蹭了过来,鼻尖抵着鼻尖,嘴唇贴着石屹的嘴唇,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可以亲我一下吗?”石屹没说话,只是主动在舒越唇瓣上磨了两下,嗓音干涩地问道:“可以了吗?”舒越仰着脸晃晃脑袋,嘟着嘴索吻,“不够不够!再亲一下,不不不,再亲两下好不好?”石屹没办法,只能再亲两下,心里庆幸舒越喝醉了,明天醒来应该会断片,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所有事,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任性的随心一。
毕竟他想亲舒越很久了……

强调:未成年人禁止喝酒!我今天也喝晕了……后面一部分晕着写的,没检查错别字,有问题明天修改。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只要是我开坑的文,我绝对不会坑,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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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即将实行霸王硬上弓
石屹的算盘打得很好,但可惜的是舒越第二天醒来,除了刚醒时头还有点遗留的胀痛,思维混沌之外,躺在床上缓了几分钟后,昨晚他抱着石屹现在人家门口发生的所有画面跟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在脑海中播过,最后的画面停留在石屹原路背着他回家的场景。
漆黑安静的月夜,路上行人寥寥,舒越被石屹背在他宽厚挺拔的背上,一步一步,缓慢而平稳,混沌中,舒越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只有温柔浅淡的月色飘散在他们四周,没有其他人或事物打扰,也没有抑郁症这个魔鬼折磨他的心上人。
舒越闭着眼紧紧贴在石屹脸侧,含糊呢喃诉情:“石屹,哥,哥……我好喜欢你。”
石屹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前行。
舒越模模糊糊即将陷入眠时,隐约听到石屹的回答,他的声音很碎很轻,如果不是舒越还留着一根神经,如果不是他和他的距离这么近,那舒越很可能就错过了。
他说:“我知道,宝贝我都知道。”
“谢谢你喜欢我,我……特别开心。”
舒越一时对这么刺激的画面有点没反应过来,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蹭地一下坐起来,用空调被盖住脸,激动得吼了两嗓子。
石屹,你还敢否认自己不喜欢我吗?你抱我时小心翼翼的力度,你亲我时眼里克制的情,你说最后那两句话时满足愉悦的语气,以上种种,无一不彰显着你对我的喜欢。
石屹,我感受到了,你压抑克制的爱。
我不会再允许你逃避,我要你明明白白说喜欢,我要你,我要石屹跟舒越在一起。
冉心在客厅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连声问:“幺幺!怎么了怎么了?”舒越拿下被子,露出凌乱的一颗脑袋和眼角挂了粒眼屎的脸,神情严肃地唤了一句:“老妈。”
冉心以为他宿醉还难受着,担心道:“不舒服?妈妈给你泡点蜂蜜水。”
舒越继续道:“你马上就要有儿媳妇了。”
冉心:“……”妈妈怎么觉得是女婿呢。
-早上舒越依旧到石屹这儿和他一起吃饭,石屹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舒越的神情,得出的结论是毫无异样,和平时的态度无差,想来是真不记得昨晚在门口发生的那些事儿,石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居然有一股淡淡的失望。
他和舒越的初吻,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够了,这几个亲吻足够石屹回味一生,在以后没有舒越的日子里,他也能有力气活下去,如果死了,连这仅剩的珍贵回忆都不会再有,他舍不得。
可是心底为什么会有一丝无法忽略的不甘呢……石屹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恍然听到舒越说:“石屹,我要满十八岁了。”
石屹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舒越想起了什么,提了口气偏头看向舒越,对方只是如常笑着,那双盛满光的月牙眼里,除了对即将成年纯粹的兴奋,便再无其他。
石屹敛下眼睑,如常问:“什么时候?”舒越开心回道:“十月一号!祖国母亲的生日哈哈哈。”
那确实快了,算算时间也就剩半个多月。
“国庆节有假吗?想怎么庆祝?”石屹问。
“有啊,会放三天假,这也是高三上学期最后一长假了,”舒越答,“怎么庆祝的话……怎样都可以吗?”石屹没犹豫,“都可以。”
舒越看着石屹的眼睛笑着说:“想让你陪我去水云镇玩一天。”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约定,不知道石屹还记不记得。
石屹怎么可能忘记,舒越跟他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牢记于心,每每夜里辗转反侧失眠时,都挨着翻出来默默回味。
舒越其实有点犹豫,节假日旅游景点人气最旺,人太多的话,石屹肯定会不舒服,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忽略石屹的感受。
他略带苦恼地说:“但是假期那儿人流量肯定很大,算了,就呆在家里吧,反正只要跟你在一块儿哪里都好。”
没想到石屹却反驳道:“没关系,去吧。”
距石屹发病后第一踏出房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期间石屹已经独自去医院拿过几药,拿了药不会马上坐车回来,而是会坐在医院园里人来人往最多的那张躺椅上,最开始只呆了十分钟就全身冒汗发抖,浑身不适,后来渐渐延长到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最终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此刻舒越希望他们能一起出门时,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毫无顾忌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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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越对这事儿不知情,只以为石屹每去医院拿了药就回家,石屹能顺利接触外界,他认为主要得力于石屹每天都在坚持的晨跑,因为每天早锻炼的人挺多的,六点这个时间段人也不少,所以舒越理所当然的觉得石屹就是这么慢慢习惯人群的。
-舒越打算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正式求爱,石屹要是还敢跟他扭扭捏捏不答应,他就要忍不住家暴了。
周目一直对他和石屹的感情进展很上心,这天舒越一进教室拉开椅子坐下,周目又每日例行询问:“怎么样,进度如何?”周目只是习惯了每天这么问一句,其实心思依旧放在习题上,眼睛都没挪一下,往常舒越回的都是“老样子”“就那样”“没什么进度”,他以为今天也是这样的回答。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听到舒越清了清嗓子后,说:“亲了。”
周目猛地停下奋笔疾书的手,不敢置信地偏过头看向舒越,意外看到一向不知害羞俩字怎么写的舒越红着脸趴在桌上,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一丝罕见的羞涩。
周目挺意外的,看来舒越是真的很喜欢石屹呢,他为俩人历史性的进展感到高兴,迫不及待地问:“那你们在一起了吗?!”舒越摇头,否定道:“没呢,我准备生日那天正式表白。”
周目啊了一声,特别意外,亲都亲了,居然还没在一起,这么随便的吗!虽然周目没什么感情经验,但舒越实在是找不到人商量,于是冲周目招招手,待他把耳朵凑近嘴边才小声问道:“你说要怎么表白他才会答应我呢?”这问题确实把周目给难住了,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身后突然传来梁潜自信心爆棚的声音:“这种问题不该问我嘛!”梁潜这周放假前就找班主任于老师申请和周目的后桌换位置,他经常要过来请教问题,一直站着听麻烦,就想直接坐到周老师附近,省事儿。
于老师大概了解梁潜的情况,听说是如果高考连专科学校都考不起,梁爸爸就直接把他送到国外钱镀个金,梁潜死活不愿意,但这连他妈都赞同老爸的想法,梁潜没办法,不想出国就只能好好学习,努努力随便考个学校。
于老师对任何同学的上进都百分百支持,问过周目的意见后,非常爽快的同意了梁潜想换位置的要求。
梁潜换位置那天已经是中秋节前一天了,所以节后回来俩人一时都忘了后面有这么一尊大佛……这段时间,因为周目在舒越和梁潜之间起到一点调和剂的作用,俩人没再像最初那样针锋相对,有时候也能正常说一两句话,梁潜这也没嘴贱嘲讽,舒越就懒得计较他明目张胆的偷听。
梁潜见前面这俩人都不搭理自己,随手拿了支笔戳了戳舒越的后背,待舒越转过来瞪他,又继续自产自销,“我说真的,这方面我在行。”
舒越冷哼一声,“怎么着,梁老大也追过男人?”梁潜怒了,嚷道:“靠!老子是直男!追个屁的男人!再说了,我这张脸还用得着主动追人吗!”从来都是那些女生凑上来缠着他,但他一个都看不上,谈恋爱有什么意思,麻烦得要死,是单方面修理上门找茬的人不好玩,还是游戏不好玩?舒越日常无语,“那你在我这儿献什么宝呢。”
梁潜理直气壮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有什么难的。”
周目实在是想不出来办法,梁潜被这么多女生追求过,不知道谈过多少恋爱,实践经验肯定比他和舒越两个母胎单身丰富多了,说不定还真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于是他替舒越问道:“那你说到底怎么办?”梁潜想了想,一口气报出一长串,“情书,鲜,蜡烛,法国大餐,爱的宣言,情一吻,OK完美结束。”
周目眼睛亮了亮,舒越却抽了抽嘴角,假笑道:“大哥你土不土,再说了,我要追求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
以上这些不都是追求女孩子的方法吗,跟他实际情况一点不相符啊。
周目质疑地啊了一声,弱弱地问了一句:“很土吗?我觉得挺浪漫的呀。”
梁潜用力拍了拍周目的肩膀,道:“还是周老师识货!我看过网上那些告白视频,追人不都这样嘛!土是土了点,有用不就行了。”
周目一边揉着被梁潜一巴掌拍散架的肩膀,一边赞同点头。
舒越都没力气无语了,这俩什么土味儿狗头军师。
舒越想来想去,还是不玩什么样,选择采用最直接的告白方式,石屹要不答应,就下药强吻直接扑倒,来个霸王硬上弓。
最亲密的关系都发生了的话,到时候石屹总不至于再拒绝他了吧,要是真把人连皮带骨吞了,都还不要他,那舒越可能要杀人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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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顺利拿下酷猫崽
对于忙碌充实的高三学生们来说,半个月的时间如拳头中的细沙,悄然无息从指缝中划走,等舒越回过神来才发现,今天已经是九月的最后一天了。
上中秋放假,除了高三,其他年级的学生中午一点提前上课,上完前两节课后,便开始长达三天的假期,一群脱缰的野马释放天性般的萧萧鸣叫,放个学搞得震天动地,丝毫不考虑同在一个校园里高三学长学姐的感受。
那放假的差别对待引起了一大批高三学生的强烈不满,很多学生向班主任反映:可以只放一天假,但是必须同时放学!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兴冲冲奔出校园,哪还有什么心思学习,一下午一晚上都白搭,浪费时间。
于是这国庆节放假,温校长大笔一挥,批了高三学生的强烈请求,但是毕竟是高三了,时间紧迫,必须上完一下午满满四节课,好歹不用上晚自习,大部分学生已经知足。
-下午最后一节一直安排的是自习课,各科老师有需要,也都可以用来讲解试卷或上课,往常多半都被占用,今天的这一节倒是没有老师这么敬业,也知道他们身在教室心却早就飞了。
舒越也不例外。
想到今天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他就浑身燥热心痒难耐。
他一直没问过石屹谈没谈过恋爱,就算有过他也不介意,毕竟石屹也不小了,有恋爱和性经验都是很正常的事。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石屹没睡过男人。
能成为酷猫崽的第一个,甚至是最后一个男朋友也是极好的。
对于两个在这方面都毫无经验的人,如何拥有一个令人难忘的初夜,这就只能靠妄图以身体上位的舒越同志单方面努力,所以这段时间,舒越在课业学习的间隙,抽空观摩了一些视频,百度查了些注意事项,该用的东西早买好塞在书包里,万事俱备,就等今天晚上这趟东风了。
周目做完一张试卷,放下笔揉了揉使用太久而发软的手腕,视线往左移去,发现上课时就摊在桌面上那张试卷,依然干净如白纸,这都过去半小时了。
视线再往上,舒越不知闷着在想什么美事,脸上挂着周目难以形容的笑,有点甜有点羞涩还有点色眯眯的,总之非常一言难尽。
周目是个好奇宝宝,撞了撞舒越的胳膊,小声问:“小舒,想什么呢?”舒越这才止住越飘越远的色情思想,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还好没什么异样,这种少儿不宜的事就不适合和周目分享了。
于是舒越随手在卷子上指了道题,清了清嗓子如常道:“还能想什么,在想这道题怎么解呢。”
周目一脸你逗我呢的质疑,舒越只好走心换了一个听起来真实一点的答案,“想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说。”
周目这才相信,好奇问道:“那你想好了吗?”舒越叹了口气,说:“没呢。”
他是真不知道还能怎么说,该说的舒越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石屹估计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他隐隐猜到石屹不愿意松口跟他在一起的原因,无非就是觉得他还小,不清楚自己要什么,还有就是石屹自己都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的病症。
这两件对舒越来说都不是事儿。
他年纪是比石屹小十岁,但也成年了,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即使走得再远,接触再多的人,能让他心动心疼的人,也不过就这一个。
这段时间石屹每去一医院,当天晚上舒越就会联系吴医生,了解石屹近期进展,石屹真的有在慢慢变好,抑郁情绪减少了很多,自杀念头基本上只会在凌晨情绪最不稳定时才会闪现,不再整夜整夜梦魇,状态好的话一晚能安稳睡上五六个小时,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所以这不是石屹拒绝他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不喜欢,那他绝对不会纠缠,但他有眼睛有心,他看得到,也感受得到石屹对他压抑克制的喜欢。
反正舒越今晚势在必得。
-舒越之前就说过他们今晚就会出发前往水云镇,玩一天,二号早上回,周目也想去玩,上终于体验到他心心念念的蹦极,只跳了一,周目还没过瘾呢。
周目也没心思写作业了,沮丧地趴在桌面上,一脸向往:“我也想出去玩!”舒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言语上安慰:“高考结束就解放了。”
周目哭丧着脸,离高考还有几百天呢!梁潜正无聊呢,听到前面那俩眼里只有学习的人终于聊上天了,他也忍不不住掺和,“想玩就出去玩啊!这有什么难的。”
一向没脾气的周目转过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略带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落道:“对我来说很难,我爸妈管得太严了。”
这小模样可怜得,梁潜同情心犯了,一拍胸膛打包票,“我帮你想办法,你把你父母的电话号码给我。”
周目还没被想出去玩的念头冲昏头脑,警惕道:“你想干嘛。”
梁潜老实说:“还没想好,你先给我,保证让你明天能出来玩儿一天。”
接着又想到什么,继续游说道:“城南那边新开了个鬼屋,左倾他们去玩过,据说场景和扮鬼的工作人员都特别真实,还有剧情,角色扮演,很刺激,想去玩吗?”周目眼睛都亮了,舒越也觉得假期三天还是呆在家里重复学校做的事,那放假还有什么意义,于是舒越难得附和梁潜,“把电话给梁潜吧,估计他对这种借口信手拈来,绷了这么久,是要好好玩玩放松一下。”
梁潜也难得没反驳,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周目在便利贴上写下他妈妈任丽和自己老人机的电话号码,和梁潜约定晚上联系。
几人都对明天的假期充满期待。
-石屹买的高铁票是晚上八点,高三上完课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下课铃一拉响,舒越拽着周目就跑,还奢侈地打了个车,结果因为放假人多车多,竟然堵车了!把舒越郁闷得要死,一路上和出租车师傅一起骂骂咧咧,周目在一旁幸灾乐祸笑个不停。
平时十几分钟的车程,硬生生开了一个小时才到,早知道就走路了。
不过这个时间正好,是暑假舒越开始给石屹做晚饭的时间,将就炒了两个菜就兴冲冲去找石屹,俩人吃完饭,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和必需品,就出发去高铁站了。
舒越还是订的之前和周目住的那个酒店,经济实惠,环境也不错,既然要干大事,当然不可能住标间,舒越悄悄定了个情侣大床房。
?谁知高铁出故障,晚点了一小时。
到酒店已经十点过了,在前台确认订单的时候,前台姐姐神色暧昧的调笑,“小朋友成年了吗?”舒越淡定回笑,“距成年还有不到两小时。”
开门进房间之前,为了石屹不被吓到,舒越才象征性的解释两句,“到这儿来玩的人太多了,我们订酒店的时间也晚,就剩这个房型了,这两天晚上只能跟我挤一挤。”
石屹瞳孔瑟缩了一下,喉头也动了动,低头看着专心开门的舒越无声点头。
一开灯,昏暗暧昧的光线散开,视线所及是满目的红色,床单被套、床上的心形玫瑰瓣舒越尬笑两声,偷瞄了一眼石屹的反应,很好,看来是不介意,眼神都没波动一下。
虽然石屹现在出门的状态已经比刚开始好了很多,但多少还是有些微不适,舒越看他脸色不是很好,让石屹坐着休息一会,自己动手把床上的玫瑰瓣挪开。
等石屹面色看上去好多了,舒越摸了摸他的脸,才开口道:“去洗澡吧。”
石屹只是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动。
舒越说这个话的时候心思特别单纯,没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觉得洗个热水澡石屹能舒服一点,但现在被石屹这么看着,舒越瞬间心虚,总感觉面前这人已经把他里里外外所有心思看了个透彻。
可没等舒越再说什么,石屹已经进了浴室。
舒越这才发现浴室的门竟然是磨砂半透明的听动静石屹已经打开了洒,舒越站在外面能看清石屹脱衣服的动作,先是双手抓住体恤下摆,从下往上将体恤脱下,随手扔在一旁,接着又是裤子,水温渐热,水雾弥漫整间浴室,浴室里的人影若隐若现,更让舒越血气上涌。
舒越硬了。
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后,舒越赶紧背过身,抓着一旁桌面上备好的矿泉水猛灌,因动作太过急促,少量的水从嘴边蔓延下来,顺着脖颈一路往下,隐入体恤里。
舒越之前想得挺美,完全没考虑到身为一个小男,就看到这么略微有点刺激的画面,脑子都转不动了,更别提还有胆子主动勾引。
石屹今天这澡洗得有点久,大概过了半小时才出来,舒越心思一直放在怎么先哄兄弟消停会儿,没注意时间,等石屹出来,他才冷静下来没多久。
听到浴室开门的动静,舒越回头一看,差点没当场阵亡,石屹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因为他人高,浴袍是正常长度,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有点短,结实的小腿暴露无遗,胸膛前的衣襟没拉严实,隐隐能看到一点胸肌。
刚消停的小舒越瞬间精神,舒越一把抓起提前拿出来的换洗衣服放在身前。
这么欲盖弥彰的动作,石屹想不发现都难。
他顿了顿,看了眼身上略微暴露的浴袍, 解释道:“我刚忘记拿衣服进去了。”
舒越飞快地跑进浴室,路过石屹身边被人一把逮住,舒越慌乱地对上石屹的眼睛,只停留一秒就受不住似地移开,听他低声叮嘱:“不要跑,浴室滑。”
舒越低垂脑袋捣蒜般狂点头,石屹这才松手放行。
舒越进了浴室,关门之前探出脑袋说:“你现在坐到床上去,背对浴室,不准往这边看。”
石屹看了眼形同虚设的玻璃门,对舒越说了声好后,按舒越所说背对着浴室端正坐下。
舒越这才放心关上门。
抬起右手拍了拍胸口,呼吸几回合,急促激烈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但一想到等会儿要做的清理工作,脸又开始发烫。
因为舒越只是纸上谈兵毫无经验,在浴室里一阵手忙脚乱,还把自己给弄伤了,好在只流了一点血,应该不影响大局。
舒越进来只拿了一件宽大的纯白体恤,长度在屁股往下,完全盖住了舒越一丝不挂的下半身。
握住浴室的门把手,舒越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舒越不要害羞,一定不要害羞,能不能拿下酷猫崽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你一定得给我稳住了!小心翼翼打开门,发现石屹还真维持着刚进门的姿势一动不动,舒越抿着嘴笑了下,紧张的情绪瞬间缓解了不少。
舒越彻底打开门往床边跑,嘴里叮嘱:“先不要往后看啊。”
等确定自己严严实实包裹在被子里,舒越才说:“可以了。”
石屹回头一看,只看到一张面色红润的脸,头发还湿着,石屹皱眉,说:“怎么不吹头发?”语毕起身到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坐到舒越身边,示意他起身。
舒越顺从地坐了起来,透着洗衣液清香的柔软毛巾搭在了舒越头上,石屹帮他擦头发的动作很轻很舒服,舒越享受般地闭上眼,竟然浮现出一丝困意,一察觉到,舒越便睁大眼,防止自己舒服过头就这么睡了过去。
因着石屹的动作,舒越的视线只能看到石屹胸膛的位置,距离近了,舒越隐隐看到左胸口有烧伤的痕迹。
舒越对石屹的关注点一直放在抑郁症上,竟然忘了他做了十年的消防员,不知救过多少火,受过多少伤……舒越把手探进石屹的浴袍里,刚一碰到温热的肌肤,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
舒越抬头看他,眼眶通红,音调也跟着发抖,“衣服脱了,我看看。”
石屹这才发现之前陈年已久的烧伤露了出来,他把舒越的手腕收得更紧,不想让他看,怕吓着人。
舒越看他这么遮遮掩掩就知道身上的伤肯定不少,一时更着急,“快点让我看看。”
没办法,石屹只能顺从地把浴袍解开,左胸口拳头大小的烧伤暴露无遗,周围其他地方也有多痕迹较浅的疤痕。
舒越轻轻抚上石屹左胸口那块伤疤,动作很轻,似乎是怕弄疼身前的人,他声音很轻的问:“其他地方还有伤吗?”石屹迟疑了一下。
舒越直接吩咐:“转过去。”
石屹微不可闻叹了口气,转过身,入目的是一大片纵横交错或或浅的伤痕,舒越的呼吸暂停了一瞬,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踹不上气。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一颗接一颗滴在被褥上晕开。
石屹能感受到舒越的手指在他背上的伤痕上游走的轻柔触感,不知过了多久,又变成了一种比手更舒服的触感,更柔软更温热。
石屹身子往前倾,被舒越拦腰抱住,不准他躲,于是他只能僵着身子,任由舒越亲遍他背上的所有伤痕。
这些曾经痛苦的折磨,在一刻似乎真的被舒越温柔的亲吻消磨,余下的只有让人沉醉的酥麻。
待舒越停下动作,石屹才重新穿上浴袍转过身,看到少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石屹的心一时发软发涨,伸手抬起舒越的下巴,拇指轻轻擦拭泪痕,温声道:“乖,不哭了,不疼。”
本来已经止住泪了,一听石屹这么说,舒越嘴一瘪,眼泪又掉了出来,他泪眼朦胧地看着石屹说:“可我疼……”石屹停下动作,压抑再三才止住想不顾一切亲吻舒越的念头。
再揉了两把舒越的头发,看干得差不多,石屹起身把湿毛巾放回了浴室,出来背着舒越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还有一分钟到凌晨十二点。
-石屹关了大灯,开了一个床头灯,光线很弱,即使就这样睡觉也没什么影响,跟着平躺在舒越身侧,俩人中间隔着还能睡一个人的距离,默默算了下时间,估计到了十二点,石屹偏头笑着对舒越说:“舒越,十八岁生日快乐。”
宝贝,愿你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舒越趴在床上蹭了过来,昏暗的灯光下,还能看清石屹温柔的目光和柔软的笑意,这个人对他的喜欢都藏在了这个珍贵的笑里。
舒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石屹,我只有一个生日愿望,你愿意帮我实现吗?”石屹的笑僵在了嘴角,他大概能猜到舒越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真的有资格答应吗?舒越逼近,声音有点发抖,“愿意吗?”石屹看着舒越眼里隐隐的哀求,紧闭了一下双眼,内心挣扎片刻,很快又坚定,他不想再吊着舒越了,这段时间舒越对他的喜欢,明明白白摊在他面前,少年这颗干净炙热的心,他会好好的捧在手心里,保护它疼爱它。
石屹睁开眼,心里的情绪慢慢涌进眼眶,眼神逐渐变得沉炽热,干涩开口,“愿意。”
舒越被他看得心尖发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眼泪却又顺着眼角滑落,他说:“十八岁的舒越想得到二十八岁的石屹。”
石屹略微撑着上半身,轻柔吻去舒越的眼泪,慢慢移到人唇边,在贴上去前一秒轻声说:“好。”
俩人吻在了一起,仅仅只是唇瓣贴着唇瓣,双方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怕这是一个梦,稍一用力,眼前的一切就会像泡沫一样很快消失不见。
亲着亲着他们的身体便没有距离,对于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察觉,小舒越又精神起来,但石屹那里依旧安静蜷伏着。
舒越撑起身子,离开了那双已经让他上瘾的唇瓣。
石屹神色暗了暗,说:“我的药,会影响性功能,可能长时间都没办法……”不待他说完,舒越便出声打断:“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力更生。”
舒越笑得很乖,眼睛又弯成了一双月牙,眼里盛满柔和的月光,好像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全部,把石屹心都看化了。
他说:“我帮你,用手,也可以用嘴。”
话音一落居然就准备开始行动,把舒越吓一跳,一上来就玩儿这么刺激的他真心遭不住,一把掐住石屹的下颌,连忙说道:“不用,你的嘴是用来亲我的。”
石屹看出他不好意思,顺着他的话又吻了上去,手上却没消停,探进被窝里摸索到目的地,意外发现舒越底下毫无遮掩,石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很沉,眼神略带危险地看向舒越,问:“你什么都没穿?”舒越来不及多说什么,被石屹反手一推,俩人的体位瞬间发生了逆转,和之前完全不同,单方面压制性凶狠地吻落在舒越唇上。
舌尖不由分说蛮横侵入口腔,席卷每个角落,一瞬间剥夺了他口中所有氧气,舒越浑身发软,压抑的呻吟时不时从唇缝中泄露出来,飘荡在寂静暧昧的夜里。

计算失误,惊吓下一章,先谈会恋爱。
这个程度我尽力了!我完全不会写-_-日常求评论求咸鱼感谢阅读!
第二十四章 上 甜蜜又悲伤的十月
叙城已入秋一段时间,绵绵秋雨已经连续下了一周,近两天才渐渐放晴。
十月的第一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酒店的棉质窗帘跃进屋内,带着水云湖水清爽的秋风,吹荡起内层的纱质窗帘,帘上的阳光也不甘寂寞地随风飞舞。
早上八点左右,酒店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石屹两个胳膊肘撑在床垫上,神情专注地看着正睡得香甜的舒越。
昨晚石屹是用手帮舒越解决的。
他自己本身性欲不强,刚成年便进了消防队,每天都很忙,经常跟死神搏斗,自慰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宣泄方式,后来患上抑郁症开始服药之后,便再没有这方面需求和欲望。
连自慰经验都寥寥无几,石屹一开始不清楚力度,再加上他手心满是厚茧,舒越闷哼一声,用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睛哀求他:“疼你手好糙,轻一点。”
石屹不敢再动,舒越突然起身下床,走到沙发前,在背包里捣鼓着什么。
找到东西后急不可待地往床边跑,体恤的长度站直时刚好在大腿根儿,舒越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显露无遗,小腿的肌肉线条很漂亮,劲瘦而有力,全硬的下身顶着纯白的体恤,凸出来一小块,因着主人地跑动一颠一颠的,很是可爱,性器前端分泌出来的些微液体,沾湿了干净纯白的衣料,一时间又觉无比色情。
舒越把一个黑色的瓶子塞到石屹手里后,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内里含着一丝羞怯,“用这个,舒服些。”
石屹再怎么也是个男人,知道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他低头看了润滑剂片刻,又抬头看向舒越,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舒越不好意思说他之前的打算,抬起两只胳膊圈住石屹的脖颈,把他的脸压下来,啄了一下他薄厚适中的唇瓣,凑到他耳边小声央求:“不问好不好?”石屹低声应着,拧开盖子挤了一大坨出来,手握成拳搓揉了好一会,待液体温热才握住舒越硬挺的性器,轻柔撸动,可舒越又觉力度轻了,让他用力一点。
石屹依言加了几成力,舒越没忍住呻吟出声,石屹顿时停手,问:“重了?”舒越呼吸有点重,用力捏了捏石屹的后颈肉,眼里已经染上了情欲,摇摇头说:“不重,舒服,是舒服。”
结果舒服过头,没坚持多久就射了,一股接一股,全部滴落在石屹手心里,因为长时间没发泄,味道有点重,即使隔着有一定厚度的被褥也能轻易闻到。
舒越觉得丢脸,松开石屹就下床跑进了浴室,石屹紧跟身后,在他关门前挤了进去。
舒越恼羞成怒,“你进来干嘛!”石屹抬起满是精液的右手晃了晃,又看了看洗手池,很纯洁的示意自己只是进来洗手的。
舒越脸一下子就红了,再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站在角落里看着石屹洗手。
镜子里照出俩人的身影,一黑一白的素色体恤,一硬一柔的英俊面容,怎么看怎么般配。
舒越想到面前这人终于舍得松口答应跟他在一起,刚才那点不好意思很快就被浓烈的喜悦冲刷干净,他几步上前,从背后紧紧环住石屹的腰,搂着人左右晃动,傻笑不停。
石屹也忍不住跟着他牵起嘴角,擦干净手之后转身回抱他。
舒越把脸从石屹背上挪开,仰着脸对石屹说:“我好开心,你终于是我的了!”石屹的眼神又柔了几分,情不自禁俯身磨了磨他的唇瓣,低低地应了一声,心里的开心一分不比舒越少,但他说不出来,只能用行动让对方感知一二。
舒越被石屹推着抵在墙上啃咬,脑袋后面垫着的是石屹的左手心,激烈地接吻声从浴室门缝里飘出,没亲多久石屹就退开了,舒越没亲够,下意识想追上去,石屹抬起膝盖碰了碰他的性器,眼里带着笑说:“不能再亲了,又硬了。”
舒越红着脸给自己正名,“年轻人火力旺!”石屹顺着他嗯了几声,时间已经很晚,明天还有安排,舒越珍贵的十八岁生日,他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他不想在酒店里度过,不能放任的亲热下去,于是石屹关门出去了。
-其实石屹一夜没睡,他舍不得闭上眼睛,害怕一醒来发现昨晚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舒越从卫生间冲澡回来,没多久就抱着石屹满足的睡着了,他的睡姿很乖,脸上还挂着笑,一时间石屹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他甚至希望明天的太阳永远不要升起,就这么让他和舒越在零星月光下相拥而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一整晚,石屹闻着舒越身上残留的淡淡沐浴露的清香,清醒地睁着双眼,眼前自动播放着他和舒越从认识到现在的一幕一幕。
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舒越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敲响他的心门,他害怕过、想逃过、痛苦过、挣扎过,却终究抵不住舒越的层层逼近。
到最后,他束手无策,心甘情愿举着白旗投降。
回想这段时间的病情状态,连吴医生都说他痊愈有望,那他是不是可以稍微自信一点,他和舒越是有未来的?身边的人小声哼了哼,是要转醒的迹象,果然没过两分钟舒越就睡意惺忪地睁开了眼睛,缓慢眨巴了两下,清醒些许,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视线,转过身一看,便撞进了石屹温情脉脉的眼神里。
舒越心口发涨,笑眯了眼元气满满的道好:“男朋友早上好!”石屹低声回:“早上好。”
低下头又想亲舒越,被人用手盖住双唇,声音闷闷地从手缝中传出,“还没刷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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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屹退而求其,轻柔而郑重地吻在他掌心,舒越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先开心一下,剩下半章还在写,快了。
这个水平还行吗,指望我开星际列车的乖乖,别做梦了,我连婴儿车都不会骑……
第二十四章 下 甜蜜又悲伤的十月
舒越也没特意计划今天的活动,就是想带石屹出来走一走,看一看,感受一下美好的世界,不要再受困于那方寸之间。
当然了,唯一必不可少的活动就是蹦极。
以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蹦极是最接近死亡的热血体验。
舒越上已经感受过了,猛然掉下去的失重感,极速下降导致湖面近在眼前,那时舒越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暂停,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满心只有无边的恐惧,绝望闭上眼迎接溺水身亡,又猛地被提拉上去,左右摇摆反弹,清新的空气重回鼻腔,舒越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难言喜悦,他放声尖叫,享受这一刻自由翱翔的美妙滋味。
虽然石屹的自杀倾向降低了很多,但仍旧存在,这是卡在舒越和石屹心里的一根拔不掉的刺,他们默契的刻意忽略,可它就在那里,时不时彰显一下存在感。
如果让石屹体验一即将死亡的痛苦和虚惊一场的快感,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想死了舒越这不打算蹦,这么刺激的事享受过一就足够了。
舒越手里捧着一大杯珍珠奶茶,自己喝了几口,又举到石屹嘴边,对方神色如常地就着同一根吸管喝了一口。
舒越笑着问:“不甜吧,我特意嘱咐小姐姐不加糖的。”
石屹却说:“甜。”
舒越诧异地挑了挑眉,用吸管搅了几下,自己又喝了一口好好感受,确实是一点甜味儿都没有啊……想让石屹再尝尝,又撞进那人邃温柔的眼里,好像在说:奶茶不甜,是你甜。
舒越被自己毫无根据的幻想弄害羞了,佯装淡定地叼着奶茶偏过头,意外发现隔着一小段距离之外,有两个小姐姐举着手机对着他们,神色略显激动,舒越突然转过来把她们吓一跳,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放下,对着舒越讨好笑笑。
应该没有恶意,舒越朝她们点点头,又回头跟石屹说话,“马上到你了,怕不怕?”石屹摇头。
舒越神秘一笑,说:“待会儿好好感受。”
轮到石屹后,突然有人拍了拍舒越的肩膀,他诧异回头,刚才那两个女生塞给舒越一张纸巾转身就跑了。
洁白干净的纸上有黑色的字迹,舒越把纸张展开,看清了上面歪歪扭扭地几行字:小帅哥,你男朋友好酷啊啊啊啊啊!你们俩很般配哦,希望你们能一直在一起,好好在一起!舒越把纸巾小心叠起握在掌心,胸口涨得满满的,和石屹交往的第一天就收到来自陌生人的祝福,他感动且感恩。
没一会儿,石屹就被拉了上来,让工作人员脱掉身上的安全带,回到舒越身边,石屹现在的情绪有点激动,他现在已经能理解舒越为什么要让他好好感受了。
舒越把石屹拉到没人的角落,轻柔拍着他的后背,帮他平复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过了两分钟,石屹慢慢平静下来。
舒越这才问:“体会到濒临死亡的感觉了吗?”石屹点头。
“那难受吗?”“难受。”
“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吗?”“好。”
很好,石屹从未如此庆幸自己还活着。
其实以前石屹还呆在消防队的时候,多少危险的场面没经历过,也曾绑过安全带在三十几楼高的地方跃下,救那些试图跳楼自杀的人,今天蹦极这点高度不算什么,但那种无法控制的失重感以及强烈的恐惧,确实是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石屹知道,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以前没有舒越,而现在,他的这条命有人比他更在意,他不愿看到舒越伤心难过,所以他开始畏惧死亡。
石屹眼眶有点红,里面蕴含了很多浓烈的情绪,他拼命压抑着,不想泄露半分,可舒越现在能看懂了,不需要他多说什么。
舒越小心展开保护在手里的那张纸,摊开举到石屹面前。
了一分钟看完纸上的字,石屹手有点抖,情不自禁把舒越拉进怀里,紧紧箍住。
舒越把脸埋在石屹颈窝里,低声问:“石屹,我们可以像她们祝福的这样,好好的一直在一起吗?”石屹啄吻着舒越柔软的发顶,带着一丝笃定,沉声道:“可以。”
只要你还需要我,只要你还喜欢我,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舒越第二天回到家,没等他自己主动坦白,冉心就眼尖的发现不对,也不是说母子连心,不管舒越想的什么她都知道,主要是舒越表现得太明显,脸上那个甜甜的笑啊,从来就没断过,过来人哪能看不出这是刚陷入热恋的纯情小男生。
冉心和舒华山对此没说什么,他们尊重且相信舒越的选择。
唯一强调了一点,就是高考毕业前只能谈精神恋爱,相时把握住尺度,不能过界。
冉心一本正经说着这么私密的事,舒越到底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儿,闹了个大红脸,一把抱住冉心,难得撒娇保证:“我的亲妈!你快别说了,我知道了知道了!”放假前周目和梁潜约好去城南那个鬼屋玩儿,三十号那天晚上舒越还在高铁站的时候就接到周目的电话,兴冲冲跟他聊了几句,说明天晚上回去之后再跟他打电话分享趣闻,要是好玩儿的话下再带舒越和酷哥一起去。
但是舒越那天晚上没接到周目的电话,猜想可能是玩儿累了,给忘了,回学校的时候再说吧,他也想跟分享他的喜悦。
放假这两天舒越还是整天和石屹待在一起,确认关系后,比之前走神得更厉害,看他一眼就忍不住亲上去,但仅剩的一丝理智提醒舒越,他还是一个奋战高考的高三学生,要以学习为重。
于是之前的奖励清单升级,拉手抱抱摸腹肌变成了浅吻吻法式热吻,接吻狂魔舒越认证。
-美好的假期总是如过眼云烟,在你无知无觉间悄然飘过。
星期天返校上晚自习,舒越到教室时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从来都是提前一小时到教室的周目,今天居然罕见的没在座位上刷题。
舒越走到梁潜位置边随口问了一句:“你周老师呢?”梁潜猛地踹了一脚桌子腿儿,厉声厉气道:“老子他妈还想问你呢!”前后桌一段时间,舒越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人时不时就爆一下的狗脾气,淡定问道:“谁又惹你了?”梁潜继续吼,“还她妈有谁!老子被周目放鸽子了,像个傻逼一样在鬼屋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手机也他妈打不通,不想出来就直说,溜着人好玩吗!看他来了老子不弄死他!”舒越比梁潜了解周目,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舒越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回事?又生病了吗?正准备起身去于老师办公室了解一下情况,就听到教室后门突然响起一道愤怒尖锐声音:“舒越,滚出来!”舒越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周目的妈妈任丽。
心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下意识否定这个可怕的猜测,一时竟有点站不稳。
于老师也出现的任丽身后,面色沉重地对舒越说:“舒越,到我办公室来。”
在班上所有人好奇诧异的眼神中,舒越神情恍惚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进办公室,就被突然转身的任丽当众狠狠扇了一巴掌。
叭的一声脆响,瞬间让整个高三教师办公室鸦雀无声。
舒越毫无防备,没躲开,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嘴角涌出殷红的鲜血,右脸颊也被指甲刮出几道红痕,渐渐发胀变肿。
于老师匆忙上前制止,急道:“任老师,冷静点!怎么可以动手打人!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任丽满目憎恨,指着舒越骂道:“恶心,变态,神经病!都怪你都怪你!你还我儿子……”舒越紧绷的那根弦断了,情绪突然有点崩溃。
……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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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小舒不要自责等我回来
一手八卦传播者李言多冲进六班教室,带上门,压着声音激动嚷道:“舒越被周目妈妈扇了一巴掌!”“还骂他变态神经病,还她儿子!!!”任丽来给周目开过家长会,也有认识的同学在她任教的一中上学,都听过任师太的大名,同学们对她印象大多是刻板、严厉、不近人情。
六班的同学本就在纷纷猜测:为什么任丽对舒越会是这样的态度。
现在一听李言多这么说,每个人脑子里更是浮想联翩。
自高三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他们一直都心无旁骛在学习,平时也没什么乐趣,今天好不容易来了点稀奇的事儿,能释放一下学习压力,一个两个都猜得可起劲儿了。
“你们说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不会是舒越正在追求周目,对他穷追猛打被任师太发现,所以找到学校兴师问罪了?”“应该不是吧,平时看着他俩也没什么过分举动,就是朋友吧。”
“当着我们的面儿当然不会有什么亲密举动了。”
“就是,学校里一男一女谈恋爱的小情侣都藏着掖着,更别说两个男的了。”
“周目也是同性恋吗……”“他俩要不是同类能走这么近吗?你看舒越除了跟周目关系好点,理过咱们班谁了?”“靠!周目隐藏得够啊,我跟他初中也一个班,同学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喂!你们男生要不要这么八卦?这只是你们单方面猜测而已,不一定是真的。”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就任师太那个态度,我敢打赌绝对是因为舒越和周目有一腿儿!”“我压十块钱,这俩人绝对有问题……”教室后方突然传来一道响亮刺耳地摩擦声,紧接着是连续几道东西落地的撞击声,正聊到兴头上的那群人瞬间哑声,全体同学下意识往发出声响的源头望去。
只见梁潜的课桌倾斜着,桌面地上也是一片狼藉,书本杂乱无章散落在地,他没说话,就那么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所有人,同学们被这压制性的眼神看得心里一咯噔,立马意识到梁老大这是真的生气了。
熟悉梁潜的人都知道,他怒气冲冲还有心情骂人的时候,并不代表他真的生气,很可能只是习惯性发火刷老大的存在感,但一旦他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时候,往往是真的发怒了。
一时间教室里所有人噤若寒蝉,甚至不敢随便乱动,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触怒这位大爷的哪根神经。
上课铃声响起,六班所有人从未觉得这铃声如此美妙,正准备悄悄转回身等着老师进来上课,梁潜发话了,刚有所动作的人瞬间又僵住了身子。
他们听到梁潜用没什情绪的声音说:“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们乱嚼舌根,关于我的两位前桌,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可以。”
“明白了吗?”众人紧闭上嘴,捣蒜般点头保证。
?-“任老师,请您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老实本分乖了十六年的儿子,被这个变态带成了同性恋!你让我怎么冷静!”“任老师,您不把事情经过说清楚,我们很难判断是否是舒越的问题,仅凭您一人之言不能说明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他的问题还能是谁的?你们学校真行啊,什么人都敢收,他已经把我儿子毁了,马上把这个神经病开除了,关进精神病院,你还想让他留在这儿害多少人?!”叙城三中德惠楼校长办公室大门紧闭,但还是从底边门缝里传出几句激烈的争执。
作为任丽口中的“变态”“神经病”,舒越从挨了她一巴掌后就没再吭声,班主任于老师问他要不要把父母叫到学校来时,反应了好一会儿,也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于老师看着他脸上情况惨烈的伤,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温校长除了在于老师带着这两人进他办公室,看到舒越脸上的伤时有一瞬神色不愉,对任丽沉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身为一为人民教师,都不能动手打学生。
后来面对任丽任何激烈的言语都不为所动,还是以往那副沉稳温和的模样。
温校长道:“本校校规并未规定同性恋不能入学,任老师,我希望您能正确看待这类人群,他们并不是变态也不是神经病,不需要进医院。”
“呵,好一个正确看待,温校长,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任丽冷哼一声,又指着站在一旁的舒越道:“今天您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任老师所谓的解决办法?”“开除他,让他滚出三中。”
“抱歉,舒越并未违反校规,不能开除。”
任丽狠狠拍了一下办公桌,怒不可遏道:“温校长你! ”温校长淡然回视。
任丽气笑了,“好,很好……你不开除他是吧?行,马上帮我给周目办理转学手续,我们自己走行了吧!”听到这里,舒越忍不住出声,但才喊了一声任阿姨,就被任丽厉声制止,“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别脏了我的耳朵。”
舒越敛下眉眼,攥紧了放在大腿两侧的拳头。
温校长皱眉,不赞同道:“任老师,现在已经高三了,这个时候转学对周目学习没有丝毫益。”
任丽油盐不进,拿着包站起身,一意孤行道:“我管不了别人,但总管得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过几天把所有资料拿过来,到时候麻烦温校长理一下。”
话音一落转身便走,于老师跟校长示意了一下,又拍了拍舒越的肩膀,追了上去,顺手带上了门。
一时间校长室里一片寂静。
温校长看了舒越片刻,见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视线一直落在脚边地上,一动不动。
最终还是温校长主动站起身,走到舒越身侧,偏头看了看他脸上的伤,关心道:“舒越,脸肿得挺厉害的,回教室前先去医务室上点药。”
经人提醒,舒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右半边脸火辣辣的抽着疼,开口想说话,扯动到嘴角的伤口,话到嘴边又疼了回去。
温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回教室吧,不用担心。”
舒越缓了缓,还是想跟校长说几句话,“对不起校长,给您添麻烦了。”
“你道什么歉,不是你的错。”
温校长顿了顿,又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周目也是……”舒越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温校长,像是在反复确认确认面前这人是否可信。
对于舒越近乎审视的眼神,温校长并无任何不悦,依旧目光温和的回望舒越,等待对方的答复。
舒越神色暗了暗,回道:“嗯,他之前跟我说过。”
明明两个月前,周目答应过他会等到有足够的能力承担出柜的后果,才会向父母坦白,可是为什么短短两个月后就被发现了呢?他敢肯定绝对不是周目主动告知,那就是任阿姨和叔叔发现了什么,导致周目不得不承认……看任丽对他的态度,对同性恋的看法,不难想象他们知道周目的性向后是什么反应,他这两天估计不好过。
舒越不仅很担心,也十分自责。
因为要说起来,如果不是他转学到三中,如果不是他公开性向,如果不是他和周目成了朋友,或许周目就会把他的秘密埋藏心底,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坦白,所以不管怎样,他都有责任。
温校长眼见舒越脸色越来越暗,温声道:“舒越,你、周目,还有……酒清,你们都是好孩子,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甚至更优秀。”
舒越对上校长的眼睛,一时间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吸了吸鼻子,情绪稍微恢复了一点,开玩笑道:“校长,您可真给面子,他们俩确实很优秀,我跟这个词压根儿挨不上。”
温校长笑了笑,“看一个人优不优秀,并不是只看成绩,况且这段时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相信你高考能取得好成绩。”
“借您吉言了,”舒越回道,默了默又迟疑地问道:“校长……周目真的要转学吗?”温校长叹了口气,“我到时候再跟任老师聊一聊,都这时候了还转学不是闹着玩儿吗。”
看校长也极力反对的态度,舒越稍微安了点心,跟校长鞠了个躬道谢后,便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在办公室外面的窗户上照了照,依稀瞅了眼脸上的伤,任阿姨这巴掌真是一点都没收着力。
舒越已经很长时间没再想起过去那些糟心事儿,但今天任丽的这一声变态,瞬间又把舒越拉回了曾经的无边谩骂中。
他体验过这种痛苦,如果不是父母爱他,理解他,包容他,舒越很可能挺不过来。
但周目呢,对方没有舒越这么幸运,他的父母思想保守刻板,和县里那些人一样,认为同性恋就是精神病,是变态。
他们在这个世上本就孤立无援,如果连最亲的人都避之不及,生活里目光所及皆是黑暗的话,周目能坚持多久-脸上的伤确实有点明显,想到晚上回去要是被冉心看到了,他妈不得心疼成什么样,舒越还是去医务室上了点药,盼着护士小姐姐有神奇药膏,几个小时就能恢复正常。
两边一耽搁,舒越回教室的时候正好赶上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本以为会受到班上同学各种八卦探寻的目光,但实际上本来教室里还有小声讨论题目的声音,看到他一进教室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舒越一头雾水,但这样的态度无疑是他所希望的,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那舒越完全无所谓,但事关周目,他并不想让更多的人讨论谈今天晚上的事,就算只是他们的猜测,一传十,十传百,猜测就会被他们当成事实。
走近座位,看到地上散乱的书本和梁潜歪斜的桌子,一时间似乎明白了其余人这样的态度从何而来。
梁潜抱着胳膊,腿伸得老长,脚尖一下一下轻碰着周目的椅子腿儿,脸上是舒越没见过的严肃沉,这是舒越第一觉得他有点校霸的气势。
舒越把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叠好放在梁潜桌上,还顺手帮他把课桌摆正。
才坐下不到一分钟,旁边也坐了个人,随手拿起周目桌上的一支圆珠笔开始炫技一般地转动。
片刻后,梁潜扫了眼他脸上的伤,沉声问:“怎么回事?”舒越低着头,回道:“不知道。”
右侧传来一声冷哼,舒越抬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强调了一遍,“我真不知道。”
梁潜停下转笔的手,改为敲击桌面,清脆而富有节奏。
俩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梁潜欲言又止地问道:“周目真的你们俩到底”没等舒越回答,他似乎觉得自己挺没意思,这俩人跟他也不熟,更何况舒越和他本来就不对盘,人凭什么跟他说这些,梁潜自讨没趣道:“算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在他起身准备回自己位置时,听到舒越用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在座所有人听到的音量说:“他不是,我和他也没其他关系,只是朋友。”
不管说出来的这些话他们信不信,就算一个人也没有,那他也要表明立场。
梁潜站了起来,环视一周后,提了点声音问:“都听到了吗?”众人忙不迭点头。
梁老大不太满意这反应,厉声力气找茬道:“我问你们听到了吗?都哑巴了?”众人吓得浑身一机灵,默契齐声道:“听到了!”梁潜这才满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意摊开一本习题,拆开来每个字都看得懂,合上了都他妈是什么玩意儿!唯一能问的周老师也不在,梁潜又不爽了,啪地一下把练习册合上,朝左右两护法示意了一眼,三人相继出了教室,明目张胆准备逃掉后面两节自习课。
舒越竟觉得这样的梁潜有点可爱,别是被那一巴掌给拍成脑震荡神志不清了吧。
-晚上回到家,小心翼翼开门,舒越正想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钻进卧室,却发现客厅灯大亮,冉心和舒华山都坐在沙发,俨然一副特地等他的模样。
是舒越天真了,这么大的事,于老师肯定会通知家长,直言舒越被打,指不定还替任丽道歉了。
舒越认命般拖着腿挪到沙发上,冉心看到他脸上的惨状时,瞬间就红了眼,抬手轻柔地抚上舒越的脸颊,心疼道:“幺幺疼不疼?”虽然舒越已经成年了,但在父母面前似乎永远都长不大,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觉有多难受,这时看到父母眼里浓浓的心疼和担忧,眼泪瞬间就有点压不住,他吸了吸鼻子,拼命忍着,甚至还笑了笑,“不疼。”
冉心却忍不住哭,他的幺幺从小就听话,虽然也爱玩儿,上蹿下跳的,但只要冉心说什么,他就会听,叮嘱他什么可以玩什么玩不得,他都一一记得,从小就是个小甜心,冉心和舒华山都没动手打过他,现在竟然有外人自以为是来教训他们的儿子,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打舒越的人不是周目的妈妈,冉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心疼舒越的同时,也不免担心周目。
这小孩儿冉心是真喜欢,哪哪都好,完全挑不出毛病,现在闹成这样,课都不让孩子上了,还要转学,这不是耽误前程吗?听舒越说已经在学校医务室上过药,冉心稍稍放了点心,想了想,问道:“幺幺,要不妈妈去跟周目妈妈聊聊?”舒越摇了摇头,“任阿姨估计恨死我们一家了,现在肯定听不进去什么,说得再多也百搭。”
冉心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啊?他父母这反应,得多难受啊”舒越也有点束手无策,他跟周目关系再好,但也是人家的家事,他没立场管太多。
-十点半石屹的视频通话准时打了过来。
没在一起之前他们都是聊半小时语音,在一起后的这几天按舒越要求改成视频,石屹当然没意见。
但今天舒越只能狠心挂断,拨了语音过去。
一接通就听到那边问:“怎么不开视频?”舒越摸了摸还肿着的脸,也算如实道:“我今天太丑了,不想给你看。”
那头低笑两声,低沉悦耳,酥麻舒越半边身子,又听他说:“你怎么都好看。”
这下是全身都麻了,动弹不得,触觉消失,只余下听觉。
“可以啊石猫猫,原来你这么会说情话呢。”
“石猫猫?”那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昵称,又道:“没说情话,是实话。”
舒越清了清嗓子,解释:“是我一开始给你取的昵称,喜欢吗?”那头沉默了一瞬,勉勉强强“嗯”了一声,舒越失笑,“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一直没叫过,那你喜欢听我叫你什么?”这石屹没犹豫,“叫哥吧。”
“哥?”舒越突然想起中秋节那天晚上,石屹背他回家的那个夜,他安稳地趴在石屹背上,嘴里无意识唤着哥诉说满腔的喜欢,而对方回应他的是一声压抑又情的宝贝。
舒越有点想哭,他想让石屹自信一点,向他索要什么都可以,他都愿意给。
“嗯。”
“行,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还想听吗?我再叫两声。”
他又笑了,“够了,够了。”
虽然很淡,但舒越还是从他这简短重复的几个字和他的笑声里,听出他的满足,舒越美滋滋暗叹:叫声哥就满足了,那以后在床上,叫你一声老公不会激动得秒射吧。
和男朋友聊了半小时,身心愉悦,但挂断电话后又笑不出来了,心情沉重,脑子混乱,完全静不下心,没办法看书,舒越也就不挣扎了。
攥着手机想联系周目,但又不敢,要是被发现了,他们仅有的联系方式就没了。
凌晨十二点,舒越其实已经很困了,但就是睡不着,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舒越随手点开,惊喜的发现居然是周目发过来的。
――小舒,对不起,我妈妈为难你了,我没事,你不要自责。
我很庆幸在十六岁这年认识你,跟你在一起让我很舒服,我喜欢听你说话,也是你给了我勇气,真到了这一刻我好像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们没有错对不对?所以不需要妥协,相信我,等我回来。
可是舒越没有等到周目回来上课,等来的却是一张由温校长亲手盖章的休学证明。

我就说不虐吧几天没更,还以为有人催更呢……对不起打扰了
第二十六章 今晚这颗月亮暗了又亮
第二天一早,舒越一醒就冲到卫生间照镜子,悲哀的发现护士姐姐的药膏并没有神奇特效,脸上的红肿经过一夜的沉淀,更加明显,甚至连话都只能含糊在嘴里。
舒越拧眉,到现在才对任丽升起一丝埋怨,打哪里不好,非要打在脸上,下手还这么重,脸都肿成猪头了,要是被他男朋友看到了不得心疼死啊。
昨晚连视频都没敢开,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敢面对面吃饭,舒越神色恹恹地做完早餐,故意拖晚了一点时间,才嘱托老妈帮石屹送过去。
已经晨跑完冲过澡的石屹,端正坐在沙发上,等着门外走廊上传来轻快熟悉的脚步声,但是二十分钟过去了,外面依旧没有响动。
这么久以来,似乎一直都是舒越主动联系他,每他只用简单回话,舒越总能顺着聊下去,石屹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还没生病的时候,闲余时也不会和谁聊微信这么起劲儿,舒越从一开始在他这儿就是特殊的。
想到昨晚舒越不愿意开视频,今天早上到了饭点又没动静,石屹才后知后觉发现点异样,破天荒想主动发微信过去问问,可是又被那人捷足先登。
小月亮:男朋友早上早上好早上好!小月亮:啊啊啊我早上没听到闹钟响,起晚了!!!小月亮:今天早上不能跟你一起吃早饭了,我赶紧收拾了就得去学校。
小月亮: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啊【亲亲】【亲亲】【亲亲】原来只是起晚了,石屹暗自松了口气,放下心打字回复:――早上好――知道了,你别着急,慢慢的但是五分钟后,尝到第一口舒越妈妈送过来的早餐,石屹顿了顿,很快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从一来三中,舒越就和周目成为了同桌,虽然一共也没几个月的时间,但今天一整天旁边位置都空着,这让舒越感到非常不习惯,一开始遇到不会的题目,还是会习惯性地下意识问:“诶,你帮我看看”一句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旁边的人没在,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出会儿神,又把视线挪回试卷上。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跟他有一样的反应。
梁潜也不知道昨晚干什么去了,顶着两个存在感极强的熊猫眼踏进教室,瘫死在座位上,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才睡饱清醒过来,随手翻开一张数学卷子,就被第一题难住了。
也许躯体醒了,思维还困顿着,梁潜习惯性想碰一碰前桌的椅子腿儿,视线还落在题上,一边道:“小粥老师”因为座位上没有人,椅子轻易被梁潜推离原地,摩擦地面发出短暂尖锐的声响,在悄然无声的教室里显得异常刺耳,很多同学都被这突来的动静吓一跳。
有脾气不太好的,正想转过身骂两句,发现制造噪音的人是梁潜后,又瞬间哑音,讪讪回头奋战永远做不完的各科试卷。
梁潜小声骂了一句,一脸不爽地把笔摔在桌面上,抬眼一看,发现舒越眼带戏谑地盯着他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被人看穿的诡异心虚,不由更生气,瞪着眼压低声音骂道:“笑屁笑,你同桌生死不明呢,居然还他妈笑得出来,塑料!”舒越同样压低声音,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平静,仔细听的话还有一丝压不住的得意,“他给我发短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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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梁潜是真生气了,周目这区别待遇也太明目张胆了,怒气值蹭蹭蹭不断飙升,三两下到了临界值,梁潜把手边的试卷捏成一团,泄愤似的用力把纸团扔向前桌立着的书架上,怒极反笑,“他完了,老子要把他这锅粥煮沸吃了。”
舒越没理他,收回心思准备认真做题。
大概过了五分钟,又听斜后方传来句别别扭扭地问话:“他说什么了?”舒越挑了挑眉,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没直接回话,而是拿了张便利贴,刷刷刷在上面写着什么,停笔后把纸放在了梁潜桌子上。
梁潜嘴里嫌弃,嘟囔道:“直接说不就行了,还非得用写的。”
手上却实诚的把便利贴举到眼前,入目的就是:让你别担心,等他回来。
手里薄薄的一张纸条仿佛烫手山芋,梁潜把便利贴扔了回去,砸在舒越后脑勺上,死鸭子嘴硬道,“谁担心他了!谁要等他回来了!老子只是怕以后没人教我这些鬼作业,不想出国而已!”舒越平静地回头,耸耸肩,说:“哦,不用解释,我也是这么理解的,你想多了。”
“老子什么都没想!”“哦。”
舒越可有可无点点头,敷衍之味溢于言表。
梁潜愤愤起身,恼羞成怒离开了教室。
舒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几秒后又收起嘴角,暗叹一声:,快回来吧,除了我还有人惦记你呢。
-晚上下了晚自习,舒越慢悠悠地收拾着今天晚上要看的书,对于即将一个人走夜路提不起半点兴趣。
往常和周目一起回家,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一路说说笑笑眨眼便到家,昨晚自己一个人回去,却恍然觉得距离延长了一倍,怎么都走不到头。
做好又一天无聊走夜路的打算,怎么都没想到石屹会出现在教室门口。
舒越惊讶地瞪大眼睛,呆愣两秒,反应过来后瞬间背过身,都箭在弦上了,居然还企图掩饰脸上的伤。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还固执地僵持着,负责关灯关门的班长袁净胜视线在这俩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压抑住内心的八卦,开口道:“舒越,还不走吗?我要关门了。”
舒越哭丧着脸,回道:“就走。”
提起书包,低着头灰溜溜走向石屹,正想讨好地主动承认错误,就见人探出一只胳膊,接过他手里的书包后,转身便走。
舒越错愕地眨了眨眼,眼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快步跟上去。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甚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舒越走在后面踩着石屹的影子,脑子里胡乱地想:石屹怎么突然来学校接他了?是发现他这两天不对劲儿吗?还是老妈说漏嘴了?生气了吗?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理他?都不心疼他吗……又是这样,一生气就习惯冷暴力,可偏偏舒越最受不了的就是石屹冷着他,这比直接打他骂他还让人伤心。
之前没在一起的时候,再委屈舒越也只能咬牙忍着,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他不喜欢石屹把他当空气一样,他现在可是有资格闹脾气的。
眼看着到了地方,他越想越委屈,站定脚步不再前行,前面看似一直自顾自埋头往前走的人瞬间停下,地面的影子依旧稳稳落在舒越脚下。
舒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踢着前面那人的影子,憋着一股劲儿没说话。
石屹转身,疑惑地问:“怎么不走了?”舒越被他一句反问搞得莫名其妙,都冷他一路了,现在居然还敢问他为什么不走了?!小男朋友生气了看不出来吗!舒越率先倒打一耙,嚷嚷着,“你不理我!我脸都肿成这样了你也不心疼,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本来只是觉得委屈,但说到最后是真伤心了,仔细想想,石屹好像从来都没亲口说过喜欢他,是不是只是被他缠着烦了,可怜他才跟他在一起的?石屹瞬间沉了脸色,在这之前他根本没生气。
舒越去学校不会带手机,他早上吃完饭主动端着餐盘去了舒家,向冉心问起舒越的情况,清楚了事情原委。
整个白天和刚才这一路石屹都是在反思,是他做得不好,没能让舒越完全信任他。
但现在舒越说他不喜欢他。
他不接受这根本不成立的指责。
-舒越见面前这人一直没说话,心凉了半截,不想再僵持下去让自己难堪,几步上前想拽过书包就走,但石屹那只手往后带了带,舒越没挣扎,顺着力道撞进了他的怀里。
脸下是熟悉的硬度和温度,烧得舒越右脸一阵阵胀痛,他咬牙忍耐着,提醒自己生着气呢。
感受到石屹粗糙的大手攀上他的后颈,力道适中的揉捏两下,耳尖又感受到柔软的触碰,石屹在他耳边轻轻叹了口气,低沉缠绵地唤了一声:“宝贝。”
舒越心尖被柔软的羽毛轻轻刮过,遗留下的痒瞬间蔓延至整颗心脏,微微颤动,他探出两只胳膊,急切地紧紧搂住石屹的腰,把脸地埋进他颈窝里来回蹭,颤着声音回应:“嗯”“我喜欢你,很喜欢。”
石屹的声调很轻,轻易地吹散在风里,但留下的余温却久久荡在舒越耳廓里,如远山寂静的寺庙里,大师轻手敲下的木鱼,那一声厚实悠远,撞击在虔诚的信徒心尖,声波蔓延,渐渐扩散几里。
舒越听出他口里的无奈和不甚明显的难过,知道是自己口不择言否定石屹对他的感情,让对方失望了。
舒越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点莫名腾升的委屈,抬起头对上石屹的眼睛,诚恳道歉,“我知道,我知道的,是我说错了,是我错了。”
这么近的距离,借着路边微弱昏黄的路灯,石屹看清舒越脸上的惨状,眼神暗了暗,小心地捧住他的脸,左右好生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最明显的那道红痕上,轻柔地吻几吻,才问:“还疼吗?”被打的那一刻舒越没哭,被老妈问疼不疼的时候也能忍着,但此刻,被石屹像对待易碎的贵重物品谨慎小心地捧在手心,舒越便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忍。
眼泪毫无预兆喷涌而出,顷刻沾湿半张脸,一路顺延滴下,却被下颌那双宽大厚实的手全然接住,舒越往右边歪了歪脑袋,把右半张脸整个放在石屹温暖带着湿意的掌心里,带着哭腔可怜巴巴控诉,“疼死了这么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她也下得去手,都不知道轻点!”石屹被他源源不断一直滴落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僵硬着手,“不哭了,不哭,怎么才能不疼?”话毕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是句废话,却没想到舒越还一本正经地哀求,“你再亲亲我,多亲几下就不疼了。”
石屹瞳孔紧缩了一下,压在心底满腔的爱意再藏不住,冲破本就不太牢靠的禁锢,一股脑往上攀升至唯一能释放出强烈感情的地方。
泪眼朦胧中,舒越还是能很清晰的感受到石屹的这股强烈又内敛的视线,被他看得面红耳赤,身体绵软无力,心口发涨,一颗不安分的少男心扑通扑通肆意狂舞。
这样的眼神,让舒越再也不敢质疑石屹对他的感情了。
眨了下眼,一下子把游荡在眼眶里的泪全部挤走,视线清明,彻底看清石屹的脸更让舒越承受不住,微微踮起脚尖,手掌盖住他灼热的视线,小声央求,“别这样看我。”
石屹没说话,右手依旧捧着舒越的脸,左手往下探去放在舒越后腰心上,用力往上一抬,俩人的嘴唇准确无误地碰在一起,石屹伸出柔软湿润的舌尖,在舒越唇周不断探寻,没一会便找到他嘴角的伤口,轻柔舔弄,不断安抚,舒越的身体在他的动作下克制不住地轻颤。
一分钟过去,石屹还留恋在嘴边,舒越喉头起伏,饥渴地主动掀开一点唇缝,小心探出猩红的舌尖,很快地碰了一下他的,又猛地缩回去,却被追上来的另一个不由分说卷走,强势又温柔剥夺了舒越口中所剩无几的氧气。
盖在对方眼睛上的手无力垂下,落在石屹肩膀上,任由他随意侵占口腔里所有私密领地,舒越全身的血液又往一汇集。
不远传来几句说话声,舒越听到动静,哼哼两声,推了推石屹,示意他先放开,但他还是不管不顾继续动作,像是离开水源就会干死的鱼。
声音越来越近,舒越慌乱不已,下一刻就被石屹推到了黑暗的角落里,身旁的树木和无尽的黑夜,给这两位才陷入热恋的小情侣形成一个安全的保护罩,他们身体紧贴,再一专心又激烈地吻在一起。
在舒越窒息前,石屹总算是舍得放开他,两人额头互抵,呼吸声粗重,呼出来的灼热呼吸打在对方脸上,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双双笑了。
石屹揉了把舒越的头发,带着笑说:“你又硬了。”
舒越现在是见怪不怪了,极其不要脸地往前顶了顶,“每被你亲久了都这反应,我都习惯了。”
石屹从喉咙里闷笑两声,笑过了又沉默良久后说:“你再等等我。”
舒越又贪恋地环住石屹的腰,说:“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十月刚入秋的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凉凉的,带着江南水乡的湿意,除了中秋节那天,石屹还没在晚上出来过,舒越珍惜这一刻来之不易的时光,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点。
舒越的情绪完美解决,石屹要开始算账了。

预告一下,下一章做好准备(我本来不想说的,有人怕虐,就提醒一下吧)难道我也有完结拖延症吗更新不定,一直在写,写完就发
第二十七章 我爱你
晚上九点半是舒越下晚自习的时间,俩人从学校回来这一路步程都不快,再加上说了会儿话,已经过了十点,小区里万籁俱寂,只时不时有三三两两晚归的人经过,丝毫没人发现侧面墙角有对小情侣热切地抱在一起,舍不得松手。
舒越一直把脸埋在石屹颈窝,亲密地贴在人身上,好像这样就能减轻脸上的肿痛。
石屹估摸着差不多了,终于舍得开口教训人,先起了个势,用稍微有点凶的语气唤他,“舒越。”
怎么不叫宝贝了?他还没听够呢,不过男朋友脸皮薄,就不为难他了。
舒越抬起头,翘起嘴角,眼里含笑地看着石屹应道:“怎么了男朋友?”石屹略微垂首,对上他最爱的那双眼睛,顿了顿,原本脸上故意整理好的严肃表情不受控制的柔和了几分,质问的话出口时也平添了一丝温柔,“受伤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舒越的笑僵在脸上,接了一个甜甜的吻就晕头转向,忘了这茬儿,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石屹的神色,眼神挺平静,没有压迫感,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看着有点凶,但刚才质问他的语气却意外温和,看来是已经不生气了。
舒越暗自松口气,打算说两句软话敷衍过去,“我知道错了,下不敢了。”
语毕视线落在仅距离几寸厚度适中的双唇,又准备亲上去,试图转移注意力,石屹看出他的意图,眼神暗了暗,无情制止道:“不准亲。”
往上探地身子瞬间顿住,舒越不满,对上石屹的眼睛又瞬间熄火,乖顺道:“好好,不亲了。”
石屹把舒越放在自己腰间上的手拿下来,且后退两步,拉开俩人亲密无间的距离。
舒越急了,下意识想追上去重新抱住人。
石屹却沉声吩咐道:“站好。”
舒越看出来石屹有点动怒了,乖乖在原地站好,不敢再轻举妄动。
石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瞒着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
舒越哪里还敢敷衍,老实交代。
“那如果换成是我,我受伤了,为了不让你担心,选择隐瞒你,宁愿几天不见你,你愿意吗?”舒越一言不发,一想到石屹受伤的画面他就有点受不了,他一辈子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甚至连假设的幻想一下都难受不已。
石屹却要逼他,“说话。”
舒越眼眶微微发红,语气急切,“不愿意,你不可以受伤。”
石屹心里触动,但还是提醒自己现在不能心软,“我也不希望你受伤,你做到了吗?”“我……”舒越词穷,不仅这一,上一还梁潜那三拳石屹就已经生过气了,这已经是第二。
石屹的脸背光,高大的身体陷在阴影里,开始翻旧账,“你以前说过,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们一起分担……是骗我的吗?”一听这话,舒越也顾不上石屹让他站好的命令,两步上前搂住人脖子,整个人挂在石屹身上,附在他耳边小声保证,“没骗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跟你说,原谅我好不好?”石屹搂住他的腰,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舒越抬起头看他,眼里满满的歉意和哀求,“原谅我这一好不好?”石屹被这双眼睛看得心尖发麻,强撑几秒才点头,“没有下,不要再受伤了。”
舒越连声答应,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仰着脸乖乖问道:“那现在可以亲了吗?”石屹眼里涌现出丝丝笑意,正准备俯下身如他愿,就听到前方拐角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幺幺今天怎么回事啊?比平常完了二十分钟都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不得哟,幺幺身手好,遇到啥子事也吃不到亏。”
“万一对方人多呢!”“也是哈,双拳难敌四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舒越也听到了父母的声音,知道是自己比平时晚归,让他们着急了,舒越飞快在石屹唇上啄了一下,索要今天的晚安吻,松开石屹的腰,又抓着他的手期待地小声问:“明天还来接我吗?”石屹捏了捏他柔软舒服的手,答应,“以后都来接你。”
舒越笑弯了眼,又凑上去啄了一下,“奖励你的。”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叫住已经走出几步的父母,被冉心揪着耳朵象征性教训两句,一家三口又亲亲热热回家了。
-五天了,这期间周目一直没再联系过舒越,他心里的不安日益渐增。
这天大课间休息时,李言多冲进教室,说出一个让教室在座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消息:“周目要休学!!!”舒越和梁潜不约而同站起身,因为动作激烈,椅子碰到后方的桌子,相继发出两声巨响。
梁潜神色不愉,指着李言多骂道:“别他妈瞎jb乱说,找揍呢?”李言多举双手保证道:“潜哥千真万确!我在于老师办公桌上看到校长盖章的休学证明了!”舒越冲出了教室。
梁潜跟了两步,跑到教室门口又猛地停下,拧着眉,低声骂了两句,狠狠踹了两脚无辜的后门,回到位置上,警告在座所有人,“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谁要是敢乱说话……后果自负。”
-没两分钟,舒越就跑到于老师办公室,进门前还不忘敲门示意。
于老师正盯着休学证明发愁呢,一听声音抬头一看来人是谁,就知道坏了,李言多还真对得起他的名字,该说的不该说的,啥都憋不住,非要嚷嚷得全校皆知才罢休!舒越走近,也看到了李言多所说的休学证明。
他难以置信,就算周目父母不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但好歹高三了,就不能让人顺顺利利参加高考吗?面子真的比孩子的前途更重要?于老师知道他的疑问,语重心长道:“舒越,你也别问了,这是周目家长强烈要求的,我们劝也劝了,而且昨天周目也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了想暂时休学,家长和本人意愿强烈,校长也没办法,只能签字盖章。”
舒越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好长时间,不相信似的问道:“您说……是周目亲口说要休学?”于老师点点头,“是,电话里说的。”
舒越倒退两步,揉了把脸,向班主任请假,语无伦道:“于老师,我想去他们家看看,我不相信周目要休学,他让我等他回来上课的,怎么可能会突然退学?都已经高三了,怎么会休学?他一定是被迫的,我……”“舒越你冷静点,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过多干涉,听周目说话的语气和往常无异,人应该没事儿,就是他父母一时想不通,难以接受,可能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于老师说服舒越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最后舒越还是请到了假,从办公室出来,没回教室,直奔校门口,打了个车,报了周目家的地址。
周目父母出差那段时间,舒越去过他家,下了车直接往目的地跑。
到了周家门口,舒越摁响门铃,声音结束了,里面没动静,舒越皱紧眉头,心里的强烈不安又扩大一倍。
再接连按了几门铃,没得到回应,换成直接敲门,咚咚咚地敲门声响彻整个五楼,周家还是没人开门,倒是隔壁户听到这么大动静,有人打开门出来瞧了瞧。
好心道:“别敲了,没人。”
舒越侧头一看,一个正在嗑瓜子的中年大妈靠在隔壁门口。
这么久没人应,舒越也知道没人在了,礼貌问道:“阿姨,我是周目的同学,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回老家了,今天一大早走的,我出门扔垃圾撞见了,我看那家儿子走路一瘸一拐,脸也很肿,以为是去医院,就随口关心了一句。”
舒越瞳孔瑟缩,呼吸变得有点急促,吸两口气,竭力镇定继续问道:“那您知道他们老家在哪儿吗?”“我也搬过来没多久,跟他们不熟,没问过。”
“好的,谢谢您。”
受伤了?他们动手了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那小身板怎么受得住……舒越没急着回学校,回了趟家,这个时间家里没人,舒越回卧室找到手机给周目拨了过去,都这个时候了他也顾不上周目的手机被发现,虽然很有可能没人接。
但让舒越意外的是,铃声大概响了十几声便接通了,音筒里传来一道他盼望已久的声音,“小舒!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没上课吗?”舒越被这一声毫无异常甚至还带着笑的呼唤叫红了眼,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连声问:“你怎么样?还好吗?为什么休学?”“啊……你这么快就知道啦?对不起小舒,说好让你等我回来的,但是最近奶奶身体不太好,我想陪她一段时间。”
舒越轻声问:“真的吗?”“真……真的呀,休学,休学不挺好的嘛!你们奋战高考,早起晚睡的,这么辛苦,我,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先玩儿一年哈哈哈。”
周目自己可能没注意,他一紧张或者说谎的时候,说话就会不自觉有点结巴。
电话那头传来任丽隐隐约约的怒骂,“行了!跟这个变态废什么话,该说的说了,就赶紧给我挂了!”“小舒,那我先挂了,以后……以后回了老家,信号很不稳定,就,别再联系啦,不用担心我,我很好,你好好上课,好好考试,高考加油!”舒越应了一声,在他挂电话去叫住对方,说:“,如果高考完你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你,我一定会来找你。”
隔了几秒,舒越听见周目压抑不住带着哭腔重重嗯了一声。
-教室门口放学时人来人往,舒越就让石屹在校门口一个岔路口等他,之前那里的路灯坏了,前两天舒越总是看不到人,总是先要叫两声,跟地下党碰头似的。
今天路边那盏灯修好了,石屹站在路灯下,暖黄微弱的灯光打在那人身上,美好得不真实。
舒越强忍一天的难过,在看到石屹的那一刻就藏不住了。
石屹看到熟悉的身影,几步上前走近,两步远时看到舒越向他张开了胳膊,语气里难掩难过道:“抱抱。”
两步变一步,石屹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紧紧箍住,揉了揉舒越脑袋,轻声问:“怎么了?”舒越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要休学,他父母打他了,不知道伤得重不重,他们会不会带他去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石屹本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在舒越面前能顺畅应答,但一旦涉及到舒越以外的人,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干巴巴笨拙安慰:“别难过。”
“高考结束,他如果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找他。”
石屹点头,说:“好。”
如果情况好,病情不反复的话,他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停药一段时间了,以一个正常男朋友的身份呆在舒越身边,可以陪他一起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弹指之间,一晃就到了十月底,又到了每月一的月假时间。
这期间,乖了没多久的梁潜又恢复原状,现在是完全放弃学习的状态,该上课的时间不是在外面打球,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班主任于老师找他聊过几,恨铁不成钢道:“梁潜,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像以前那么爱玩儿,不是不想出国吗?就按你现在这状态高考能考几分啊?!”梁潜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办公桌边上,吊儿郎当道:“作弊呗。”
于老师蹭的一下站起身,火冒三丈,“你你你!你敢!”梁潜站直了身子,不耐烦道:“行,不作弊,出国就出国,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呆腻了。
您就别操我这份闲心了,多关心关心高考生吧。”
话音一落转身便走,背对着于老师还嚣张地挥挥手。
于老师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对梁潜这样的学生来说,出国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冉心和舒华山自舒越升高三后,每天晚上都会等舒越回家,给他做点宵夜后,才会放心睡觉。
今天也不例外,舒越开门进屋,听到老妈的声音,在说蒋青的事。
舒越问:“青姐怎么了?”“幺幺回来了?”冉心解释,“哎造孽哟,小蒋前夫不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非缠着小蒋复婚,小蒋不愿意还想动手,正巧我把匀匀送回她店里撞见了,没让他得逞!”“这下问了才知道,小蒋前夫酗酒家暴,工作能力不好,在外面挨了骂,转头一喝醉回家就拿她们母子俩撒气,小蒋为了孩子选择离婚,偷偷跑到这里,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人找到,这可怎么办啊?”舒华山愤愤道:“勒种男人还算男人吗!简直是个杂种混账,下回再看到他老子不把他往死里打!看他还敢不敢再来骚扰小蒋。”
舒越劝:“老汉,冷静,不要一天都打打杀杀的,法治社会,直接报警就行了。”
等冉心和舒华山进屋睡了,舒越回房间洗了个澡,换好睡衣,又耐心等了半小时,确认父母睡熟后,蹑手蹑脚出了门,几分钟后,敲响了12的防盗门。
一进屋就抱着石屹不撒手,这里蹭蹭那里摸摸,活脱脱一小流氓。
摸够了舒越才抬起头笑着说:“感觉像在偷情,还挺刺激。”
石屹用嘴唇碰了碰舒越的额头,反对道:“不是偷情。”
“是是是,你可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我们光明正大谈恋爱呢,”舒越嘟着嘴,用手指了指,口齿不清道:“亲错位置了。”
石屹被他可爱到了,嘴角勾起,如他所愿亲下去,这个吻很轻很温柔,辗转留恋在这方寸之间许久。
亲过之后,俩人相拥躺在床上,难得的亲密时光,谁都舍不得睡觉。
舒越问:“明天是不是要去吴医生那儿?”石屹应:“嗯。”
“我陪你去。”
“好。”
舒越从石屹肩上起来,翻了个身,撑在床上,伸手摸了摸石屹粗硬的发茬儿,含笑道:“我男朋友真棒!吴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又可以减少药量了。”
石屹心里也高兴,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完全摆脱这些药物,恢复正常人,更有资格站在他的小月亮身边。
舒越改为趴在石屹身上,脸蛋紧贴左胸膛,耳下是石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不久前,舒越还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里突然哪一天停止跳动,但现在,石屹的态度和日渐好转的病症,都给了舒越强烈的安全感,他可以肯定,他身下这个男人,不会自杀,并且会痊愈。
但有时候又会怀疑,会对这一路的顺利感到有点不真实,石屹突然出现在这间小屋里,机缘巧合加上舒越的微信,他的正义感让他没办法对石屹的异常置之不理,了解后不可避免喜欢上对方,没怎么用力追就把人骗到手,然后谈了一个月全是美好甜蜜的恋爱。
胡思乱想一通,舒越心里猛地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抬起脑袋,急于求证的问石屹:“哥,你会离开我吗?”石屹不知道舒越为什么情绪突然低落,神色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会。”
“真的吗?”“真的,不要怕。”
“嗯,我相信你。”
舒越安下心,没什么威慑力的放狠话,“但是万一,万一你要是走了,那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石屹配合道:“好,不原谅。”
-第二天和吴医生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俩人慢悠悠吃完早饭,舒越还看了会儿书才出发,在街角看到一对男女激烈争执的身影,定眼一看,意外发现其中的女人竟然是蒋青。
舒越皱紧眉头,几步冲上前,把那男人拉离开蒋青身边,自己站在她身前把人护住,石屹随后跟上,站在舒越身侧,一同把蒋青挡得严严实实。
面前的男人面瘦肌黄,一副病态。
于东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推了一把,倒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指着舒越笔尖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谁啊?家务事你管得着吗?”石屹伸出一只手,抓住于东指着舒越的那根手指往后一压,骨头断裂发出一声脆响,伴随着几声惨叫,石屹松开手,说:“好好说话。”
舒越道:“需要我提醒一下吗?你们已经离婚了。”
剧烈的疼痛过去,于东回过神,用阴冷蚀骨的眼神盯着前面几人,半晌后笑了,“我就说这臭娘们儿怎么不想跟我复婚,原来是勾搭上野男人了,还不止一个,未成年小屁孩儿都不放过,啧啧啧,真他妈放荡。”
舒越听不下去了,“嘴巴放干净点,青姐为什么跟你离婚,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我就报警了。”
“小舒,没事的,我有些话想跟他说清楚。”
身后突然传来蒋青的声音,“匀匀还在店里画画,麻烦你帮我把他带到你妈妈那儿去行吗?”“行,我这就去,”舒越又对石屹说,“你就在这里守着青姐,我马上就过来。”
石屹点头。
蒋青和于东说话的位置就在街头,而蒋青的煎饼店就在街尾,楼上有一个小阁楼,蒋青稍微布置了一下,安了个小床和书桌,是匀匀专属的休息间。
舒越进店前往他们这边望了望,见石屹的视线还放在他身上,朝他挥了挥手,提了点声音说:“马上回来!”石屹笑了笑,视线收回,盯着于东,防止他图谋不轨。
这边还没说几句话,前方不远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漫天火光突然出现在街尾,橙黄的火焰渐渐攀升扩散,外围包裹着一圈红色及滚滚浓烟。
石屹瞳孔放大,整个眼球倒影着熊熊烈火,眼里充满了恐惧、惊怖,石屹瞬间回到六月的那场火,他被四周橙黄灼热的火焰包裹住,他定在原地,眼睁睁等着火焰席卷而来,他似乎听到了火焰燃烧身体的声音,紧接着是烈火烧灼皮肤的刺痛。
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瞬间汗湿全身,石屹紧闭着眼,无力地瘫软在地,身子还不受控制地不停抽搐。
混沌的大脑久违的又开始陷入自我否定: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快好了吗,为什么会发病?原来你还是那个怪物,没有一点长进,永远都不要妄想变回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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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配拥有月亮,你只能眼睁睁等着他被烧成灰烬,只留下一个躯壳,就像刘端和庄梓贤一样……你爱的所有人都只有死,因为你是个废物,因为你救不了任何人……-呆愣过后,蒋清青惊惧地瞪大眼睛,她才看清发生爆炸声的店面,就在煎饼铺的隔壁,一分钟不到,火势已迅速扩散开来,已经波及到她的店面,然而舒越才进去没几分钟,一大一小都还没出来……“不!不要!”说完蒋青竟然想往着火的地方跑,被身后的于东一把拉住。
“你发什么疯?!这么大的火,你他妈活腻了?”蒋青脸上全是泪痕,她悲痛欲绝道:“匀匀!舒越!他们还在里面,他们还在里面!!!”蒋青想挣脱于东的桎梏,可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悬殊极大,她根本挣脱不开,绝望地瘫坐在地。
身边的人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却又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煎饼店。
蒋青失声尖叫,“石屹!”……两天后,舒越从病床上清醒过来,除了思绪混乱,喉咙阻塞之外,身上其他地方并没有明显的灼痛感,没有烧伤吗……舒越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视线渐渐清明,看清了守在一旁的父母,舒越艰难的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问道:“匀匀,还好吗?”冉心见他终于醒了,激动得哭了,捂着嘴,泣不成声说不出话。
舒华山急忙说:“匀匀刚才也醒了,没事,都没事。”
舒越安下心,转动脑袋看了病房一圈,却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宝贝别怕,哥带你出去。”
耳道里突然反复播放着这句话,由最开始的模糊不清渐渐变得震天动地……舒越瞪大了双眼,扯着嗓子拼命发出破碎嘶哑的声音问:“石屹,石屹呢!他在哪里?!让他来见我!妈妈你让他来见我……”冉心扑上来把舒越抱住,哭着说:“幺幺,你冷静点。”
舒越闭上眼睛,滚烫的泪珠滑落,沿着轨道流进了耳朵里。
“妈妈……石屹呢?”“他走了,留了张纸条给你。”
舒越把冉心放在他手心里的那张纸紧紧攥在手里。
――宝贝,愿你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我爱你。
可是我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作者遁地逃走了……
第二十八章 他要放弃的人是他自己
舒越对石屹的怨恨只短暂维持了一周。
他和匀匀因为被救及时,都没什么大碍,只轻微有点一氧化碳中毒,在医院观察一周后,头痛、晕眩、呕吐等症状相继减轻,确认无任何后遗症医生建议出院。
舒越对那天发生的所有场景都历历在目,他进店后,唤了两声匀匀的名字,没人应,他便顺着老旧颠簸的楼梯一路往上,球鞋踩在木板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这小屋没窗户,空气一直都不太流通,舒越之前来过几,坐不了几分钟就觉得呼吸不畅,跟蒋青说过几不要经常让匀匀长时间呆在这里,但有时候确实没办法。
他推门进去,小团子果然趴着睡得正香,舒越蹲下身,正想叫醒他,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冲破耳膜,一阵嗡鸣,不算结实的墙面被波及震裂,破碎的石头飞溅,舒越立马反身把匀匀稳稳护在怀里,万幸的是没被石头击中。
匀匀被爆炸声震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看到是舒越,便伸出两只肉乎乎的胖胳膊环上他的脖颈,软软的叫着舒越哥哥。
舒越已经清楚听到了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空气瞬间变得稀薄,浓重刺鼻的煤气味从劈裂的小洞飘来,舒越忙道:“匀匀乖,紧紧捂住鼻子,尽量减少呼吸频率,哥哥马上带你出去,不怕啊。”
但是匀匀年纪太小了,即使听话的把手放在鼻子下面,因为手太小,力气也不大,根本防止不了一氧化碳的吸入,无法,舒越一手抱着他,一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到了楼梯口,发现下面的火势已经蔓延开了,整个煎饼店就像一个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炉,试图把里面所有东西烧成灰烬。
舒越到底也还是个孩子,没经历过这样危险的场面,一时有点腿软,下意识吸了口气,浓度较高的一氧化碳吸入鼻腔,涌上脑门,强烈的晕眩感迫使舒越站不住脚,跌倒在地。
匀匀也不可能忍受长时间不呼吸,靠在舒越怀里一动不动,意识模糊间,舒越看到了一个高大挺阔的身影,很奇异的迅速安下心,没等人凑近便晕死过去。
再有意识时,便是从病床上醒来,发现石屹绝情离开。
为什么?舒越想不通,也不愿意想。
只要一想到之前几个月美好甜蜜的时光,就时刻提醒着舒越就是个一厢情愿的傻子,单方面相信石屹对他的每一个承诺,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可到头来,那人转身便走得潇潇洒洒,甚至连简单的“等我”两个字都不愿意留下。
“我爱你。”
舒越只觉得好笑,这样的爱,他要不起。
滚吧。
是舒越不要石屹了。
-这几天舒越难得放空了自己的思绪,任其漫无目的漂远,他躺在床上,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挠人的难题,没有让他心痛的那个人,跟个机器人似的机械配合医生护士的治疗,配合冉心舒华山守着他的一日三餐。
冉心和舒华山不知道舒越的异样,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石屹的不告而别,又或许是两者皆有,冉心看着他毫无人气的模样心疼不已,但一想到石屹当时糟糕的状态,又狠不下心责怪,对于石屹的心疼不比舒越少,命苦的孩子后面两天,舒越发现冉心经常会在以为他睡着时偷偷掉眼泪,他这才像是通电了一般,回过神,知道自己这样不言不语没有生气的样子让父母担心了。
舒越整理好心情,慢慢开始恢复正常。
冉心和舒华山几天来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安稳落地。
舒越和匀匀可以一起出院,舒华山去医生那儿开出院证明,冉心则去匀匀的病房,看他们母子俩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舒越换好自己的衣服坐在床边,盯着安静放在沙发上的黑色书包看了半晌。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忆有关石屹的任何事,但大脑却擅作主张不听使唤。
那天出门前,舒越坐在矮凳上,笑眯眯看着身前的石屹单漆跪地,有条不紊的帮他穿袜子。
他皮肤白,而石屹的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两相形成鲜明的对比。
修长白皙的脚掌被石屹粗糙略硬的大手握在手里,他突然俯下身亲了一口脚心,舒越的十个脚趾害羞地蜷缩起来,从脚心传来的丝丝痒意很快贯穿全身,等石屹帮他穿好鞋袜,舒越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偏偏被这突来的一吻弄乱了心跳。
逃难般出了门,连随身携带的书包都忘记拿,还是石屹帮他背了一路。
舒越双手抓紧床单,努力睁大眼睛,倔强的不愿让那些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出来。
舒越想:今天是最后一用这个书包,今天回去就把它压箱底。
大概过了五分钟,才慢慢平复心情。
走到沙发前把书包提起,打开拉链,把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检查东西是否带齐。
东西都没少,反而多了一把光秃秃的黑色钥匙。
这是石屹的钥匙,但是却少了一个月亮形状的白玉挂饰。
他见过这把钥匙很多,第一发现多了一个挂饰时,他们才在一起没两天。
前一天石屹去了趟医院,第二天早上舒越就看到他的钥匙上多出来的月亮挂饰,石屹并不是喜欢这些装饰品的人,舒越拿过来左右仔细瞧瞧。
月亮坠子的材质是剔透温润的白玉,被黑色的挂绳牢牢套住,两者之间还镶嵌了两颗同样材质的小圆珠子,极致简单的高级感。
他不了解玉石,但一模这手感就很不错,应该不是在地摊上随便买的。
舒越好奇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石屹专注的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却极尽温柔缠绵。
舒越愣了愣,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否认自己的猜想,就石屹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这么浪漫的事……他把钥匙放回石屹手边,清了清嗓子后,试图跳过这个话题,就听到石屹用让人沉醉的低沉嗓音委婉的宣告主权:“因为……月亮属于我。”
舒越把孤单的钥匙紧紧握在手里,力度过大,使得掌心生疼,假装不在意平静七天的情绪瞬间分崩瓦解,舒越无助地蜷缩在床上,任由眼泪肆意横流,像一只被砍了鹿角的小鹿,发出悲伤痛苦的哀鸣。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留下这把钥匙?又为什么多此一举把挂坠拿走?你不是不要你的月亮了吗?-负责舒越的护士路过舒越的病房门口,看到人合衣躺在床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细听还有微弱的呜咽,她连忙走近关切问道:“舒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需要叫医生吗?”听到外人的声音,舒越发泄般的放声呜咽瞬间憋回喉咙,在床单上蹭了两下后,坐了起来,说:“没事。”
虽然极力恢复平静,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泄露了一丝哭腔,再加上眼睛通红,眼角还挂着几道泪痕,模样看着特别可怜。
护士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怎么突然哭了?”舒越低着头一言不发。
护士见他一直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决定让李医生过来看看,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还没等她转身,舒越便抬起头,急切的问:“姐姐,我出事那天还有人一起进医院吗?”护士根本不用回忆,点点头回道:“是一个个子挺高长得很酷的年轻男人?”“嗯,他……怎么样?受伤了吗?”“受伤了啊,虽然没有一氧化碳中毒,但他左手被烧伤了,伤口面积还不小,一直在流血,我让他去医生那儿治疗,他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脸色特别差,好像随时都能晕过去,一有人靠近他就警惕的瞪人,特别凶。
就这么在你病房门口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舒越神情恍惚的哦了两声。
病房里的电视正巧在重复播放那天的火灾情况。
舒越僵硬的把视线移到电视屏幕上。
前几天冉心一直没打开过电视,就是怕舒越回想起来难受,今天隔壁床来了个病人,第一打开电视,让舒越了解到火灾详情。
记者用官方的口吻叙述着火灾情况:“912年1月31日早上8:26分,叙城远门区萍水街一家餐馆突发一场火灾,具体原因是管道油污起火发生爆炸,死亡人数两人,重伤人数五人,轻伤十人,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救治……”右下角还配了一段视频,应该是路人拍的,画面有些抖,屏幕里除了熊熊大火,还有一些路人或被爆炸声吸引过来的好事者。
视线落到某个瘫软在地的人时,舒越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石屹这么失控的样子。
眉头紧皱,脸色铁青,面上全是隐忍的痛苦,嘴唇被坚硬的牙齿咬出了血,胸膛剧烈起伏,身体时不时神经质地抽搐一下,是他没有亲眼见过石屹发病的样子。
不是快好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发病了?顿了两秒,猛地看向石屹眼前不远的漫天大火,瞳孔紧缩了两下,什么都明白了。
大火,创伤应激障碍……舒越鼻头一酸,整颗心脏绞成好几圈,痛得他快窒息过去,腿软地跌坐在地。
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放过他……石屹瘫软在地的那一分钟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又是怎么克服心理障碍奋不顾身陷入火场把他救出来的?他的石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的月亮。
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找到手机,拨了石屹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的石屹,可能要放弃他自己……

昨天的评论都没回复,是因为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剧透啦,我都看了的,感谢留言,每看到小铃铛一闪一闪的时候就特别开心!
第二十九章 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舒越在父母回病房前离开了医院。
坐上出租车报了第三人民医院的名字,然后才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给冉心简单交代去向。
一路上心急如焚,时不时嘱咐司机师傅开快一点,他赶时间,其实舒越很清楚他今天去一趟吴医生那里,不会这么简单逮到人,现在离石屹不告而别已经过去将近十天,如果这人是铁了心要躲他,那就绝对不会让舒越轻易找到。
运气好的是,吴医生今天恰好门诊,诊室外面坐满了病人及家属。
第三人民医院是一所精神专科三级甲等医院,来这儿看病的都是一些较严重的精神疾病,而吴医生最擅长的便是关于各种程度的抑郁症诊治,在叙城很有名,所以等在外面需要看病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患有抑郁症。
舒越走到角落里靠着墙席地而坐。
从进了医院,看到这些人开始,舒越就奇异的平静了许多,虽然这些人释放出来的情绪都很消极,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因为石屹和他们患有一样的病症,所以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座椅上有一对母子,母亲一直在无声掉眼泪,男孩看上去和舒越差不多年纪,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十几岁小男生该有的活力和朝气,整个人暮气沉沉,眼神空洞暗淡,浑身散发出一股阴暗的气息。
母亲紧紧抱着男孩,急切安慰,“小俊不要怕,马上看医生,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妈妈不会让你死的。”
过了好长时间,男孩才异常平静地回道:“妈妈我不怕,是我想死,活着太痛苦了,死了就解脱了,成全我吧。”
母亲的眼泪掉得更凶,拼命摇晃着脑袋,身体力行的强烈拒绝,语气近乎嚼碎的反驳,“不可以!不准死,妈妈不准你死!不准自杀,听到没有!”隔了几分钟,男孩垂下眼睑,低低的应了一声。
舒越收回视线,眼睛没有焦距的落在地上,无力的想:石屹你是不是也很痛苦?你也想解脱了吗?-李云扇从病房里出来,准备去趟卫生间,随意扫过,发现地上有一个挺眼熟的人,看清是谁后,无声叹了口气。
她和舒越见过三,第一是在石屹的家门口,后面两都是他陪石屹来医院。
李云扇从没见过石屹对什么人这么亲近,所以对舒越的印象很,是一个充满朝气蓬勃的小少年,眼里盛满闪亮的光,笑起来再暗的天也能瞬间变亮,看到他笑容的那一刻,她突然理解石屹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么特殊。
她走近,弯下腰拍了拍舒越的肩膀,柔声劝道:“小舒,回家吧。”
舒越抬起脸,露出那双因为过度流泪水肿血红的眼睛,把李云扇吓一跳。
“诶,别再哭了,眼睛这么肿,快回家冰敷一下。”
舒越狼狈不堪的眼里盛满哀求,“姐姐,你告诉我石屹在哪里好不好?”李云扇张了张嘴,想到什么又闭上,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舒越本就没报什么希望,收回放在李云扇身上的视线,盯着一个地方兀自出神。
李云扇还在上班时间,不能耽搁太久,从卫生间回来,见舒越还是固执地坐在角落,等待无望的答案和不可能等到的人,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没过几分钟,舒越就收到一条来自吴医生长长的短信:――小舒,回去吧,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石屹具体去了哪里,但我可以跟你说,他离开了叙城,在积极接受治疗,但情况比之前任何一都严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随时跟进他的情况,但不会再跟你联系,一旦我联系你了,就说明人已经没了,会通知你过来办理相关手续。
可能是觉得上一条的短信内容太过沉重,两分钟不到又紧跟着发来一条:――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相信石屹,他舍不得你,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复习冲刺高考,耐心等他回来。
-第二天舒越便开始回学校上课。
平时关系再怎么生疏,好歹也是一个班的,一起上课几个月了,舒越虽然挺酷的,除了周目也不爱搭理班上其他人,但也不会故意找茬欺负人,慢慢的同学们还是把舒越纳入班上的一份子,虽然平时喜欢聊点八卦,但这涉及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同学们是真挺担心舒越的。
早上舒越一坐到位置上,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开始七嘴八舌关心询问。
舒越挺耐心的,全盘接受他们真切的关心,等没人说话了才简单解释:“没烧伤,轻微一氧化碳中毒,已经好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这同学友爱关心后,双方又默契恢复常态。
以前周目在的时候,前后桌时不时还能听到舒越和他间隙说说笑笑,但现在基本上听不到舒越说话,也不笑了,木着一张脸,眼里只有学习。
舒越不给自己任何放松休息的时间,因为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不可避免想到石屹,想那人现在的状况,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痛苦,一想到那些残忍的画面他就有点受不了,心痛得厉害,脑子里便再塞不下任何东西,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甚至开始对手机每收到一新信息而感到神经质的紧张,他害怕是吴医生发过来的消息,通知他那个无法接受的结果。
好在吴医生一直没联系过他。
-舒越回学校不久后,班主任于老师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新同桌,班长袁净胜,考试永远被周目压一头,班里的万年二老,现在周目走了,终于荣登榜首。
舒越对重新有个新同桌没太大反应,只是在袁净胜搬过来时冲他点点头,打过招呼便重新陷入题海中。
倒是后方的梁潜一脸菜色,噌的一下站起身,找到于老师说要换回之前的位置。
自从上梁潜跟他表示过有出国的意愿后,于老师就没再管过他,没多加思索便答应了,梁潜现在的位置还挺好的,正中间第五排,有的是人想坐那里,反正他也不用参加高考,还不如让出来给后面想学习的同学。
于老师还以为梁潜破天荒会替别人考虑了,实际上是看到前桌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心里不爽,干脆眼不见为净,离得远远的。
时间长了,袁净胜比起班里其他人稍微和舒越熟了一点,因为舒越碰到实在算不出来的题目都会向他请教,同桌久了就发现舒越其实不难相,挺仗义的,有几吃饭的时候还叫他一起,不过都被拒绝了,袁净胜也不恼,只是之后便没再试图拉近关系。
舒越在学校就是教室、厕所、食堂三点一线,由之前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放假回家的时候,也不再有什么娱乐活动,整日整夜窝在书桌前看书做题,身上特有的少年朝气日渐消散,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像那个人。
看着儿子表面沉迷学习而日渐消瘦的身体,冉心心疼不已,却也束手无策,她心里很清楚舒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但她甚至不敢在他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就怕他辛苦佯装出来的平静突然崩塌,一面有又担心他把所有不好的情绪压在心里不发泄,早晚得出事。
-时间悄无声息溜走,天气也越来越冷,轻便的风衣牛仔服换成了厚重绵实的大衣羽绒服,不知不觉新的一年就要来临。
今年的叙城格外冷,连绵下了几场冬雨,空气湿冷刺骨,总是阴沉沉的天空像是在纪念再一离它远去的秋夏,要让叙城所有居住人民都感受到它的伤心不舍。
初雪来得触不及防,赶上这年的最后一天,没多久便在地上房屋垫上了薄薄的一层白雪,像是要遮盖住这一年所有脏乱不堪的污迹。
大课间下课,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跑到操场上玩雪,嬉笑尖叫声回荡在寂静的校园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南边的外地人。
作为叙城本地人的袁净胜兴致缺缺,随意扫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但他的同桌舒越可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同他一样不甚在意的样子就有点奇怪了。
袁净胜好奇道:“舒越,外面下雪了,你怎么这么淡定啊?我都怀疑你冒充南方人了。”
舒越听到袁净胜的声音,视线从试卷上挪开,侧头往窗外看了看,两秒不到便收回了视线,淡淡“嗯”了一声,又把所有心神放在试卷上。
袁净胜只能想到一个原因,自顾自恍然大悟,“你是不喜欢雪吧,我也对雪不感冒,有时候地上积雪化了,走路都打滑,烦人得很。”
舒越恍惚了一阵。
他喜欢雪,只是那个他想一起看雪的人不在,所以连带着对雪的喜欢也跌落谷底,提不起半点兴趣。
-六班有两三对小情侣,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不知在哪里看到这句话:初雪那天约会,爱就能到永远。
十几岁的青春小男生小女生,对这样没有根据的话总是信不疑。
初雪恰好碰上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元旦节,高三上了晚自习也会放一天假,所以今天晚上他们想瞒着家长偷偷约个会,祈愿他们懵懂纯洁的感情长长久久。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前桌的那对小情侣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一直在小声讨论待会儿的活动,男生眉飞色舞仔细描述,女生趴在桌上盯着对方甜蜜羞涩的笑,很美好的画面。
舒越扫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打开桌面右上角的保温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又把手放进黑色的书包里,探手找到最内层,轻轻摩挲了好几下被他仔细用一层白膜保护起来的那张纸条,离开前又紧紧握了握那把钥匙,重重呼出一口气,心里平静不少。
晚上回到家,冉心又做了几道宵夜,舒越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子,说:“妈,我晚上去那边睡。”
冉心挺意外的,她知道舒越有石屹那边的钥匙,但是这两个月来从未涉足那里一,如今用这么稀疏平常的态度提出来,不怪冉心不惊讶。
冉心点点头,忙道:“好好,你去吧,晚上早点休息。”
舒越“嗯”了一声,洗过澡换了睡衣,随便在外面套了个大棉袄就出门了。
-开门进屋,一股子潮湿憋闷吸入鼻腔,舒越偏头打了两个喷嚏,没开灯,摸黑走到窗边,打开一点窗户让外面清新湿冷的空气渗进来,迎面和簌簌冷风相撞,舒越没忍住发了个寒颤。
进石屹的卧室时,打开了灯,暖黄的灯铺散整间屋子,一时让屋内的低温心理上提升几度,不再那么阴冷。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只有一个枕头,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喝到一半的水杯和一本摊开的书,一副主人外出不久马上回来的模样。
走近了才发现屋里各已经积淀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彰显着主人外出已久仍未归。
舒越站在门口出了会神,现在时间太晚了,来不及大扫除,只简单清理了一下床上的灰尘,又去柜子里拿出之前和那个人一起去楼顶晒的床单被套。
忙活一通,舒越终于裹在了厚实的被子里,但手脚依旧冰冷。
他闻到了石屹身上的味道,一股很淡很淡的柠檬味,舒越贪婪地呼吸几口,眼眶发热,他把脑袋钻进被子里,让自己沉浸在被石屹紧紧拥在怀里的错觉。
他按亮了手机,灼热的呼吸打在温度低的手机屏幕上,泛起一层白雾,舒越拿手背把它擦干净,没一会儿又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舒越不厌其烦重复动作。
他久违的打开微信,盯着置顶聊天愣神。
今天……其实是石屹的生日。
关于石屹的大部分事,已经从孟叔叔口中得知,自己的生日和父亲的忌日同一天,可想而知,石屹从来没有庆祝过,也没人祝福,甚至在这一天的他连开心都是奢求。
舒越只在出院那天联系过他,得到那句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关机后,他便不再奢望,甚至连微信都不敢发。
夜实在是想得厉害的时候,就反复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凝固的心脏渐渐升温融化。
憋了这么久,他有点累了,在初雪这天,在他独一无二的宝贝降临这天,他想释放一下,不然等石屹回来,看到他心理状态这么差,肯定会心疼的。
自以为收拾好心情,放在屏幕键盘上的手被冻得僵住,控制不住地发抖,舒越放下手机,双手合在一起来回搓热,几分钟后终于蓄满了打字的力气。
――男朋友晚上好!!!――你知道我期中排名怎么样吗?――班级二十名!年级三百一十二名!进步特别大,连校长都夸我了,我厉害吧。
――我已经看到名校在向我招手了,我要更努力[奋斗]――今天下雪了!!!好漂亮啊,我从来这见过这么大的雪,特别开心,他们都说初雪的时候适合约会,我们下也在初雪那天去约会好不好?――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哦?――OK成交!已截图,不准反悔。
――你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荡漾在眼眶里,模糊了视线,舒越打字的手僵住,闭上眼睛,眼泪像喷泉一样涌出,舒越咬紧下唇,死死憋住抽噎,可它还是从缝隙里溢出,像一只受伤迷路的幼兽,哀鸣声有无边的难过和痛苦。
舒越任由自己放声哭泣几分钟,忍了又忍,还是按住了语音键,毫不在意放低自己的姿态,就像一个地位低下的信徒,虔诚地趴跪在地,对着他唯一信仰的神明,满含哭腔苦苦哀求:“哥,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宝贝在等你回家……”“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求求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宝贝爱你。”

下一章想要的全部安排上真想把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许诺开车的自己打死……
第三十章 他陷地狱沐月色重生
一月,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一段时间,叙城日均温度在零度以下。
前几天市里一直飘着小雨,冷风冻雨,刺骨如冰。
除夕这天凌晨却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经过一夜的堆积,小区大小树木身上便穿上了纯洁雪白的新衣,做好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一大早,舒越出门前被冉心强行裹成了个球,帽子围巾手套羽绒服全部套上,脸上就露了双眼睛。
行动迟缓笨拙的出了门,左手提着一大袋合适各样喜庆的新年装饰用品,右手端着一小碗浆糊,一路拖着笨重的身体打开了12的防盗门。
月初的时候,舒越趁着元旦放假,给这间两室一厅不过五十坪的小屋彻彻底底洗了个澡,到今天间隔二十多天,房间各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灰。
舒越把手上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只留了那一小碗浆糊,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烧了壶热水,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碗,水开后倒了半碗热水,又把浆糊放进去,保温,防止冷却失去粘性。
这边弄好,脱了外套,准备开始再一充当清洁工。
主卧是文雪柔的房间,门一直上着锁,无形中帮舒越节省了一些时间,但忙活一通两小时就过去了。
休息了十分钟,顺便背了会英语单词,然后又马不停蹄把装饰品全部倒出来,开始布置屋子。
单调冷清的屋子瞬间丰富喜庆了不少,充满年味,舒越环视一圈,满意地笑了笑,室内的解决完,最后才轮到贴门口的春联。
虽然舒越一直没忘记替浆糊换热水,但感觉还是没有老妈刚弄好的时候粘性大,勉勉强强把春联贴上墙,阴冷潮湿的过道上,这是唯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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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城三中高三的寒假只放七天,除夕这天是放假的第二天,年初六开学。
舒越一模的成绩不错,按照去年的分数线,可以选择一所中等的二本院校,接下来还剩四个月的复习时间,一直保持之前的状态到最后,超常发挥的话,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摸着一本院校的车尾巴。
儿子的学习成绩从吊车尾慢慢前进,冉心和舒华山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无边的心疼。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舒越就好像瞬间长大了好几岁,话和笑容都越来越少,回家打过招呼便回卧室看书学习,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知疲倦的用杂的知识填补大脑,让他没有空余的神经用来想念。
舒心川菜私房馆昨天就开始暂停营业,夫妻俩出门买了一大堆年货,准备一家三口好好过个新年。
下午,舒越难得没有关在卧室里,到厨房帮着冉心一起给舒大厨打下手,最后一道水煮鱼起锅,热油淋上去,刺啦作响,扑面而来的香气四飘散。
今个儿除夕,舒华山高兴,给每个人都到了点白酒,端起酒杯,总结发言:“一年又一年,今天是咱们一家三口共同度过的第十八个年头,今年呢,多灾多难,有失去,有得到,有痛苦,有快乐,酸甜苦辣的百变人生咱们都尝过,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来,媳妇儿、幺幺,干了这杯酒,迎接新的开始。”
冉心红了眼眶,看着舒越说:“幺幺,妈妈只希望你快乐。”
舒越鼻头一酸,伸手捏了捏举杯的手,弯着眼睛笑,“我快乐着呢,别担心。
老汉、老妈除夕快乐,新年快乐,等着儿子高考一飞冲天拿个市状元。”
久违的玩笑话,暖了一桌人的心,客厅里开着电视,播着喜庆闹腾的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吃了个团年饭。
吃过饭又转战到沙发上,冉心和舒华山本来还打算守岁的,但累了一天,还没到十一点就困得不行,一人给了舒越一个大红包就回房间睡了。
舒越跟着舒华山喝了几杯酒,人有点晕乎,回卧室放好父母给的红包,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厚厚的新红包,套上羽绒服出了门。
-除夕夜,大多数人都习惯守岁,辞旧岁,迎新年。
嘉城北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而嘉城南区却只有零星的几户亮着,舒越现在要去点亮属于石屹的那盏灯。
临近半夜,虽然天气很冷,但小区里还是有不少人,家长带着小孩儿在外面放小烟棒,瓣如雨,星星点点,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漂亮,短暂燃烧几十秒的时间,纷纷坠落,直至熄灭。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
就像他和石屹那段仅维持一个月的恋爱。
不对,他们的恋爱并没有结束,石屹离开他不是本意,是去治病的,会回来,没有人说分手,所以他们还是情侣关系。
进楼梯口时,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舒越没忍住咳嗽两下,抬眼一看,一点猩红的光很快消失在转角。
舒越没在意,进入楼道,看到门口贴着的春联尾巴随风飞舞,他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墙上,停留两三秒挪开,没安分多久,又挑衅似的动了起来。
舒越模糊的想:N瑟吧,明天就把你们牢牢粘上,让你们彻底失去自由。
进屋,把所有的灯和电视打开,春晚的热闹从小小的屏幕里蔓延到客厅,小屋瞬间亮堂温暖了许多,渐渐把常驻在此的孤单寂寞全部赶走。
舒越裹着一床厚厚的毛毯,明明已经困得不行,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了,他努力把眼睛瞪大,眼白血丝成片,还是固执的不愿意睡觉。
他要守岁。
电视里终于开始最后十秒倒计时,舒越摸出手机,提前打好字,一到点便准时点击发送:――男朋友新年快乐!!!――我帮你守岁啦,新的一年一定会平平安安。
――今年比去年更爱你――晚安,等你回家发完最后一条信息,舒越再强撑不住,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了,第二天起来就发现嗓子有点疼,头昏脑涨,看来是给冻感冒了。
新年的第一天就生病,舒越一大早心情就跌到谷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吃点药,暖暖身子,要把疾病抑制在冒头初期。
锁门的时候,舒越特意看了看春联,上下联的尾巴好好的贴在墙上,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可能是昨晚脑子不清醒眼了吧。
-白天到黑夜,冬到初夏,四个月的时间,如手中细沙,还来不及感受就从指缝中溜走,转眼之间,高考随着最后一声考试结束的铃声拉响,便正式谢幕,高考生的高中生涯由此画上了句号。
三中校门口,挤挤攘攘站满了翘首以盼的家长。
舒越的考场离校门口比较近,是最先一批人出来的,他虽然说了不用冉心和舒华山到学校接他,但他们不听,非说什么这是高考结束必须的仪式感,他们不想缺席,舒越也就随他们了。
因为不带手机,就提前约定好汇合的地点,没在学校门口,人太多了,很容易被淹没。
舒越背着书包站在马路边等绿灯,神情恍惚。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难以形容,有如释重负,有怅然若失,停笔交卷的那一瞬间,连带着把舒越脑子里的所有东西跟着抽空,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完成了高考的任务,下一步要做什么却毫无头绪,出了校园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飘荡在熙熙攘攘的人世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绿灯亮了,舒越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定住脚步,猛地转身,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十秒钟过去,红灯亮了,车道上的车辆按响了喇叭,一个大叔把头伸出窗外,对舒越说:“小朋友想什么呢?大马路上不好好走路东张西望干嘛呢!”舒越回头,倒退两步,说了句不好意思又把视线放在人群里,对面响起了舒华山中气十足的声音:“幺幺看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我们在学校对面等吗?考糊涂了?”舒越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冲老爸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再一过人行道前,舒越又回头冲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眼里带着一丝狂热和笃定。
-之前就商量好今天晚上在外面吃大餐,舒越心里着急,但表面如常,耐心陪着父母吃完这顿饭,吃完饭已经八点过,天还没黑透,天边还有一抹残阳挂在山头。
停车到地方,舒越只来得及匆匆交代一句就往石屹家的方向拔腿狂奔,手抖着打开门,迎接他的只有一室的黑暗和幽寂,无一不在嘲笑他是在白日做梦。
瘫软着跌坐在地,舒越无助地抱紧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任由眼泪沾湿眼下薄薄的一层衣料。
身后传来动静,啪嗒一声,门开了。
舒越原本卸了所有力气,仅靠这扇坚固的门才能稳住身形,这下唯一的倚靠也没有了,他只能顺着往后倒,被一个坚硬有力的东西稳稳接住。
舒越想,他可能真的是在做梦,竟然久违听到了那人用低沉性感的声音唤他的名字:“舒越。”
半年来,这还是舒越第一梦到这么真实的场景,他不敢乱动,怕自己一有动作便会惊醒,下再梦到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像是害怕惊动安排睡梦的天神,舒越只能压着嗓子偷偷的小声回应:“嗯”这么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回答,不知怎么就像是含了无边无际的委屈,即使本人再怎么压抑,却还是透过蛛丝马迹被最关注他的人听到。
?石屹心尖抽痛,想抚平对方所有悲伤和委屈,他不再犹豫,俯下身,把坐在地上偷偷哭的小宝贝拦腰抱起,打开灯,用脚勾着带上门,安静的黑夜里突兀的声响,惊醒了以为正在做梦的舒越。
毫无征兆被横抱着悬空离地,他惊呼一声,条件反射环上来人的脖颈。
视线上移,首先入目的熟悉的下颌线,他亲过无数的唇,高挺的鼻梁,清晰倒映着他呆愣傻样的眼睛。
石屹抱着他三两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把舒越稳稳放在自己腿上。
这期间,石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舒越,近乎贪婪的用目光抚摸着这张他魂牵梦萦七个月的脸,想得太狠了,即使现在能亲眼看见,依然是连呼吸都带着痛。
舒越像是吓傻了,瞪圆了眼睛,眼眶里含着泪,透着迷茫和不敢置信,两条泪痕挂在清瘦的脸颊上,一下一下抽着气,可怜得不行。
石屹把抚在舒越后背上的左手往上移到他的后颈,往常干干净净的手腕上多了一个机械手表,用力揉捏两下,俯身和他额头互抵,呼吸交融,眼里的心疼和宠爱不再掩藏,尽数砸向舒越,企图唤醒还未回过神的人。
石屹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又像是舍不得惊扰他,低着嗓子小声说:“宝贝,我回来了。”
?舒越愣了好长时间,眼里的水雾越积越多,呼吸声越来越重,频率越来越急促。
小小的眼眶再蓄不下多余的泪水,于是只能铺天盖地流了满脸,如同小动物被虐待的哀鸣从他嗓子里泄露出来,他像是害怕眼前这人又逃走,紧紧逮住石屹的衣领,哭泣声渐渐扩大,像一个不慎迷路的小朋友,被家长找到后,便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
这么长的时间,石屹知道他心里藏着许多委屈,只牢牢把他箍进怀里,任他的鼻涕和眼泪沾染他干净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放任的哭泣声渐渐收敛,石屹轻声问:“别哭了,眼睛疼不疼?”舒越陷在他怀里,感受久违的触感和温暖,突然想到石屹救他时受了伤,他直起了身子,想把石屹的左手臂拉到眼前,却被人猛地挣开。
舒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僵在半空,他盯着石屹的眼睛,眼里全是被拒绝的伤心难过,“你……躲我?”石屹皱紧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舒越察觉不对,能让对方这么防着他的原因似乎只有那一个,他被定在了原地,骤然变了脸色,消停没一会儿的眼泪很快又涌了上来,急促粗重的呼吸随之跟上。
石屹想说什么,被舒越厉声打断,“你给我闭嘴!手拿出来,快点!”“舒越,你听我说……”?舒越一拳打在他肩膀,用了全力,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费力把话说清楚,“手,手给我伸出来。”
?石屹无声叹了口气,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也不再遮遮掩掩,他把左手举到舒越面前。
舒越看到了那个陌生又碍眼的手表。
他颤着手,慢慢把手表解开,露出藏在里面的一道长达五厘米的疤痕。
舒越双手捏紧他的胳膊,止不住的颤,他满目憎恨地瞪着这道疤,因为太过愤怒而导致脸都有点扭曲,眼里还不断涌出新的眼泪,他疯了一样开始捶打石屹,嘴里吼叫出声:“骗子!骗子!你敢自杀,你他妈真的敢自杀!我恨你!呜呜呜我恨……”舒越一直不敢想象这个最糟糕的情况,吴医生也从来没有联系过他,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石屹从来没有真的付出行动,但没想到,他真的试图自杀过,他真的差点死掉了,舒越没办法原谅。
石屹极度讨厌从舒越嘴里听到“恨”这个字,偏偏他还不止说一遍,为了制止舒越的话,石屹低头堵住了他的双唇。
舒越扭头不停挣扎,手上脚上也不闲着,石屹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本来还算温柔的吻因为他的拒绝而变成了一个单方面掠夺的吻。
渐渐的,舒越放弃了挣扎,乖顺的躺在石屹身下一动不动,但乖顺得过了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石屹停下动作,撑起身子,离开了他魂牵梦绕的双唇。
舒越还在无声哭泣,这比刚才放声大哭还让石屹心疼。
他苍白地说:“舒越,我不会死。”
舒越冷笑两声,眼里不带任何情绪,冷声道:“是吗?割得还不够是吧,要我帮你吗?”他继续咄咄逼人地问:“什么时候弄的?”石屹默了默,坦白道:“我爸忌日那天。”
舒越扯着嘴角笑了笑,右手食指用力戳了戳石屹心脏的位置,声音轻而破碎,“我问你,你割腕的时候有想过我吗?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石屹攥紧舒越的手,放在胸前,两只手掌一起感受着下方心脏激烈富有生命力的跳动。
“我听见你给我发的语音了,我听见了。”
所以不会死,我知道你在等我回家。
“那要是没听到呢?!”舒越满眼通红地瞪着他。
“医生会给你打电话,我提前交代过,如果……如果发生了意外,医生会给你打电话,听到你的声音我一定会清醒。”
“宝贝,我不想死,但有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了……原谅我好吗?”舒越再忍不住,又抽噎出声,委委屈屈回道:“不原谅,你现在说的话在我这儿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嘴里说着不原谅,背地里自由的那只胳膊却紧紧环上了对方的腰。
哭了一会儿,舒越抬起通红的双眼,抽抽噎噎地问道:“你……你现在好了吗?”石屹点头,“好了。”
“停药了?”“嗯,有一段时间了。”
“那硬得起来了吧。”
“……什么?”“我要跟你做爱。”
舒越没想跟他商量,推着石屹坐起来,自己干脆利落地跨坐在他身上,往前移了几分,私密部位紧密贴在一起。
他按着石屹的后颈吻了上去,像是惩罚一样,舒越报复性的咬破了他的嘴角,复而又温柔地舔舐溢出来的血珠,温热的舌头轻易撬开对方的唇缝,与之亲密地交缠在一起。
石屹呼吸变得粗重,很快反客为主,强势霸道的剥夺舒越的呼吸,吻得舒越浑身发软发烫,俩人性器很快便不约而同的起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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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欢迎各位乘客登上月球
石屹单手箍着舒越劲瘦的腰,另一只手流连摩挲着后背,唇舌还在激烈交缠,可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动作。
舒越难耐地扭动着臀,性器蹭了蹭对方的,很快又涨大变硬了几分,一只手游移到石屹胯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感受他的精神与分量,这是待会儿会毫无障碍进入他身体的东西。
就在舒越手碰上它的一瞬间,他很清晰的察觉到掌下的性器又涨大一圈,他肩膀瑟缩了一下,在接吻的间隙低叹,“好大”这么大的东西真的能塞进狭窄干涩的甬道吗?舒越开始害怕和迟疑,但想彻底拥有石屹的迫切愿望战胜了这点畏缩。
他揉捏着石屹的后颈,小声哼了哼。
石屹不舍地撤离,双唇分开时带出一丝透明的黏液,他又凑上前轻吻干净,俩人的嘴唇狼狈得不像话。
石屹问:“怎么了?”还怎么了!舒越稍微用力捏了把他的性器,没好气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亲下去?”石屹闷哼一声,低沉性感的声音充斥舒越的耳廓,瞬间让他头皮发麻,毫无征兆的红了脸。
石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顿了顿才低声道:“我不会。”
舒越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微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石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点没面子,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挡住令他脸色发烫的眼神,过了一会儿,他先是感受到舒越纤长浓密的睫毛扫在他的掌心上,紧接着是两滴滚烫灼热的水珠。
石屹挪开手,皱着眉略带慌乱地问:“怎么哭了?”舒越红着眼睛,里面蕴含着满满的急切和期待,他接二连三地问:“你没谈过恋爱?没有和任何人做过?我是你的初恋是不是?你的初吻和初夜都是我的是不是?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是吗?”石屹自以为已经足够喜欢舒越了,可没想到,对方总是还能让他在原来的程度上再喜欢几分,一颗饱经风霜的老心脏,剧烈跳动,盛不下的爱意泄了出来,强势束缚着舒越,让人挣脱不得,甘愿沉迷。
他像是猎人终于找到狩猎已久的猎物一般,再也忍不住想彻底占有舒越的蚀骨欲望,他站起身,双手托着舒越的屁股,一边抱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一边用滚烫热烈的眼神看着舒越,坚定道:“没有,都没有,从来都只有你。”
舒越配合着用腿夹紧他的腰,得到确切的回答,他咧开嘴,满足地笑开了,眼睛弯了起来,变成石屹最喜欢的样子,一颗滚烫咸涩的水珠从眼角滴落,石屹倾身上前吻去,俩人视线撞在了一起,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石屹抱着舒越往上一颠,相视一笑,一人仰头,一人低头,默契的吻在一起。
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差点擦枪走火,石屹残留一丝理智提醒他,他们宝贵的初夜不能发生在狭窄潮湿的浴室里,很快转战到卧室的床上。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台灯,暧昧的灯光打在两具赤裸的身体上,安静的小屋里只有双方粗重的呼吸。
舒越仰躺在床上,大开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脸色潮红,石屹跪坐其中,趴俯在他上方,他亲了亲舒越的耳朵尖,低声问:“有润滑剂吗?”舒越点头,指了指床头柜。
石屹移过去拉开一看,愣住了。
里面各种牌子的小瓶子装满了整个抽屉,石屹随手拿了一瓶出来,打开盖子挤了一大坨在手心,合上手掌,想把它捂热一点。
他眼神比方才更加灼热,透着嗜血的光,他紧盯着舒越问:“什么时候买的?安全套呢?”舒越像是嫌他问题太多,迫切的绕上他的脖颈,把他的脸压下来,啃了一口他的唇,“想你的时候,我不要那个,你就这么干我。”
话毕,又用搭在石屹后臀的脚难耐地来回蹭着对方,附在他耳边小声求欢:“你快一点好不好?我想要了。”
石屹其实已经硬得快炸了,但他还是强忍着,等润滑剂温度合适了,才说:“你教我。”
虽然舒越也是在完完全全的新手,但他好歹看过几个片子,知道大致流程,从什么地方进去,尽管主动教对方操自己让他感到很羞耻,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拉着石屹沾满润滑剂的那只手,一路探寻到那个无比私密的地方。
随后他主动把双腿分开抱了起来,脚心抵在石屹肩头,方便他动作。
不知羞耻一般把自己的后穴暴露在他眼前,从未有人探经的穴口一张一合,状似勾引,被石屹炽热直接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烫,却还是极力镇定地说:“先用手指帮我扩张,差不多了就把你的东西放进来,接下来就不用了我教了吧。”
这种事情,即使没有经验的男人也大多无师自通。
石屹把手中温热的润滑剂尽数涂抹在后穴,动作极尽温柔,引得舒越忍不住把穴口收缩的更厉害,身子也止不住的颤。
石屹把周围按压了一会儿,才试图伸出一根手指进去,才进去一指节不到就瞬间被滚烫柔软的肠肉紧紧缠住,石屹额角开始冒汗,缓慢而坚定地继续往前推。
他把视线移到舒越脸上,观察他的反应,不见难受的样子,于是试着模仿性交的样子来回抽插转动,舒越闭着眼睛,紧闭着双唇,却还是泄露出一两句闷哼。
石屹停手,及时问:“不舒服?”“没有……感觉有点奇怪。”
舒越睁开眼睛,眼里带着水雾。
石屹继续动作,见差不多了又增加了一根手指,动作稍快的来回转动,舒越脚趾头蜷缩了起来,挺翘的性器随着石屹的动作调皮的上下晃动,石屹想用手帮他缓解一下,被舒越制止。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嘴巴微张,露出一小节猩红的舌尖,眼神带着迷离,蕴含情欲,坦诚地勾引,“可以了,进来吧。”
“我想被你操射。”
这时候还能忍得了那就不是男人了,更何况石屹已经快爆炸了。
他把舒越的腿抬得更高,单手拿着性器抵在迫不及待等着他进去的后穴,俯下身,和舒越接了一个湿漉漉的吻,转而又亲了亲他的耳朵尖,声音暗哑,反复确定:“可以了?”舒越双手抓着石屹的紧实的大腿肉,急切地点头,他等不及了,他要和石屹没有任何距离的相融,感受他真实的温度,以此来确认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不是他幻想出来的假人。
石屹勾着唇笑了,毋庸置疑地宣布,“那我要登月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记重顶,可惜只进了一个龟头便被卡住,俩人同时发出急促难受的闷哼。
初登月失败。
箭在弦上,石屹也不可能退出去,只能继续一点一点的往里送,缓缓抽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舒越的后穴全部接纳。
舒越身体很难受,坚硬粗大的异物突然进去狭窄的甬道,与刚才的手指相比是天壤之别,像是要被撑开了似的,后穴撕裂一般的疼,但他心里又无比满足,他清晰的认识到,身上这个男人是真的,他真的平安回来了。
舒越主动用力夹了夹身体里粗大,随后尽力放松,告诉石屹他准备好了。
憋到极致的男人是不能勾引的,一记重顶,直接进入最,舒越招架不住的抬起身子,呻吟出声,似拒绝似迎合。
可惜这时候石屹不会给他机会逃离。
他不会别的样,只会最原始的律动,速度渐渐加快,撞得舒越身子跟着一晃一晃,高抬的双脚颤巍巍抖动,月夜下的小屋传来阵阵暧昧的拍打声。
起初,舒越身体上完全没有快感,皱着眉,忍着强烈的撕裂感,突然经过某个地方,一阵奇异的酥麻感流遍全身,瞬间让他略微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像是终于得到鼓励一般,石屹接连撞击同一个地方,舒越腿根发颤,脚趾头难耐地蜷缩起来,快感瞬间堆积,在猛烈地撞击下,断断续续地求饶,“哥!哥哥,嗯……轻一点,慢一点好不好?”石屹听话的慢下来,不疾不徐开始来回磨。
没过多久,反而是舒越率先被他的慢动作弄得急躁起来,欲求不满一样,后穴瘙痒难耐,想要石屹的东西狠狠的填满他。
手离开抬高的双腿,急不可耐地饶上石屹的脖颈,紧缩着肠肉,反悔道:“重一点,狠狠地操我……”石屹配合地加快了速度,又重又地顶弄,舒越瞬间挺直腰身,满足的发出甜蜜缠绵的呻吟。
没过多久,舒越便如愿被石屹操射了。
石屹不辞而别后,他便再没有舒解过,时隔半年的白浊份量多而浓郁,一股接一股,尽数射在石屹的小腹上。
石屹还没有要射的征兆,耐心等舒越渡过不应期,又压着舒越的腿,开始激烈快速的撞击。
他已经对舒越的敏感点很熟悉,每都准确无误的撞在那一,很快舒越又被他弄得硬了起来,这一石屹也有了要射的感觉。
他想从舒越的身体里抽出来,被舒越察觉到,瞬间咬紧了石屹的性器,神志不清的带着哭腔说:“就射在里面。”
石屹忍得太阳穴抽痛,浑身冒汗,他试图跟舒越讲道理,“不干净,会生病。”
舒越思绪被猛烈的情欲塞满了,没有空余的地方思考,他听出来石屹又在拒绝他,情绪突然崩溃,瘪着嘴,委屈地哭了,一下一下抽着气,连带着后穴的肠道也开始一缩一放,石屹快被他折磨疯了。
偏偏小磨人精嘴里还开始翻旧账控诉,“你不喜欢我了……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么久,还想自杀!你想过我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走了这么久,也不想我,一都不回来看我……呜呜呜,现在还不射在我里面,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石屹被他磨得没办法,不再忍耐,放松性器,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射进舒越温热的肠道里。
舒越满足地发出甜腻的呻吟。
引得石屹忍不住又欺身温柔地啄吻舒越已经红肿不堪的唇瓣,为自己辩解:“无时不刻不在想你,我回来过一,差点没忍住进来找你。”
舒越不知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听清了石屹说的话,乖顺了下来,待石屹全部射出来后,脸上竟然挂上了极致单纯的满足笑容,点亮了昏暗的卧室,还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哥哥……喜欢你,喜欢你的东西。”
才安分下来的性器瞬间肿胀变硬。
舒越懵懂地瞪大眼睛,小声抱怨:“你怎么又硬了!”石屹又开始缓慢地抽动起来,这没有第一急切,轻吻落在舒越的每一寸肌肤上,每经过一个地方都像是要烧起来,最后回归到唇上,唇舌交缠,水声一片,舒越又沉沦在新一轮的情欲里。
这一晚,石屹念在舒越是初,又射了三,所以第二自己还没射就准备放过他,但舒越模模糊糊即将陷入睡梦时,还不忘记勾引他,不让他把性器抽出来,他一有动静,他就哼哼唧唧地开始掉眼泪,小声嘟囔要含着他的东西睡觉。
石屹没办法,不敢再试图抽离,继续小幅度抽动,以此稍微缓解,一边等着小祖宗睡熟。
呼吸终于变得平稳规律,石屹不敢让精液在他体内停留一夜,抽出还硬挺的性器,先去浴室放水,再回到床边小心翼翼把人横抱起来,放进浴缸里里外外仔细清洗干净。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面对舒越时的定力,性器硬得发疼,最后只能盯着他的脸慢慢撸动,手游移在他白皙细嫩的肌肤上,轻柔的按压刚才一直没碰过的乳头,舒越无意识发出呻吟,石屹听到这动静就受不了,没一会便射了,有几股沾到舒越身上,石屹眼神发烫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帮他洗干净。
洗完澡回到床上,石屹把舒越背对着自己侧躺着放在床上,紧靠在人身后,听话的又把半软的性器塞进舒越的后穴,肠道才被操开,石屹没多大功夫就进去了,抬起一只脚,把舒越牢牢锁在怀里,这才安心的睡了。

妈的……再也不想写肉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写成这样我真的尽全力了
第三十二章 暴躁小月亮迟来的惩罚
夜,浅淡的月光被遮盖严实的灰质窗帘隔绝在外,病房内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是一个空无一人的闲置病房,连呼吸声都没有,安静得骇人。
突然,病房里开始传出连续不断的“滴答”声,像水滴落在地上,声音轻而脆。
没一会儿,强烈刺鼻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散出来,他推开门,首先入目的是悬挂在床边还在不停涌出血的手。
那双手他很熟悉,胳膊上有一大块为救他在大火中遗留下来的烧伤,掌心干燥粗粝,曾经轻柔地拂过他的脸,抱过他的腰,摸过他的下身。
他冲上前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腕,想阻止血液再无止境的渗出,他急切的试图唤醒躺在床上沉睡的人,想叫医生,可他突然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人的呼吸停止,手腕脉搏停止。
他的石屹死了……-石屹一整夜都在舒越的身体里,负距离亲密相拥,一直紧绷着不敢松懈分毫的所有神经放松下来,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怕,眼下已是他想要的全部,所以难得的一夜无梦。
睡意朦胧间,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悲伤绝望的哭泣声,像是一只幼兽在山被困于捕兽夹,脚上血淋淋,动弹不得,张着嘴徒劳无望的哀鸣。
石屹睁开眼,撑起身子探头看舒越,身下的人眉头紧皱,眼泪不断从眼缝里溢出,眼周泛红,嘴里时不时泄出可怜的呜咽,间歇唤着他的名字,求他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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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屹心疼的拧着眉,双手捧住他的脸,俯下身吻去他脸上的泪痕,试图唤醒陷入梦魇被乌云笼罩的小月亮。
“舒越,舒越。”
“宝贝,我在,我没死,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石屹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两分钟后,舒越终于睁开红肿的双眼,内里血丝遍布,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他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直愣愣地看着上方的人,眼里还含着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两道清泪顺着眼角滑入耳廓。
他还时不时抽噎一声,肉穴每都跟着一紧,男人早晨本就精神的性器被他弄得更硬,当事人却没有一丝自觉。
石屹额角开始冒汗。
像是怕惊扰了谁,舒越几乎是用气音在确认:“石屹?”石屹低下头吻了吻他还皱着的眉心,应道:“是我,我在。”
“石屹”受惊的月亮反复的唤着他的名字,以此来确认对方是否真实存在。
“宝贝,我在,我不会死。”
石屹反复应答承诺,每回一句就落下一个温柔带着温度的吻,从额头、眼睛、眉心、鼻尖、脸颊,最后落在还略微发肿的唇上,浅尝即止,不敢再用力。
舒越却不甘心,主动开启唇缝,伸出灵活调皮的舌尖反复舔舐他的唇,石屹张开嘴含住他的舌尖,轻轻柔柔地吸吮,安抚,舒越安稳下来,静静享受他带来的轻吻。
舒越渐渐在这个满是温柔的吻里清醒过来,很快便察觉身下的异样,想到石屹的东西一晚上都在他身体里,心里便不自觉涌上来奇异的满足感,他主动把屁股往后上方一抬,让石屹进得更。
石屹昨晚给他清理的时候,仔细看过他的后穴,除了略有点红肿,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他没拒绝,两手撑在舒越身体两侧,缓慢抽动起来。
舒越两条腿合在一起侧弯着,屁股努力往后翘,想紧密的贴在石屹胯下,浓密粗硬的耻毛随着对方往前顶的动作,时不时摩擦在他臀缝四周,氧意四散,勾得舒越更有感觉。
时不时泄出一两声勾人的呻吟,他转动上半身,正对石屹,一手揽上他的后背,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恰巧有一滴汗从石屹脸上滴下来,落在舒越唇边,他伸出猩红小巧的舌尖把汗裹进嘴里,无意识的勾引。
石屹眼神变暗,低头用唇抚摸他的身体,每经过一个地方就留下一个红的吻痕,不过片刻舒越的上半身就已经留下了一大片暧昧的痕迹,身下的力度也渐渐变大,每一下都顶到最。
石屹看着他满是情欲失神的脸,问:“舒服吗?”率先回答他的,是舒越怎么压都压不住的小声吟叫,随着他的动作,时而小时而大。
没得到回答,石屹停下了动作,紧紧盯着身下到手的猎物,耐心问道:“宝贝,舒服吗?”舒越睁开眼睛,视线朦胧,还残留着一丝理智,这一听清了问话,乖乖答道:“舒服,特别舒服。”
石屹不疾不徐地继续动作,嘴里引导,“那我是不是真的?有温度吗?”舒越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对他突然变慢的速度不太满意,自己主动耸动着臀急不可耐地上下晃动。
石屹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不规矩的小屁股,浑圆挺翘的臀肉晃动两下,很快浮现出淡淡的红痕。
舒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瞪圆了眼睛羞窘的指控:“你!你打我干嘛!”“我问的话你听见了吗?乱动什么。”
石屹怕真的把人打疼了,于是轻柔的帮他揉捏安抚。
经过刚才那一出,舒越脑子清醒了不少,顿时明白石屹的意思,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了,他瘪着嘴,伸手委屈地绕上他的脖子,小声回道:“是真的,有温度。”
石屹低下头,奖励般的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看着舒越的眼睛认真道:“我好好的在这里,在你身边,不会死,不会再离开你了,宝贝不要怕好不好?”回想起刚才的噩梦舒越就一阵后怕,石屹躺在床上无声无息不停滴着血的画面太真实了,这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面对得了的画面,心痛窒息得也想跟着他一起去了。
现实里滚烫炽热的温度让舒越更加珍惜,他努力把身子往上抬,想离他更近,眼泪顺着流下来,不停点头,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我不怕,你没有死,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不会走。”
石屹不想他这么辛苦,分开他两条腿,抱着他坐了起来,期间性器并没有离开舒越的身体,因着动作不停磨着舒越温热的肠道,引得他舒服的低吟。
一阵激烈的撞击后,俩人相继到达了高潮,石屹这一没有由着舒越的要求射在里面,抱着他进浴室清洗。
-时间还早,不到七点,俩人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腻歪都不够,于是又躺回床上面对面抱在一起。
舒越脑子一闪,突然就想起昨晚石屹说他回来过一。
想到他躲起来看过他,而自己却根本没察觉,顿时觉得一点都不公平,愤愤不平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担心你?”越想越气,舒越忍不住张嘴狠狠咬在前胸上。
石屹一手放在他后脑勺上,上下轻抚,同时放松肌肉方便他用力,老实交代:“除夕那天晚上,我那时候……情况不算好,没资格见你,也不敢见你。”
-那晚,他躲在阴暗的墙角,听着周围住户时不时从家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一根接一根抽着烟,抬头贪婪地望向有小月亮在的那扇窗户,里面亮着温暖炽热的黄光,慢慢的,石屹看着看着自己那颗冻成冰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他本打算就这么站一夜,不指望能看舒越一眼,这么近的距离待一会儿他已知足,充好电蓄满力,回医院继续和阴魂不散试图与他同归于尽的抑郁症抗衡。
石屹是真没想到舒越半夜会过来他这里。
借着一丝微弱的路灯,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张脸,听见他闻到烟味时没忍住的咳嗽声,石屹毫不犹豫按灭手中刚点燃的烟。
落荒而逃到医院没多久,石屹就染上了烟瘾,基本上一天一包的量,医生多建议让他戒烟,他都当没听见,愧疚、自责、绝望、想念、想死……多种情绪积压在石屹胸口,抽烟的时候多少能有所缓解。
但此刻,面对舒越的强烈不适,石屹当下便决定戒烟。
舒越进了屋,打开了小屋里所有的灯,春晚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从窗户缝里传出,上一秒还凄凉寂静的小屋瞬间变成这栋楼最热闹的一户。
石屹握紧两侧的手,拼命忍住不顾一切冲进去抱紧舒越的冲动。
左手腕上的伤还没彻底愈合,过于用力伤口开始发胀发疼,提醒石屹差点违背了当初口口声声答应舒越的话。
他说过不会自杀,但他差点就没能做到,在没有彻底摆脱抑郁症之前,他没资格面对全然信任他的舒越。
快到零点的时候,石屹到底没忍住走到了门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那一点属于他的红色,他按住随风飞舞的春联下摆,像是透过厚厚的防盗门看到了里面的恋人,眼神炽热,充满了浓烈的思念,低声说:“宝贝,新年快乐,等我回来。”
离开之前,石屹去便利店买了一卷双面胶,把春联仔仔细细贴在墙上,他不知道舒越会不会发现这里的变化,会不会联想到是他,即使有风险他也这么做了,他想留下一抹痕迹,在这个他们勉强算是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舒越才不听他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确定石屹是真的平安回来了,漫天的委屈扑面而来,用那双肿成核桃的可怜眼睛盯着他,颤着嗓子质问:“为什么要偷偷跑掉?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你知不知道我清醒过来,发现你不要我的那一刻有多恨你?”石屹呼吸停滞了一瞬,俯下身亲他肿起来的眼皮,舒越顺从地闭上眼任他亲。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再难受一,不想让你担惊受怕,不想让你亲眼看到我糟糕狼狈的模样……”石屹有点无力的解释。
舒越猛地睁开眼睛,狠狠推了他一把,但石屹抱得紧,他还是被对方牢牢困在怀里。
“你以为你跑得远远的,自己偷偷一个人躲起来疗伤,什么都瞒着我,我就不担心不害怕了吗!”“石屹,你怎么这么自私?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这漫长的半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努力用学习填满脑子,可很多时候还是忍不住想你,担心你吃不好饭,担心你的病,怕你真的自杀!你知不知道……”舒越说到最后情绪越来越激动,费力的瞪着石屹,双目赤红,眼里甚至还真带了点恨意。
石屹不喜欢现在舒越看他的眼神,但这确实是他自找的,也只能受着。
他只要一想到舒越因为担心他偷偷掉眼泪的场景就心疼得厉害,愧疚自责涌上心头,但他当时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如果继续呆在舒越身边,对方肯定没办法安心准备高考,他本来就是个累赘,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病耽误对舒越来说人生中很重要的一环。
他极力安抚,乞求原谅:“是我错了,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不生气了好不好?”舒越不想理他,垂下眼,贴在人怀里一言不发。
石屹这下是真有点束手无措,语无伦的继续哄道:“舒越,宝贝……原谅我最后一行不行?不生气了。”
“我真的错了,不敢跑了,原谅我吧,行吗?”“怎样才能原谅我?”人都平安回来了,以前的事儿舒越也不想再计较,但压在心里的怨气无论怎样还是得发泄出来。
其实舒越这么闹一通,心里的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原谅石屹,得罚一罚,树立自己身为男朋友的威信,让他长长记性。
舒越佯装冷淡道:“我不相信你的话,答应过的事没一件做到。”
“我……”石屹试图反驳。
被舒越狠心打断,退开他的怀抱,裹走被子移到床边,把自己裸露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后,说:“罚你一周不准亲我碰我,再写个保证书,签字按手印。”
一周?这惩罚对时隔半年终于见到恋人,并且刚开荤的老男人着实有点狠。
石屹张了张嘴,才说一个字,舒越眼睛一瞪,明白对方确实还生着气,没跟他开玩笑,他就不敢再讨价还价,艰难的应了。

舒越你给麻麻克制一点!麻麻真的累了,不想再搞了!预计没失误的话,应该还有一两章正文就完结了。
番外除了石猫猫和小月亮,还有人想看凉粥cp吗?有人喜欢我就稍微写详细一点。
隔壁在连载一本校园主攻文,一个挺土挺套路的小甜文,是我一年前写的,文笔很稚嫩,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
第三十三章 小月亮的衬衫诱惑
舒越昨晚情绪波动大,被石屹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也没睡踏实,一晚上噩梦,一大早天才刚亮又缠着石屹要了一,再一真切感知到对方是真实的存在,他彻底安下心,没说几句话眼皮就开始打架,呼吸慢慢平缓,很快便陷入眠。
刚才舒越为了表达自己的怨气,裹着被子滚到床边,虽然他睡觉挺老实,但石屹还是担心他一不小心掉下床,仗着人睡得不省人事,小心翼翼伸手把他挪到床中间。
刚开的老男人抱上了就舍不得撒手,反正舒越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正好乘这个时候偷偷碰个够亲个够。
石屹对于自己卑鄙的想法免不得老脸一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像一个毛头小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想方设法都试图与对方亲近。
他把视线落在舒越脸上。
舒越睡得很乖,眉眼平展,嘴角微翘,看样子正在做美梦,而梦里的人也许就是他。
石屹笑了笑,眼神越发柔和,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眼,动作很轻,害怕惊醒好不容易才睡熟的小月亮。
可视线落在舒越略凹进去的脸颊时,石屹便再笑不出来。
昨晚进门抱起舒越的时候,他就很明显的察觉到对方C了很多,但昨晚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这上面,现下情绪平静下来,看到舒越瘦成这副样子,石屹心疼不已。
虽然高三这一年学习压力重,也属于青春期小男生抽条的时间段,舒越长高了好几公分,站起来到石屹嘴边的位置,但体重却比他离开之前起码少了十斤。
还有一个可能让舒越忧虑导致体重减轻的原因,是他的不辞而别。
这让石屹没办法不自责,可再回到那天,他还是会选择离开,但如果知道自己真的能平安回到舒越身边,他一定会在纸条的最后再写几个字:等我回来,不要看别人。
幸好舒越还喜欢他,没对他彻底失望,就算再生气对他的惩罚也无伤大雅,只是一周之内不准碰他再加一份保证书而已,半年的时间都艰难的熬了过来,相比之下,短短七天根本不算什么。
石屹一边抱着人偷亲一边极力安慰自己。
-九点半,舒越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亲亲老妈,本人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被吵醒的征兆,石屹轻手轻脚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带上门出了卧室。
走到阳台接通电话,石犹豫了几秒才唤道:“阿姨。”
其实冉心年龄比石屹大不了多少,理应叫姐,但他作为舒越的男朋友,还是得按辈分叫人,就是怕冉心觉得把她叫老了不高兴,还好冉心不介意。
耳边的手机话筒传来惊醒的声音:“石屹?真的回来了?”“嗯。”
“病好了吗?”“嗯,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老天保佑,好人就该长命百岁。”
石屹听着对方喜极而泣的声音,眼眶发热,冉心是舒越的家人,他也早就把冉心和舒华山看做一家人,但他到底是把人辛苦拉扯大的宝贝儿子拐跑了,冉心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在知道他摆脱抑郁症后这么发自内心为他高兴。
太多感谢的话不知怎么说出口,石屹再一痛恨自己嘴笨。
那边平静下来疑惑地问道:“诶,对了,怎么是你接电话,小舒呢?”“还在睡。”
想到舒越睡到现在的原因,石屹就一阵心虚。
“是我糊涂了,这么早打电话,他高三这年太拼了,每天看书刷题到凌晨才睡,累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让他睡吧。”
石屹回头看着紧闭的卧室门,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又说:“石屹,我和舒越他爸爸想当面跟你聊聊,可以吗?”?“可以。”
挂断电话,石屹留了张纸条压在手机下面,舒越醒来就能看到不会瞎担心。
-舒越有意识的时候,外面天已大亮,他睡眼朦胧地下意识往身旁摸了摸,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瞬间惊醒,惊慌的四周张望,看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下压着一张纸条,急忙伸手拿过来看:――醒了别怕,我出门买菜,很快就回来。
悬在半空的心安稳落地,他的石屹是真的回来了。
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马上到十二点。
舒越重新躺好,裹着被子滚了一圈,睡到石屹这边,把脸埋在他的枕头上闻到了对方的味道,舒越像个小变态似的连着狂吸好几口。
安分下来才后知后觉听到门外有动静,舒越迫不及待翻身下床,却一时腿软跌回床上,屁股猛地落在略有点硬的床垫上,疼得舒越直皱眉头,没忍住哎哟两声。
昨天晚上两再加今天早上一,那里虽然没流血受伤,但确实使用过度,像这样猛地坐下来,还真有点痛。
舒越赤着身子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儿后,才起身慢慢挪到石屹的衣柜前找衣服,自己穿的那套不能穿了,昨晚进浴室干柴烈火的,急忙脱了衣服随手扔在湿淋淋的地上,就重新抱在一起啃。
舒越想到昨晚的石屹情动的样子就心动不已,太性感了,稍微一回想下面就有了反应。
舒越无语吐槽,昨晚到今天,他的小兄弟已经射了四,居然还这么冲动。
不过舒越不打算管他,待会儿自己就消停了。
石屹的衣柜里没几件衣服,舒越翻了件黑色的衬衫穿上,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显得舒越小了一号,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露出形状漂亮的锁骨,胸膛颈侧有星星点点的吻痕,衬衫长度在臀部以下,只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刚好不用穿裤子。
舒越就这么下身空荡荡打开卧室门出去,他故意只穿一件衬衫,就这么在石屹眼前晃悠,起了逗弄的意味儿,想欣赏对方只能看不能摸是什么表情,也算变相的惩罚。
舒越脸有点热,他以前真没发现自己心眼儿这么坏,同情石猫猫两秒钟。
-舒越在厨房找到石屹的身影。
那人依旧是一身黑,体加收脚工装裤,很酷的打扮,腰间却系了一条违和的围裙,一手颠着锅,一手拿着锅铲有条不紊的翻动锅里的菜。
外表上的酷哥,行动上的家庭煮夫,两种截然不同的视觉效果混杂在石屹身上,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相的那几个月,一直都是舒越做饭给石屹吃,他还没机会享受过被投喂的待遇,今天或者说以后算是有口福了。
刚好把最后一道菜起锅,石屹察觉到身后有人,把菜小心盛到碟子里,边转身边问道:“醒了?身上难受吗?我买了”后面半句话没能顺利说出口,看着舒越穿着自己的衬衫靠在厨房门口,脑子一片空白,满眼都是他露在外面夹杂着暧昧痕迹的白皙肌肤,石屹喉结上下起伏,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大腿移不开眼。
?舒越知道自己这副打扮挺刺激,但没想到效果这么大,被石屹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浑身发烫,舒越清了清嗓子,佯装淡定的问:“买了什么?”石屹过了半晌才把视线挪到舒越脸上,哑声道:“消肿的药膏和洗漱用品。”
舒越接着又问,“买内裤了吗?你的我穿太大了。”
“买了,在沙发上。”
石屹耳朵开始发烫。
舒越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没忍住笑弯了眼,清脆动听的笑声飘荡在充满食物香味的厨房。
石屹被他笑得脸上挂不住,面上淡定的绕过舒越,把手里的菜端上桌,然后对他说:“舒越,去洗漱,把衣服穿好。”
舒越装模作样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睁着无辜的月牙眼疑惑的问:“衣服怎么了?你裤子我穿太大,该遮的地方也遮住了,再说了,我们昨晚都已经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以前高中的裤子能穿。”
石屹继续劝说。
“我现在就不想穿。”
舒越继续拒绝。
“”反应再慢石屹也琢磨过来味儿,舒越就是故意的,前脚刚惩罚他一周内不准亲他碰他,后脚就穿成这样站在他面前,能看不能碰,对无时无刻想亲密抱着小男朋友的老男人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
他早上还试图安慰自己七天的时间眨眼便过去,真是太天真了,就这么一会儿他就有点忍不住。
忍了几忍,石屹到底没忍住,两步走到舒越身前,略微低头盯着他的眼睛问:“舒越,真的要一周都不能碰你?”舒越仰着头把脸往前移了一寸,俩人的距离被拉得更近,任一方前进一点点距离便能亲到对方。
舒越眼里含着调皮的笑意,点头确认,“是的,一周七天一百六十八小时,你都不可以碰我。”
石屹被他可爱到了,下意识想去亲他,被舒越一巴掌抵住脑门。
“你想干嘛!我才说了不准碰我,你就想违规,我在你这儿是不是一点威严都没有?”舒越费力憋着笑,嘴里叭叭叭一通骂。
石屹用脑门在舒越手心里点了两下,恹恹解释:“没有,我就是有点忍不住。”
舒越一点不留恋地收回手,无情道:“忍不住也得给我忍着,不好好罚一罚长记性,你以后再敢跑怎么办。”
“我不会。”
石屹第无数否认这个不可能再发生的猜测。
“嗯,等你规规矩矩熬过这一周我就相信你。”
话音一落舒越便潇洒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等舒越收拾干净回到客厅,就见茶几上摆满了他最爱吃的那几样菜,旁边坐着他久违的恋人,窗外的阳光正好,斑驳的光打在石屹身上,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光晕里,如梦如幻。
“舒越,过来。”
低沉性感的嗓音从迷雾里穿出,让舒越再一刻认识到眼前的人不是虚拟的幻影,而是真实存在。
舒越眼睛有点发胀,低着头用力闭了闭眼睛,把眼里的那点湿意驱走。
抬步走近,发现仅有的两个软垫都放在他这边,而石屹就这么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舒越想拿一个坐垫给他,却被他拒绝:“我不用,你坐,这样舒服些。”
舒越呆呆的应了一声,听话坐下,两个垫子叠在一起更加软,舒越没什么不适。
石屹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总算放下心,说:“吃饭吧。”
舒越拿起筷子,率先吃了一块糖醋排骨,尝到味儿立马惊喜的瞪圆了眼睛,狼吞虎咽啃完一整块排骨,才得空冲石屹竖起大拇指,“厉害了石猫猫,原来你做饭这么好吃!”石屹问:“喜欢吗?”舒越回道:“喜欢,特别好吃。”
“那以后一直做给你吃。”
舒越喜欢听从石屹口中说出的以后,这让他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和安全感。
-俩人默契的开启吞食模式,舒越昨晚加今早的运动量大,早饭也没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再加上饭菜出奇的对胃口,没一会儿桌上的菜就被俩人消灭干净。
等舒越吃饱放下筷子,石屹便开始收拾碗筷,舒越想帮忙,被他制止,“你坐着,我来就行。”
舒越偏要在他面前晃悠,亦步亦趋跟着他走进厨房,石屹一直把视线落在需要清洗的碗筷上,一丝余光都不敢给舒越。
舒越耐不住,踢了踢石屹的小腿,委屈问道:“你怎么不理我?”石屹没说话。
舒越又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腰窝。
石屹放下手里的碗,正对舒越,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说:“舒越,别闹了。”
刚才的委屈装的,现下被他这么看着是真掺了点委屈,“你不理我,还不让人闹一闹了。
你才回来多久啊,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对我的新鲜感就过了?”石屹无奈解释:“我在忍。”
舒越懵懂地眨眨眼,问:“忍什么?”“忍住想亲你碰你脱掉你身上衣服的冲动。”
石屹一寸寸逼近,在距离舒越一拳的位置停下。
舒越对他强硬的话并没有感到害怕,刚才涌现的那一丁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撅着嘴凑上去吧唧一口响的。
石屹呆住,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不是说不能亲你吗?”舒越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没错,你不准亲我,可我没说我不能亲你。”
要不然这是惩罚谁?让舒越七天不亲不碰心上人,这不是要人命吗?所以石屹不可以,但是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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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晚安我的宝贝
睡了整整一上午,午饭后舒越难得没有午睡的想法,就这么站在厨房门口看男朋友干活,还真别说,干家务的男人格外帅气。
以前三姑六婆闲聊的时候,就听她们说过,这找对象就得找年龄稍微大点的,会疼人,舒越用实践证明这话确实没错。
等石屹有条不紊把厨房收拾干净,好说歹说把舒越哄进卧室,换了一套他高中的运动服,见人遮得严严实实总算松了口气。
舒越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搞笑,揶揄道:“至于吗!”石屹从来都不是定力差的人,但在舒越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根本派不上用场,只要对方一个简单的眼神、随意的动作,轻易便能勾起他内心沉寂近三十年的欲望。
石屹拉着舒越的手腕往胯下探,让对方亲手触摸他隐忍的下体。
因为石屹今天穿的不是紧身体恤,再加上舒越的视线大部分时候都落在他脸上,所以一直没发现这里的问题,也不知道对方这样多长时间了。
舒越对于自己在男朋友面前的魅力值感到非常满意,他轻轻拍了拍早上刚亲密接触过的大兄弟,眼里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说:“忍忍,过几天再见。”
那里瞬间又胀大几分,石屹把他的手拿开,叹了口气,眼含七分无奈三分乞求,哑声道,“舒越,别逗我。”
真是可怜死了。
舒越把两只不安分的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提议道:“你自己去解决一下?”石屹摇了摇头,“不用,你只要不逗我,很快就会消停。”
舒越点点头,“那我们说点正事,你的保证书呢?写好了吗?”石屹顿了顿,说:“没有。”
舒越挑了挑眉,开始找茬,“怎么着,一上午都没憋出来一个字?你这认错态度也太不端正了!”“不是,你妈妈上午让我过去聊聊,回来直接做饭,还没时间写。”
石屹解释道。
舒越瞪圆了眼睛,懊恼的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就下车前模棱两可的交代了两句,这么久也没顾得上再跟父母说一声,幸好两老没直接找上门,要不然大晚上正在兴头上的小情侣不得吓萎了。
舒越着急问道:“我妈找你说什么了?不会是发现我俩昨晚……”石屹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不是,就聊了聊我以后的打算。”
以前石屹生着病,舒越是不敢想以后,现在他才回来不到一天,舒越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无限喜悦中,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别的。
倒是没想到冉心竟然这么着急。
舒越以为石屹也还没考虑以后的事儿,怕他有压力,宽慰道:“没关系,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想。”
没想到石屹却早有打算,他肯定道:“我卡里有些钱,打算开一个攀岩俱乐部。”
舒越意外的问:“嗯?攀岩俱乐部?”石屹颔首。
“为什么?喜欢攀岩吗?”石屹像是想到什么,愣了会儿神,才回道:“嗯,喜欢。”
庄梓贤特别喜欢攀岩。
他父母早逝,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高中毕业就进了消防队,年龄不大,工作五年,牺牲时刚满二十三岁不久。
他生日那天运气好,正好轮到他休假,拉着石屹去了附近的一家攀岩俱乐部,俩人都玩了个痛快,吃饭前庄梓贤问他,“屹哥,以后咱们退役了干点什么呢?”石屹没打算离开消防队,也不知道自己出去了能做什么,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庄梓贤却兴奋道:“要不咱哥几个合伙开个攀岩俱乐部?”石屹再也回不去想孤独终老的队里,但他可以完成庄梓贤来不及实现的梦想。
-上午在石屹离开前,冉心交代说晚上一起到家里吃顿饭,欢迎他平安归来。
石屹不想麻烦他们,但冉心却再三坚持,说也算是他们一家四口第一正式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都说到这份上了,石屹便不再拒绝。
下午跟舒越说了,一开始挺兴奋的,后来想到什么,突然冲进了卫生间,两秒后便传出一阵哀嚎。
把石屹吓一跳,忙跑进卫生间察看,就见舒越盯着颈侧星星点点的吻痕如临大敌。
石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舒越从镜子里对上他的视线,抱怨道:“干什么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弄这么多痕迹!”石屹也很无辜,意乱情迷的时候谁还有多余的心思考虑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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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越问:“你有领子高一点的衣服吗?”于是俩人回卧室把衣柜翻了个遍,石屹以前的衣服都没扔,大多是体运动服,最后总算是翻出来一件立领外套,拉链完全拉上去能盖住下巴,完全把那些暧昧的痕迹都隐藏了起来。
舒越左看右看才放心带着石屹这个罪魁祸首回家。
-舒华山和冉心今天早早关了店,现在已经在厨房忙碌,见他俩过来了,只简单招呼了一句让他们自己看电视,便又重新进了厨房。
石屹想帮忙,被舒华山赶了出来。
最后一道菜上桌,四人相继落座。
舒华山从自家酿的酒瓶里倒了一大杯出来,问石屹,“这以后能陪叔叔好好喝酒了吧?”石屹毫不犹豫点头,肯定道:“可以。”
舒华山放声大笑,“好好好,以后不愁没得人陪我喝酒老!”冉心无语道:“老舒你悠着点,石屹病才好没多久呢。”
“不碍事。”
石屹说。
“我成年了,我也可以陪你喝。”
舒越笑着插嘴。
舒华山笑他,“就你,两杯倒。”
舒越不服气,“酒量这东西都是练出来的,多喝几就出来了。”
舒华山不再打击舒越的积极性,看着儿子脸上总算挂起往日灿烂的笑,打心底高兴,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他端起酒瓶准备倒酒,被石屹接过,给三人面前的小酒杯倒满酒。
舒华山率先端起酒杯,对石屹说:“第一杯,恭喜石屹战胜病魔,平安归来,这杯酒喝下去,以前的病痛一笔勾销,从此只剩下健康快乐。”
“第二杯,欢迎石屹成为舒家的一员,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四口,我和幺幺他妈妈会像待舒越一样待你。”
“第三杯,希望……你和舒越好好在一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你们情况特殊,没有合法的一纸承诺,但是,一个男人最重要就是信守承诺,你今天答应我会好好待舒越,我相信你。”
舒华山说到最后,眼睛有点湿,心里莫名其妙有一股嫁女儿的错觉。
在座其他三人也一样,冉心直接哭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高兴。
舒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一直忍着,这么开心的时刻他不想哭。
石屹侧头看了看舒越,没忍住捏了捏他放在腿上的手,舒越立马紧紧回握,冲他弯着眼睛笑笑。
石屹一连干了三杯酒,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简单却会恪守一辈子的承诺,“谢谢叔叔阿姨愿意把舒越交给我,我会好好待他,不会让他受一点苦,能随心所欲过一辈子。”
-毫不意外舒越又喝醉了。
石屹最开始没发现,专心和舒华山聊天,舒越突然拉着椅子蹭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凑近他耳边一脸神秘地说:“石屹,石屹,我想嘘嘘。”
对于舒越在家长面前明目张胆的亲近,石屹有点害臊,把对方圈在他脖颈上的手拿下来,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乖,自己去。”
舒越很快又缠了上来,还得寸进尺坐到他腿上,亲亲热热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委委屈屈撒娇:“不要自己去,要你抱我去。”
对面的舒华山和冉心两脸震惊。
被小醉鬼缠得没办法,石屹冲对面呆愣的俩人歉意的点点头,直接把舒越横抱起来,稳稳抱着他走向卫生间。
舒华山和冉心的视线下意识追随俩人的身影,待人消失在紧闭的门后,默契对视,沉默几秒。
冉心先问:“你看到了吗?”可能是因为喝了酒身体发热,舒越把外套的拉链拉开,脖颈上的痕迹一览无余。
舒华山回道:“看见了。”
又是一阵沉默。
冉心又说:“小别胜新婚嘛,咱幺幺真的是……”舒华山说:“他们自己的事儿,咱就别管了,他们自己开心就行。”
“我知道,我就是得习惯习惯。”
“唉,我也得习惯习惯。”
-卫生间里,舒越已经有点站不稳了,石屹帮他扶着上了厕所,早上才洗过澡,看他现在醉成这样也不能自己洗,家长都在外面,石屹也不好直接帮他洗澡,于是只帮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出来后经过允许才抱着舒越回了房间。
把已经闭上眼睛陷入沉睡的人放在床上,帮他脱掉外套,盖上被子。
石屹坐在床沿边舍不得离开。
一天没亲到早就心痒痒,现下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他俯下身,吻在了那双心心念念的柔软唇瓣上。
却没想到舒越会突然睁开眼睛。
石屹吓得直起身。
舒越目光呆滞的盯着石屹看了好一会,傻笑着含糊道:“你又偷亲我,别以为我喝醉了不记得,上你第一主动亲我,背我回家,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哦。”
石屹愣了愣,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舒越口中的上可能就是去年中秋节,舒越喝醉了缠着他讨要亲吻的那天晚上。
那是他们彼此的初吻,第二天舒越完全没有任何异常或羞涩,石屹一直以为对方喝断片了,对前一晚发生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他还曾经一度觉得失望可惜。
可没想到的是,舒越竟然都知道。
他们之间的初吻,并不只有他一人记得。
舒越又合上了双眼,这是真的睡着了,还能听到低低的鼾声。
石屹又俯下身亲他,轻易撬开对方紧闭的唇缝,与下意识回应他的舌尖纠缠在一起,身下的人发出甜腻的呻吟,在睡梦中信赖低喃:“哥哥……”把叫得石屹心颤,怕再亲下去不受控制,他不舍地允了一下对方的舌尖,退出了热情招待他的方寸之地,最后又亲了亲小月亮的额头,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疼爱,低声说:“晚安,我的宝贝。”

下一章正文就完结了,梁潜拉出来溜溜,今天或者明天就更新,想早点写完。
大家晚安。
第三十五章 完结章上:初恋即一生
舒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一连串微信提示音吵醒。
昨晚太高兴,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是真的醉了,对于昨晚的记忆停留在他当着父母的面,爬到石屹身上,非要让人带着他去上厕所,之后的事情就全然没什么印象。
这是在他家里,父母也都在外面,想来石屹把他送进卧室便走了,没能做什么违反惩罚规则的事。
头昏脑涨,口干舌燥,舒越闭着眼睛缓了缓,睁眼后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他一直在用的保温杯,坐起来靠在床上,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甜甜的蜂蜜味涌入鼻腔,舒越连喝好几口,总算舒服不少。
手机又适时响了一声。
舒越赶忙放下杯子,打开手机,不出所料果然是解锁黏人属性的石猫猫。
早上6:――舒越,早上好――睡醒了吗?早上6:1――好吧,现在还早――你睡――我也陪你再睡会儿早上6:3――睡不着――想你――我出门跑步了早上7:――回来了――做早餐给你吃――牛肉面可以吗?早上7:3――【两碗牛肉面jpg】――做好了,还在睡?早上7:――那我都吃了早上8:――撑了――还没醒吗早上8:3――舒越――起床了早上9:――舒越――我把保证书写好了――你要看吗早上9:3――舒越――还要睡多久?――不睡了行不行早上1:――舒越――我忍不住了――想过来找你――不回复就是答应了早上1:1――好,我过来了舒越全程咧着嘴一条条看完石屹发过来的消息,笑得像个二傻子,现在头也不疼,口也不干,浑身舒爽,翻身下床,准备去门口迎接男朋友。
――男朋友早上好!!!――我起了我起了!!!――你过来吧,我要吃你做的牛肉面――把你写好的保证书带上,态度极其诚恳的话说不定能宽容宽容――对了,忘记说了――我也超想你!!!――快点过来快点过来!――怎么还没到呀?你是蜗牛吗!最后一条信息发过去,舒越已经走到门边,打开门,和门外端着碗准备敲门的石屹对上视线,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扑上去抱住对方。
石屹愣了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乘机抱住,舒越便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舒越盯着他僵在半空的手忍笑,仰着下巴得意道:“你想干嘛!”石屹再一低声服软:“舒越,饶了我吧。”
体验过和舒越同床共枕亲密无间后,昨晚一整晚孤枕难眠,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吸毒已久的瘾君子,再也戒不掉舒越这味毒品。
舒越没答应,话锋一转,看着他手机端着的碗问:“拿的什么?”石屹无声叹了口气,心情略微低落,嘴里还是乖乖答话:“牛肉粒。”
“好香啊,”舒越凑上去闻了闻,又不客气使唤道,“快去给我下面吧,我好饿。”
石屹也不是第一来舒越家,熟门熟路进了厨房,开火烧水。
舒越小尾巴似的跟在人身后,站定在他身侧,歪着脑袋摊开一只手,五根手指调皮晃动,问:“保证书呢?”石屹双手没空,说:“在后面的裤子兜里。”
舒越点点头,探手去拿,离开前手痒抓了一把石屹紧实的臀肉。
石屹猛地侧过头盯着他,眼神很暗,透着一股嗜人的凶劲儿,把舒越看得心里一咯噔,不知为什么屁股突然痛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像是不服输似的,下意识挺直腰板,极力镇定道:“我,我去外面审查你写的保证书合不合格。”
说是审查,舒越也没指望石屹能洋洋洒洒几千字,所以当他洗漱完,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打开纸张,只看到短短几排字时,并没有感到有任何失望。
话虽短,字里行间却是浓浓的歉意和有力的保证。
舒越其实明白,石屹试图自杀的那绝非他的本意,父亲的忌日,自己从未庆祝过的生日,凄清寂静的夜,所有糟糕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肯定压得他踹不过气,这根本就不是石屹的错。
可他就是忍不住要怪他。
如果那天石屹真的……他或许可以就此解脱,不再遭受抑郁的折磨,但却是舒越坠入渊的开始,他想象不到石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后的样子,也不敢想。
说来挺神奇的,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正式交往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舒越趴在餐桌上,把保证书压在瘦削的脸下,视线落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眼下这副场景,是半年前舒越想都不敢想的,放在平常人身上,男朋友为自己亲手做饭或许是件很平常的事,可放在他们身上,却是石屹用尽全力拼了命才换来的。
舒越鼻头泛酸,眼眶发热,看着石屹小心翼翼端着牛肉面从厨房出来,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来。
舒越吸了吸鼻子,叫了一声,“石屹。”
石屹走近,把面放在他面前,刚才起锅的时候没注意,碗沿沾了点汤水,他抽了张纸仔细的擦拭干净,怕舒越待会儿弄脏手,听到舒越叫他,随口问:“怎么了?”然后听到舒越轻声说:“我爱你。”
这不是石屹第一听到舒越说这三个字,割腕的那天晚上,他第一听到,此后夜人静辗转反侧时,偷偷开机反反复复的听,每听一遍便蓄了点力气,对于第二天的治疗充满力量。
但始终没有亲耳听到这三个字带来的震动大。
石屹定住了身子,胸腔猛烈跳动,他蹲下身单漆跪地,仰视舒越,急切地请求:“我可以亲你吗?”舒越没有说话,只是坐了起来,脸朝他的方向倾斜,回望他的眼神顺从又温柔,好像在说:快点来亲我。
石屹看懂了便不再犹豫,起身把舒越抱起来,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把人安置在腿上后,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明明昨天才亲过,过了一天却又有一种久违的感觉,石屹没客气,直接探出舌头入侵舒越的唇缝,如国王般霸道强硬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舒越被他来势汹汹的吻剥夺了呼吸,很快便缴械投降,瘫软在他怀里,任人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舒越以为自己快窒息过去,石屹终于舍得撤离。
他们额头互抵,享受激吻后的余温。
石屹捏了捏舒越的后颈肉,这才得空回应:“宝贝,我也爱你。”
胜过我自己。
舒越又凑上前亲了他一口,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我知道的。”
没有一刻有过怀疑。
初恋即一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他由衷庆幸。
-经过那天互诉情意,再加上石屹的保证书写得极其诚恳,舒越大发慈悲给他解了禁,除了不可以做爱,其他的都恢复如常,勉强抚慰了一下黏人大猫的饥渴。
有一舒越和石屹吃完晚饭出门散步,偶遇任丽和周父,对方俩人状态都有点不太对劲,这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舒越也不在意,他同样不喜欢他们。
高三这一年期间,舒越碰到过任丽几,最开始会`着脸问问周目的近况,她每丢下一个看脏东西的眼神转身便走,数多了舒越也就长记性,不再试图向她打探。
他答应过周目,高考结束如果对方还没回来,他一定会去把他带走,虽然周目说过不让他再联系,但他还是在半夜打过几,无一例外得到的回答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周目一家在这片已经住了几十年了,问到他老家的地址并不难,舒越早在高三放假期间乘机打探好了,本以为要先去找石屹,但现在人已经回来了,那就该把去找周目的计划提上行程。
-这几天六班的班级群里异常热闹。
前两天缓过高考结束的劲儿,就开始有人在群里组织散伙饭了。
舒越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的班级群,平时也没在群里说过话,除了周目,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也不熟,在六班待的时间也才一年多,其实去不去吃这顿饭也没人在意,舒越也并不是特别有意愿去。
但他没想到梁潜会私聊他,对方的网名跟他人一样嚣张。
梁老大:聚会来吗你舒爷:怎么梁老大:有事跟你说你舒爷:直说梁老大:啧梁老大:让你来就来,废话这么多你舒爷:是你在求我你舒爷:什么屁态度梁老大:!!!梁老大:谁他妈求你了!梁老大:爱来不来,到时候别后悔!舒越懒得理他,也并不觉得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跟他说,毕竟他俩一直不对付。
没过两分钟那边又发来消息:梁老大:没跟你开玩笑梁老大:是关于周目的事你舒爷:???你舒爷:周目?你舒爷:什么意思?你有他的消息?梁老大:挺复杂的,当面说你舒爷:行-聚会定在六月十五日晚上,那天到了地方舒越就开始找梁潜的身影,却一直没见到人,快到饭点时他总算出现在包房门口。
舒越从椅子上起身,拽着他快步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直接进入主题,所幸梁潜像是赶时间似的,也没跟他卖关子,说:“周目被他父母送进了精神病院,强行接受治疗长达半年。”
舒越诧异地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胸腔里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愤怒。
没忍住猛地一脚踹到墙上,“我操他妈,任丽真她妈脑子有病!”梁潜想到什么,眸色幽,神色不愉,语气危险,“不只是有病,全他妈装的硫酸。”
舒越气急了,又骂了几句,稍微冷静点连忙问:“现在人呢?还在医院吗?哪家医院?妈的,我去把他弄出来!”精神病院是人呆的地儿吗!正常人进去久了也会变得不正常。
“好歹同学一场,既然让我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让他继续呆在医院。”
梁潜说,“他现在在我家,情况不太好,神志不清,不认人,但我妈是心理医生……”话还没说完梁潜的手机便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家里的座机,急忙按了接听键:“喂,赵阿姨,怎么了?”“喂?赵阿姨听不见吗?”“……靠!周目?”“你他妈又哭什么!”“不准哭!”“老子让你别哭了!”“说话,赵阿姨呢?她不在?”“妈的,真不让人省心,别挂电话,我马上回来。”
梁潜回家心切,早就忘了等在一旁的舒越,举着手机就想往外冲,被舒越眼疾手快拽住,“怎么了?没事儿吧?”“还不知道,他一直没说话,现在家里可能没人,我得赶紧回去。”
梁潜用手捂住手机话筒对舒越说,“回头加我好友,电话联系。”
舒越点点头,松开手让他走了。
梁潜一直把手机放在耳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语气听上去很不耐烦,却还是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担忧,他跑得很快,一溜烟消失在舒越视线里。
舒越没有怀疑梁潜说的话,他那人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人品还是不错的,不会拿这么严重的事情来逗他。
一直以来,舒越都迫切想知道周目的近况,但压根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对于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亲儿子,任丽夫妻俩也是真狠得下心。

先放半章,字数有点多,怕一起发你们看着累,剩下的还没写完,今天晚上就发(我保证)
第三十六章 完结章下:初恋即一生
舒越没心情留在这儿吃饭,跟班主任告了别便离开准备回家,情绪不高地埋头往前走,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是熟悉的硬度和味道。
舒越惊讶地抬起头,跌落谷底的心情瞬间扬了起来,惊喜问道:“哥!你怎么来了?”“来接你回家,”石屹看出他心情不好,揉了揉他的脑袋问,“没吃饭?怎么了?”舒越把周目的情况跟他说了,像是终于找到主心骨似的,仰着脑袋无助地问:“怎么办啊?他……”石屹两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大手轻柔按捏后颈肉,微俯下身,看着舒越的眼睛说:“先别着急,梁潜也只说了大概,我们回去再仔细问问,把事情了解清楚,他妈妈是心理医生,应该会对周目的病情有很大帮助。”
“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舒越在对方平静的眼神和沉稳的话语中冷静下来,他在这儿干着急确实帮不了周目分毫,能从医院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这事儿的确要感谢梁潜。
但是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舒越担忧道:“我老觉得梁潜对的态度非常耐人寻味,这不会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吧?”石屹没机会参与舒越的校园生活,对梁潜和周目也知之甚少,几个月前的篮球场是他唯一一接触这俩人,周目是舒越的朋友,石屹当然也把他纳为自己人,但梁潜这个人,石屹不喜欢他,因为那天球场上的对峙,因为事后舒越受伤,让他没办法对梁潜有好感。
听了舒越这话,也跟着他皱起眉头,考虑再三后说:“那我们把周目接回来?”舒越赞同点头,不能让呆在梁潜那里太久,不安全。
-可惜没能如愿。
晚上打电话给梁潜时,舒越委婉说了自己的想法,很意外的,梁潜并没多大反应,很平静的应了,说他去问问周目的想法,挂断电话舒越焦急的等待回信,大概过了半小时梁潜才回电话。
“他不同意,我一跟他说要送他走,他就开始哭,不信你自己听。”
梁潜的话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舒越听得直想翻白眼,但很快又听到手机音筒里传来小声的呜咽,像濒死的小鹿发出死前最后一点呼救声,充满了绝望。
本人不愿意,舒越也没有权利强行把他带走,他只能退一步,问:“那我可以去看他吗?”不亲眼看到周目的现状总是不放心。
“暂时不行,他很怕人。”
“你不是人?”“我当然不一样了,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听听这得意洋洋的语气,舒越磨了磨牙,警告道:“我郑重警告你,不许趁他神志不清依赖你的时候对他做什么,他还没成年。”
“靠!你在说些什么?你自己是同性恋是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是?老子帮他仅仅只是出于同学爱,没一点歪心思,你他妈脑子全是黄色废料!”“最好是。”
“懒得跟你废话,挂了。”
-舒越借着同学聚会的由头,跟冉心说会很晚回家,怕打扰他们休息,晚上就在石屹这边睡,知儿莫若母,冉心看得透透的,没揭穿,顺着舒越的话应了。
他打完电话坐在沙发上陷入思,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灼热的呼吸打在耳后,舒越没心思再想其他,往旁边躲了躲,双手搭在他胳膊上,笑着问:“怎么了?”石屹咬上他的耳垂,细细啃咬,“今天是第七天。”
惩罚该结束了。
“是吗?”舒越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距离惩罚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像是知道舒越想说什么,石屹抱着舒越晃了晃,千年酷哥低声撒娇求饶:“舒越,别折磨我了。”
“我想要你。”
今晚舒越选择在这儿睡,其实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别说石屹,他自己也有点忍不住。
舒越转过身回抱对方,被石屹压在床上反反复复吻。
实践证明,男人是不能饿的。
石屹比上一做得更凶,但扩张得还是很到位,石屹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想舒越受伤,但等全部进去了就开始不管不顾,动作和力道重得舒越有点受不住,可是不管他怎么抽泣求饶都没用,石屹还是每一都重重顶到最,舒越觉得爽的同时也一阵后怕,真怕就这样被他干死过去。
舒越不知道那一晚自己射了多少,最后根本射不出来什么东西,晕过去一,又被新一轮顶撞弄醒,这一是后入,舒越趴在床上,嗓子已经喊得沙哑破碎,他带着哭腔用气音求道:“哥不要了好不好?我难受。”
石屹其实也快到境界点了,他强忍着射精的欲望,附在舒越耳边低声问:“以后还这样惩罚我吗?”舒越哪里还敢,最后受罪的都是自己,他捣蒜般狂摇头,一个劲儿说:“不罚了不罚了,再也不罚你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石屹放松身体,全数射在安全套里。
即使隔着一层套子舒越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份灼热,像是要把他的整个肠道都烫坏。
等石屹终于舍得从饱受摧残的嫩穴里抽出,起身把满是精液的安全套扔进垃圾桶。
回来就看到舒越头发凌乱,眼角挂着两滴泪,唇瓣被他亲得红肿不堪,身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痕迹,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偏偏还颤巍巍朝他伸出两只胳膊,哑着嗓子撒娇,“哥……抱抱。”
石屹那颗只为他跳动的心脏再一不受控制的激烈跳动,他小心翼翼地帮舒越翻了个身后,倾身附在他身上,裸露的肌肤紧密相贴。
一场激烈持久的性事后,俩人身上全是汗,还有好些不知是谁的精液粘在对方身上,可他们无比享受高潮后的余韵,谁也不会嫌弃谁。
舒越浑身无力,双手虚虚圈在石屹脖颈上,动了动身子,石屹第一时间起身询问,“怎么了?”舒越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按着他的头往下压,嘟起嘴讨要事后吻,“还要亲亲。”
真的太可爱了,这一刻还能比上一刻更爱身下这个人。
石屹笑了笑,顺着他的力道亲下去,动作异常轻柔,带着无限的情与怜爱。
温情的一吻过后,石屹伸出手往舒越身下探,问:“疼不疼?”舒越瘪嘴,一想到之前好几个小时对方不停不顾往前冲,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顿时觉得心里装满了委屈,他破着嗓子控诉罪魁祸首,“疼死了疼死了!我一直求你轻一点慢一点,你不听我的话,不在乎我的感受,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石屹这时候的认错态度极其诚恳,说一声对不起就亲一下,亲得舒越晕晕乎乎,差点稀里糊涂直接原谅他。
但最后舒越也只是软着声音警告,“下不可以再这样了,你不理我,我会怕。”
把小月亮欺负得这么惨,石屹是真后悔了,“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宝贝不要怕。”
于是在石屹抱着他进浴室,动作仔细轻柔地帮他清洗后,舒越便很轻易地原谅了他。
临睡前,石屹把舒越整个人圈在怀里,说:“舒越,五天后是我师傅和梓贤的忌日。”
本来马上快要陷入沉睡的舒越瞬间清醒,翻了个身,正面对着石屹,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陪你去好不好?”石屹低声说好。
-二十号的那天一大早,俩人吃过早饭便出了门。
他们家这边里在市中心,离郊区墓地有一段距离,但石屹没打车,而是选择坐公交车慢慢摇到墓地。
所幸时间还早,位置很多,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用一路站到底。
这几天石屹情绪都不高,舒越很担心他的状态,虽然石屹每看到舒越担忧的眼神,都表示自己没事,但他还是不放心的把石屹现在的状况跟吴医生说了。
吴医生也很担心,毕竟石屹的病情算严重的,一不注意心理调节就很容易复发,他嘱咐舒越时刻关注石屹的状态,千万大意不得。
所以石屹低气压多少天,舒越也跟着担心了多少天。
今天天气很好,晚春的太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明亮却不灼热,舒越坐在窗边的位置,没留意窗外路过的美景,视线一直落在石屹脸上。
石屹被他盯到无奈,他说没大碍并不是在哄舒越,自己被抑郁折磨了这么多年,对它即将来临的征兆很了解,这临近师傅和梓贤的忌日,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情绪低落而已。
石屹对上舒越的眼睛,再一强调,“我真的没事,不要担心。”
舒越可有可无点点头,还是一个劲儿盯着他看。
他们坐在后几排,时间尚早,没什么人,石屹没有顾忌拉着舒越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
他看着舒越认真道:“我真的没事,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肯定不会复发。”
舒越试图在他认真的眉眼里找出一丝破绽,但却一无所获,悬了几天的心脏安稳落地,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用力回握住石屹的手,重重的嗯了一声。
-他们到地方时也才七点多,刘端和庄梓贤的墓地周围很干净,还没人来祭拜。
石屹把昨天提前买的白酒和牛肉干分别放在他们的墓前,就这么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舒越知道石屹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一直乖乖站在他身后,默默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舒越腿都站麻了,石屹终于动了。
他向身后探出只手,舒越意外挑挑眉,迟疑地伸手握住,石屹把他拉到身侧,看着刘端的照片说:“师傅,这是我爱人,今天带他来见见你。”
舒越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很快接话,话音里带着初见家长的羞涩,“师傅好,我叫舒越,今年十九岁,是石屹的男朋友。”
“我会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再生病,您放心。”
话音一落便偏头去看石屹,对方正专注看着他笑,冷峻坚硬的脸部线条被这一抹笑柔化,舒越的世界又亮了几分。
对视了一会儿,石屹又把视线落在刘端的照片上。
师傅,我病好了,只要身旁的人还在,就不会有复发的可能性。
很自私的为了我自己,我会牢牢看住他,用源源不断的爱把他禁锢在我身边。
师傅,我会好好活下去好好生活,您放心吧。
下再来看您。
石屹说完想说的话,便对舒越说:“我们走吧。”
“好。”
舒越点头。
仗着人不多,他们大大方方牵着手,一前一后的漫步下山。
舒越起了话头,问道:“对了哥,你的俱乐部想开在哪里?要开始准备了吗?”“你学校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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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屹说。
“啊?”舒越意外,“我学校?大学吗?”石屹嗯了一声。
舒越是真没猜到,想到大学四年也能天天待在一起,兴奋得跳上了石屹的背,对方没准备,顺着惯性往颠了几步,第一时间伸手拖住舒越的屁股蛋,防止人掉下去。
舒越激动的连声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石屹无声笑道:“真的。”
一阵兴奋过后,舒越冷静下来,语气略显低落,“我都没目标呢,专业也不知道选什么。”
“你喜欢的就好。”
选喜欢的专业,喜欢的工作,喜欢的生活,赚钱养家都交给他。
舒越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绞尽脑汁想了半晌,脑子一闪,蹬了蹬腿,说:“就选体育专业怎么样?毕业了就来帮你!”越想越可行,舒越一槌定音,“非常完美,就这么定了!”石屹宠溺的笑笑表示支持,不管舒越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只是眼前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工作也能呆在一起,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舒越舒服的趴在石屹背上,安安稳稳的被男朋友背下山。
出了墓园路过一对卖鲜的姐弟,妹妹好像要过生日了,哥哥说他再多卖几束就带她去买生日蛋糕。
舒越夹了夹石屹的腿,对方会意,走上前把所有的单只玫瑰买了下来,加在一起正好十一朵,石屹弯着身子把舒越放回地上。
他握着手里这十一朵玫瑰,像是握着他的一整颗心脏,虔诚地递到舒越面前,低声说:“送给你。”
我的宝贝。
我的小月亮。
我的救世主。
舒越看懂了他眼里的情,笑弯了眼,却也红了眼眶,他双手接过玫瑰紧紧握在手里,又放在胸口,他看着石屹说:“哥,我们重新定一个你的生日吧?”石屹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笑着说好。
根本没多考虑,直接定在七月十号,他和舒越相识的第一天。
也是他开始脱离地狱的第一天。
那天以后,抑郁症便注定毁灭不了石屹,因为独属于他的救世主降临,披荆斩棘拯救陷地狱的死囚,得到久违的爱和希望,他毫不挣扎地拽住对方的手,既是被动又是主动的彻底逃离海,踏上陆地,回到那人身边。
此后,舒越便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只能在石屹身边的方寸之间赖以生存。

啊啊啊啊啊,居无竹太太居然给我打赏了!!!这是完结礼物吗呜呜呜正文完结啦!!!!!这本书是我第二本完整的小说,很开心写出了自己想写的故事。
凉粥会写的!先让我过个愉快得周末哦!准备去看烈火英雄!!!估计会哭死在电影院在废文发文真的超开心,因为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回应,写文真的很累很累,但在这里却有了坚持下去的希望。
我写文不是给自己看的,是希望能拥有一些读者,我在这里得到了,感恩且满足,会继续写,不停写。
谢谢看过这本书的每一个人!评论打赏的更加更加感谢!!!
第三十七章 番外一:梁潜X周目
梁潜马不停蹄赶回家,进了电梯因为信号的原因,维持半小时的通话挂断,暗叹要遭,好不容易连凶带哄的让人止住抽噎,这下又回到解放前。
想着几分钟后回家,又要面对周目满脸的泪,心里就一阵烦躁憋闷。
开门进屋,突来的声响把光着脚蜷缩在门边的人吓得一哆嗦,座机狼狈的躺在地上,听筒只剩下一阵刺耳的忙音,那人却还是固执的把它贴在耳边,另外一只手抱着双腿,脸埋在被体恤兜住的膝盖上。
自从梁潜把周目从精神病院带回来,对方就是穿着他的衣服,人比起之前瘦了很多,身上根本没剩几两肉,瘦骨嶙峋,整个人呈现出一股绝望的病态。
今天梁潜给他穿的是一件纯黑色的长袖体恤和运动短裤,体恤的长度对于他来说过于长,轻易盖住了短裤,空空荡荡挂在身上,像是偷穿了一条不合身的裙子。
在医院关了这么长时间,本就白皙的肌肤透着一股久不见光的苍白,梁潜站在他身前,低头就能看到唯一暴露在外面的那截白皙秀颀,因为低头弯腰的动作,后侧的小骨头和蝴蝶骨一样高高凸起,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间或有一两声抽噎溢出,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好不可怜。
赵阿姨站在五步远的地方,眼神不错的放在周目身上,怕他磕着碰着,看到梁潜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小声解释:“我看小周还在睡,就出门扔了个垃圾,回来就看到他哭着给你打电话,也不敢上前,只能这么守着等你回来。”
前几天梁潜突然抱回来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说是他同学,生病了。
好好的一个孩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神志不清明,记忆紊乱,记忆最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名字,怕陌生的声音,怕生人,也许是梁潜把他从医院带了出来,莫名跟他最亲近,其他人都近不得身,要不然会哭会闹会发疯。
梁潜冲赵阿姨点点头,“知道了,您去忙吧。”
赵阿姨连连点头:“行,我继续做晚饭了啊。”
听到那道唯一让他感到安全的声音,周目也没什么动静,还是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只是抽噎的声音似乎渐渐变大,间隔的频率也越渐加快。
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崽,本该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被子里只剩下寒冷刺骨,他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以为再一被狠心抛弃,现下能唯一带给他安心的人回来了,安下心的同时无边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憋不住的想要发泄。
梁潜听到这动静心里更憋闷,他半跪在地,一边动作粗鲁地抢走对方手里拽着的听筒,一边把人拦腰抱起。
感受着怀里人的份量,梁潜不由皱紧眉头,尽心尽职喂了几天,还是不见长点肉,看来还得再加把劲儿。
周目没准备,惊呼一声,但很快又自然的圈上梁潜的脖颈,脸贴在人颈边继续委屈的哭。
很快就把梁潜右边肩窝打湿一大片。
因为贴得近,抽泣声在耳边无限放大,吵得梁潜脑仁疼,抱着他快步上楼,恶狠狠的凶道:“别他妈哭了!”还真把自己当碗粥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被他凶得肩膀一缩,周目便不敢再发出声音,他用力咬着下唇,极力憋回即将脱口而出的抽噎,哭声虽然抑制住,眼泪却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往外掉。
等梁潜把他放在床上,看到人还是满脸湿意,憋得脸色通红,嘴唇也被他咬破了皮,因为哭的时间已经不短,双眼布满了血丝,开始轻微红肿,一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模样。
偏偏视线一错不落的放在梁潜身上,手里还小心地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梁潜气他不知轻重又把自己弄伤,皱着眉瞪他,周目像是不知道怕,反而把那一点点衣角攥得更紧。
梁潜伸出右手掐住他的下颌,只用了两分力,语气不悦道:“松嘴。”
周目仰着头摇摇脑袋,不敢松,怕发出声音又惹梁潜生气。
“不听话?晚上自己睡。”
梁潜对付现在的周目有的是办法,而这个是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周目一听这话,立马松开牙齿,克制不住的抽噎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失去禁锢的伤口愈加放肆,鲜血挑衅似的溢出,一路往下,被梁潜宽大的虎口全盘接收。
鲜红的血液落到手上,梁潜被这滚烫的温度烧了一下,手掌轻颤,猛地松开他的脸,看着举在半空中的手嫌弃道:“恶心死了。”
周目抿抿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三两下把自己嘴边的血擦干净后,他又把视线落到梁潜手上。
看到黏在对方虎口刺目的血迹,脑子本就晕晕乎乎不甚清明,这会儿哭了这么长时间,更是直接糊成一团浆糊,现在只是想帮梁潜把血快点弄干净。
他不想被梁潜嫌弃。
于是,在梁潜准备走两步拿几张床头柜上的纸巾,手突然被一个湿热柔软的东西舔了一下,刚才还被他嫌弃得不行的血迹消失干净,只留下一片晶亮的水痕。
梁潜猛地抽回手,离开了柔软的舌尖,可它带来的触感却萦绕不散,他手忙脚乱倒退两步,被屋里另一个主人遗忘在卧室的拖鞋绊倒,狼狈地跌坐在地。
他惊愕地瞪着周目,恼羞成怒地指着他骂道:“你他妈乱……乱舔什么!”周目有点无措,“血,我,帮你弄干净血……”为什么都弄干净了梁潜还要生气?他又做错了吗?他总是这样没用,梁潜不求回报把他从渊里救出来,可他却总是给对方添麻烦,惹忍人生气。
他真坏。
想着自己一无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浮出眼眶,周目又想哭了。
梁潜真的是服了,被轻薄的人好像是他吧!怎么登徒子还先委屈上了?眼看着金豆子又要掉下来,即使再有苦难言,梁潜也只能嚼烂了往肚子里咽。
“我最后警告你一啊,今天再哭就一个人睡,眼睛不想要了是吧。”
从地上爬起来,把已经麻掉右手藏到身后,在背上使劲儿蹭了好几下,想要把那股似乎还残留在手心里的触感磨干净。
周目现在什么都不懂,却知道在他凶巴巴的语气下,藏着对他的心疼,于是他拼命把眼泪憋了回去。
晚上要抱着梁潜睡觉的,一定不能哭。
赵阿姨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说饭菜已经做好了,让他们下去吃,自己就先走了。
梁潜应了一声,又对周目说:“走吧,吃饭,这顿开始自己吃,天天让我喂像什么话,你又不是小宝宝,没这特权。”
周目失落的哦了一声,退而求其,大大张开胳膊对着他,十指晃动,“抱。”
梁潜不理他,“抱个屁,没长腿?”周目缩了一下肩膀,头低了下去,双手迟疑地慢慢收回。
几十坪的卧室重新恢复安静,俩人无声对峙。
毫无意外,又是周目大获全胜。
梁潜嘴里骂骂咧咧说他烦人,最后还是把周目抱起来放在肩上,风风火火地抗下楼,动作之快,像是报复性的要把人颠坏,两只手却隔着衣料稳稳地拖住他的身体。
时隔半年之久,周目脸上再一浮现出笑容。

凉粥的故事开始啦!并没有我想象中好写,希望大家不会失望吧……
第三十八章 番外二:梁潜X周目
周目其实并不确定自己在那个封闭狭窄的病房关了多长时间。
他遗忘了很多事情,记忆最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叫周目,还是个高三学生,喜欢男孩子。
韩阿姨帮他心理疏导的时候,他没有完全说实话,她问起他之前在医院的治疗情况,他都说:“不记得,我全都忘记了。”
但是在医院的那段日子,许是格外痛苦,周目怎么都摆脱不了。
这家医院的病房有门的那一侧没有墙壁,都是打通的透明钢化玻璃墙,方便医生护士随时观察,精神病人是不允许有隐私的,所做的一切都暴露在别人眼前,就像是全身赤裸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狂奔的人。
这时候有精神病似乎有点好,因为它让人失去了羞耻心。
可周目没有精神病,他讨厌这面遮不住任何东西的玻璃墙。
-在医院的生活很单调,时隔一周的电击治疗,一日三的强制性灌药,其余时间都关在一个十几平米只有一张单人床的小房间,室内没有灯光,没有窗户,像极了幽阴暗不见光的监狱。
每艰难熬过电击治疗后,医生都会面无表情问他:“还喜欢男人吗?”最开始几他总是固执的回答:“我没病,喜欢男人没有错。”
后来更是连话都不说一句,紧闭双眼侧躺着蜷缩在床上,关上耳朵,拒绝任何外来声音。
他表面上性格内敛沉静,骨子里却天生有一根反骨,对自己认定的事物,死脑筋走到底,学不会转弯,也绝不妥协。
如果他愿意妥协,变成医生父母眼里所谓的正常人,也许就能早日出院,重回学校复读一年高三,考个重本大学,前程似锦。
本科毕业了也许会考研,也许会直接参加工作,年龄到了便谈婚论嫁,娶一个合适的女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听起来似乎很美好的样子,可它再美也不属于周目。
他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他是同性恋,不能辜负正经姑娘,耽误人家一辈子。
如果没有遇到很喜欢的那个人,他宁愿孤独一生。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后半生或许只能在这个监狱里度过,但怎么都没想到梁潜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像从天而降的天神。
那天的场景犹如昨日发生,每一幕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恰好进行一场新的电击治疗,周目昏昏沉沉地被负责他的护士推进病房,那一他的情绪格外糟糕,甚至第一冒出想死的念头。
他逃不开这个监狱,却又不甘心一辈子关在这里,那还不如直接去死,趁早投胎,下辈子运气或许能稍微好一点。
如果始终逃不开喜欢男生的命运,那他乞求能拥有一对开明的父母,不会为了所谓的颜面强行把亲生儿子送进精神病院。
就在他心里浮现出越来越多的绝望时,玻璃墙突然被大力敲响,发出一阵“哐哐”的巨响,干脆生硬的打断了他的继续想的念头,他紧紧靠着墙壁躲在充满消毒液气味的被褥里,似乎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他迟疑地把脑袋探出来,头发略微干枯油腻,他没急着翻身,而是默默的等了片刻,动静消失了,刚才听到自己的名字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他自嘲地哼笑一声,很敷衍的笑,连嘴角的幅度都没有任何变化,他一点一点往下缩,想把自己重新藏进唯一的保护壳里,但他又听到敲击玻璃的声响和刚才那道声音,语气凶狠,充满了戾气,让周目本能感到害怕。
梁潜拽着锁上门准备离开的男护士的衣领,横眉竖目指着属于周目的那扇门厉声道:“把门打开!我他妈让你把门打开!”-高考结束后第三天,梁潜以为又是放飞自我的一天,却没想到一大早就被梁宣兵叫醒,说他妈妈要去郊区的一家精神病院探望之前的病人,勒令他必须陪同,顺便随意考察一下,最近梁宣兵有意收购那家私立医院。
梁潜睡得正香被掀了被子,起床气犯了浑身不爽,但听完原因气也消了大半,别说是他爸,就算是他,也不放心让他妈一个人那种地方。
于是跟着一路到了医院,陪着母上大人见完那个病人,之后还准备继续跟着去找她在这家医院工作的姐妹,被韩落赶苍蝇似的打发走。
俩中年美女在医生办公室里说着话,目测没什么危险,梁潜便无聊地晃荡在大厅里,这层楼很安静,走廊没什么人,气温很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莫名让梁潜感觉有点得慌。
“滴”电梯门打开,滑轮滚动的声音响彻在寂静无声的走廊,梁潜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名男护士推着一个仰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从他身前经过,他随意扫了两眼,那人呼吸急促,放在外面的那只手臂瘦得只剩下一张皮,还在轻微颤抖,白色的薄被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空洞无望的大眼睛。
梁潜收回视线,抬步准备出去透透气。
走了两步,突然定住脚,蹙紧眉心,越想越觉得那双眼睛格外眼熟,片刻后猛地回头,冲上前把准备离开的男护士逮住。
男护士个子不高,比梁潜矮了一大截,体重却不轻,却还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小伙子硬生生提起来仅脚尖着地,因为对方太过用力地拽紧衣领捏住脖子,产生一阵让人恐慌的窒息感。
因为缺氧导致满脸通红,男护士费力挣扎着说:“咳咳,先把我放开!咱好好说话!”梁潜松开他的衣领,改为掐住他的胳膊,极力压着滔天的愤怒再说:“把门打开。”
男护士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官方道:“这我没权利擅自开门的,你要先去他主治医生那儿登记,然后才可以探望。”
“我探望个屁!老子要把他带走,谁他妈把他关在这儿的?我跟他同学这么久,怎么没发现他有精神病!敢收正常人,你们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他是同性恋,被他父母送来戒断治疗,本人也是自愿的。”
男护士赶紧撇清关系。
自愿?听到这两个字梁潜血气直冲脑仁,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周目怎么可能自愿来这种鬼地方,他有脑子,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被逼的。
梁潜不知道周目自从休学回家后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在医院呆了多久,不知道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人都快瘦成一具干尸了。
其他的暂时不想管,他现在必须带着周目离开这里。
梁潜把男护士压在玻璃墙上,想直接动手抢他的钥匙。
走廊有摄像头,梁潜闹出的动静不小,这么一会儿负责这层楼的医生护士都聚了过来,还带上了两名保安。
保安上前想制住梁潜,他却抢先一步松开了男护士,侧身站在周目的病房门口,像一尊威严庄重的保护神,隔绝外面这群吃人的魔鬼。
梁潜阴沉地盯着身前这几人,沉声问:“谁是负责周目的医生?”站在人群最后面的中年大叔,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后,说:“是我。”
“帮他办理出院需要什么手续?”“目前患者的病症并未好转,暂时不能出院。”
“他有什么病?我问你他有什么病!同性恋他妈是病吗!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他离开这里。”
“同性恋不是病,但患者家属强烈要求彻底矫正性向后才同意出院,没有监护人的同意作为院方也不敢随意开出院证明。
再说了,你是什么身份暂且不知,万一别有企图”梁潜直接气笑了,“我是谁,你们院长呢,问他认不认识梁宣兵,我是他儿子梁潜。”
叙城可能没有人不认识梁宣兵的,市内第一首富,房地产大亨,最近因为老婆工作的关系开始大量收购跟精神心理相关的私立医院,包括这家医院在内,在这儿工作的医生护士都有所耳闻。
医生愣了愣,说了句“请稍等”,便走到角落给院长打电话了解情况,确认无误后他有点为难的说:“患者未成年,未经监护人同意确实不能擅自出院,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总算听到一句人话,梁潜身上的火药味消散些许,语气稍微平静点,“帮我把门打开,你们该干嘛干嘛。”
“这”梁潜扫了他一眼,对方瞬间哑声,话锋一转,“行,那我先联系监护人,人来了再来通知你。”
“谢谢。”
-走廊重新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紧闭的门被打开,但梁潜这时却有一瞬胆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害怕看到周目现在的样子。
床上面向墙面侧躺的人一动不动,刚才外面这么大动静,也没影响他分毫,就像是自己建造了一面高大厚实的城墙,任何人任何声音都穿透不过,近不了他的身。
但此时的梁潜正试图向城里的主人迈进,他步伐很轻,慢慢走到床边,他轻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周目?”背对他的人颤了颤干瘦的身体,并没有回答。
梁潜隔着薄被全身上下仔细打量,即使有一层被子的遮掩,也能很明显的看出这人瘦了好多,已经快没人样了。
梁潜捏紧裤缝两侧的拳头,胸膛极速起伏,却又不敢释放出急促的呼吸,害怕惊扰道对方。
他极力镇定的问:“你怎么样?还好吗?”床上那人还是一言不发,片刻后迟疑地翻了个身,他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迟疑的小声问:“你,你是谁?”因为长时间没说过话,声音干涩暗哑,像极了去年暑假他和舒越在破旧篮球场比赛的那天生病之后的声音。
费力扯着嗓子沙哑破碎的加油声,强迫人喝下自己特别讨厌的姜汤,以为他和舒越即将打架躲在后面探头探脑一脸害怕的样子。
时隔这么久,梁潜自己都很意外他还记得这些画面,但是另一位当事人却什么都忘记了,对方不记得他是谁,自然也忘记了关于他的任何事。
前所未有的愤怒聚集在胸口,梁潜现在只想放一颗炸弹把这家医院夷为平地。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周目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被子一拉,重新躲进了他坚固的城堡里。
梁潜呼吸几口气,偏头看向门外,看到了他妈韩落和负责周目的医生。
他小心放轻步伐,走出病房。
眼前这位少爷脾气似乎不太好,医生怕他再发火,一脸为难地解释:“他父母都在上课,带初中毕业班,不好耽误,上完课才会过来,估计得下午了。”
梁潜怒极反笑,不好耽误?神他妈不好耽误!自己亲儿子都能耽误到精神病院,都他妈折磨得失忆了,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可是他们现在居然有脸说不好耽误自己的学生!韩落眼看着梁潜就要爆发了,赶紧上前几步伸手轻拍他的后背,柔声问:“儿子,冷静点,冷静,跟妈妈说说什么情况?”梁潜克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脑子很乱,颠三倒四的把事情大致概述了一下,韩落大致了解了情况,透过面前这扇玻璃墙看向蜷缩在床上的小男孩,心疼不已,好好的一个孩子,大好的青春就这么被荒废了半年。
之前韩落不在的时候,梁潜是个霸王,不怕任何人,但现在有妈妈在身边,却变成了一个束手无策的小孩儿,他慌乱无措地看着韩落说:“妈,我们救救他好不好?我一定要带他离开这里,一定要带他走。”
韩落捏了捏他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应了。
梁宣兵认识一中的校长,把这事儿原封不动说了,校长那边马上施压,周家父母不出一个小时便到了医院。
梁潜极力压下想杀人的冲动,强迫他们在出院申请单上签了字,从头到尾只跟他们说了一句话:“从今天起,周目归我管。”
“至于您二位尽职尽力的人民教师……等着我弄死你们。”
周家父母呆愣的定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
藏起全身的戾气,梁潜走近周目,他弯下腰,声音很轻很轻的问:“周目,想离开这里吗?”“我带你回家好不好?”离开这里?真的可以吗?而且他……还有家吗?周目一寸寸拉下盖住脸的被子,对上说话人仅两寸距离的脸,样子看着有点凶,没什么表情,但他似乎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许浅淡的温柔和忐忑,没有丝毫攻击性。
于是他哑着嗓子鼓起仅剩的最后一丝勇气回道:“……好。”

精神病院相关的描写都是我乱编的
第三十九章 番外三:梁潜X周目
七月初,又到了一年酷夏。
把周目领回家至今一个月,在梁潜和赵阿姨锲而不舍的投喂下,总算是长了点肉,没有之前瘦得那么恐怖。
心理状态也好了很多,不再那么爱发呆,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记忆虽然还是很混乱,但没最开始那么怕人了。
想来是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或者人,产生了足够的安全感,这一个月来,虽然只有梁潜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但梁父梁母得空的时候都会来看他,还有赵阿姨,他们眼里的善意周目都看在眼里,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收回身上竖着的刺。
可是梁潜非但没有奖励他,今天居然突然决定以后都不跟他一起睡觉了。
-这几天饭菜都是梁潜做的,最近韩落和梁宣兵工作都不算忙,每天晚上下班都会回家,所以梁潜就让赵阿姨跟着回了郊区别墅。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梁家多房产的其中一,比起从小住的别墅这里距离学校更近,所以梁潜高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这里,梁父梁母不常来,所以这里更像是梁潜一个人的私密住所。
那天半夜把周目背出医院,司机问送到哪个家时,梁潜下意识就说了这里,其实回别墅也许能让周目得到更好的照顾,他妈妈在,赵阿姨在,哪个人都比他靠谱。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赞同了自己的选择,周目害怕生人。
说来真是可笑,精神病院对周目来说是可怕的监狱,但竟然诡异的让他产生了不该存在的安全感。
在医院周目并没有任何异常,可一踏出医院大门,听到周围的人声虫鸣,不但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心里反而积聚起越来越多的恐慌,毫无征兆埋在梁潜肩窝里哭了,哭声又可怜又绝望。
他觉得所有人都对他充满恶意,觉得他是一个变态,是个脏东西,他害怕别人的眼神。
梁潜感受到肩上肌肤传来的滚烫热度,加快步伐把他放进车里,自己从另一边上车就发现对方蜷缩在车位角落里,只占了一点点位置,脸上已经沾满了水,没一干净地方。
梁潜有点不知所措的僵在另一边,人都这么可怜了,他凶也不敢凶,可也不知从何安慰,韩落不在,还留在医院理取消收购的事情,没跟着他们一起回家。
就这么任由人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慢慢挪动到周目身边,见人没有抗拒,就伸出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纸巾有些粗鲁地帮他擦眼泪,可能是皮肤太嫩,没擦两下就红了个遍。
梁潜这会儿只敢在心里吐槽:真娇气。
手上的动作却不得不变得轻柔,他好像天生学不来温柔,他便擦边说:“别哭了,都哭成小猫了,丢不丢人。”
虽然是安慰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生硬,略带嫌弃的意味。
周目果然停住了哭泣,没再继续掉眼泪,梁潜自以为自己很厉害,成功安慰到人,殊不知对方是怕的,怕自己再哭惹他嫌弃,把他扔出去。
到了陌生的卧室,陌生的床,虽然这里装扮得很温馨,可在周目眼里没有区别,只是另一个披着美好外壳的监狱,他尝试了一下,实在是不敢一个人睡觉,犹豫半天还是敲响隔壁的门。
梁潜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周目,又折床,正是难以入眠气不顺的时候。
暴躁地打开门,还没开骂呢,就见门口光着脚眼巴巴盯着他看的人。
梁潜看着他光溜溜比自己小一号的脚掌,眉头紧锁,不悦道:“大半夜不睡觉乱跑什么,鞋也不穿。”
话音未落就把自己的鞋脱下来,扔到他脚边,吩咐道:“穿上。”
待看着对方听话地穿上才问:“怎么了?”周目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无理,但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他底气不足的说:“我……我能跟你一起睡吗?”虽然最开始梁潜跟个良家妇男似的坚决不同意,但最后眼看着周目又要哭,还是咬牙答应了,于是就这样他们亲密的同床共枕一个月,但今晚似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最近看你状态还不错,晚上自己一个人睡没问题了吧。”
梁潜边收拾碗筷边说。
周目还坐在椅子上,身子僵住,即使他心里有万般的不愿意,可嘴里却只能顺着梁潜的话说:“嗯,可以吧……”用抹布擦餐桌的人听到这话有一秒的迟疑,像是没料到对方能这么轻易就答应。
周目想的是:他喜欢男生,梁潜和他不一样,理应避嫌,梁潜做的没错,他也不该仗着自己有病占对方便宜,眼前这个人已经对他足够好了。
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没有梁潜温热宽厚胸膛的遮掩,黑夜里藏着的凶兽朝他咆哮,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慢慢向他靠近,他就要被吞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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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目躲进被窝里不敢闭眼,默念着唯一能给他无尽安全感那人的名字:“梁潜,梁潜……”许是听到了他悲切的呼救,卧室门传来异动,有人放轻步伐进来了,周目下意识调整呼吸,让它变得绵长平稳。
他没有靠近,站在了距离床边三步远的距离,似乎感觉室内的温度有点低,拿起遥控器加了两度,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确定人睡着了便离开。
周目心里暖呼呼的,那人就出现这么一小会儿,就给他无数安全感,窗外的野兽消失不见,困意来得悄无声息,他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把空调调到之前的温度,上床后把被子扔到一边就这么睡了。
-往常都是周目先醒,梁潜喜欢赖床,对方总是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等他醒了才会跟着起床。
昨晚前半夜一直没睡踏实,他有折床的坏毛病,换了张床就很难入睡,凌晨去隔壁主卧晃了一趟,见人睡得挺好,回来没一会便睡着了。
第二天十点才醒,洗漱完出去,隔壁没动静,按理说这时候周目早该醒了,开门进主卧,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蹙紧眉头,空调上的温度显示的是二十度,昨晚他上调之前的温度,而床上那个人早就把被子踢到床尾,身上一点没盖。
明明跟他一起睡觉的时候很乖的。
梁潜找到遥控器把空调关了,伸把手心盖在他额头上,一阵滚烫,面露不正常的潮红,铁定发烧了。
一股气聚集在胸口,但又不能对着病人发泄,只能硬生生憋着,他把周目叫醒,沉声道:“发烧了,去医院。”
话音一落便主动帮人换衣服。
周目头昏脑胀,浑身无力,半晌才反应过来梁潜说什么,他想拒绝,但嗓子肿痛梗塞,张了张嘴居然都没能发出声音。
他慌乱地拽住梁潜的手,哑声重复道:“不去医院,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好不好?”梁潜啧了一声,知道他对医院和药物都有心理阴影,也不敢强行拉他去,所幸家里常年备着各种药,退烧贴肯定是有的,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趁他睡着了叫医生上门治疗。
屋里温度还是低,梁潜拿起被子把他紧紧裹住,抱着他去了客房,安置好病患又马不停蹄去楼下拿医药箱。
万幸的是不算高温,贴了退烧药喝点姜汤温度应该就能降下来。
梁潜又下楼折腾半小时,总算是捂住口鼻熬出一碗姜汤。
真他妈难闻。
端上楼坐在床边,把周目扶起来靠在床头,把姜汤递到他面前时,这破小孩儿居然敢嫌弃。
周目强忍着困意,闻到姜汤的味道更是晕晕乎乎,这时候一点都不怕梁潜,他小声抱怨,“好呛。”
“呛也得给我喝了,以前怎么没见你嫌弃。”
周目其实也只是嘴上抱怨一下,不敢不喝,但听梁潜这么一说,好像他们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麻溜喝得一干二净,周目立马拽着梁潜的衣角问:“我们以前关系也这么好吗?”梁潜脑子有一瞬卡壳,顿了顿才说:“还……行吧。”
“那是不是会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放学一起回家?”周目现在有点想记起之前的记忆了,他不想忘记关于梁潜的任何事。
梁潜心虚地点点头,话锋一转,“你昨晚怎么回事?之前也没见你动这么凶,而且这空调我不是……”周目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问:“空调怎么了?我睡前不就是调的这个温度吗?”梁潜才不想承认是他担心得睡不着觉,大半夜钻进别人房间贴心的调试空调。
“下不准调这么低的温度了,被子也要好好盖着。”
周目垂下脑袋,他的头发又恢复了往日的柔顺,一个月没理发,又有点长了。
梁潜见人不说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问:“听到了吗?”周目突然说:“我知道我为什么生病。”
“啊……”梁潜有点懵,不就是空调温度低了,又没盖被子才生病的吗?“委屈的。”
可是周目却说。
“啊?”梁潜再度懵逼,同时又有点好笑,他问,“你委屈什么?”周目抬起头,眼圈有点红,但没哭,他控诉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睡觉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没想到周目这小孩儿也这么不靠谱,梁潜不相信的嘁了一声,“我可没见你有多委屈,不答应得挺快的吗?晚上不也睡得挺香的吗?”周目立马亮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晚上睡得香?你昨晚进来过?”糟糕,大意了。
突然被撞破,梁潜脸色略有点不自然,动作粗鲁的把周目按躺在床上,语速飞快地说:“睡觉,我去做饭。”
没等周目回答便一溜烟跑出房门。
留下还未退烧的周目,身体上虽然不舒服,但心情却异常愉悦。
梁潜真是太可爱啦。
-一个多小时后,梁潜上楼叫周目吃饭,又拿温度计量了量,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了,放下心。
周目没力气走路,脑袋也昏昏沉沉,眼看着就要撞墙上了,梁潜蹲下身背着人下楼。
吃饭也迷迷糊糊总是喂不进嘴,梁潜嘴上骂骂咧咧说他没用,手上还是老实的接过勺子,任劳任怨开始喂饭,他动作快,周目这边还没吃两口呢,下一口又送到嘴里,所以腮帮子总是被塞得满满的,梁潜觉得可爱,于是更加变本加厉。
因为生病周目也没什么胃口,一顿饭吃下来也就了十分钟,消灭大半碗,梁潜又背着人上楼,到门口手机响了。
把人放回床上,看到他盖好被子才接通,是左倾。
“老大!一个月了,还不能出门吗!兄弟们想你了!”“滚,想让我给你们买单吧。”
“嘿嘿嘿,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说真的,你不是马上出国了吗?以后一年才能见几吧,不趁现在你还在国内多见见我们兄弟们。”
梁潜见周目还睁着眼睛,也就不打算出去接电话,他走到窗边道:“还早呢,最近我真出不来,家里有事儿。”
“不早了,七月一溜烟就没了,八月你就要走了吧,什么时候的机票啊?哥几个来送送你。”
“还没定,送什么送,又不是不回来了。”
“潜哥,我过几天生日,你真不出来啊?”梁潜把这事儿给忘了,他顿了顿,说:“我尽量吧,就算出来也就吃个饭,我得赶紧回来。”
“哟,老大,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梁潜笑骂了一句“滚”便挂断电话。
手机又响了,他以为还是左倾,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说:“还有什么屁没放完赶紧的!”话筒那头没声响,梁潜这才感到奇怪,拿下来一看,居然是舒越打过来的。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左倾。”
想着还有求于人,舒越压了压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不能过来看,视频看一下总可以吧?”“视频?”梁潜语气有点疑惑,他压根儿没考虑这种方式,“我问问他。”
说完便挂了电话。
梁潜大致跟周目介绍了一下舒越,但对方不记得了,不太愿意。
虽然梁潜不喜欢舒越,但那人确实是周目最好的朋友,也很担心他,梁潜犹豫半天还是跟他大致说了一下他们之前的事儿。
最好的朋友?不是梁潜吗?周目心里浮现出淡淡的失落,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让梁潜拨通了视频通话。
一个陌生好看的面孔出现在屏幕里,周目感到神奇。
那个叫舒越的男孩儿好像有点激动,看到他时眼圈瞬间红了,可好像又是高兴的。
他听到对方叫他,问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他很久没跟陌生人说话了,虽然他不讨厌舒越,甚至觉得很熟悉,但他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冲他点点头。
镜头里突然出现另一个人,长得特别好看,又酷又帅,周目眼睛亮了亮,无意识感叹,“好帅……”手机被梁潜一把抢走,周目感到莫名,又听到舒越爽朗阳光的笑声,他说:“真是一点儿没变,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哈哈哈。”
梁潜看着舒越莫名其妙的眼神气不打一出来,干脆利落的挂断视频。
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准周目跟他视频,然后看也不看床上的人便出了卧室。
周目听到关门的一声巨响,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梁潜好像生气了。
可是他现在很累,没力气出去哄他,睡醒了再说吧,反正梁潜很好哄的。
-但周目没想到,这梁潜一整天都没理他,不管他怎么问,怎么道歉,对方都不理人,把他当空气一样,他感到无助惶恐。
下午已经感觉退烧了,但晚上吃完饭好像又开始反复,周目知道医药箱在哪里,却没打算自己弄退烧贴。
梁潜已经回了客房,房门紧闭。
周目走到门边,轻轻敲门,过了五分钟还是没人应。
头又开始晕了,他把额头抵在门上,不死心的继续敲门,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委屈,他都生病发烧了,这么可怜,梁潜还要跟他生气,看都不看他一眼。
鼻头开始泛酸,眼睛也开始发胀,他没哭,固执的敲门。
屋里终于传来一阵气急败坏地脚步声,梁潜打开门,还没开始骂人呢,就感到一个滚烫灼热的东西抵到他胸膛上。
又他妈发烧了,都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他又没把医药箱藏起来,不知道自己弄退烧贴吗!狠心想把人推开,却被人眼疾手快紧紧抱住,颈肩传来一股温热的湿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梁潜心里又浮现出一股近来并不陌生的刺痛。
他越来越见不得周目掉眼泪。
偏偏这人非要跟他作对,竟然还越哭越欢实,委屈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走廊响起,梁潜骂不出口了。
他无奈地说:“别哭了……”老子都没哭呢,你还先哭上了。
“你生气了,你不理我,我,我还生着病呢呜呜呜,你都不心疼,还要跟我生气……”周目越说越委屈,越哭越伤心,眼泪鼻涕全糊在梁潜身上。
梁潜无力辩解:“我没生气。”
“那你这么久不理我,就是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我哪里做错了吗?你不说我怎么改?”周目抬起狼狈的一张脸,殷殷切切地望着梁潜,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梁潜不喜欢的,他都可以改。
梁潜其实不太想说实话,特别难以启齿,但周目没得到答案又急得不行,他纠结了半晌,结结巴巴问了周目一个问题:“就,下午那个……视频里后来出现的那个人,我,我跟他谁帅?”“啊?”周目呆住,嘴巴微微张着,一脸疑惑,但看梁潜神色挺认真的,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那人的样子,老实道:“他帅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看着梁潜慢慢浮现在脸上越来越多的怒气,周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双手赶忙从他的腰间往上移,紧紧圈住他的脖颈,双腿也不甘示弱往上抬,夹紧对方的腰,眼角还挂着水珠,附在他耳边懵懵懂懂轻声说:“可是我只喜欢你啊……”
第四十章 番外四:梁潜X周目
“潜哥,潜哥!都多长时间没见了,必须好好跟兄弟们喝一个!”“来来来,快帮潜哥倒上。”
“啧,倒这么点儿,小看我潜哥酒量是不,倒满倒满。”
左倾坐在梁潜一侧,把倒满的酒递到他手里,笑着道:“老大,今天我生日,必须给我点面儿啊。”
梁潜睨了他一眼,端起酒杯跟大家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众人哄笑一片,见梁潜开了头,纷纷想上前单独敬酒。
梁潜把玻璃杯放下,杯底撞击桌面,发出一声脆响,道:“先吃点菜,垫垫肚子,潜哥有一晚上的时间虐死你们。”
得到准话,众小弟都很有眼力见儿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热热闹闹喝酒吃菜。
倒是只有坐在梁潜两侧的左倾和郭雄察觉不对。
-“老大,左倾不是说你吃完饭就得回家吗?”郭雄用公筷夹了几块牛肉,放进梁潜碗里。
梁潜刚还说要垫垫肚子,但他自己从进包厢开始,就没吃一口菜,这会儿又不歇气喝完一整杯,抬抬下巴,示意左倾倒上,才回道:“怎么,改主意了不行?”“行啊!简直不能太行了,不是我说啊老大,你看这都放假多久了,叫你出来玩儿总说有事儿,谁都请不动,”左倾说,“你这一天天窝在家里干嘛呢?不会真是金屋藏娇了吗?”哪壶不提开哪壶。
想到这两天周目对他疏远客气的态度,梁潜就一阵不爽。
主动撩闲的是那小崽子,转头就保持距离的也是那玩意儿,把他一纯情少男耍的团团转,行,周目牛逼。
今天是第三天,也正好是左倾生日,之前就答应过要出来吃饭,反正现在就算早早回去,也不会有人眼巴巴在门口等,那还回去干什么,梁潜决定今天痛痛快快喝一场。
醉了就不会心烦意乱。
一杯接一杯啤酒下肚,冰凉爽快的液体果真冲淡了一丝燥意,于是梁潜喝得更急更猛,凡是上前敬酒的,一律照单全收,不知不觉一个人就消灭了一整箱。
-左倾去接女朋友,暂时离开半小时,回来的时候一手牵着女朋友,一手提着一个蛋糕盒。
今天大家都挺高兴,再加上都毕业成年,没了顾虑,桌上已经有好几个喝趴下了。
这会儿还有人不知死活要跟梁潜拼酒,不出所料被他老大三两下解决,左倾看了看梁潜这边的空酒瓶,忍不住咋舌,粗略估计差不多一箱的量。
迅速放下蛋糕,安顿好女友,按住梁潜端着酒杯的手,急道:“老大,别喝了别喝了,菜一口没吃,胃该遭不住了。”
梁潜其实已经有点上头,眼神开始涣散,聚不了焦,他紧锁眉头,一把将想跟他抢酒杯的人推开,却还是被人抢走。
“老大,吃蛋糕,我老婆亲手帮我定做的,贼好吃,我们先尝尝,”左倾说,“然后再喝喝酒行不?”说着就把刚拿回来的蛋糕打开,点上蜡烛,为数不多清醒的人唱着不太齐的生日歌。
梁潜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单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空腹喝酒,又喝得太猛,胃早就开始犯疼。
“老大,给。”
左倾把切了一大块给梁潜。
梁潜睁开眼,伸手接过,给面子吃了两口,意外好吃,不甜不腻,味道刚刚好,他扫了一眼还算完整的蛋糕,随意问道:“在哪家店定做的?”“网络上很火的一家自制蛋糕店,叫“真爱蛋糕定制”,确实还不错吧!我媳妇儿不仅长得美,还心灵手巧。”
话落就一把乖乖坐在一旁吃蛋糕的小女友,搂过来亲了一大口,小姑娘红着脸锤了他一下。
梁潜抽了抽嘴角,看着俩人亲密和谐的样子,本来已经消得差不多的烦躁,瞬间又冲上脑门,于是仗着酒意胡言乱语,“不就女朋友吗?谁还没有,老子明天就找一个。”
话虽这么说,但根本没过心,殊不知有人却放在了心上。
蛋糕吃完,又喝了一轮,这下基本上大部分人都喝得不省人事,在场有家属的,家属负责带回家,孤家寡人的就由清醒的人送上车。
梁潜也是喝蒙的一个,但他酒品好,不撒酒疯,侧趴在狼藉的桌上,一个劲儿盯着手机发神。
左倾送完人,回来就见他这副样子,好奇地偏头看了看屏幕,打开的就是手机桌面,没什么稀奇。
“老大,走吧,我送你回去。”
左倾把梁潜架起来,撑着他离开。
-梁潜的公寓左倾很熟悉,以前跟家里闹不愉快,都是老大收留他,不过他也好久没来了。
这会儿已经凌晨,走廊寂静无声,只有他拖着梁潜凌乱沉重的脚步声。
快走近门口时,左倾一边摸兜一边问道,“老大,钥匙呢?”“没带。”
梁潜单手按着胃部,脸色发白,挣开左倾的搀扶,靠着墙慢慢坐到地上。
“不是!潜哥,你没钥匙不早说!”左倾吃惊道,“那咱俩回来干嘛!你就打算在这儿睡一夜啊?”回答左倾的,是一道清脆的开门声。
“我靠!”左倾压根儿没料到屋里有人,差点没吓破胆。
“你回吧。”
梁潜像是对此并不意外,依旧瘫在地上。
“老大,谁啊?真还有一个娇啊!”左倾反应过来后,就剩下浓烈的好奇,迫不及待想偏头一看究竟。
被梁潜踹了一脚狠的,无情道:“看个屁,快滚。”
左倾收到威胁,不得不压下强烈的好奇心,麻溜转身走了。
没走两步,突然想起老婆交代的事,又回头对梁潜说:“对了老大,我老婆闺蜜暗恋你很久了,人长得贼漂亮!屋里真没美人儿的话,那我就把你微信推给她?你俩随便聊聊,你不也打算找女朋友了嘛。”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找女朋友了!屋内突然传出一声异响,梁潜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不相干的人走了,屋里的人还是没动静,走廊的感应灯灭了,梁潜懒得动,他倒要看看是谁先忍不住。
可能还不到一分钟,防盗门的门缝渐渐越开越大,室内暖黄的灯光溢了出来,照在梁潜快要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
“梁潜……”周目探出头,看着地上的人小声说,“回家吧。”
“胃痛,”梁潜仰着头,盯着他模糊的脸,耍赖道,“起不来。”
周目一下就急了,一把推开门,上前两步,双手放在梁潜腰上,想把他扶起来。
梁潜没让他如愿,伸手一拽,周目惊呼一声,稳稳落在对方腿上,他无措地拽着手里那点衣角,怯怯地望着梁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还躲吗?”梁潜问。
周目咬着下唇,没说话。
这么近的距离,周目才闻到梁潜身上浓烈的酒味,就连他呼出来的气也带着酒香,看着他的眼神不似往常那么不耐烦,涣散中带着迷弥,瞳孔比海的颜色还要。
梁潜醉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不要脸的在梁潜怀里赖久一点?周目悄悄往前挪动,想让自己贴得更近,重新回到离开三天的怀抱,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眯起眼长舒一口气,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没开心多久,又突然想起刚才门外陌生人说的话。
他说,梁潜打算交女朋友了,还要把一个女生介绍给他。
梁潜喜欢女孩子。
周目眼里渐渐浮现出漫天的绝望,慌乱站起身,离开他贪念无比的怀抱。
“进屋吧,我给你熬了醒酒汤,记得喝,医药箱有胃药,自己吃,”周目极力维持正常的音调,“我先回屋睡啦。”
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掉了出来,周目厌弃自己总是这般无用,像个女孩子似的整天哭哭啼啼,居然还敢奢望梁潜会喜欢这么糟糕的他。
-他是生病了,但他不至于连喜欢的感觉都忘掉。
三天前的晚上,脱口而出的那句喜欢,其实当时并未多想。
可当天晚上居然做了一场混乱旖旎的梦,在梦里,他体会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而压在他身上肆意欺凌的男人,就是梁潜。
半夜被惊醒,裤裆里一片狼藉,周目整个人僵成一团冰。
梁潜把他从渊里拉出来,给他一个温暖安全的家,对他这么这么好,而他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不能这么不识好歹,于是他开始学会和梁潜保持距离,可仅仅三天就让他连吃饭都没了胃口,连笑一笑都提不起力气。
他原本以为,那样就已经很难受了,直到刚才,他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他浑浑噩噩进屋,眼睛被水雾遮盖,看不清路,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撞了多少,才刚踏上楼梯就被人拽下来。
“你他妈闹什么!”梁潜被他扔下后,有一瞬是懵逼的,他都说胃痛了,变相主动服软,结果这小崽子居然还真放心把他一病号留在门外,轻飘飘说一句进屋就走。
走就走吧,起码有本事装得潇洒一点啊!心不在焉撞来撞去心疼给谁看啊!周目顺着他的力道回头,眼里包着的眼泪喷涌而出,一颗接一颗,砸在梁潜心里最柔软的软肉上,远胜过胃痛。
妈的,就知道哭,一哭老子就没辙。
-梁潜强忍晕眩和胃部的绞痛,把周目打横抱起,一起坐在沙发上,依旧是刚才在门外的姿势。
一坐下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梁潜圈着周目没几两肉的腰,低着头把脸埋在他颈间,说:“别跟我闹了……难受。”
模糊听到梁潜说难受,周目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点小心思,想起身去厨房给他端醒酒汤,却还是被人牢牢禁锢在怀中。
“还跟我闹吗?”梁潜固执的问。
“不闹了不闹了,先喝汤,再吃药,”周目急道,“梁潜……先松开我啊。”
得到确切的回答,梁潜松开手这才放人。
周目先是跑进厨房端出一碗一直温在锅里的醒酒汤,先尝了一口感觉温度正合适,才喂梁潜慢慢喝下,等他喝完又马不停蹄翻箱倒柜找胃药,最后也是就着热水亲手喂他吃药。
梁潜仰躺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双眼紧闭,还是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周目急得不行,连声问:“好点了吗?还难受吗?胃还疼不疼呀?怎么喝这么多酒啊……”梁潜突然睁开眼,看着他问:“你呢?”“啊?”周目一时没反应过来。
梁潜突然抬起他的腿,掀开宽松的家居裤腿,白皙的肌肤上有好几块突兀的淤青。
“瞎跑什么,不知道看路啊,自己家里也能撞到,你也是厉害,”梁潜伸出手,放在其中最大块的淤青,用力揉搓,问,“疼不疼?看你下还敢不敢乱跑。”
周目鼻头又开始泛酸,他张了张口,想让梁潜不要对他这么好,不要再让他越陷越,否则,他一定会用尽浑身力气,想方设法把梁潜变成他的,他一个人的。
-周目几想让梁潜上楼休息,醉鬼哪里会乖乖听话,偏要把他身上的淤青都揉散了才罢休。
上楼,梁潜自觉进了主卧浴室,连换洗衣物都没拿,周目想拒绝都没来得及。
事已至此,周目小媳妇似地帮他拿了一套衣物,乖乖守在门边,听着里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心里异常满足。
他靠着墙壁想:他就再自私一小会儿,等梁潜有了女朋友,他就搬走。
梁潜洗完澡出来,早就困得不行,忽略递过来的衣服,就这么浑身赤裸着走到床边趴着睡了。
梁潜身材很好,肌肉线条恰到好,明显却不突兀,藏在丛林间的巨物即使于沉睡状态,也不容小觑。
啊啊啊!周目你意淫什么呢!周目脸蛋耳尖通红,用力甩甩头,想把脑海里的黄色思想甩开。
-他走到床边,半闭着眼帮梁潜盖上薄被,待人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才放松下来,关掉屋里的灯,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小心翼翼在梁潜身边躺下。
梁潜的脸正对着他,他做贼心虚地往对方身边挪了一下又一下,待离他只有两拳的距离时,才满足停下。
正准备闭上眼入睡时,梁潜突然睁开眼睛,被他直愣愣地盯着,把周目吓一跳。
他听见一道低低哑哑干涩的声音,“渴。”
幸好周目料到梁潜半夜肯定会想喝水,早就准备了一大杯,起身正准备端给他,就被梁潜突然压在身下。
介于少年与男人的俊脸无限放大,嘴唇落下的同时,灵活湿润的舌尖也撬开唇缝探了进来,在狭窄的口腔肆意虐夺。
周目呆在原地,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害怕惊扰这突来的美梦。
几分钟后,梁潜像是喝够了水,才满意放开周目的嘴唇,重新躺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只留周目一人在黑夜中久久回味。
不知过了多久,周目才动了动,侧身面对梁潜,伸出食指点了点梁潜的嘴唇,笑得像一只刚偷腥的猫,“是你先招惹我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才不要你跟别人在一起。
你是我的。

回来了,应该不会坑,只是更新频率不敢保证。
我自己真的挺喜欢凉粥的,两只都非常可爱,麻麻不允许他俩没结局!希望大家积极评论!如果够热情的话,说的不定闭站前还有一更哦。
第四十一章 番外五: 梁潜X周目
昨晚睡前没人顾上拉窗帘,临近晌午,烈日当空,灿烂明亮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洒了满屋。
床上交颈相拥的两个少年还在沉睡,梁潜眉头紧锁,面色不愉。
片刻后,梁潜动了动,意识回笼,全身肌肉酸痛难耐,心情沉郁,烦躁地锁紧眉头,起床气随之而来。
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周目恢复记忆,对他的态度恢复到上学前,礼貌疏远的向他再三表达谢意,不愿再打扰他,执意搬走。
对于这样的周目,梁潜强硬不起来,也没什么资格劝说他继续留在这儿。
于是他出国混日子,周目留在国内复读,对方至此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两条阴差阳错相交的线,终于回到正轨。
醒来才发现只是梦而已,梁潜竟然有种虚惊一场的狂喜。
甚至有一瞬产生了卑鄙的念头,希望周目的病永远都好不了,出不了这道门,害怕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一辈子都只能锁在他身边,别想逃。
梁潜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呼吸一口气,一股清淡好闻的奶香味涌入鼻腔,冲淡了些许燥意,他闭着眼连续吸了好几下,往香味来源地贴得更近,坚硬的下颚触碰到一片柔软细丝。
梁潜睁开眼,不适应强烈的太阳光线,阖上眼缓了缓,才垂下视线,果然看到周目的头发。
刚把周目从精神病院接回来时,他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洗,偏黄干枯的发丝腻成一簇一簇,脏得不行。
那时候,周目情绪非常不稳定,什么都怕,想让他自己洗头,根本是异想天开。
当时赵阿姨就被梁潜提前叫来家里,想帮周目洗头,谁知人还离着有一定距离,情绪说崩就崩,哭着发疯,吓得赵阿姨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梁潜亲自帮他清洗,一边嫌弃得不行,一边任劳任怨。
养了一个多月,头发慢慢恢复到现在的柔顺。
梁潜没忍住抬手揉了几把,心里莫名有点骄傲。
这可是老子养回来的。
目光往下,周目的睡颜很乖,纤长微卷的睫毛乖顺,面颊白里透红,皮肤吹弹可破,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到毛孔,呼吸绵长,对方安静躺在他身边,给梁潜一种岁月静好的舒服。
突然就舍不得把他困在这方寸之间,周目不适合阴暗,他属于正午阳光下最温暖的地方。
-被窝里太舒服,梁潜舍不得起床,又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再清醒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昨晚是喝多了睡这么久情有可原,倒是习惯早起的周目反常的还在睡。
正想叫小懒猪起床,就听到怀中人突然变得沉重的呼吸,梁潜察觉不对,俯下身凑近看他,这才发现对方脸上早就被泪水沾湿,秀气的眉毛拧起,面上呈现痛苦绝望的神色。
这是梦魇了。
“周目,周目,”梁潜轻拍他的脸颊,“醒醒!”几秒后,周目睁开水汽朦胧的眼睛,视线没有焦距的落在上前人的脸上,眨巴几下,蓄在眼眶里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因侧躺在姿势落进耳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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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天天的,小宝宝都没你这么能哭,”梁潜伸手帮他擦脸上的水痕,因为熟能生巧,现在他已经掌握了擦拭的力道,不会再把人娇嫩的脸蛋弄红,皱着眉问,“做噩梦了?” 最初那段时间,因为对居住环境和身边人存在不安全感,周目做噩梦的数不少,但最近基本上没再出现过,梁潜不知道他怎么又开始了。
周目视线逐渐清晰,看清梁潜的脸时,竟然害怕得瑟缩了一下,此时依旧被对方稳稳圈在怀里,但他却伸手按在梁潜的胸膛上,想逃开他的桎梏。
梁潜眼神瞬间变暗,刚才梦里的后怕猛然涌现,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一把握住周目的手腕,忽视他推拒的力道,直直挺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昨晚怎么答应我的?”梁潜压着怒气问,“怎么,睡一夜就翻脸不认人?”梁潜对于昨晚的记忆就停留在从浴室出来,躺回床上后应该就直接睡了,但之前的事儿都记得很清楚,周目亲口答应过他不会再跟他闹脾气,晚上也挨着一起睡觉了,怎么一觉睡醒就变卦?恢复记忆了?看样子应该不是。
那是做噩梦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他?那他可真是太冤了,周目你个渣男!-梁潜话刚说完,周目小嘴一瘪,唇肉脸颊轻颤,眼中水汽重新聚集,他努力睁大眼睛,倔强地不让眼泪肆意滚落,一副委屈大了的模样。
梁潜一股气聚在胸口,无发泄。
“最后问你一遍,”梁潜耐着最后一点性子问,“到底怎么了?”等了一分钟,还是没等来回答,梁潜这暴脾气眼看着就要压不住,怕自己忍不住上手揍人,打算直接起身走人。
才动了一下,就被人松松拉住衣角,梁潜便怎么也动不了。
“梁潜我要搬走吗?”周目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很弱的请求道,“能不能稍微晚几天,我卡里好像有些钱,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但但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出门,这两天我努力克服,最多,最多一个星期就”“闭嘴!”梁潜眉头皱得能夹死几只蚊子,“谁他妈要赶你走了。”
周目被他吼得一哆嗦,眼泪直接吓了出来,本来做了噩梦,情绪就非常低落,这会儿又被当事人凶,心里的委屈再憋不住,竟然小声呜咽出声,哭声不大,里面透出来的却是满满的绝望。
梁潜真是快被他折磨疯了,本来醉酒后浑身肌肉就酸痛,脑袋也发胀,现在他妈的连心脏也不听使唤开始泛疼。
听周目的话,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居然觉得会被他赶走。
即将登顶临界值的暴躁很快被满腔的心疼取代。
“不准哭,不会赶你走,搬个屁搬,”梁潜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到底梦到什么了?做梦而已,都是假的。”
周目捕捉到看似强硬话语里的宽慰,后知后觉意识到梦里让他滚的梁潜是假的,眼前这个才是真的。
梁潜说不会赶他走。
周目不再往后退,不由分说把梁潜压在身下,跪趴在对方身上,双腿夹紧他劲瘦有力的腰,两手分别放在他耳侧,手心逮住他略硬的一簇发丝。
梁潜顺着他的力道躺下,没反抗。
“我梦到你谈恋爱了!你还把女朋友带回家,”周目用力拽了拽他的头发,瞪着眼睛,煞有其事控诉道,“她不喜欢我赖着你,说讨厌我,你就让我滚!”听得梁潜哭笑不得。
“你对她特别温柔,什么都舍不得让她做,就把我当佣人一样使唤,”周目自虐般的回忆梦里那些让他心碎的场景,“跟她拥抱、牵手,还当着我的面跟她接吻”“打住,打住!”梁潜脸都黑了,忙出声打断他越来越夸张的话,“都梦些什么玩意儿啊,老子初吻还在呢!”周目瞬间哑声,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有点难以言说。
“怎么,不相信?”梁潜挑了挑眉,语气略显自豪。
“你”周目咬咬唇,耳朵尖偷偷红了,眼里聚集些微失落,犹豫半晌,还是问道,“昨晚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记得啊,哥喝酒从来不断片。”
梁潜自信回道。
周目的眼睛亮了起来,红晕弥漫到脸颊,暗自为自己加油打气一番,想问清楚梁潜到底对他是什么想法,“那”才说一个字就被对方打回原形。
梁潜继续大致总结道:“不就是等你来开门,进客厅喝了醒酒汤,吃了胃药,就上楼洗澡睡了。”
梁潜看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他难道真的断片了?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待他想问清楚的时候,周目突然从他身上爬下去,背对着他耸拉着脑袋,像是知道他要问,自顾回答道:“嗯,就是这样,没别的,真的没别的了。”
梁潜:“”看来是真的有什么。
但后来不管他怎么问,周目都矢口否认,统一回答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半天下来,周目的情绪都不高,中午就吃了两口就说饱了,筷子一扔就回卧室关上门,一下午没出来。
晚上也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象征性扒了两口饭,站起身又想走,梁潜把筷子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突兀的声响,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
“坐下,”梁潜盯着已经站起身的人,音调里含着强忍半天的怒火,不容拒绝吩咐道,“饭给我吃完。”
周目站着没动。
餐厅里温暖明亮的灯光,也拯救不了现在沉闷尴尬的气氛。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一连串的震动声,梁潜本不打算接,但架不住对方不间断来电。
手机就放在餐桌上,梁潜烦躁地随手划开,按了免提,左倾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老大!你怎么不回我微信啊?昨晚我跟你说的那事,见你也没拒绝,我就把你微信推给那女生了,你怎么不给人家通过啊!我跟你说,人长得贼漂亮,是他们学校的校,性格也特别好,很多人追的,你不抓紧点,指不定一转眼就被别人抢走了!”梁潜像是没听见似的,视线依旧落在周目脸上,没答话。
“喂?老大,听不见吗?”“老大?潜哥?喂喂喂”“别他妈嚷了,”梁潜被他吵得脑仁儿疼,敷衍道,“你不挂电话我怎么通过?”“嘿嘿嘿,这就对了嘛,铁树终于开了啊!老大,脱单成功记得请我和我老婆”周目再装不了哑巴,未经允许把手机拖过来拉到自己身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冲着音筒吼道:“梁潜是不会交女朋友的!”看着奶崽子张牙舞爪护食的样子,差点没把梁潜直接逗笑。
“你谁啊?”梁潜夺回手机,面无表情挂断电话,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餐厅又恢复来电之前的寂静。
看着梁潜的动作,到底是周目沉不住气,他抬起头,眼眶通红,紧张地捏着手指,小声问:“梁潜你要加那个女生的微信吗?”梁潜忽略那条好友申请,点开左倾的聊天界面,忙着骂人,没搭理他。
第一被无视,周目委屈得要命。
他暗自猜想:可能已经通过好友,现在就是在跟她聊天吧,都没空搭理他了。
只要想到将来有一天,昨夜梦里的场景会变成现实,周目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像是被人用力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不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吗?”周目豁出去一般,突然说,“你亲我了。”
似觉不够详细,又愤愤补了一句,“还,还舌吻呢!”此话一出,吓得梁校霸手一抖,手机直接砸在桌上,打翻了身前没吃两口的饭碗,颗颗分明的珍珠白米散了半桌。
“怎,怎么可能,”梁潜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下意识否定这话的真实性,“逗我呢?”他想抽根烟冷静冷静。
他亲了周目?还他妈舌,舌吻了?!老子啥时候弯的???-刚才那两句话,已然是周目仅剩的最后一点勇气,梁潜质疑的问话,已经给了他答案,他就不该奢望。
梁潜昨晚没有意识,迷迷糊糊,亲他或许真的就只是渴了,想汲取触目所及唯一的水源,根本没有其他想法,中午睡醒那会假装噩梦,故意套话,结局不过只是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认清事实。
梁潜不喜欢他。
对于梁潜来说,他只是一个老同学,一个赖在他家里不走的心理病患者吧。
“是啊,逗你的,吓、吓到了吧,”周目慌不择路站起身,腿弯把身后的椅子撞刺啦声,想挽留那点寥寥无几的脸面,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真的吃饱了,梁潜你慢慢吃。”
笑得比哭还难看。
-桌上有一包老梁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烟,梁潜闻不惯烟味,为了装逼抽过几,这一刻却像是离了烟就活不了的老烟鬼。
梁潜抽了一根出来,左手点上嘬了两口,吐出白色烟雾的同时,一把拉住妄图从他身边逃跑的人。
周目的手臂很细,他单手不费力就能轻松圈住,似乎他再稍微用力一点骨头就会断掉,更别说这会儿还在剧烈发抖,就算他不用力,周目好像整个人也快碎掉了。
无边的沉默弥漫在饭厅,在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里没人说话。
周目待不下去了,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左手用力挣了挣,却使手上的力道握得更紧,“梁潜你弄疼我了。”
梁潜有一瞬恍惚,他还清楚记得高三开学那段时间,他不想出国,对学习上了点心,天天缠着周目请教,有一天他抢了周目的位置,把人按在怀里,那时,他也可怜巴巴说了一句“梁潜,你弄疼我了”。
绵软舒服的声音通过耳道传遍全身,让他脑子发烫,心尖发麻,同现在的反应一样激烈。
或许从那时起就已经出现苗头。
-事到如今,他虽然也没想太明白,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周目,”梁潜又嘬了两口,声音很低很哑,“你喜欢我啊。”
内心的秘密被另一当事人摊开,周目心脏骤停,有一瞬是恨梁潜的,为什么非要说出来,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能行行好,让他体面一点离开吗?眼泪簌簌往下掉,周目抬手不知轻重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破罐子破摔似的,正想承认,但很快就被人截住话头。
“你确定你喜欢我吗?”梁潜声音挺平静,没带任何情绪,可是夹着烟的那两根手指却在微微发颤,“你生病了,记忆絮乱,以前属于你的世界轰然倒塌,心理脆弱,没有安全感。
我碰巧把你救离地狱,平时家里除了我也没别人,所以只能盲目的顺从我,依赖我,信任我。”
“又恰好,我是男人,而你喜欢男人,你对我产生了占有欲,以为这就是喜欢,但是你确定真的是喜欢吗?我不确定,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是以前的周目,拥有记忆的周目,不会喜欢梁潜。”
应该是根本看不上梁潜。
那天晚上,梁潜还有一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太小了,过几天才满十七,我不想引诱未成年犯罪,但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确定对我的感觉是喜欢。
那我什么都听你的。

还是解释一下吧,凉粥其实单开了,但写得很烂,被我毙了,是个坑,有十几万字如果有人实在想看,我可以放一部份出来,更新到能算作结局的那里。
第四十二章 番外六:梁潜X周目
今天是周目十七岁的生日。
可是他本人并不清楚,就算知道也怕是没心思过。
天光大亮,主卧的温度有点低,周目迷迷糊糊中把自己裹得更紧。
自三天前俩人摊牌后,这几天除了必要的话,他们不再有多余的交流,就算他整夜整夜不睡觉,屋里的空调温度弄得再低,也不会有人半夜偷摸进来看看他。
梁潜身体力行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他想清楚。
周目很听话,梁潜让他想,他就绞尽脑汁想,尽管他从没怀疑过自己对他不是喜欢。
梁潜在周目心中的形象,一直是高大、可靠、无所不能的,脾气虽然有点暴躁,但却是嘴硬心软的人,嘴上说的话从来不好听,但他的所有行为,无一不是对他好的。
埋藏在不耐烦表象下,是极致的温柔,周目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梁潜那天晚上说的几句话,翻来覆去在他脑子响起,印象最的是最后这一句:“如果是以前的周目,拥有记忆的周目,不会喜欢梁潜。”
是他想多了吗,为什么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该属于梁潜的自卑?梁潜这么这么好,该自卑的是他才对。
房门突然被敲响,是梁潜叫他吃早饭了。
周目没什么胃口,但一天能跟梁潜面对面相的时间,只剩下一日三餐这短短二十分钟,他舍不得错过哪怕一。
他慢吞吞爬起来,全身肌肉酸软,没什么力气,连着三天作死的把空调温度设置成二十度,今天好像到了身体的极限,再这么任性下去,又该发烧了。
其实生病了也有好。
至少梁潜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病死,或许还会像上一那样,抱他下楼,给他熬驱寒的姜汤,帮他弄退烧贴,亲手喂他吃饭。
这些事放在一个月前,都是稀疏平常的事,周目理所当然接受梁潜对他的照顾,可现在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
周目暗自感叹:哎,我怎么这么可怜呢。
?敲门声还在持续,梁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舒越找你,我进来了。”
?梁潜等了几秒才推门而入,感受到室内偏低的温度,蹙紧眉头,习惯性提起一口气想教训人,话到嘴边想起来他俩现在的状态,又咽了回去,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心情不畅地甩上门,脚步略重地踩在木地板上,直接把手里的手机扔给床上还睡眼惺忪的人,兀自走到一边,伸腿勾了张椅子坐下,等俩好朋友磕唠完。
“,生日快乐!”一道略熟悉的欢快声音在下方响起,周目低头,梁潜的手机安稳落在他怀里,在屏幕上看舒越的脸,他笑了笑,把手机举起来,疑惑地问:“今天是我生日吗?”“是啊,梁潜没告诉你吗?”舒越微眯起眼,这个狗东西,明明他前几天就提醒过了,让梁潜好好为周目过个生日,开心开心,结果嘴上答应得挺好,转头就不知道忘哪儿去了。
“嗯他可能不知道吧。”
周目偷偷瞄了一眼梁潜,人坐在书桌前,随手翻着一本书,压根儿没在意他们在聊什么,周目收回视线,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舒越察觉异样,关心问道:“怎么了,不开心啊?”周目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看着屏幕里陌生又熟悉的脸,莫名有股强烈分享心情的念头,于是他冲舒越点了点焉纠纠的小脑袋,承认他的不开心。
下一句话却是对梁潜说:“梁潜,我想跟舒越单独聊聊,可以吗?”装模作样翻着书的梁潜顿了顿,心里堵着的那团气越烧越旺,凉凉看了他一眼,摔上门出去。
阵仗大得房间似乎都跟着颤动,周目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出神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哎哟我滴乖乖,不怕啊不怕,你俩这是……吵架了?”舒越看到他那小模样委屈的,心疼得不行,今晚就想冲到梁潜家里把人抢过来,这么乖的宝贝不疼着宠着,随便吓唬人干什么!周目把视线移了回来,屁股往后挪动几下,背靠床头,面露少年初陷情网的忧愁,摇摇头回道:“没有吵架,只是梁潜知道我喜欢他了,让我好好想清楚。”
“哐当”一声,手机对面传来一声巨响,又突然黑屏,大概过了一分钟,舒越的脸才重新回到屏幕上。
“……,你开什么玩笑?!”舒越干笑两声,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周目不明白,明明感情是他的,梁潜和舒越却像是更了解。
“,你听我说,”舒越面色凝重,尽量心平气和的跟他讨论事实,“你生病了,心里脆弱,没有依靠,而梁潜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你,你可能对他产生了一定的依赖心理和占有欲,但这并不一定是喜欢。
如果是以前的你,根本不会喜欢梁潜。”
又是这句话。
周目表情有点难以言喻,说出来的话也是让舒越惊掉大牙,他迟疑道:“我以前眼光这么差?”舒越嘴角抽了抽。
得,这孩子该进眼科看看了。
“不是你眼光差,是梁潜这人吧,压根儿就一直男性格,脾气差得要死,一点都不讨喜!你是不记得了,他以前”“舒越!”周目有点生气,他见不得别人说梁潜哪里不好,愤愤反驳道,“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你们都不了解他,他很温柔,特别好,全世界最好!”舒越:“”温柔???靠梁潜这玩意儿给吃了什么迷魂药啊!不用试图挣扎,这孩子已经彻底没救了。
舒越心梗,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周目知道舒越是好意,自行消化那点火气,他不管梁潜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梁潜是怎么对他的,这样的区别对待,不也证明他在梁潜心里是特殊的吗。
周目被自己的脑补甜化了,满血复活问道:“舒越,你能跟我说说我和梁潜之前的事儿吗?”就是为了这句话,才把梁潜支走,结果又惹他生气了。
“梁潜一直没跟你说过以前的事?”舒越问。
“就提过你,其他没说。”
舒越顿了顿,叹了口气,像是接受了周目沦为梁潜头号迷弟的事实,回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我们跟他就只是同班同学,就高三开学那段时间交流多点,但是”“但是什么?”舒越说的都不是周目想听到的,一听到有转折,忙迫不及待追问。
“我早就察觉他对你心思不纯。”
周目今天有点兴奋过头。
见友忘色第一人周目,早上躲在卧室里,跟他好朋友足足视频半小时,下楼吃饭时一扫前几天的阴霾,神采奕奕,好不快活。
平时饭量也就芝麻点大,今天罕见的吃完一整个三明治,还一口干完了杯里的牛奶,嘴边一圈奶渍,还搁那儿傻乎乎边打饱嗝边朝他笑。
简直蠢透了。
梁潜非常冷漠的移开视线,非常淡定的灌了两大口白开水,喝完了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又慢条斯理进厨房灌了几杯。
周目双手撑在椅子上,屁股挪到最里边,双腿悬空荡来荡去,笑眯眯盯着厨房的身影,探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奶渍,眼里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吃过早饭后,梁潜就出门了,一整天都没回家。
走前还交代中饭给他做好了,放在冰箱里,让他自己到点热来吃。
起初,周目还喜滋滋的特别期待,以为梁潜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特意出门给他买礼物,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太阳绕着天上走了半圈,客厅洒满落日余晖,人还是未见踪影。
周目自梁潜出门后,便坐在沙发上等,等待的心情也像地上这太阳光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明亮过渡到暗淡。
可能是他想叉了,梁潜出门不一定是为了给他买礼物,舒越和他说话的时候,虽然梁潜在房间里,但距离挺远,而且对方似乎也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
可是有什么事比他生日还重要呢?按舒越的说法,梁潜应该是有点喜欢他的吧,可是太阳都快落山了,他还不回来,梁潜真的喜欢他吗?周目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被对方领回家这一个多月来,这是梁潜唯二离开他这么长时间,第一是他朋友生日,一出门就差点带回来一个情敌。
那这一呢?会不会又给他带回来一个惊吓啊。
头一,周目产生了强烈想出门的念头,如果他有勇气踏出这道门,梁潜是不是会带他一起出去?不会再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不顾。
周目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双手环着小腿,下巴搭在膝盖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地上某,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段时间,身子已经开始僵住,但周目连重新换个舒服的姿势的心情都没有。
肚子也有些饿了,中午的饭菜还有剩,但周目不打算却热,他想等梁潜,那人走之前只交代他中饭自己吃,没说晚饭,那梁潜肯定会在那之前回来。
家里的客厅很大,只有必要家具,最外层墙壁是打通的落地窗,显得格外空旷冷清,室内的温度其实正合适,但周目却觉得有些冷,有些害怕,他不由缩紧手臂,把自己抱得更紧。
周目不要怕,没关系的,没关系。
你只需要再耐心等一等,也许不到五分钟,你的精神支柱就会回家。
电话铃声响彻在寂静的客厅,周目匆忙起身,双腿僵硬发麻,一时没站稳,膝盖狠狠磕在茶几角,但他顾不上这点疼痛,一瘸一拐狼狈地冲到座机前,第一时间接通电话。
“喂”周目紧紧拽着话筒,眼里重新溢满希冀的光。
“是我,”话筒对面传来的确实是梁潜的声音,只不过声调有点不稳,呼吸粗重,听起来像是在剧烈运动,他匆忙交代,“待会有人敲门,是来送餐的,你不要怕。
开门让他们进屋摆放好,我叮嘱过加快速度,很快就会离开,你乖乖站在边上守着,我马上回来。”
“嗯!知道了,”耳边响起最熟悉的声音,缺失一整天的安全感瞬间回笼,周目察觉他可能是为了赶回来,一直在跑,肯定很累,他忙道,“你别着急,慢慢回,我不怕的。”
第四十三章 番外七:梁潜x周目
梁潜没料到做个蛋糕要这么久,各种状况接连不断,搞得他烦不胜烦,差点撒手放弃,但一想到周目吃到蛋糕脸上会涌现的傻笑,压住了自己的不耐烦,耐着性子继续做。
但他手实在是太笨,做砸了好几个,现在手上提的模样也一言难尽,但相比之下,已经好上许多,再加上时间有点晚了,就赶紧包装好打车回家。
又非常不凑巧撞上下班高峰期,在距离家里二十分钟车程,就堵得水泄不通,无奈之下只能弃车狂奔,右上提着脆弱不禁颠簸的蛋糕,梁潜小心固定着手,减少跑动带来的震颤,就怕它撞坏了。
“哦?是吗,”梁潜一听这话,放慢了狂奔的脚步,重重踹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脸上勾起一抹笃定的坏笑,语气却如常道,“不怕就好,那我挂了。”
“不要!”周目慌了,恰巧这时门铃响起,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即使梁潜刚才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这些人是来送餐的,他还是惊恐不安,声调慌忙中带着隐隐的哭腔,求道,“梁潜不要,不挂电话好不好?我怕”“好,我不挂,”梁潜暗骂一声,重新拔腿狂奔,这会儿也顾不上蛋糕会不会被撞坏,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满心装着被他遗落在家的胆小鬼,就怕他再晚一点回去,人就得被吓死,“你把听筒放下,先去开门,然后跟我详细描述他们做了什么事。”
得到承诺,周目稍微安定些,听指示去开了门,又马不停蹄跑回来,举着听筒强迫自己看着那几个陌生人,听话描述,“他们推了一个餐车进屋,去了餐厅,端出来几个盘子,很香,但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具体是什么菜,嗯好像是牛排。”
“有人关了餐厅的灯,点了两根白色的蜡烛,还放了一个瓶在餐桌上,里面有几朵,好像是红玫瑰。”
摇曳昏黄的烛光点亮,洒在满桌的美食和盛开的玫瑰上,给前一分钟还冷清寂寞的餐厅,增添了一丝温暖浪漫的氛围。
“满意吗?”梁潜突然问,“好看吗?”“满意,”周目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意识到这是为他特别准备的,神情有些恍惚,“好看。”
餐厅的工作人员准备好一切,朝周目点头示意,关上门离开。
“梁潜,你到哪里了?”这一刻,周目突然有些等不及,希望梁潜下一秒就能出现在他面前,“跑快一点好不好?”“”速度不减跑了一路,梁潜早就累得够呛,这小白眼狼还嫌他不够快,“你想累死我啊!大概还有五分钟,不准催。”
“哦。”
周目委委屈屈应着。
一时间,俩人都没说话,家里又安静下来,周目耳边只有梁潜沉重的呼吸声,即使这样,他也异常满足。
梁潜马上就回来了,今天跟他说的话,比前三天加起来都多,还特意为他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餐,过生日真的太幸福了,周目想每天过生日!梁潜进电梯前跟周目交代,便挂断电话,一路上升到二十楼,电梯门一打开,就撞上歪着脑袋傻笑的周目。
梁潜没想到他会出来等他,被突然放大的脸吓一哆嗦,没好气地把手里提着的蛋糕盒扔到他怀里,率先进屋。
终于盼到主人回归的小尾巴是不可能甩掉的,周目跟在身后,小嘴哒哒哒不停问:“这是给我的?我的蛋糕吗?你给我买的?梁潜,是你给我买的蛋糕呀!”“是是是,别问了,你是麻雀吗!”梁潜被他闹得脑仁疼,长时间没运动,跑了十来分钟喉咙竟然有点充血,他去厨房喝了杯温水,才缓过来不少。
出来时,周目早就坐在餐坐上,笑眯眯抱着蛋糕盒舍不得撒手。
梁潜心里突然软了一下,有了这个笑容,这一整天的折腾都值了。
“抱着干嘛,先吃饭,再吃蛋糕。”
梁潜朝他努努下巴,示意他先放在一边。
“好!”虽然周目现在就想吃,但他还是选择听话,牛排也同样是梁潜的心意,他全部都要吃光光。
周目不知道自己有记忆前吃没吃过西餐,但他现在却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两只脚丫子在地板上挪动,寻到梁潜的,从两边夹住轻轻碰了碰,惊得梁潜差点把刚喂进嘴里的肉喷出来。
他猛地把脚收回,瞪着眼睛骂道,“乱他妈动什么动!给我好好说话!”“哦,”周目看着对方隐隐发红的耳朵,隐住眼里的笑意,握着手里的刀叉戳了戳牛排,不知所措道,“我不太会切”“怎么这么笨呢。”
梁潜放下刀叉,把周目的那份端到自己身前,帮他仔仔细细切成小块。
这时的梁潜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虽然平时的他已经很帅了,却带着一点攻击性,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
此刻在暖黄烛光的照射下,柔和了几分他硬挺英俊的脸,慢条斯理切着牛排的样子,竟然有点贵公子的气质,让人特别心动。
周目这颗少男心一刻不消停。
全部切好后,梁潜把餐盘端还给周目,一抬眼便看到对方痴迷爱恋的眼神,他挑了挑眉,心里明明N瑟得不行,面上装得无比淡定,“看我干什么,吃。”
周目听话的收回视线,吃着现成的牛排小块,只觉人生圆满。
还没吃几口呢,突然听到梁潜说了句莫名的话,“先给你鲜蜡烛和法国大餐,其他的之后再补上。”
“嗯?”周目不解的问。
梁潜冷哼一声,“没指望你现在就明白,呆瓜。”
“”周目委屈。
差不多八分饱的时候,桌上还有剩的,但周目想留点胃吃蛋糕,于是便放下餐具,乖乖坐在原位等梁潜吃完。
但那眼睛有点不听使唤,总是一不留意就飘到蛋糕盒上,还特别夸张的咽了咽口水,梁潜看着好笑,加快速度把剩余的食物全部解决,终于发话,“打开吧,蜡烛点上,先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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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目满怀期待打开,入目的却是一片狼藉的蛋糕,七零八落散成一团,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餐厅有长达一分钟尴尬的寂静。
梁潜摸了摸鼻子,自觉道歉,“对不起我可能跑太急,把蛋糕颠坏了,不吃这个,我现在打电话重新定一个。”
虽然周目有点失望,但听到梁潜最后一句话,脑子灵光一闪,突然问:“蛋糕可以现在订?来得及吗?”“来得及,蛋糕店现成的,很快,一个小时就能送到。”
梁潜打开手机美团,准备找家不错的蛋糕店。
“那你今天有其他事吗?”“没有。”
梁潜分神回道,没察觉周目话外的意思。
“那你是专门出去给我买蛋糕?但却了这么长时间,那这个蛋糕”梁潜停住了不停滑动的手指,周目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非常不想承认。
“是你亲手做的吗?”周目红着眼睛,忐忑又期待地盯着梁潜。
这眼神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
否定的话滑到嘴边,又被梁潜咽了回去,他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做的。”
“那我不要别的!”明明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可周目却异常想哭,他是真的没想到,梁潜一大少爷,竟然会亲手给他做蛋糕,他舍不得吃了。
“行行行,寿星说了算,”周目的反应让梁潜心尖发麻,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做他七个八个,只要周目想吃,只要他开口。
他从旁边的口袋拿出数字蜡烛,用打火机点上,“小屁孩儿生日快乐,来,先许愿。”
“谢谢”周目闭上眼睛,收起眼里的湿意,半分钟后,睁开眼吹灭蜡烛。
“梁潜,你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周目笑意盈盈的问。
想是想,不过不是都说愿望说出来就灵验了吗,于是梁潜嘴硬拒绝道:“不想。”
“哦”周目眼里盛着的光暗淡下去,长叹一声,低落呢喃,“那我这个愿望是没办法实现了。”
哟,看来是跟他有关,梁潜状似大发慈悲道,“那你说吧,看哥能不能帮你实现。”
“我想赴你之前的约。”
周目虽然还是害怕出门,害怕陌生人,但为了以后,为了能光明正大站在梁潜身边,他要努力克服,他要踏出这个保护罩,只要梁潜在身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高三国庆放假那天,舒越和他的准男友要出发前往水云镇,周目也想去玩,上终于体验到他心心念念的蹦极,只跳了一,周目还没过瘾呢。
周目也没心思写作业了,沮丧地趴在桌面上,一脸向往:“我也想出去玩!”舒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言语上安慰:“高考结束就解放了。”
周目哭丧着脸,离高考还有几百天呢!梁潜正无聊呢,听到前面那俩眼里只有学习的人终于聊上天了,也忍不不住掺和,“想玩就出去玩啊!这有什么难的。”
一向没脾气的周目转过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略带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落道:“对我来说很难,我爸妈管得太严了。”
这小模样可怜得,梁潜同情心犯了,一拍胸膛打包票,“我帮你想办法,你把你父母的电话号码给我。”
周目还没被想出去玩的念头冲昏头脑,警惕道:“你想干嘛。”
梁潜老实说:“还没想好,你先给我,保证让你明天能出来玩儿一天。”
接着又想到什么,继续游说道:“城南那边新开了个鬼屋,左倾他们去玩过,据说场景和扮鬼的工作人员都特别真实,还有剧情,角色扮演,很刺激,想去玩吗?”周目眼睛都亮了,舒越也觉得假期三天还是呆在家里重复学校做的事,那放假还有什么意义,于是舒越难得附和梁潜,“把电话给梁潜吧,估计他对这种借口信手拈来,绷了这么久,是要好好玩玩放松一下。”
梁潜也难得没反驳,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周目在便利贴上写下他妈妈和自己的电话号码,和梁潜约定晚上联系。
梁潜找了外援,成功帮周目讨到一天假期,那天半夜对方躲在被窝里跟他打电话,因为高兴,跟他说话的声音又甜又软,乖得不行。
他们约好第二天在游乐园门口见,梁潜起了个大早,找了身最帅的衣服,还刻意吹了一个发型,提前到地方等。
梁潜家里有条件,什么新鲜刺激的没玩儿过,但好像没有哪一有今天这么兴奋期待,察觉到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梁潜赶忙收回,面上恢复往常的狂霸拽。
可是,梁潜在太阳底下站了两个小时,都没等来周目,甚至连一通电话解释都没有。
第二天回学校,前方的座位一直空缺到高考结束。
梁潜身子僵在原地,惊魂不定地问:“舒越告诉你的?”周目点头。
“他什么都告诉你了?包括我们之前的关系?”周目还是点头。
完了。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一直充斥着梁潜脑海,舒越一直跟他不对付,不知道背着他和周目说了他多少坏话。
怎么办,周目要是认清他的真面目,不喜欢他了怎么办?老子都已经弯了,掰不直了,媳妇儿要是吓跑了怎么办?!舒越这混账玩意儿,老子跟他势不两立!各自回房间准备睡觉前,韩落弹了个视频过来,祝周目生日快乐,说她和叔叔这两天实在是太忙,抽不出空过来陪他过生日,明天补上。
周目特别感动,韩阿姨太温柔了。
对梁潜来说,他还算得上是老同学,对方为人正直,既然看见了,就不会不管他死活,但他对于叔叔阿姨来讲,只是陌生人而已,稍微可怜一点的未成年小孩儿,他们其实没必要待他这般好。
他有时候就在想,要是他的父母也像叔叔阿姨这样,那他是不是就不用了受那份罪?住院这段经历也并非全然糟糕,至少让他遇见了梁潜,认识真正的梁潜,毫无意外喜欢上他,暂时拥有了他。
周目并不知足,他想一辈子拥有梁潜。
只是可能要对不起叔叔阿姨了,周目很愧疚,可是如果得不到梁潜,他可能会生不如死。
所以,只能请求叔叔阿姨原谅他的自私。
梁潜从周目手里收回已经黑屏的手机,准备回房间睡觉,手放在把手上被后面的人叫住。
“梁潜,我能再要一个生日愿望吗?”“小孩子不能太贪心,”梁潜回头,状似批评,“说吧,还想要什么?”“想要你抱抱我。”
周目被扑面而来的愧疚席卷淹没,迫切需要从梁潜那里获得奋力挣扎的勇气,否则他很可能被愧疚打败,放弃梁潜。
“啧,”明明坦白之前经常抱上抱下,没有任何不自在,现下却臊得慌,梁潜结结巴巴拒绝,“俩大男人搂搂抱抱像什么话!换一个。”
“求求你”周目站在原地,主动张开胳膊,颤着手晃了晃,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眼睛也晕满了水雾,仿佛随时都能滴落。
靠!行行行,抱抱抱,可别他妈哭了,老子心疼。
梁潜暗自感叹一番,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把等待已久的小可怜拉进怀里,单手紧紧抱住。
抚上周目的后脑勺,梁潜沉声问:“怎么了?”周目收紧胳膊,埋在梁潜温热的颈间摇摇头,闷声道:“充充电。”
“”梁潜一脸懵逼。
大概过了五分钟,周目才舍得撒手,离开前,凑到梁潜耳边轻轻落了一个吻,道了声晚安,一溜烟就跑了。
梁潜狠狠瞪着紧闭的主卧门,灼热的视线试图穿透这道木质屏障,把干了坏事撒腿就跑的人揉碎了拆骨入腹。
时隔多日的一夜无梦,周目舒服地在床上翻滚,脑子自动播放昨天的一帧一幕,似乎连无色无味的空气都泛着丝丝甜腻。
周目觉得他不用再想了,他现在就要告诉梁潜,他非常确定自己的感觉,就是喜欢,像梁叔叔喜欢韩阿姨,像舒越喜欢石屹。
而周目,喜欢梁潜,特别特别喜欢。
他迫切得连洗漱都来不及,顶着一脑袋凌乱的头发,衣衫不整冲到门口开门,就听到楼下客厅传来梁叔叔压着怒气,异常严肃的声音:“学校都安排好了,在英国伦敦,给你定的八月一号晚上的机票,提前过去适应,这几天该道别的道别,该收拾的收拾,之前怎么定的,几天后就怎么执行。
梁潜,你出国留学这件事,没商量”周目惊愕的瞪大眼睛,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两步,顺手把门带上,彻底隔绝外面的声音。
他肯定是早上没睡醒,梁潜怎么可能出国呢,不会的,一定是他听错了。
周目跌跌撞撞回到床上,重新躺下,裹着被子紧紧闭上眼睛。
他一定是在做梦,再睡一觉,睡醒之后就会发现这是梦。
梁潜不会丢下他的。
不会的
第四十四章 番外八:梁潜X周目
“我说了不去,”梁潜拧着眉站在沙发边上,表明三天前的立场,态度毋庸置疑道,“同样没商量。”
“你!”梁宣兵气狠了,猛然站起身,抬起手准备狠狠扇这个逆子一巴掌,却被梁潜及时止住。
“老爸,别打脸。”
梁潜知道,他事到临头突然变卦,浪费了梁宣兵一片心血,对方脾气本来也没多好,铁定免不了一顿揍。
但不能打脸,就周目那小破胆儿看到,不得吓坏了。
梁宣兵也没客气,收回手,踹了梁潜几脚狠的,没收着力,把梁潜疼狠了,眼泪又不听使唤拼命往下涌,脸上的表情却是隐忍坚定的。
韩落虽然也气梁潜意气用事,但母亲到底心软,看他那副硬着头皮极力忍疼的模样,心疼得不行,拉着梁宣兵坐下,开口劝道,“别打了,孩子不耐疼,你俩都冷静点,好好说话。”
梁潜撸起胳膊粗鲁地擦干净脸上的水迹,双腿有些发颤,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有些站不稳。
妈的!他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梁宣兵亲生儿子,踹得太他妈狠了,疼疼疼死老子了。
梁潜抬眼看了看楼上,很安静,周目应该还在沉睡,这娘们唧唧哭哭啼啼的鬼样子,可千万不能让他看到。
梁宣兵呼吸几口气,扫了一眼梁潜发颤的腿,努力平复心底的愤怒,片刻后,才勉强平静地问:“为什么突然变卦?”梁潜出国这件事,在他高三时基本就已经开始着手,当时梁宣兵也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如果想留在国内,那就好好高考,成绩至少上个专科,如果做不到,那就出国镀个金。
最开始,梁潜确实乖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就放弃学习,三天两头逃课打架,脾气越渐暴躁,比上高三前还混得夸张,于是梁潜出国这件事,就这么敲定。
可哪成想,没几天就该出发,梁潜这混蛋玩意儿居然反悔,十八岁的人了,还这么拿自己前途开玩笑,梁宣兵和韩落能不生气吗。
“我想留在国内,”梁潜神色认真回道,“复读一年,考大学。”
他仔细考虑过,周目这状态根本离不开他,如果他这时候出国,那人很可能会情绪崩溃,病情或许还会恶化,他不敢赌。
更何况,他同样离不开周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习惯了对方无条件的信任、依赖以及强烈的占有欲,他们就像一块磁铁的正负极,互相吸引,互相需要,合在一起才算完整。
“就你这智商,这定性,能考什么大学!”梁宣兵虽然不想打击他突来的积极性,但作为父亲,还是有必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请不要怀疑我的智商,那是我没认真学好吧,”梁潜不服气,“我认真起来吓死你,年纪第一那是分分钟的事。”
他跟周目不分你我,媳妇儿的成绩就是他的成绩,所以他自觉一点儿没夸张。
“早干嘛去了!”梁宣兵不太相信他的话,狐疑问道,“交女朋友了?舍不得分开?”梁潜摸了摸鼻头,暗叹:还真别说,老爸还挺了解他,另一反面真相了。
梁宣兵问是这么问,但其实根本没过心,他自己儿子他了解,这兔崽子根本还没长醒,缺心眼儿的大直男上哪儿找女朋友。
可是这话却点醒了韩落,她咯噔一下,心里有了荒谬无比的猜测。
-梁宣兵和韩落空出一天假期,是特意过来给周目补过生日,关于梁潜是否出国的谈话草草结束,但他俩都非常清楚,梁潜虽然大多时候不太靠谱,但在大事上,却很有主意,一旦决定的事情,一般没人能动摇得了。
本来送他出国的目的就是为他以后做打算,既然他下定决心复读考大学,也不为不可。
一年后要是再考不上,就算是绑也得把他绑出国。
-上午十点过,韩落和赵阿姨就开始在厨房忙碌,梁潜和梁宣兵父子俩如坐在沙发上,沉着脸,神态表情如出一辙,相顾无言,只有电视上经济频道男主持的声音。
实在是受不了这沉重的气氛,梁潜放下一句,“周目这懒猪,太阳晒屁股还不起床,我去叫他。”
便一瘸一拐上楼,直奔主卧。
进屋前,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瞅了几眼。
很好,完全看不出刚才哭过一场,还是铁铮铮迷倒周目的酷哥帅小伙。
梁潜象征性敲了两下门,直接推门而入,床上冒着一个小山包,蜷缩成小小一团,梁潜觉得他很轻易就能完全圈住。
见人还在睡,他不由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屁股还没落座,前一秒还在沉睡的人突然挣开眼睛。
梁潜被他吓一踉跄,堪堪没跌落在地,想骂两句,可看到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又不忍心,拧着眉问:“晚上没睡好啊?”周目眨巴两下干涩酸痒的双眼,抬手打算揉一揉,却被梁潜握住手腕,不让他乱动。
“嗯失眠了。”
不能用手揉,周目退而求其地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强迫自己把即将喷涌的眼泪憋回去。
“吃过午饭再睡会儿,”梁潜松开他的手,“我爸妈来了,洗漱完早点下来。”
“好。”
梁潜起身准备离开,又被躺着的人叫住。
“梁潜”周目想问梁潜真的要出国吗,为什么一直瞒着他,为什么过几天就要走了还不跟他说?可是,他似乎没什么立场,况且事关学业和前途的大事,他再怎么自私也不该阻止,于是他只能换一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鬼屋呀?”“怎么,等不及了?”“嗯!”等不及,怕你还没陪我去,就离开了。
“这个月最后一天吧,三十一号,我看了天气,就那天是阴天,没那么热,你觉得呢,可以出门吗?”三十一号这是给他的离别礼物吗?周目怕自己掩藏不好情绪,他不想通过这样不堪的方式把梁潜留下,他不想拖累梁潜,他想变得更好,也希望梁潜成为更好的梁潜,他把脸埋进被窝里,瓮声瓮气道:“好啊,你说什么都好。”
梁潜没察觉异样,俯身拍了拍又裹成一团的蚕宝宝,吩咐道:“别赖床了,我爸妈都在呢,这样不好。”
平时就他俩在家也就算了,周目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把饭喂到嘴边都不在话下,但今天公公婆婆在,丑媳妇怎么着不得表现一下啊。
周目还是躲在被窝里,探出一只纤细白净的手出来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
-饭桌上,因为有周目在,梁宣兵压着自己残留的火气,一家人表面上高高兴兴吃了顿久违的团圆饭。
梁宣兵夹菜的间隙扫了梁潜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儿子养成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混样子,也怪他工作太忙,童年缺少陪伴,犯了错没能即时纠正,脾气秉性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但好歹没彻底长歪,还有救。
高考结束这一个月来是梁潜最本分的几天,梁宣兵从来没见过他能安生呆在家里一天,好像不出去惹件事他就浑身不舒坦,这还得感谢周目。
如果俩孩子一起复读,没准儿梁潜还真能考上大学。
梁宣兵夹了块排骨放进周目碗里,暗自思量,待他病情好转,就跟他聊聊学业的事儿,看他愿不愿意跟梁潜一个班,监督兔崽子好好学习。
-梁宣兵夫妻俩和赵阿姨吃过午饭便离开了。
梁潜和周目一同把他们送上电梯,才转身回家。
梁潜看着周目眼下的青紫,说:“再上去睡会儿吧。”
周目低下头,站在原地没动,片刻后,殷殷切切凝视他,“梁潜……你能陪我吗?”“不能!”开玩笑,这不是挑战自己面对周目根本不存在的自制力吗,他可不想侵犯未成年。
周目眼里的光暗了下去,抿着嘴缓缓低下脑袋,不言不语,固执的杵在那儿,像是自言自语般嘟囔着,“那我不睡了,反正又不是第一失眠,忍忍就好了,几天不睡觉也不会死人。”
梁潜听出异样,皱着眉问,“不是第一失眠?这几天都没睡好?”周目点了点焉纠纠的脑袋瓜,继续诉苦,“是啊,好几天了,整晚都睡不着觉,浑身不舒服。”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梁潜瞪着眼睛凶巴巴吼。
周目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控诉道:“这几天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理都不理我,话都舍不得跟我说两句,我怎么告诉你!你又不关心,又不在意,我告诉你干什么?”“我那不是……”给你时间想清楚吗!梁潜不由反省自己,这几天是不是真的太忽略周目了,连他精神这么差都没发现,昨天晚上不挺好的嘛。
周目晃到沙发上坐下,单手撑着疲惫的脸,有气无力道:“没什么的,坐着休息一会就行,反正一个人躺着也睡不着。”
“滚上去睡!”“你陪我吗?”“……”“唉,没关系,就这么着吧,也许生病了就睡得着了。”
“……”双方对峙几分钟,梁潜率先转身上楼,头也不回道:“陪陪陪,我他妈陪您老人家休息还不行吗!”周目又一得逞,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陪一少一,梁潜出国倒计时,他或许有很长一段时间或者永远都见不到对方,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周目高兴不起来。
可他要强迫自己习惯,习惯没有梁潜的日子。
但至少,在最后一周的时间里,他要拼命汲取梁潜的怀抱和温度,以此维系他之后漫长孤独的岁月。
第四十五章 番外完:梁潜X周目
最近几天的周目很奇怪。
今天更是变本加厉,粘人程度又攀高峰。
梁潜关上冰箱门,拿着中午要做的菜走进厨房,身后还跟着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梁潜往右走,周目拽着他短袖下摆,跟着往右,梁潜往左走,周目便亦步亦趋跟着往左,除了上厕所离开两步远之外,其余时间他俩就跟连体婴儿似的,分不开。
第一天,梁潜觉得腻歪,说了周目几,那人就仰着头可怜兮兮凝视着他,梁潜那自认坚硬不摧的钢铁心脏,噼里啪啦瞬间融化成一滩水,凶也凶不起来,只能随他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做菜对于梁潜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早已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晋升到如今的有条不紊。
往锅里倒上油之前,周目疑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梁潜,你做饭都不系围裙吗?”平常是要系的,今天心思都放在身后的小尾巴上,哪儿还记得那东西。
“还不都赖你,”梁潜理直气壮吩咐,“帮我系上。”
“哦。”
莫名其妙扣了个帽子,周目也不辩解,傻乎乎默认,站在原地扫视了一圈,在厨房门边的一排挂钩上找到围裙。
即使这样也舍不得放开梁潜,周目手上拽紧他的衣角,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往斜后方够,可惜还是离围裙的位置有一段距离,梁潜的衣服都被他扯着翘起来,却还是碰不到。
“梁潜,你退两步好不好?”梁潜察觉到身下衣服被人用力拉扯,回头一望,就见周目别扭的姿势。
他低头看着对方用力到泛白的手,无语中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得意。
哎,准媳妇儿太粘人了怎么办?“啧,你真是烦死人了,”梁潜嘴里日常嫌弃,放下手里举了半天的油瓶,三两步走到门边,把围裙取下来,扔到周目怀里,“别再作妖,系。”
“好的!”被围裙糊了一脸,周目喜滋滋地拿在手上,这会不得以把手松开,双手高高举起,踮着脚,动作略显生疏地挂在梁潜身上,两根细细的带子在他手里变成一个规规矩矩的蝴蝶结,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开心道,“好了好了!”如果梁潜回头,这时候就能看到一张仰着小脸,用满含期待眼神看着他的周目,像是按时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期望能得到一句简单的夸奖。
可惜梁潜没有回头。
“躲我后面,”梁潜开始专心炒菜,随口道,“当心被油溅到。”
周目眼神暗了暗,闻言又很快亮起来,听话把脸收回,双手都攥紧梁潜的衣角,躲在对方宽阔挺拔的背后。
周目微仰着头,看着他圆润的后脑勺,想伸手摸一摸,却又不敢。
想到什么,周目翘起的嘴角渐渐收起,双唇微抿,绷得僵直。
明天就三十一号,再过一天,梁潜就要离开了。
刚听到消息时,周目不敢相信,暗示自己是在做梦,后来确定是真的,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却还是觉得冰冷刺骨,差点崩溃,但他知道出国可能对梁潜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默默等待梁潜离开的日子。
可日头一点不也经过,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周目晚上根本舍不得阖眼,每当身侧的人呼吸平稳,陷入眠时,他就偷偷转身,轻轻抚摸梁潜的五官,眷念又不舍的盯着他看,想把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眼里噙着泪,凑上前亲了一下又一下。
厨房开始飘散诱人的食物香味,周目眼眶有些烫,离别将至,他越渐控制不住自私阴暗的念头,他不想眼睁睁看着梁潜离开,他想求梁潜不要走,不要丢下他。
-最后一个菜起锅,电饭煲正巧传来“叮”的一声。
“别拽着了,你去盛饭。”
梁潜把锅放进水槽里,打开水大致冲了冲。
“不要。”
周目难得不听话,梁潜诧异地回过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眼睛有点红,平静的表情下似乎蕴藏了几丝难过。
“怎么了又?”梁潜拧着眉问。
周目摇摇头,回答道:“饿了。”
梁潜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加快脚步端菜上桌,又拖着小尾巴折身回厨房盛饭。
回到饭桌上,周目罕见地没坐到往常的位置,而是选择在梁潜身旁落坐,手里依旧拽着他的衣摆不放,缠人得紧。
席间,梁潜看他吃饭确实有点狼吞虎咽,看来是真的饿得不轻。
俩人吃完午饭,坐在沙发上消食,顺便把明天要去鬼屋的门票买了。
梁潜看周目有点心不在焉的,以为他是困了,就让他回房间休息。
“那你呢?”“你先睡,”梁潜说,“我先收拾点东西。”
周目一直低着头放空自己,视线落在地上,没看到梁潜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整个人僵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眨也不眨,连呼吸都停滞,彷如一个已经断气的死人。
不是还有一天吗,为什么非要现在就收拾行李,梁潜就这么迫不及待出国,没有一点点留恋吗?一直以来,难道都是他在自作多情?“收拾什么?”短短四个字,硬是从堵塞的喉咙里憋出来,干涩难听。
“先不告诉你。”
梁潜脑子里计划着之后的旅行,一脸神秘。
周目待不下去了,猛然松开拽着衣摆的手,仓惶站起身,踉踉跄跄往楼上走,期间有一步没踩实,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把梁潜吓得心脏炸裂。
“你他妈眼睛是装饰啊,不知道看路吗!”梁潜起身,快步跟上,真想压着周目打一顿屁股,一天天的尽吓唬人。
追到门口,意外吃了闭门羹,扇过来的门差点没砸在梁潜鼻梁上,按住把手想开门,才发现被反锁了,他错愕地瞪大眼睛,满脑门全是问号。
这是生气了?梁潜回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凶是凶了点,他不一直就这臭脾气吗,周目又不是第一面对,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恃宠而骄了?梁潜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决定先收拾两天后旅行的必备物品。
明天一整天在外面玩儿,后面一天还得去找任丽要周目的身份证,不知道顺不顺利,舒越机票又是订的早上七点,他怕来不及,所以打算今天先收拾一些。
-还没收拾两分钟,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砰地一声撞击在白墙上,发出刺耳剧烈的声响。
梁潜一脸懵逼地看着周目走近,一脚踢翻他刚收拾好的行李箱,跪倒在地,发疯一般把衣物一件件扔进衣柜,嘴里还神经质般反复道:“不准收拾!不准走!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梁潜,你可怜可怜我,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梁潜被他一系列莫名的动作惊呆了,一时于错愕中,没什么反应。
他本就没来得及装几件衣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周目便全部拿了出来,箱子里空空如也,他一脚把箱子提出老远,像是那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周目膝盖着地,三两下爬到梁潜身前,颤巍巍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梁潜上半身往后仰,背部抵在床沿边,单手放在周目后腰上,下意识护住他。
“梁潜不要走,不要出国,”周目脸上早已湿泞一片,说出的话也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救救我,梁潜,救救我吧,别,别不要我”听到出国两个字梁潜才惊醒,看来是前几天他和老爸的谈话,意外被周目撞见了,而巧就巧在,他只听到老爸最初的单方面表演,压根儿没听到他后面拒绝的一大堆话,彻底误会了。
难怪从那天起周目的状态就有点不对劲,但他心思粗,没太当回事。
梁潜想通了事情原委,怀里抱着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悲伤绝望中的周目,好笑又心疼,尽管他对周目如此在意需要的态度很受用,但还是有必要在第一时间打断他不切实际的臆想,这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多看一秒都不忍心。
“谁说我要出国了,别冤枉人啊。”
周目哭得很专心,起先根本没听清梁潜说了什么,在对方不厌其烦加大音调重复好几遍后,才听清楚重点。
梁潜说,他不会出国。
周目瞬间抬头,露出那张狼狈不堪的小脸,不敢置信地问:“不出国了你不出国了吗?真的吗,梁潜,你真的不走了?还还要我吗?”“是是是,不出国,我不要你谁要你,白送给人家都怕没人要。”
得到肯定的答案,周目呆愣一瞬后,哭得比先前更凶,如珍珠一般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嘴唇紧紧抿着,不停发着颤。
梁潜手忙脚乱帮他擦眼泪,崩溃嚷道:“干嘛啊这是!我都说不走了,还哭什么哭啊!”“别他妈哭了!眼睛不想要了是吧!”“大哥,祖宗,我的亲爹!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别哭了”“你,你再说一遍。”
周目瘪着嘴,依旧泪眼婆娑地望着梁潜。
“是,祖宗,您要我说什么?”这会儿梁潜怎么都傲娇不起来了,让他说什么都可以,只想让周目不要再哭,让他不停泛疼的心脏能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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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不出国,一直陪在我身边,哪儿都不会去。”
周目收紧胳膊,把脸重新埋进梁潜颈窝,屁股又往他腿间挪了两寸,紧紧贴着,不留一点缝隙。
夏风从小小的窗户缝里悄悄钻进来,小心翼翼吹动里层的纱质窗帘,像是怕打扰地上亲密相拥的两名少年。
那天下午,在阳光洒满一地的客卧里,梁潜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没有一丝不耐与烦躁,口干舌燥也不停,直到周目陷入沉睡,他没急着把人抱到床上,反而把人拥得更紧。
周目温热平缓的呼吸打在他颈肩,还有那未干透的泪,黏糊糊湿漉漉的,亲密又折磨,让他全身肌肉僵硬,反复在心里强调人还是未成年小孩儿,不能干坏事,梁潜只能克制再克制。
最终只是用下巴蹭蹭底下柔软的脑袋瓜,微微低头,轻柔而郑重地亲在周目乌黑顺滑的发旋上。
梁潜知道,他这回是彻底栽了。
输得一干二净,输得心甘情愿。

其实停在这里刚刚好。
地狱发布差不多一年了,当时真的没想到会有人看,谢谢看完这篇的每一位读者,感谢,还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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