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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蝶飞
作者:q墀雪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多点再发,鉴于本人写文太慢,准备先发上来再说,不然丢在本本里,指不定忘哪儿了 夕阳西下,无边无际的天空,迤逦着似血般鲜艳欲滴的晚霞。风悲哀的叫嚣着,卷起林中的层层落叶,卷起地上两人的鲜红罗裳。
“杀死狐妖,杀死狐妖。”愤怒的呐喊从山下传来,一点点的像这里逼近。
愤怒?哼,愤怒的该是谁。
一双玉手轻轻抚上地上一人的脸,望着一如第一见面时那纯真的脸庞。当初怎么就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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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徘徊在尘世间,累了,便停驻在一株雪q之上。挥动着自己黑色的翅膀,嗅着那芳草般的馨香。
凡尘之中,独独钟情于这一种,冰晶般的瓣,簇拥着火红的蕊,坚强地傲放在山峰之巅,寂寞地挺立在冰雪之地。直至凋零之际,白皙的瓣变得血般鲜红,然后转瞬化为灰烬。孤独而高傲,如同自己一样。
“好漂亮的蝴蝶。”睁开眼,是一个长得极其美貌的大男孩,忽闪忽闪的眸子诉说着主人的纯真。
“你叫什么名字?”他愣了愣,看到那男孩的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额上的黑色莲斑纹,以及身后不停扫动的雪白色的大尾巴,他知道眼前的是只天狐。
但是仍有点惊讶,毕竟这个时代的妖很少以这种姿态出现。
“好只乌黑如墨的蝶,飞在这冰肌玉骨的雪q之上,如同就是为这雪q而生。”那人默默念道,“墨叶,我叫你墨叶吧。墨叶,我叫琉璃。”
第一有人这么说呢。那些见过他的人,眼中闪烁着的只有恐惧,所以太久的时间,他都是独自一人,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
墨叶是吗,就叫这个吧。
琉璃每天都会跑来看他,反复地讲述着关于同一个人的点点滴滴,那个叫远之的凡人。墨叶看的出琉璃对那人的情。情,这种他一向漠视的东西。尘世中,没有什么情可以令他流连。
“你们没有孩子?”墨叶有些奇怪,按理说,妖不论雌雄,均可生子。琉璃又那么爱远之。怎么会
琉璃低着头,告诉墨叶曾经为了救远之,他元气大伤,甚至连人形都维持不了,更没有足够的精气生子。墨叶看出他眼中的遗憾,便也不做声。
“你可愿做我们的孩子?”那日琉璃走后,墨叶第一见到了那个叫远之的温文尔雅的男人。淡蓝的发丝在寒风中飘逸,白皙的脸庞上斜飞着坚挺的英眉,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远之当时是个有名的阴阳师,墨叶并不奇怪这个人可以看见他。想起白日琉璃嘟着樱唇,满眼忧伤,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十个月后,墨叶出生了,琉璃知道他便是当初那只蝶,满心感激甚是宠爱。平日,墨叶不是被琉璃拽着出去,跟小动物打打闹闹,就是被远之关在屋子里,传授毕生所学。山林中充满了欢声笑语,洋溢着恩爱甜蜜。
可好景不长,山中狩猎的猎人们无意间看到了追着宠物而跑出山的琉璃,琉璃因为当年的誓言,不愿伤害人类,就那样重伤在猎人们的枪下。跑回茅屋时,已是奄奄一息。
“墨叶,琉璃还能活多久。”远之痛苦地抚着琉璃的脸,看了看有点惊讶的墨叶,笑了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地狱的死亡之蝶,控制世间生死,指引灵魂归属。”
“你不害怕?”墨叶看着琉璃身边飞舞的几只黑蝶,一阵酸痛。
“都说死亡之蝶是这世上最残忍嗜血的存在,可第一见到你的时候,我却惊讶这世界有如此落寞的眼。”远之说道,“那时候,我想,琉璃便是想要拭去那份落寞,才会天天跑去找你的吧。随便把你拉入这尘世,是我们的任性。但对我们来说,你永远是我们的孩子。”几丝悲凉泻出眼底,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几只蝶,又接着说:“琉璃没多久了吧,我把我阴阳师的灵力给你,你让它们也带我走吧。”
还未等墨叶反应过来,一股力量从远之的另一只手传到他的身体,灵魂都被温暖了。只听得耳边一句“十二式神就交给你了,谢谢。”便再也没了声响。睁开眼,那不就之前还在身边陪伴自己欢笑的两个人,便冷冰冰的躺在了地上,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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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只黑色的蝴蝶畏畏缩缩的在眼前飞着,残忍的微笑掠上墨叶的嘴角。太久的安逸生活,竟差点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那个在黑暗的世界中最强大的他,最残忍的他,最嗜血的他,最无情的他。他的高傲不允许别人的践踏,哪怕玉石俱焚,哪怕万劫不复。可是如今,这些人居然害死他最亲近的两个人
“滚!”
嘴里慢慢吐出一个字,那几只蝶立即不见了踪影。看着渐渐涌上来的人群,墨叶慢慢站起来,缓缓的张开了黑色绣着金边的妖冶翅膀,看着那群人惊恐的目光,嗜血地笑着,在人群里尽情的飞,沉浸在属于他的黑暗之中。
听不到那些人的惨叫,耳边是一阵寂静,静啊,太静了,静到怎么都感觉不出那两人的气息。
直到飞累了,才停下。
天,早就黑了。山林里却已像没了生机。尸体,满地的尸体,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鲜血洒在树上,融进泥里,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那般妖艳。
慢慢走到茅屋,看着仍旧一动不动的二人。这才意识到,那两人已经不在了。真是可笑,原来自己,也有不愿见到死亡的时候。
墨叶拿起手中的刀,便要刺下去。
“你想削肉剔骨,使他们复生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里的山神?”墨叶没有转过头去,但停下了手中的刀。
“你可有想过,他们一人一妖,终有分别之时?”
“你有办法?”墨叶的话冷静中,不免露出一丝慌张。
“他们并未魂飞魄散。我可以教你如何用莲为他们重塑真身,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不过你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墨叶闻言立即转过头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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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后,山上的尸体早被清理干净,血腥之气一丝未留,一如从前一般人间仙境。
床上躺着的两具身体也逐渐恢复温暖。墨叶摇摇头走出茅屋。“不打声招呼再走吗?”山神老头又从他背后冒出来。
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让我反悔?”老头子自讨没趣地瘪瘪嘴,捋捋白的长须,“那开始吧。”
第1章 虞美人
月色将近,无尘国的皇宫中众人却都是焦虑不安,各怀心思地等着涟凤宫里一个生命的降临。
“娘娘,娘娘……再加把劲啊。”“啊……好痛啊……”
耳边传来刺耳的女人的叫声,眼睛也睁不开,整个身子像沉在水里,一股力量挤压着他,迫使他向下滑动。
这熟悉的感觉……墨叶心里悲叹一声,又要被生出来了。
该死的山神老头,说什么他以前住过的地方美若桃源,只要墨叶答应过来玩,并顺便拜访一下他的旧友,便教他怎么救琉璃小娘亲跟远之老爹。
这个死老头怎么没跟他说还要转生一。幸好没让他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待上十个月,以前因为有琉璃小娘亲陪他聊天,所以,他老老实实待着了。否则,要他在一个人类的肚子里老老实实待着,以他嗜血的个性,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个“破蛹而出”。
正骂着,墨叶感觉自己的头顶突然凉飕飕的,然后就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拉着,尖叫声有一响起:“娘娘,出来了,出来了。再使点劲儿。”“啊――”
接着,墨叶就觉得自己像一个玩具般被用力地扯着。天,这是哪个死女人,这么用力地扯,小孩子细皮嫩肉的,一不小心,那扯破了或者扯断了可怎么办。死乌鸦,臭乌鸦,等我出来,不一脚踹死你,我不叫墨、叶!!!
就在墨叶在脑海中盘算着如何置那只扰人的乌鸦时,他被一把拽出来了。眼前突然一亮,让他一时不适,愣了会儿,直到嗅到熟悉的血腥味,才缓过神儿来。然后,又是那双该死的爪子,托着他,拿着块湿漉漉的布往他身上擦着。
这只死乌鸦……墨叶刚想破口大骂,却“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已才刚出生。
死乌鸦你给我记着。墨叶报仇,十年不晚。看我不整死你!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皇子。”一道比起刚刚那只死乌鸦让墨叶觉得是天籁般悦耳的声音说着。皇子么,墨叶心里想着。
“果然是男孩啊。嗨,我可怜的孩子……”墨叶顺着忧郁的声音声音望去,是一个双眉如黛,眼波似水的女子。两鬓的汗水,凌乱的发丝丝毫不减她的风情。这是他的娘亲?墨叶想着,却没有忽略她眼底的忧心。看样子,他的出生也不是什么好事。
瘪了瘪嘴,转回头去,墨叶开始寻找他的仇人。油桐色的皮肤,满脸的皱纹,浑浊的眼睛的向内凹陷,谄媚的笑容还挂着,枯枝般的手还在自己身上摸着,一阵厌恶感涌上心头。墨叶立即用仇视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讨厌的乌鸦。
“娘娘,娘娘,您看这七殿下的眸子长得多美啊,跟宝石似的。看着俩小眼儿瞪得多大。”那只乌鸦继续在耳边聒噪着,墨叶有种想捏死她的冲动,“娘娘,您再看这小脸儿长得,多精致啊,长大了,肯定是个俊俏的主儿。”墨叶觉得他快忍不住了。
“得了,曹嬷嬷。你别夸了,你也辛苦了,出去让皇上他们进来,就下去,领赏吧。”还是娘亲来救场。
“谢娘娘赏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死乌鸦般的声音又一响起,迅速把墨叶放到他美人娘亲身旁,一扭一扭地向门口走去。
墨叶小脸快气愤地皱成一团,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太阴!”墨叶心里叫道。那个扎着小辫的丫头,看到墨叶难得的气成这样,正偷偷乐着。“替我教训教训那个死乌鸦!”
太阴瘪瘪嘴,毕竟主人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更何况那人又是死亡之蝶,她可不敢在他生气的时候,再在老虎尾巴上拔毛。没办法,只得往门口吹去一阵风。
只听“啪――”那个正春风得意准备去请圣驾的乌鸦立马来了个狗扒屎,呻吟道“诶哟,我的老腰哦。”
“曹嬷嬷,你没事吧,要不去太医院看看。”身边的娘亲担心的询问着。
“没事没事,让娘娘挂心了。”说罢,便推开门。
又给太阴使了个眼色,太阴看看还没尽兴的主子,无奈又吹了一口气,又听“啪――”的一声,正趴在了门口候着的皇帝脚边,差点没磕烂一口老牙。
“曹嬷嬷,你这是作甚,还没过年,就给朕行如此大礼?你好歹也是朕的奶娘,朕怎敢当啊?”那人笑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得意之劲儿早无影无踪,吓得畏畏缩缩地跪在一边。
“看来嬷嬷年纪也大了。”皇帝笑着走进来。
看着一脸心满意足的主子,太阴叹了口气,摇摇头退了下去。乐滋滋地把脑袋缩回襁褓,墨叶准备乖乖当个宝宝。
“哟,看来朕的太子也乐着呢。”男人的声音近了。
太子?不是七殿下吗?墨叶困惑着,盯着眼前这个男子。瀑布般的黑亮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肌白胜雪,媚眼如丝,高大魁梧的身体上长着的竟是张比娘亲还美万分的脸,妩媚得不像男人,却透着王者的霸气。
邪邪的笑意挂在嘴角,紫眸流转,狡黠地打量着被娘亲抱在怀里的墨叶。墨叶寒毛竖立,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
狐狸?墨叶心里给出了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可想起琉璃那纯纯的眼睛又立即晃晃脑袋,千年老狐狸!
“哦,朕的太子正还会晃脑袋呢!”那人又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似的。墨叶强压下心里想鄙视他的冲动。
“皇上,真打算立皇儿为太子?”担忧的声音又一响起。
“怎么涟贵妃似乎不愿吗?”老狐狸收起玩心,一脸严肃。“涟贵妃身为凤涟国公主,不会连无尘跟凤涟的约定都忘了吧?”
“臣妾知罪。”
“涟儿辛苦为朕诞下太子,朕开心都来不及,怎会治你的罪?”油嘴滑舌,墨叶心里骂着。
“那还望皇上为皇儿赐名。”
“涟儿说咱们的皇儿取个什么名好呢。”嗅着手着的青丝,狐狸皇帝正调戏着眼前脸色羞红的涟贵妃。
“那,叫墨叶可好?臣妾生皇儿时,似乎听到有人喊墨叶,好像在告诉臣妾皇儿的名字一样。”墨叶小脸儿发青,那不是自己在骂那只死乌鸦的时候吗。
“好,就依涟儿。”涟贵妃刚沉浸在欢喜之中,却听到皇帝一脸威严地接着说:“待满月过后,太子柳墨叶前往凤涟。”说罢摆摆长袖,便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上。”墨叶觉得他被娘亲抱得生疼。
涟凤宫中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涟贵妃死死的抱着刚出生的墨叶,下面的一群奴婢全都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地砖,没人敢吱声。
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的丛中飞着几只从未见过的蝴蝶,黑色的翅膀上绣着金色的的边,银色的触角下是鬼魅般的眼睛,皎洁的月光下,在这寂静的宫中显得格外诡异。
――――――――――――
御园里正站着一个高大男子,披着长袍,散着长发,印在雪缎般的肌肤上,让人遐想联翩,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男子,有着女子般的柔媚,却又不失男子的阳刚。
那人正是墨叶心中的老狐狸,无尘国的君主,柳寒尘。
此刻,贴身的侍卫跟奴才都被他留在御园外,他独身一人站在这园里,沐浴在月光之下。
这一刻,终于被他等到了。
随意地揉捏着手中的瓣,柳寒尘想着当年的种种……
譬如十四年来的忍辱负重……
譬如平内乱时的翻云覆雨……
譬如胜利夺位的意气风发……
譬如厮杀凤涟的壮志凌云……
……
胜利就快在自己手上了……
天下二分,南凤涟、北无尘。二国皆有一统天下之野心,百年来,相持不下。
无尘惠天帝膝下九子。先帝在世,朝中各成三派,三皇子,七皇子支持前皇后所出大皇子,四皇子支持当时先帝最宠的容贵妃所出五皇子,二皇子则支持皇后所出八皇子。
六子柳寒尘与九子柳寒月,乃是宫女所出,从小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并不为先帝重视,被随便打发到边疆,几年来也无任何建树,渐渐被争夺太子之位的各派淡忘。
四年之前,先帝重病,各派相争,明刀暗箭。一时间,朝中上下人人自危。半年之后,各派竟按耐不住,举兵夺宫。华似锦的京城一时变成了人间炼狱。只听得车辚辚,马萧萧,哪还见一个人影。百姓都足不出户,生怕一个不留神,成了刀下亡魂。
就在三方都大受损伤之时,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制住早已溃不成军的叛军。领兵的便是柳寒尘,但看那人身着银色铠甲,手执青玉宝剑,那张傲然绝尘的脸庞哪还见以前的懦弱。
在满朝的诧异和惊艳中,大步迈向那早已病入膏肓的惠天帝,身后紧步跟着冰着脸的九弟柳寒月。垂暮的一国之君望着为首那张美艳的脸,怕不止是性格,这人连脸都做过变动吧,苦笑着叹了口气。看了眼堂下被押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场内乱,就剩这几个了吗。回头又看了看气宇轩昂的六子,和身后跟着的满脸坚定的九子,摆摆手,罢了罢了,传位柳寒尘,便驾鹤归西。
柳寒尘登基后,年号熙和,封柳寒月为雍亲王。短短半个月,朝中事务被他理的游刃有余,京城恢复了勃勃生机和正常治安,这无一不让百官惊叹,无人不心服口服。
然而,这个仅十五岁的的年轻帝王,却并未仅仅把眼光放在无尘。早在三派内乱之时,他便曾派人混入凤涟。凤涟幽帝同母亲弟仁王向来野心勃勃,几番离间,早已受不住权利的诱惑,熙和一年,起兵作乱。
幽帝率兵亲征,然柳寒尘以仁王曾参与无尘叛乱为由,发兵攻打凤涟。凤涟内忧外患,虽平定叛乱,但二子一弟皆死于战场。幽帝旧伤未愈,又添心结。
近2年的战争,凤涟幽帝虽方过半百,却满头白发。一时感慨,想不到自己跟惠天帝斗了半辈子,如今却被逼得嫁女和亲。再看看自己怕是时日无多,而膝下却无接任之人,朝中又是奸臣当道。凤涟看样子不得不交给那个人了,望着满天星辰,无奈地走进那人的帐篷。
“白天刚刚谈判结束,幽帝夜造访有何见教?”看着眼前这个与父王斗了二十年的男人满头白发,柳寒尘笑着坐在位上,并没有上前相迎的打算。
“嗨,我凤涟跟你们无尘斗了几十年都相持不下,现在看来,是天要灭我凤涟啊。”幽帝摆摆手,随从的侍卫退了下去。柳寒尘也示意手下退出去。“幽帝此话怎讲。经此一战,虽然凤涟不幸失去众位皇子,我无尘也是损失惨重。朕的两位皇兄都不能幸免。”
“哼,当初惠天帝果然小看你了。明人不说暗话,聪明人都知道,你那两个皇兄是不是真的死在战场上。嗨,我年纪大了。凤涟血脉也是剩下涟儿一个,你可否好好待她?”涟儿是幽帝唯一的女儿,即将嫁到无尘的凤涟公主。
柳寒尘则一脸恭维,“哪里哪里,幽帝老当益壮,何必担心后继无人?”“哼,收起你那狐狸相。好歹我也是你长辈,你让我输也输得有点价值。凤涟虽输了,可还真不想就这么轻易交到你手上。”幽帝一屁股坐到一旁的藤椅上。
“幽帝言下之意,想将凤涟交予无尘?”柳寒尘试探到。
“老夫的意思,若涟儿诞下皇子,凭着他的凤涟血脉,老夫自然将凤涟交予他。”
“若诞下的是公主呢?”柳寒尘接着问。
“如今凤涟朝中何丞相位高权重,可惜草菅人命。老夫时日不多,怕是制不了他。若是让他夺了权,苦的是黎民百姓。到时候怕是要劳烦无尘为凤涟铲除奸臣。”幽帝狡黠地笑着,似乎又恢复成那个与惠帝相争天下的在位者。
“幽帝就这么肯定朕会答应?怎么说也是朕的皇儿,若那孩子聪明,朕想立他为太子呢?”
“老夫答应的是将凤涟交予外孙。一个有着凤涟跟无尘二国血脉的皇子,何愁凤涟无尘不成一家?”幽帝降低语气,长者般语重心长地说,他知道柳寒尘十五岁登基,不会看不清这其中的利弊。
“幽帝不怕何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孙儿成年之前,何丞相代为打理凤涟。待到孙儿亲政,凤涟附属无尘,便交予孙儿打理。”
“幽帝到会为朕的儿子打算,就算不被朕看中,也留着凤涟给他不是吗?幽帝觉得朕会因为这样一个约定而等上16年?”柳寒尘一脸霸气的笑着,看着面前这个虽看似风烛残年,却仍保持着上位者智慧的男人。
“狐狸就是狐狸。若是你有心助我孙儿,何须16年?”
“原来幽帝还打着让我助你除掉何丞相的算盘啊。”
“老夫总不能这么轻易的将凤涟交给你嘛。”幽帝脸上一阵得意,却未料到柳寒尘说出意想不到的话。
“答应,这么不费一兵一卒的事怎会不应。若涟儿诞下皇子,朕便封为无尘太子。满月之后立即送至凤涟,由何丞相辅佐。”
“我孙儿好歹也是你儿子,刚满月就送去,岂不让我孙儿送死吗?”幽帝显然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利用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也不愿在下风。
“他若不幸为奸人利用,那是他自己无能,与朕何干?”柳寒尘一脸事不关己。幽帝心下一惊,叹此人之无情,也是,若非如此,柳寒尘怎会再忍辱十四年,登基称帝,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会败在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君王手中。
“你……好,明日我回昭告天下,只要涟儿诞下凤涟血脉,凤涟将作为孙儿属地归附无尘。”幽帝虽心有不甘,但却不望看见凤涟百姓受何丞相摧残,只得退一步。
“幽帝放心,朕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朕自会立他为太子。”
“是那他做挡箭牌吧,哼,小狐狸。”幽帝愤愤地说,有点后悔跟这个男人谈判了。“算了,只要你善待他们母子,就好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柳寒尘低声说道,拿起桌上的茶杯,凑到嘴边笑着,这一战,他赢了。
天下啊……
那个将为他带来凤涟归降的皇儿终于出世了。
――――――――――――
此刻,那个被他父王所期待的墨叶太子正嘟着嘴郁闷地咬着娘亲的乳头。一脸无精打采地趴着,郁闷啊,他还得这样啃多久啊。他很中意美人小娘亲的怀抱没错,又软又舒服,可是实在太有损面子了。
“这个国家叫做无尘,你老爹叫柳寒尘,你叫柳墨叶。”太阴看着趴在娘亲身上,一脸无奈的墨叶。这主子……
“墨叶,墨叶,你在听吗?”太阴双手叉腰,向他吼道。反正若非式神愿意,凡人是看不到,听不见的。
“哦,太阴啊。其他的几个呢。”墨叶无视太阴的牢骚继续传着秘音,反正这丫头就喜欢跟人斗嘴。
“那些,我刚刚不告诉你了吗?腾蛇跟青龙随天空去看望琉璃、远之了。他们刚复生,需要照应嘛。其他的还是老样子。你不叫他们,他们又不会出来。”太阴嘟着嘴。
十二式神中,腾蛇最强,青龙最忠,天空沉稳且能沟通异界,故而三人前往,其他人留下来照看还是婴儿的墨叶。
想到琉璃跟远之复生后,应该会出现的甜蜜景象,墨叶欣慰地笑笑。“那我让你查的事儿呢?”
“你说那个熙和三年,无尘跟凤涟那个约定?好象说,只要涟贵妃生了皇子,就立为太子。凤涟作为太子属地归附无尘。”太阴砸吧着嘴,“你好像一出生就卷到麻烦的事情了嘛。喂,墨叶,在听吗?”愤怒的看着被涟贵妃怀里那个一脸怪异的墨叶。
“太阴,把玄武叫来。我想借灵境看看无尘的历史。”
“是看无尘的历史,还是看你老爹的。看你那样子,兴奋得好像棋逢对手似的。”嘟囔的几句,太阴跑下去找那个沉稳的小男生了。
闭着眼,在识海中用灵境看着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隐忍十四年,平内乱,攻凤涟。墨叶开始欣赏这个男人的才能。
“啊,叶儿宝宝笑了呢。”美人娘亲看见了他嘴角的笑意,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襁褓,“灵儿,你看看。”
“是啊,太子殿下笑得真可爱。看这粉雕玉镯的小模样,长大不知道迷死多少人呢。”是刚刚那个墨叶感觉很好听的声音。
“可惜,再过一个月就要走了。母妃却不能陪你啊。”忧郁的眼色有一蒙上美人娘亲的眼,是即将分离的不舍吗。看着那温柔的脸庞,墨叶下定决心要保护好眼前这人的笑容,又往美人娘亲的怀里缩了缩。“叶儿真的好可爱啊。”心情大好。
“墨叶,别睡啊。你那几个兄长,我还没说呐。”太阴怒道。
“吵死了,一边找玄武玩儿去。”不耐烦道。
“切,见娘忘友。”
第2章 江南好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人回文,俺好开心啊~~
我会努力写文的 一个月的舒坦日子,墨叶几乎快忘了即将来临的离别。望着美人娘亲眼里噙着的泪水,真不想离开啊。
涟凤宫内,他正死死拽住美人娘亲的衣袖,贪恋着她的怀抱。一旁的灵儿打趣道:“太子殿下虽小,倒是贴心呢。这般舍不得娘娘。”
美人娘亲温柔的手抚着墨叶的脸:“叶儿乖,到了凤涟,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都怪母妃无能,不能保护你。”说着说着,泪水便滴在墨叶小脸上。
墨叶伸出稚嫩的小手试图去擦小娘亲的泪,惹得她破涕而笑。亲了亲墨叶的额头,依依不舍地将他抱到鸾车上。墨叶看着眼角红肿的小娘亲,咳,还是留下天后跟白虎保护她吧。
涟贵妃走下鸾车,向同行的奶娘陈妈说道:“叶儿生来就身子骨不好,你帮忙多照应吧。”说罢,塞了些首饰在那人手中。陈妈立即叩头:“娘娘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拼了命也要好好照顾太子殿下。”涟贵妃这才稍微安下心来,默默看着鸾车载着自己才刚刚满月的儿子驶出宫。
墨叶一脸不爽地趴在鸾车里,两旁坐着小娘亲千托万嘱的奶娘跟父王派来的侍女碧纱。浩浩荡荡的队伍由无尘国老将军司徒青云护送着,前往凤涟。
“墨叶。”身边传来久违的气息。
“腾蛇,已经回来了吗?”墨叶看一眼这个一头红发的男人,传音道。
“琉璃跟远之都安排好了,让我替他们谢谢你。”
“他们对我有恩,我当然要救他们。”
“可是你的身子”
“只是2年而已。”墨叶虽掌控万物生死,可当时却是肉体凡胎,那日杀尽上山的村民,因而注定要受尽2年嗜心之痛。
摸了摸仍如刀绞般的胸口,或许,是长期的杀戮生活,墨叶对这样的疼痛早就不敏感。想起那日御医把着自己的脉搏,一脸惊恐的告诉父皇跟小娘亲,无尘太子患有先天心绞痛的时候,小娘亲泪如雨下,双眼肿得似樱桃般。墨叶不禁又一感叹,凡人是多么软弱。
似乎注意到腾蛇怀里揣着的桃木盒子,问道:“那是什么?”
腾蛇顿了顿,说:“是远之让我带来的神器。他说死亡之蝶每转生,年之后必定恢复灵力。你灵力太强,极易动怒。所以”
“给我控制灵力的对吧。”墨叶笑笑,他向来喜静,以前只有三人住在林中,他从未未动过怒。但是到这边来后,却极难忍受世人的聒噪。指不定自己哪天就会控制不住,大开杀戒了吧。
望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腾蛇,“放心,他也是不想我再开杀戒,又带来2年的嗜心之痛而已。而且这神器也做得挺漂亮,我会戴上的。”虽说他不在意疼痛,那也只是说他能忍受罢了,他才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招来嗜心之痛,那可不是痛着玩儿的。
“青龙,你也来啦?”身边又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瞥了一眼身边打着瞌睡的奶妈跟正襟危坐的侍女,这些人是看不到式神的。
“那个皇帝为什么这么急于送你出国?”那个银发男子急切地询问道。
“凤涟虽然战败,但尚有八十万大军,而且还有不少忠心之士,那些人效忠的是有着凤涟血脉的我,而不是作为君王的他。所以,在我成年之前,他势必要掌握凤涟朝政,拿下八十万大军,削减我的势力。
虽然现在的凤涟不是无尘的对手,但是这几年无尘年年战乱,也需要强大实力。他现在送我来,只不过让凤涟安个心,给无尘休养生息的时间。
至于我的生死,你认为他会在意?对他来讲,我只是获得凤涟的一个棋子。”墨叶动了动柔软的身子,这身子看来需要好好锻炼一番。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接着说:“凤涟虽然归附无尘,现如今却是一个吃奶娃娃的属地。你说凤涟朝中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丢我到凤涟自生自灭。”
“可他毕竟是你父皇,怎么忍心”
“要是我也会怎么做啊。”笑着看着这个为自己不平的男人,“我若活着,可以引起凤涟朝中勾心斗角,方便他安插自己的人,我若死了,他更有理由拿下凤涟。这样一个好棋子,干嘛不用。不过,柳寒尘啊,柳寒尘,拿我做棋子,你说我要不要称你的心呢。”
虽然才是一个月大的娃娃,可是那脸上笑容却那般鬼魅,青龙看在眼里,寒毛直竖,好久不敢正视墨叶的脸。
几个时辰过去,车外传来潺潺的水流声,惊醒了正闭目养神的墨叶。陈妈见墨叶睁大眸子,毫无睡意,便将他抱起,指着外面碧绿的江说道:“太子殿下,你看,这就是有名的胭脂泪。过了这江,便到凤涟了。”
胭脂泪?望着那清澈的江水,怎会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传说是为了纪念一个胭脂的人而取的。”玄武从鸾车顶上爬下来。
“百年之前,天下第一美人胭脂乃是青楼小倌,不仅样貌绝艳胜仙,而且擅长诗赋,精通韵律。虽然他卖艺不卖身,但不论无尘、凤涟,都有很多人慕名拜访。可百年前,无尘和凤涟不知何故开战,他为了天下苍生,不惜投江,以求两国和平。两国国主大受感动,这才带来了两国数十年的和平。”
“ 林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离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首诗是刻在胭脂泪旁边笑忘亭上的。据说是胭脂身前友人所做。胭脂死后,满江洒满他最爱的枫叶,就像是他的眼泪。后人为了纪念他,所以叫这江为胭脂泪。”
“倒是个凄美的故事。”墨叶饶有兴致的想着什么。
“据说每年中秋,无论无尘、凤涟国君都要在江边赏月,祭奠胭脂。”
“不过是个青楼小倌,就算为百姓请命而亡,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
“这我也不知道。”玄武面带难色。毕竟灵镜只能看到历史上所记载的,至于是否另有别情,也是他所无能的。
墨叶则没有在意他,若有所思了一番,然后了然地打量那潋滟的胭脂泪,碧波荡漾,水天一色,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渡过胭脂泪,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然进入了凤涟,行径在人烟稀少的山林,时不时有驻足观望的山民。
墨叶静静躺在鸾车中,打量着外面的秋色,听着山林中溪流的奔跑,鸟虫的欢唱,似乎又回到了三人隐居的日子。
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
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
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
山神确是没有骗他,果真一片世外桃源。美丽的江南风光让墨叶心情也难得的舒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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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门外,站着一个削肩细腰的美貌女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却沉浸在浓浓的思念中。叶儿此刻应当已经到凤涟了吧。叶儿那么乖,很少哭闹。不知陈妈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娘娘,皇上有请。”太监总管李德贵走了出来,行了个礼,低声说道。
那女子这才回过神来,正是墨叶的美人小娘亲。涟贵妃冲李德贵点点头,垂首步入御书房,“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涟儿有何要事,急着见朕。”柳寒尘放下手中的奏折,然后一副故作了然的样子,“啊,难道是怪朕这个月冷落了你,朕也是政务忙”
“臣妾是有事相求。”涟贵妃一脸严肃地打断嬉皮笑脸的狐狸皇帝,这样下去不知又被他扯到什么话题上去了。
“哦?”面带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个艳丽的女子。
“臣妾知道,自古帝王多无情。可皇上将刚满月的叶儿送至凤涟,臣妾实在是担心叶儿。”
“涟儿不是也想去凤涟吧?一入宫门似海啊,这皇宫可是进得出不得啊。何况,凤涟可是爱妃的家乡,爱妃认为朕的太子难道会出什么事情吗?”柳寒尘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皇上,臣妾父皇早已仙去。如今凤涟为何丞相所掌握,叶儿自幼身子又不好,臣妾能不担心叶儿吗。”
“涟儿怕何丞相对朕的太子不利?”
“臣妾知道,皇上并不在乎叶儿生死。但是臣妾是叶儿的母亲,臣妾在乎!”说着,激动起来,“所以,臣妾斗胆跟皇上做个交易。”
“涟儿想做什么交易?”狐狸眼睛泛着绿光。
“臣妾知道先父决定归降时,虽将传国玉玺交予皇上,但却没有将八十万大军的虎符交予皇上。”
“不错,凤涟八十万大军,二十万属于何丞相,三十万却在大将军苏荣之手,还有三十万应该在你父皇那儿。”
“那三十万大军的虎符先父早交予了臣妾,它所在之只有臣妾一人知道。待到皇上得到另外五十万大军,完全掌握了凤涟朝政。臣妾自会将它交出。臣妾只希望皇上可以保叶儿安全。”
“好!”柳寒尘一口答应,原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三十万大军的虎符果然被幽帝交予了涟贵妃,“你放心,叶儿是朕的皇子,就算难当太子大任,朕也不会太为难他。”
“啊。”涟贵妃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不到他答应得这么快,没有一丝意外,激动地跪下去,“谢主龙恩!臣妾祝愿皇上早日完成夙愿。”
“哈哈哈。话说回来,凤涟应该是涟贵妃的故乡。涟贵妃这么帮着朕,被凤涟百姓听了去,那可怎么是好?”
“先父曾说过,现今凤涟奸臣当道,早已不如从前。他有生之年,却不能清理朝政,实属遗憾。先父也早有将凤涟交给皇上的打算。他知道皇上是明君,必会保凤涟百姓安居乐业。臣妾这么说,也只是说出先父的遗愿。”
“哪里,幽帝这么看好朕,朕又怎会辜负他的期望。他将涟儿给了朕,便是最好的支持。有了涟儿,便有了六十万大军。对付何丞相那二十万,岂不容易?”
六十万?涟贵妃一脸诧异地看着这笑得一脸倾城的男人。
“听说,涟儿入宫之前,与凤涟大将军之子苏玉楼曾是至交啊。”
涟贵妃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又立即恢复镇定:“臣妾小时侯性子顽皮,跟男孩子似的,苏将军两位公子都曾是幼时玩伴。不过,也是年幼时候的事情了。皇上怎想起提?”
“没什么,没什么。爱妃也累了。先退下吧。”笑着看着眼前略有些战战兢兢的妃子。
“那臣妾告退。”涟贵妃心有余悸地退出御书房,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叶儿啊,母妃要怎样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呢。身后一直跟着的天后、白虎看着她这副愁容,还是跟墨叶汇报一下吧。
良久,仍一脸笑意的柳寒尘才重新拿起奏折。自古帝王多无情吗。可不是吗,不过一酒后乱醉,本是宫女的母亲就被临幸了。随和后,自己跟母亲就被立即遗落在了皇宫的角落,连同同是宫女出生,却幼年丧母的九弟。
母亲总是告诫自己要忍,不要去招惹那些有地位的皇子,娘娘。有一,他问母亲,为什么他连忍受那些太监宫女的讥讽也要忍受。母亲无奈地摸着他的头,都怪母亲没有地位,不能让尘儿过好日子。望着母亲愧疚的脸,他没再说话。只是再遇到别人的讥讽时,都默默承受,再没跟母亲发过牢骚。
可就算在这样不起眼的角落,仍然会遭到别人的妒恨。母亲中毒身亡的那晚,他死都不会忘记。那天,他对着母亲冰冷的尸体发誓,他一定要得到那个男人的位子。只要得到那个位子,才可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开始装得沉溺女色,装得软弱无能。本就不对他抱太大希望的惠天帝,一怒将他同九弟丢到边疆镇守。
他依旧记得当他重新踏上京城时,所有人眼中的惊诧。
幽帝曾说他是只冷血的狐狸。他是狐狸,不然怎会狡猾地隐忍十四年,待到鹬蚌相争之后,再一举夺位。他是无情,后宫妃子对他来说,不过是拉拢朝臣的工具,就连皇子
想着一个月前,见到的那静静地躺在襁褓中的婴儿,粉嫩的小脸上镶着宝石般明亮的眸子,樱桃般的小嘴不时嘟囔着,胖嘟嘟的小手紧握着拳头,安静地躺着,静得不像个初生的婴儿。
怕是有病的缘故吧,若非如此,自己倒是很中意他。可惜这样一个弱小的孩子怎么能在这样残酷的皇宫生存下来呢。他的生死本来并不在意,可既然答应了那个女人,就再多派几个暗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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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活跃了一天的太阳乘着一点点空隙,迸射出条条绛色霞彩,洒落下点点赤朱丹彤,宛如那胭脂泪中的鱼儿,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凤涟皇宫。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墨叶被陈妈抱出鸾车,静静地打量着宫外跪着的一群人。
“平生。”司徒老将军代他发话了。墨叶这才看清众人的脸。
为首的应当就是凤涟丞相何子青跟大将军苏荣了。其中一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身长,四十多的年纪,墨叶心想,此人必定就是苏荣,那苏荣身着战袍,腰系银带,威风凛凛地站着,毫不比自己身边的司徒青云逊色。
另一人想必就是何子青,虽面带薄纱,但看那妖娆的身段,便知生得俊美。“好像是幽帝特许他戴面纱的。”玄武在身后解释到,又通过识海给他看了那人的庐山真面目,眉若柳丝,目若秋波,却是女子也及不上的婀娜。
墨叶不禁怀疑,这幽帝到底是制不了他,还是舍不得制他呀。晃晃脑袋,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岂料他晃脑袋的动作被那何子青瞅见了。噗嗤一声,轻声笑出来,“想不到太子殿下生得如此可爱呢。”墨叶一看被人笑了,一路舒畅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凤涟是太子属地。如今太子年幼,皇上希望何丞相多多照应。”司徒青云开口道。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有我们凤涟血脉。在下必定好好疼爱。”说罢,还往司徒青云身边靠靠,“司徒将军也累了,我等设下酒宴,还请各位赏脸。”
“不了,殿下年幼,而且不喜欢吵闹。”司徒青云正欲推辞。
“诶,殿下有侍女奶妈照顾即可。将军舟车劳顿,还务必赏脸啊。”司徒青云也是老实人,受不了这娇媚的声音,脸上略显红晕,“那就劳烦各位了。”
墨叶似乎看到苏荣在一旁非常鄙视地看了一眼何子青。其他大臣也见怪不怪地低着头。这更加肯定了,当年幽帝根本就是舍不得置这人的猜测。想不到,那怎么说也算英明的凤涟先帝,居然也会拜倒在了这人的裤子底下。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呐。看在幽帝也算是自己外公的份上,就帮他解决了这狐媚的家伙吧。
望着那人屁颠屁颠地簇着一脸窘迫的司徒青云离去,后面跟着群臣,丢下鸾车和墨叶等人孤零零地站在宫门外。
居然被无视了,墨叶满腔怒火。何子青,我决定讨厌你!
第3章 邀明月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很SORRY,最近被俺爹拖出去做苦力,小电又被某无良小孩给霸占了,这章一直没写。
额会努力滴,不过大家见谅,某人写文龟速
ps:这章写得有点马虎,好多都胡诌的,应该会改大家可以多给点建议啊 火红的枫叶在树上轻轻摇曳,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哼唱。几片飘落,一阵风捡起,放在手心翻卷,好似一只妖艳的蝶,尽情起舞。待到再无气力,落到池中,掀起层层涟漪,静静地浮在水面,似扁舟般荡漾着,落日余晖,却又别有一番风情。
一个四岁的孩童安静地坐在池边,看着枫叶飘零,看着夕阳西下。安静的如同那飞舞的枫叶,让人觉得转瞬会被风带走。纤细的身子斜倚着枫树,笼着一层金辉,倒影在水面,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童。从没有人这样地与自然契合,仿佛本就与这自然一体。
何子青远远地望着那个一身白衣的孩子,想伸手触碰,却怕惊扰了这幅美丽的画;想看清他的神情,又被一帘黑色面纱遮住。
“太子殿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行礼道。
那孩子转过身来,猛得扑上来:“干爹!!”然后,顺势挂到他身上,像是在贪恋着他的味道。
正是墨叶。
“太子殿下,微臣都说过多少遍了。这样不和礼节。”
“可是我喜欢干爹嘛,而且我让他们都退下了。叶儿是不是很乖呢?”墨叶继续掉在他脖子上荡着,不肯下来。自从上何子青说被人看见不好后,每何子青进宫,他都让左右退得远远的。
何子青叹了口气。当初,太子刚到时,他还在踌躇怎么对待这个孩子。哪料自太子两岁开口说话以来,却是越来越粘他,虽说这太子殿下愚笨了些,但自己膝下无子,倒也乐意照顾他。
何子青又想起墨叶三岁之时,一首诗居然一个月都没背下来,气得那向来沉稳的太傅暴跳如雷,大叫朽木不可雕也。看到自己戴面纱之后,居然觉得好玩,要学,到现在还戴着黑纱,不晓得多少臣子进言,说不吉利,可都不予理睬。不过,太子笨些也好,对自己掌握朝政也越是有利。正想着,把墨叶从身上扯了下来。
“太子殿下的父亲可是当今圣上。微臣怎能跟圣上比呢?还有殿下自称是应当说本宫。”
“不要不要。父皇从不关心我,叶儿只要干爹。干爹要经常找叶儿玩,干爹让叶儿做什么,叶儿都答应!”几句话哄得何子青心里乐滋滋的。
“殿下,今儿微臣来是想问问,今儿个中秋过后,又再过一个月,便是皇上生辰了,你可愿回无尘为皇上祝寿?”
“我才不要去祝寿。我只要干爹。干爹就说叶儿不舒服吧。”墨叶嘟着嘴抱怨着。
“那微臣这就回去奏明皇上。”说罢,起身告退。
“干爹下要来陪叶儿玩哦。”墨叶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估算着何子青走出宫门,墨叶脸上的笑容立即收住,转过身,正碰上一脸茫然的腾蛇。“怎么了?”
“没,没什么。”腾蛇说着,跟着墨叶回宫用膳。
自从两年前,墨叶嗜心之痛过了,便决定着手对付何子青一党。可是,两年了,每看到他装傻撒娇的样子,自己都一头黑线。虽然也知道,墨叶是在消除对方的戒心。但在他心里,墨叶的这种形象
实在是不能接受啊。
“本宫今儿个就在这院子里赏月。你们都退下吧。”回过神来,墨叶正跟侍女碧纱说着。
“腾蛇,结界!”待人都退下了,墨叶双指夹着咒符,低声念了一句,一个跟墨叶一模一样的孩子便安静地躺在院里的藤椅上,“式神做好了,今晚去上官家。”
在结界的保护下,潇潇洒洒地走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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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门,上官悠然便看着这个坐在他卧房里,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喝着龙井的稚童。一阵苦笑,自己怎么就认了这么一人做了主子呢。
第一见到他,是他初到凤涟那天。一个小小的孩子缩在襁褓里,睁着一对明亮的眸子,毫不怕生地打量着百官。那时候,他以为,有着这样一对眸子的孩子长大必将是人中之龙。
可事实上,他失望了。先是知道太子患有先天心绞痛,接着,听闻两岁方能开口说话,随后,屡气走太傅,只因太过愚笨,如今又极其信赖何子青,不仅效仿他面带黑纱,还认作干爹。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极为失望。
一眼注意到那乌黑的眸子之时,他本以为他将遇到伯乐。怎料原来一切都是他上官悠然痴心妄想。
就在他打算继续过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日子时,然而,一年前
那日,疲惫了一天的上官悠然推开房门,一个粉雕玉镯的孩子坐在他房内的桌上,仰头看着窗外的明月,皎洁得如同要羽化登仙的玉蝶。听见他进房,那孩子转过脸,他不禁倒吸一口气,不过是个稚嫩的孩子,却已有如此绝色的面容。
“你便是上官悠然?”清脆的声音响起,如雨落石板,似泉水叮咚,透出那孩子身上让人不能忽略的高贵气质。
这孩子怕是不简单。上官悠然走上前:“在下便是。不知”
那孩子一摆手:“你只要知道我将是你的主人。”
好狂妄的口气!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上官悠然不由有些薄怒,走上前去:“我上官悠然虽只是小小的史官,但连先帝都礼让三分。何以会认一个三四岁的幼童做主人?”
那孩子却毫不在意,稚嫩的小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语气略转平缓:“听闻上官大人先师闲散老人爱棋嗜酒,留下一盘残棋,一坛陈酿让上官大人颇为苦恼。虽然在下不过三岁孩童,然而学问无大小,或许,在下能为大人解惑也说不定?”
上官悠然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个笑得云淡风轻的孩子,难道自己小看他了,转瞬笑笑,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一个三岁小孩,能有什么作为?陪他玩玩吧,算给这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几丝波澜。沏了一壶茶给那孩子,转身取出柜中的棋盘,慢慢摆着。
精致的紫砂杯被孩子拿在手里随意地把玩着,明亮的眸子兴致盎然地盯着杯中尖叶沉浮,小啜一口,低声叹道:“好茶!”
“好茶?”寻思着,看着这个稚嫩又老成的孩子。
“泉从石出情宜冽,茶自峰生味更圆;一杯春露留远客,两腋清风几欲仙。”
“若我没猜错,这应是用天山冰泉所泡的云雾茶。茶因山而彰,山因茶而显。饮这样一杯仙茶,名利的纷争,世事纷扰,都变得令人不屑一顾。难怪上官大人在这样的尘世中仍能保持清醒。”
听着那孩子的奉承,上官悠然越发觉得这的孩子不简单,这种茶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更何况还要品出来。
“请。”
摆完残局,上官悠然优雅地做了个手势,并将白子摆放到孩子面前。
带着几分自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认真思考的孩童,这可是师父身前最头疼的残局,不论怎么下都是死路一条,六年来多少文人慕名前来,都不能扭转局势。自己苦思冥想,也只能将输掉的目数降到最少。不过,倒是很期待看看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棋艺如何。
那孩子左手撑头,右手执子,思考良久,才慎重地落下。上官悠然有些失望,居然是最差的一步,照这样下下去可是将会全军覆没的,小心地询问道:“你确定你真的会下?”那孩子却没理他,依旧神情凝重地想着下一步。嗤笑一声,低下头去,罢了罢了,就当是陪小孩玩儿算了。
可是那孩子却让他越来越失望,左行一步,右落一子,简直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上官悠然显然有些生气,可看到那孩子一脸严肃,又不能发火,只得耐下性子接着陪下。
本以为那孩子虽说不能破局,也好歹可以下几手妙招。可如今看来,根本就只会些肠子,杂乱的下法中,早已渐渐看出战况惨败,那孩子却依旧下得斗志高昂。上官悠然觉得自己就是蒸笼里的蚂蚁,快没了耐性。
然而
“嘭――”一声清脆的落棋声,上官悠然盯着棋盘,惊讶了,抬头,是那孩子琉璃般光彩的瞳眸。
“这、这棋活了?”有点不大相信眼前一幕,先师和自己绞尽脑汁也没破解的死棋,竟被一个孩子下活了?“你明明下的最差的一步啊?”
“本就不是死棋啊。贪生怕死,只求自保,世人才会以为那是一盘死棋。”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走了看似最差的一步吗?可你先前的棋路毫无章法,又是何道理?”上官悠然佩服地看着这个孩子,既然能破此棋谱,应该不是误打误撞,难道那般杂乱的下法还隐藏着什么?
“局势不过稍有扭转而已。究竟鹿死谁手,上官大人不想试试?”那孩子巧妙地挑开话题。
“当然要!”上官悠然顿时来了兴致,正襟危坐,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对手。小小的棋盘上顿时狼烟四起。
那孩子一改前面杂乱无章的走法,步步紧逼,直杀敌营。手段一波接着一波,着法一招妙似一招,如大江之水绵绵不绝。
上官悠然不得不以退为进,却仍然有些措手不及,尽管步步为营,却依旧毫无转机。
“嘭――”又是一声清脆的落棋声,最后一子落定。
那孩子微笑着盯着棋盘,上官悠然依然有些惊魂未定,看着棋盘上明显的一边倒的局势,说道:“不、不用数了,我输了。”
“怎、怎么会?”
“上官大人也下得不错,我还以为还会多赢几目,没想到居然被大人扳回,实在未曾料及。”
上官悠然有些挫败地看着他,想不到这孩子先前杂乱走的每一棋,到了后面居然都是一个陷阱。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先前杂乱的走法不过是掩人耳目,虚虚实实,大人分辨不清亦是自然。对我来说,既是棋子,当然每一颗都要发挥它的作用。否则,无用的东西,要它作甚?
兵以诈立,以利动。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先前大人因我下棋毫无头绪,不但掉以轻心,又失去耐心。用兵之道,攻心为上。大人心已乱,也给我契机,不但可以扭转局势,还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着那孩子的分析,上官悠然突然觉得自己输得有点冤。
“佩服佩服。想不到几乎被杀得片甲不留。”心有余悸地看着所剩无几的黑子。
“对弈如同战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
惊讶地看着那孩子脸上掠过的残忍的微笑。这人居然在在劣势的情况下思索的,竟不仅仅是力挽狂澜,而是瑕疵必报,这是怎样一个人呐。或许,或许跟着这人
“喂,上官。是不是该上那坛陈酿了?”孩子拨弄着发丝,老气横秋地嚷着,打断他的震惊。
上官悠然呆了一会儿,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孩子的无礼:“啊,是是,就来。”说罢,走出卧室。
从酒窖拿出陈酿,见那孩子依旧端坐在房内,清清嗓子,走上前去:“此酒名为忘忧,乃是家师晚年所酿。家师曾说,忘忧忘忧,本欲忘忧,却因缺了一样东西,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几年来,曾有无数人品过此酒,却无人能说出其中的道理。”轻轻掀开盖子,香飘四溢,方欲斟酒,却被一双小手止住。
那孩子饶有兴致地拨弄着手里的夜光杯:“众人只道酒中缺了一味,又岂知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个孩子:“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想闲散老人所惆怅的是没有共饮忘忧的知己吧。他的毕生所学,虽有上官大人秉承,却始终道不同,不相为谋。
闲散老人淡泊名利,他想要的不过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过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可以共饮一杯酒,同下一盘棋,这才是他所期望的闲散一生。
而上官,你想要的又是什么?想当年先帝对你也极为赏识,为何你只选择做个小小的史官呢?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上官大人等的难道不也是知己二字么?”一言击中显然让上官悠然有些心潮澎湃。
“千里马没有伯乐,便不是千里马。”说罢,凑上前来,贴着上官悠然的耳朵,清脆的童音带着丝蛊惑,“如今奸臣当道,上官悠然,你可愿为我的千里马,为我效力?”
“你,你到底是”
一枚通灵的玉牌被孩子拿在手中晃荡,上官悠然“嗵――”地跪下,带着些惶恐,更多的是惊讶,“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在你这就不用多礼了。上官,你的惑我也解了。我的问题应不应,过些时日再来听你的答复。”说罢,转身准备从窗台翻出去。这人也是这般进来的吗,上官悠然困惑着。
刚爬上窗台,却又转身折回,“对了,这坛酒还没喝,我就当作答题的谢礼带回去啦。”
上官悠然愣愣地看着孩子气地抱着酒坛,努力重新攀着窗台的的孩子,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却辨不清是明月照亮了他,还是他照亮了明月。
这才是当朝太子吗?那朝中传闻三岁便已如此,那将来会是怎样的人啊。
彻夜无眠。
隔些时日,听闻宫中大乱,却是太子病重,三日不醒。
笑笑,怕是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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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轮玉盘在云中穿行,寂静随着月光洒向大地。
“太阴,去胭脂泪看看吧。”墨叶从上官悠然家的后门悄然走出,轻声对身后那个依然精神抖擞的小丫头说道。就这么走去胭脂泪,得要一个时辰,纵然是他,也不想走着去。
太阴点点头,随即兴起一阵风,一行人便来到江畔。
祭祀要进行整夜,虽已近三更,胭脂泪的两岸依旧灯火通明,照得那皎皎孤月竟也泛着红光。
墨叶静静地看着远被一群人围着的头戴面纱的男人,懒散地接受着众人的恭维。一丝坚决在眼角闪过,抬头望着夜空,稚嫩的小手伸向那轮满月,“何子青,为你专设的帷幕,就要拉开了。”
“回去吧。”转过身,冲太阴说道。
腾蛇看了看有些兴奋的主子,又看了看天空。皎洁的圆盘在万家灯火的映衬下,红得那般妖艳,又那般嗜血。叹口气,今年怕是多事之秋了吧。
远,围着何子青的众人之中,一个青衫男子手提着一坛佳酿,一声不吭地灌着。
“少喝点吧。”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从另一边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酒,“你怎么也是礼部尚书,若是喝醉了,岂不是有些不好?”
青衫男子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贤弟,今儿可是中秋。多喝点无妨。”
“可是”
“贤弟在朝中也有半载,这种酒会也该习惯了。还是说,贤弟不给愚兄面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啊。”
“哼。愁更愁吗?”青衫男子默默地看着胭脂泪的对岸,又拿过身边一坛酒,猛地灌了一口,惆怅地看着高空中那红得带着几分妖艳的明月。
“把酒当歌夜,举杯邀明月。
对影有三人,怎又思乡泪。”
第章 朝中措
作者有话要说:to 若痕:
呃~实在是抱歉,亏我还学医的,忘了这茬儿了。墨叶娘亲那么好,不能让她受苦。恩~改过来啦,谢谢。
希望大家多提意见。
ps:有人知道,怎么回复吗。
psのps:明天要去南京,可能下一章要更会隔很久。下多发一章,大家见谅~~ “既然无事,今儿个就早些退朝吧。”何子青翩翩立于殿上,对着殿下的群臣说道,脸上依然是众人熟悉的白纱,洁净得如同仙子般让人不敢亵渎。
大将军苏荣一如既往地哼了一声,猛地一甩衣袖,颇为不满地跨出殿门。其他人畏畏缩缩着,也陆陆续续的跟了出去。
何子青转过身,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望着那殿上的青龙宝座。原先摆放在那儿,为百官朝拜的金龙銮驾早已被人淡忘,随着那驾鹤归西的凤涟幽帝,随着那名存实亡的凤涟王朝。
本以为凤涟血脉一断,凭着他的权势,主掌凤涟指日可待。没想,那幽帝临死还将了自己一军,居然选择投靠无尘。何子青愤愤地捏着扶手。
腾云驾雾的青龙威风凛凛地刻在座椅之上,象征着所属之人身份的高贵。那是仅于金龙銮驾的象征,历来只有皇子和藩王才有资格驾驭。可如今,它的主人却是那个愚笨的无尘太子。
虽是太子,却也算是凤涟的藩王。不屑的哼笑一声,那人怎会由着这片与无尘不相上下的辽阔土地属于那个娃娃,不过是个可怜的棋子罢了。一个多病又有些痴傻的孩子,就算生在寻常人家也不会有人愿去关心,更何况是那向来冷情的熙和帝,柳寒尘。
四年前,百官迎来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时,那个无情帝王不过一道旨意让他辅政,之后再也没了动静。然而,只是丢来这么一个孩子,却已搅得凤涟一滩浑水,搅得百官人人自危。所有的人,都在等,等着,到底是他挟天子以令众臣,重建凤涟,还是柳寒尘除他何氏一党,收复百官。
凤涟本就与无尘是夙敌。一时国破山河在,任谁也不能很快接受,众臣心中,更多的都期望着故国重建。现如今,太子墨叶又对他言听计从,所有人都看出前者的希望更大,投靠他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连向来不合的苏荣,虽有不满,也由着他去。
何子青又向前一步,坐上他窥视已久的青龙宝座,享受着更大的权利带给他的充足,干涸的欲望之泉被灌溉着的。柳寒尘啊,柳寒尘,连你的儿子都帮我,我怎么会乖乖任你宰割。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连你无尘一并夺过来,一统这天下!
“丞相大人。”刚刚退出去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官员,又转身回来,望着坐在青龙座中的男人,面纱虽遮住他的脸,却依稀可见那祸水的容颜,“下官听说,太子殿下又不愿出席皇上生辰宴会,皇上似乎对大人颇为不满呐。”
“你想说什么?”看着那人猥琐的笑容,不由得怒火中烧。
“下官这不是关心大人嘛。”说罢,一脸谄媚地想走过来,眯成一条缝的一对鼠眼,地陷在那满是横肉的脸上,极为可怖,肥硕的肉手从袖口露出,蠢蠢欲动。
“滚!”恼火地把那人轰走,玉手狠狠地砸着扶手,又是一个胆敢逾越的人。
这些人真以为他只会以色事主吗。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及时制止了瘟疫,免使百姓遭殃,又是谁查出后宫作乱的真相,还前皇后一个清白。正是当时的种种功劳为幽帝赏识,他才被封做了刺史。那地位可是靠他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
只不过长得比较娇弱,就要接受那些人淫亵的目光,就要让人说成狐媚惑主。他恨,他恼。他渴望着更大的权利,他要用他的权势,封住那不知所谓的悠悠众口。
说他狐媚惑主?那就做了这祸水红颜,又如何?冷眼看着那些昔日嘲笑他的人,为了争夺他,自相残杀;那些窥视他的人,为了得到他,头破血流。
躺在幽帝的龙床上,他没有犹豫,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人可以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这个侮辱他的人也从高摔下来。
可当他终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仍能感受到那些或猥亵,或鄙夷的目光,他堂堂丞相怎可以和那些窑子里的倌儿相提并论?
那些讥讽过他的文人,无不被他灭门抄家;那些鄙视过他的武夫,无不被他发配边疆,战死沙场。幽帝也置之不理,这样的宠爱,让朝中上下无人敢对他不敬。
现在,一时不惩治他们,竟又忘了身份了吗?他们以为,没有幽帝,自己就什么也做不了吗。看样子,是该让手下那些人,好好教训他们了。
“大人!”管家急急匆匆地赶过来,神色慌张,何子青心下一惊,怒火全无,难道“大人,云姑娘又发作了。”
还没等他说完,何子青已一路狂奔出宫殿,坐上轿子,焦急地催促着车夫。推开家门,直奔子云苑。苑内,那个长相丑陋的哑奴正为躺在床上的女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你先退下吧。”何子青从哑奴手中接过毛巾,整理床上女子的鬓发,关切地低声呼唤:“若惜”看她柳眉紧蹙,脸色苍白,好是心疼,紧紧抓着手中的毛巾,咬牙切齿道:“柳寒尘!”
若惜出自无尘云家。云家长女云如梦乃先帝七子生母。熙和一年,因三派内乱,不少世家均因此被柳寒尘诛灭九族,云家也未能幸免。可世人却不知何子青曾受过云家救命之恩。
云家灭门后,何子青悄悄派人厚葬,却发现云家二女不在其中,打探才知,云若惜当日同婢女出门,得以幸免。数年来,何子青一直暗地派人四搜索她的下落,却一直毫无讯息。直至一年前,手下无意救得一被人追杀的女子,竟正是苦苦找寻的云若惜。当下大喜,接入家中,好生招待。
那云若惜本就名门之后,不但生得风华绝代,还又知书达理。何子青虽也有不少妾氏,却没有一个及她言谈不俗,才情横溢。对她可谓初见倾心,再见倾情。可惜,云若惜数年来因躲避熙和帝的追杀,奔波劳累,诸病缠身,稍有激动,便长咳不止,性命攸关。何子青虽心系于她,却也不敢逾越。
何子青无奈,为了保护中意的女子,只得安排这座清静的庭院,让她住下。特地找来个相貌丑陋的哑奴照应,不让其他府中之人擅自进入子云苑,以防消息走漏。全府上下,除了他,也就只有管家知道这苑中女子的真实身份。
在何子青的精心调理之下,云若惜身子逐渐好转,每日与他赏吟诗,抚琴弄画。那样一个出尘的女子,总是用真诚的眸子望着他,是他从未感受到的清宁与舒心,从未有过的被人关怀的温暖。
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恬静无人扰,年年长自清。
然而,数月之前,云若惜突然病重,不时哮踹发作,一病便是几日不起。仔细查来,竟是中了“催魂”,虽不致命,却足以加重病情,让人死于旧疾,又不留痕迹。按照若惜描述,却是某日出苑,迷迷糊糊不知被谁灌了水。无从查出下毒之人,让何子青颇为恼火。
催魂,千金难换一粒,只用贵族才用的起的毒药。他知道,必与那人脱不了干系,除了那人还会有谁用这种方法,对一个弱女子赶尽杀绝!何子青本就有为云氏一族报仇之心。眼见心爱的女子日渐憔悴,如今对柳寒尘更是恨意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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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那个被何子青恨之入骨的无情帝王,正悠哉游哉地半躺在龙床上,随意翻阅着奏折,床前摆放着几位爱妃刚刚送来的暖茶。好不滋润!
一只白鸽从外面飞进,咕咕叫着,停在窗沿徘徊。李德贵立马跑过去,解下信鸽脚下的红线,取下信笺,拿到皇帝面前。柳寒尘展开信笺,刚开几眼,便没好气地撕作粉碎。
“皇上?”李德贵担心的问道。见柳寒尘一言不发,便乖巧地退了下去,他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看这样子,怕是那个远在凤涟的太子殿下又惹皇上生气了吧,叹了口气,带上青冥宫的大门,无尘怎会出了这么一个太子?
盯着手中的纸屑,柳寒尘嘴角有些抽搐,那个柳墨叶!居然让满院的侍卫趴在地上,让他当马骑!
不知为何,从碧纱那里传来的消息,总能让向来无情的自己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太子两岁,开口说话,居然是对着何子青叫爹。莫名的怒火让他一掌打碎了视如珍宝的南山荷玉。
自那孩子开口之后,这样让他恼火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比如,乱掀侍女衣裙,小小年纪,便让一堆侍女陪寝。比如,顽皮爬树,不慎落水,反道救人的太监不是,将其重则致死。倒是对那何子青极度信任,何子青说向西,他绝不往东。
柳寒尘不禁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自己几个儿子虽也有调皮任性之时,却无人像他毫无皇家风范,这样能够这般惹他一发火。
不禁想起那孩子刚出生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眸子,好似看破红尘疾苦,看清人世悲欢。也曾很中意那对眸子,本打算除去何子青一党,彻底收复凤涟百官后,便好好待那孩子。有着那样一副眸子的孩子应该会在众子中脱颖而出。可岂料,它的主人竟是这样一个无能之人。柳寒尘极为失望。
也罢,那孩子本就是个棋子。自己也无意于给他太多的权利。他的皇位传给的必须是一个能够安邦定国的出色皇子。这样看来,自己是不会再给那孩子机会了。那个孩子,待整治了何子青一党,就让他随着她的母妃住在后宫,好好管治他。至于他的太子之位,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暗卫?”感受到了暗活动的气息,“有什么消息了吗?”
“菡萏传消息来说,那人似乎快忍不住了。”暗的人影答道。
“是吗?”自从得知,何子青不知从何找到一个女子,金屋藏娇,甚是宝贝,他便派菡萏偷偷监视着何子青和那女子。
云若惜吗?把玩着玉扳指,女人对他来说,从不够成威胁,也引不起他的怜悯,更何况一个罪臣之女。可何子青就不一定了,暗地派菡萏给那女子下了催魂。他知道,猎物被逼急了也是会反击的。他等的就是那人的反击。待那人露出马脚,他捕捉起来也省了不少事。
望了一眼桌上仍冒着热气的香茗,又是加了些许情药的吧,这帮女人!
注视着窗外,“这茶,给我倒了。”
暗卫忙走上前,拿起茶杯,转头看了看窗外,那片主子注视着的天空。
不觉日已隐,秋色暗几重;零落残云片,风卷入天穹。
这天,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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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在天上舞着,翻转如墨。树叶在空中飞着,悲风瑟瑟。
这天倒确实是变了呢。
苏家的卧房中,苏荣睁圆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儿进来的银发男子,“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龙满是无奈:“是太子殿下派我来的。”这人怎么就不相信呢,幸好墨叶没亲自来,不然让他见到墨叶真正的德行,还不知要吃惊成什么样。还是墨叶有先见之明,不由又陷入对主子的崇敬之中。
看苏荣还是没什么反应,接着说:“该传达的我已经传达了,这份东西我先带回去了。”
“慢着。”苏家长子苏玉清站起身,青龙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这个跟他父亲一样,颇为魁梧的男人,“我们为何要帮熙和帝?”
“你们帮的是柳墨叶,不是柳寒尘!”青龙解释道。
“还不一样。一个四岁的娃娃能做到这些吗,必有人指点。你干脆说你是皇帝的人得了。”苏荣回过神来,却仍旧不肯相信那个愚笨的太子,会突然变得这般聪明。虽是已过不惑的彪悍之人,说起话来依旧极为孩子气。他苏荣大将军也就只会打仗,虽说他是一家之主,其实都是长子主持内外。
“青龙只效忠于自己的主人!”那人一脸的不信显然让青龙颇为恼火,不由提高了嗓音,“你们的力量在主人看来不过轻如鸿毛。你以为主人就那么指望你们帮忙吗?”
“可太子分明帮的就是皇上不是吗?”苏玉清止住正欲较劲的父亲。
“你们应当也希望凤涟有明君统治,而非奸佞作祟,民不聊生吧?”青龙语重心长起来,“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会不知道。凭他十五登基的能耐,又怎么会放过何子青一党?这份资料,你们也看过了,也该知道,朝中不少早已是皇上的人。何子清,早就是池中之鱼。”
苏荣确实对那何子青极为不满。想当年那个原本清纯的少年,一入官场,如今却变成这样。昔日满怀壮志的少年,为了权利,居然选择了那样的方式,为了封住悠悠众口,不惜残害忠良。那人虽也有才,却无以治国。这些年来,百姓确实早已怨气冲天。虽然自己也希望凤涟重建,却实在不愿再看到村郭萧条,怨声载道。
“皇上会放过我们吗?”真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会!”青龙笑道,苏家三人一惊。
“是啊,当然不会。苏家手握重兵。皇上怎会放过我们。”苏荣有些垂头丧气。朝中重臣的权利,皇上怕都是要剥夺了的吧。
“皇上不放过你们,应该也不止这一个原因吧。”苏玉清听闻,疑惑地看着坐在一边的青龙。
“涟贵妃出阁之前,与苏家两位公子,相交甚好。但是只要稍加调查,都会知道,当初涟贵妃曾与苏家二公子私定终身的事情吧。你们认为皇上会不知道?”青龙拿起手中的资料,笑着看着有些震惊的苏玉楼。
苏玉清看了看向来这个疼爱的弟弟,几年来,这段往事早被苏家尘封,他也知道弟弟对萧涟儿用情之。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怎能和国家危难相及。
弟弟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送走涟儿之后,却仍旧委靡不振了一段时间。直到太子送来凤涟,他才重新振作,发誓只效忠于那孩子,也不管那孩子在宫中多么的胡作非为。
眼前男子来的时候,他也是一言不发,必是早就应了吧。那个本应在宫成长,可却总刻意让人传得沸沸扬扬的太子,不简单呐。
青龙看了一眼沉默的苏家三人,“其实,太子殿下早从涟贵妃那里拿到了那三十万大军的虎符。请你们出兵,也是给你们一线生机。看着往日的情分上。愿不愿把握,就看你们自己了。”
原来果真是在涟儿那里啊,是幽帝怕涟儿受人欺负吧。苏玉楼暗自想着。涟儿生了个不得了的儿子啊。本来说要效忠他的时候,也极为犹豫,哥哥说,那样一个无能的孩子不值得他效忠。可他只想保全涟儿的骨肉。而如今看来,这孩子怕是比他的父亲,那个忍辱多年,一飞冲天的柳寒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好吧。我们答应。”苏荣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苏玉清看了看身边早就了然的弟弟和权衡良久的父亲,叹了口气,希望他们选对了吧。
青龙见说服了苏家人,一阵欣喜:“你们放心。殿下必会保全苏家。”
“你说太子殿下真的一年前就已经掌握了那些证据?”一直未发话的苏玉楼叫住了正欲离去的青龙。
“不错。不过那还不是全部。”满脸是对主子的崇敬与骄傲。
“那为何他要拖到现在?”苏玉楼接着问道。
轻轻一笑。苏家三人愣楞地看着眼前转瞬消失的男子,那孩子的手下都是怎样的人啊。
耳边依旧萦绕着那人的声音。
“既然是要撒网捕渔,又怎会放过一个小虾米。”
第5章 惊朝歌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不好意思,最近应酬多,老没来得及更,不过,我又回来了。
本来说了多发一章的,也不曾有空写完。
嗨,大家见谅~
这章补得急了点,而且晚上写的,大概不少笔误,或许有点混乱,有意见大家提
恩恩~ 抬头,是长空的阴霾,朝阳初升,却丝毫改变不了这黯淡。黄旗紫盖的穹窿,涌动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兴奋。
墨叶抖抖衣袖,看着一边躺着的碧纱,又转向不敢置信的陈妈,“正午之前,她要醒了,直接敲晕了。”见一旁的青龙递过面具,有些困惑。
“殿中嘈杂,我怕”青龙略带担心地看着墨叶的眸子。
墨叶摸了摸脸颊,瞳色怕是早变了吧。总是住在清静的宫里,就算出门,也都选在在颇为宁静的夜晚。一直也没必要,而今天接过做工精致的面具,双瞳立即又变回墨黑的潭。
刚欲跨出门,那面带了两年多的黑纱却也出现再自己面前,惊讶地瞪着腾蛇,“这个也要?”
“你不是打算今日”红发男子冰着俊颜,表达着对主人的担忧。
墨叶看看手中的面具,在自己适应凡世的嘈杂之前,是别想摆脱它了。这副样子还是不要让那些大臣看去的好。一把夺过腾蛇手中的黑纱,抱怨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又戴面具,又戴黑纱,真不晓得今天是去发威的,还是去受罪的。
“你们,跟我一起去!”
阴沉沉的天,透着股冰冷,含着丝邪魅。“真是好天气啊!”墨叶看了眼,走向正早朝中的大殿。青龙带着几分怜悯地,看了看刚被主人怨恨的男人,迅速跟了出去。尽管,那人的冰山脸依旧毫不动容。
富丽堂皇的宫殿,此刻正笼着一片寂静。众臣各怀心思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男人越来越放肆了,竟公然坐在青龙座上。早知道这么一天会来,却想不到这么的早。
一向与那人不和的苏荣竟一反常态地安静地站着,怕是也默认了那人的做法,看来这凤涟迟早是何子青的了。众臣心中做了个了然的结论,便都静静地立着,不敢有丝毫忤逆。
青龙座上,那个一脸白纱的出尘男子,看着下面寂静下隐藏着的骚动,微动薄唇:“有事早告,无事退朝。”
这帮蠢家伙,今天坐在这里,不过是要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凤涟,他准备接手了。只不过,那个苏荣居然这么快地默认了,也是,苏家手握重兵,柳寒尘绝不会放过。再加上苏家儿子那点事何子青嘴角扯过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
“殿下,殿下!”殿外传来几声嘈杂,打破这殿中的死寂。一个面带黑纱的孩子跑了进来,后面几个焦急万分的小太监追着,试图想把他带出去,生怕他扰了早朝。
众人一看见那头顶的黑纱,便知那冲进殿内的孩子的身份。虽然这些年,太子殿下从不出宫,众臣中真正见过他的也只有何子青,但是太子殿下的英勇事迹却早已妇孺皆知。众人好笑的看着这个传说中愚笨的太子。不知他今日又要做出什么“惊天壮举”。
何子青皱皱眉,这孩子怎么会到这里。
“啊,这个位子好好啊,干爹我要坐!”墨叶跑到何子青面前停下。那几个小太监也立即停下,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谁敢惹这在凤涟可以只手遮天的主儿啊。
众人惊讶地看着那个如同在跟父母讨糖般的稚童,却无人敢去打量何子青白纱下略有些发青的脸。这太子也真会惹事,不知那个男人会怎么做。空气一时凝滞,如箭在弦。
何子青愣了一会,哈哈笑道,“这个位子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当然可以坐。”说罢,走下来,将墨叶抱上青龙座。众人这才舒了口气。
何子青随即转过身来,语气越发冰冷,“可还有事要禀报?”众人的心一下又提到嗓子眼儿,这人可别把不满撒在他们身上。“既然没有”
“既然没有,就让本宫来理些小事吧。”空灵的声音从何子青身后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那个正襟危坐的太子殿下,只见他只手撑头,身子纤细嵌在高大的青龙宝座中。之前明明还只是个讨糖的娃娃,这时却散发着一股霸气,一股只有在那个叫柳寒尘的男人身上,才感觉到的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这,是那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何子青走上前几步,这孩子今儿个怎么这般奇怪,在自己面前,他向来不自称过本宫的。
“何丞相,本宫有让你上前吗?”墨叶冷冷地挑挑眉,止住那人的脚步,“退下去!”清脆的声音如同噬魂的夜叉,响彻在殿中,一边的宫人被这惹不起的小主子吓住,抖得仿若秋日的落叶。
何子青心中荡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虽说被墨叶薄了面子,有些不乐意,但碍于群臣,还是乖乖站到与苏荣相对的位子。
“属下青龙、腾蛇参见主人。”
殿外走进两个打扮奇异的男子,一个满头银丝,身袭白衣,温和的俊容透着严厉;一个红发飘散,火红长袍,冰冷的脸庞拒人千里。众人一见他们进门,便知这二人必是不简单,又见他们称呼太子为主人,心下更是惊异。
这,究竟唱的哪出
墨叶接过青龙递来的资料,冲着众人晃晃,然后转向何子青。何子青虽看不到他的脸,却被盯得有些发毛,好不容易才听到墨叶发话:“何丞相,本宫不久前收到不少证据,指正丞相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图谋篡位。不知你作何解释啊?”
何子青心下一惊,今天的太子实在是太奇怪了。昔日那般愚笨,总爱做出些不上台面的举动,怎会管起朝事来了,转念一想,怕是最近越来越放肆,竟想要大闹朝堂,这下是怕又要添了百姓茶余饭后闲聊的料了。
笑着回道:“殿下怎能信以为真,下官对凤涟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耳边似乎传来苏荣熟悉的嗤笑,这个老不死的,低声咒了句。
“哦?可本宫怎么看都觉得这上面句句属实啊。”墨叶冷笑着,“这可是穆大人,潜伏在本朝五年来收集的各种证据啊!”一句话抛向众人,众人无比惊讶地望着那个默默站在何子青身后,温文尔雅的礼部尚书。
“穆大人是父皇的人,本宫没说错吧。”墨叶看着那个面色惶恐的人,正是那个在中秋之夜,喝得酩酊大醉的青衫男子。“其实,除了穆大人,在座还有不少父皇的人,只不过,搜集到的证据都在穆大人这里罢了。穆大人,你仔细看看,这可是你们这五年来努力的心血啊?”说罢,将手上的资料丢了下去。
穆宸奚看着那个高高坐着的墨叶,他怎会知道?再看看地上的资料,确实是自己熟悉的那些证据,本来是准备这进京为皇上祝贺生辰之时,交给皇上,助皇上一举歼灭何氏一党的,怎么会在太子手中?昨天不是被自己放在密室的吗,谁有这般偷天的本事?
墨叶看着下面有些惊乱的群臣,猛地一拍扶手,用从未有过的高昂声音说道:“穆大人,可是属实啊?”
穆宸奚又打量起眼前的孩子,实在是有些猜不透,他不是站在何子青一边的吗。虽是龙子,这些年的一举一动,却让皇上极为失望。这孩子生在皇家,对皇上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子嗣。皇上也曾对他授意,置何党之前,只要保住这孩子的命就可以了。
而如今,他实在琢磨不出,这孩子想要做什么。穆宸奚看看何子青满是被背叛的愤怒,自己背井离乡五年,潜伏在这人身边,就是等的这么一天。即便现在,一切过早被揭露,但他仍记得,自己效忠的,始终是那个出色的无尘帝王。
“不错,下官确实是皇上派来,调查何丞相的。这些证据中,不少为丞相大人的亲笔所写,并且记录着丞相大人近年来培养的杀手组织所盗用国库的银两。句句属实,字字真金。大家可以看看。”穆宸奚将资料捡起,传给身后众人。
众人OO@@地攒动着,翻阅着手中的证据,不时发出惊叹声。这些年,何子青的不少作为都是众人皆知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无坚实的后盾,没有人敢办他。而现在,他们手上拿着的这些,就算诛灭九族,怕也不足以抵那人的罪过。
何子青早已脸色发白,想不到自己竟有这么多的把柄被身边的人抓住。仇恨地看了眼,那个自己曾视为心腹的穆宸奚,又看着上方那个悠哉游哉地,看着下面慌乱的群臣的太子殿下。
方忙跪下:“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凤涟。无尘熙和帝诡计多端,我凤涟本与无尘平分天下,现在却变为其附属国。微臣也是感慨国破山河在,希望能够重建凤涟,这也是众臣和百姓的期望啊。”
听了这话,立即传来不少臣子的附和,七嘴八舌,好不吵闹。
“放肆!”墨叶怒喝一声。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真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吗。想重建凤涟,也得看你有没有资格。百姓的期望,哼,若不是你只手遮天,排除异己,百姓会怨声载道?群臣的期望,这下面附和的怕不少是你的亲信吧,你给了他们多少好?金钱,权利,还是你用来诱惑我外公的身体?”几句话,驳得何子青满脸通红。
众人看着那个极为邪魅地斥责着何子青的墨叶。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太子吗?
“李大人,人人都说你们李家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实为忠良。”墨叶走下宝座,来到刚刚出声附和的一个大臣身边,“你倒说说,你怎么赞成丞相的说法了?”
兵部侍郎李斌被墨叶盯得满脸冷汗,“这个,下官认为,殿下拥有凤涟血脉,那无尘皇帝奸诈狡猾,不一定会将皇位传给您。丞相重建凤涟,也是为殿下着想。”
“为本宫着想?”墨叶冷笑着,“还是为他的勃勃野心着想啊?你可别忘了,本宫不仅是凤涟之主,还是无尘的太子。凤涟百姓,需要的是明君,不需要这种草菅人命的主儿,无尘,更不需要这种狼子野心的臣子。”
“殿下,下官一心为凤涟着想。殿下怎能说下官狼子野心,草菅人命?”何子青知道,这些证据已足以制他于死地,虽然不知墨叶今日为何如此,但必是有人教唆,只要墨叶站在他一边,就可以
墨叶冷眼看着这人跪在地上,做着垂死挣扎,拍拍手:“带上来吧。”
一小队士兵押着一个相貌极其丑陋的女子,抬着一些显然受过鞭打折磨的人从外面走上殿上。众人看看那些士兵的装扮,竟是苏家的人马。
“苏荣,你公然让你的人带刀入殿,究竟是何居心?”何子青认出那些被带上的人,欲要先下手为强。
一块金灿灿的虎符晃动在他们面前,“他们可不是苏家的人哦,是本宫的。”墨叶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瓮中之鳖,“这些个伤患可是,从你家地牢里找出来的。”
“钱学士!”“邱大人!”“兄长!”
众臣识出那些快被折磨得血肉横飞的伤者,惊叫着。
“何子青,你好奸诈!我道我兄长在边疆护国,竟是被囚在你饱受折磨,你残害忠良,必遭天谴!”刚刚还在为何子青辩解的李斌,抱着其中一个几乎体无完肤的人,悲痛地冲何子青怒吼着。
殿下一时间,竟是哭声,骂声,此起彼伏。墨叶心下一阵恼火。
“全给我闭嘴!”
殿内立即鸦雀无声。经此一波,众人早对墨叶另眼想看,不管是否有人在背后教他,但此刻的太子确称得上是一国太子。或许,以往那些传闻,怕都是那人为了保护太子,故意散播的。
墨叶迈开步子,一双玉手捏着那个长得极为丑陋的女子的下颚,“我是该叫你何府的哑奴呢,还是叫你父皇手下的第一杀手――菡萏?”
何子青瞪大眼睛,看着墨叶从哑奴脸上撕下那张丑得令人作呕的面具。长发倾舞,低首垂眉,双眸扑闪,雪缎般白皙的双颊,由于长期带着面具,略有些酡红,竟是个绝世丽人。
“你,你!是你下的毒!”何子青一下反应过来,并未被眼前美色所迷,反是怒道。
“是又如何?”被绑着的丽人毫不在意。
“你!”何子青愤愤地捏着双手,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何子青,菡萏可是助本宫救出这些忠良的功臣啊。”墨叶转过身来,“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何丞相可愿俯首认罪啊?”
“哼,凤涟尚有二十万大军,和暗宫之符在我手中。你又能奈我何?”何子青站起身,一见已无退路,便不再指望墨叶,亮出底牌,打算拼个鱼死网破。拿出怀中的金牌,上面“暗宫之符”四个大字,又引得众人一番骚动。
“暗宫之符啊。”墨叶琢磨着,走向青龙座。历代皇族都有暗宫,暗宫掌握全国一半的物力财力,暗宫之釜属于谁,谁等于就掌握了半壁江山。
缓缓坐下,“应该是暗宫之釜吧?”
“别笑人了,暗宫之符的主子便是凤涟的半个主人,这可是暗宫之主交给我的。我看你们谁敢办我!”何子青争辩着,面纱早已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秀气的容貌此刻却显得格外狰狞。
“暗宫之主?”墨叶奇怪地问着殿下那人。
“不错,正是昔日受先帝重托的上官大人。”何子青见形势有所好转,不由得趾高气昂。“上官大人虽在朝中只是小小的史官,实则是掌管半个凤涟的暗宫之主。只有暗宫之主认可的人,才能作为一国之君。如今,上官大人选的可是我!”
“哦?”
群臣中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身灰衫遮不住满腹经纶,掩不了傲世之气。只身走到何子青面前,行礼下跪:“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何子青满脸得意,不禁庆幸,不久前的调查,跟送去的真金白银着实及时。殿下众臣也不禁唧唧喳喳起来,这样看下去,形势怕是要逆转了。
怎料那灰衣书生又走上前,双手平放于额前,俯身贴地,给墨叶行了个更大的礼,话音不响,却足以惊愕群臣。
“属下上官悠然见过主人!”
“你,你叫他什么?”何子青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人。群臣又一震惊了。
“下官上官悠然早在一年前,便已认太子殿下为主。”上官平和地解释着,突然有些怀疑当初那人来找自己之时,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便是暗宫之主。如果是那人,确有可能啊。
何子青后退几步,“你,你不是”
“何子青,本宫托上官为你量身定制的暗宫之符,可还满意?”墨叶笑着,晃动着挂在手腕通灵精致的小玉釜,“可惜上官大人一年前,便将这暗宫之釜交给本宫了,本宫对着玉釜也着实满意。君子可不能夺人所好啊。”
“暗宫之釜?”何子青愣愣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孩童,黑纱遮住孩子的面容,却让他感觉笼罩在隆冬之夜,冰雪之地。“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可是这二十万大军?”墨叶扬扬手中另一块虎符,黑纱遮住他格外灿烂的笑容。却让众人看得一阵寒意,看来太子身后之人的力量实在是不容小窥。
“你,你怎么会有?”何子青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指着墨叶手中的虎符,也忘了礼节。
“怎么会有你的虎符?”墨叶笑着看着那人狼狈的样子,好戏还在后头呢,拍拍手。一个绝色女子走了进来。长长的青丝高高挽起,眉淡如烟,眼波似水,似落凡的仙子,未曾沾染一丝尘埃。
“若惜?”何子青吃惊地望着自己倾心的女子,脸色微红,哪还是昔日的病容。“你,你没有?”
一些臣子,心下了然。这怕就是被金屋藏娇的女子,确实国色天香。
“你可是怀疑她为何没有中毒?”一旁跪着的菡萏听闻,也抬起头来。
那女子却不看何子青一眼,径直走到青龙座前,双膝跪地,“属下天一见过主人。”
何子青刚欲张开的嘴呆住了。连菡萏也极是惊讶,原来这些日子自己监视的对象,竟是
墨叶打量着那已几近崩溃的何子青,天一本就精通医理,擅长治愈之术,装点病不过是小菜一碟,“何大人,这下,这虎符从哪儿来,你可知道了?”不再搭理那沉浸在痛苦中的人,又走下去。
“张大人,仲家灭门一案是你出的主意吧。”
“邱大人,李家忠良之后惨遭毒手,是你买的凶吧。”
“胡大人,何子青家众多美貌的丫鬟妾氏,怕有半数是你送的吧。”
与何子青有关的,一个接一个地被点到,一个接一个地被数落着罪行。空荡的大殿响彻着墨叶空灵的声音,如同勾魂的阎罗,令人瑟瑟发抖。
“上官,这些个人,这些个事,你都记下了吧。”
“是。”
“那就好。这些人你就代为置吧。再过几日,是父皇生辰,到时候,本宫跟你一块禀明父皇吧。”墨叶又瞥了一眼殿下半数跪倒在地的人,跨步准备离开。
“柳寒尘。这些都是柳寒尘教你的对不对?”好久不做声的何子青嚷着。
“柳寒尘?”众人有些诧异地看着直呼着自己父皇名讳的稚童。
“怎么不是?穆宸奚是他的人,菡萏是他的人。恐怕上官悠然也是他的人。就连若惜,若惜”声音越来越轻,竟是有些抽泣。
“何子青,你可要分清楚了。”墨叶冷笑着,“穆宸奚,菡萏确实是父皇的人。”望了一眼那二人,接着说道,“可上官跟天一可是本宫的人。”
“可是,你怎么会?你明明只是个愚笨的孩子,你只要乖乖做个愚笨的太子,我就能成功了呀。是谁,这都是谁教唆你的。”何子青不放弃地拽着墨叶的裤脚。
“哼,何子青。你还看不清。你认为会有人教唆我吗。这世上只有本宫不想做的,没有本宫做不到的。”一句话惊醒不少人,难道,这孩子竟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一步的,这些年一直在装傻?可他才四岁啊,怎么会?
“何子青,你记住。今天办你的是我柳墨叶,不是柳寒尘!”墨叶凑到他的耳畔,邪邪地说着,声音不大,却能让众人听见。
“我竟会输给一个四岁的孩子。不会的!不会的!”何子青疯狂地抓着自己的长发,拼命地摇着头。
这人怕是疯了吧。罢了,都丢给上官理吧。墨叶提脚便欲离开。
“殿下请留步!”墨叶止住脚,这才想起好像还有什么给忘了。
“殿下可否告知下官,那些证据,是何人给殿下的。”穆宸奚走上前,低头询问着,坚持觉得太子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哦?你认为呢?”墨叶笑笑,穆宸奚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穆大人昨夜,又喝醉了吧。喝酒可是个不好的习惯啊!”
穆宸奚愣在那里,没能领会。
身后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走上前来,黑色的披风,有些木然的俊颜。穆宸奚有种不好的预感。
“六合见过主人!”
“哈,哈哈”原来如此,穆宸奚苦笑着。原来太子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他做不到的,只有他不想的。看着那依旧毫无表情的黑衣男子。
初的相遇,再见的推心置腹那人丝毫不在心吗?
“贤弟”穆宸奚看着那人模糊的背影紧跟着幼小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一声哽咽堵在喉咙,吐又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上官悠然无奈的发现自己的主子,竟是个甩手掌柜。叹了口气,只得接受现实,打算理这留下的烂摊子。没办法,谁让他识人不清,竟认了这么个不体恤下属的主子呢。
不过一宿的功夫,百姓茶余饭后确实又有了闲聊的料。
据说,当今太子是神童,装傻四年,一举灭了何氏一党,众人拍手称好啊
据说,当今太子本来十分愚笨,是得到神灵眷顾,突然开窍,才做出这样的惊天动举啊
据说,
百姓皆沉浸在何党消除的喜悦,和对太子墨叶的吹捧与崇拜中,却不知凤涟宫中,为了找那不知所踪的太子,早已鸡飞狗跳,却只找到一张字条,“本宫先往无尘。”气得新任丞相上官悠然,快把皇宫的屋顶都掀一遍。
而此刻,那个被众人议论纷纷的主儿,此刻站在无尘京城――落炎的天下第一酒楼之内,看着满桌的美食,嗅着诱人的香味,摸摸饿了很久的肚子,突然惊叫:
“啊!我居然没有带钱!”
第6章 醉阴
作者有话要说:中国队好多冷门啊~心态问题很重要~
咳,看得我心急~
这章写的匆忙,好多错字,改死我了!~
还是专心写文,不看比赛了~~ 丝雨楼,坐落在华的落炎城,虽经历八年前的三派内乱,却丝毫不影响它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字号,依旧有不少侠士豪杰、文人墨客,慕名而来。来几坛佳酿,述说儿女衷肠,闲聊江湖韵事;品一壶香茗,或吟诗作对,或赏琴观画。
墨叶此刻端坐在一张偏僻的桌旁,看着身边朝这边看着的一堆人,嘴角抽搐着。不就没带钱嘛,难道他愿意?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日子过久了,把这茬儿给忘了而已。
回头看着化作人形,跟在身后的太阴跟玄武,一个嘟着嘴,一个木着脸,“那个,你们也没带?”
太阴翻了个白眼儿,“饭食对我们又不是必须的,怎么会带银两?”
墨叶有些挫败了,早知道就不匆匆忙忙连夜出宫了,想宫里那么多珍珠玛瑙,瓷器玉瓶的,随便挑一个都是价值连城,也不至落到这田地。撅起嘴,好是懊恼。
一旁的小二虽说也干了不少年,也没见过这情况。眼前的孩子衣着光鲜,一身贵气,想必出生显赫。若贸然赶人家出去,不仅显得丝雨楼欺凌弱小,也许还会因此得罪了权贵。可丝雨楼从不赊账也是多年的规矩。规矩不能打破,不然丝雨楼又怎么保住天下第一楼的招牌。愣是平常精明的他,也一时没了主意。
韩君辰从二楼雅座下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端坐在高高的凳子上。绣着金边的黑色蝴蝶面具遮住上半脸,只露出凝脂如玉,透着粉嫩,樱唇微撅,莹润欲滴。
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如同黑夜中的静潭,邃而宁静,从面具下显露出来,让人不禁遐想面具下是怎样一副仙童般的模样。一只紫色的蝶状耳环,精巧夺目,栖息在左耳底端,又平添了几分妖媚。
韩君辰不禁感叹,这才几岁的孩子,就显出这般模样与气质,要再过几年怪不得周围的人都安静地愣着,又有谁见着这般精致的娃娃,不会惊叹呢。
墨叶感受到身边一股与众不同的灼热,玩味地打量着自己,转过头去,却是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不禁一愣。
于是乎,大面具看着小面具,小面具盯着大面具,面面相觑,好般生趣儿。
紧跟韩君辰身后的独孤青旒,看着这一大一小,互相打量的,清咳两声打破这略带尴尬的气氛:“小二,发生什么事儿了?”
“韩公子?”小二一见连忙回过神。韩公子可是楼主的贵客,虽不常来,却也能猜的出非若凡人。不小心得罪了,他的饭碗可保不住了,再者,或许他还能帮忙解决了这麻烦事,立即笑脸相迎,把事情给解释了一番。
韩君辰听罢,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墨叶,一身白衫,虽然朴素,却也不是寻常人家穿的起的料儿。再看后面跟着的两个小仆,一男一女,虽打扮奇特,却气质非凡。
“这位小公子,可是离家出走?”虽是询问,却十分肯定。
墨叶见他跟自己说话,微点点头。离家出走却什么银两都没带吗,韩君辰心中笑笑,看来又是个被宠坏的少爷。
“那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韩君辰慢慢走下楼梯,向这边过来。
“夜子墨。”墨叶想想,不打算告诉他真名。
“在下韩君辰。这位是独孤青旒。”韩君辰在桌子另边坐下,看着满桌菜肴,还真是会挑贵的点。
墨叶看着那两人,有点奇怪,点点头,以示招呼。韩君辰见他如此无礼,也没说什么。
“小公子可知丝雨楼从不赊账?”
“我可以让太阴回家去取。”反正太阴飞回去再飞回来也用不了多久。
韩君辰点点头,看来是京城哪家的孩子。一旁小二总是舒了口气,看样子是自己多虑了。
“小公子反正也是等,不妨坐下来看比赛如何?”久未发话的独孤青旒,摇着香扇,笑吟吟地说道。韩君辰不解的望着他,不会是看上这孩子了吧。这人只喜男风他也知道,可这孩子才这么小咳,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墨叶困惑的望着二人,“比赛?”
“每年八月二十,这里都会有比赛。琴、棋、书、画皆可。无论何人,只要胜出都有赏钱。”韩君辰解释着。
“赏钱?”
“每赢一项,赏银百两。不过,迄今为止,一直是京城四大才子各占鳌头。”
“哦。那就不用太阴回去取钱了。”墨叶淡淡地说道。众人一听一惊,这孩子人小口气到不小。
“好大的口气!”二楼楼梯口传来一声斥责,说话的是一个摇扇的紫衣书生。
“是棋圣!”旁边有女子尖叫着。墨叶不禁皱皱眉,聒噪的女人!
“这四人便是琴仙李枢痕,棋圣烈云风,书者云潇,画才卫啊!焙君辰凑到墨叶耳边轻声解释道。却闻到股舒心的清香,直扑他的心脏。抬眼看那雪脂缎肤,一阵砰然,立即又把头缩了回去。回头是依旧笑吟吟的独孤青旒,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俩。
刚刚的紫衣书生,便是棋圣烈云风,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一番惊艳之后,倒也怒火消了些,“这位小公子,口气也未免太大了。”
墨叶视若罔闻地夹起桌上的菜,反正有现成的银两挣,他也不用愁吃喝问题了。
“你!”烈云风见墨叶毫不理会自己,不禁又是一阵怒火。
“云风!”一旁的李枢痕止住了他,“这位夜小公子,云风也是听到你与韩公子的对话,觉得未免目中无人,才会这般。既然夜小公子自命不凡,不如比试一番?”
“哦。”墨叶依旧云淡风轻地说。
“好!还请韩公子做个公证。”见他如此无礼,烈云风大怒,“来人,摆棋!”小二连忙擦桌拿棋,生怕得罪了这怒火中烧的爷。“我倒要看看这位夜小公子怎般能耐!”
烈云风执白,墨叶执黑,白子先行。烈云风落子,挑衅地瞪着墨叶:“夜小公子请!”
墨叶右手执筷,左手执子,转身,黑子缓缓落定。回头,接着夹菜。烈云风一见,这小子好目中无人!心中暗想,待自己获胜,必要他难堪,便又接着下下去。
这棋没下几手,烈云风便感觉墨叶的棋风与往常对手不同。有时候打散全局,对他每一块弱点做出进攻姿势,全然不顾防守,有时候乱着一子,让人摸不清棋路。烈云风心中恼火,就这般认定自己必会赢吗,立即全力反攻,局势又一片紧张。
众人看那墨叶依旧不动声色,一边着棋,一边吃菜。棋盘之上,白子竟一直于弱势。片刻之后,烈云风已输了大半。
棋逢对手,烈云风倒也忘了先前的不快,兴奋起来。“再来一盘,再来一盘!”
墨叶望着眼前手舞足蹈的紫衣男子,淡淡地说:“这局让你五目好了。”摆上子,接着若无其事的饮茶吃饭。
烈云风惊于墨叶棋技,倒也没有什么不快:“五目就五目,我就不信这邪了。”
棋圣输棋的消息传到街上,来观望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岂料让子之后,烈云风仍旧死龙告负。烈云风惊叹,想不到这孩子年纪小,却有如此才能,大笑:“好,你这朋友我烈云风交定了。”
墨叶见他豪爽,先前的不悦也消失殆尽,点点头。
“来来,今天真过瘾,在下一盘!”烈云风激动着。
“云风!人家夜小公子饭都吃完了,也该轮到我们了!”李枢痕阻止道。看看一旁的墨叶,刚刚也确实大为惊奇,这孩子竟在一餐之内,胜云风两盘,还有一盘让了五目依旧取胜,不知是哪家教出这般天资聪慧的孩子。
“哦,对对!”烈云风倒也毫不在意自己输了,反倒为难得下了两盘精彩的棋而兴高采烈,“枢痕,你可得帮弟弟我把脸面赢回来啊。子墨!你可别小看枢痕,他的琴声,天下无人能及。”
将墨叶视作朋友之后,竟直呼起墨叶名字来,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其余三才不禁为这人的莽撞低声叹气。墨叶倒是不在意,难得见如此直率之人,却也值得交个朋友。
李枢痕令小厮取来摆在二楼的焦尾琴。摆袖,坐定,手起,指落,焦尾低吟。动作极是优美,时而揉按微滑,时而刚柔并蓄,时而铿锵,时而沉。余音缭绕,着实动听。
“子墨以为如何?” 四大才子本就结拜兄弟,做弟弟的拿人家当朋友,这做哥哥的也不好失了礼节。
“确实动听。”墨叶小酌一口香茗,“动听在琴,而非在人。”
“哦?”李枢痕第一听到除了师父外,有人说他琴音不佳。
“你的琴指法熟练,无人能及,加上名琴焦尾,确能奏出高雅之曲。可是缺了意境。”墨叶跳下高凳,走到围观一人身边,“这位兄台,可否借琴一用。”
那人慌促地拿出身后的琴:“当然可以,可我这只是普普通通的琴,与焦尾无法相比。”
“无妨。”
墨叶接过琴,端坐于地,将琴平放在两膝之上。
低眉信手,珠落玉盘声声脆;垂发落指,出谷黄鹂啼。
轻拨慢捻,只闻小溪婵娟,泉水叮咚;杂弹乱拂,但见群山高耸,瀑布飞纵。
时而如听万壑松,时而奏响寺庙钟。
一挑一划,刀光剑影笑江湖;一拢一搓,铁骑突出刀枪鸣。
一去一回,采菊南山隐田园;一来一往,小酌清杯纵山涧。
一曲终了,尤闻馀音,袅袅绕梁,不绝如缕
“多谢。”墨叶轻声说着,将琴还给那人。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却无不惊讶的看着眼前令人惊叹之人,墨叶却毫无知觉地坐回原位。
“枢痕甘拜下风!”李枢痕难掩心中惊喜,和暗下的自叹不如,“不知子墨师承何?此曲可有名称?”
墨叶看了李枢痕一眼,没说话。他的琴,是在他飞舞尘世间的时候跟一人偷的师。
蓬莱仙境,大海磅礴,山林幽静,那人终日与鸟为伴,与鱼为伍。虽琴艺高超,却终无识音之人。他为那人琴声所引,停驻蓬莱,那人的琴可静他的心。
直至樵夫入山,听曲感叹,善哉乎鼓琴,魏魏乎泰山,善哉乎鼓琴,汤汤乎流水。那人终得知己。一人弹奏,一人听曲。直至樵夫被同伴带走,那人破琴绝弦,不复鼓琴。墨叶再也听不到那人的琴,偶然弹起,却又忆起那两人的情意。
“红尘。”墨叶回首。
李枢痕见他不愿告知师承,便也不再过问。红尘,还真是恰当,那曲中种种浩瀚人生,无边自然风情,不过红尘尔尔。那般超越世间的意境,谁能料想,竟是一个稚童弹出。看来自己的琴艺还大大地有待提高啊。
“我酒钱也够付了,连盘缠都够了。那两个就不用比了吧。我还赶路。”墨叶静静地看着剩下二人。
云潇、卫跋嗍右谎邸O惹熬醯谜夂⒆幼源螅现下却是自己自命清高了。也不计较墨叶的无礼,摆手道,“子墨以后还会来比试吗?”他们很是期待能够一较高下。
墨叶摇摇头,“不来!”示意玄武跟着小二去取银两。
“为何?”二人有些吃惊。
“吵!”
听到墨叶的回答,周围有些人噗嗤笑出来。该说这孩子孩子气呢,还是他少年老成。韩君辰好笑的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柔软青丝。
云潇走上前,“子墨,我们可以去二楼雅座,只求会友,可好?”
墨叶看着四人一脸真诚,点头应了。带着拿着满满一袋银子的玄武跟太阴,跨出门槛。
“妈的。想不到现在的娃娃一个比一个厉害。”围观一个壮汉说道。
“就是。就说当朝太子,不过四岁,居然能够把何子青一党一个不落的都惩治了,实在厉害!”另一人附和着。
“如此太子也是百姓之福啊。”又传来几声感叹。
望着那飘然融入人海的小小身影,众人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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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整个宫廷洋溢在喜庆之中。今儿个是八月二十五,也是无尘熙和帝二十二岁生辰。
百官静坐席下,欢庆的气氛却夹杂着些许其他因素。只因今儿个另一个主角――太子柳墨叶。四年大愚,却力斩佞臣。是突然开窍,还是隐忍至今?一切要等那个四岁的孩子来揭开。然而,更多的人愿意相信前者,如果是后者,那他们的太子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皇上驾到!”李德贵尖耳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群臣站起,以迎接那个高贵的帝王。
头戴束发嵌宝紫玉冠,身着五爪飞龙黄色锦袍,腰系翡翠玉带。星眸邃,闪着邪恶和诱惑,嘴唇轻薄,散发着娇懒和危险。浑然天成的霸气与贵气相结合,不怒而威,咄咄逼人。
众人心下一颤,那便是他们无尘的帝王!那人嘴角挂着笑意,却没有人忽视他眼眸的冰冷。那人的冷酷,他们早已共识。那人的狡猾,他们心知肚明。
柳寒尘扫视着下面的众人,像发现了什么,心下不悦,“平身。”
众人又坐下,却坐的惶惶不安。是人都听出皇上今日心情不快。低头四张望,也都发现了矛头。
似乎少了一个孩子!
“左相。”柳寒尘发话了。
“微臣在。” 走上前的正是上官悠然,这些日,他带着凤涟百官入朝。皇上拿出早已重新安排的官员政策,几日便安排好他们的职位。
凤涟国不复存在了。凤涟百官却无人有怨言。因为他们衷心臣服于那个不同凡人的太子殿下,自然也衷心于太子的意愿――臣服无尘。
“你前些日说太子未曾与你们同行。今儿怎么还没来啊?”
“微臣不知。”上官悠然不禁一阵冷汗,虽然猜到太子去,但主子啊,我可被你害惨了。心中悲号。
“哦?”柳寒尘把玩着手中的盛满仙酿的月光杯。
“皇上。”一旁涟贵妃起身,“叶儿昨个儿曾入宫见过臣妾。”
柳寒尘打量着这个早被自己遗弃宫中的贵妃。远,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捏了捏拳头,身边一人轻轻将手附在他膝上,以示安慰。
“叶儿说,有位高人可以治他的心疾。他就跟着去了。”涟贵妃上前几步,“他还让臣妾把这些交给皇上。”
众人一惊,那涟贵妃手中拿的正是凤涟三块虎符。抬头望望皇上,那一直挂着的笑意也不见了。皇上必是怒了,殿中一下子笼罩在冰冷之中,寂静得只听见殿外虫鸣。
柳寒尘看看那三块金灿灿的牌子,这个墨叶居然又将了他一军。留下三块虎符,让他没办法动萧涟跟苏家,也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却又未交出暗宫之釜,保留了自己的力量。此刻出宫,却又可培养另一股自己所无法掌握的势力。
好个一石三鸟!好个柳墨叶!
重新挂上狐狸的笑容,“涟儿这哪儿的话。太子天资聪慧,却先天心疾,能治好自是无尘之福。”
百官见此情景,立即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宴会开始吧。”
看着殿下的轻歌曼舞,柳寒尘不察觉的笑出声,柳墨叶,朕倒期待着你的归来啊。
适才的心惊胆颤,让所有人都忘了去怀疑,皇宫内院,戒备森严,一个四岁的孩子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
离落炎城较远的一山林中,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一个幼小的身影躺在万菊丛中,饮着美酒,望着远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突然“嗵――”地一声倒地,身后红发男子急忙接住,轻声叹道,“又贪杯了。”
却听得怀中小人低声清吟:
锦瑟年华谁与度,莫问情归。只影向斜阳,欲把春留驻。
天涯芳草无归路,回首无数。解语自销魂,尘缘不相误。
第7章 山涧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郁闷
为啥我老打错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一个穿着夹袄的孩童,踏着满地厚厚的积雪,步履蹒跚地往湖边走去。他们一家在这片人烟罕至的山林住了已有一年。直到
一叶孤舟,飘荡在平静的湖面上。一顶蓑笠,盖住那下面的小小身影。孩童看着远那个像是随时都会飘逝的身影,微笑着加快了步伐:“子墨!”
墨叶顶着青箬笠,绿蓑衣,独自一人在这湖中垂钓,本也就为打发时间。只是,久的快要入睡。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回头望去。是小玖那张有些黝黑的笑脸,带着几丝不属于它的老成。不断挥动着的小手昭示着主人难得愉快的心情。
“娘说开饭了,叫你回去呢。”小玖停下挥动的手,看着正把船划向岸边,戴着蝴蝶面具的神秘孩子。一个月前,墨叶来到这个山林,他们都惊艳于墨叶的容貌,虽然被面具遮去半面,但谁都猜到那下面必是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尽管墨叶对人冷淡,但他总是真心喜欢这个精致的人。
墨叶跳下小舟,看了看那个还在发愣的孩子,这个小玖也太好了解了,虽总是摆出章早熟的脸,在他面前,却总是什么都写在脸上。“走吧。”
“哦。”小玖愣了愣,紧跟在墨叶身后,“子墨,我以后保护你好不好。”自从一年前家中巨变,他就变得极为沉默,直到比自己小两岁的墨叶到来,每看墨叶孤身一人,心下涌动着,想要保护的欲望。那是他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墨叶顿了顿,听到身后孩子又提起总在耳边说起的话:“不必!”
“为什么?”小玖似乎有些委屈地望着墨叶。
“我不用别人保护。”向来都是他掌握别人的命,他的命岂是他人能左右的!
望着又一个劲儿往前走的墨叶,笑意掠上小玖稚嫩的脸。子墨只说不必,没说不要。“我会保护子墨的。不管七叔教的武功多难学,六叔的功课有多累,为了子墨,我都会坚持的。”心里乐着,一蹦一跳地加快步伐。
推开陈旧的木门,屋内那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正端着饭菜。妇人浑身都是补丁,一双与原本的软滑的柔荑,越发粗糙,早已裂口长茧。看到墨叶进来,微笑着招呼:“子墨回来啦!”
“子墨哥哥!”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从妇人身后冒出来,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可爱。
墨叶只是微点了个头,“秦夫人,秋儿。”转身,看着那个一直警惕地看着他的两个男人,低声说了句:“六叔,七叔。”
几个大人显然早已习惯了墨叶的淡漠,没说什么,聚在木桌旁,嚼着桌上的粗茶野味。
“子墨为什么总喜欢独钓寒江雪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孩子做的事啊。子墨应该像小玖一样学学功夫,跟秋儿一块玩些游戏才对啊。”对面一个男人打着太极,他们对这个神秘的孩子可是很好奇啊。
墨叶停下筷子,看着这个被小玖称作六叔的男人,好像叫游少荇来着,有些功夫,却不及七叔鲁冼郅,只是传授小玖一些学业,“我愿意!”
“噗――”游少荇显然没想到墨叶会这般回答,吞下嘴里的野味儿,差点没噎着。
“可是子墨哥哥的鱼钩是直的,根本就钓不到鱼嘛。”秋儿晃动着脑袋,羊角辫一荡一荡的。看见墨叶有些愣怔的脸色,难道又惹他生气啦?诺诺地解释道,“那个,上我拿子墨哥哥的鱼竿玩的时候看见的。”
墨叶看了看听了这话后,盯着自己看的众人,轻言道:“愿者上钩。”声音不响,却足以让屋内的人都听见。说罢,放下手中的碗筷,推开半掩的木门,走向远自己的小茅屋。
“娘,子墨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啊。”秋儿眨巴着委屈的小眼,看着秦夫人。秦夫人苦笑着摸着秋儿的小脑袋,那孩子,就算她一颗七巧玲珑心,也是猜不透的。
“才不会呢。我会好好练功,保护子墨的。”小玖虎着大眼,瞪着说墨叶坏话的妹妹。
“娘,哥哥凶我,哥哥凶我!”秋儿跑到秦夫人身后,秦夫人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
“秋儿!你个臭丫头,今天一定要抓到你。”
秋儿见状,冲小玖做了个鬼脸,随即两个羊角辫在头顶摆动几下,消失在木门外。小玖立即冲出去,两个孩子便丢起雪球,在雪地里打闹起来。
屋内,两个男人看着外面玩的正欢的两个孩子,虽然少主变得开朗了,是他们乐见的。然而望望不远小小的茅屋,没人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
“墨叶,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找?”青龙走进树林,望着躺在屋后松树旁,眯眼小憩的墨叶。
“没必要。我算过一卦。在这里,会遇到我想遇到的。既然注定要遇到,就一切随缘。何必要刻意去找。”睁开眼,望着满地的白雪皑皑,看着满山的玉树银妆。
与其说,没必要找,不如说他很中意这宁静的地方,偶尔六出飞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这样的日子让他格外惬意。
“有人来了。”青龙警惕地隐了下去。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墨叶故意大声吟诵,遮住青龙留下的气息。
“好诗好诗。”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男人走了过来。
“六叔。”墨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世界的人有内功真是好,冬天只穿这么点就够了。他是不是该去找个师父了。
“想不到子墨文才竟如此出色。”游少荇在墨叶身边坐下,余光下意识的扫视着四周。
“六叔不去教小玖识字,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墨叶讥讽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个凡人也想找出隐身的式神?笑话!
“呃”
“咱兄弟俩就想找你聊聊。”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七叔。”墨叶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那个身材魁梧的鲁冼郅。
“哦?二位叔叔想说什么?”
看着墨叶继续眯上眼,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游少荇愣怔着,反倒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少主对你一片真心,你最好不要做出对不起少主的事儿。”鲁冼郅恶狠狠地说道。
“七叔何以对一个四岁的稚童如此忌惮。七叔认为在你们面前,子墨会掀起什么大浪吗?”
游少荇看着那孩子的无礼,心下有些不快:“子墨四岁便有如此文才,又何以是个普通的稚童?而且你身边那些保护你的人,凭我们的武功都察觉不到他们的位置,更是非同一般。我们也是为少主着想,希望你不要做出伤害少主的事情。”
“你放心,我呆在这里只是为了等人。等到了,自然会走。从此互不相干。”墨叶憋过憋过头去。
游少荇跟鲁冼郅看着那孩子粉嫩的小脸,没来由地一阵内疚,怎么说这孩子也才四岁,他们这样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两位叔叔还有何赐教?”墨叶显得有些不耐。
“哦,没、没了。子墨,我们先走了。”游少荇本就有些愧疚,见状忙拉着鲁冼郅匆匆离去。
“少荇,你拉我作甚?”鲁冼郅粗眉大眼显得格外气愤,回头看看那个远远的孩子,“你看那小子的嚣张样,活该教训教训。”
“凭你?”游少荇看着眼前这个吹胡子瞪眼的师弟,“别说那孩子不简单。刚刚我们去的时候,明明感觉有人在,可是一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你认为你会是他身边那些人的对手?”
“可是”鲁冼郅没说下去,他就是不爽嘛,一个娃娃凭什么那般无礼。
“算了,只要他不做出碍到少主的事情,就由着去吧。他不也说了,他只是等人吗。”游少荇看看还没消气儿的鲁冼郅,拍拍他的肩,“别跟个孩子计较了。少主练武的时辰到了。你还不去。”
鲁冼郅瘪瘪嘴,不情愿的点点头,又立即摆出副严师的样子,去拎那个还在雪地里玩耍的小玖。
看着鲁冼郅瞬变的脸,游少荇哭笑不得,“这个师弟,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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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墨叶端坐着草席上,摆弄着手中的红梅。片刻后,脸上露出丝欣然的笑意。
“怎么样?怎么样?”太阴迫切地问道。她很好奇墨叶的梅易算,不同于远之的阴阳道,却别有一番韵味,更为雅致。
“看来就这几天了。”墨叶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梅。
“哦。”太阴突然有些不乐意起来。
“怎么,舍不得?”
“他们一家很好呢。”太阴撅着小嘴,突然意识到什么,“我是说除了游少荇和鲁冼郅。”
“我也没说就多讨厌他们。”墨叶看看新的卦象,“跟他们以后还会遇到的。”
“真的?”太阴惊喜地跳起来,“呐,墨叶你这个梅易算怎么做到的,教我嘛,教我嘛。”
“别闹了。”一个红发男子走近来,身上的冰冷气息立即让太阴住了嘴。太阴这才注意到墨叶皱起的眉头,吐了吐舌头,幸好没再吵下去。
墨叶没抬眼,收着床上的红梅,“天一怎么说?”
“有朱雀陪着。”腾蛇回道。
“恩。”墨叶停了停。天一天性善良,一个人人恨之入骨的何子青也会引起她的怜悯之心,以后这种任务还是少让她去接吧。朱雀那个钟情于天一的男人,应该会让她很快恢复吧。
“墨叶!”太阴突然小声叫道。墨叶点点头,他也察觉有人在靠近他的茅屋。
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是那个粗鲁的鲁冼郅。姓鲁还真就对上了他这人了,墨叶心想道。
鲁冼郅瞪圆眼睛,搜索着小茅屋的每个角落。
墨叶看着他那贼头贼脑的模样,着实可笑,“七叔有何贵干?”
“今天捉了只野兔。夫人叫你过去喝汤。”鲁冼郅没好气地说。奇怪,他明明感觉屋子里有其他人的气息来着,怎么这么快不见了,刚刚没看见人出这屋子啊。难道,暗道?不会吧。
墨叶看着这个苦思冥想地中年大叔,“那七叔先请吧。子墨随后就到。”鲁冼郅一脸未得逞的怒意,转身离开。
“墨叶,为什么不让我们传音。”青龙看那人走远,现身小声在耳边说道。
“传音消耗你我的灵力。再说,”捏着手里傲放的红梅,“你不觉得这样逗他们玩很有意思?”
青龙一脸黑线,鲁冼郅,惹上主子,是你倒霉,我同情你!
“我大概这两天就会离开。”墨叶坐在桌边,吹着勺中的浓汤,轻声说着。随即是汤勺摔碎的刺耳声,墨叶皱皱眉。
“为什么?”小玖一脸惊异。墨叶抬头,看见鲁冼郅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似乎在说,你终于走了啊。
“没什么,我等的人这两天估计就会到了。再说,”转过身,看着那张异常高兴的脸,故意打击地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是吧,六叔?”
鲁冼郅得意的脸僵住了,嘴角抽搐着,这死小子纯粹跟他过不去!上还说以后互不相干来着。
小玖没敢再问下去,闷闷地喝着兔肉汤,只是没了先前的美味,却是那般苦涩,不禁低声怨了句,“好苦!”
一旁的秦夫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也插不上话。秋儿则被这莫名的气氛吓得不敢开口。游少荇则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勺子。
“这是三十两银子。”墨叶取出身上的包裹,“多谢夫人这个月的照顾。”
“我们才不要那些银子。”小玖挥手将包裹拍到地上,屋里只听到银子落地的哗哗声。
“玖儿!”秦夫人忙拉住闹着别扭的小玖,转身对着墨叶说道,“子墨,这些银子,我们不能要。你一个孩子在外也不容易。你娘亲肯定也很心疼,我只是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这些银子你还是带着,以后也许会有用的。”
墨叶也发觉气氛有些不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顿夜宵就这么在僵硬的氛围中结束。
第二天,墨叶仍沉浸在梦乡之中,便感觉有人在推他。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腾蛇没人赶在太岁头上动土。
“怎么了?”巴眨着惺忪的睡眼,不耐地问道。却见腾蛇指着窗外,是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影。
这个小玖,今个化雪天凉,也不晓得多加一件衣裳,看样子站了很久了吧。墨叶披上外套,推开门。
“子墨!”小玖抬起头激动着。
“进来吧。”看着那冻得通红的小脸,和樱桃般的眼睛,墨叶有些不忍。
“不了,我是来道歉的。”小玖搓了搓手,纠结地拧着衣角,“我说过要保护子墨的。我不该对子墨发火。”紧紧咬了咬下唇,“子墨要走,就走吧。子墨说的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遇到子墨,我还会保护子墨的。”说完,一扭身,跑了。
墨叶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有些不解:“不是说了我不需要吗?奇怪的人!”说罢,关上房门,继续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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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净的冬雪,款款飘落。一袭白衣,轻舒广袖,舞一支霓裳羽衣曲。山川河流都被她的秀美所倾倒,又披上银妆素裹的雅致行头。广袤的山林为冬日的琴声所迷惑,呜呜咽咽,跟着唱起幽怨的歌。
墨叶吃完早餐,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将三十两银子放到床下。秦夫人晚上会发现的吧。他笑笑,他墨叶从不喜欢欠着别人。拿起鱼竿,一如既往地往外走去。
“子墨哥哥又去钓鱼啊?”秋儿晃动着小脑袋,俏皮地问道。
墨叶点点头,走出茅屋,走出照顾他一个月的一家人。没有人察觉今天是个离别的日子,只有墨叶一个人心里洋溢着一丝莫名的情愫。
乘上那叶孤舟,继续在湖面垂钓。
没过半晌,湖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血腥味。墨叶皱皱眉,抬起头,却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二十岁左右,穿着夜行衣,显然已是受重伤,手中还紧紧拽着那个小的的手,艰难地前行。
突然,数十个人从树上跳下,“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恶狠狠的如同强盗。
墨叶笑着看着这数十个蒙面人玩的可笑把戏,他住了一个月都没发现湖对面有人烟,何时冒出这么多强盗?怕是那二人的敌人吧。
突然发现了什么隐藏在树后,来了吗?再看看那被困住的二人,这下麻烦了呢。
“腾蛇!”墨叶突然叫了一声。身后的红发男子立即抱着他飞向湖岸。
众人这才发现湖中扁舟里居然有个孩子,从半空飘然而来,青丝飘扬,衣袂飘飘,似谪落凡尘的仙童。众人顿时愣愣地站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瞪着飘至他们面前的孩子。精致的面具,妖艳的耳环,不是仙童,却是个精灵。
寂静了片刻,领头的走过去,“你,你是谁?”心里还是有些胆颤,这孩子竟从湖中间飞过来,这等轻功他何时见过。
“你们挡着我的路了。”墨叶好意解释道。
“什么?”一句话让剩下的同伙回过神来。
“腾蛇!”轻声说道。
接着只听“嗵――”的一声,领头的顷刻晕倒在地。而众人却未曾看见任何人出手。众人惊慌地怒吼着向墨叶冲来。一边的一大一小也惊异地望着他。
墨叶却静静地一挥手,一阵白烟飘过。
“迷烟?”有人惊叫,往嘴里塞着药丸。墨叶嗤笑着,怎么成迷烟了,明明是毒药嘛,那可是他的黑色翅膀上的毒粉啊,珍贵着呢。玉指微扣,向那一大一小两人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口中,投进两粒青丸,两人只是晕了过去。
回头看着十二式神一脸愕然,“没见过我用这招啊?你们要是取了凡人性命,就不能再做式神。我要是用灵力伤人,又会受嗜心之痛。况且,我的粉只对凡人有用。所以,想来想去,只有这招啦,怎么样,不错吧!”
得意地拍拍手,“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些个假强盗的尸体扔到湖里去。”
看着十二式神手忙脚乱地搬着尸体,墨叶转过身,朝一棵粗犷的松树走去。
“二位,看了这么久,也不支个声儿?”
第8章 遇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加重了啊~一会稍微查一下有没有错字~明天一定要去医院~
本章有点h,慎入~ “二位,看了这么久,也不支个声儿?”墨叶笑吟吟地望着那棵粗犷的松树。十二式神也停下手中的活,莫名地伫立着。有什么竟是他们没有察觉的吗?树后传来OO@@的几声响,便再没了什么动静。
墨叶蹙蹙眉头,快步走过去,一个转身,对着松树另一边:“哑巴啦?”
树后是两个穿着白衣的男人,低头看见墨叶盯着他们,惊讶无比,一只手指着自己说道:“你,你跟我们说话?”
“不然你认为呢?”墨叶有些无语。
“可、可我们是”
“不就是鬼吗。”墨叶不在乎地挑挑眉。那两人目瞪口呆。
“喂,还愣着呐。下巴快掉了。”墨叶好意提醒道。
那两人相视一眼,“你、你是谁?”
“你们要找的人、和找你们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找谁?你找我们干什么?”一个男人警惕地问道。
“哦。不想重生,那算了。”墨叶扭头就准备走。另一个男人拉住他的衣角,惊喜地说,“你说你可以让我们重生?那你、你是”
墨叶转回身,拍掉衣袖上的大爪子,“山神老头叫我来的。”一听山神二字,那二人眼角闪过一丝敌意,转瞬即逝。
墨叶看在眼里,接着说道:“他让我拜访他的旧友,助其重生,却只告诉我其中一个叫胭脂。刚刚我嗅到你们身上有山神法术的气息,这种法术一方面可以保持魂魄不至破散,同时也掩盖了你们的气息。因此,我推测另外两个就是你们了。”
十二式神了然地点点头,难怪他们刚刚没发现那二人,也走上前来。二人奇怪地打量着眼前这群人的怪异的打扮。
墨叶细细了那二人一番,接着又投出颗炸弹:“我说的对吧,两位先帝?”
“先帝?”太阴惊叫着。
“两位先帝之所以会开战,不是为了一个美人吗?一个,叫做胭脂的美人。”墨叶感觉有些累了,便斜倚着松树坐下,“胭脂投江,其实根本没死,而是被山神所救,并带走了。”
“胭脂泪。离人醉。几时重。那首诗想必是山神留下的,就是告诉你们会有重逢之日。期间又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二国国君同时登天,我就知道你们是被山神带走了。而山神让拜访的旧友另外两个就是你们了。是吧?”
“起先,我还不信你就是山神说的那个人。我们本来以为应该是个成人。想不到不过现在我信了,你小小年纪,确实不简单。朕便是无尘国君柳残阳。”一个男子解释到。
“朕是凤涟国君萧天衢。”另一个说道。
“你们现在说了我也不分辨不清。”墨叶撇撇嘴,鬼跟式神不同,更何况这两个飘荡了百年的鬼,相貌早已模糊,无从辨认了。
“先带我去胭脂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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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黑。月牙儿,拉过身边的云彩,羞羞地躲在后面,不肯出来。
墨叶趴在床在,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实在是睡不着,一屁股爬起来,极为恼火地死死盯着对面的屋子。
墨叶已经在这地方呆了一年多了,加上墨叶在山下设下的结界,使得山林静谧祥和,对,理应是静谧的然而
当初,墨叶为三人重塑莲之身,却因三人都是凡人,灵魂与身躯结合并不是很好。墨叶稍稍渡予他们一些灵力,使得他们能够更好的与新身体契合。但若想行走凡间,仍需要三人进一步修真。
半年前的某日,那两个无良皇帝偷偷跑过来,又是鲜,又是小点心,墨叶就知道,这两家伙准没好事,一扬眉:“说罢,什么事?”
“那个小叶叶啊,”柳残阳嬉皮笑脸地讨好着,然后,又有些支支吾吾,“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这些事情跟小孩子说,会不会不好呢。
墨叶知道他俩的心事,看着他们一脸窘迫的样子,就是故意不点破。“可以什么啊?”
“那个、那个就是”柳残阳看着墨叶。咳,自从墨叶到这座山里,便不带面具和耳环了。对着墨叶那纯真又绝色的小脸,他怎么就邪恶不起来呢。
“就是什么啊?”墨叶继续装着懵懂。柳残阳被墨叶纯纯的眼神怔住,更不知说什么是好。
“就是什么时候可以跟胭脂行房事啦。”萧天衢狂吼一声,小麦色的俊脸立即烙了个通红。心里怨愤着,妈的,当皇帝这么多年也没这么窘过。
墨叶不再装了,吊儿郎当跷起腿:“切,我还以为你们早偷吃了呢。忍到现在,还真能忍。”
两个高贵的帝王一脸傻样的呆立着。
“下巴,下巴。”看着俩大男人一脸蠢样儿,墨叶心里乐滋滋的,谁让你们前两天小瞧我墨叶来着。得意洋洋地望着两只狼飞奔出去
可是
墨叶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不应该小瞧禁欲那么久的狼,而且是两只。自从那日过后,隔壁夜夜笙歌,时而婉转,时而压抑,时而激情,时而妖娆。墨叶再没睡过一宿好觉。
每天日上三竿,挂着两个熊猫眼的墨叶总会遇到两眼红肿的胭脂。胭脂其实本名叶林疏,乃是当年杀手门的第一杀手。胭脂,不过是他的众多身份之一,却与叶林疏这个名字一样为人熟知。
清心诀,无欲,无念,无贪,无求,是以叶林疏才能在杀手门称得第一。起初叶林疏感激墨叶之恩,想要传授墨叶之时,墨叶也无太大兴趣,加上某两只狼总用欲求不满的眼神警告着他。他学的也不是很认真。
没过多久,墨叶却发现清心诀可以抑制住他体内灵力的暴动,心下大喜,五日五夜霸占着叶林疏,将清心诀练得炉火纯青。叶林疏惊异,常拖着墨叶切磋,有时还让柳残阳、萧天衢传授墨叶一些其他功夫。
两只绿眼狼虽心有不愿,当着叶林疏的面,又只得夸墨叶天赋异禀。
墨叶瘪瘪嘴,决定无视这两只欲求不满的狼。虽然修炼清心诀后,不再会因随意的躁动而诱发嗜血的情绪。可是每晚睡不着觉,实在难受。若非那三人白日要修真,墨叶怕是连白天也找不到小憩的机会。
“阳不要天你还嗯嗯”对屋嘹亮的军号打断墨叶的思绪。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冲出去,提脚,踹门。
“嘭――”一声,惊得屋内忙碌的三人立即停下动作。柳残阳率先反应过来,一手抓过床边被揉得不成样的衣服,盖住身下那人妖娆的身子,怒瞪着墨叶。
墨叶毫不在意,当初要不是我救了你们,你哪能有今日。刚欲破口教训,转念,却又换了副表情,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三人一番,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上方两只狼满眼绿光,未得舒解的下身高高耸立。下面那个娇羞的小人,欲拒还迎的样子,极品啊。
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做了这么久,怎么老这种姿势?也不试试别的?”指指红晕还未消退的叶林疏,“从背后进,他更有感觉。”
然后,甩甩衣袖,走人。
笑话,他墨叶是好惹的?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想当年,他撞见琉璃跟远之做那种事也不是一两了。
心下大爽:“太阴,今晚月色不错。咱们出去逛逛!”
一片狼藉的小屋内,凉风嗖嗖,从未关上的的房门外串进,悲壮地哀嚎。刚刚还害羞的月儿,掀开面纱大胆地偷窥着屋内的春色。
刚刚忙碌万分的两个男人高昂的欲望,生生凉了下去。回过头看身下的俏人儿,还是一脸惊愕。
叶林疏许久未曾回过神来。
他,是不是被那个五岁半的娃娃,给调戏了?
山的另一边,墨叶正回忆着刚刚两只狼木讷的表情,心情大好地走在林间小道上。太阴非常无语地跟着,看着那个得意的主子,望天,无语。
“墨叶!”腾蛇突然现身。
“怎么了?”墨叶有些奇怪,定下神来,却发现前面的树丛背后隐隐出现一个洞穴。“居然有这么个地方。”墨叶好奇地拨开遮蔽的树枝。
弯腰进去,脚底是有道浅浅的水沟直通洞的,愈往,洞顶愈高。奇异的钟乳悬挂着,有的钻来钻去,有的回旋盘绕,有的晶莹剔透。垂悬的水滴,飘然落地,击打着洞底的卵石,铿锵作响,如同美妙的乐曲,在洞中回荡。
不过片刻,眼前一亮,竟是一弯幽潭,碧绿而邃。抬头,四周尽是陡峭的山壁。原来竟已至一断崖之底。
一丝微弱的气息从潭水对面传来。墨叶警惕地皱皱眉,让腾蛇带他越过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斜倚在一颗枯木旁,丛生的杂草吸附在他杂乱的双鬓上,衣衫残破,遮掩着苍老的皮肤。干裂的嘴唇发出几丝呻吟。察觉到墨叶的到来,浑浊的双眸却是格外有神。
“我道是谁来这绝情崖底,却是个娃娃。”老人嗤笑着。
绝情崖?墨叶抬头望着老人背后那座直耸的山岩。“你是谁?”
“魔虚子。”老人恶狠狠地看着墨叶。
“魔虚子?这不会是你的名字吧?”
魔虚子一僵,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我魔虚子纵横江湖数十载,如今却连一个娃娃却也吓不了。”
墨叶皱皱眉,使出清心诀,玉指瞬间扣住魔虚子的命门。那魔虚子一愣,笑道:“小娃娃功夫不错。可惜,清心诀只是消除体内瘴气的绝佳心法。比起我的功夫差得远呢!”
墨叶听他话中有话,放下了手指。
“小娃娃,没听过我魔虚子没关系。我看你骨骼奇佳,小小年纪便又能将清心诀使得这般纯熟。倒也是个练武的奇才。不枉刚刚我想把功力传给你。”
墨叶疑惑地看了他两眼:“你的功力,我要作何?”我墨叶何时需要别人怜悯了。
魔虚子又一阵哈笑:“小娃娃,我魔虚子行走江湖,除了雪儿,何曾听过任何人的话。世上多少人窥伺我的武功,你却不屑。好!你倒是很中老夫的意。”说罢,突然右手发力,竟隔空将墨叶生擒了去。
十二式神只有腾蛇,太阴跟了过来,见墨叶在那人手里,却也毫无办法。
魔虚子连点墨叶几大穴位,墨叶竟丝毫动弹不得,大怒,却看着眼前的魔虚子缓缓闭上眼,枯木般的手从他头顶划至身后。先通百会,再击风府,顺大椎,前气舍,下膻中,拓天枢,往气海。
一股冰寒之气,如涓涓细流,汇入墨叶体内,竟格外舒心。
腾蛇见墨叶并无任何痛楚,稍许安下心来,仍旧目不转睛地戒备着魔虚子。
待冰寒之气渐渐汇集到丹田,墨叶缓缓睁开眼,眼前刚刚还精神矍铄的老人转瞬如同凋零的落叶,干涸的树干。
“魔虚子?”墨叶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魔虚子虚弱的靠着身后的山岩上,艰难地笑着:“怎么样?你还是接受我的功力了吧。”突然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墨叶看过众多生死别离,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魔虚子直至潭:“潭水底下有有三个箱子。你在我身后这块石头上,敲三下,箱子就会被拉起。里面是雪儿默写的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眼神有些悲怨地看着潭,“雪儿,就在那里,再也没起来过。”
然后拉住墨叶的手,“帮雪儿报仇。逼死他的就是他的师弟一家,他的师弟叫邵紫丘。”说罢,竟已没了气息。
墨叶轻轻合上魔虚子的眼。身后太阴竟已梨带雨地抽泣起来,拽着墨叶衣袖说道:“不能,不能让他重生么。”
“我刚刚助那三人重生,灵力受损。再说,另一个已死,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墨叶轻轻叩击魔虚子身后的石岩,望着浮出水面的木箱,淡然一笑:“你放心,我墨叶从不喜欢欠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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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林疏现在知道什么叫做自己种的果自己吃。早知道昨晚不喝那么多的酒了,酒后乱性的结果便是现在的腰酸背疼。心里愤愤地咒着那两只饥饿的狼,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那般好色。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揽住他的细腰,“林儿,怎么醒了?”
“天。”叶林疏死死地盯着昨天把自己折腾得不行的男人。
“难道昨晚咱们没把林儿服侍舒服?”另一个男人从被褥下贴上叶林疏的身子,“林儿的身子越发妖娆了呢。”
“阳,你!”玉手愤愤地垂了垂柳残阳健壮的胸脯,“昨晚做了那么多,还不够呐。”另一只手将萧天衢不规矩的爪子从腰间拍下。
“看来林儿对昨晚我们的表现颇为不满啊。”柳残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林疏,红晕又一染上他白皙的脸。
“大白天的,你还来。叶儿快起身了。”想起那被那孩子调戏,叶林疏仍心有余悸。
“你何必老管那小子。他今天去天下第一楼赴约了。我们有一整天呢,林儿。”
叶林疏别过头,避开萧天衢凑来的朱唇:“叶儿还是孩子呢。我怎么不能管他了。再说前段时日我总听他提起魔虚子。魔虚子是谁?你们一直被山神关在山下,一定知道。”
柳残阳直起身,嘴唇擦过他的脸颊:“林儿好偏心啊。只关心叶儿。魔虚子是四十年前江湖第一人。当年他笑傲江湖,惟我独尊,却行事怪癖,亦正亦邪,无人能够左右。然而竟意外钟情于紫玉门湘子雪。
那湘子雪自幼聪慧,过目不忘,也痴迷于武学。魔虚子为了讨好他,将各派秘籍都抢来给他。各派虽有怨言,却毫无办法。湘子雪为了不引起江湖纷争,只翻阅了一遍,便让魔虚子将书送回各派。
各门各派派却因秘籍泄露,怀恨在心。湘子雪师弟邵紫丘,一直妒忌湘子雪,便挑拨江湖众人,先杀湘子雪,再诛魔虚子。湘子雪心灰意冷,决意跳崖。魔虚子救人不及,二人便一同坠落绝情崖。自此江湖上再也没了二人的消息。”
“是吗,那叶儿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人呢。”叶林疏思虑着。
“林儿,你很不专心诶。”萧天衢扳过思索中的小脑袋,让他注视着自己高耸的欲望。
叶林疏一阵羞红,转过脸去,“你,你怎么一大清早的。我还要去看看叶儿走了没。”
柳残阳立即栖身上前,将他扣在床褥之中:“小叶叶可不是普通的孩子。林儿何必担心。”猛地封住渴望已久的蜜唇,纯吸着甜美的小舌,品味着总也不腻的甘润。
止不住的呻吟从齿缝溢出,萧天衢小腹一阵紧促,也扑了上前,啃咬着那诱人的雪脖。
叶林疏刚从窒息的亲吻中揣过气儿来,红着脸抱怨着:“叶儿还”
柳残阳又一封住那被啃噬得有些红肿的樱唇:“还有力气呐。”心里对某人的敌意又加了,那个死小孩儿
豪华的丝雨楼门口,一个带着蝴蝶面具,配着紫色耳环的小孩,不经意地打了个喷嚏,有谁骂他了吗?摸摸鼻子,晃晃脑袋,走进门去。
楼内,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二楼梯口。
“子墨,你来啦。”
第9章 归帝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JJ老抽~太不给我面子了~
有错明天再改吧~ 空山新雨,晚来寒秋。
明月独照,松间细流。
清泉冷绝,石上浅坠。
枫叶飘零,遍地孤幽。
墨叶脱下小鞋,玉足轻轻踩踏着地上的落叶,感受着脚底带来的舒适,凝听着鸟虫低吟的欢畅,沐浴着皎月洒下的幽静。仿佛,又化作了一只蝴蝶,在林间翩舞,在丛中追逐。
一片枫叶飘落在他的肩头,玉指拈起,指尖搓动,看红叶晓霜舞归程。
回头,是住了六年的几间小屋。月色之下,似人间仙境,如飘渺烟波,竟是那般遥不可及。
随手摘下身边一簇雏菊,蕊寒香冷,不及雪q那般孤傲,却也能独立霜秋。弯膝小跪,轻剥几瓣,摆在地上仍是一样的卦象啊。
漫步回屋,那三人正小倚竹藤,赏月闲谈。看见他回来,叶林疏开心地拉他过来。“叶儿,快尝尝我新做的月饼。”
是啊,又是中秋了。墨叶嫣然一笑,夹起一块,细细品味。
“叶儿长的真是越发出众了。”叶林疏叹道。
“在我们眼里林儿才是最美的。”柳残阳讨好着心上人。墨叶差点没把月饼吐出来。
“喂,老头。说话别那么肉麻行不行?”墨叶鄙夷地看了柳残阳一眼。
“死小孩儿,你叫谁老头?你看我这身板,顶多三四十岁嘛。”
“咳,以前还是小叶叶。现在都是死小孩儿了。臭老头你还真无情。”墨叶似乎比较热衷于跟柳残阳拌嘴,扑倒叶林疏面前,“师父抱抱,徒儿幼小的心灵被臭老头蹂躏了啊。”
“死小孩儿,休想吃林儿豆腐。”萧天衢连忙把心上人搂在怀里,怒瞪墨叶。他可从不当这个精明的小鬼是个十岁的孩童。
墨叶讨个没趣,转身,接着啃月饼。看着那两个怒视自己的人,抬头望了望那高悬的明月。突然,叹了口气:“臭老头儿,我最近算过一卦。这个月内,我就会离开这里了。再回来,大概要隔很久了吧。”
“死小孩儿,不会是真的吧。”柳残阳虽然老看不惯墨叶拽拽的样子,六年的相却早将墨叶当成自家的孩子,这会儿说要别离倒也不舍。
“叶儿,真的吗?”叶林疏离开萧天衢的怀抱,走过来,搂着墨叶,关切地问道。墨叶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这三人里面,他待自己最无微不至了。
“死小孩儿,记得把你宠物带走。”萧天衢死要面子地吼出一句,虽不舍,却又不承认。
“我也不确定哪日走。回去之前,我会回来把他们带走的。这段时日,就麻烦你照顾啦。”墨叶瞪了他一眼。你就安心地好好跟我的宠物享受一下这离别的时日吧。
果然,吃过那些家伙亏的萧天衢,立即脸色发白,不敢开口了。
“死小孩儿,这块牌子给你,当年我对青玉门有恩。那青玉门只听命于无尘圣上。看在这块牌子的份儿上,没人敢动你。”柳残阳丢过来一块青玉牌。他柳残阳还是很护短的。
墨叶接住,看了几眼,收到袖中,“如果我惹到的是无尘圣上,他们还保的住我?”
柳残阳一愣:“你没事惹皇帝干嘛?”
墨叶从怀中又取出一块玉牌。“无尘太子令牌?”柳残阳惊讶地看着。
“我只告诉过你们,我叫墨叶。你们却不知,我姓柳。我的母妃乃是凤涟唯一的皇族血脉。”
“死小孩儿,你的意思是说凤涟灭了?”萧天衢一下子站起身来。
墨叶原原本本地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三人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死小孩儿,想不到你还挺厉害。”柳残阳发自内心地夸道,“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啊。”
“若非式神相助,我一个四岁的娃娃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那你这回去怎么办?”萧天衢关切起来。毕竟,墨叶是他仅剩的血脉。
“你们认为,我会怕柳寒尘?”墨叶扬起眉头。
柳残阳和萧天衢思量着,死小孩儿又不是普通人,担心个什么,继续吃月饼。唯有叶林疏仍是一脸忧心。
夜色,静静地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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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八月二十。
月,初升,皎洁,无暇。洒在依旧人来人往的街头,映衬着熟悉而陌生的华。
“听说,今年京城四大才子出外为圣上办事,没能参加丝雨楼比赛呀。”
“可不是,没有他们,比赛可没去年精彩。”
“张兄这说什么话,如今无尘人才辈出,后浪推前浪啊。”
“贤弟这话,让我想起六年前那个一鸣惊人的夜小公子啊。那样的天资、才华,四岁便击败棋圣,琴仙,当今世上怕是无人能及啊。”
“可惜,没能看到他跟书者、画才的斗决啊。”
“似乎那之后,他就再没参加过比赛。没人知道他从何来,往何去。倒是个神秘之人啊。”
“嗨,我是好久没听到当年轰动一时的红尘曲啦。不晓得多少琴师,都弹不出那个味儿啊。如今,他是四大才子的座上客,我们这些人哪儿有耳福啊。”
“可不是。咳,实在是一大憾事啊。虽说今日这些个后起之秀也都才华横溢,却又有谁盖得过当年他的风头。”
墨叶悠然地走着,听着这些人的谈论,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往前。
“呦,夜小公子,您来啦。快,楼上请。”眼尖的小二一眼发现了他,谄媚地迎上来。 墨叶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上楼去。
“子墨。”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听到脚步,推开了房门。墨叶冲他点点头,“君辰。”与那四人相视之后,墨叶视为己出,一直以姓名相称。
韩君辰示意小二带上门,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沏着香茗。小楼烹香茗,疏帘下玉沟;灯光翻出鼎,人影倒沉瓯,着实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墨叶拿起一杯,轻嗅消昨困,浅尝散暮愁。倒是难得的好茶!寻思着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青袂翩跹,蓝袍飘动。金色面具下遮去半张脸,却总让他觉得有几份熟悉。
韩君辰,是个假名吧墨叶拨弄起杯中浮浮沉沉的细叶。没有真名和生辰,玄武的灵境也奈何不了。这个男人,总是装出一副温和的面孔,却其实冷眼旁观。这般有意思的人,倒是勾起墨叶不少好奇。
“子墨,今天他们不在,我跟你下一盘吧。”墨叶抬起头,绝美的双眸看着那黑色的瞳孔,平静而沉淀,仿若未曾起过仍会波澜。又似夜的寒潭,邃得让人不能自拔。
“好啊!”墨叶放下手中的茶,跟这个男人,还没较量过呢。
棋盘之上已然开始着黑与白的较量。于是乎,摅妙思,奋元筹,玩服色,尚U驹,旋进旋退,二骑迭驱,翻翻马合,落落合敷。各啸歌以发愤,运变化以相符,乍似戏鹤之干霓,又类狡兔之绕丘。
几番厮杀,几番颠簸,几番搏击,几番波折。
“子墨果然是子墨。甘拜下风。”韩君辰摇着香扇,看着那个派人百般调查,却毫无头绪的孩子。
墨叶怔怔的看着棋局,只是半目之差的险胜。想不到先前的部署,竟大多被识破。是自己小看那人了吗。若非最好的及时补救,这局恐怕抬头,是那个笑得似乎云淡风轻的男人。
此时无声,却更胜有声。
浓郁的酒香从窗外飘进,带着百的馨香,夹着晚秋的寒凉。沁入心脾,那般醉人。
墨叶突然笑起来,难得棋逢对手,又何必庸人自扰,“不过半目之差,君辰又何必自谦。”一时兴奋,酒瘾竟上了起来,“难得今日下得如此欢畅,不妨小酌一杯,君辰以为如何?”
韩君辰正沉浸在那嫣然一笑之中,听到墨叶唤他,回过神来,“子墨竟会饮酒?”说话间,也注意到楼外飘香,眼神一亮,“好酒!”
探身出去,窗下正是丝雨楼的后院,几坛刚刚搬出地窖的佳酿摆放在院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丝雨楼,竟藏了这等好酒。”一个飞身下去,准备顺手带上一坛。
“墨叶!”待那人从窗口消失,腾蛇有些关切地阻止道。谁都知道,这主子一碰酒,便是不醉不罢休的。
“诶。难得下山喝一。你就别阻拦了。”墨叶有些不耐,舔舔干涸的嘴唇,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腾蛇摇摇头,随其他式神退了下去。
韩君辰翻身上楼,正看见墨叶舔舌的动作,一股热流从小腹串过,不由一颤。随即摇摇头,这是怎么了。
掀开酒坛上的纸盖,一股水汽飘然欲出,淡而不凝。一杯小酌,香在唇齿流连。两杯浅尝,酒味渐浓,温润不涩。
酒逢知己,千杯甚少。又何况两个刚刚对弈酣畅之人。几杯下肚,浸润着浓郁的酒香,竟已醺醺然,似有些微醉。
品酒作对,论时吟诗,屋内,好不欢畅。太阴气鼓鼓地蹲在门外,玄武叹了口气,栖身贴坐:“算了,难得要离开那片地方,今天让他喝个够吧。”
放纵之间,一坛佳酿,便很快被喝了个精光。墨叶舔舔意犹未尽的嘴唇,酒醉意乱,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痴痴的望着头顶那片朦胧的金色。
韩君辰酒量不错,虽仍意识清醒,见那地上人儿诱人地舔舐着嘴唇,琉璃般的眸子勾人地盯着自己,小腹一热,鬼使神差地跪坐下去。
酒气萦绕,香流连,带着几丝罂粟般蛊惑。樱唇莹润,贝齿微露,青丝散披,带着说不尽的妖媚。不知是谁的微喘,不晓是谁的鼻息,刺痒的热气在两人间流串。
韩君辰凑上前去,软热的唇覆上了墨叶露在外面雪白的脖颈。墨叶本能地倒抽一口气,气息摩擦着已经酥软的声带,发出了低低的猫叫似的声音,温热了韩君辰某的蠢蠢欲动。急切地啃咬着墨叶的玉颈,渐渐攀上那凝脂般的面颊,舔舐着那莹润的朱唇,吮吸着那丝丝甘甜。
墨叶本就烂醉,这般舒适的感觉却也是未曾尝过。酥麻的战栗爬上头顶,呜咽一声,双手搂住身上那人的脖子,将那份甜美拉近。
温香软玉在怀,韩君辰又岂能罢休。带着几份暴烈地撬开墨叶的唇,舌尖闯了进来。探究着那整齐的贝齿,挑逗着灵动的小舌。一只手不知何时扯开紧扣的衣领,探了进去,光滑如玉石般的肌肤,带着温润的触感,禁不住来回的摩挲。
唇齿相交,鼻尖相贴,偶尔传来面具相碰的清脆声响。韩君辰不耐地皱皱眉,伸手揭去二人的面具。
红色
身下那沉浸于欢愉中的小人,微眯的双眸竟变成了红色,嗜血的红色,妖艳的红色。韩君辰愣愣地看着,竟忘了去惊叹墨叶那分外绝色的面容。
墨叶衣衫半解,身上突然一凉。奇怪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张面孔,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张他只看过几眼,却不曾忘记的面孔。
“柳寒尘!?”
酒,霎时醒了。
韩君辰,不,应该是柳寒尘,也从糜烂的情欲中回过神,皱皱眉。居然会识得自己?低头,那袒露的胸膛上挂着的通灵玉牌,即刻吸引了他的目光。向上,那张绝色的面容,与自己带着几份相似。
不知是惊,是喜,是怒,是叹。
“想不到朕跟朕的太子相遇,竟是这般情形。”柳寒尘理理衣襟,拉过一边斜放的椅子坐下。
墨叶盯着眼前的人,难怪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不愧是柳残阳那臭老头的种。看看凌乱的衣裳,这人干了些什么。有些嗔怒,也不施礼,理好衣领,重新坐上椅子,气呼呼地没再说话。
“怎么叶儿重见父皇,竟不愿意吗?”柳寒尘带着些薄怒地说,声音带着些许威严。
叶儿?四年当作棋子,六年不闻不问。这人竟好意思叫得出口。微微施礼,“叶儿见过父皇。”虽想质问,但刚刚之事,之于墨叶也极为尴尬,便又绝口不提。
“叶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身体可无碍?”柳寒尘微蹙眉头,看着那红得越发媚人的眸。
“只是情绪激动的征兆。并无大碍。”不耐地解释着。
“哦?如此说来。叶儿出外治病,已经痊愈,可以返朝咯?”
墨叶一愣这才想起当年的说辞,难道注定他要离开那个住了六年的地方?
“涟贵妃对叶儿可是极为想念啊。”柳寒尘见他有些踌躇,进一步教唆着。
墨叶微定下心,眸子又变回幽静的墨黑,“叶儿自会返朝,只望能够回去跟师父告个别。”
“准。不过当年生辰宴,叶儿爽约了。三日之后,可记得赶来啊。”柳寒尘惊讶地看着那对眸子的变化,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墨叶低着头,拾起面具,快步走出房门,恶狠狠地盯着外面几个打盹的家伙,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暗卫!”柳寒尘看着小小的背影走出门外,突然发话。“把小二叫来。”顺手重新捡起面具。
小二一进门,闻着满屋酒气,便知大事不妙,畏畏缩缩走上前去。
“说吧,那是什么?”冰冷的语气瞬间将房内温度降至冰点。
小二打着哆嗦,这韩公子不是挺温和一人吗,怎么会如此摄入?果然,富贵人家都非凡人啊。上前去看,大惊:“这、这是小店新酿的百酒。”不是放在后院吗,怎么会
“喝了如何?”
“百酒每只能饮三杯,再饮一杯便有催情的作用”冷汗从脸颊往下流淌,这谁喝了一坛啊。
柳寒尘满脸黑线:“滚!”小二忙屁滚尿流地退了出去。
“爷,要去倾红楼吗?”暗卫低声地询问。
柳寒尘看着空荡荡的酒坛。这一坛酒,他可是喝了大半。叶儿也喝得不少。想起那诱人的红唇,又是一阵骚热,脸色极为难看地低吼一声:“去清秋苑!”
暗卫愣了一会,清秋苑,落炎最大的小倌馆。爷儿的后宫,从未有过男宠的
夜,已。
京城内奔走着两个怒气冲冲之人。
却道是
酒醉同交欢, 醒后各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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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十四年,八月二十五。今儿个是无尘帝二十八岁的生辰。
天色渐晚,墨叶收拾好行礼,听着对屋又一回荡的呻吟,竟有些惆怅。
“不告别吗?”太阴问道。
“不了,明天看见这几个家伙不见了,自会知道的。”告别,便会不舍离开吧。转过身,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起程吧。”
一阵风起,小屋前停驻的绝色人儿已经不见。
辉煌的皇宫大殿,群臣早早地守候着,疑惑在众人交接中流转。皇上说,今天会有重要之人到来。
那人,是谁
第1章 亲人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左思右想,右思左想觉得哈米时候把这篇文文的题目给改了~
恩恩~
下面,俺们家墨叶几个兄弟年龄,介绍一下啊
大皇子 柳青宇 十四 母:云淑妃
二皇子 柳月影 十三 母:月贵妃
三皇子 柳涵书 十二 母:静淑妃
四皇子 柳涵剑 十二 母:静淑妃
五皇子 柳昱廷 十一 母:兰淑妃
六皇子 柳孤风 十一 母:已故宫女
七皇子 柳墨叶 十岁 母:涟贵妃
八皇子 柳昱函 九岁 母:兰淑妃
九皇子 柳冉秋 八岁 母:萱昭仪
大家有意见多提哦~
为啥某路的错字这么多捏~老要改动~郁闷捏 “撤宴!”
美酒佳肴打翻、洒落,脏了高贵的青玉石桌,湿了鲜红的蚕丝地衣。
刚刚登台的舞女跪倒一片,战战兢兢。久入坐席的群臣浑身冷汗,纹丝未动。
九五之尊已经愤然摆袖离去,充满怒火的声音似乎仍回荡在殿中,压抑着众人。
一声轻咳打破这仍旧紧绷的气氛。“大家先散了吧。”众人抬起头,发话的正是大皇子柳青宇。柳青宇乃是云淑妃所出,今年刚满十四成年,封王出宫。虽然摆出长兄的威严,但憨厚的脸庞却让人觉得仍旧如平常一样平易近人,倒是与他外公司徒青云有些相像。
话音刚落,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切了一声,无趣的离开了。那是静淑妃所出的双生子,三皇子柳涵书与四皇子柳涵剑。因抓周时分别抓住了书和剑而得名,可惜如今十二岁,仍旧学无所成,依仗着外公是右相苍云翔,经常欺负宫女太监,欺凌身份不高的皇子。
六皇子柳孤风本是宫女所出,其母又因难产去世,从小便受尽那二人的凌辱,畏畏缩缩地蹲在一角,看着其他几个兄长的反应。
二皇子柳月影轻轻夹起桌上的美酒,浅浅酌了一口,叹了句:“倒是可惜了这美酒。”起身离席。柳月影为人淡漠,随遇而安,这点与他母妃月贵妃倒着实相似。也正是月贵妃的与世无争,才让她成为宫中仅有的两位贵妃之一。
五皇子柳昱廷冷眼看着几个皇兄的反应,转身走向八皇子柳昱函,那个刚满九岁的弟弟,显然被刚刚皇帝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柳昱廷拉起他的手,跟着他们的母妃兰淑妃走出殿门。
九皇子柳冉秋巴望着看着已经起身的母妃萱昭仪,几步紧跟了过去。柳孤风见都走了差不多了,这才低着头走了出去。
柳青宇无奈地看了看那个已近十一岁的六弟,又看了一眼上座奢华的摆设转眼变成了满地狼藉,这可是父皇第一如此失态地发火。不禁为那个素未谋面的七弟捏了把冷汗,摇摇头,走了出去。
见几位皇子都离去了,大臣们这才纷纷散去,却没人敢议论什么。跪了许久的宫人舞女也稀稀松松地站了起来,退了出去。
没人注意到,殿内高高的梁柱上,趴在一个绝色的孩子,身边摆着几碟佳肴,偶尔拿起酒壶,就着壶嘴饮上几口,静静地看着梁下的一切。
梁下只剩下十来个收拾的宫人,那个孩子仍旧在梁上小憩。
“那三个人被山神带走了。”一个银发男子飘然于空中,低声说着。
孩子放下手中的酒壶,当初的卦象他就一直奇怪,从天南到地北,对于太阴来说,也不过是一阵风的距离,何来数年分离之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走吧。”孩子坐起身来,轻轻飘至地面,随手又夹起几块云糕,一边嚼着一边走出大殿,身后的男人紧紧跟着维持着结界。
殿内,沉默的依旧沉默,忙碌的依旧忙碌,没有一个人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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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刚过,厚厚的云朵在天上堆积,有些压抑。
李德贵低着头为身前的人解下龙袍,抿着嘴,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有话?”柳寒尘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些窝囊。
李德贵退后几步,跪在地上“皇上,今儿狩猎,您还是去了吧。”见柳寒尘仍然刚刚那副表情,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昨个,您弃宴离去,在群臣面前已经失态了。今儿个的狩猎本就是为您的生辰准备的,又是历年的规矩。您要不去,实在是有些”柳寒尘脸色一僵,李德贵没再说下去。
柳寒尘顿了一会,“你去准备吧。君无戏言,你说的对。”
李德贵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走出尘清宫,轻轻关上门。自皇上登基以来,就没人敢忤逆皇上。这细细算了,太子殿下已经惹恼皇上多少了。不禁同情起那个饱受冷落的涟贵妃,沉沉地叹了口气,虽说自己是太监总管,但有些事不是他能插手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秋雨霏霏,飘飘洒洒。如烟,如雾,如丝,如绢。落在脸上凉丝丝,流进嘴里,甜津津的,如痴,如梦,如醉,如醺。
然而,没有人有这心情去欣赏着轻飘飘的细雨。銮驾内的人面无表情地坐着,却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本是柔顺的雨点打在脸上,也带上了几份阴沉。
众人就这样淋着小雨,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众人都知道皇上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不好,又有谁赶在这会触怒了圣上。
“等雨停了吧。”銮驾内那人终于发话了。众人这看着那酥润细雨,都说秋雨缠绵,怕是要下上好一阵子吧。见车内那人闭上眼,众人这才动了动,窃窃私语开来。
柳寒尘单手撑头,斜卧在銮驾中闭目养神。听着车外淅淅沥沥,嗅着秋雨带来的清新。眼前似乎又是那张熟悉的脸,皱着眉头,昨天居然会因为那个孩子而失态,太不像自己了,禁不住又捏了捏手中的玉扳指。
雨下了一会,几个皇子有些坐不住了。柳涵书跟柳涵剑屁股还没坐热,就站起来打闹开。柳冉秋毕竟才八岁,也有些按捺不住,自顾自地玩着雨。
柳昱廷拉过柳昱函,走到大哥、二哥身边坐下。柳昱函看着九弟玩耍也有点心痒,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哥哥。柳昱廷叹了口气,无奈地松开手,看着两个孩子乐滋滋地玩着水。
柳孤风缩着脑袋,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柳涵书见了,给柳涵剑使了个眼神。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走上去:“六弟,陪哥哥们玩会儿。”柳孤风惊恐地望着他们,显然不知所错。
柳昱廷见着每天都会发生的情节,连忙走过去,把八弟九弟给拽了回来,摁在了自个身边。
“三三哥,四哥。”柳孤风诺诺地打着招呼。柳涵剑一把提着他的衣襟,拖着他走到一旁的马厩。一匹马见生人靠近,稍稍提起前蹄,鼻孔中发出几声不满的粗气。柳孤风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两人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众人都怔怔地看着,六皇子在宫中向来没什么地位,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同情着,又能做什么?更何况三皇子四皇子的外公可是右相,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
柳寒尘听着下面吵闹,不耐地睁开眼,正看见柳孤风被三子拉住往马厩靠近,不停地抽泣着。三子四子本就不学无术,若非苍家未除,他也不会这么放纵他们。至于那个柳孤风,没用的东西,太令他失望。又重新眯上了眼睛。
苍云翔见了柳寒尘的反应,也没说什么。众人更不敢造。
柳涵书见父皇外公都没什么反应,更加肆无忌惮。敲了敲柳孤风的脑袋,“我说六弟,哥哥们也是为你好,你看你都十一了,连个马都不会骑。你看五弟,不过早你一个时辰出来,哪太傅不夸他。你也拿出点出息来啊,省的丢了皇家的脸。”
柳昱廷静静地坐着,似乎根本没人提起过他。柳昱函也察觉气氛不对,怕怕地将头缩在哥哥怀里。
柳孤风继续抽泣着,看着头顶那匹高大的马,怎么也不肯靠前。柳涵剑看着一阵恼火:“懦夫!不就匹马吗?”说罢,拔出系在腰中的宝剑。
那马见刀光一闪,高高地抬起前蹄,长啸一声。只听“哗――”那马厩的木门竟被生生踩断。柳涵书见那马儿发了怒,把柳孤风往前一推,拉住四弟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那是匹高大的紫骝马,膘肥体壮,八尺高,金埒红髯,碧玉蹄。跨出马厩,一声长嘶,众马回应,显然早在这一方土地称王称霸。
马厩门破,马儿纷纷走了出来。柳孤风就这么被围在了马群中央,动弹不得。侍卫们一见马群乱了,忙拔出刀,围在皇上和众臣周围,严密戒备着。
马群似乎并没太大躁动,互相蹭着皮毛,沐浴着微弱的雨丝,嚼上几口嫩草。侍卫们刚舒了口气,却见那紫骝马似乎神色不对。鼻中发出的喘息越发加重,眼睛越来越空洞,血丝渐渐地上涌。
柳涵剑似乎没见到紫骝马的异常,只看到柳孤风坐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劲儿丢了过去,“没出息的东西!”
那石头丢的似乎有点过了头,竟砸在了紫骝马身上。紫骝马前蹄跃起,长声嘶鸣。竟一口从旁边一匹母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然后疯狂地不断将前蹄抬起,又狠狠落地,地上留下的足印。周围的马儿吓得也往远散开去。柳孤风躲在马厩的一块木板后面,这才没被惊吓的马群踩到。
柳涵书、柳涵剑见状,丢下手中准备继续的石头,狼狈地跑了回来。
那紫骝马见马群散了,也不去追,围着马厩左右走着,柳孤风死死地抓着身前的木板,不敢吱声。众人见了,竟无人敢上前搭救。柳寒尘不冷不热地看着,懦弱的皇子,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死了或许还是解脱。
紫骝马走了几圈,停了下来。桀骜地昂了昂头,一头向那块木板冲了过去。一触即发的瞬间,众人屏气敛息,全都愣在那儿不知所错。
就在那马起步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鸾车之后闪过,众人只听倒“唰――”,剑锋出鞘的声音,那紫骝马前,便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看那身板,大概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众人心下诧异。
那少年跃起,旋身,黑袍在空中飞荡,单腿向那马头踢去,那马竟生生倒退了几步。众人看得心中叹好。然而,紫骝马本就非池中之物,烈性难训,这会儿发起狂来,更是非同寻常的彪悍。众人不禁为那与马相搏的少年捏了把冷汗。
那黑衣少年并未给紫骝马喘息的功夫,飞身上前,一刀刺向那马头,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洒在泥泞的草地上,却未曾溅到自己身上一滴。紫骝马失去重心,轰然倒地。那少年转过身来,看着躲在木板后面,泪痕满面的柳孤风。
柳孤风怔怔的看着那人的脸庞,小脸不禁有些羞红。突然一个黑影扑来,“小心――”柳孤风尖叫着,想要扑上去,救下眼前的人。
众人的心一时提到嗓子眼,谁能料想那紫骝马中了一刀,竟仍从地上爬了起来,赤红了双眼,向那黑衣少年扑来。
那少年猛地扭头,全身攒力,低喝一声,身如星丸,掷出宝剑,那剑绕着紫骝马回环飞舞。众人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马首已被生生斩断。
紫骝马被一分为二,倒在地上,痉挛了几下,不再动弹了。更多的鲜血从粗大的脖子出喷射出来,染红了青绿的地面,染红了众人的视线。
那少年看来一眼已经扑身而出的柳孤风,红红的脸袋,满身的泥巴,轻蔑的看了看他胯下湿漉漉的一片,说道:“马都不会骑,也想救我。不自量力!”说罢,转身朝众人走来。
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雪白皓腕露,双瞳剪秋波。风姿傲然,如同一只轻盈的黑蝶,翩翩疾飞,朦胧在烟雨之中。没有人比眼前的少年更适合黑色了。
一声长啸,破天而出。一个雪白的身影从众人头顶一掠而过,扰乱众人的惊艳与沉迷。那个身影骤然止步,乖巧的偎依在了少年身边。
定神一看,却是只巨大的动物。白色的皮毛,只有四只脚爪上有一撮黑的,茸茸的大尾巴讨好般的向少年扫着。两只耳朵左右转动着,碧蓝的眸子滴溜溜,雪白的獠牙不时露了出来。众人不禁到抽一口凉气。
众人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年向皇帝走去,却没人挪出一步。柳寒尘捏着拳头,紧紧盯着那个一步步走来的小人。
那少年却像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停在了半路上。“这些负责安全的侍卫里面,你是头头吧。”少年戏谑的看着身边的人,刚刚他可是看着真切,那些侍卫都是看他的脸色行动的。
刘云听着头头这种说法,显然有些生气,好歹他也是右相的人,三皇子四皇子的远方表亲,怎么能用这种强盗的说法:“在下,御前侍卫刘云。”
“不必跟我说你的官衔。”少年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只知道,皇子有难,这么一大群侍卫竟然当作看戏,无动于衷,好像跟你脱不了干系吧。”声音逐渐提高,昭示说话人的怒火,那流云竟被摄得跪了下去,“杀了你也不为过。”
刘云抬起头,只看见一道银光,接着看见了自己熟悉的身体。脑袋搬家了吗?他还有话没说啊,他是三皇子四皇子的表亲,右相的人,谁敢杀他
可惜
来不及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不知名的少年就这么公然将御前侍卫给杀了,不禁瞠目结舌。右相苍云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几分熟悉的少年。剩下的侍卫看见,纷纷拔出刀来。
那少年微微转身,长剑掷出,正落在了柳涵剑的脚边,“四哥,你的剑。”柳涵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剑不知何时被那少年拔走,又插在了自己的脚边,不禁吓得倒退几步。
众人尚未从刚刚那句话中反应过来,却见那少年上前几步,单膝跪下。
“叶儿回宫来迟,还望父皇见谅。”
太子柳墨叶?众人又一沉陷于惊讶当中。
柳寒尘盯着眼前这个几日不见越发出尘的墨叶,怎么每都会给他带来惊喜呢,说是见谅,却一脸毫不在意:“叶儿倒是好性情,让父皇等了一宿啊。叶儿不记得那日怎么答应父皇的了吗?”威严的声音告诉墨叶他的爽约后果多么严重。
“那父皇也记得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师父说会旧病复发,就多留了片刻。”柳寒尘不禁又想起那日在清秋苑,眼前出现的居然都是那双媚红的眸子,心下不禁一阵愧疚。
众人疑惑地看着两人,显然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父皇放心。师父说叶儿早已根治,并无大碍了。”那一脸的得意显然是在告诉柳寒尘,他墨叶根本就在戏弄他,昨夜的盛宴也是故意失约。
柳寒尘抑制住内心的怒火的爆动,咬牙切齿道:“叶儿倒是带了个个头不小的跟班啊。”墨叶身后巨大的家伙正恶狠狠地冲他露出满口獠牙。
“哦。”墨叶回过头,捏了捏那家伙的耳朵,巨大的家伙马上乖巧起来:“父皇是说小狸吗,不过是只蠢狗罢了。”
某只被称作蠢狗的生物,愤愤地用爪子刨着地上湿漉漉的泥土。低声怒吼,老子是狼!!
可惜除了墨叶和他的几个跟班,没人听懂。然而,那些个听懂的也全当没听见。小狸郁闷地低下头,接着刨泥巴。
柳寒尘好笑地眼前看着一脸不爽的雪狼,和那个满脸无辜,指狼为狗的臭小子。原本的怒气竟烟消云散了:“叶儿久未回宫,今天狩猎就不办了,一会儿跟你母妃好好聚集。”
说罢,柳寒尘一把把墨叶拉上銮驾,“摆驾回宫!”
众人震惊地看着皇上的动作。不一样的眼神盯着那个消失在銮驾中的身影。
欣赏、兴奋、羡慕、了然、嫉妒
雨,仍在淅淅沥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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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凤宫内,洋溢着重逢的喜悦。
六年了。萧涟激动地看着眼前绝美的儿子,自从上叶儿突然出现在宫中,已经六年了。
萧涟摸了摸泪盈盈的眼角,“叶儿,快,叫声母妃来听听。”
墨叶看着眼前的母妃,六年别离,也难怪她这般情难自禁:“母妃!”
萧涟听着,身子一抖,一把抱过墨叶:“叶儿再叫声。”
墨叶看了她一眼,依旧乖乖地叫了声:“母妃!”
“再叫一声!”
墨叶没再出声,萧涟怔怔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儿子。却见墨叶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再摸摸自己的,然后自言自语道:
“没发烧啊。”
萧涟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一把扯过满脸困惑的墨叶,大叫:“墨叶你个臭小子,破坏气氛!”
据说那日,涟贵妃的尖叫掀掉屋顶三层灰,连远在尘清宫的皇帝都听见了。
第11章 太子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米话讲 “我说六弟,我的书掉了,你也不帮哥哥捡捡?”柳涵书一条腿翘着书桌上,冲柳孤风叫嚷道。
柳孤风一听被叫,如同惊弓之鸟般站起来,几步上前,惊慌失措地捡起书,递到桌上,又急忙跑回自己的桌旁坐下。
柳昱廷搂着怀里的昱函,一边翻着书,一边冷眼看着。原先大哥在的时候,这两个家伙还稍微收敛一点,现如今是越发放肆了。斜眼看看二哥柳月影,依旧闭目养神,好似身边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他不禁怀疑,这世上可还有让这人感兴趣的事情。
那一边,柳涵剑又不满地怒斥起来:“六弟,对哥哥们这是什么态度啊!”柳孤风低下头,结结巴巴地呜咽几声:“三、三哥,四哥。”声音像蚊子嗡嗡作响,让人觉得不舒服。
柳昱廷微蹙眉头,也闭上眼睛。这二人最近这般急躁,怕是因为那人的归来吧。本来六年毫无讯息,朝中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早就放弃了七皇子。仗着娘家强大的势力,那两人也是最有可能是太子人选。可惜柳昱廷眼前不禁闪过那人绝美惊人的容颜,力斩疯马的胆色。回宫这么些时日,父皇却不让任何人踏入涟凤宫,那人也未曾走出来过。柳墨叶啊
柳昱函看着哥哥嘴角扯过一丝怪异的笑容,转动着小脑袋,怎么也没弄明白。
“殿下,到了。”一个太监的声音在太书院门口响起。屋内立即安静下来,连柳月影也睁开眼,望着门口。
墨叶接过小太监手中的书袋,自嘲地耸了耸肩,若非清心诀,刚刚书院里发生的那些,足以让他折了那两个家伙的手臂吧。呼了口气,走进此刻静悄悄的书院,径直走到一靠窗的空位坐下。
屋内众人愣愣地看着墨叶,虽然是第二见面,仍旧惊艳了一番。
众人之中,年长的柳月影,走了过去,“七弟,你久未回宫,怕是连兄弟们都不大熟悉吧,我是你二哥柳月影。”墨叶停下手中的忙碌,看着眼前面带微笑,却眼神淡漠的人。
“这是你五哥柳昱廷和八弟柳昱函。”柳月影指着墨叶身边一桌的两人说道。柳昱廷清冷的面孔冲墨叶微微点了个头,“七弟。”
“七哥!”柳昱函的小脑袋一下子从柳昱廷怀里冒出来,开心地叫着,这样漂亮的哥哥,他那天都没瞧个够呢。
“那是你九弟柳冉秋。”柳月影指着墨叶身后走来的一个小小身影。“七哥。”柳冉秋红着小脸,诺诺的叫着。墨叶仍毫无表情地看着,那日的晚宴,他早就把这些人全认识了个遍。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从前面走了过来,柳月影微蹙眉头,“这是你三哥柳涵书、四哥柳涵剑。”
柳涵书盯着眼前的人,想着那日他一剑斩马首,又怒杀苍家的人。又想起外公前日找他们商量,让他们在太子面前不能放肆。心中不禁恼火起来,太子又怎么样,涟贵妃受冷落不是一年两年了,凤涟又灭,根本不成威胁,这太子之位迟早是自己的。
柳涵剑见墨叶毫无反应,走上前去,“七弟,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好歹是你哥哥,难道要别人说我们无尘太子殿下这么不懂礼节吗?”
墨叶站起身,冷眼望了望他们一眼:“若说礼节,本宫好像是太子吧,怎么看,施礼的也应该是两位哥哥啊。”听墨叶如此自称,柳涵书脸色下沉,看着眼前小自己两岁,却跟自己差不多个头的人,怒火又不知如何发泄。
“你!”柳涵剑指着墨叶,刚欲给他点眼色看看,却吓得连退几步。书院内众人也都倒吸一口气。
一条赤尾青竹丝从墨叶领口冒出来,盘在肩头,鲜红的尾巴从盘旋的碧蓝身子中露出来左右扫动,三角脑袋上圆滚滚的黑色珠子满怀敌意地盯着眼前两人,红色的蛇信子吞吐着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柳涵书倒退几步:“柳墨叶!你你居然带蛇来!”
墨叶笑笑:“三哥这是什么话。小青喜欢跟着本宫,本宫也没办法啊。虽然,小青一直都很安静。可惜遇到一些无礼之人,便会变得极为恼火。”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眼前那人的脸色越发苍白。玉指轻轻抬起,青竹丝顺着衣袖爬下来,将下颚搁在墨叶手指上,仍由墨叶轻轻摩挲着。
柳涵书有气不能出,一甩衣袖,走回前排座位,柳涵剑脚底发软,蹒跚地紧步跟了过去。
“二哥,好像还没介绍完吧。”墨叶一只手挑逗着小青,扬眉问道。
柳月影愣了愣:“是了。”指着仍缩在一角的柳孤风,“那是老六柳孤风。”他没敢说六哥,虽说刚刚对这个七弟添了些好感,却也不知他是否会认那个地位低下的老六为哥哥。
“七”柳孤风走上前来,激动地看着眼前天人般的七弟,那是他的七弟,也是他的恩人。不知那人还记不记得自己,想起那天自己竟吓得湿了襟,那人眼中的鄙夷,那人也不屑有自己这样的六哥吧,又垂下头去:“太子殿下。”
“不必这么拘礼,都是皇子,兄弟相称便可。”墨叶把小青又塞进袖口,从书袋中取出书,摆放在桌上。
柳孤风满脸惊喜,前排的两人满脸怒气地转过脸,又愤愤地回过头去。柳昱廷面带惊讶地愣怔了一会儿,然后笑笑了然地回过头去。
整个书院的诡秘气氛,直到那个白发白须的夫子的到来,才无影无踪。
―――――――――――――――――――
“你们都下去吧,朕一个人转会儿。”柳寒尘解下身上的披风,丢给李德贵。李德贵接在手中,低着腰,小步退下去,候在御园外。
轻轻倚着凉亭的石柱,秋的御园几株红枫之下,只剩下一方秋菊,叶焉瓣萎,略有凋零之势。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 丛隐孤芳,满园留清觞。柳寒尘随手挑弄着一株依旧怒放的金盏,静静地沐浴在月色之下,洗去一日的疲倦。
丛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叹,“谁?”柳寒尘警惕地坐起身,手中的金盏一下被他折断。
“父皇好性情啊。”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丛中钻出来。
柳寒尘眼前一亮,“叶儿好功夫。”若不是他故意出声,自己居然根本未曾发现。
“还不是被父皇发现了。”墨叶耸耸肩,走进凉亭,在另一角坐下。“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不过是些残菊,有什么好欣赏的呢。”他向来不喜欢菊,到了生命尽头,不过剩些残絮,还要贪恋尘世。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叶儿不喜欢菊?”柳寒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虽说秋菊傲霜,终也挺不过孤寒。既然注定凋零,残枝败叶又何必在这尘世挣扎。”
“叶儿何以认为这就是一园残菊呢。还是有不少开得正艳吗?”柳寒尘听出墨叶话中带话。
“就算是一园艳丽。叶儿不觉得凭着父皇这么多年的努力,换不了这院中秋色。”墨叶起身,翩然走到柳寒尘身边坐下。
“哦?”柳寒尘看着眼前美貌的小人儿,“叶儿想怎么做?”
“父皇可看见这满院的秋菊中,还有一些仍然含苞待放吗。真可惜,开错了时候,开错了地方。激怒了小的,自然不必为大的烦心。”柳寒尘仔细地听着,不是没想过这法子,可是这些皇子里,有哪个有这样的手段和胆色呢。
“春兰秋菊,不过一时之秀罢了。”春兰,这孩子是指何子青?是了,只有这孩子有那样的手段,那样的胆色。
“父皇如今缺的不过是契机,叶儿可以制造这个契机。只不过希望父皇可以答应叶儿几个条件。”墨叶轻轻拨弄着青丝,却不知这无意识的动作,无疑是在挑逗着眼前的帝王。
柳寒尘咽了咽干燥的喉咙,不再跟他打太极,视线转向别,略带薄怒地说:“叶儿可是瞧不起朕。难道没了叶儿,朕找不到别的方法灭了苍家吗?”
“叶儿不敢。”墨叶低下头去,脸上却毫无惧意,“叶儿只是不介意继续当父皇的棋子。反正也不是第一了。”
亭中静了下来,偶尔一两只蟋蟀发出几声低吟。
柳寒尘看不见墨叶的表情,以为他在伤心,心中歉疚:“罢了,如果叶儿希望这样,记得万事小心。我会让你二哥五哥帮你。”
“叶儿不需要。”墨叶有些不满,他何时需要那几个孩子的帮助了。
“月影虽然为人淡漠,却是他们几个里面最为聪慧的。只是他曾发过誓,不愿从政,朕才没去逼他。昱廷事谨慎,是做大事的料,有他们助你,朕也放心些。”墨叶看着眼前的男人,点点头。
答应是一回事,信不信任是另一回事。墨叶施了施礼:“那叶儿先谢过父皇了。”起身离去。
柳寒尘看着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良久,看着院中独立的菊,刚刚还觉得此开尽更无,现在看在眼里却极为厌恶。居然被那小子比作了苍云翔!丢下掌心蹂躏得不成样的金盏,明天找人把这园中的菊都换了。
“你在利用他。”墨叶避开侍卫,飞身上涟凤宫的屋顶,踩着瓦片,心情大好地赏着月。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回头望去,不禁有些疑惑:“勾阵?你怎么舍得现身的。”
“你在利用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脸庞瘦削,毫无表情地重复着刚刚的话。
“那又如何?”墨叶毫无在意地横躺着。
“他对你一直心有愧疚。所以你知道他不会拒绝。可是你为何老要去招惹他?如果他对你产生别的兴趣呢?”勾阵说出最根本的担忧,她不是没看出来那个男人对墨叶若即若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只是那个男人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别的兴趣?那是什么?”墨叶疑惑地看着勾阵,勾阵一直是式神中最为冷静的,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以为我斗不过他?”
勾阵叹了口气,看来这人根本没意识到:“你为什么又让六合入朝为官?”
“那件事啊。”墨叶不禁想起在山上的六年间,那个木头样的男人居然时常失神,“我想他大概还有事需要理完。”
“跟穆宸奚?”
“恩。”似有似无的声音。勾阵低下头去:“居然睡着了。”摇摇头,为什么这个主子对自己的事情却是这么迟钝呢。乘着宫人都歇息了,轻轻将墨叶抱到床上,理了理他的鬓发,低声说了句话,然后悄然隐去。
“那你又为何总选择帮柳寒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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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素有京城才子之称的四位朝中重臣的推荐下,一个带着面具的孩子,被荐上朝堂。面对皇上几番考问,应答如流,为百官惊叹,皇上大喜,封为太子傅。太子墨叶由太子傅亲自教授,无需去上书院上课。
群臣大惊,为皇上对太子的宠溺,也为那个年龄尚小的太子傅。
凤涟宫内,三个男人围着一大一小,看着一盘结局早已注定的棋局。
“殿下果然厉害。云风甘拜下风。”烈云风擦擦满头大汗,刚刚那局他机关算尽,还是掉进了眼前这人的陷阱里。
“这时候,叫我子墨。这事儿连母妃也不知道。”墨叶指了指脸上的面具。
“是,子墨。”烈云风兴奋的说着。本以为今年不能跟子墨一决高下,现如今,却是若非昨个半夜皇上召见,他们怎么会知道原来子墨就是当朝太子呢。
“对了,子墨。你怎么找了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孩子。”书者云潇指了指一旁树下静坐的孩子,虽然一样绝色的容颜,眼神却空洞着,如同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墨叶懒得解释什么是式神,挥挥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难道是易容?”画才卫巴蝗环⒒埃赞赏着:“连声音都变了,墨叶好本事!”其余三人又一为眼前这人的全才而惊叹。
而某个被称赞的人不明就里,极为困惑地望天,易容,什么东西?
头顶,一只孤雁飞过
御书房门外,静淑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静静候着。
“娘娘,请吧。”李德贵走出门来。静淑妃欣喜地走了进去,看着眼前俊美霸气的男子,那是她钟情的男人啊,柔声道:“皇上,静儿今儿特地下厨为您熬了碗莲子羹。您尝尝,顺便歇歇,让静儿给您捶捶背吧。”
柳寒尘头也不抬:“今儿政务较多,静儿就摆那儿吧,朕理完再喝。”
静淑妃放下莲子羹,手指拧着帕子,不知怎么开口。
良久,柳寒尘抬起头,“静儿还有何事。”语气带着些许不耐。
静淑妃一吓,忙低下头:“臣妾听说太子回宫,还没有几个贴身的奴才。臣妾宫里倒有几个比较懂事的,所以”
“这事朕自有打算,爱妃若是没事,就先下去吧。”居然想往叶儿身边插人?愚蠢的女人!柳寒尘脸上显出明显的冰冷。
“那,臣妾告退。”静淑妃自讨没趣,退了下去。要不是前些日子,听说自己那两个小子惹恼了太子墨叶,最近皇上又这么宠着太子,她何必来碰这一鼻灰。
“暗卫,把那碗里东西倒了。”柳寒尘看着窗外,“李德贵,你去准备内侍的事情,下午我带叶儿去挑。”
李德贵不愧跟了柳寒尘数十年,知道他不喜欢做事磨蹭的奴才,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
柳寒尘满意地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一群人。墨叶却毫无兴趣地揪着小狸的耳朵。某只有怒不敢发的雪狼,无语地呜咽着,好痛啊
“叶儿看中了哪个。”柳寒尘询问道。
墨叶看了他一眼,走了下去,在一堆人里,仔细打量着。一个个倒也干干净净,眉目清秀。不禁叹了声,皇帝手下的人办事就是效率啊。突然走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面前,那孩子算不上清秀,略有些瘦小,却很结实,一手护着身后另一个瘦弱的孩子。那个孩子看上去要小些,大大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湖水,却不像大的那般瘦弱,倒是生的粉嫩。
墨叶饶有兴致地说道:“你们是兄弟。”那大的抬起头,又忙垂了下去,墨叶清晰地看到一丝反抗与倔强闪过,“回殿下,是的。”
“你会武?”
“是。”
“就你们俩了。”
“是。”
墨叶抬脚便走出内侍宫。一个身影从身后追来,一把将他摁在墙边,“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让叶儿自己选吗?”
“你连他们是谁的人都不知道,就往自己宫里塞吗?”柳寒尘大怒,刚刚给这小子使眼色,居然视而不见。
“难道是父皇的人吗?”墨叶掰下柳寒尘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是父皇的人难道就安全了?”
“你不信朕?”柳寒尘有些诧异。
“哪里。只是叶儿知道不能轻信别人。”墨叶理理凌乱的衣服,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又显出愧疚。
“他们可是苍家的人。”柳寒尘低声说着,有些没了底气,“养虎、为患。”
墨叶笑笑,翩然离去。
“父皇不觉得身边养着一群老虎,可以时刻提醒着叶儿,自己想要捕猎的是什么吗?”
第12章 惩内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天码了两章,全发了,累死了,一会再改,看电视去
马上要开学了,最近也忙起来了,因为搬寝室,所以开学会有一段时间于无网状态,不过,我会抓紧写的,到时候多发点。
ps:这么多人喜欢年上啊,本来设定他们确实是年上,不过第一是年下,大家能接受伐~恩~大概第2章之前,会H的知道是腐女都等这个 尘清宫内,柳寒尘半躺在龙床上,一条秋香色金线钩龙被褥斜着盖在腰间,身后倚着淡红金蝶双飞靠背,臂下石青墨龙引枕。床边一对梅式桃木小几。一边南山荷玉美人觚,半插数支待放寒梅,一边青绿古铜小鼎,焚着几块麝香檀木。
一块不小的裹纸石头,从窗外飞进,落在床边小几上。
“谁?”暗卫飞身追去。柳寒尘拿过石头,展开纸条,看着上面墨迹未干的字。
“皇上,让他给跑了。”暗卫没一会就回来了。
“不必追了。是叶儿的人。”暗卫毫不意外地听着,柳寒尘戏谑的看着这个自己以前颇为自豪的贴身暗卫,可如今“若是朕没记错,零是青玉门门主百里挑一的得意门生吧,是跑了还是连人影都没看见?”
暗卫低下头去:“属下失职。”几交手,来人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太子手下实在是不简单。
“算了,叶儿手下都是能人。不然你们青玉门,又怎会七年来一点头绪都没查到?”
“皇上就这么放纵太子吗?”暗卫不经意地说,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妙。身为暗卫,怎么可以干预主人的事。
柳寒尘愣了一会,哈哈笑着:“放纵?他既然愿意助朕,朕何乐而不为?朕只是对这个世人觉得传奇的太子感兴趣罢了。”可自从丝雨楼归来后,心里那异样的感觉是什么?皱皱眉头,没再去想那道莫名的情愫。
“下不为例!”阎罗般冷酷的声音让整个尘清宫如同在冰寒极地。那暗卫却松了口气。过问主人的私事,便是犯了暗卫的禁忌,皇上是留了他一条生路,“是!”跟着主子走出宫门。
一张有些褶皱的纸条,丢在焚着檀木的小鼎中,一角已然燃成灰烬,依稀可以辨出几个字:“冷宫,看戏”
“不要,不要了。”
“不要?你跟谁说话呢!”
“不要,我、我怕”
柳寒尘蹙蹙眉头,这里不是冷宫吗,怎么会这么嘈杂:“前面怎么回事?”冷宫的一名暗卫现身上前,单膝跪下:“回皇上,好像三皇子四皇子在逼六皇子到湖里捡东西。”
湖里,这大冬天儿的?还以为那两个畜生因为叶儿收敛了许多,结果却是在这种地方放肆。柳寒尘正欲上前,却被零止住。
“皇上!太子也在。”零低声说着,“殿下在屋顶,似乎看了有一会儿了。不过好像还没有下来的打算。”
“哦?”柳寒尘来了兴致,“既然在,为何不帮孤风,叶儿你不是最厌恶这种事了吗。”低声说着,躲在了一树荫之后,暗自看起来。
柳孤风拼命地在水里扑腾着:“三哥,求求你们了,六弟快不行了。”
“什么不行?刚刚不是六弟你说要帮哥哥捡的吗?连小春子都下去了,你居然还说怕水?”柳涵书站在水边,修理着修长的指甲。
“可是”柳孤风没说的下去,小春子根本就没在找,他们根本就在看自己的笑话,谁让他是个地位低贱的皇子,谁让他又蠢又笨,连水都怕。
看着四周看笑话的宫女内侍,柳孤风咽了咽口水,往湖中央走去。突然,右脚一崴,下半身竟被什么拉了下去。
“救”话还没出口,湖水一个咕噜灌进他的嘴里,柳孤风便不见了踪影。
“三殿下,那那人沉下去了。”小春子有点害怕了,虽说他们平时都爱欺负六皇子,可这要是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你们可都看到了,这可不关我的事,是、是他自己下去的。”柳涵书一下子也慌了神。不行,他不能让这里的人把这事泄露出去。周围一些宫女哆哆嗦嗦地跪了一片。
“怎么回事?”一阵声音从门外穿来,长长的青丝随意披散着,却遮不住那倾城的容颜。柳涵书切切地咬着下唇,偏偏这个时候来,狠狠地瞪了一旁的侍卫一眼,居然也没人通报一声。
墨叶似乎没看见众人的惊慌失措:“本宫刚刚随意走走,怎么好像听见六哥的声音了?”
“七弟,你听错了吧。”柳涵剑打着哈哈。墨叶没理睬他,往湖边走了几步,“啊,这不是六哥的鞋吗?小春子,你在湖里作甚?”
柳涵书慌了神,抢忙说道:“小春子就是为了六弟下水的啊。刚刚六弟为了帮我捡点东西,才下水的。哥哥我也不知道六弟居然不谙水性不是吗?”
墨叶脸色一沉,众人连忙低下头去,谁都知道这主子要发火了。柳涵书、柳涵剑也不敢吱声,毕竟事情是他们闹出来的。
墨叶一个飞身,跳到湖里。“主子”一个瘦弱的男孩出身叫道,伸出的手却连那人的衣袂都没有碰到。那是墨叶两个贴身内侍之一,大的叫小武,小的则叫小文。在墨叶身边也有一年了,以忠心户主而得宫中上下的赏识。
小武看着什么也没抓到的手,心,好像掉到了一个无底渊。那人会这么走吗,望望那转瞬又便得极为平静的湖面,苦笑,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般不愿
“噗――”
吐水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一个身影破水而出。湿漉的发丝凌乱地披在身后,白色的衫子紧紧贴在妖娆的身子上。墨叶一手将一个人丢了出来。柳孤风便被丢在小武脚边,因撞击的力量猛地将喉中的湖水咳了出来,迷迷糊糊地急切喘息着。
“应该没什么大碍。小文,去叫御医再来看看。”
“是。”
墨叶转过身,看着早已跪了一地的宫女内侍,小春子也哆嗦着走到湖边跪下去。一群人在低压的气氛中提心吊胆着。
“看六哥这样子,掉水里有一会了吧。居然没人下去救?”墨叶提高声音斥责着。内侍们心惊胆寒,又有苦说不出。一边是三殿下、四殿下,一边是如今最得宠的太子爷。这得罪哪一边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还是说,这宫里的内侍连水也不敢下?”墨叶说着,提起脚连将两个侍卫踢到湖里。落水声让人胆战心惊。“没用的东西,留了作甚!”说罢,墨叶又踢了几个内侍下去。
“小冬子,以前总听说,静淑妃那儿数你跟小春子最贴心最明理儿。如今,六哥有难,你这奴才看得还很开心啊。”墨叶看着眼前抖得快趴到地上的小太监。
“奴奴才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越来越敢放肆了。来人啊!”墨叶提高声音,“给我拖下去打个五十大板。”
五十?这天打下去还不出了人命。柳涵书有些惊讶,怎么说小冬子也是外公安排在宫里,母妃最得力的助手,刚想开口求情,看着墨叶满眼的怒火,却又有口难言,这祸可是他惹出来的。
“内侍没什么胆量也就罢了,郭侍卫,御前侍卫副总领。还真难得在这冷宫遇到你啊。我还纳闷什么时候宫里的侍卫都成孬种了。”墨叶冷冷地望着一人。
郭安得早已冷汗浃背,虽说自己是三皇子四皇子的堂哥,可自从上太子一刀斩了刘云,如今苍家的人都知道这太子是万万惹不得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副统领的位子太安稳了?是不是该回家休息了?”
“你怎么敢?”柳涵剑怎么也忍不住了。这算什么,苍家的人被这人赶出宫的还少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墨叶扬起眉,却不知某人看在眼里撩起一阵火。
“你”柳涵剑指着墨叶,面红耳赤地怒喝着。
“够了!”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寒尘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眼中却没有慌乱,没有敬畏的墨叶。算准了自己会现身吗!“刚刚太子的话,朕都听到了。郭安得,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臣身为侍卫副统领,当以皇子安全第一,是臣失职。臣,自愿领罪。”郭安得心里知道这位子必是保不住了,不如先保了命。
“哼。这儿的内侍护主不力,全都减禄一年,各领二十大板。“说罢,狠狠地扫视一眼四周,然后抱起湿漉漉的墨叶便往回走,直接无视身后几道愤怒妒忌的视线。
“放手!”走出冷宫,墨叶开始挣扎,他可不想被别人看见这副样子。
“闭嘴!”柳寒尘低声吼道。天知道刚刚看见墨叶消失在湖里,他有多惊恐。天知道刚刚看到这家伙出水时妖精的模样,他有多疯狂。天知道刚刚那些侍卫用无礼的眼神看着叶儿,他多有砍了他们的冲动。到这会小腹那股热流的骚动还没有平息。这些日子总是徘徊心头的迷茫,竟是那么回事吗?
回到尘清宫,柳寒尘一把将墨叶丢在床上,“备水,沐浴!”
“我回去自己会洗!”墨叶有些不满。
“我让你闭嘴。救人不会让别人去吗!为什么要自己下水,你要是上不了怎么办?”
“不会。”青龙在水下边呢。
“不会?那孤风不是差点淹死吗?”
“他不会死。墨叶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是我让青龙把他拉下去的,水下有结界,所以不会死。
“你!”柳寒尘紧紧抓着那个一身狼狈的孩子,蛮横而粗暴地侵略起那一直诱惑他的樱唇。趁墨叶惊愕之余,将舌头探入那温润的地方,放纵地吮吸,肆意地交缠。
良久两人才分开,唇角还连着藕连的银丝,暧昧、迷乱。
“为何不推开?”
“舒服,干嘛推开?”墨叶双眸流转,摸摸鼻子,有些不解。以前问琉璃说舒服,问叶林疏也说舒服,确实舒服啊,干嘛要推开了。
柳寒尘突然发现他很难用常理说得过眼前的孩子,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突然眼前一亮:“叶儿的确好本事。一下子就让苍家在宫里的势力又大伤元气。难道孤风的落水也是叶儿设计的?”
“水下有我的人。他死不了。”
柳寒尘看着那个一脸自信的小人,该说他什么好呢。弯下腰,舔了舔那被啃咬得莹润欲滴的朱唇。蛊惑般地声音在墨叶耳边响起:“叶儿请朕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朕若是不回请叶儿看一场戏,不是说不过去吗?”
檀木燃着的香烟袅袅地从青绿小鼎中升起,笼着两个一大一小的人。
―――――――――――――――――――
“爹,你一定要帮静儿啊。”静淑妃一看到进宫的老父便哭着扑了过去。
“你们先退下吧。”苍云翔示意周围的宫女内侍。
“爹,小冬子差点就没命了。安得、安得他也”
“我都知道。”苍云翔扶起哭得快断气的女儿坐到一边。
“外公,都是墨叶那小子。父皇只听那小子的。”柳涵剑嚷嚷着。
“涵剑,你是四皇子,我都怎么教导你的,在宫里一定要学会忍。跟涵书学学。”苍云翔低声喝道。柳涵剑看了眼哥哥,低下头去。
“外公,我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六年前,父皇改变制度。这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就被上官悠然占去了左相的位子。外公的权利一下子被夺了近一半。父皇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柳涵书说道。
“我知道。幸好如今我没有任何把柄被皇上抓住,所以他才动我不得。太子此举之后,皇上暂时应该也不会再为难苍家。静儿你放心,为父神功即成,再等一段时间,这天下就是涵书的。”苍云翔安慰着自己女儿。
“爹,女儿不想伤了皇上。”静淑妃不忍地捏着手帕。
“哼,妇人之仁!就知道你会对皇上动情。放心,到时候为父控制了他,他还不是你的?”
“谢谢爹!”静淑妃一脸惊喜。
“哼,现在能忍则忍,知道吗?”
“是!”三人齐声说着,声音的颤抖掩不住成功在即的激动。
―――――――――――――――――――
“七弟,今天会不会过分了?”柳昱廷看着坐在父皇龙床上的墨叶。柳月影则思索着刚刚冲进尘清宫时,那股诡异的气氛。
“不会。”墨叶理了理刚刚换上的干净衣服。
“那你要小心。苍家一定会坐不住的。对了,六弟没事了。孤风!”柳昱廷转身,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人拽了出来。
“谢谢谢七弟。”柳孤风红着脸,低着头。
“谢我?是我让人拽你入水,还要谢我吗?”墨叶扬眉看着那个胆怯的人抬起头,一脸无法置信,“少再畏畏缩缩的,同样是皇子,自己不变强,难道你甘愿被欺负吗?告诉你,本宫最讨厌弱小的人!”甩甩衣袖,丢下身后众人,走出去。
柳月影叹叹气,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柳寒尘鞠了一躬:“那儿臣们先告退了。”说罢,拉着两个弟弟离去。
“你太放纵他了!”还没隔一会,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哟,朕的雍亲王居然未经召唤便入宫,还真是难得啊。”柳寒尘笑着看着眼前的弟弟,还真难得看到这冰块脸。
“你太放纵他了!”柳寒月吼着,冰冷的脸庞写满不赞同。
“哦?”柳寒尘放下刚刚还品着的香茗、
“他这样会打草惊蛇!你不是准备过几日”
“到时候行动照常进行,不容有失。今天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柳寒尘打断他的话。
“可太子这么做,不是让苍家更加防备了吗?”冰块脸显然没刚刚那么生气了,
“放心,苍家会以为朕暂时不会动他,反而更有利于明天的行动。”柳寒尘信心十足。
“但是太子回宫后,宫里闹出的事情还少吗?他这样”
“怎么,想不到皇弟对朕的叶儿有这么大的偏见。不要忘了叶儿四岁时,是如何灭了何氏一党的。”柳寒尘好意地提醒着。
“那件事你不是还没查清吗。四岁?肯定有人帮他。”柳寒月一屁股坐下,回顶道。四岁?四岁的时候,他还被宫女欺负着呢。那时候的他连隐忍没办法很好做到。
“如果我告诉你,叶儿这一年在宫里闹的事情都是故意的呢?”柳寒尘好笑地看着自己啊皇弟,“苍云翔虽然不算狡诈,但是也没什么把柄落在朕的手上。朕也拿他没办法。可是苍云翔忍的住,年少气盛的那两个不一定忍得住。一旦有所行动,苍云翔不帮也不行。”
柳寒月显然第一听到:“你说这要求是墨叶提的?他斗得过宫里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
“皇弟不妨试目以待?朕可是对叶儿很有信心!”柳寒尘不禁又想起刚刚那绝美的脸庞,“皇弟还不回去?”
“再,再坐一会。”柳寒月挪动着,说话有些遮遮掩掩。柳寒尘看在眼里,猜到了大半。
“原来皇弟是逃出来的啊。怎么,弟妹又发火了?”柳寒尘看着皇弟一脸红晕,真难得看到冰块脸变色。咳,能改变这冰块脸的,也只有那个火辣性子的弟妹了吧。
“我就坐一会儿,还不行吗?”柳寒月讨好着。
柳寒尘看着冰块脸越来越丰富的表情:“不行,要是弟妹把醋劲待到后宫那可怎么办,这后宫佳丽三千啊”
“切,这后宫有人得到过你的心吗?谁敢放肆,这不够义气。”柳寒月嘟囔着,退了出去。
柳寒尘看着那背影,叹了口气,床边还摆着刚刚墨叶换下的一身湿衣,哒哒地往下滴着水。柳寒尘拿在手中,嗅着那残留的气息,朕的叶儿啊。
第13章 戏收权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不是字少了点算了晚上改 葡萄美酒夜光杯,柳寒尘靠着个锁子锦靠背,斜卧在金丝绿闪缎坐褥上,笑吟吟地看着群臣。时不时视线掠过一边轻裘宝带,美服华冠的墨叶。如同灰暗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出尘、皎洁。
众人看着悠哉游哉坐在上座的帝王,实在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墨叶转动着琉璃杯,坐在众皇子中,等着看那男人说的好戏。
“皇上,不知皇上今日让臣等到此欢聚与此,可是有什么喜事?”苍云翔寻思着,上前问道。
“右相还真是了解朕啊。不错,昨日,有来自塞外竺岙的使臣到我朝来,表示愿意降服。众臣认为可是喜事啊?”
苍云翔皱皱眉,竺岙?怎么自己毫不知情。但还是跟着众人跪拜下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寒尘拍拍手众人眼前霎时一亮。,殿外走进数十个美姬,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丽尤绝。“这便是竺岙所献的美人。早有闻竺岙美女闭月羞,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右相,可是?”
苍云翔心中疑惑,还是弯腰回道:“是。竺岙人向来与世隔绝,很少来到中原。能得到竺岙的臣服,实在是举国之幸。”
“右相为了我朝,鞠躬尽瘁,朕前段时间政务忙,也无暇赏赐。这样吧,全部朕也舍不得,不如,一会朕就赏赐二十位美姬与你,如何?”
“微臣不敢。”苍云翔一听一惊,没摸清皇上的意思,他那儿敢贸然应下。
“右相这是不给朕面子了不是?”柳寒尘假装有些生气。
“那微臣谢主隆恩。”苍云翔只得应下,见皇帝脸上并无异样,这才坐下。柳寒尘此举却让群臣心下猜测不已,都说前段时间太子得罪了不少苍家的人,皇上此举大概是为了给苍家个面子了。看来苍家的势气犹在啊。苍云翔也这般想着,心里不由得得意开来。
“哈哈哈。”柳寒尘笑着,举起杯子,“今日难得有美女助兴,不妨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开宴――”李德贵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见皇帝难得的开心,也都放下吊着的心,开来今日皇上是准备与臣同乐了,都稍稍放纵起来。饮美酒,赏佳人,好不惬意。
丝竹声起,箜篌音落。只道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叫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数十个美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却又是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以为仙子凌波,泛扁舟,浩波千里。但回首,冰帘半掩,明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
众人一时也都沉溺于开来。不时地相互敬着酒,互相恭维着。
“右相,来!再陪朕喝一杯,这可是竺岙有名的‘万艳同杯’,百之蕊,百木之汁,更有龙髓之酪,凤乳之D,可谓酒中之酒。一定要陪朕多喝点。”柳寒尘一脸醉意地举起夜光杯,掩袖又干了一杯。
“皇上,微臣实在不能喝了。”苍云翔显然也有些醉意。
柳寒尘捏捏被酒浸湿的衣袖,假装醉意浓浓,详怒道:“右相这是不给朕面子了不是。一会还有精彩的节目要上演,右相要是不喝,朕就不准他们上来了。”
苍云翔无奈,拿起酒杯一口将杯中烈酒饮尽。
“父皇,还有什么精彩节目啊?”柳涵剑倒在柳涵书怀里,呵呵傻笑着。
柳寒尘掩着酒杯的衣袖,遮住了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拍拍手,一群打扮奇异的人走上前来。
那些人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用麻绳捆着一些兽皮遮掩着。一手举着火把,在殿下大步地跳着。火光之间,浓妆过后的脸显得分外狰狞。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抬了一个巨大的铁柱上来。那些拿着火把的又立即围着那粗壮的铁柱,一边跳动,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火把。
“哦,这个大家好好看呐,据说是竺岙独有的刑法,炮烙。”柳寒尘醉眼惺忪地解释着。众人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一会,又走上来几人,一个被蒙着眼睛,捆着双手双脚地人被他们抬着,绕着柱子走了几圈。然后周围的人一拥而上,解开那人双手双脚的束缚,再将他紧紧捆在铁柱上。
众人正困惑着。那群拿着火把的人,绕着铁柱转了几圈之后,然后大吼一声,将火把扔到柱底。那柱底摆着的一堆木炭顿时燃着,不过多久将那铁柱熏得火热。被捆着柱上的人痛不欲生地挣扎,哭天喊地地哀嚎。
“不要――救命――不――”
悲惨地叫声吓破了观看人的胆,不少胆小的晕了过去,一些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人已被烧得干黑地后半身。那人的叫声越发凄惨,越发嘶哑。而柳寒尘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皇上,这这还是不要继续了吧。”苍云翔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那柱上之人没叫一,他也跟着心惊胆颤一。早知皇帝也是手段残忍之人,居然在晚宴之上,看这等惨绝人寰的刑罚。
“右相,这可是竺岙特地献上的表演。好戏还在后头呢。”
苍云翔转过身去,看见那些人不知何时将殿下的大柱撤掉,又端出一些大锅。锅内冒着腾腾热气,泛着嘟嘟水泡,散着阵阵香气。众人倒是来了食欲,不知是什么美食,竟这般让人垂涎欲滴。
那群半裸的竺岙人却故意吊人胃口似的,继续在锅周跳着。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高,拿起巨大的铁勺,盛起一勺,倒入摆在群臣中央的大碗之中。
众人好奇地观望,却又纷纷转过身去,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粉腻酥软娇欲滴,肌理细腻骨肉匀。
那那竟是人腿!!
“朕也是昨日才知道的,这竺岙居然有食人的习俗。虽然他们不吃本族人,但是每年总要抓一个外族之人,来进行他们的盛宴。咳,实在天下一大奇事啊!”柳寒尘独自在上座惊叹着,似乎没有看见下面那堆七倒八歪,已经受不了的众臣。只有墨叶仍闭目,嗤笑般地看着这群被某只老狐狸耍得团团转的可怜的人。
“哎呀,众爱卿,这是怎么了。”柳寒尘似乎这才发现众人不适似的,“咳,其实,朕今日宴请众臣,还有一事是想要宣布的。既然竺岙归顺我无尘,自是要派兵守卫这边疆要塞的。朕昨日反复思量,想我无尘众位将军都在边疆镇守,实在是想不出派谁去。”
众人听了这话,哪儿还有胆出声儿啊。看了这么场表演,谁敢到那没人性的地方送死啊。全都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生怕叫道自己。
“皇上,在座的也只有右相的三十万兵马尚在京城了。微臣听闻右相长子苍行建虽未立过功绩,但文武双全,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臣推荐苍家长子苍行建去。”李枢痕走上前去。苍云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借刀杀人吗?
“枢痕实在是贴心啊。只是又有劳右相了。好!就”柳寒尘一副惊喜的样子。苍云翔心念不妙,难道今天中计了,这皇帝真想借刀杀人?
“万万不可,皇上。”一旁苍行建叫着,刚刚那场景他脚都软了,哪还敢去送死。不顾老父阻止,连滚带爬地几步上前。
“爱卿为何不愿啊?”柳寒尘故作薄怒地说着。
“臣”苍行建哆嗦着,总不能说他怕死吧,“微臣近日感染恶疾,实在离不开京城。不如派苏家父子去。苏家本就是原凤涟的名将,如今投靠我无尘也一直无用武之地,此不就是苏家报效我无尘的大好时机吗?”
柳寒尘故作惋惜地说着:“原来如此,可惜可惜。那就赐你半年长假,好好休息才是。”然后看了看苍云翔,转向苏家三父子说道,“既然苍家长子有如此要求,朕岂能不应。这样,朕就将苍家三十万大军交予苏家。苏荣,你可别辜负了右相对你的期望啊。”
“是。”苏荣不明就里地答应了。本以为皇上不会再重用苏家,怎会然而,聪明如苏玉清,又岂不会猜到皇帝此举何意,“必不辜负皇上和右相大人期望。”
“右相,不会吝惜你那三十万大军吧。”柳寒尘故作体贴地问道。
“微臣不敢。本就是无尘大军,岂由得微臣舍与不舍!”苍云翔低沉着声音,按捺住内心的怒火。早在长子冲出去的时候,他就酒醒了。低着头狠狠地瞪了苍行建一眼,败家子,居然怕死丢了三十万大军的兵权。这摆明是皇上设的圈套,若非刚刚被皇帝的美人计失了戒心,若非刚刚醉酒未及时看出这场戏的目的,怎会本以为皇帝想借刀杀人,想不到却是为了他那三十万兵权。现在好了,竟到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
苍行建仍未从酒醉中苏醒,傻乎乎地仍未白白多了个长假而欣喜着。
“既然皇上已无烦忧,臣等是不是可以继续享用美食。”李枢痕笑嘻嘻地说着,虽说配合皇上演了场好戏,不过似乎,没尽兴啊。
“当然,这可是将竺岙豪猪肉碾碎做成的美人腿,既美观,又可口。爱卿们一定要都尝尝。”柳寒尘也露出一脸狐狸笑,哪儿还有酒醉的模样。
“皇上不是说竺岙食人嘛。”一个臣子小声问道。
柳寒尘奸计得逞,笑吟吟地解释着:“那炮烙,食人都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怎么还会食人?至于那炮烙,朕,实在想看看,就借他们一个死囚表演表演了。来来来,这美人腿可是做工精致,爱卿一定要尝尝。”
刚刚提问的那个臣子看看殿下那锅中已经浮起的几条肌白胜雪,极为勾人的“美人腿”,喉咙中什么东西似乎又要喷涌而出了。看这架势,以后,哪止不吃猪肉了,怕是,连女人都不敢碰了!
墨叶看着那人的样子,不禁嫣然一笑。落在柳寒尘眼里,不知有多么动人。
苍云翔吃了这么大的亏,哪儿还有心情继续在宴会上待着,起身道:“微臣不胜酒力,还望皇上恩准先行退席。”
柳寒尘关切起来:“右相身体要紧。快来人送右相回去!”
“谢皇上!”苍云翔正欲离席。“慢着!”柳寒尘一声大叫,叫住他。
“皇上还有何指示?”苍云翔有些愤愤,这皇帝又想怎么对付苍家了?
“哦!朕只是提醒右相别忘了那二十个美姬。右相要是丢下他们了,这不是碎了一地芳心嘛。”
“多谢皇上提醒!”苍云翔咬牙切齿道,故意沉沉地垂着头,让人看不到他那已经发青的脸。
哼!苍云翔回到家中,一掌将八仙桌拍了个粉碎。
带着面罩尾随出宫的柳涵书,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所以我才说要早点出手!”
“柳寒尘,你等着。一年之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苍云翔愤愤地说着,看着刚刚被他丢到家中池中醒酒的苍行建,又狠狠踢了一脚,“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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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对这场戏可还满意?”柳寒尘一散宴就把墨叶抱到尘清宫。
“那个竺岙应该在父皇登基之前,就已经臣服于父皇了吧。”墨叶肯定地问道。
“不愧是朕的叶儿,果然聪明。”柳寒尘笑着,俊美的脸庞朦胧在月色之下,墨叶意外地惊艳了一番。十一年了,这个男人依旧如自己出生时那般冷酷又妖媚。
“叶儿哪儿及父皇聪明。不过演场戏,就收了苍家的兵权。叶儿一年前,实在是班门弄斧了。果然,酒,不是个好东西啊。父皇,给苍行建下过药?”
“朕在叶儿眼里就这么不耻吗?苍家难对付的只有苍云翔一人。叶儿不是说小的会比较容易对付吗。果然,苍家小辈年轻气盛啊。叶儿看了场好戏,也不给个赏?”柳寒尘厚脸皮的讨着赏。
“一年之内,我必拿下苍家!”墨叶看着堂皇的屋顶,怔怔的说。
柳寒尘看着那诱人的眸子,低声蛊惑着:“朕现在想要这个。”说话间,便攫取了墨叶的朱唇。
墨叶怔怔的睁着瞳眸,任身上的人为所欲为。看着那人眯着眼辗压着自己的唇瓣,享受般舔舐他的齿贝,挑逗他的小舌。一阵麻痒从心底窜到全身,脚趾都酥麻了。
“叶儿不喜欢闭眼吗?”柳寒尘贴着墨叶的脸颊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人最近老喜欢吻自己。
“为什么,叶儿很聪明,自己可以想清楚,不是吗?”柳寒尘放开身下的人,任由他走出尘清宫。
“为什么?”墨叶躺在涟凤宫的屋顶,感受着瓦片的冰冷,摸着最近老被咬肿的唇,怎么也凉不下哪里骚动的温热。
“六合。”墨叶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
“你反应变慢了。”六合看着迷茫的主子,要怎么帮他才好。
墨叶坐起身:“你不是在穆宸奚那儿吗?”
“你知道了?”六合有些惊讶。
“恩。从那天你走路不正常开始。”墨叶毫不脸红地指出来,那个木头般的人居然也有动情的一天,也有脸红的时候。“你放心,你们的私事,我不会过问。”
情,吗?墨叶又摸摸红肿的唇。隐隐感觉出什么,却不愿戳穿那层薄纸。
“你在红尘这么久,会看不透吗?”六合干咳几声,掩去一脸难得的尴尬,提醒着。
“就是看得透,所以怕。”
“怕什么?”
“怕不够长久,怕怕会寂寞。”
“你不是会重生之术,还会怕这些?”
“怕”怕什么,他也说不清,他不清楚自己对那人如何,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只当那人是父亲,“他是我父皇。”
“何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死亡之蝶,也会计较这些?”
墨叶笑笑,何时他在乎过这些,该怎样就怎样吧,他虽不清对那人到底怎样,但他只知道,那个强大的男人很容易引起他兴趣,他只知道,那个妖媚的男人的吻很舒服。
墨叶摇摇头,不再去想那头疼的问题。
六合看着那渐入梦境的主子,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他不想墨叶多年之后看到沧海月明珠有泪,见到蓝田日暖玉生烟,才感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轻声叹了口气,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盖在那尚还瘦小的身子上。
第1章 怒校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终于有网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
我滴小心脏啊
high啊
最近没网,写文都没动力了,所以憋死只写了一篇,
以后会勤劳的,应该起码周更吧
恩恩~
谢谢大家的支持
PS:我想了半天,还是把文文的名字改了,这个好像没有重名的 右手推脸上的面具,左手节律地敲打着茶几,余光扫过楼外攒动的围观者,回首身边带着面具,一脸奸计得逞的柳寒尘,墨叶叹了口气,居然因为一桌佳肴被那个男人拐到丝雨楼了,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
“你说的,只要弹奏一曲就行了,对吧?”
柳寒尘摇着香扇,悄声耳语:“当今太子傅年仅十二,文采出众,棋艺精湛,又弹得一手好琴。今日难得应左相邀请现身丝雨楼,再拂那曲红尘。大家蜂拥而至,也是仰慕已久的缘故。叶儿,不是不给他们面子吧?”
“给他们面子,还是给你面子?这丝雨楼说到底,不过是你纳贤的地方。套我来这儿,不过想借我之手讨好他们罢了。”墨叶拨弄着耳边的红色蝴蝶吊坠,“要不是昨天上了你的当,我会被拐到这里来?”
柳寒尘一脸谄媚:“哪里哪里,丝雨楼是朝廷纳贤之所,众人皆心知肚明,只是不提罢了。在下韩君辰不过无名小卒,怎敢抢了左相大人的风头?”
韩君辰?墨叶斜眼看着眼前这人,怎么初见面之时,就没想到呢。韩辰、寒尘也。君者、君王也。以这人心高气傲的性子,确也是会取这等名字。回头瞥一眼上官悠然,好小子,这么快就倒戈了,回头找你算账!咽了咽口水,愤愤道:“弹琴。”
上官悠然在自家主子一瞥之下如坐针毡,却又欲哭无泪。无缘无故被皇帝叫过来,还以为有啥事,现下才知道,竟是来背黑锅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天呐,我上管悠然冤呀
素手轻挑,天籁音起,随风缓拂,撩拨人心。墨叶垂下眸子,一曲红尘,绕梁渐升。小桥、流水、绿树长笛清吟,琴音惊断。
墨叶抬头看着柳寒尘,那人媚着眼,玉笛通翠,修指微动。墨叶砰然,这人只听过一遍红尘,便记住了?嘴角上扬,扬眉和之。山泉流水,林鸟鸣,落叶翩跹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一曲红尘,在二人默契之下,更是别有一番滋味。时而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时而划然变轩昂,英勇赴敌场。
墨叶轻笑,所谓拂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薄唇微动,轻声吟诵开来。
疏钟寒山来,度竹拂秋波。渐逐微风声,依依绕耳畔。
烟凝暮山紫,水尽寒潭清。曲径通幽,鸟鸣木。
余霞散成绮,铺洒胭脂泪。小桥纵流水,月影栖人家。
此景天上有,几时落红尘?
天冷旗彩坏,地暗鼓声低。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羌笛出塞音,三军泪如雨。悲笳数声动,壮士残不骄。
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勾心斗角时,人心犹胜铁。
此般伤心事,红尘依旧见。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曾期。采菊南山下,结庐在人境。
息交游闲业,卧起弄书画。箜篌对金石,玉笛吹落梅。
偶然嬉凡尘,随心如所欲。傲然天地中,纵情江湖巅。
生死何所惧,游戏红尘间。
丝竹音断,诵歌声止,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待众人缓过神来,却已人影无踪。惊喜之余,叹此曲只应天上有,此歌能得几回闻。围上那独独被落下的左相上官悠然,或是八卦,或是感叹。
名满天下的丝雨楼中,隐约传来一声哀嚎,主子,你怎么又丢下我了!
几只秋雁扑腾着翅膀从屋顶飞过,鸣叫几声,可怜,可怜。
多年之后,人们忆起,依旧记得两个神秘却绝对不凡之人,倚楼奏红尘,一人素手拂玉笛,一人拨琴轻声吟。那曲,那歌,那仙人般的神韵,怎会让人忘怀。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曾期?叶儿好般闲情逸致啊!”柳寒尘一吹完曲,便施展轻功,于人前将墨叶带走,直拖到尘清宫,一把扯下二人的面具,将那人儿揿在柔软的床褥之中,暴虐地啃咬起刚刚说出那番恼人话语的朱唇。“叶儿不要忘了,你可是我无尘的太子!”
“那又如何,你是皇帝随时可以换了这头衔。”墨叶舔舔有些破皮的嘴唇,血腥之气萦绕在舌尖,这人怎么这么粗暴。
“叶儿竟不愿做太子,想要离开?”柳寒尘疑惑了。
“这宫廷就像鸟笼,不喜欢。”墨叶皱皱眉。
“你是凤涟的唯一血脉,你要弃他们于不顾吗?”
“百姓朝政,与我何干?”
“那叶儿为何歼灭何党,又答应助朕消除苍家?”
“看他们不爽。”墨叶眨眨眼,凑出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儿。
柳寒尘苦笑,只是这样吗:“叶儿不愿以后继续帮助朕?”
“人都说父皇是狐狸,何以缺了叶儿,就不成大事?”墨叶仰起头,盯着柳寒尘的眸,“叶儿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父皇答应叶儿的要求,是为了什么?”
柳寒尘突然想起什么,“两年前,你说要我答应你的事情,难道就是”
“灭了苍家,我就离开。”
“你!”柳寒尘紧紧拽着墨叶的衣襟, 偶然嬉凡尘,随心如所欲。傲然天地间,纵情江湖巅。这样的生活才是叶儿要的吗,这牢笼般的宫廷束缚不了他,可自己终究是帝王,无法弃这天下苍生,又如何能留住叶儿,莫名地一阵心酸,“朕说叶儿怎么想明白了,会乖乖让朕亲吻,原来早就想了离开。”
猛地手一紧,“罢了,又近中秋了,叶儿别忘了自己答应的事。”松开手指,低头走到门边,“叶儿别忘了下午还得去校场练武。”说罢,走出尘清宫。
墨叶从未见过那般沮丧的皇帝,总感觉应该拉住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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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尘清宫,墨叶便直奔校场,看着高照的艳阳,这秋老虎的天气,压得他的心也沉沉的,隐约烦躁起来,体内沉寂已久的灵力也暗地躁动着。下午的训练早点结束才好。
柳昱廷一进校场,就看见那个绝色的人,倚着粗大的银杏,倾城的脸庞有些焦躁地皱着。虽说一开始是父皇的命令,可那人有着吸引人的资本,久而久之,自己的目光也被锁定,不知觉地依恋起那人身边的温度。快步走上前去:“七弟,没事吧?”
墨叶抬起头,看见柳昱廷拉住柳昱函走过来,略点了点头:“五哥,八弟。”
柳昱函刚想跟墨叶打招呼,却被那转瞬冰冷的眼神吓住,回头望去,身后几个兄弟中,两道怨毒的目光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两年,七哥整得他们威风尽扫,虽然有些害怕那颇为紧张的气氛,却总是暗自替七哥较好。那般嚣张的人,也只有七哥才治得了。
柳涵书、柳涵剑看见墨叶也不出声,远远地待着,不敢上前。二皇子柳月影去年便已封王出宫,他们俩虽已近十四,但未至生辰,还得在校场训练些时日。两帮人马就这么相互打量着。
穆宸奚还未进校场,就感受到那一如既往的气氛。叹了口气,虽说因为六合的关系,加上皇上明里暗里的宠爱,自己总是向着太子的,可他还得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呆多久啊。
假咳了几声,走上前去,“几位皇子,该练武了。”众皇子这才散去。
柳涵剑拿起手中的箭,看着远。八弟、九弟随着五弟柳昱廷舞剑。那穆宸奚则关切地在太子身边指点。不禁恼火起来:“这个兵部尚书,也真会见风使舵。什么时候,让外公找个借口降了他。”苍家虽没了兵权,势力犹在,这点小事不足为道。
“四弟,你忘了外公说要忍吗?别再弄出什么风波来,坏了大事。”柳涵书用眼神阻止着。
“忍忍忍!要不是外公让我们忍,何以受这等窝囊气。”柳涵剑咬着下唇,恶狠狠踩着地上的泥,低声咒了几句。虽说因为太子墨叶的缘故,不敢太过嚣张,可那性子不是说改就改的了的,一定要泻泻火才行!
“嗖――”一声箭啸,一只棕色羽翎正中靶心。几尺之外,柳孤风放下手中的箭弓,七弟不喜欢弱小之人,他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柳涵剑看在眼里,虽说一年前,六弟落水之后,那些宫人不再敢欺负他,但仍旧未曾改变他在众皇子中的地位,加上自那之后太子也对他不闻不问柳涵剑嗤笑一声,走上前去,“六弟,怎么,这么用功?再用功,父皇也看不见啊。”
柳孤风听到那聒噪的声音,心中一阵厌恶,他用功又不是为了父皇,但还是回过头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见过四哥。”
柳涵剑咬咬牙,以前这人见到自己还不是老鼠见到猫,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哪像现在这样,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把夺过柳孤风手中的弓,那只是把寻常的木弓,却已是格外陈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练箭人了多大的功夫。
柳孤风皱皱眉,那弓是以前七弟挑选时,看了一眼就不要的,自己讨了来极为珍惜,用到这般破旧也不舍丢弃。
柳涵剑见眼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怒火中烧,用力一折,那本就破旧的箭如同枯柴般断了。柳孤风猛地抬起头,心痛而愤怒,却又立即低下头,没说什么,他早就下过决心,他都十三了,不该再给七弟惹麻烦了。
柳涵剑自讨没趣,有些不耐:“哎呀,六弟,哥哥我可不是故意的,这把弓箭,不过是别人不要的罢了。一个垃圾,那么宝贝做什么。改明儿哥哥送你几个天山芒木制成的弓,那才是弓箭中的极品!那可是外公专门找人定制的,千金难买。”吐沫横飞地炫耀着,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注目。
柳孤风听得垃圾两字,早已是满眼怒火,又看着那人眼中的得意与嘲讽,以前被欺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自己跟三哥四哥的事情总得有个了断。但是不能再麻烦七弟了,自己的事情总该自己解决。
抬起头,一个右钩拳将柳涵剑打倒在地,捡起折断的弓,走到树荫下,宝贝地收起来。
柳涵剑狼狈地爬起来,见柳孤风已经走到五弟一边,自知理亏又不好发火,朝四周扫视了一眼,见众人都看着他,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我、我又不是故意弄断的。”刚狡辩着,却突然吓得钉在地上。
不止是柳涵剑,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墨叶举着手中的弓箭,正对着柳涵剑。
“你你你、你做什么?”柳涵剑哆嗦着,没底气地质问道。
做什么?这还看不出来吗?墨叶毫不理会,玉指轻轻向后拉着弓弦。
“你、你敢!”柳涵剑显然被那摄人的气势吓坏了,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有什么是他墨叶不敢的?墨叶嘴角扯过一丝讥讽,直叫人心寒。弓弦被他拉至最大。
柳涵书有些后怕,早知道刚刚就拉住四弟的,别人不敢,这太子有什么不敢的。其余皇子和周围的侍卫也是一脸惊讶。穆宸奚虽待在墨叶身边,却不敢动弹,虽说知道太子针对三皇子、四皇子的缘由,可是太子向来百发百中,这一箭要是射下去,可不是小事。
诧异之际,居然无人知道该如何是好。
墨叶显然没去注意周围那些人害怕的表情,他只知道自打出尘清宫,他便极为不安。正赶上这恼人的家伙扰他清静,撞上了枪口,让他能一泻心中的急躁。
昂起绝色的脸庞,素手轻弹。那箭飞一般射向柳涵剑。
空气凝滞了。
柳涵剑早被吓傻了,双腿颤抖着,不听使唤。一股热流自胯下流出,浸湿了长裤。眼睛也忘了闭上,睁睁地看着那箭直直地射到他面前,连惊叫都忘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箭将至他鼻息间之时,骤然大转。柳涵剑愣愣地待在原地,未曾反应过来,死了吗,还是伤了。早知道就不去招惹太子了,早知道良久只听到几声惊呼,柳涵剑回过神来,仔细打量周身,这才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转头望去,刚刚那只金羽箭居然劈开先前柳孤风的棕色羽翎,地立于靶心。
燕回闪!有人轻声惊呼。
柳涵剑终于回过神来,那人居然戏弄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刚欲破口大骂,才发觉那罪魁祸首已经毫无踪迹。衣襟被谁拉住,虎着眼转过头去,却是自家三哥。“什么事?”没好气的吼了声。
柳涵书瘪瘪嘴,这人没发现吗。眼睛望下面瞄了瞄,以作示意。柳涵剑气冲冲地低下头,这才看见那湿了大半的长裤。顿时,满脸通红。
“看、看什么看。”冲周围侍卫嚷道,却很没底气。
柳涵书也脸上无光,拉住柳涵剑快步离开校场。
―――――――――――――――――――
“哼――”换上新衣的柳涵剑坐在椅中,狠狠的垂了把桌子,“我忍不下去了!”
“不行,爹的计划必须万无一失。你不能出乱子。”静淑妃难得的僵着脸,她也知道,今天的事儿薄了她多少面子。以前总以为那涟贵妃不足为惧。现如今,虽然再不曾遭皇上临幸,但因为太子的关系,赏赐嘉奖不断,却也是不小的威胁。
“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柳涵剑早没了刚刚校场的狼狈样儿,俨然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母妃,那个柳墨叶拿箭射你儿子,箭啊!这一箭下去,你还见得到我吗?”
“你这不好好在我面前吗?”静淑妃有些不耐,这一大一小俩兄弟,小的总不及大的沉稳,难怪父亲有意让涵书继位,涵剑就会坏事。
“母妃~~”柳涵剑见状,撒起娇来。
静淑妃要是以前一定会好好宝贝自家孩子一番,可现如今,她只知道父亲的计划不能失败,她只关心她要得到她一直想要的人,不耐地丢下一句:“让你忍就是了!”
柳涵书无奈的看着弟弟,这都什么时候了,能出乱子吗,这个弟弟什么时候长大啊。
柳涵剑愤愤的捏了捏衣袖下的拳头,这仇,他自己报!
一个身着奇装的短发女子站在窗外,看到这副情景,笑了笑,跃上屋顶,飞一般奔走着。满宫的侍卫宫人,没有一个看见她。
第15章 落炎变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某路写文好没框架啊,提纲也没,y到啥写啥,搞的好没吸引力的说~
想起以前昨文老师的某句话,安慰自己一下,或许某路是意识流派的?
算了,以后写文一定要写提纲
最近好没动力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开学了~
咳叹一口气,上学的日子果然无聊啊
某路准备把以前开的第一个坑捡起来填,调剂调剂 “殿下,您的茶!”小文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捧着一杯香茗进来。
墨叶并没有让他放下来的意思,眼神木然的望着小文。小文有些奇怪,但主子没发话,也只得规规矩矩地站着。月光朦胧,洒在屋子里,幽静中透着丝许诡异。
“放下吧!”当小文感觉自己瘦弱的双腿近乎麻木时,墨叶终于发话了。
“是。”小文解放似的放下紫砂杯,低着头退了下去。
“哥哥。”看到小武,小文兴奋的跑过去。
“嘘――”小武连忙捂住他的嘴。
“为什么每哥哥泡茶,都让小文送给殿下呢。”小文巴眨的眼睛,“啊~难道哥哥怕殿下?”
“怎么会!”小武宠溺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痛诶,哥!”小文捂住额头,撒娇般地在小武怀里蹭着。
小武拍怕他的屁股:“还不回去歇着。”看着那欢快的背影,那依旧停留于眼前的笑靥,什么都是值得的。他这样对自己说。
屋内,墨叶揭开杯盖,淡淡的水汽夹杂着茶叶的幽香,轻轻吹了两口,小酌一口,余光扫过,窗外转角一直注视着的视线这才转移开。
嘴角扯过一丝讥讽,起身将茶倒在床下一个小缸之中。墨叶嗅着杯中残留的馨香:“不是一直是无色无味的红蕤吗,那种无色无味,足以使人上瘾,神情恍惚,又控制人心的苗疆蛊毒,怎么今天居然只放了迷药,这般廉价的东西,还真是糟蹋了这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站起身来,懒散地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床顶的水绿帐幔,慢慢闭上眸子,不就装晕吗?简单!
良久,一个人推门而入。冰冷的小手,拂了拂墨叶的鬓发,轻声呼唤了几句:“殿下,殿下!”那是小武的声音,墨叶没有回应。小武吐了口气:“睡着了啊。”
小武匆忙地解下墨叶的青绿腰带,蹑手蹑脚地卸下散开的金蝶勾勒黑底外衫,解开白纱般的亵衣。墨叶感到身上乱动的手,停顿下来,身边那人的呼吸也渐渐有些紊乱,心下诧异,若非想看看他干什么,也不会任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润滑的冰肌,粉红的茱萸从半解的亵衣下露了出来,小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颤抖着生怕玷污了那人的圣洁。呼吸也急促起来,急忙转过头去,这是怎么了,那人的命令不可以违抗的,不然脑中是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可爱小脸,小文指甲掐在手掌中,沁出几滴鲜艳的血珠,及时抑制住身体某躁动的萌芽。
“这就完了吗?”墨叶听到离开的脚步,微微睁开双眼,暗想道。片刻后,那有些吃力的喘息和略微不稳的脚边声告诉他,还没有。
闭上眼,一个沉重的东西似乎被丢在自己身边,浓郁的胭脂味儿扑鼻而来,被褥随意地被小武铺在自己身上,接着便急匆匆地离去,悄无声息了。墨叶睁开眼,转过头去,皓肤如玉,酥胸半露,未来得及卸下的水粉厚重地抹在脸上,这不是那玉昭仪么?
闹腾了半天,就这么个低级的法子?这是让人失望啊,亏那人想的出来。墨叶鄙夷的看着身边,嘴角还挂着带着几许期盼的玉昭仪:“青龙,腾蛇,替我走一趟。”
日的清晨,一道圣旨让百官震惊。当朝太子淫乱后宫,与玉昭仪私通,被皇上捉奸在床,皇上大怒,将太子打入天牢。
柳寒尘虎着脸,坐在上位,看着众人,虽说叶儿已经提前通知了,可是当看到那张床上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时,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掐死那女人。 再看到那张满不在乎的脸,本打算略施惩戒,却忍不住心下的愤怒,口不择言地将他打入天牢。就这么关着,这样,那个总是扰乱他的心神的孩子就不会离开宫廷,也不会离开他。
群臣看着高高在上虎着脸的皇帝,着实一身冷汗,谁敢去为那阴晴不定的太子求情。听到李德贵那一声退朝,无一不是如释重负。
此刻的墨叶正乖乖呆着天牢里,石墙铁栏,虽说森严,倒是极为干净的地方。墨叶一边观望,一边点头,天牢,第一来,原来竟是这般啊,比以前山上的茅屋好多了嘛。身后的太阴满脸黑线,这人来参观的不成?“你还走是不走?”
墨叶愣了愣:“走,怎么不走?”信手一挥,一张白纸飘在空中,缓缓落在草席边,幻化成人,席地端坐。
那是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墨叶却想起另一张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刚刚的那人脸上的愤怒居然会让他感到一丝悲凉,不被信任的悲凉。怎么会呢,他是很欣赏那人,喜欢待在那人身边的舒适,喜欢与那人棋逢对手的快感可他是墨叶,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的墨叶。
跨出门栅,几缕阳光从铁窗狭小的缝隙间透了进来,洒在阴冷的地面上,却未曾增添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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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这么做好吗?”柳冉秋扯扯身前那人的衣袖。
“我才不信七哥会那么做。肯定是三哥四哥搞的鬼!”柳昱函捏着拳头。
“可是要是被五哥知道了,肯定会骂的。”柳冉秋还是有些后怕。
“骂就骂,为了七哥,我才不怕。”柳昱函转过头去,他都十一了,怎么能老让五哥护着,“怕,你就回去好了。”
“不怕。”虽然母妃说过,不要去招惹些麻烦事儿,可是柳冉秋低下头:“我,我也不信。”
“那不就成了。”柳昱函蹑手蹑脚贴着墙壁走在,悄悄扒开一树丛,“我们就躲在这儿,千万别出声!”看到柳冉秋咬着下唇拼命地点头,这才安心地回过头去。
屋内,传来女人的怒骂:“你就会坏事!”
“母妃,我这么做怎么不好了,那家伙进了天牢,那个一向总是抹一层厚粉的骚包不也被打入冷宫了吗,一举两得啊!”
“他进了天牢,我们还怎么动他?你到说说,你怎么”女人愤愤地拍着桌子。
“算了,母妃。反正过些时日,我们也要出宫了。干脆提前行动吧。我去找外公。”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果然是他们!柳昱函一拳砸在墙上,闷闷地没发出声响,转身示意柳冉秋离开。柳冉秋忙爬起来,脚下一滑,一颗松动的石子从泥里蹦了出来,身子一歪,柳昱函连忙扶住。石子跳动几下,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谁!”一声怒喝。
一个身影极快地闪到二人面前,接着一个人跑了出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八弟九弟。怎么,来看哥哥们,也不进来坐坐?”柳涵书倚着墙壁。
“不用了,我们只不过是勿闯到这,马上就走。”柳昱函按捺住心下的惊恐,却抑制不住有些颤抖的声音。
“两位弟弟既然来了,做哥哥的不好好招待,不是过意不去吗?”柳涵书笑着,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柳昱函还未反应过来,身后被人一记手刀,便陷入黑暗之中。
柳涵书看了趴在地上人:“正愁不能把你给弄出来呢,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又看看害怕地咬着手指的柳冉秋,阴狠地笑着,“两个都带走!”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除了角落几被折断的树枝,静得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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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找到了!”柳昱廷惊喜地站起来,看着跪着的侍卫。
“不过”
“不过什么?”柳昱廷焦急地问着,这个八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居然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那侍卫咽了咽口水:“八皇子和九皇子私自跑到猎场游玩,不慎坠马,御医正在救治,但现在仍昏迷不醒。”
“你说什么?”柳昱廷呆立着,一个箭步拉住那人的衣领,“快带我去!”
“是!”
柳昱廷快马加鞭赶到猎场,及时搭起的帐外停着高大的銮驾,父皇?加紧步伐,那个雍容高贵之人正坐在床边,看着急救的御医,见他进来,点点头。
柳昱廷轻声询问着,焦急地声音昭示着内心的激动:“父皇,八弟他”
柳寒尘安慰地看了他一眼:“先让御医专心理吧。”
“廖御医,如何?”柳寒尘看着满脸大汗的甲之人。
廖御医捋捋长须:“两位皇子的伤已无大碍,不过”
“不过怎样?”柳昱廷有些急切。
“还有一个奇怪的病症,不知可否容臣请一位友人来确定一下。”
“准。”柳寒尘站起身,“先把昱函、冉秋接回宫,待安顿下来,让他进宫来看。”
“谢皇上!”
柳昱廷干是着急,却也没有法子,只得听从皇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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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宫中,几个人影在外厅焦急地徘徊着。
“别晃了,晃得朕头疼。”柳寒尘放下手中的杯子。
“儿臣知道了。”柳昱廷也坐了下来。父皇对他们几个皇子一向是冷漠的,也是严厉的。虽说父皇冷情,连刚在襁褓的七弟也能利用,但父皇的才能总是让他敬畏的。如今能来看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还敢说什么。
“如何?”兰淑妃看着里屋走出的道士,虽说不知为何廖御医要请个道士,可是只要能就回儿子,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萱昭仪也走上前去,手中的帕子拧得快不成形了。
“两位皇子的伤都无大碍。”廖御医走上前去。
“那为什么他们还不醒?”柳昱廷站起身。
“两位皇子身子虽然无碍,可是怕是只剩下一具空壳了。”那道士发话了。
“道长何不把话说明白些。”柳寒尘皱皱眉。
“两位皇子的魂魄都脱离了身体。”那道士解释道。
“失魂?你以为我会信这种鬼神之说?”柳昱廷显然不接受这等理由。“会不会是中了蛊毒,或者摄魂之术,被人操纵了。”
“皇上,容臣直言。”廖御医轻咳两声,“数月之前,微臣曾在京城中闲逛,无意间撞见猝死的小乞丐,因为死状怪异,臣便前去观望,却发现毫无病症可循。”
“当日,草民也在场。草民自幼被道观收养,有些灵力,可以看到一个人的魂魄。人死后,魂魄都会滞留片刻,可那乞丐的魂魄却怎么也感觉不到。近来,京城东郊这样的失魂症不下一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那道士说着。
“你说什么,失魂会死?不就是坠马吗,伤都无碍了,怎么可以?”兰淑妃倒抽一口气。
“淑妃娘娘受惊了。若是中蛊,便有对治之方。若为摄魂,贫道略懂摄魂之术人,也是有救的。而如今,虽然两位皇子鼻息犹在,贫道在其体内根本察觉不到魂魄的气息。若再无对治之法,贫道恐怕凶多吉少。”那道士担心地说着。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柳寒尘冷冷地发话。
“父皇?”柳昱廷惊讶地转过身,难道他打算就这么放弃八弟的生命?
“朕说退下!”柳寒尘突然发现眼前十三岁的五子已经蹿的很好了,脸上的坚毅与执着,让他不禁想起另一个有着一身才能却丝毫不愿留在宫廷的皇子。
“皇上,太子傅大人正在门外,想来探望两位皇子。”李德贵走上前来打破着僵硬的气氛。
叶儿,他不是在天牢吗?柳寒尘有些诧异。
太子傅?柳昱廷也诧异了,那个性格怪异的太子傅,入朝两年,为人冷漠,从不出现任何场所,父皇也不闻不问,众说纷纭,却是令人毫无头绪。这么一个毫无交集的人,怎么会来?更何况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说道太子,他怎么也不信七弟会做出那种事儿,真不知父皇到底在想些什么。
众人困惑着,那个呆着蝴蝶面具的年仅十二的太子傅便走了进来,谪仙般的风采让人想起几日前丝雨楼的出尘。
那道士远远看见墨叶,吃惊地张着嘴。墨叶冷冷扫视了他一眼,道士立即回过神来,敬畏地低下头去。旁人看来,只是道士因惊艳而略有失态。
“微臣见过皇上,五皇子,两位娘娘。”墨叶略微施了施礼,在旁人眼中看来,却仍有些无礼。
柳寒尘点点头,又立刻转过视线。墨叶心里咯噔了一下,从那日开始,两人就好像冷战一样,自己要离开宫廷就这么难以接受吗。六合说过,这人是喜欢自己的,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愿让他离开宫廷。臭老头他们为了叶林疏可以放弃皇位,琉璃为了远之放弃了数百年的道行,为什么这人不能放弃这毫无自由的宫廷。喜欢的话,不是什么都可以放弃吗。
“微臣先进去探望两位皇子。”墨叶转身往里屋走。柳昱廷疾步跟上:“我带你去。”虽有些搞不清刚刚那怪异的气氛,但他也想看看两个弟弟。
脉象正常,面色正常,鼻息正常,墨叶放下柳昱函的手臂,塞到被褥里。轻轻闭上双眸,感知着,居然会没有魂魄的气息,到底谁有这般能耐
“想不到,夜大人也精通黄岐之术。”柳昱廷套着近乎,虽说没有交集,自己身为皇子,总该与大臣相融洽的。
墨叶看了他一眼,没搭理:“微臣先告退了。”
好个无礼之人!柳昱廷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带着几分熟悉,却又不知何见过。也没去细想,回头望着床上双眸紧闭,仿若熟睡的两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他一定会救回他们的。虽然,当天夜里,他就知道那代价是什么。
墨叶走到外厅,柳寒尘早就离开了,那人现在就这么不想看见自己吗。
摆脱了几个紧随身后的暗卫,墨叶在太阴的结界下离开皇宫,来到不远的猎场。
宽阔的猎场空无一人,只有落叶被风卷在手中飞舞。墨叶漫无目的地走着。远,几簇瑶阶草在秋风中瑟瑟,在满地枯黄中尤为显眼。
寒秋瑶阶独伫立,悬崖鸢尾有谁惜。
墨叶眼前一亮,怎么独独忘了这查儿。瑶阶草附近果然是断崖,一株彼岸鸢尾从岩石中的裂缝中傲然挺立着。
湖蓝色的瓣透着几丝幽灵,蝴蝶般修长的姿态带着几许妖媚。
墨叶趴在悬崖边,随手摘下那开得正艳的彼岸鸢尾,三年才得一开,竟到了开的季节了。似乎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等着吗,展开素手,那朵妖艳的剧毒之飘落下的山崖。
第16章 鸿门宴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又活过来了。
晕啊,同学来趟上海,陪他们走了两天,感觉腿都不是我的了。
还弄丢了俺最喜欢的耳环,和交通卡
内心颇为痛苦~
不过文是要跟的,所以我又活过来了。 “五弟?五弟!”柳月影轻声呼唤着。
“恩?”柳昱廷回过神来。
“已经到了。最近怎么了老走神?”
柳昱廷掀起车帘,外面俨然已是一奢华府邸,低下头去:“许是近来累了吧。”接着,跳下车去。柳月影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背影,有些奇怪,却没也没放在心上。
“大哥。”一进门,柳月影便看见坐在前排的柳青宇冲着这边挥了挥手。柳昱廷也跟着走了过去。
“想不到今儿来的人还真不少。”柳青宇招呼着两个颇为中意的弟弟坐下。
柳月影冲一边行礼的大臣点了点头,摆摆衣袖坐了下来:“今天父皇也会来吧。”
“恩。”柳青宇应了声,却没有说什么。父皇是肯定会来的。今儿的宴会可是为了祝贺三弟四弟的成人礼。从这府邸的奢侈程度看,父皇虽收了苍家的兵权,但还是忌惮着苍家颇为庞大的势力。七弟所说要灭苍家,可依现在看来,不仅没抓住苍家的尾巴,倒是被反咬了一口。看来今天的宴会上,是别想看见七弟了。
一旁柳昱廷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坐下。柳青宇也没觉得什么,毕竟五弟总是事冷静,向来是这副谨慎的样子。
“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门外踏入的男人,一身隐黑袍,外套透明纱衣,金色勾边,修长雍容,不失平日高高在上的威严,又更多了几丝庸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寒尘慢慢走到上座,不诧异地发现跪着人群中那个带着蝴蝶面具的孩子。几日不见倒是消瘦了不少,这些日子难道真的一直住在天牢?以他的身手,不会啊
“平身。”余光扫过,是正抬起的脸庞,虽遮去半面,却早脱离了本应有的稚嫩,一双杏眼勾魂摄魄,左耳鲜红的坠子在一袭黑衫衬托下妖冶得让人心神荡漾。
众人之中难免落下几道带着猥亵的目光。一道厉眼下去,又立即销声匿迹。
柳月影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安静地坐下。太子傅乃京城四大才子所荐是众所周之,四大才子皆父皇的人也是心照不宣,再加上父皇极度放任的态度。关于那个神秘的太子傅的流言蜚语总是接连不断的。但这一切与他柳月影又有何关系。他只愿远离朝政,做个逍遥王。更何况那终究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流言只是流言,又有谁会将他放在心上。
“父皇,可否开宴?”柳涵剑走上几步问道。柳涵书有些不赞同的皱皱眉。
“今儿可是涵书、涵剑的生辰。朕的两个儿子也大了,想当年还是丁点大的吃奶娃娃,如今已不失朕的风采了了,也是该出外磨练磨练了。今晚主角是你们俩,自行定夺便可。”柳寒尘极力扮演着慈父,耳尖颤动,是一声隐隐嗤笑。极力压抑住眼角的抽搐,这死小子,不是他让自己这么做的吗。
大臣们见皇上难得的夸奖了皇子,都看出皇上今儿个心情不错,刚刚还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柳涵剑自是得意洋洋地瞥了眼一边的几个兄弟。
“那就开宴吧!”柳涵剑乐滋滋的坐下。应该说自从太子入狱,他就一直春风得意,柳涵书有些无语,别出什么大乱子就好了。“各位尽兴吧。”
寒筝素琴,美人如云,一笑一颦,羞月隐,轻歌曼舞,尤醉人心。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又有谁知纸醉金迷下是不为人察觉的暗涛汹涌。
迷烟缭绕,立于当中手执芙蓉的是个黄衫女子,发多敛雾,身细惊风,头插金爵钗,腰佩翠琅\,皆叹素质艳光。香肩半露,融酥作骨,抟粉为肌,撩拨心神惹人乱。
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不失清纯,又多了份妩媚。风吹仙炔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但看那云鬓颜金步摇,叫人直想芙蓉帐里度春宵。
水袖轻轻抛,粉黛皆失色。顾盼遗光彩,低吟气若兰。
柳寒尘也不禁感叹,这苍家是何寻得如此国色天香的尤物,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那黄衫女子纤纤素手攀着芙蓉枝,翩跹于众人面前,人未至,芳已达,身飘过,香依旧,怎不叫人沉醉红颜。流转之间,那女子翩然至九五之尊面前,垂首翘足,勾魂摄魄,低眉信手,媚骨酥心。
柳寒尘长睫微眯,依旧懒散的倚着。旁人看来,似乎享受着这场盛宴。却无人察觉他眼角转瞬即逝的讥讽。刚刚从那朵芙蓉中隐约透出的细微白光,看样子应该是举起手中的玉光杯,宽敞的衣袖俊美不可方物的脸和低垂让人心寒的眸。
果不其然,那女子顾作媚态地向她舞近,只看那月容貌,足以让六宫粉黛无颜色,只可惜他是柳寒尘,只会觉得乏味。能让他放上心的,柳寒尘不经意扫了眼角落里带着面具的孩子,静静地跪坐在众人之中,依旧精致得足以摄人心神,却有着一丝空洞,让他心中扬起一丝怪异。
“皇上!小心!”身后传来零的一声叫喊,柳寒尘这才回过神来。这生死关头的,居然又因为那孩子分了心。柳寒尘来不及回头,直觉地低下身子。只听得布帛划破,肩头传来一阵刺痛,右肩的袍子已染上了鲜血。
低声切了一句,转过头去。那女子手执尖刀被众人围着。地上刚刚还怒放的芙蓉,早已零散破碎,刚刚那刀果真是藏在中了。
“皇上?”零正提着剑对着那个女子,回过头问道。
“小伤,无碍。”余光扫过一角,那个孩子依旧静静地坐着,莫名的失落漾上柳寒尘的心头。
“好个女贼,胆子有够大!”大王爷柳青宇向来是个孝子,虽说母妃并不是很受宠,但从小对父皇都是敬佩的。虽然刚看到这女子之时,让他惊艳了一番,心中荡起几丝怜惜。可怎料她会公然行刺,柳青宇早就怒火中烧了。
柳青宇从小就对读书写字毫无天分,只能专心习武。一身武艺也都得自外公司徒青云老将军的真传,加上从小刻苦勤奋,如今颇有大将风度。可惜大刀阔斧的豪迈,遇上的却是灵蛇出洞的矫捷。
“女贼,还不束手就擒!”柳青宇举起剑,冲那灵敏的身影刺去。怎奈那女子本就娇小,一把尖刀又使得如行云流水般,机灵地躲着柳青宇手中的长剑,似乎也是游刃有余。
柳青宇见那女子如泥鳅般躲闪,自己又久持不下,心下一急,不禁加快剑法。那女子刚刚虽应付自如,但着实这般蛮狠下来,也是吃力不消的,不下片刻,便满头大汗,力不从心了。
柳青宇见那女子已然剑法紊乱,心中大喜,左掌突然向那女子劈去,掌风呼呼,凌厉之极,那女子侧身右闪。柳青宇直呼来得好,右手七尺长剑已经刺出,他尺寸拿捏得极好,这一剑应是落在女子颈上,正好将其生擒。
剑快如电闪,划破那女子鹅黄的发带,引得青丝飞扬。柳青宇清晰地看见那张羞容颜。那双眸,纯静,盈然。朱红的唇角挂着一丝轻笑,是解脱,是无悔,是轻蔑柳青宇愣愣地忘记接下去的动作。甚至没有看见那女子将雪颈凑近,鲜红的血从刀下溅起。
他只记得那双眸子,那抹轻笑。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大王爷,你杀人灭口是何居心?”
柳青宇转过头,是右相苍云翔。他杀了那个女子?柳青宇愣愣地看着剑上的鲜血。那女子躺在地上,眼神空洞,鲜血不断从颈中溢出。柳青宇蛮跑过去,压住那出血的地方,可是怎么也止不住。他感到一阵无由的恐慌。那女子嘴角依旧挂着那丝笑意,她是故意的!柳青宇肯定着,他的剑法一向很准,为什么?
“皇上,您没事吧?”苍云翔故作关切地走上前去。
“朕无事。”柳寒尘坐起身,仿若毫发无损。
“皇上,恕臣斗胆。这行刺必怕是与大王爷有关。”苍云翔跪下身去,老泪纵横着:“都是老臣失职啊。几日之前就听人说,大王爷、二王爷有意谋反,老臣一直不信。若是早些禀报皇上,又怎么会让皇上的龙体受伤。”说罢,作势抹抹眼泪。
柳寒尘看着他眼角还真渗出几滴泪水,不禁佩服这老贼演技,“右相此话怎讲?”
“几日之前,老臣得报,大王爷二王爷有意谋反。本是不信的。”苍云翔忏悔地抬起脸,“可是如今,女贼行刺,大王爷一剑将其击毙,杀人灭口,怎不是最好的证明?”
“右相怎知青宇就是为了销毁人证呢?”柳寒尘垂下眸子,刚刚青宇是背对着众人与那女子纠缠的,众人看不清,他和零却看得实在,那女子分明就是故意送死的。
“皇上啊,”苍云翔又磕起头来,“这我那俩外孙封王宴,这些个歌舞都出自京城最有名的戏班水云天的。这水云天在落炎城颇负盛名。老臣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出了这等乱子啊。老臣、老臣应该早点想到这层关系的。”
“哦?右相指什么关系?”柳寒尘冷冷地看着那早已泣不成声的右相大人。
“皇上,”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柳寒尘没记错的话应该又是靠裙带关系跟苍家搭上边的,“据微臣所知,大王爷,二王爷是水云天的常客。大王爷半月前曾救下一名女子,安置在水云天,如今又出了这等事,叫人怎能不生疑?”
柳月影看着一边已经愣住的大哥。女子?难道是半月前,五弟借大哥之名安置在水云天的那个女子?难道说柳月影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五弟。
“皇上明察啊。”又有几个大臣跪了下去。
“皇上啊,微臣前几日还收到不少大王爷二王爷私下的信函。由于兹事体大,微臣不敢轻举妄动。”苍云翔从袖中掏出几份密函。
倒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啊。柳寒尘余光扫过角落那个仍旧不为所动的孩子,心下不禁有些焦急,这孩子在想些什么。
接过信函,柳寒尘不急不慢的打开,果然是两个儿子的字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朕倒是在想,右相大人是从何听来那些消息,又是从何得到这些证据的?”
“这个”苍云翔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眼神却飘向一边。柳寒尘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父皇,是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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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落炎城,依旧灯火不休,华如昼。人来人往,抑或寒碜数句,抑或擦肩而过。
一条小巷静静地隐蔽在车水马龙之后,透着几丝幽谧。几个肮脏的篓子堆在巷口,里面不知名的龌龊东西,发出糜烂的气味,让人闻而却步。即便是乞儿也顿无进去一窥的欲望。
没人发现巷子一扇小小的木门半掩着,漆黑的大门干干净净,与巷口的落魄截然不同,显然有人精心打理。
门内院中,一个精美的孩子叉着腰,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写满怒火,咬牙切齿地看着推门而入的老者:“我说山神老头,终于舍得来啦?”
老头打了个寒战,嬉皮笑脸走上来:“我、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给我数数,我让勾阵请了你多少!”墨叶指着山神的鼻子怒吼,那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却极为可爱,让人想起这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也就”山神老头巴眨着两眼,认真地数起手指,然后一脸无辜地抬起头,“六?”
“也就六?”墨叶逼近两步,山神连忙倒退,一脸怕怕的缩在墙边,惹恼死亡之蝶可不是闹着玩的。
墨叶切了声:“不是掉到温柔乡里了吧。”山神顿时老脸通红。墨叶一愣,还真蒙对了?想不到这山神年纪一大把了,依旧精神矍铄,倒是活得挺风流。
山神见墨叶一脸鄙夷,忙解释起来:“你别误会,是我那老伴出外游玩,刚回来,一时欣喜就”
老伴?不就一老奶奶吗。感情这俩老大不小了,还真有热情,一把年纪还甜甜蜜蜜?
“一时欣喜?你知道你一时欣喜,耽误我多少事,非要让天空去请你,你才肯买他面子是不是?”墨叶吼着。
“那具体情况你不是猜到了吗?”山神嘟囔着,宽大的袖口下,两根手指无辜地戳着。
“猜?”墨叶斜着眼,山神老头不敢瞄头顶阴险的目光,一口老牙直哆嗦,“早在你把我师父他们三个带走的时候,不就应该把一些事情讲清楚了吗?”
“恩,那个,那个你不是走了吗,我给忘了。”山神老头继续戳手指。
“忘了?”墨叶一挑眉,“我先不跟你计较。给我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恩?山神老头点点头,慢慢讲起来,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完全没注意那孩子越来越青的脸。
于是乎,当腾蛇从天而降的时候,便看到这副情景。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头身上,趴着一个火冒三丈的孩子。
“痛痛痛痛!”山神双手护着脸。
“痛?”墨叶爬起身,抓过山神的袍子试图擦掉满手白毛。
“真的,真的很痛啦。”山神老头捂着脸。
“切~没说你弄脏我的手不错了。”墨叶甩甩手,可恶,怎么还弄不掉,“你有种啊,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那,那对你死亡之蝶来说不过小菜一碟,我才敢劳您大驾吗?”山神放下衣袖,一脸讨好状。身边立即传来一声爆笑。回头看去,是太阴那丫头:“哈哈哈,老头你、你的脸。”太阴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山神的脸。
山神立马回过神来,忙用衣袖遮住,小声抱怨着:“笑、笑什么笑,没见过人被拔了眉毛胡子的啊。”心里却直叫苦,这一脸光秃秃,让他怎么回去见老伴嘛~
式神们也极度忍耐着,却止不住身子的颤抖。山神老头老脸都丢尽了,恨不得找个山缝钻进去。
腾蛇那冰冷的脸也禁不住绽出一丝笑容,又如昙一现般消失了,他知道他回来是干什么的,看到墨叶灿烂的脸,欲言又止,只得轻轻唤了声:“墨叶。”
墨叶收起笑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柳寒尘,受伤了。”
腾蛇只觉得一阵风过,睁开眼,刚刚还在眼前的身影已经不见。
式神们也都愣了愣,太阴呆呆地说了句:“原来墨叶武功这么高。”连他们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玄武扯了扯她的衣袖。太阴抬起头,看见沉默的其他式神,是了,虽然墨叶看起来视他们为己出,但有谁见过墨叶真正的实力,有谁真正被他信任过。
“走吧。”腾蛇一个飞身,跃上墙头。身后众人也纵身紧跟。不管如何,那是他们认同的主子。
空荡荡的大院里,只留下孤零零的山神老头,刚刚墨叶走前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不禁冷汗直流,那个柳寒尘好像是墨叶很重要的人啊,不过他好像记得这一世,墨叶也姓柳来着,不过管他呢,逃命要紧啊。
习惯性地摸摸下巴,却是摸到光溜溜一片,老脸蹙成一团,这小子,下手真狠。
我帅帅的眉毛啊,我长长的胡子啊
第17章 宴鸿门
作者有话要说:某路发现自己真不是一般的懒 微风过,流云舞,星缀,明月悬,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夜空。夜空下流动的却是不同以往的剑拔弩张。
柳昱廷垂首跪在地上,他知道这一跪意味着他的背叛,他的失去。凝滞的空气压迫着,聚焦的视线灼烧着。可除此之外,他又有什么办法。如此跪如针毡,只能祈盼时间的流逝。
苍云翔得意地看着,埋的头遮住上扬的嘴角,直挺的腰板却掩不了内心的张狂。看来这场鸿门之宴的胜利近在咫尺。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厅外响起,穿破这诡魅的宁静。
“的确是五哥!”
蓦然回首,如黑夜之星辰,似寒潭之皎月。依旧是一袭墨黑的衣衫,依旧是随手乱绻的发髻,却依旧那般勾人心魄。
苍云翔一见,心料不好,决意先下手为强,“太子殿下,如果老臣没猜错,你应该在天牢吧?”柳涵剑也捏了捏拳,这人怎么会来!柳寒尘则怔怔地扫了一眼一角的太子傅,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这孩子何时换过来的?柳月影等一干人脸上也露出一丝安心。
墨叶也不打理,径直走上前去。身后柳涵书仍未缓过神来,刚刚那人的话语仍在耳边徘徊。音调不高,却足以让二人听得分清,声若天籁,却冰寒让他犹炼狱。
“既然三哥有意摆鸿门宴,今儿本宫就让你宴鸿门!”
撕开的布帛,鲜红的伤口,墨叶看在眼里,强捺下涌动的怒火,面无表情地坐在柳寒尘身边。
“殿下,你也太胆大妄为了!即便你是太子,皇上身边的位子也是你坐的吗?”苍云翔见他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堂堂右相,何曾受过这般羞辱,不由恼火,一心要挑拨离间。
一声长啸,冲破云霄,压盖住正聒噪的老奸巨猾。一个雪白的身影从众人头顶飞跃而过,落在苍云翔面前。众人打了个寒颤。那是太子爱狼小狸,正龇牙咧嘴地怒视着苍云翔。尖锐的獠牙,急喘的粗气,昭示着它的愤慨。纵使苍云翔再怎么久经沙场,也不敢擅动。
“右相大人,你有听见父皇不让本宫坐在这里了吗?”墨叶终于发话,以前在尘清宫他便与柳寒尘同起同坐,难道有何不对?一边示完威的小狸转了个身,安静地趴在墨叶身边,乖巧地蹭了蹭,如同一只无害的小犬。
苍云翔看了眼高坐的皇帝,冷酷如常的面孔,丝毫看不出身受刀伤,俊美的眸子却溢出几丝宠溺。他那两个外孙几时受过这种待遇,心下的更为不满驱散了适才的心惊胆颤,“太子殿下不是在天牢吗,微臣不知殿下何等本事能够现身与此?”
“父皇几日前就把本宫放出来了,怎么那些狱卒没给右相大人汇报吗?”柳寒尘一挑眉,这个叶儿算准了自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不是。
苍云翔则左右皆难,这人分明在撒谎,摆明了看出自己不能承认在天牢安插自己的人,猛地站起身,向众臣作了个揖:“各位,太子淫乱后宫,天下皆知。玉昭仪乃是皇上的妃子,却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躺在太子的床上,清白尽失。这等行为实在是有辱国风!”说罢,殷勤恳切地匍匐在地上,“微臣惶恐,但为无尘,请皇上另立太子!”
“请皇上另立太子!”稀稀落落又有十来人跪了下去。其中不乏一些苍家之外的人,显然也是些愚昧,轻易就被鼓动的墙头草。
柳寒尘见那一副副忠贞的模样,“谁说玉昭仪是朕的妃子了。不过是个进了宫的女人,叶儿喜欢,朕赐给他又如何!”众人一愣,没想到,皇上会这么护着太子。
“不过是个卑微的女人,何以就会入本宫的眼?”墨叶扬眉看了看高悬的圆月,他还要拖多久!柳寒尘见此,不禁不解,“这样一个庸脂俗粉也能被四哥视如珍宝,以至要借本宫之手,只求长相思守,还真是难为了四哥啊!”
“柳墨叶,你不要胡言乱语!”柳涵剑大步冲出来,怒吼着,却被小狸圆睁的碧眼吓住不敢上前。“明明是你偷窥玉昭仪美色!”
“哪里哪里,四哥贵人多忘事了。四哥难道忘了如何跟弟弟夸过那玉昭仪沉鱼落雁之容貌,闭月羞之才情。也对玉昭仪虽已入宫,但正值豆蔻年华,跟了四哥,倒也郎才女貌。”墨叶极力扮着好弟弟,全然不理会眼前那人越来越青的脸。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小弟哪敢~不过弟弟也心甘情愿作了这替罪羔羊。可惜弟弟还是笨了些,出了天牢才想明白,原来四哥是给弟弟下了迷药。难怪弟弟那日喝了茶就觉得晕晕乎乎,隔日就看到身边躺了个女人。原来那日隐约看到的身影就是四哥啊。
四哥在皇宫内院也能来去自如,武艺之高,小弟真是佩服佩服!想来,如今冷宫必是夜夜笙歌,小弟在这就恭喜四哥抱得美人归。不过要是四哥早些告诉弟弟,弟弟帮四哥向父皇讨来,四哥何必需落得下药这般无耻卑鄙。”
那柳涵剑早是怒气冲天:“你胡说,明明是小武下的药!”刚说完,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慌失措地捂住嘴。
墨叶满眼含笑的看着那瓮中之鳖,本也只想拖延时间,没想这蠢货真会自己跳进来送死,拉长声音:“哦~原来是小武下的啊!”柳寒尘好像的看着身边的孩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果然是他柳寒尘的种,小狐狸一只!“涵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栽赃嫁祸这招了?”
苍云翔古铜色的老脸难堪得无地自容,就知道太子实在绕圈子,原来是为了套涵剑的话,“皇上,四王爷必是一时糊涂,还忘皇上明察。”
“右相大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难道此事跟右相大人脱得了干系么?”
苍云翔咬咬牙,若不是皇上把他关在天牢,这人何以在今日出来阻挠,眼看要功亏一篑,他只有舍弃那个不成器的柳涵剑了:“太子殿下,你不要诬蔑忠良!想我苍家为先帝立下汗马功劳,又力助皇上夺位。四王爷虽然有错在先,那也是四王爷的错。你又有何证据说与我苍家有关?”
柳涵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的外公,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难道自己就这么被
“可世人皆心知肚明我那两个小侍从,可是你苍家塞进宫里来的啊。”苍云翔一愣,当时小武小文入宫之时也没报多大的希望,毕竟太子身边的侍卫中也有他的人,怎料那太子偏偏两个都要了。一直让小武太子下红蕤,却毫无成效,想也知太子是心存戒心的。现如今,更是落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明鉴,那俩奴才确是由苍家送进宫的,可是微臣哪里来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指使的了宫里的人?此事必有蹊跷。还望皇上还微臣一个清白。”苍云翔一脸老泪纵横地向柳寒尘哭诉着。
“哦?他们出于苍家,此事却与苍家无关。那她!”玉指轻勾,指着躺着的黄衫女子,“就算是大哥安排进水云天,她今儿的行刺又与大哥有何相干?”想到柳寒尘肩头那刺眼的伤口,墨叶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众人一阵悚然,不愧是皇上看中的太子,那气魄威严丝毫不差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柳青宇感激地看了眼七弟,虽然只是随意的倚着,却无意间透露着一种不亚于父皇慵懒与高贵,身上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危险气息觑。那般气势与魄力面前,他就如沧海一粟。
眼看成功在即,岂容功败垂成。苍云翔显然是不肯罢休的,“皇上,刚刚那些信,您也看见了,大王爷二王爷结党营私,想必是如今行刺不成,才会杀人灭口,铁证如山呐皇上!”
结党营私?柳寒尘禁不住嗤笑,那信中写的什么他也是知道的,青宇、月影怎么也是皇子,虽说培养些自己的势力,却也有暗卫的监视,这都是他默许的。只可惜,如今被这老贼手中,倒也棘手。只是青宇、月影行事也是谨慎,怎会瞥过一动不动的柳昱廷,为什么?
墨叶则看着远的夜空,那股渐渐逼近的熟悉气息让他嘴角掠过一丝胜券在握。“既然右相大人认为铁证如山,何不让大家看看?”柳寒尘不解地望着发话的墨叶,半信半疑地将几封信函递给李德贵。李德贵弯腰接过信,小心翼翼地走下去,递给众人。
雍亲王柳寒月一副冰颜难得的大笑起来:“我说右相大人,难道是年过甲,以至老眼昏了?这种信也是罪证吗?”将手中的信传了下去,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免发出几声轻笑。苍云翔却是一头雾水。
“你自己看吧!”柳寒月将一封信丢在苍云翔面前。苍云翔慌慌张张打开,颤抖的双手显示他有多么不可置信。“不过我那两位侄儿的一些闲话家常,这兄友弟亲的,怎在右相眼中就成了结党营私,右相大人还真是老糊涂了!”
柳寒尘莫名的看着下面的骚动,又看了看身边一脸自信的孩子,难道是他做的手脚?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居然能瞒过众人的眼。
“不可能!一定、一定是做过手脚了!”苍云翔激动着,这信分明不是自己乘上的那封,“是你、一定是你!”
“狗急跳墙也得有个理儿啊。这众目睽睽的,本宫连动都没有动过,哪能做什么手脚?右相大人切莫信口雌黄呐。”墨叶好笑地看着那恼羞成怒之人。不过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何需他动一根手指。
苍云翔无言以对,早气得恨不得掐死眼前那笑得云淡风轻的人。眼角瞥过仍跪着的柳昱廷,是了,他还有砝码:“许是臣不小心,将信拿错了。可是五殿下说的话,总不会有假吧。那日五殿下亲口对微臣说,大王爷、二王爷有意篡位,微臣总不至连听都听错了吧。”柳昱廷已是不足为惧,本打算今日除去涵书登基的两大劲敌,如今却被柳墨叶搅了这浑水。不将这朝中闹得风风雨雨,他怎能罢休。
柳昱廷听闻抬起头,看着苍云翔威胁的眼,竟有些不愿启齿。
“昱廷,真有此事?”柳寒尘问道。今日的柳昱廷却是颇为奇怪。
“当然没有这种事儿了,是吧五哥。”墨叶突然站起身,走到柳昱廷身边。柳昱廷看了看身边谪仙般的七弟,他真的很想说是啊。可是一道私语缓缓响起在柳昱廷耳边,柳昱廷睁大眼,却发现身边之人都全无反应,只有他听见了?再看看一脸平静地望着远的墨叶,难道
柳昱廷咬咬牙:“当然没有,大哥二哥的私信也是右相大人从我手中抢走的,昱廷从未听闻篡位一说。想是右相大人耳朵也不好使了。”说罢,紧紧闭着眼,希望他的选择是对的。
苍云翔一脸不信的看着最后的砝码也倒戈相向。墨叶则邪邪地转过身去:“父皇,苍家确实为无尘贡献不少。只可惜如今岁月不饶人,右相大人力不从心也是没办法的。不如,父皇给些赏赐,让右相大人好好回去安度晚年如何?”
苍云翔岂容得这般结果,早已不顾后果:“五殿下,请你不要忘了自己的约定。”
“约定?右相大人有跟五哥做过约定啊。”墨叶好奇地巴眨着眼,“不如让本宫猜猜。难道与我那大半月未醒的八弟九弟有关?”
“你怎么会?”苍云翔一脸惊恐,话一出口,心知不妙。众人见此,也都猜到事有古怪。柳昱廷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叶。
“右相大人的束魂之术还为纯熟吧。否则怎会被本宫这么轻易的破解了呢?”墨叶笑着指指厅门。门口,一个红发飘飘的俊美男子携着两个孩子伫立着。柳月影眼前一亮。
“五哥!”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柳昱廷怀中。另一个则唯唯诺诺地跟了上来:“参、参见父皇。”柳昱廷怔怔地看着怀中的人羞红了脸,敛了敛衣襟,也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昱函参见父皇。”怀中依旧停留着刚刚拥抱过后的温度,还是暖暖的。他庆幸,他选对了。只因那人跟他说,“相信我!”
“你们大病初愈,免礼平身。”柳寒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个孩子的失魂之症难道和苍家有关。
“父皇,就是三哥,是三哥陷害七哥的。我们偷听到的时候,不小心被他们四哥抓到了。”柳昱函愤愤地捏着小拳头,转头正碰上一脸震惊的苍云翔,“还有他,是他逼我们吃的毒药。”
“冉秋,此事当真?”柳寒尘看着一向安静的九子头点得如拨浪鼓似的,心下了了个大概。
苍云翔立即回过神来:“皇上明鉴,微臣冤枉啊。”
“怎么,右相是说朕两个皇儿撒谎?”柳寒尘提高声音。
“没有,昱函没有撒谎!”柳昱函如同一只被猜到尾巴的小豹。久未发话的柳昱廷也出了声:“父皇,是右相束了两个弟弟的魂魄,才导致他们昏迷。还企图用弟弟们的魂魄威胁昱廷,企图污蔑大哥二哥。那行刺的女子是右相让昱廷借大哥的名义送进水云天的,与大哥毫无关系。”
三个皇子指证,苍云翔哪能反驳,狠狠瞪了眼一边早已目瞪口呆的柳涵剑,要不是这小子召来那两个小皇子,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行动,否则再过些时日他神功大成,区区一个皇位,何必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哦?想不到右相还有如此本事?”柳寒尘看了看厅下有些慌乱的众人。八子九子真正病因并不为人所知,而如今真相大白,束魂之术,却是闻所未闻。
“彼岸鸢尾,开彼岸。其瓣引魂,其蕊勾魄。假以素月,是乃束魂。”墨叶轻轻念出一句。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苍云翔则诧异万分,太子怎么会知道那书中所写。“这般害人的功夫要是练的纯熟了,岂不是天下大乱?”
“苍云翔,你还有何话好说?”柳寒尘的声音如同冰寒极地让人胆颤。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等邪门功夫,难怪苍家这些年总是风平浪静,原来是准备蓄势待发。幸亏叶儿及时发现,否则“来人,四皇子柳涵剑污蔑手足,栽赃嫁祸,贬为庶民!苍云翔更是罪无可恕,灭九族也难辞其咎!”
贬为庶民?墨叶看了看那直哆嗦的四哥。照柳寒尘的性子,怎会留他的性命。又看了眼身边一直未曾发话的柳涵书,漏网之鱼,怎会放过?
那苍云翔赔了夫人又折兵,早已不计后果。就算苍家灭九族,他也要把那罪魁祸首一并带上!虽然他神功尚未纯熟,仅凭“素月”,他不信不能将那人一并带入地狱!只要除了他,涵书还有希望!只要除了他。
右手轻轻起势,手腕一顿,大喝一声,斜身滑步,一掌向墨叶打去。苍云翔早无生死顾虑,这掌也来得极为凶险,直逼墨叶天枢。速度之快,如电闪雷鸣,让人来不及反应。
“叶儿!”
“太子殿下!”
“七弟!”
“七哥!”
待众人发出惊呼,鲜红的鲜血向四喷射,红得妖艳,红得刺眼。柳寒尘的心如落万丈渊般不知所措,那是从未感到自己竟是这般无能。
“右相大人,啊不,现在已经不是了。不过灭九族罢了,有必要这么舍不得,连三哥也一并带上吗?”一声嗤笑从苍云翔身后传来,众人定睛望去,正是墨叶。在看地上倒在血泊中的那人,不是柳涵书,又是谁!
柳寒尘这才放下心来,这个叶儿。刚欲说些什么,却觉得有些神志恍惚,叶儿的身影怎么会这么模糊?
“啊――”苍云翔抱头长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苍云翔奋力地用头撞击着地面,柳涵剑见大势已去,三哥又那么死在自己面前,也早已晕厥过去。众人看见墨叶残忍地笑着,不禁有些心惊。
墨叶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人,想起柳寒尘尚未理的伤口,他怎会让这人这么轻易的死去。殊不知身后零的一声惊叫,让他差点又慌了神,
“皇上!”
第18章 念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再不更新,我就被怨念了。
咳,更文是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
天时:我有心情码的时候
地利:爹娘不在的地方
人和:米无良小孩跟我抢本本
所以,昨个就逃回学校来了,这与世隔绝的寝室,果然是码字的绝佳场所
ps:前些日子,本本被抢走玩游戏的时候,某个很CUTE的小正太巴眨着纯洁的眼睛问某路:“姐姐,鬼畜眼镜是什么?”某路吓死:“RPG游戏而已。”一头大汗将桌面上鬼畜的快捷方式给删了。
日,老妹指着某路的文说:“少儿不宜。”某路顶着一头黑线,暗下决心,老妹,你等着,姐势必好好教导你。
不过,真是应该考虑整理一下本本,给不良的东东都加个密了。
psのps:h是凑字数的好桥段~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才见梅开腊底,又早天气回阳。
莺歌燕语,柳暗明,满院春色依旧撩人心田。
“五王爷,八王爷。请容奴才先行禀告。”李德贵鞠了鞠身子,见柳昱廷点点头,推开尘清宫的木门走了进去。
“昱函,你也终于封王了。一会见了父皇可得拿出点大人的样子啊。”柳昱廷拍拍八弟的肩,看着身边的柳昱函。
三年可以改变太多,如今的八王爷柳昱函相貌堂堂,身躯凛凛,早已脱离三年前的稚气。眼若寒星,眉如刷漆,胸脯横阔,颇有皇家的威风。他柳昱廷的弟弟终于也成年了。柳昱廷舒心地笑着。
柳昱函点点头。柳昱廷垂下手去,自从三年前,这个弟弟就变得不大爱说话。是因为那人的缘由吗。望着树梢不知人间疾苦,自由欢畅的鸟儿,顿了片刻:“昱函,七弟的死,与你无关。”
柳昱函身子一个激灵,别过头去,不打算理他。
昱函一直因此事而自责吧。若不是他心急气傲落入奸人之手,自己就不会被苍云翔所迫,背叛七弟。七弟也不会为了替父皇解毒而亡。柳昱廷咬了咬下唇,没再说什么。不管理由如何,昱函是再不会原谅他那日的背叛的了,他们也早已回不到三年之前的兄友弟亲了。
死寂一般的宁静,听得鸟儿低吟,却让人有着窒息般的压抑。
“哥。你也相信,”柳昱函低着头,“七哥死了?”
恩?柳昱廷奇怪地看着昱函,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笑笑,柳昱函又转过头,似被一边的春色所吸引,“弟弟只是觉得以七哥那样的聪慧,却是为了替父皇解毒而过世。实在是可惜了。只怕在这皇家再也找不到比七哥更加天资过人的了。”
是啊。随着昱函渐渐低沉的声音,柳昱廷也渐渐陷入沉思,四岁一举歼灭何子青一党,十二又替父皇除去苍家这个顽固的眼中钉。世人皆称太子墨叶神子降世,天佑无尘。
有谁能忘掉那羞煞彩霞的模样,有谁不记得那尤胜仙人的风采。那人的绝世风范,论谁都是望尘莫及的。可是那样的旷世奇才却不属于这个宫廷。无尘的皇位应该是留给柳墨叶的,而不是现在为众人看好的他呀。
直到李德贵推开门的吱呀声在耳畔响起,柳昱廷才从对那天人般的人儿的回忆中换过神儿来,以至于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柳昱函转头间,嘴角无意间残留的那抹带着诡异的笑容。
“两位王爷,皇上有请。”
柳昱廷率先踏进许久未曾来过的尘清宫。是的,许久,从三年前开始,父皇就鲜少许人踏入尘清宫。
“父皇。”柳昱廷一眼就见到靠着窗边,一手拿着奏折,一手放在懒洋洋打着哈欠的小狸头上的父皇。不见早朝时候的气宇轩昂,貔貅临座之姿,只觉不应属于他的惺惺忪忪,疲惫倦怠之态。那个昔日叱咤风云的无尘帝王几时也有如此松懈颓废的时候了?
“参见父皇。”柳昱函也跟了过来。
“恩。”听到二人进来的声响,柳寒尘收起脸上的不小心流露的懈怠,回复了几丝严肃,习惯性地捏了捏小狸毛绒绒的耳朵,见他们意欲下跪行礼,“不必了,坐吧。”
二人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昱函,大臣们的建议朕也都看了。今儿开始,你先去礼部你外公那儿锻炼锻炼吧。”柳寒尘放下手中的奏折。
“儿臣遵旨。”
“恩。”柳寒尘点点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问你外公稽泽恩,他好歹也连任三朝太常。如今,你也封王了,得拿出点无尘王爷的样子,以后好好辅佐你哥哥。”
柳昱廷猛地抬起头,父皇真的打算把皇位传给他了?这本不该属于他的皇位?
柳寒尘看了他一眼:“昱函你先退下吧,我还有话要问你哥哥。”
“是,儿臣告退。”柳昱函从头至尾一直垂着头,一如他走进尘清宫的时候。
柳寒尘见李德贵拉上门,说道:“昱廷。朕近日打算出宫,朝中事务你代为理吧。今儿告诉你,也是让你有个准备。”
柳昱廷抬起头来,出宫?
“朝中也没什么费心的事儿了。你只须好好管治便可。”三年,他了三年的时间,将朝中上下都整治一清。那些先帝之时余下的老顽固被他打发了,苍家隐藏的一些余党也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遣的遣降的降,旧时培养的手下人才也逐渐在朝中大展手脚。三年了,是时候了。
摸了摸手下那匹比三年前更为魁梧的雪狼,眼前浮动的又是那夜的巫山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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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唤起他的警觉,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却辨得一顶缨子帽儿,一只青玉簪儿,黑色的袍子半敞着披在一个纤细的身子上。
谁?
身为帝王的警惕促使他强迫自己提起神来。芙蓉面,冰雪肌,不是那可意的人儿又是谁?只是叶儿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柳寒尘略微放了放松,疑惑的问道:“叶儿在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墨叶将脸凑近。异香兰麝从口齿之间溢出,轻打在柳寒尘的脸颊,触动着他最原始的欲望。柳寒尘这才定了定神,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难得的春色。
衣衫半敞,两弯新月肩上露;玉簪斜坠,一川黑瀑两边垂。香腮嫣红,樱唇微喘,心上的人儿如此勾人的姿态挑动了柳寒尘的眉梢:“叶儿可是在引诱朕?”
“你说呢?”墨叶栖身向前挺进了两下。柳寒尘脸色一变,私密之的湿润与麻痒,充实与疼痛,这才让他明了刚刚那奇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致命的诱惑,突来的变故,让他早已惊醒,哪还有一丝迷糊。努力想要抬起手,却使不上一点劲儿。反倒顺着光溜溜的手臂发现自己竟是未着丝缕。
“别动,你的毒还没解完。”墨叶按住想要起身的柳寒尘,融在情欲中的脸颊攀上几缕严肃。
“毒?”柳寒尘想起刚刚自己似乎在宴上晕了过去,问道,“什么毒?”
“春药?”墨叶调戏般,很不正经地答道。
柳寒尘还未及细细思考,只道是静淑妃给他下了春药,便被接下来的动作唤了过去。唇舌交缠,脸颊斜偎,肌肤相贴,细小的东西在他连自己都从未触碰过的地方骚动着。一双美眸流转着妖魅的艳红,波光闪动。
柳寒尘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在做什么,若非身体软弱无力,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会心甘情愿屈身于下。他却从不知那隐隐传来的搔痒也可以这般刺激着他腹部的燥热难耐。
柳寒尘也不是未曾和男子交合过,可何时是于如此窘迫的位子。九五之尊的威严与高傲,即便是那孩子,也不能让他甘心如此被践踏。欲火夹杂着怒火,灼热着他越发上升的体温。待他有了气力,势必要好好教训教训这放肆的叶儿。
“好小。”柳寒尘强忍着,戏谑地看着身上抽动的人。
红色的眸子流盼着,嘴角掠上几丝轻蔑,加快了柳腰的抽动。柳寒尘不禁倒吸一口气,虽然小,可初的疼痛却是实在的。墨叶得意地轻笑,舔了舔他右肩开始愈合的伤口,丝丝凉透着丝钻心的麻痒。柳寒尘咬着下唇,闭上眼,不去理会身上那人要命的魅惑。
直至一声娇媚的低吼,睁开眼,但见墨叶伸直了雪白的脖颈,艳丽的红眸是陷入渊的空洞,急切的喘息着趴在自己身上。
那一瞬,柳寒尘感觉整个身体的血都被吸干似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双颊潮红的人儿,艳红的瞳孔逐渐回显出邃的墨黑。久经沙场的他怎会看不出看出身上人儿的精疲力尽。伸出手去,想要捋一捋那被汗浸湿的一方乌云。
看看伸出的右手,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能动了?
墨叶邪邪地笑看着他,带着几分轻蔑,带着几分妩媚。柳寒尘立即想起刚刚自己居然任由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在自己身上驰骋,不禁有些不悦。
“叶儿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啊?”笑着,一个转身将身上的人压下,撅起臀,微微将身子抬起,将那细小的东西从身后抽出,一把抓在手上,舔了舔吹弹可破的唇瓣,调笑道:“叶儿的,还嫩了点。”
墨叶没说什么,只是微喘地躺着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啃噬着。无声的默许让柳寒尘更加毫无忌惮,款傍香肌,轻怜玉体。口唇所到,满是胭脂记。
微抬起眸,但看得身下那人星眼朦胧,酥胸荡漾,汗流细细如香玉,露滴涓涓散芬芳,柳寒尘早已意乱情迷,那还顾得上细想今儿的叶儿为何不同往日般的热情,也来不及质问适才叶儿会在自己身上驰骋。
一把扯下早已解开的亵裤,轻轻挑拨着那尚还干涩的地方。千般旖妮,万种妖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叶儿,却也是使他禁不住沉沦的叶儿。粗暴地掠去墨叶的唇瓣,津津甜唾,舌尖辗转,恰恰莺声,耳畔低吟。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一夜的云雨,让他沉醉。从未如此畅快的酣睡,竟使他丝毫未曾察觉身边那人的离开。
直到被零叫醒,待赶到涟凤宫,等待他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涟贵妃早已是哭得晕厥过去。一旁无能为力的太医个个心惊胆颤,魂不附体。
柳寒尘伸出手扶上冰冷的脸庞,昨夜的红润早已不见了踪影。那还是他的叶儿吗,怎会如同隆冬的冰石。难道那一夜的醉仙欲死,不过一场黄粱之梦?
本以为落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却迎来一夜的脖颈相交,让他欣喜若狂,又怎料紧跟着永远的阴阳相隔,让他怎能欣然接受,让他怎不肝肠寸断。
“引毒。”零这么告诉他,却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毒,更不知那毒从何而来。只知道当刚辨清皇上身中剧毒时,一阵黑影闪过,怀中已是空空荡荡,同时不见的,是刚刚还在宴会上震惊全系的当朝太子。待到日,便已是这副场景。
原来那夜叶儿的话不是开玩笑。叶儿居然会为了自己,通过交合将毒引到自己身上。柳寒尘抚着天人般的人儿,多希望那双眸能再睁开。
眼睁睁看着叶儿被葬入皇陵,他望天长啸,他对那个费尽心思替他解毒的孩子做了什么。那日醒来床上的点点血迹,让他清醒地悔着那晚的他有多么粗暴,叶儿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熙和十六年,苍家灭,其余党下毒谋害皇上,太子殿下为替皇上解毒,不幸身亡。苍家余孽个个在皇帝的满腔怒火下无一幸免。世人也都为这个稀世太子的早逝而惋惜。
接连一个月,众臣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帝王,那衣冠不整,胡子拉碴,不愿早朝的男人还是他们万般景仰的帝王吗。
“皇上!”尘清宫中,零一巴掌打醒了他。
假死,他怎么忘了。叶儿说过他会离开宫廷,或许他只是借着这个契机离开宫廷。叶儿不会死,那般天资过人的叶儿怎么会死呢。
柳寒尘安慰着自己,重新耐心打理着朝政。以为不过恋上自己的孩子,却不知情根竟是如此种。
叶儿,再见到你,该怎么惩罚你选择了这么狠心的方式。
―――――――――――――――――――――
“父皇?”柳昱函走上前去。
柳寒尘转过身子。“父皇可还有别的事儿?”
柳寒尘看着眼前这个向来冷静谨慎的儿子,无尘可以交给他吧,叶儿:“说吧,叶儿那晚说过什么。”
柳昱廷猛地抬起头,望了望满脸肯定的柳寒尘,又垂下头去,挤出一丝苦笑:“父皇在说什么,七弟不是早就仙逝了吗?”
“这世上不是没有假死药,更何况叶儿那么聪慧的人怎会不知?”柳昱廷正欲反驳什么,柳寒尘却没给他机会,“叶儿的墓,是空的。”
柳昱廷睁大了眼,难道父皇为了七弟,竟去翻过皇陵?
“说罢,叶儿说过什么?”柳寒尘压低了声音。
柳昱廷低下眸,那晚的七弟他是见过的,衣衫不整,步履不稳,那身上散发的情欲过后的味道,和未被遮住的斑斑点点隐隐约约告诉了他什么。父皇只对外宣称七弟是为他解毒而亡,而这引毒之法,他也不是未曾听闻。只是他不敢去觊觎,那两人间终无他插足之地吗。
那日,七弟说,他不会再回宫廷的时候,他拉住那人,似乎想要留住什么,除了空荡荡的衣袖却什么也抓住,这才发现他是根本未曾拥有。
带着几丝绝望望着极为坚定的父皇:“七弟只是说,太子之位将是我的。他还说,这是我欠他的。”
“他说,他不会再回来。”柳昱廷抬起头,却看见笑若春开的父皇。三年来,这是他第一见父皇笑得如此欢心。
柳寒尘笑着,欠他的吗,叶儿救了昱函,所以要昱廷接替他吗,真像是叶儿说的话。叶儿,果然是活着的啊。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柳昱廷行了行礼,退出门去。
“零。”
零从暗走出来,三年了,终于又看到皇上流光溢彩的神情了。三年来,从他偷偷潜入皇陵,发现那本无比奢华应的灵柩只有几件亵衣的时候,皇上就开始拼命地打理朝政,却是为了去找太子殿下吗。
可这三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皇上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只希望皇上能早些找到太子的好,但愿殿下别再如此绝情地离开皇上了,零暗暗想到。
“替我把这事儿办了。”柳寒尘飞速在一张纸上写下什么,给零瞄了一眼,又迅速丢如床边的青铜小鼎中,细小的火苗在之上串动,顷刻变旺,将纸条化为灰烬,又渐渐焉了下去。柳寒尘饶有兴致地看着,零早已不知何时离开。
捏了捏小狸的耳朵,那可怜兮兮的雪狼抱怨的低吼了一声,晃了晃脑袋,从虐待自己的大手下逃开。柳寒尘笑笑:“陪我一起去找你的主人吧。”小狸听懂了般,顿时来了精神,立起身子,抖却一身的懒散,志在必得地长啸一声,差点没掀破尘清宫的顶儿。倒是逗得柳寒尘哈哈大笑。
“李德贵,一会替朕传个口谕,涟贵妃思子心切,久病不愈,终香消玉殒。朕念及辛劳,明日下葬皇陵,让太子得以母子团聚。”
“是!”李德贵欣喜地应了声,他服侍皇上多年,几时见过皇上如此欢畅的大笑。
床边,是那日墨叶落水后,留在他宫中的衣裳。柳寒尘抓在手中,仿若又看见芙蓉出水后的万种风情。手下加了几分劲儿,拽紧那衣裳。
叶儿,你可知你走后。朕发过誓,再遇到,便绝不会放开!
第19章 不肯认
作者有话要说:某路今天做了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嗡嗡嗡~~
ps:某路不好,国庆忍不住又开了一坑,所以明天去更那个 这是落炎城郊外的一小山坡,虽说地偏僻,却也并非罕见人烟。来往落炎,形形色色的人,都会在山脚的小茶馆歇歇脚。
小茶馆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两层来高的小竹屋,顶着个茅草棚子,屋中陈设简陋,但桌椅整洁,打扫得乾乾净净,虽略显得寒酸,倒也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儿。
日头当空,是晚春的艳阳。随风飘荡,是店外的招旗。
进来到茶馆歇脚的客人,显是比往日多出了许多。一身麻布衣衫的掌柜,早已乐得眉开眼笑。小二也分外勤快,甩甩从腰间取下的毛巾,挂在肩头,吆喝一声,提起刚刚烧沸的茶壶,哈着腰替歇息的众人填着茶水。
一声长嘶,在店外响起,那嘹亮的声响不是寻常的马儿能发出的。众人不禁都好奇地向店外看了看。额高九寸,毛拳如麟,头颈鬃鬣,好似虬龙,心下皆叹,好一匹矫健的九虬,纷纷打量起那骑马之人。
六尺左右的身材,三十一二的年纪,白净面皮,乌亮瞳眸,身穿一领青纱,脚踏两只黑靴。一看便知不是个简单的主儿。
几声马蹄从远渐渐逼近。定神望去,又是两匹良驹,虽不及九虬名贵,却也都是身高肥膘的好马。马上二人一声大喝,一个羁勒,马儿们立时止步。乘者的骑术精湛,牲口的训练有素,立即相得益彰。
左边红马上的女子率先从马上跳下来,风姿绰约,仪态方方,叫人七魂立即被勾去了三个。身着件红青衫子,束着条柳绿汗巾,两髻青丝略绻,垂在耳畔,左耳的殷红坠子在乌云间晃动着。女子左手轻轻用力,刚刚还系在马鞍上的三尺长鞭乖乖盘在柳腰之上,双手叉腰走上前来:“门主,就你马快是不是!”
众人心下不禁有些失望,这看似高贵的女子,居然是个刁蛮的主儿。
右边三绺长须、面色红润、儒冠儒服的老者温和地笑着,也从马上一跃而下,不紧不慢地将马牵到先前的男子身边,将三人的马儿拴好。
“菀儿。”那被称作门主的男人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正欲安慰几句,却定睛于茶馆一角的一张桌子。桌子极为偏僻地隐在茶馆的角落里,若非那桌边之人太过显眼,自是无人会注意到的。男人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几步走了过去。
被唤作菀儿的女子和一边和蔼的老者看了看,也跟了上去。众人见人家都坐下来了,也便回头喝自己的茶去了。
“三位客官,您要点什么?”小二一脸灿烂的过来。
“随便来点小菜来便是了。”男子打发走小二,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着显然已经坐了有好一会的人。“韩公子,别来无恙?”
那人带着副金色的面具,身边跟着一人一狼,不是柳寒尘又是谁?
“独孤门主也好兴致。”那先前的男子正是当日与柳寒尘共在丝雨楼饮酒的独孤青旒。
众人中不少是江湖中人,一听这话也不由得留了神儿。青玉门门主独孤青旒在江湖中自是颇负盛名的。如今真人在此,岂不忌惮三分。心下也都不禁对那带着金色面具的韩姓公子起了几分好奇,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让青门门主毫不介意他的无礼。
那唤作菀儿的女子虽知晓柳寒尘身份,但江湖儿女心情直率,青玉门虽私下受命与皇家,却也见不得他对自家门主不敬,假以一副三跪九叩的虔诚模样跪拜在地:“民女青玉门护法尤菀儿参见”
斜眼看柳寒尘脸色发青,笑着接着说道:“韩公子。”随即调皮地冲独孤青旒做了个鬼脸。
一旁的老者见尤菀儿有意暴露柳寒尘与朝廷脱不了干系,心下不好,那人毕竟是九五之尊,拱手上前:“青玉门‘无药可医’濮阳靖柏见过韩公子,菀儿那丫头疯疯癫癫,还望韩公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无药可医是青玉门的护法,就是在江湖中也算颇为德高望重的长辈。柳寒尘也不好发火。尤菀儿看着濮阳靖柏难得严厉的眼神,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造了。
“小二,来两斤牛肉!”门外一个大汉拉着个三四岁的娃娃走了进来,将肩上的担子的放在一边,走到几个小贩打扮的人身边,“老李啊,你也赶这档子时候去落炎做买卖啊。凑个桌啊,凑个桌。”
“诶,来喽~”正在柳寒尘这桌忙碌的小二,加紧放下碗箸和几碟热菜,应声过去。
“有什么事儿发生了吗,这么个偏僻的酒馆,居然会有如此多的江湖人士?”柳寒尘看来看四周不少携剑带刀的,低声问着。他刚将朝中事务交给昱廷,离开宫廷,江湖形势还是不甚了解。
“再过一个半月,便是天池试剑的日子了。”零在身后低声解释道。幻枫城的易烟山庄百年来一直是天下第一的铸剑山庄。每年初夏都是他们为新剑选主的日子。江湖中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能得到易烟山庄的一把剑,便是如虎添翼。
柳寒尘明了地点点头,幻枫城在落炎之北,这条路乃是必经之途。
“不仅如此,今年的武林大会也会提前在天池试剑后,于易烟山庄举行。”独孤青旒眯起眼,好心地解释道,“而且,听说消失三年的太子傅也会到场哦。”
柳寒尘手中的木箸停在半空。叶儿?
独孤青旒满意地看着眼前男人变了神色,他一早就从零那儿得知了柳墨叶的事儿,也知道这九五之尊借口微服私巡偷溜出宫,为的是什么:“本门主前些日子刚刚收到易烟山庄的邀请函。怎么样,韩兄,不妨一同前往。”
“妈的,真他妈好人没好报。”柳寒尘回首向门口望去。说话的是刚刚进屋的那个大汉。大汉用手抓起一块牛肉,咀嚼几下,就着口茶水,咽了下去,“想不到连涟贵妃也去了。当年俺还在凤涟的时候,可没少受过贵妃的恩泽。那年饥荒,要不是贵妃施粥,俺哪还能捡到这条命。”
“咳,还不是太子殿下早逝,贵妃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度,也是难免的事儿。”旁边一个小贩就了几口菜。
“咳,说到咱那个太子殿下,那可真是神童降世啊。”一提墨叶,大汉来了劲儿,开始吐沫横飞地吹捧起来,“三年前,三王爷四王爷那场宴会,俺正好去送货,能看到太子天颜,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呐。”
“是吗,是吗。”同桌的小贩们好奇地围上。
“当年那太子殿下可是仙人般的模样,那白馥馥的脸袋比东街二婶的馒头还酥软,那滴溜溜的眼珠子闪得跟那星星似的,比那嫦娥还标致上好几倍。”
“啊。”周围的小贩们羡慕地听着,好奇地问着,“那比起倾红楼的小青姑娘呢。”
“那哪儿能比,太子殿下那是仙人,那是倾红楼的姑娘能污了去的。”大汉一脸鄙夷。
“哦。”一桌的小贩恍然大悟着,更为羡慕地看着大汉。
柳寒尘转过身,不再去搭理,只是暗下捏紧手中就快碎开茶杯。身边仿若看戏的独孤青旒依旧一脸笑意。
“啊――”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又将众人吸引过去。
“妞子!”刚刚还侃侃而谈得正欢的大汉惊恐的叫出声。众人顺着视线望去,适才大汉带来的那个三四岁的孩子居然被一只斑斓猛虎压在爪下。
那猛虎双眼泛红,另一只前爪在地上蹭了蹭,刨了几下地上的泥巴,呼呼喘了几口粗气,露出利牙。躺在地上的丫头早已吓得晕了过去。
“妞子,妞子。”大汉满脸是泪,焦急地捏着自己的拳头,想要上前救下自己的骨肉,却又被那彪悍的大虫吓得寸步难行,呆在原地跺着脚,不知如何是好。
“小狸。”柳寒尘拍了拍小狸的的脑袋。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待众人细看,斑斓猛虎面前,一匹差不多大小的雪狼,竖着浑身的长毛,龇牙咧嘴地低吼着。猛虎一见,当是来抢自己猎物的,咆哮着翻身扑过来。
零趁机施展轻功,从地上将早已晕死过去的小丫头一把抱起,交到大汉手上。大汉千恩万谢,就差没以身相许。
柳寒尘则更加心急如焚地看着那一狼一虎展开了恶斗。
只见小狸低吼着张开獠牙,一口奋力咬在那虎的左腿上。那虎也不示弱,趁小狸还未咬紧,向后跳开,落在后面一块大青石上,只听得撕拉一声,前肢还是被这一跳,扯拉下一大块皮肉。猛虎舔了舔受伤的前肢,赤红了双眼,突然狂发起来,向半空跃起,蹿将下来,将小狸压在身下。
小狸费力扭动着身子,却怎也不见效,将腰拱起,掀了起来,岂料那虎却死死咬着小狸的后背,鲜艳的血染红了雪白的长毛。小狸疼痛难忍,又见掀也掀不起,长啸一声,却是山摇地动,扭过头来,死死咬着那虎的受伤的前肢。
那虎口下劲儿一松,小狸从下方跳开。奈何被那虎重伤至此,也是狼性大发,不听得柳寒尘叫唤,狰狞着向那虎扑去。一狼一虎又继续撕咬开来。
柳寒尘有心相助,奈何那两个畜生扭打到一块,不分彼此,又唯恐伤了小狸,却也爱莫能助。
“这年头,畜生越发放肆了。”旁边有几个围观的人多起来,置若罔闻地评论着。柳寒尘一道厉眼扫过,便全都鸦雀无声。只有耳边狼虎的低吼长鸣。只因那道目光,似冰雪,如寒冬。
那虎显然又饥又饿,撕咬起来早已不顾性命。小狸雪白的毛渐被鲜血染遍,有些体力不支,被那虎衔着脖颈按压于地。柳寒尘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说时迟,那时快。二楼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小狸,别动!”
紧接着,一道黄光闪过。众人便只见那斑斓猛虎的眉心扎着一根木箸,唯有半寸显露于外。
众人许久才回过神来,这发出木箸之人内力何等之啊。小狸挣扎着从猛虎身下爬起,不顾满身伤痕地扯着柳寒尘的衣袖,唤醒依旧沉浸在那嗓音中的柳寒尘。那嗓音,熟悉得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一旁也察觉到几丝不对的独孤青旒,凑了上来:“韩兄可要去楼上,替爱狼表示一下感谢?”
“当然!”柳寒尘二话没说,向二楼的房间奔去。只是数十步的距离,却让他感觉如此的漫长。
二楼,刚刚发出木箸的那个房间,只有一个人。那人静静地坐着,坐在暗灰的角落。黑色的面纱,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长靴。黑色将他的一切包裹,不予泄露,却不知那黑色本身就那样让柳寒尘感到格外的熟悉。
柳寒尘几乎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蹦出来的心脏,试探地唤了句:“叶儿?”
那人转过头来,嫣然一笑。
“这位兄台可是认错人了?”
心如寒冰一样,只因那一句不肯相认。不但是心,全身的血都似乎结成了冰块。
柳寒尘又上前几步,不,他一定没认错,那气息、那声音一如三年前一样。
“不,你就是叶儿。”他又逼近几步,想接近那个孩子,顺便一窥他如今的容貌,三年前便已让称赞不已的容貌,想必生的更加风华绝代了吧。
岂料,那孩子却向后躲避开来。
“这位公子,韩兄只是想替小狸向你表示一下感谢罢了。何必不近人情?”独孤青旒斜倚着木门,身后小狸摇晃着尚沾着血迹的大尾巴,吐着舌头,讨好般可怜兮兮地看着屋内二人。
柳寒尘立即明白独孤青旒的意思,转身抓住那人的手腕:“你若不是叶儿,又怎会知道小狸的名字?”心中却不由得惊叹掌中那纤细的手腕是多么的瘦弱。
“这位兄台许是听错了。”声音有些低了下去。
“叶儿不妨去楼下问问,有谁没听到你叫的是小狸?”柳寒尘见他没了什么底气,又凑近几分,温热的喘息触动了那人的黑纱。“除了叶儿,谁能止得住不听话的小狸?”
那人身子一僵,又立即站起身,避开那燥热的低压,停顿片刻,低声笑着,抓起黑纱:“兄台既是寻人,自是知道那人长相的。难道兄台认为这张脸是你要找的?”
素手轻扬,掀开那层阻碍别人窥视的黑纱,飘舞在空中。又有谁知他掀开是绝望,掀开是震惊。
柳寒尘只觉脑中翁然炸响,热血上涌,似五雷轰顶险些有些站立不住。那原本细腻娇嫩的脸颊上布满了累累疤痕,淡红淡紫,凹凸不平。辨不清形状的图腾,赤红胜血,陷在额头,触目惊心。
这,这是他的叶儿?柳寒尘有些无法接受。可是那双邃的瞳眸依旧光彩夺目,那般静静凝神着自己,如寒潭镜水,似皓月星辰。那是叶儿的眸子。
良久,无言。
“既然兄台认错了,那两位请便。”那人云淡风轻地笑着,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手,却被柳寒尘一把抓住。“是那日的毒,对不对?”柳寒尘低声问道。
那人身子颤动着。小狸也凑过来,巴眨着滚圆的眼睛,呜咽着咬着那人的裤管。
“连小狸都认出你了。还不想承认?”柳寒尘轻笑着。那人垂首,依旧是沉默。
“为什么要走?就算倾尽所有,朕也会治好你的脸。”柳寒尘低下去,抬起低垂的脑袋,抚摸着那可怖的坑坑洼洼,好般心疼。
“你我,不该一起。”那人叹了口气,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试图掰开柳寒尘紧紧拽着的手,却被他顺势做力,一把拥在自己怀里。
“有何该与不该。朕要和谁在一起,就算逆天倒行,也在所不惜。”柳寒尘狠狠地说道。
那人愣怔了一会儿,低沉如同蚊虫私咬般的声音响起:“柳、寒尘”
三年来的思念,又岂是千言万语道得尽,说得明的。但是柳寒尘啊,你可知我为何离开宫廷么。你我二人注定终有一亡啊。
柳寒尘加紧了手臂的力度,三年间,他想过多,再见面要如何惩罚这狠心的人儿,也想过多,要如何将这这孩子留住,可真的见面了,一切都因这声低沉的呼唤而烟消云散。只是紧紧地,紧紧地,将那久违的身体揿压在自己怀里,地,地,似乎像要揿到灵魂,将他捆在那里,再也逃离不开。
独孤青旒看着这俩父子久别重逢,欣喜得根本就忘了自己的存在。一阵无奈,真不知自己来干嘛的了,正欲转身回避。
身后,一阵惊呼响起。
“Oh my God,你不会就是子墨他爹吧。”
第2章 眼儿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重写了,O(∩_∩)O哈哈~
下章晚上更
各位看官们,看过锁之前那章的自动5吧,55~哈哈
ps:周五政治课,放了部电影,熊的故事,萌了~那是赤裸裸最原始的禁断父子啊 独孤青旒听到那一声惊呼时,却已止不住跨出门外的身子,正与那声音的主人撞了个满怀。仔细望去,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眨着滚圆的眼睛,揉了揉被自己胸前扣子搁得红红的额角,松软的头发被他挠得凌乱,却更添了几分可爱。
男孩抬起头,看了独孤青旒一眼,皱起眉头,二话没说走进房去。独孤青旒僵直身子站着,那男孩看他的眼神好像,极其地,厌恶?为什么?难道自己做什么惹人厌的事儿了。应该不会吧,他以前好像不认识这个男孩吧?
独孤青旒困惑着,看了看门外的尤菀儿和濮阳靖柏。尤菀儿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自家那自诩后院男宠三千的门主吃了那男孩的瘪。濮阳靖柏依旧一脸慈祥。独孤青旒转头,看着那个直绕着柳寒尘左捏捏,右摸摸的男孩,更郁闷了。
柳寒尘被那男孩摸得有些不自在:“你是谁?”
“我?”男孩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子墨老大的小弟,贺岚啊!祝贺的贺,岚山的岚。”然后摸摸脑袋,“对了,你好像没见过我哦,我忘了。你好啊,韩君辰”然后,凑到柳寒尘耳边轻声说道,“陛下!”
柳寒尘一惊,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是叶儿?他向墨叶看了几眼,墨叶正坐在他身边,已经恢复了一脸淡漠的表情。
“子墨老大,你爹这三年没做过背叛你的事儿诶。”贺岚一屁股坐到墨叶对面的位子,“他想你都想死啦。不过亏他憋得住的,三年都没碰过任何人。老大,你爹被你吃的死死的啦。”
零站在柳寒尘身边,一脸惊讶地看着跷着二郎腿的贺岚,太子走后皇上再未真正临幸过后宫之人的事儿,宫里也就他和总管李德贵知道,这贺岚是如何
贺岚见零看着自己,凑过去,摸了摸,自言自语道:“原来是青玉门的啊。暗卫诶!第一看到哦。”然后一脸崇拜的继续瞅着零。
“贺公子好本事,竟然无所不知。”独孤青旒示意尤菀儿关上房门后,也坐了下来,对这个男孩极是好奇,探究地打量着贺岚。
贺岚吊着嗓子道:“哟,哪儿比的上你独孤门主,断袖这么美好的事,放在你万年发情兽身上,也给糟蹋了。你家后院佳丽三千还不满足,昨天居然去调戏良家少男,难怪看上去一副肾亏的样子。也不晓得你身上是不是有艾滋,八成以后是精尽而亡的。”然后上下打量着独孤青旒,那眼神似乎非常清晰地写着亮闪闪几个大字:“老子只萌CP!”
可惜,没人看得懂。
虽然听不大明白,但那言语神情,明明白白地昭示了贺岚同志的鄙夷之情。尤菀儿忍着笑,俏脸通红地看着的快要僵化的独孤某人,气儿都快喘不过来了。
墨叶看着还在唠叨的贺岚,似乎感觉他再不住口,一定会死得很惨,不忍心地出声阻止:“岚!”贺岚这才闭口,不忘冲独孤青旒哼了一声。
于是乎,二人的梁子便这么结下了。
但那一声“岚”落在柳寒尘耳中,却格外闹心,颇为“闺怨”地望着毫无自觉的墨叶。
“怎么了?”墨叶看着他,一脸奇怪。
贺岚走上前,把手往柳寒尘身上一放,然后挥了挥:“安拉,你爹他吃我醋了。”然后,又炫耀般冲柳寒尘眨巴几下眼睛,“嘻嘻,怎么样,我知道的子墨可比你多的多哦。”柳寒尘脸色更沉了几分。
“岚能读心。”墨叶不觉有了几丝高兴,又见众人越发诧异便解释着,“只要跟岚有肢体上接触的人,如若不是意念顽强的,但凡心中遐想,过往琐事,岚都能知道。”
贺岚一脸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其实也就跟巫婆没啥区别。再说了,你子墨老大的心,我现在就读不到了嘛。”
“哼。不过还是一个吃奶的娃,半瓶乱晃的醋。怕是半天里响鞭炮,只会放空炮。”独孤青旒终于逮着机会反击。 奇能异士不是没听说过,就是不愿承认眼前这人能有什么非人的本事。
贺岚一听,拍案惊起:“独孤青旒,你当我不敢说你的糗事儿是不是!”
“我独孤青旒何有畏惧之时?”独孤青旒难得地小孩脾气起来。
贺岚冲上几步,把手搁在独孤青旒头上,然后笑了两声:“我真说咯?”
独孤青旒打了个寒噤,错觉吧,恩,一定是错觉:“说、说就说,难道我堂堂青玉门门主会怕你不成?”
“哼!你三岁就肖想自家师兄,十岁把人家拐上床。十二岁,偷吃自己两个小厮,害得人家腰酸背疼,三天下不了床。十三岁,欺骗三个良家少男,把人家拐到后院当男宠,搞得人家断子绝孙也就罢了,居然让人家独守空房,茶不思饭不想的就那么香消玉殒了。十四”贺岚把着手指头一条条数着独孤青旒的罪状。
一旁尤菀儿早枝乱颤了。连那向来正经的濮阳靖柏老脸也快抽筋了。
“够了!”阴沉的声音响起。绕是常人面前风流倜傥,气度非凡的青玉门门主也早就怒火攻心了,那眼神足足要生吞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怎么,自己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说得啊。”贺岚吐了吐舌头。
独孤青旒哪还受得了,一个箭步冲过去,要逮住贺岚。贺岚一边躲闪着,一边尖叫:“杀人啦,劫色啦,谋财害命啦!”
“贺!岚!有种你给我站住!”
“站住?站住,我还能活吗?你堂堂青玉门门主居然跟我一个小辈计较,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你!”
“你,你什么你。始乱终弃,自以为洒脱啊你。当心房事过度,废了你!”
“我!”
“我,我什么我。就事论事,实话实说嘛我。真相永远瞒不住群众亮锃锃的眼睛!”
“吵!死!啦!!”一声怒吼,将追逐的二人顿时定在原地。循声望去,是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姑娘。柳寒尘寻思着有几分眼熟。
“太阴?”贺孤奇怪地望着。太阴摆着副恶狠狠的脸,小手一指,是强忍着不适的墨叶。低垂的青丝遮去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
柳寒尘一把抓紧墨叶,关切地问道:“叶儿?”
“老大怎么了?”贺岚也慌了神。
“还不是你,明知道墨叶受不了聒噪,还在那儿吵吵闹闹!”太阴教训着,哼哼瞪了他一眼。柳寒尘听罢,也不悦地看了独孤青旒一眼。
“是他!”
“是他!”
不约而同,手指着对方,还来不及为自己狡辩,一干人等便被某个火冒三丈的丫头赶了出去。看着“嘭――”的一声紧闭的木门,他们,似乎是被一股风给卷出来的?来不及思考,相互怒视着对方,似有血海仇一般,水火果然不能相容,于是,迅速分开。
梁子,又结了。
尤菀儿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幼稚的门主,这才疑惑起来,刚刚那丫头是从何冒出来的。
“你也别怪别人。说回来,都是你的错。”房内,太阴将一干闲杂人等赶出去,心情大好,看了一眼柳寒尘,她才不需要对一个人类的皇帝彬彬有礼呢,对她们式神来说,柳寒尘只不过是墨叶这世的爹,墨叶最重要的人,“要不是为了替你解毒,墨叶怎么可能会灵力尽失!”
灵力尽失?那是什么。叶儿的功夫不是很好吗?柳寒尘想起刚刚直入猛虎面门的木箸。
“武功是身体的,灵力是魂魄的。若不是天一帮墨叶承受了身体的伤,你怎么能见的到他。”太阴仍不解气,“现在墨叶身体的功夫虽好,可是要维持魂魄与身体的契合,却是极难的。他现在的灵力连我们都看不见了,你们还这么吵他,扰他心神。要是害墨叶魂飞魄散,哼!”
柳寒尘似懂非懂,却也多多少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出声,一脸担忧地看着墨叶。墨叶努力调整好气息,眉间中透露出几丝不悦:“太阴!”
太阴跺了跺脚,她也是为墨叶好,结果却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一阵风卷起,便无影无踪了。
柳寒尘怔怔地看着转瞬消失的太阴,想着刚刚那摸不找边际的指责,干笑了几声:“叶儿不觉得该解释的事儿,太多了吗?”
“那不解释,岂不胜好?”墨叶抬起眼,直视着他。
“叶儿不信朕?”柳寒尘想起,那日墨叶挑选内侍说过的话。难道事到如今,他堂堂无尘帝王竟连被信任的权利都没有吗?柳寒尘有些恼火。
墨叶扭过头去,轻声笑着:“我为何要信你?”柳寒尘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墨叶没有回过头来,若是勾阵在,又要说自己利用那人对自己的愧疚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不必再纠缠不清,就此分道扬镳
有力的手臂扣住他的腰,熟悉的温度,是柳寒尘的。墨叶叹息一声。“叶儿在畏惧什么?”鼻息在耳尖蹿动着。
畏惧?墨叶盯着窗外。他是死亡之蝶,何时有过畏惧?可被搂紧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贪恋着这个男人的温度,他居然害怕起那个预言。那灰飞烟灭的卦象,为何要出现在他们之间。他不该也不能把这个男人卷进来。
“叶儿连自己也不相信?”墨叶有些愣怔。
墨叶想起那个在涟凤宫的屋顶替自己盖上黑色披风的男人,“何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死亡之蝶,也会计较这些?”六合啊六合,我墨叶从不滞于物,怎该畏惧于那小小的卦象。又忆起方才柳寒尘一脸坚毅“朕要和谁在一起,就算逆天倒行,也在所不惜。”不禁哑然失笑,罢了罢了,既是要和天抢人,那就来看看谁主沉浮。
柳寒尘看着那相较三年前,更加结实的身子出神。他不信墨叶无心,否则三年前又怎会引毒救他性命,总不会也是要他跟柳昱廷一样欠下他永远不能还清的人情吧?柳寒尘自嘲着。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再放手。三年前,已经让他受尽两销魂的落寞,如今,
冷不防,墨叶转过头来:“还记得苍云翔?”
柳寒尘不解,木木地点点头。
“彼岸鸢尾,开彼岸。其瓣引魂,其蕊勾魄。假以素月,是乃束魂。魂若离身三月,便将成一具行尸走肉。当年,苍云翔将八弟九弟的魂魄束于异地,借以要挟五哥。若非那日在猎场看到那株瑶阶草,我根本不会注意到彼岸鸢尾,又怎会救下八弟九弟的性命。”墨叶轻笑着,指了指窗外那只躺在血泊中的的死虎,“普通的老虎会到酒家门外来攻击人么?”
“那可还记得,当初袭击六哥那匹紫骝马?”墨叶抬头问柳寒尘。柳寒尘皱了皱眉:“自然。”
“一匹训练有素的马,无缘无故会袭击皇子?”
“自是不会。叶儿想说什么?”
“那叫控魂。已一人之力,操纵他者之魂,为己所用,不过显然尚未纯熟。否则不会如此。那年的束魂,如今的控魂都是禁忌之术。不管哪种,运用得当都能称霸一方,流于民间,自是祸害。”墨叶说道,“我离宫也是为了找回那些记载这些术的书。”
柳寒尘恍然,叶儿开始和他说自己的事儿了,虽尚未全盘托出,但那坚固的城墙已经开始坍塌,心里不由有些高兴。转念想起独孤青旒的话:“江湖传言,太子傅夜子墨得太子真传,精通束魂,势必夺取武林盟主之位。当年束魂一事,难免逃不过悠悠众口。但真正知道束魂为何物者,寥寥无几。若是对束魂感兴趣,为何要引出太子傅?”低头思索着。
“你别忘了,太子已死。日,太子傅便辞官还乡了。”墨叶答道。
“所以世人猜测,唯一知道束魂真相的便是太子傅?”抬头,正对上流光溢彩的眸子,“这么简单?”
“除此还有什么吗?”墨叶不打算明。
柳寒尘见他不愿开口,不再逼问:“叶儿可有何打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清眸相对,是怦然心动。隐隐约约,流动着些许欲动的情愫。
似乎又回到数年前,棋盘之上只争更胜一筹的那一刻。那尚未出口的言辞,早是意会,均不曾点破。
柳寒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共同念出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们是最相似的人,只在相视那一刻,便知对方所思所想。心中的迷惘,其实早就写好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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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来的很快。春夜,也总是很漫长。
一场淋漓之后,柳寒尘将墨叶禁锢在自己怀里,轻声唤着:“叶儿” 墨叶闭着眼,只是享受着那相拥的炙热。
柳寒尘见他不发话,抬起头,满脸的伤痕将要说的话生生吞了下去,扶上那不平之:“还痛吗?”墨叶摇摇头。
“柳寒尘,你很介意我的脸吗?”墨叶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心中竟漾起一丝不安。
“如果朕说介意呢?”柳寒尘笑道。
墨叶二话没说,拿起百遭蹂躏的亵衣,坐起身,就欲下床。柳寒尘急忙伸手拉住,见他一副不悦的表情,心叫不好。
“柳寒尘,你是这种人吗?”墨叶背对着他。
“当然不是。”老狐狸赔笑着说。他要嫌弃叶儿的容貌,早就脚底抹油了。心里忐忑地望着墨叶,生怕惹得好不容易逮着的人又避开自己。
岂料,墨叶穿上亵衣,又躺回床上,盯着屋顶,不冷不热地说道:“你若介意,下,你在下面。”
柳寒尘脸一僵,没再发话。尴尬之余,唯有转移话题:“叶儿似乎从未唤过父皇的名。”
墨叶不解他为何提起这个,愣愣地唤道:“柳、寒、尘。”
“不是这个。”想起白日贺岚得意的笑容,醋意不由又重了几分,柳寒尘将身下的人搂紧,“你连你那个小弟都直接唤的名呢。”
墨叶朱唇微张,却未发出声响,别过脸去。
“难道叶儿害羞?”柳寒尘乐乐地看着墨叶难得羞愧的脸,凑到他耳边,轻轻添噬着如玉的耳尖。
墨叶一阵搔痒,无奈地唤着:“柳寒尘。”
“不是。”柳寒尘接着挑逗着他敏感之。
“尘。”墨叶迷离着双眼,看着身上之人。
“对了。”奖赏式的吻了吻他的双眸,郑重地在他耳边私语着,“朕是介意这脸上的伤痕。”
墨叶身子一颤。柳寒尘坏笑看着身下的人,拨开拂动在他前额的发丝,露出微颤着的长长的睫毛,接着说道:“因为那是因朕留下的,朕发誓必定将他复原。这样美丽的眸子,若不将脸治好,可惜了。”
“尘。”
“恩?”柳寒尘专心于手下的动作。
“只要用内功护心,岚的异能就无法见效。”柳寒尘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有些羞赧的墨叶,良久,反应过来,“想不到叶儿这般护短呢。”
墨叶向他贴近几分,从这个一心想把他留在宫廷的男人,离宫寻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注定与这人纠缠不清了。
有道是,湘帘卷床金缕,燕双飞,羞云遮住。三年愁聚浑难展,清泪裹,两心相付。过眼芳华太仓促,已不见,冰肌玉骨。情不负相思意,眼儿媚,私语相属。
春夜,果真是很漫长的
第21章 逍遥路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再看看,这章放这儿合不合适,恩恩,回来再修改吧 哒!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自远而至地响起,听声音便知,那必是几匹难得的骏马。落蹄声铿锵有力,时而轻快,时而沉重。
这是幻枫城南郊的官道上,一匹雪白的狼跟着数匹骏马不紧不慢地前行着。官道上行走的路人,都不禁看上几眼。为首的两匹,左边男子虽带着金色面具,仍散发着不凡的气质,时而嘴角含笑,向右边那个低语几句。右边得显是年轻了许多,顶着面黑纱,一直沉默寡言,只是偶尔点头示意。左边的男子便会笑得更欢地转回头去。
独孤青旒看着骑在自己前面的俩父子。不愧是柳家的人,虽说这些天夜里总听的隔壁几度春风,但看那两人炯炯有神之状,只能感慨柳家人异于常人的身体。不留神,前面的男孩踢了他一脚,低头望去,是一双充满不屑与愤怒的眼睛。看看二人被迫紧贴的身子,又被听去了吗,摇摇扇子:“本门主可没求你听,偷读别人的想法,不觉得可耻吗?”
贺岚转过头去。独孤青旒瞥见那有些低落的神情,不由地有些不忍,说得太过分了吗。
“老大!”贺岚突然抬起头吼道,“我要休息!”
后头,一匹小红马高抬前蹄打住。“我说贺公子,这才走了几里路,你就要休息啦?”尤菀儿举起手中的鞭子,“你少爷也太难伺候了。”
贺岚没理她,再跟这个色魔同骑一匹马,他要疯了!
“那就休息好了。”墨叶置若罔闻地发话了。聒噪声立马打住。墨叶发话,那也就是圣旨的圣旨。谁敢不从?
“爷儿,前头不消半里,有间茶馆,可要去歇息?”零停下问候。柳寒尘点点头。
看来今儿的脚程又快不了了。尤菀儿怨怨地望了眼贺岚,这那还是去参见天池论剑的,根本就成出外游玩的了。
不消半里的地方,确实有家茶馆。屋外,一个绿衣少女手指青峰剑,怒指着地上几个吓得屁滚尿流的混混儿。
屋外的凉棚中,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端坐地看着,偶尔冲那姑娘含笑,以示嘉许。少年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中年汉子,不乏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少年。但凡见多识广的老江湖都会注意到少年紧握的双拳,然后暗自感叹,又是个血气方刚的主子。
那少女比少年小了些许,瓜子脸上,一双杏眼滴溜溜的,脸颊上挂着因适才的打斗留下的汗水,一直流到雪白的颈中。少女提起剑:“还不跟人家道歉!”
那几个市井之流哪敢不听,趴在地上,冲着一旁跌倒的乞儿把头往死里头磕:“大少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们吧。”那衣衫褴褛,满脸泥巴的乞儿许是受宠若惊,直看着救下自己的绿衣少女,似乎不知所措。
少女伸出左手,拭了拭脸颊的汗水,将剑收进鞘中,冲地上的几个踢了几脚:“还不滚?”地上的几人连怕带滚一溜烟走了。少女得意地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正欲将地上的乞儿拉起。冷不防,一个泥巴打在自己衣衫上,“要你多管闲事!”
少女震惊地看着乞儿愤愤地看着自己,然后跑掉,怎么也不能明白。一脸委屈的回到凉棚中,趴到少年身边,满是哭腔:“玖儿哥哥~”少年也是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茶馆内,传来一声酣畅的大笑。
屋内,坐着不少江湖人士。天池论剑在即,这又是去幻枫的必经之地,众人的目的,彼此也都心照不宣。
发出那声大笑的是个大鼻大眼大耳的和尚。和尚身上随便披着件袈裟,一边走出屋,一边拍拍自己鼓鼓的肚皮:“小丫头身在福中,自是不知人世纷杂。”
见那和尚走进,少年身后的两个中年人不由戒备起来,右手不禁摸上腰间的佩剑。
“二位何必如此紧张?”二人大惊,这和尚几时到了自己身后。回首望去,自家主子正抓住和尚蠢蠢欲动的右手。一个男子眼尖,看到和尚手上的榆木佛珠,急忙出声阻止:“教主,快住手!”少年这才放下手。
和尚垂下右手,不觉有些酸痛,低头望去,那腕上的五指印红得发紫,不禁向那少年头去几分赞赏的目光。茶馆内,众人也都留了个心,这少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适才又听那人喊得一声教主,不知是哪教的。
刚刚出声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和尚两个硕大的招风耳,笑着问道:“敢问师父,可是南山招风和尚?”
那和尚笑笑:“正是正是。”
中年人心了。这招风和尚久居南山,向来随心所欲,不正不邪,但从不招惹江湖是非,确实无需戒备。只是不知向来不沾江湖之事的他,怎么也会出现与此。“适才是在下等无礼了。”
招风和尚摆摆手:“无妨无妨。出家之人怎该计较这些。”抬头正见刚刚的小丫头好奇地看着自己。“小姑娘救的了那乞儿一时,可救得了他一世吗?”少女愕然。
和尚接着说:“你今日伤了那几人,就不怕明日他们为了复仇找上那乞儿吗。你这般反是害了那乞儿了。”少女一听,站起身就走:“那我去杀了那几个不就得了。”
“不可不可。”招风和尚跟想要上几步,拉住姑娘。又想起自己出家之人,怎可有这种轻薄之举,忙收回手来,只身堵在了那少女面前,“姑娘留步。”
那少女见他如此,加上近来剑法练得越发不顺,有些羞怒:“让开!”
“那乞儿自是有他自己的法子。姑娘切莫妄动杀机。”
少女不依,可她往左一步,和尚便已在左边候着,他她往右小挪,那和尚又在右边堵着。恼羞之下,拔剑直刺过去,迅捷之极。
招风和尚不及备防,伸出一双肉掌招架,但那少女来势汹汹,先机被占,若自己茫然还击,又怕伤了她。眼见相持不下,一个弯腰,从那利锋之下避过,甩出手中的佛珠,瞅准了第二剑的来路,正套在横刺而来的剑锋上。
佛珠顺着锐利的剑锋发出呲呲之声,待少女反应过来,那招风和尚已用佛珠套住她的右手腕。少女大惊,正欲相抵,招风和尚抓起佛珠,微微用力,那少女手腕便使不上一丝劲儿。
“还望姑娘回头。”招风和尚单手作揖。
少女见自己的剑路早被看清,急了,抬起小脚,就向后那人踩去。招风和尚哪料到这招,连忙松开手。少女从青峰剑上取下佛珠,得意地看着招风和尚。招风和尚无奈,稽首道:“贫道认输了。”少女高兴至极,竟忘了自己为什么打起来,径直走到少年身边,撒娇般地拉住少年的手臂。
众人失笑,这姑娘终究是个小女儿家子。
少年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少女的头:“秋儿。”
招风和尚见状,正欲坐过去。这时,那店外走进来一群人,穿着怪异也就罢了,连走也没个走相。“弟兄们,这天池论剑,一定要给门主带把绝世好剑过去。”为首的举着手,喊着。
剩余的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门主!门主!”
众人不说也都知道,这些人口中的门主是谁。当今武林四大门中,唯有那血玉门门主喜欢跟这些邪魔外道三教九流打交道。虽然心下不悦,但天池论剑在即,也无人愿意多招惹是非的,对这些人自是能避则避。
招风和尚看着那群人嘻嘻闹闹地坐定,也坐到适才那少年的桌旁。这少年虽年少气盛,但是身手不凡,倒是他招风所欣赏的。
还未开口,便传来一阵呼声“救命――”定睛望去,竟是适才那个乞儿。那乞儿直奔少女而来。少女这才想起刚刚打斗的缘由,心念不好,必是寻仇的来了。
果然,那乞儿身后跟着的正是刚刚那几个市井之流。那几个人奔来后,看到少女略微缩了两下,但看看身边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那大汉走近,却是向着适才那群打扮怪异的人,冲着那领头的说道:“大哥,适才小弟去解手。遇到在这儿的几个老乡,却是被这的一个娘儿们给欺负了。今儿你可得给弟弟撑个腰。”
那少女听了这话满脸羞红,啐了一口:“你不要脸!”
大汉淫笑着:“我道是哪个骚货,居然是没开苞的丫头。这般凶巴巴的,小心嫁不出去。”
那少女几时受过这等侮辱,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要冲过去。一边的招风和尚出声止住:“诸位施主,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冤冤相报何时了?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个首领样的人走出来:“和尚,这儿没你什么事儿。这是咱弟兄跟那娘们的事儿。谁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指不定那娘们就做了我弟妹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说罢,踢了那招风和尚两脚。
那少女气急了:“猪鼻子和尚,我的事儿不要你管。”转身向那魁梧大汉刺去。招风和尚摸摸自己的大鼻子,不就大了点,有那么像猪吗?
那少女适才两战,早已少了些气力。比上那大汉,简直是拿鸡蛋砸石头的。不下几招,那大汉的大刀从左上方劈下,少女连忙向右避闪,那刀紧跟着向后挺,少女不及思考,躲避着,正好一头撞进那大汉怀里。进一旁围观的同伙发出淫秽的呼声。大汉抓住那少女的腰,颇为得意地炫耀着。
那少女满脸通红,想要挣扎开。大汉就是不放。不留神,腰间被人踢了一脚,就看见眼前人物颠倒,反应过来时,已躺在地上,腰上什么感觉都没了。
适才还在看着的少年已经将少女抱在怀里。少女颇为冤屈,红肿着眼睛:“玖儿哥哥~~”
那首领见自己的人被那少年一脚踢得不能动弹,自觉失了面子,拔起刀,就冲了过去。少年一手抱着少女,单手提剑应对着。那首领眼看自己败局已成,而那少年依旧游刃有余,不由得恼怒,倒退数步,接连着几把毒镖撒了过来。
少年也不慌张,提剑运气将镖弹开。周围离得近些的纷纷躲闪,但也不免有些动作不灵活的。
待那镖不再乱飞,众人定睛,却见那首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少年心觉有异,刚欲动身,那首领轰然倒地。众人大惊,少年仔细看了眼,那首领心口插着一黑物。走过去,隔着布衣,拔出来一看,不是那人刚刚自己射出的镖又是什么?
“啊――真是活该。” 少年回过头去,说话的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大男孩。
男孩往前走了几步,对着一个面带黑纱的人说道:“老大,你还真是下手不留情啊。”
少年心惊,那人所站之,正是适才自己所站的后面。那人何时来的?他竟丝毫未曾察觉。
一个白影蹿到黑纱男子身边,嘶声长啸。那一群乌合之众见首领丧命已经没了主意,这一声狼吼之下,全都一哄而散。
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也走了过来,揽过黑纱男子的腰:“叶儿出手何时知晓过轻重。”众人见那黑纱男子武功高莫测,也不晓那人身份,都按兵不动。
那颇为可爱的男孩一脸稚气地说:“要怪只能怪那人自己乱丢东西,差点砸到老大。”
“韩公子,”一个女声响起,“马儿都停好了。你们还要站到几时啊?”小二忙出来招呼。
众人中有人私语。
“那人不是青玉门护法尤菀儿么?”
“她身边那老者不就是无药可医吗。”
不错,这正是墨叶一行。
墨叶看了看满屋的人,冲小二指了指屋外的凉棚:“坐那儿好了。”那声音冷冷冰冰,却突现出主人的高贵与威严。
柳寒尘刚挽着墨叶坐下。那乞儿不知何时冲了过来,怔怔地站着,呆望着墨叶。
墨叶看了他几眼,没吱声。
“主子。”那乞儿突然抽泣起来,“你是主子是不是”墨叶还是没理他。
“哟,这又是上的哪出啊。”戏谑的声音吸引了众人。
“门主。你那九虬不是吃坏肚子了吧?”尤菀儿说道。说者无意,听者留心。原来这人便是青玉门门主独孤青旒。
独孤青旒则打量着那个乞儿,看戏般坐下了。
“主子”乞儿想要站起来,刚凑近几步,又怕自己身上的泥泞污了那人的圣洁。
“老大,他叫你主子诶。”贺岚一脸好奇,准备伸过手去,被墨叶一只手拦下:“你的主子不是我吧。”
那乞儿睁大了眼睛,又迅速低下头去:“我知道是小武哥对不起你,可是他真不是故意的。那之后,小武哥一直不好好待自己。是小文不好,都是小文的错。主子要怪就怪小文,只要主子还准我们伺候”
“伺候?还是说让你们再背叛一?”墨叶看了一眼那乞儿,正是当年的小文,被赶出宫后,就成了这副没样了?
“不会的不会的。只要主子再给小武哥一机会。小文做牛做马都愿意。”说着说着,晶莹的珠子就落了下来。
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哭。”抽泣声立即止住了。
墨叶看着小文拼命地吸着鼻子,忍着不敢忤逆自己的话。当初,要下小文小武也纯粹为了刺激柳寒尘,可这俩人对他的真心也是实在的。隔着面纱还能如此肯定地认出自己的墨叶轻叹一口气:“你在这儿,就说明小武也在了?”
小文拼命地点点头:“小武哥现在”
“我不管他干什么,一日之内赶上我。不然,就不必跟来了。”墨叶淡淡地说。
小文惊喜地望着墨叶,一边点着头,一边答应着:“我这就去找小武哥!”
“老大,其实你心地也满善良的嘛。”贺岚拍起马屁。
“多嘴。”墨叶低下头,去喝茶。柳寒尘则笑着看着他。
“在下乌衣教教主耿玖傲,这是舍妹耿琳秋。见过青云门门主。”适才的少年拉住仍旧两眼通红的少女走了过来,向独孤青旒作了作揖,目光却不由得落在墨叶身上。众人这才知道这少年身份。
“何事?”墨叶低着头问道。
耿玖傲一愣:“在下只是觉得这位兄台,有些像在下一位朋友。”
“是吗。”
“不知兄台可否让在下一窥真容?”耿玖傲问道。
墨叶抬起手,被柳寒尘一把抓住:“叶儿。”
“无妨。”
黑纱掀起。
“可还觉得相像?”墨叶笑着问道。耿玖傲显然还震惊在那可怖的伤痕之中。墨叶又把黑纱放下,不再理会他。
耿玖傲这才回过神来:“是在下唐突了。”说罢,带着耿琳秋离开。
“走吧。”墨叶站起身,在这么被一堆人注视着,歇也歇不好。
“不是吧。这么快。”贺岚抓紧往嘴里灌了两口水。
似乎这一行人从未在此停留过一般,除了那凉亭的桌上留下的几碗残茶,几两碎银。
“哥,你怎么会认为那个丑八怪是子墨哥哥啊。”耿琳秋撅着小嘴问道。
耿玖傲没说话,只是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出神。
淡淡阳光穿过缕缕云层,照在官道上继续前行的一行人身上。
碧云忽已高,白日犹未短。本意逍遥路,却遇故人来。墨叶抬头望了望身边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这下面的路怕是不再逍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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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诶,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莲云糕咯,香扑扑的莲云糕~”
幻枫城三面临水,背倚寒山。朝阳尚未升起,早早爬起的小贩,就已推着一夜的辛劳,在满城朦胧的雾霭之中,冲着过路的行人吆喝着。
城外寂静的河水,源自寒山半腰的天池,汇入茫茫的胭脂泪,似平滑之缎,如缠绵之绸,故得碧绫之称。但若要前往幻枫,却非渡碧绫。数纹涟漪在河面上荡开来,几叶扁舟随波逐流着向北面的河岸靠近着。
最先的船头上,站着个仆役装的十七八岁的男子,男子向不远的幻枫眺望了几眼,转过身,掀开船帘,看着船舱内相依的二人。那脸上盖着面黑纱斗篷的人安心地靠在另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怀中,却正是,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男子走上前,轻声呼唤着:“主子,主子。”
墨叶本也就浅睡,适才这人进来时便醒了,拿开脸上的黑纱,看看不久前刚刚追上自己的小武询问道:“可是到了?”小武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身子还是僵了下,低下头,点了点。墨叶直起身,推推身边的人:“尘,到了。”
柳寒尘睁开眼,确定怀中之人还被自己紧紧扣着,宠溺地替他理理凌乱的鬓发:“那就走吧。小武,你去通知独孤他们。”
掀开船帘,一轮旭日攀上水面,驱散了淡白的残月。雾霭渐开,不远幻枫城的喧闹也逐渐清晰起来。小武看着那沐浴在朝阳中的二人,心中有着份酸涩,但如今,只要他还能在主子身边,又有何求。走到船尾,向后面船上的小文招招手,小文见了,一溜烟钻进船舱。
“爹爹,我要吃糖葫芦~”河岸一个稚童趴在一个书生样的男人肩头,挥舞着肉呼呼的小手,奶声奶气地撒着娇。那书生将孩子搂紧,走到那扛着一堆糖葫芦的老人面前,满脸笑容地买回根又大又红的糖葫芦,极为溺爱地递到肩头孩子的嘴边,任由他舔得满嘴红艳艳的。
墨叶一跳下岸,便似乎被那两父子吸引住了。柳寒尘见他呆呆站在原地,有些奇怪,顺着望去,也看到那对父子,回头看着那被黑纱遮住的人,想起墨叶出生至今自己却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难得看到叶儿起了童心,轻轻包裹住有些冰凉的手:“叶儿可是也想吃了?”
“尘,别把我当孩子!”语气中带着丝不悦。柳寒尘愕然,看着墨叶向前走去。
墨叶笔直走到那卖糖葫芦的老者面前,直盯着那插满红玛瑙的草杆子。“这位公子,可是要糖葫芦?”老者热情地招呼着。柳寒尘心道,不就是想吃吗,却听得墨叶淡淡地冲那老者说了句:“随我来。”
众人不解,随着来到一无人的空巷。
“你在做什么?”墨叶一脸不悦地望着卖糖葫芦的老者。众人更是不解。
老者干笑两声:“公子这是做什么,小的与公子素不相识。。。。。。”
“别让我说第二遍!”墨叶不耐地打断,他可没兴趣兜圈子,“上官悠然!”
上官悠然?柳寒尘吃惊地看着那老者,那老者约莫六旬有余,一件破衣身上穿,半条麻条腰中系,右肩扛着草杆子,左手拄着枯木杖。怎么看,怎么也不会。。。。。。
“主子~”那老者突然变了声音,一脸可怜地向墨叶扑来。柳寒尘眼急手快,一把把墨叶扣在自己怀里。“果然主子还是认出我来了。”
“你身上有忘忧的味道。”忘忧乃上官先师闲散老人所酿,自从自己收复上官之后,盛为上官喜爱,每日总要饮上几口,所以身上总会散出忘忧的清香。不耐地解释了一句,看着那满身补丁的衣衫,墨叶厌恶地皱皱眉:“上官悠然,你那身打扮是什么?”
“呃。”老者低头看看自己破旧的衣裳,手忙脚乱地将脸上的伪装卸下。抬起头,那清秀俊朗的脸庞,不是那赫赫有名的左相大人又是谁?
“我说,堂堂左相大人不待在朝中,居然在这儿卖起糖葫芦了?”墨叶又好气又好笑。
“爷?”上官可怜兮兮地看着那带着金色面具的人。
柳寒尘突然想起自己某日因受不了某人聒噪而随意下的旨,干咳一声:“叶儿,上官是受命护送你娘亲去边疆的。”
“边疆?”墨叶抬头看着柳寒尘。
“苏玉楼。”墨叶了然,这人果然不会亏待自己的娘亲,抬眼质疑着本该在边疆之人。
“主子,”上官悠然似乎有话,又难以启齿的样子,“那个,夫人说。。。。。。”
“说什么?”的e6
“夫人说,她早已看破红尘,所以并未去苏二公子。夫人她。。。。。。”
“怎么了?”的5f
“夫人她半路就出家了!”上官悠然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办法,谁让他没能阻止娘娘。
“哦。”墨叶淡淡地应道。
“主子?”上官悠然疑惑着。
“她早已不被束缚。何去何从是她的自由,与我何干?”墨叶料到他心中所想,甩甩袖子,“不过,就算她半途丢下你,你也不用卖糖葫芦吧。”
“属下本是准备回京的。只是半路听说。。。。。。”上官悠然示意着二人的装扮,这么明显的装扮别人不知,他上官悠然怎么能不知道是谁,“属下料想主子是为论剑大会而来。所以就在此等候。只是前日遇到一个可怜人,那人说他家中老母病了,大夫却嫌他付不起诊费又不愿出诊,他不得已四借钱,一时情急,就把身上的费用都给那个可怜人了。”想起那人下跪的诚恳样,不禁感叹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人却。。。。。。嗨,可怜天下孝子心啊。”
众人看着一脸愤世嫉俗的某人,也禁不住感叹可怜,可怜啊,可怜,被人骗了还得替那骗子伤心。这人真是那赫赫有名的左相大人么?
“再者,前段时间属下也收到了邀请函。白玉门以往未曾出席过武林中任何集会,所以这属下才准备。。。。。。”
“白玉门?”墨叶打断某人的自言自语。
“子墨难道连自己的属下是白玉门门主的事也不知道吗?”独孤青旒戏谑的插了一句。
白玉门。墨叶无视某人诉说自己对他毫不关心的泪眼星星,自顾自地想起前夜玄武跟他说及的事儿。当今武林四大门,各门皆有百年历史,在武林中向来是举足轻重的。
青玉门被无尘帝王收复早是众人皆知,幸得独孤对武林纷争鲜少插手,各派也心知肚明,自然也都忌惮三分。那白玉门门人又个个闲散惯了,对武林中事又漠不关心,武林众人虽敬重白玉门,怎奈白玉门门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而那血玉门自从六年前有了新门主,时常与些邪门歪道相交,武林各派盛为鄙夷,介于血玉门势力,未曾正面相交。唯有那紫玉门,事稳重,自然成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原来,白玉门早成自己的手下啦。墨叶看看一旁的上官悠然,想起那向来喜欢自耕自作的闲散老人,难怪要出来卖糖葫芦。白玉门,还真是穷啊。
“对了,主子可要去天池?”上官悠然发话道。
“无所谓。”墨叶确实起了一丝好奇,怎么说天池也是天下第一池。
“今天不是要去拜访易烟山庄庄主吗?”独孤青旒插话道,“那天池可是在寒山之上。如何能。。。。。。”
“那就比比轻功如何。”柳寒尘看出墨叶有些想看的欲望,“说起来,还没真正见识过叶儿的功夫呢。”虽不知墨叶武功出自何,他一直想用无尘帝王家的武学与墨叶一较高低。
“好。”墨叶抬眼对上那面具下温柔的眸。
“比试?”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比试的话,怎么少了我尤菀儿!”一道靓影闪过,那豪放的青玉门护法已纵身飘跃上墙头。
“这怎么行?”贺岚嚷嚷着,“我不会武功。老大你带着我吧。”压根没注意到柳寒尘不爽的脸。一旁的独孤青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跟我!”说着,脚尖轻点,已然飘至房檐之上,随即,向着寒山的方向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声悲惨的嚎叫在空中回荡:“放开我!你个色狼――”濮阳靖柏摇摇头,无奈地跟上。
“上官悠然!”上官悠然刚欲动身,却被颇为低压地声音叫住,回头望着自家主子,“把你那身儿衣服换换再来,脏!”墨叶嫌弃地望了眼。
上官悠然一脸打击地准备换回干净衣衫,没办法,谁让自己认了这人做主子呢,我上官悠然真是命苦啊。
“慢着!”上官回过头,又有什么惹主子不高兴了?
墨叶走上前,从草杆子上拔下一串糖葫芦就往嘴边塞:“一会这个别忘了扛过来。”
果然是想吃的,柳寒尘心道,看了看一边又被当苦力的某人:“那左相大人可要快点了。”说罢,右脚轻提,左手中指勾动,人竟已单脚立于不远的香樟树上,左脚脚尖之下只有几片随风颤动的树叶。
“尘。”墨叶轻笑,舔舔手中的红色玛瑙,左手指尖微动,右腿稍弯。一阵风吹来,发丝还未及飘起,那黑纱之人已飘然落在另几片叶上。
飘曳?柳寒尘看着墨叶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动作。这孩子从何学得这帝王家的轻功绝学?“叶儿居然会飘曳?”
“追的上我,说不定会告诉你。”墨叶咬下一颗山楂,含在腮帮中嘟囔着,本是邪魅的声音,却因腮帮鼓鼓,显得几分可爱。
“叶儿不觉得隐瞒太多了?”柳寒尘有些不悦。
“彼此彼此。”墨叶停下手中的动作,冷言道,这些天他不是不知道柳寒尘每晚都会和零悄悄出去,没有派式神去偷听,只是因为他想相信尘,但是。。。。。。
柳寒尘微动着,看着眼前的人,黑纱遮住墨叶的表情。两人间,是未曾有过的僵硬气氛。
终究,一路无言。
“好漂亮的地方。”贺岚尖叫着冲向那片仙境。
放眼望去,尚未散开的薄雾弥漫着整个天池,使得那美丽的倩影不那么真切,如同幻境般,遥远而又不可及,又象触手即碎般的柔嫩。水草被鱼儿拨弄着,映衬着水面的薄雾,像是笼着青纱的梦。偶然风起,吹皱了那一池的春水。
水心如玉镜,涵虚混太清。潋滟晴方好,浓淡皆相宜。那一片宁静祥和,让人想起倾听松风天籁,从容悠然的淡泊明净。柳寒尘望着一脸陶醉的墨叶,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当日他会吟出那样的曲子。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曾期。采菊南山下,结庐在人境。息交游闲业,卧起弄书画。箜篌对金石,玉笛吹落梅。偶然嬉凡尘,随心如所欲。傲然天地中,纵情江湖巅。生死何所惧,游戏红尘间。
再回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曾语。是衣带渐宽终不悔,还是多情总被无情恼。似水柔情,如梦佳期,只在那相视横波目。心有灵犀,又何须一点才通。
“几位还真是好兴致啊。”稚嫩的童音,却并不幼稚的腔调。众人迟疑着望去,柳树枝头,坐着一个红衫孩童,约莫八九岁的样子。孩子跃下枝头,轻轻着地,动作轻盈得如同翩飞的落叶。
“你是。。。。。。”上官悠然愣愣地指着红衣孩子。
“啊,悠哥哥还记得我的名字啊。”孩子开心地跑过来,煞是天真浪漫。那虎头虎脑的模样,再加上老气横秋的口吻,论谁都觉得是个可爱又带着叛逆的孩子。
“这是自然。”上官悠然颇为开心的抱住红衣孩子。四年前,在破庙中遇到这个衣衫不整的孩子奄奄一息,便照顾他几夜,之后孩子竟没了踪影,一直挂念在心。想不到如今又。。。。。。
孩子小脸羞红着,将脸埋在上官悠然怀里。
众人正诧异着这孩子是谁时。几声嘈杂从山道上传来。
“大哥。今儿手气不错。”一个尖尖的声音说道。
“还好还好,就赢了那么十两银子。”另一个粗犷的男声回着。
“幸好,前两天大哥又找到了本钱下注,不然哪儿来最近这般好运气。”
“话说回来,那个书生真是有够蠢的。随便编了几句谎话就把身上的钱全掏出。”
“就是说啊,差点连衣服都脱下来给大哥了。哈哈哈哈。”
说话声越来越近,任谁都发现了上官悠然的不对劲。想来,那话中提及的书生。。。。。。
“呐,叔叔。”众人猜想之时,那红衣孩子不知何时已到了那山道上的二人旁。
那两人见是个孩子,也不妨在心上,又见他极是礼貌,也有些客气起来:“小娃有事?”
“叔叔。我的钱袋掉了。”红衣孩子揉揉眼睛看着那两人,言语中带着哭腔,“怎么办呢,回去爹爹一定回骂的。”
天降洪福?那两人相视一下,抑不制住满脸的兴奋:“小娃娃,你的钱袋掉在哪儿了?”
“刚刚被一个松鼠叼到树洞里了。”红衣孩子指着旁边一颗大树。
两人连忙冲到那棵树旁,盘算着怎么爬上去。一道银闪闪的长物从后侧飞来,在空中挥舞几下。两人便只觉万物倒置,待眼前景物不再晃荡,才发现被一铁锁样物倒挂于树上。
“娃娃,你做了什么?”粗犷的那人挣扎着吼道。
“叔叔,这说什么?”红衣孩子凑近那人的脸,“我钱袋丢了,回家终究是要被骂的,所以不如借两位叔叔的钱袋使使咯。”说着,向后翻起,腾空旋转,落地之时,那两人已被踢得天晕地暗,只听得几声脆响,二人的钱袋便掉了出来。
“你个小屁孩,快放我下来!”尖尖的声音慌了神。
“这可不行不行。”红衣孩子笑着,抬起手,便是两巴掌,快得看不清是何时出的手,“两位叔叔好人做到底。这点钱怎么够?不如,借两位叔叔的衣裳用用?”
“你要做什么?”粗犷的也有些怕起来,扭动着身子,“你快放老子下来!”
红衣孩子毫不理会,信手拈起一片落叶,极快地向那吊着的二人掷去,只听得布帛划破的刺啦声,落叶飘落,便见满地碎布,落叶不紧不慢地落在碎步之上。
那二人立即破口大骂起来,岂料那二人骂一句,孩子就扇一个巴掌,渐渐地也不敢发声,看着眼前这个怕人的孩子。
孩子得意地捡起钱袋,转身向上官悠然扑来:“悠哥哥~”活像是在讨糖吃一般。
众人显然未能接受他善变得如此迅速。
“我想起来了。”独孤青旒猛地拍了下手掌,“这孩子的身份。”
什么?众人困惑着。
“传言四年前,血玉门门主赤寒子走火入魔,终日保持一副孩童的姿态。虽无人见过其真容,却总是喜欢穿一身红衣。想来这孩子就是血玉门门主赤寒子了。”
赤寒子?上官悠然震惊地看着怀中的红衣孩子。孩子抬起头,笑得格外纯真。
“还有,赤寒子早就三十有余了。悠~哥~哥~”独孤青旒刻意一字字强调将那肉麻的称呼。上官悠然不禁抖了抖,寒毛直竖。
众人看着那笑得一脸天真浪漫的红衣之人,心中只有一句话。
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墨蝶飞(父子) 正文 第23章 似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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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公子,昨日敝庄招待不周。为了以示诚意,庄主想请各位赏脸去正厅晚宴。”一个仆役毕恭毕敬地在西苑门外说着。
“既然如此,还请多谢贵庄庄主。我等稍后必去。”独孤青旒摇着扇子,打发走那仆役。
“叶儿可是不愿去。”柳寒尘发觉了墨叶有些心不在焉。墨叶没回话,直盯着墙角,众人望去,一张长凳子,一个草杆子,有何不对吗?
慢吞吞地,墨叶吐出三个字:“糖葫芦。”第一吃这种东西,想不到竟会让自己欲罢不能。
柳寒尘禁不住菀颜,以前怎么未曾发现叶儿这般可爱呢。
上官悠然看着那空荡荡的草杆子,昨个被那自称是主子小弟的贺岚和那老大不小的血玉门门主赤寒子扫荡了不少,居然忘了给主子多留两根。难道要就地取材?想他堂堂无尘左相,就逃不了做糖葫芦的命吗!天理和容啊!
“我跟悠哥哥出去买糖葫芦好了。”赤寒子蹦跳着,上官悠然颇为疑惑地看着他,“好不好啦,悠哥哥――”
上官悠然见那张极为可爱的脸庞向自己撒着娇,一时间忘记了那张脸下隐藏的真实年龄和恶劣本性,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便被赤寒子拖了出去。
一旁贺岚长大嘴巴看着,口水流了一桌。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天啊,地啊,多么可爱的小正太啊!
独孤青旒望着那红色的身影闪出门外:“子墨似乎不在乎自己的下属被人使唤呐,难道竟不曾怀疑过那赤寒子?那血玉门门主可不是吃软饭的。”左手不忘将一个白的满头塞到贺岚嘴里,堵住那还挂在嘴角的液体。
墨叶并为回话,只是将黑纱摘下。独孤青旒皱皱眉,看着那许久未曾见过的蝴蝶面具。这人明知道那幕后主使要的就是逼出夜子墨其人,居然还如此明目张胆地过去。再看看一旁的皇帝陛下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实在对这对父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曲折的回廊,各派人士穿梭着,不时会投来几束探究的目光。那目光的焦点想也知道汇聚于谁。
柳寒尘紧紧护着墨叶,其他人随在其后。贺岚时常会靠在独孤青旒身后,偶尔一脸紧张地拉扯住独孤的宽袖。独孤青旒心下诧异,这人不是最不喜欢待在自己身边么。一时这么倚着自己,竟让他有些不适应。
一群蓝衣人走过,看样子应该是同属一派的。独孤青旒突然加快了步伐。贺岚没留神,被簇拥在了那群蓝衣人中间,看着独孤的背影,伸出手去,却抓了个空。
“独孤!”墨叶突然停下步子,带着斥责的口气。独孤青旒愣了愣,转过身,这才注意到贺岚脸上惊慌的表情,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身子却不自主地冲过去一把将他从众人中拖了出来。
“如何?”墨叶蹙着眉。
贺岚扶着独孤青旒的手臂,踹着粗气,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那种心如刀割的痛楚,哀毁骨立的折磨,是刚刚那群人里的?微微平息下心中的不适,望着那早已远去的一群人。
不是装的吧,平时没见他这样过。独孤青旒心想道。岂料,贺岚硬直起身,一把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看着独孤:“老大,我还是回去!”墨叶点点头。
独孤青旒这才想起贺岚与众不同的读心体质。刚刚那么多人,难怪。。。。。。突然恍然大悟:“我送你。”
贺孤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说:“不用你好心。”
“真的不用?”墨叶问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贺岚低声答道,扭头离开。
独孤青旒看着那落寞的身影,居然感到一丝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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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烟山庄正厅、厢厅、厅足足开了百余席,天下英雄豪杰有一大半赴宴。也是难怪。一来,今易烟山庄易云天老庄主重新出山,却只铸一剑,任谁都想成为此剑之主。而来武林大会也选在了天池,冲着紫玉门的面子,也是要来的。
客套的寒暄此起彼伏,却让人心寒。
正厅北面桌上一个绿衣女子不由得切了一声。“秋儿。”旁边一个男孩低声温柔的训斥着。那二人正是耿玖傲、耿琳秋兄妹。
“哥~”耿琳秋撅起嘴,低声埋怨着,“来这儿的还不都是为了一把绝世好剑么。想要就要,一个个非装的那么清高,真是虚伪!”
“耿姑娘,江湖本就鱼龙混杂。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招风和尚合掌说道。
“猪鼻子和尚,要你管啊。”耿琳秋自知理亏,却就是不想落了下风,憋过头去,不理那招风和尚,却呆在那里。的31
“秋儿,怎么了?”耿玖傲笑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也呆呆地站着。嘴角微动着,却发不出声音,那是,子墨?
正厅门口,一个蝴蝶面具的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耿玖傲一眼就看到那人身边几个熟悉的人影。那日带着黑纱的,果真就是子墨。可为何那日他不愿认自己?还有子墨的脸,那伤痕显然不是生来就有的,那是为谁所伤?他说过会保护子墨的,可却变成这副模样。
正当耿玖傲思索着,易烟山庄现任庄主易浩殇走了过去:“原来是青玉门独孤门主,久仰久仰。昨晚易某忙于助家父铸剑,怠慢各位,还望海涵。”
“易庄主客气了。”独孤青旒拱拱手。
易浩殇把视线转移到另两个引人瞩目的人身上,问道:“不知这几位是。。。。。。”
墨叶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动薄唇:“夜子墨。”厅中OO@@开来。
众人一见那蝴蝶面具,便有此猜测,想不到竟然真是失踪三年的太子傅。江湖传闻,此人得到太子遗留的武林秘籍后便销声匿迹。虽说只是传言,但是那束魂究竟为何物,能使那本是书生起家的苍云翔,使得两位皇子魂魄离体,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得不起几份分外之想。只是不知为何会与那青玉门门主走在一起,倒是不敢轻举妄动。
而那席中也有不少是那日同在茶馆,虽然当时此人背对着他们,并未看到真容,但此人的武功却是亲眼目睹,更是心有余悸。
“在下韩君辰。”柳寒尘笑着说道。他以前也就在丝雨楼才这副模样,并未怎么在江湖中行走,并不担心身份被人识破。
易浩殇依旧保持着主人的风范:“几位这边请。”说着将他们往上座引。
“不用了。”墨叶指着耿玖傲身边的空位,“那边刚好。”说着笔直走过去。
喧宾夺主,易浩殇自是不高兴,这么副目中无人的态度,难怪有传言皇上曾收他做男宠。想着,便去招呼其他人了。
而这桌耿玖傲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那人坐下,看到那两鬓未被面具完全遮住的伤痕,这才渐缓了狂跳的心:“你真是。。。。。。”
“哟,好久不见。鲁冼郅。”墨叶笑着冲耿玖傲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鲁冼郅哼哼鼻子,没说什么。当年分离后,得知他当上太子傅后,教主就一直打算去找他,幸被自己和游少荇阻止了下来,才能重兴乌衣教。如今,多年后重逢,这狂妄的性子着实一点没变。
柳寒尘则心下疑惑,那日便感觉叶儿与那乌衣教一行是相识的,却为何当时未认?
“真的是子墨哥哥吗?”耿琳秋满是期待。墨叶点点头。
“子墨哥哥,那日你怎么不认我们。还有子墨哥哥的脸怎么会。。。。。。”耿琳秋连珠炮似的问着。耿玖傲也有些窒息,秋儿所问正是他所想,子墨那日为何不认他。
“我有不认吗?”墨叶说道,“好像是小玖自己说唐突了的吧。”一句话倒是让刚刚还满心疑惑的两兄妹都觉得是自己以貌取人的不对,现在居然去怀疑是子墨不肯认,压根没注意到那人言语的狡诈。
这桌久别重逢,还未来得及嘘寒问暖。那边只听得易浩殇充满雄厚内力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各位!”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承蒙各位赏脸驾临敝庄。易某近日忙于铸剑,未曾招待各位,这里易某自罚三倍,还望各位海涵。”易浩殇举起酒杯,三杯灌下。
“易庄主太见外了。”席下众人纷纷说道。
“明日午时便是宝剑出炉之时。还望各位届时赏脸,移步天池。易某也希望众位中有人能抱得宝剑归。”那厢易浩殇讲着。这厢却心不在焉。一桌人都看着墨叶各有所思。
“小玖也想要那剑?”墨叶轻声说道。
恩?一听那人跟自己说话,耿玖傲确是格外欢喜。看着那似笑非笑的脸,难道子墨也想要那把剑,如果这样的话。。。。。。
“教主。”鲁冼郅怒瞪着墨叶。他怎会不知教主想些什么?
“六叔。”耿玖傲看着鲁冼郅,有些为难。如果子墨想要,他决计不会抢了去的。
哼。鲁冼郅一见早气得不想说话。墨叶笑了笑:“子墨只是说笑罢了。”游少荇则探究地看着他,依那日酒馆偶遇所见,子墨的武功早可以自成一派,又怎会需要依仗兵器。
一桌人沉默得有些诡异。
似乎不经意般,墨叶抬起眼,正撞上远角落的一道视线,那道视线急忙隐藏下去,却仍被墨叶待了个着。墨叶没有收回视线,只是盯着那桌的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那男子身边的中年人一直低着头。似乎注意到墨叶的视线,白衣男子抬起头,冲着墨叶礼貌地笑笑。墨叶这才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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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为何要试探那乌衣教教主?”将近半夜,回到西苑,柳寒尘问着墨叶。
墨叶把玩着左耳的紫色耳坠:“我身边从不留会会忤逆我之人。”所以,就算尘,你也一样。
“否则?”柳寒尘脸上未作任何变化。
“会反咬的狗,自是让他生不如死。”墨叶抬起眼,看着那人的眸。却被柳寒尘一扭头,闪了过去。墨叶心下不悦,柳寒尘你果真是故意瞒我!
“我出去走走!”二话没说,甩袖离开西苑。
奔走于房檐之上,心中却翻江倒海着。
“墨叶!”青龙突然现身,一把拉住他。
不好!墨叶这才察觉到自己差点就走火入魔。这些日刻意少言少语,就是为了护住心神。三年前的毒虽然还在体内,灵力也失尽,却隐约感觉到体内又一股怪异的感觉搏动着。陌生却有点熟悉,期待又有些厌恶。
之所以那日不认小玖,也是这个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以为一路上已经抑制了许多,没想到。。。。。。柳寒尘,你竟能让我墨叶如此失了冷静。墨叶捏紧了拳头。
“赤公子,请回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墨叶回过神,这才注意到自己已来到天池旁。仔细望去,那白日的天池竟然干涸了,池底出现一个巨大的洞穴,这般奇异之景着实勾起墨叶的好奇,走了过去,那声音应是从洞穴中传出来的。
墨叶栖身进去,想不到那竟是别有洞天。空矿的地上竟横七竖八插着近千把奇形怪状的铁器。想来此必是易烟山庄铸剑之。难怪多少江湖人士早早来到易烟山庄,却讨不到半点便宜。谁能料想这铸剑之所居然是在天池之底?
“赤公子暗地跟踪犬子至此,不过为了一把剑。宝剑天下多的是,赤公子何必执着与此。在这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传出去,实在有损一门之主的名望了。”苍老的声音接着响起,墨叶望去,是个大约七旬的老人,与易浩殇有着七分相向。
“易老庄主既然知道在下身份,自然也知道在下向来不在乎那劳神子的狗屁名望。在下如今就是要易老庄主这一把剑,老庄主不是舍不得吧。”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竟是赤寒子!
“就算老夫舍得又有何用?这里有千把余剑。纵使赤公子百般纠缠老夫,老夫一时也指不出是哪一把。”易云天苍老的声音又响起。
“易云天易老庄主。您亲自铸的剑,您怎会不知是哪一把。”赤寒子冷笑着。
“赤公子说笑了。”易云天说道,“这里的每一把剑都经历了千锤百炼的击打,都有资格成为宝剑。可最终能斩荆披靡、无坚不克只有一把。老夫可以十年磨一剑,但究竟是堪比龙渊太阿,还是不过废铜烂铁,全在剑之造化。”
“易老庄主何必如此谦虚。”赤寒子冷笑着,“易烟山庄百年来都是天下第一铸剑山庄。易老庄主又是一代宗师,如今重新出山,世人皆是慕名而来。如今老庄主居然连自己所铸之剑是那把都不知,岂不让笑话!”的a5
“嗨,老夫出山铸剑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赤公子何必苦苦相逼。”易云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赤寒子向来不走回头路。这把剑势在必得。”赤寒子叫嚣着,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把剑,便向易云天冲去,但见他一身红衣在疾风中飘动,转瞬便至易云天的身边。易云天无奈,就近抓起一把长刀,抵挡下那生生向自己面门劈来的剑。
赤寒子身若孩童,自是动作轻盈,一个飞身跃起,已至老者背后。剑随身动,易云天躲避不及,头一低,从剑下紧贴而过,长刀回绕,向身后那人横腰劈去。赤寒子细足轻点,弹跳开来,稳稳落在那刀面之上。
几丝白的头发飘起,悠悠地,落在了地面。
易云天一惊,想自己在江湖也算数一数二,多年未曾现身江湖。自己虽也听过此人传闻,但见到这孩童般的身形时,还是少了几分戒心。没想,居然连接此人一招都是已如此心惊胆颤,但心想那人的请求,转过身子来,看着那刀面上的红衣孩子,朗声说道:“不愧是血玉门门主。”
“怎么?易老庄主想起来是哪把了?”赤寒子问道。
“哼。”易云天摇摇头,“赤公子如此中意老夫的剑。老夫的确荣幸。赤公子何不等到明日试剑大会?”
“易烟山庄向来是凭剑选主。剑选择了谁的血,那人变是此剑之主。”赤寒子笑着,“易老庄主怎能保证这剑会认我做主?”
“哈哈,想不到血玉门门主竟如此胆小,竟连一试都不敢。就算此剑不选赤公子你作主,又岂会是没面子的事儿。世上终有一把剑会适合赤公子。赤公子执着如此又有何益?”
“易云天,我说过这把剑我志在必得。就算它不认我做主!”赤寒子被激,心下不快,更懒得再和个老头嗦,不耐地吼着。
电光火石之间,赤寒子从刀面跃起,悄然至那易云天身后,剑柄疾送,忽地向他腰上戳去。以易云天的武功修为,此人要从身后暗算,岂有不知之理?可是那赤寒子动作极快,他虽惊觉,急闪之际终究还是差了这么几寸,只看见眼前红云忽闪,噗的一下,腰间挨了个正着。
赤寒子愣愣地看着那易云天倒地,心想,好歹也是一庄之主,竟如此不经打么?哪知那易云天为了铸剑,终日不眠不休,早是精疲力尽。这一剑下去,却是晕睡过去。
赤寒子切了一声,这铸剑的晕过去了,他还怎么找?看着手中那把长剑和易云天身边的长刀上因为刚刚相撞而碰出的裂痕,肯定不是这两个了。暗自运起内力,手中的长剑已被震成数段。然后走到上千把剑之中,不时拿起两剑相撞,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找到自己所要。
墨叶一直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要不要现身,墨叶心想。按照这么个找法,按照这个找法,就是找到明日午时,能找到什么?
真正的宝剑都是有剑灵的,刚刚那易云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是否能破山削泥,全在剑之造化。只有被剑灵选中的剑,才能达到那吹毛断发的境界。望着那上千剑林中孤立的红衣女子,墨叶笑着,抬起一只脚,准备走近赤寒子。
可那只玉足却停在了半空。惊愕地望着那个衣袂飘飘的女子,满脸地无法置信。他居然能看见剑灵了?
ˇ第2章 六月雪ˇ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很懒啊,照着速度啥时候完呢~估计下面几章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忘了里面的小孩子们啥时候出场过了~悖..
最近居然又想开坑了=_=bbb
p:我取的名字都很傻么,今天打夜子墨,居然出现艳照门了-_-|||
“谁?”赤寒子握着长剑的手一紧,警惕地朝洞口望去。
“赤门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大半夜的。居然还独自一人跑到这么个偏僻地方戏耍。怎么,今天不用粘着上官?”墨叶探出身来,刚刚一时懈怠泻出几丝真气,竟就被发觉了。这血玉门门主的内力果是不容小窥的。
赤门主?赤寒子听出那话语中划分明显的界限。与此人相识不过一日,鲜少听他这般口气言语,平日说话也不过寥寥数句,本以为不足上心。依第一对面交锋看来,这太子傅也并不容易对付。便说道:“在下不过是好奇,那传说中铸剑之术空前绝后的易云天老庄主,会有怎样的惊世之作现世,无意冒犯这片圣土。”
“原来,是为了块废铁。居然也值得赤门主如此大海捞针么?”墨叶随手拿起两样兵器,敲打着,“这般拿乌龟撞石头,不过是硬碰硬罢了。赤门主以为就能找出宝剑?”
赤寒子虽亦正亦邪,却也是直汉子,见他一语道破自己的目的,并不否认:“赤某本就为了此剑而来。”虽然,以他的功夫,还不至于要依靠一把兵器,“却不过不知夜公子夜至此,难不成怀的一样的心思?”
墨叶随手触碰着一杆不起眼的黑色杆状兵刃:“这等烂铁还入不了我夜子墨的眼。”说着,看着眼前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心中笑着接着说,“只是以血玉门门主的武功,居然会去依仗一把剑的力量。实在让子墨不解了。”
“哼。”赤寒子轻轻嗤笑一声,“江湖人都喜欢以讹传讹,又善于夸大其词。这天下武学博大精,赤某的功夫之于这江湖也不过蜉蝣之羽罢了,若得宝剑,如有神助。如此妙事儿,赤某何乐而不为?”
“赤门主也太谦虚了。”墨叶突然挥起手边那根长相怪异的兵刃,赤寒子手下不由一紧,却见墨叶一刀劈向一侧的一柄波纹剑。速度之快,只看见黑羽漫飞,也不知如何出刀,顷刻间,便见那波纹剑粉碎在地上。但听得墨叶冷笑着:“这浮光掠影可不是每代血玉门门主都能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的。”
赤寒子正惊异着,只听得此起彼伏的碎裂声,便见适才那波纹剑后的一排兵刃全都碎成粉末,银闪闪地堆积得格外整齐,更是惊讶。
“子墨笨拙,未能使出浮光掠影的精髓。”墨叶撩拨着发丝,“远远不及赤门主了。昨日那两个山野之民想必是我们走后才气绝身亡了吧。
赤寒子眼角微眯,打量着他,不错,昨日那两人的五脏六腑早被他的鞭子震碎,只不过他用的是义父所传的内功心法发力,故而未曾伤及那两具皮囊,这才未曾引起注意。只是这浮光掠影乃是血玉门独门武功“你到底是谁!”
“赤门主不是早知道了吗?”墨叶故作惊讶地说,“在下不过区区前任太傅罢了。”
“区区?”赤寒子也不想再绕圈子,毕竟他还有要事在身,“区区一个前任太傅,能让当今左相又是白玉门门主的悠哥哥认主?悠哥哥只认过先太子为主,你究竟是何身份?”
“悠哥哥?”墨叶说道,“难道赤门主不拿他做白玉门门主,无尘左相?”
“此话何意?”
“赤门主接近上官,难道真的紧紧是因为四年前的救命之恩,就没别的意思?”
赤寒子不经意地掠过一丝不自然,又立即恢复正常:“夜子墨,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便好。”墨叶低声细语道,“在下自问相当护短。”
赤寒子并未听清,接着说道:“倒是夜公子经常使唤悠哥哥,你当悠哥哥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墨叶笑着,“当然是不容背叛的狗咯。”
“你!”赤寒子心中有气,他本来接近上官悠然确实怀了心思的,只是重逢之后便再也未曾动过,此刻更是为得那人而自乱阵脚,自己都莫名其妙得有些火大。再加上这夜子墨说话又是一副傲世轻物的样子,更是怒从心涌,就着一手一把剑,一左一右,刷刷地封住墨叶四周出路。
墨叶有意卖弄,不躲不闪,迎面接了过来。赤寒子当墨叶自寻死路,正诧异着,却见墨叶一个转身,右脚凌空抵住他左手的剑,右边那把也被墨叶二根玉指轻轻夹住。赤寒子连忙想抽回剑,却怎也抽不动。墨叶接住右脚小小的支点,腰身跃起,左腿从上劈下。赤寒子运功相抵,两脚几乎入土三分,这才勉强撑住。
只见墨叶轻轻一笑,右手如飞鹰攫兔般,朝他的心口便抓。赤寒子招架不及,连忙撒手向后仰去,双手撑地,在半空一个鲤鱼打挺,倒翻出去。几近落地时,左脚跟一勾,翻起一把三尺青峰,提起,右脚一蹴,直冲了过来。
“来得正好!”墨叶喝了一声,提起刚刚身边的那黑色杆状兵刃等着。两剑相擦,发出呲呲的声音。只听得一声“撒手!”墨叶手中兵刃隐隐泛起红光,嗡嗡直响,赤寒子虎口发麻,握拿不住,只听得“呛啷”声,青峰剑落在地上。
难道那才是真正的宝剑?赤寒子一阵欣喜,却不知这欣喜一半是因为适才的几招激起的。赤寒子本就痴迷武学,难得遇上劲敌,确是喜自心来。不分出高下是决计不会罢休的,再加上那把宝剑在墨叶之手,他更是斗志昂扬。
赤寒子嘴角咧的老大,左手袖子向墨叶拂去,一股劲风直扑墨叶面门。这人动真了!墨叶心想,忙侧过头去,而那赤寒子身如轻燕,绕至墨叶背后,只听得呼呼风声,一条银闪闪的铁链流星电闪般袭来。赤寒子只觉手下传来的感觉,心想必定击中,定睛望去,却见铁链末端被尚还背对着自己的人紧紧拽在手里。
“赤门主切莫动气。”墨叶转过身来,笑脸盈盈,“动气伤肝!”赤寒子恼火得想冲过去,却定在原地,丝毫微动。只见墨叶小拳微动,银色的粉末如同粗壮的白线落了下来。
这人的内力!赤寒子心下佩服,太子傅夜子墨十岁任官,至今五年,此人也不过才十五罢了!扬起一端瘫在地上的铁链,手腕微抖,铁链竟笔直起来,如同一柄硕长的细剑,一招三式,直刺巨阙和两侧期门。岂料墨叶更快。赤寒子刚将铁链刺出,墨叶方位已易,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赤寒子眼神一乱,右肩传来一整酸麻。
墨叶虽方位多端变幻,招数却未变,手中黑色兵刃点着赤寒子右肩天宗穴,铁链顺着使不上劲的右臂落了下来。墨叶定下身形,翩然落在赤寒子面前。
赤寒子两眼赤红,他才使了一招浮光掠影,这人居然就破了!殊不知墨叶幼时得湘子雪三箱武功秘籍,精通百家武学,自然对各门各派弱点也颇有研究。赤寒子不自觉地伸出左手,想止住右肩的血,一摸下去,却发觉右肩衣布完好无损。怎会?
“啊~”墨叶轻叹着。赤寒子这才感觉到那柄黑色兵刃不知何时已至自己手下,不觉咽了咽略有些许干涩的喉咙,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么珍贵的血,白白流了,岂不可惜?”
赤寒子右手似有蚂蚁爬过,低下头去,一滴鲜血落在那黑色兵刃上。剑体由内至外透着股诡异的鲜红。
“既然这剑饮了赤门主的血,那子墨只好忍痛割爱,把这剑给赤门主好了。”墨叶将剑递出。赤寒子却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般纹丝不动,墨叶瘪瘪嘴,转身要走。
“慢着。你刚刚用的招数是?”赤寒子叫着他。隔山打虎?刚刚此人用的与他昨日杀那两个山野之民所用的内功法子如出一辙,难道说
“怎么,赤门主竟不知吗?”墨叶故作惊异地说道,“四年前赤门主之所以会走火入魔,难道不是同时修炼两家内力,经脉回流所致么?”
“你”赤寒子道出心中猜测,“你认识义父!你到底是谁?”
墨叶贴近赤寒子的脸,直盯得他发寒,半晌才摇摇食指,笑眯眯地说道:“佛曰,不可说。”然后转身向洞外走去。只留下那赤寒子仍呆立在那一片旷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把剑,叫六月雪。”洞外,那人如是说。
墨叶飞速地在树顶穿梭着。赤寒子,那剑上可是有我的咒术。若是你敢伤害上官悠然我柳墨叶,还未见过被剑灵反噬的剑主呢。
树林上空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惊吓了一群鸟儿,扑腾着翅膀,想要远离这不祥之地。
紧接着是一个小姑娘的破口大骂:“墨叶!没恢复过灵力啊!那么开心啊!飞得那么快,我的风都跟不上啦!你给我等等,听见没有!”
整个后半夜,墨叶一直未回西苑。直到大呼剑冢失窃的仆役在坛边找到小憩的他。
“剑冢失窃?”墨叶随着慌乱的仆役来到正厅。正厅内,纷纷议论的众人皆一副愤慨的模样,真不知是为易烟山庄惋惜,还是未不能抢占先机不值。
“各位,今早易某前往我易烟山庄铸剑之所,却见残剑满地,万剑尽毁,又见老父沉睡不醒,想来宝剑失窃。而易烟山庄向来戒备森严,昨日又未曾有任何人下山。在下一时情急才将各位云集于此,还望各位多多海涵!”易浩殇抱拳说道。
“易庄主严重了。易烟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等身为武林同僚怎能不尽微薄之力?”一个白发白须的甲老人说道,此人乃是绝情崖崖主百里梅溪,四十年前,江湖大乱,正邪相争,此人一举成名,从此江湖之中人人敬其三分。百里梅溪转身说道:“易烟山庄有难,老夫虽人微言轻,但还望大家听老夫一言,老夫并非怀疑各位,只是希望各位能道出昨日所在,一来消除自身嫌疑,二来协助调查真凶。”
“百里前辈这么说了,我等岂有不听之理!”一个蓝衣人说道,“我们蓝衣教与绝情崖的众位昨夜一直待在东莞,无人出去过。”
“不错,这点老夫可以作证。”百里梅溪说道,易浩殇点点头。
接着住在北苑南苑的也都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众人将目光都投降西苑众人。“不知昨日西苑各位昨夜都身在何?”百里梅溪问道。
“我们乌衣教昨夜都在房,我想负责照看的小厮应该并未发觉有人出去过吧。”耿玖傲说道。
“那请问青玉门门主呢?”易浩殇客气地问着。
“在下昨日协同护法,应紫玉门门主之邀前去秉烛夜谈。邵门主应当可以作证。”独孤青旒望着远一个紫衣人,那人点了点头。
“在下昨日与白玉门门主一起。”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墨叶略有些诧异地看着赤寒子,依着这人敢作敢当的性子居然也要如此遮掩,想是必有蹊跷的,想来应是与那把六月雪有关了。
“那请问白玉门门主身在何?”易浩殇问道,“在下并未听说白玉门有人来我易烟山庄吧。”
赤寒子自信地笑着。一个仆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庄主,来啦来啦,上官大人来了。”
众人向门口望去,只见上官悠然扶着墙壁,面色苍白地走了过来。“上官大人这是怎么了?”易浩殇走过去,他心知此人乃是当朝左相,自然忌惮三分,只是这江湖不比朝廷,故以大人相称。
“悠哥哥昨日病了,本门主照顾了他整晚,不信你问那小厮我是不是刚刚才醒。”赤寒子看着拼命点头的仆役。上官悠然抬起头,看了他片刻,低声说道:“昨夜在下身有不适,一直晕晕乎乎。不过确实感觉有人在身边照料。”
“可是赤门主不是说与白玉门门主一起吗?”易浩殇困惑着。
“不错,在下便是白玉门现任门主。”上官悠然喘了口气儿,直起身来。众人甚惊,只道此人乃是当朝左相,却不知还有此身份,想必当年凤涟暗宫竟便是白玉门!众人可以质疑左相,却不会质疑白玉门。因为白玉门向来远离武林纷争,事公正,说一不二,虽极少出席武林集会,却被江湖众人视为一方圣土。谁还敢怀疑白玉门门主的话。
果真是有目的的嘛。墨叶心想,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的两个主角错开各自的目光。想那赤寒子必是早看清了上官那对身边之人从不怀疑的性子,否则也不会顶上上官了。只是
“那请问夜公子昨夜又在何?”百里梅溪打断众人的震惊。
“我?”墨叶笑着,“一夜没回去,在外面闲逛咯,对了,还顺便去天池玩了会儿。”
哦――众人轻呼。西苑众人蹙起眉头。
“夜公子不知天池便是我易烟山庄铸剑之所吗?”易浩殇似乎认准真凶,刻意提高分贝。
“不知啊。”墨叶无辜地说道。
“夜子墨,你休要隐瞒。廖大夫已经说了,家父此症正是无魂!试问除了夜公子还有谁能做到!”易浩殇渐渐抑制不住情绪。
“不过区区一个郎中,何以证明易老庄主此时便是无魂之症?”耿玖傲一心为墨叶开脱,“自当年八皇子九皇子患此病之后,便再无此等病例出现,易庄主莫要使无辜受冤的好。”
易浩殇胸有成竹地说道:“好说了。廖大夫正是当年主治两位皇子的御医,因年迈归乡在敝庄小憩。试问还有谁比廖大夫更了解此证?”
此话一落,众人纷纷附和。“易庄主言之有理。当年落炎之变,世人皆知。那束魂之法究竟为何物无人得知。只是江湖传闻,记载此术的秘籍落在夜公子手中。既然江湖有此传言,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此看来,老夫等也只得猜测是夜公子所为了。不知夜公子可有解释?”百里梅溪说道。
墨叶朗声道:“我若说那秘籍不在我之手,可有人相信?”
“夜子墨,这事儿摆明了只有你能做到。岂容得你狡辩!”一个喇嘛打扮的人嚷道。
“那我还解释什么。”墨叶轻笑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谴责着自己。看样子,这样子来这儿的目的还有大半是冲着他来的咯。也难怪,将束魂传的那么神。早知道当年就不做得那么扬铃打鼓的了。墨叶自顾自的想着,殊不知这边西苑众人为他捏足一把汗。
“易庄主还是莫要妄下论断的好。如今不是还没找到宝剑吗?”独孤青旒插了一句,难怪昨夜一直奇怪怎么交情不的紫玉门门主会叫自己一起去闲聊,想来是早有预谋的。如今看这场面,那些稍有名声的正义之士必是早就串通一气了。虽然自己也证明不了什么,只是那人的身份,若是他不帮着说几句,被皇帝知了,那后果
“难道夜公子是青玉门的人?”易浩殇问道。
“这”独孤青旒看了看墨叶,“不过是半途结识罢了。”
“这就是了,独孤门主没发现与夜公子一同的还有二人未至吗?想那西苑也不是很远。我那几个去请的小厮至今未归。不知夜公子可否告知那二人的去向。”易浩殇转身看着墨叶。
墨叶眼神微动,又立即恢复原先的锐利:“易庄主不是知道在下整夜在外,那又如何知道君辰和贺岚的行踪?”话说着,却着实担心了一番,那二人哪儿去了?
“哈哈大伙看看,想必是让那二人先带走了宝剑,自己却被我们逮了个正着,如今什么也说不出了。”刚刚那个喇嘛打扮的人笑着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庄主。”又一个仆役慌慌张张的跑来。
“何事喧哗?”易浩殇故作严肃地说道。
“阿福跟阿荣被被杀死在后院了!”仆役叫着。众人立即看着一脸啥事也没发生的墨叶。
“夜子墨,你再怎么狡辩也是无用的。这等害人的功夫应当从武林中消灭的好,你还不把把秘籍交出来?今日我必是要为家父和府中之人讨个说法的。”易浩殇呵斥着,便要上前。
“子墨不会做这种事儿的!”耿玖傲大声说道。鲁冼郅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示意他莫要再搅这趟浑水。耿玖傲张嘴也不是,闭嘴也不是,焦急地不知如何相帮。
“不错。子墨是我白玉门的人。是不是会束魂,在下是最清楚的。所谓秘籍不过是子虚乌有。还望易庄主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慎重才好!”上官悠然硬撑着身子说道。赤寒子看着他苍白的样子,不禁后悔起来,昨夜的药怕是下多了。刚想上前扶住,上官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上官大人还是保重身体的好。”易浩殇一脸不甘的假意关心道。本来已经万事俱备,岂料却杀出个程咬金。这夜子墨也不过就是曾任过太子傅罢了,为何这么多人,为他说话!
“哈哈。”墨叶突然笑起来,拍手说道“好一副忠孝节义的皮囊,好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码啊!不错不错,子墨正是大开眼界了。”
“夜子墨,你这是何意!”易浩殇大喝一声。众人也奇怪地望着他,显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易庄主,你可曾听过^鸟生翼么?”易浩殇眼见着墨叶笑嘻嘻地走近自己,心里居然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似有不好的预感。
ˇ第25章 子不孝ˇ
作者有话要说:搜狗真是个好东西啊,我刚刚就打个蛇字而已,冒出来个这儿,吓死我了
算了,那图还是不发了,就一条蛇,晕死,发到JJ上居然就乱了
为啥我现在一码武打的场面,就停不下来,难道我是武侠控?OH NO,虽然以后还有其他方面的桥段,可是武打的情节会不会太多了逯
p:偶想要评评
“易庄主,你可曾听过^鸟生翼么?”墨叶笑嘻嘻地向着易浩殇走去,一字一句地念着,“^鸟性贪,甚不孝,母哺翼成,反啄母睛而去。”
“你、你想说什么!”易浩殇望着那犹若泥沼般令人陷无以自拔的瞳眸,竟心生几丝畏惧。
“易庄主既然如此肯定是在下所为,何以不见那廖大夫?”墨叶故意吊人胃口。
“有何不可!”易浩殇喝道,转身朝一个仆役说道,“你去把廖大夫请来。”
不一会,一个青衫长须老者走了过来,看见墨叶并不惊讶,微微鞠了鞠礼:“夜公子。”墨叶似乎没看见他一般:“可是廖大夫诊出那无魂之症?”
“不错。”那廖姓大夫肯定地说道。
“那可否请问廖大夫是如何判断无魂之症的?”墨叶挑着眉问道,却不给那廖大夫开口的机会,“在下记得当初诊出此症的并非当年的廖御医吧?”众人显是未曾听闻,皆惊异地望着二人。廖大夫未曾料及此人会如此说,只得干笑两声:“当年之事确实并非廖某一人之功,只是廖某敢以身家性命担保,易老庄主必是伤于那束魂之下。”
墨叶眼神一厉,又立即眯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随即笑着迈出几步,扫视了一下四周众人:“濮阳靖柏,子墨一直没问为何世人称你无药可医?”
濮阳靖柏听他叫道自己名讳,虽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却也不得不附和着:“在下不才,在江湖之中以毒最为出名,故而人称无药可医。”
“药毒本就一家亲。”墨叶说道,“濮阳也是精通医理的。不如,你也替易老庄主把把脉?”
“夜子墨。濮阳前辈在江湖中也是德高望重。岂是你这般使唤来使唤去的。”易浩殇不悦道。百里梅溪等不少江湖前辈也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墨叶却毫不在意,只是瞄了眼濮阳靖柏,眼神中透着不容反抗的霸气。
濮阳靖柏不由一阵寒战,真不知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笑着充当起和事佬:“无妨无妨,就让在下试试又有何不可?”说着,就走到那仍躺在正厅的易老庄主身边,撩起他的衣袖,伸出两指轻轻搭上,闭上双目。众人皆屏气凝息。
片刻,濮阳靖柏睁开眼睛,放下卷起的衣袖,动作之时,食指却传来一丝尖锐的触感,细细拂去,似乎蹭过几粒沙粒状的东西,再细望,手臂之上已无无任何异状,当下有些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转身道:“易老庄主脉相结代,面色无华,只是有些气虚之状,怕是近日过度操劳所致。不过至于为何沉睡不醒,在下一时也是说不清。”说话间偷偷看了眼墨叶,却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这么明显不利的形势,居然还如此悠然自在,着实让人摸不清。
“夜子墨,你还有何话好说!”易浩殇见形势越发有利,嘴角不由有些上扬。
“濮阳,你可知有种药叫痴梦?”墨叶拨弄着自己的袖口,易浩殇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此药在下曾有耳闻。痴梦本色呈白,燃后无色无味,无形无影,却能让人昏昏欲睡,终日不醒。只是”濮阳靖柏说着,看了眼墨叶,难道他怀疑
“只是什么?”墨叶从袖子取出一个纸卷条状物。
“只是多年前宫中曾因痴梦出过宫乱,先帝大怒下令民间不得流传。故而只有皇家才有这等秘药。”濮阳靖柏说道。
“濮阳,你说,易老庄主”墨叶突然笑出声:“莫不是睡着了?”
“夜子墨!”易浩殇指着那笑得有些怪异之人。身后,却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殇儿。”
众人回头望去,那本是躺着的易云天居然睁开眼睛,皆大惊失色。
“易老庄主可睡足了?”墨叶推了推脸上的蝴蝶面具,笑嘻嘻地问着。
“当然。”易云天咬牙说道,想起昨夜与赤寒子交锋之后,却又被人用药迷晕,沉睡之际,这个孩子的声音至今仍如鬼魅般在自己耳边回荡,“易云天,我可以救你性命,你躺着慢慢听出戏法如何?”却怎料是这么一出!
易云天瞪了张着嘴却什么也发不出的易浩殇甩甩衣袖,坐起身来。易浩殇连忙上前扶,却被易云天避开:“爹?”爹知道了?刚刚那夜子墨说出痴梦时,他便有这种不好的预感,易浩殇声音中带着几丝后怕与歉疚。
“易庄主,何为^鸟生翼,可否再为子墨解释一遭?”墨叶直盯着易浩殇笑着。易浩殇禁不住一阵哆嗦原来这人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
“易庄主可知痴梦虽然能令人沉睡不醒,但遇樊烟便能自体汗出,结晶脱落。易庄主昨夜下药之后,难道就没嗅到一股薄荷味?”墨叶把玩着指尖白纸卷裹着的条状物,轻轻吹了口起,那纸卷一端腾起几丝青烟,盘旋着冉冉腾升,散发着薄荷的清香。众人听后,甚是不解。
易浩殇想起昨夜将父亲丢在剑冢后,嗅到的那丝香味:“是你!”话一出便知不妙,却已收不住口。
“我当易烟山庄在江湖上如此显赫,必是子孝亲廉。没想到啊,没想到”墨叶摇摇头,“易老庄主听的可过瘾。”
“过瘾,怎么不过瘾?”易云天站起身,便是一个巴掌将易浩殇扇到地上,“畜生!”易浩殇却一言不发,众人颇为不解。
“被自己亲子下药却不自知,确实不是什么舒心的事儿。”墨叶掐灭那仍腾着烟雾的樊烟卷,看着底下恍然的江湖中人。若不是昨夜无意看到那易浩殇独自走进天池,又神色怪异地离去,他还真就差点错过这场好戏了,再看看那百里梅溪等一行人,却似乎也才知道易浩殇真面目般,面露可惜之色,嗤笑着,好一群江湖前辈啊,接着说道,“易老庄主连日操劳,却莫为了这等事儿伤了身子。”
易云天本也上了年纪才会退隐江湖,此番再出山却为亲子所害,心灰意冷,憔悴如同又老了数年般:“老夫此番铸剑大半原因也是为了夜公子,岂料这畜生却贪恋那子虚乌有的秘籍,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还让夜公子蒙受不白之冤。老夫真是”说着,看了眼已从地上爬起的易浩殇,又愤愤地啐了口:“畜生!”
“易老庄主何必如此动气。子墨自己不是也没受什么损失么?”墨叶一脸和气地说道,“江湖传言本就是不可信的。易庄主为奸人蛊惑也是一时不察,何必为了因此伤了和气。”殊不知这神情看着旁人眼中确是那般狡诈。
易云天看着墨叶,这才相信为何当年皇上会重用一个十岁的孩子。若真为江湖和气考虑,怎会早知会发生什么,还故意作壁上观,经此一劫,易烟山庄百年的信誉怕是都被那逆子给毁了。易云天虽恼火易浩殇所作所为,却也不想让夜子墨将易烟山庄家丑这般搬上台面后,任由众人大肆宣扬,摆正神情:“夜公子此言差矣,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既是我易烟山庄的过失,老夫自当一力承担。”
墨叶眉梢一挑,难不成果然见易云天走到赤寒子面前:“赤公子可否将剑还于老夫。”立即有人高声呼道:“赤寒子原来是你盗了宝剑。”墨叶笑着,眼见秘籍为假,就转移目标了吗。也是,这出闹剧总是要有个代罪羔羊的,虽然,那人也不是替人受罪。
赤寒子见状也不慌张:“易老庄主可是忘记赤某曾经说过什么?”
“老夫自然记得。赤公子说对老夫之剑志在必得。”易云天说道,“只可惜,此剑乃是老夫受人之托替夜公子所铸。赤公子如此横行,叫老夫如何向夜公子交代。”
墨叶笑着,这易云天也不是傻子,眼见易烟山庄失了颜面,就立即转移话题,对适才之事闭口不提,还口口声声为他讨回公道,这般冠冕堂皇,想来此人的脸皮,也果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赤寒子见墨叶笑脸盈盈,毫无助己之力,不禁猜想难道昨日这人将剑赠予自己到底是为何意。不过也罢,他赤寒子本就亦正亦邪,何时畏惧过与众人为敌:“易老庄主既知赤某心思,又何必明知故问!”
“赤门主,你当真不交出宝剑了不是!”百里梅溪对着那红衣孩子说道。
“自然。”赤寒子说道,那神情在一个七八岁般身体上,着实有些让人觉得诡异,“六月雪已经认赤某为主。百里前辈又何必咄咄逼人?”
“赤寒子,你为人不正,宝剑怎会认你做主!落在你这种人手上,岂不是助纣为虐!”一个无名后辈壮着胆子说道。他们自知武功低微,虽说并不抱什么希望,却也都揣着一丝侥幸。得知那剑本就为前太子傅而铸,心中便有些不忿,如今又已经另认其主,自己却连一睹宝剑真容都不曾,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百里梅溪伸出手,制止住那后辈的叫嚣:“既然如此,赤门主休怪老夫等无礼了。”百里梅溪一把抽出系在腰间的两把星锤。不少人也随着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
墨叶看着那脸色稍微和缓的易云天,心中想道:这就是他的目的么,这么一战下来,这的试剑大会于后人茶余饭后提起更多的,就不再是易烟山庄的家丑。再看看那与之附和的百里梅溪,这狼狈为奸居然也会这般默契。
赤寒子见此,揭开腰间略有些鼓起的腰带,一条游龙般的黑溜溜的东西牢牢的附在他的腰间,右手抽住却是一把剑,那剑炳极短,剑身细窄,剑体泛着一丝红光,众人心了,必是此人口中的六月雪。墨叶却眼角透着丝欣赏,不过半夜就已御剑至此,不亏是那人的
敌方人多势众,若不先下手必下风。赤寒子心想着陡地一声大喝,众人诧异之际,却见那黑蛇游走,红光闪闪点点,好似天降红雪。
赤寒子使着六月雪在众人间穿梭,只听得刀剑相搏,不少武功平凡之辈手中兵刃已登时截断!一个紫衣人飞身上前。赤寒子头也不回,右手往后一撩,挡着了来人攻来的刀锋,顺势一推,那人只觉一股大力压来,手中那柄紫金刀差点就脱手飞去。那人手下又下了几分力,手腕仍传来麻痹的颤抖:“赤门主果然好功夫!”
“紫玉门门主也是不糊弄人的!”赤寒子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紫衫人,紧紧抓住六月雪的剑柄,剑身却止不住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低鸣。那紫衫人五六十岁的样子,却依旧剑眉英挺,眸如皎星,精神矍铄,只是僵直着一副脸孔,颇有些严肃,这人正是紫玉门门主邵紫丘。
“邵门主何必跟他废话!”百里梅溪一对星锤,抡转如风,趁赤寒子气息未定,呼的刺向他左臂。赤寒子急忙转身,岂料那易浩殇突然抽剑一个搂膝绕步,转到赤寒子右侧,顺势疾展刀锋,向他右边劈去。如此左右夹击,似乎想一下子将其置于死地。
“你们好歹也是武林前辈,如此以众欺寡,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一个白色的身影挡住易浩殇的去路。赤寒子一见是上官悠然,满心欢喜,却见那人虽说话中气十足,面色仍带着些苍白,心中不由有些担忧。
“上官门主言之有理!不过一把剑而已,既然已经认了赤门主做主,各位何必夺人所爱!”耿玖傲也跳了出来。“哥!”耿琳秋叫着。同行的鲁冼郅和游少荇也不由得又期待又担心,期待的是若教主一战成名,对乌衣教自是好的,担忧的是那三人任意一个都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只怕教主应付不及。
“连耿教主都出声相助,在下岂能袖手旁观。”独孤青旒扇着扇子笑着快步走到耿玖傲面前,挡住他正欲对敌的邵紫丘。耿玖傲正诧异着,一个蓝衣人走了过来:“在下应该有资格和耿教主比上一场吧。”墨叶眉头一挑,不正是昨日晚宴之时那个一面之缘的白衣人么。
“在下蓝衣教右护法云念青。”蓝衣人笑着。鲁冼郅和游少荇不由得松了口气,与其与江湖前辈比试,不如和这无名小卒打斗,一来既不会伤着教主,而来以教主的功夫,必是可以占尽上风的。
赤寒子见不少人相助,倒也心下高兴,哈哈大笑:“百里前辈,既然如此,在下不客气了!”说罢,当下气沉丹田,将内力输注与右手,那六月雪霎时剑体通红。百里梅溪架起双锤,蓄势待发。只见赤寒子先是一晃虚招,向百里梅溪右腿“风市”穴刺去,百里梅溪向左侧身,左臂一晃,星锤作势下沉,却急速挥舞着右手的星锤朝赤寒子小腿扫去。
岂料,赤寒子虚中有虚,百里梅溪星锤刚至,他便仗着身材娇小,躲闪开去,足尖轻点,立于那圆滚滚的铁锤之上,红衣飘飘,与昨夜和易云天打斗情景如出一辙。百里梅溪脚步刚要伸出,却发现那柄六月雪竟握在赤寒子的左手,剑尖还透着血般的红光。百里梅溪心觉异常,果然,右腰侧传来一阵刺痛。伸手摸去,衣衫早已浸湿一片。
百里梅溪脸上笑着,心中却是惊魂未定,血玉门的浮光掠影果然名不虚传。看似轻扫一剑,实则已是伤肌断筋。只是为何能不破衣帛而伤腠理?数十年来,他只见过一个人能做到如此。难道百里梅溪咧开嘴笑着,收回星锤:“再来!”赤寒子向后跃起,于半空一个翻转,右脚尖轻点左足,反弹回来。
“来得正好!”百里梅溪大喝一声。于是乎,只见红衣飞扬,红雪轻舞,赤寒子这几招快如电光石火,百里梅溪虽看了个清楚,急忙后退,却来不及招架。赤寒子腾空一跃,朝他当头罩下,百里梅溪双锤相交向上顶去,却哪里还抵得住那急速的冲劲儿!只听得咔咔数声,那两柄星锤便碎成几瓣。百里梅溪哪还有功夫去怜惜那随了自己数十年的两柄星锤,那六月雪剑尖正抵着他的鼻梁。
众人都知那百里梅溪是江湖高手,却不料在那赤寒子手下竟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边邵紫丘不禁蹙了蹙眉,这百里梅溪也就是四十年前那一战成名,世人只道他多有本事,殊不知此人虽气力颇大,但招式已招居多,遇上赤寒子这种武痴,自然是撑不了多久的。
“邵门主这是往哪里看,莫不是瞧不起在下?”独孤青旒撑开扇着,遮住半面笑嘻嘻的脸。“岂敢!”邵紫丘回过头,木然的脸上依旧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扬起紫金刀,冲着那痞笑着的人横扫而去。独孤青旒依旧笑吟吟着,左手不紧不慢地收起扇子,向右侧轻轻点去,那紫金刀便被顿在半空。众人一见,以为他轻轻便化解了邵紫丘的一刀,心下惊叹。殊不知高手过招,比的总是内力。
独孤青旒虽挡下那一刀,却也着实吃力,汗珠隐藏在发髻中向下流淌着,有些瘙痒,不由得捏紧了右拳。邵紫丘也心下佩服,虽说自己适才那刀未用全力,可是这人却能接的如此轻松,那内力果真是不容小觑的。邵紫丘来这易烟山庄本也是听了那易浩殇的鼓动,那束魂为何物,他也必须搞清楚,免得之后再在江湖掀起什么事端。如今正是那本秘籍纯属子虚乌有,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便也不打算再比斗下去,只是和那独孤青旒比起内力。
众人见这二人一动不动,料想是比拼内力了,没了看头,自然向那二人身后正打得激烈的耿玖傲和云念青望去。那二人都是江湖中后辈,却也都身份不凡。一个是十一年前惨遭内乱险些灭教,最近重新兴起的乌衣教教主,一个是立教百年,颇有声誉的蓝衣教右护法。无论是哪一方,想必此战之后,必将成为江湖中的后起之秀。
只见那二人均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云念青使的是一条白色绸缎,不知包裹何物,竟如竿子一般直硬。只见他疾吐疾收,连挑带刺。耿玖傲应付自如,步法变幻,身形顿挫,青峰剑剑光一闪,挑档刺腹。云念青也不慌不忙地应对着,二人动作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舞蹈,那一来一去,动作极是优美。众人惋惜,难得两个可以出头的后辈,却没什么出彩的招式。又有谁知那耿玖傲心中极是诧异,他本是走着自己的步伐,却不知为何青峰剑总是随着那人的步子移动。
正诧异着,隐隐从那白色绸缎出感受到几丝寒气,耿玖傲心叫不好,连忙抽身拔剑。云念青却不让他如意故意向另一个方向使力。只听“噶――”的一声,那青峰剑便断成两截,一段握在耿玖傲手中,一端粘在那白色绸缎之上。众人看着那绸缎上腾起的一丝寒烟,这才明了那绸缎怎会坚硬如此,竟是被那云念青的内力化成了冰刃!
下场的不少为耿玖傲捏了把汗,耿琳秋更是心急如焚,捏着那招风和尚的耳朵吼道:“猪鼻子和尚,你还不去帮帮我哥!”招风和尚却也不反抗,只是专心看着,那乌衣教教主若是只有这般能耐,便也不会为乌衣教教主了吧。
耿玖傲看看手中残剑,猛然掷向一边墙壁,登时碎石纷飞,一口断剑直没到剑柄。云念青正惊讶着,却见耿玖傲身影恍惚着,已然到了自己面前,一双肉掌紧紧合着,扣住自己的冰刃。嘎啦一声,那冰刃竟也生生折断。紧接着只听得耿玖傲怒吼一声,掌挟劲风,一掌便向他太阳穴打来。
云念青身躯一闪,轻轻避了过去,看看手中也残缺的冰刃,笑了一声,也向那墙壁掷去,那冰刃本也就无柄,居然径直将墙穿了个空洞。一场肉搏之战蓄势而起。
云念青伸出双掌,蓦然向前一跃,双掌化拳,猛地向耿玖傲打去。耿玖傲连向后避闪,虽躲避开去,却仍被那拳风扫到,双肩火辣辣地疼痛。云念青欲意一鼓作气,弯腰下去,左腿横扫耿玖傲膝盘。耿玖傲借势凌空跃起,手爪如鹰向着云念青面门抓去。
这边打得如火如荼,那边却传来赤寒子的惊叫:“悠哥哥!”只见那上官悠然一身白衣竟被染上几道鲜红的血痕。
“赤寒子,你身为一门之主,这种叫法也不觉得幼稚!”百里梅溪辱骂道。
“我与悠哥哥的事何时轮到你插嘴!”恼怒的神情爬上那孩童般的脸庞,颇为可怖,赤寒子一把扯过百里梅溪的衣领,“姓百里的,你的狗命是留给我义父的。待到武林大会那日,我赤寒子必来取你项上人头!”说罢,飞身冲想上官悠然,一把抱在怀里。
一道血痕从百里梅溪的右颊划开,鲜红的血珠顺着脸滴了下来。
赤寒子看着怀中那人苍白的脸,和挂着血丝的嘴角。都怨他,若不是他给悠哥哥下了红蕤,悠哥哥也不会如此不济。易浩殇!赤寒子赤红了双眼望着那有些心惊之人。
“都给我住手!”一声长吼从众人身后响起,如晴天起个霹雳,打斗的,观看的,纷纷停下自己的动作诧异地望着有些失常的墨叶。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墨叶无视那些适才聒噪的众人,看着眼前的男子。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出现。
零不料墨叶反应会如此大,低下头去,凑上前去耳语着:“爷,失踪了。”
ˇ第26章 鹧鸪天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困死了,晚上再看要不要改吧,先发上来了 “夜公子,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易云天见墨叶突然大吼,不禁问道。墨叶站起身,扫视着零的脸。那人向来平静的面容上,依旧冷冷的。
“夜”易云天刚要继续询问,却见墨叶回过眸子直盯着打斗的众人。
“易庄主,你说过那把剑是为子墨而铸是吧。”墨叶说道,话语中少了平日的轻挑,多了几分威严。
“不错。”易云天回道。
“既然是子墨之物,子墨将他赠予赤门主也无关他人之事吧。”墨叶提高嗓音。“这”易云天有些为难,他本以为夜子墨与那赤寒子并无交情,加上赤寒子又夺了他的剑,料定是不会相帮的。
“子墨从不夺人所好。既然六月雪已经认了主,那子墨何必替他人提履?便当是子墨赠予赤门主的,可好?”赤寒子看着说话之人,若是早有想帮之意,何必要这一场混战,那悠哥哥也不会怎么都对这个夜子墨看不顺眼。
“可是夜公子。”易云天还想说什么。墨叶扬起一个凌厉的眼神:“怎么难道子墨将自己的剑赠予谁,也要和易烟山庄汇报吗?”又上前几步,“说起来,易庄主适才对子墨的所作所为,子墨仍有些耿耿于怀可怎么是好?”言下之意毫不隐晦,便是要易浩殇对适才的嫁祸之举做个交代。
易云天脸一僵,看刚刚应打斗占尽上风而有些自得的易浩殇,果然不该让他这么早就接管山庄,居然闹出这么多事儿,忙一脸悔恨:“六月雪一事,确实已非易烟山庄所管。至于得罪夜公子,说来也是错在老夫,殇儿此番必是为奸人所惑,才会为了一本误传出的秘籍而做出这等昧良心的事儿。老夫这厢给夜公子赔礼了。”说罢屈膝跪下,极为恳切。
“爹!”易浩殇见状也跪了下去,悲伤地想要扶起易云天。
“是啊是啊。那痴梦不是皇家秘药吗。莫不是夜公子惹上宫中什么人了。”有人说道。
“子墨也无心追究,只是替易老庄主不值罢了。”墨叶又道。众人不得都想起那给易云天下毒竟是那易浩殇。
易云天不觉有些为这人摸不着头脑的善变性子而有些恼怒,但毕竟是易烟山庄失礼于先,于是愤愤地站起来:“嗨,说来说去还是这个逆子!各位!易烟山庄出了这等不耻之事,实在是老夫教子无方。虽悔之莫及,却已酿成大过,老夫决定,易烟山庄将从此隐退江湖。”
“不要啊,爹!”易浩殇跪在地上,拽着易云天的衣角,一脸悔过,“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是啊,易老庄主此举万万不可啊!”不少江湖人士也极力挽留。
墨叶冷冷看着这副做作的浪子回头。“夜公子,易庄主也是一时无心之过。想必也本是为了江湖着想,看看那为人传得神乎其神的束魂究竟何物,既然根本是子虚乌有,何不就此作罢。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过一场闹剧,对夜公子也并无任何损失不是吗。”邵紫丘不由地出声。那易浩殇此举也是经他默许的,如今这夜子墨不肯罢休,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好啊!”邵紫丘有些诧异地望着墨叶,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之快。墨叶稍稍平抚适才的有些失常:“子墨本就没有追究之意。再说,今日之事最为伤心的也是易老庄主了。”
墨叶刻意强调着,想退隐江湖,以为这样,将可以将这家丑平淡?然后再适时重出江湖,重建山庄名威?可也不想想你们惹到的是我柳墨叶!既然想要隐退江湖,我便让你再无回头之日!至于你们的性命,留着,只是还有些用罢了:“易老庄主又对子墨如此谦让,子墨实在受宠若惊。只是易老庄主可否告知子墨,那拜托老庄主铸剑之人是谁?”
“这”易云天面露难色,那人的名讳
墨叶眼角微眯,不说?好,既然你想平息此事,我就给你个替罪羔羊!墨叶迈出几步,走到那个一直提心吊胆的人面前:“究根结底这易老庄主中了束魂之说,也是廖大夫你传出来的吧。莫不是那痴梦也是你给易庄主的?”
“不、不,老夫”廖大夫连忙摆着手。
“是了,此事必是这廖大夫搞出的鬼。我等就想以易庄主的品行怎会做出这等事儿。想必是他妖言惑众,才会蛊惑出易庄主一时失足。”有人帮腔道。
“不错了。请问廖大夫子墨可有得罪过你?”墨叶凑近问道。
“没、没。”廖大夫退缩着,他知道在这江湖之中,他不过一介郎中,就连一个无名小卒,他也未必会是对手。而那易家老少两个庄主也不解地看着墨叶,不知他为何又突然变卦。
“那为何廖大夫要污蔑子墨,还误导易庄主?”墨叶又凑近了些。
“这、这是”
“廖大夫说过易老庄主中了束魂,是以性命为保的吧!”墨叶的声音犹若鬼魅一般。那廖大夫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蝴蝶面具一点点的凑近。
喉咙像被人掐住,嗡嗡颤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呜咽声被生生阻断在胸腔,颤动了一根接一根崩裂开来的肋骨。手,吃力地扶上咽部,空空如也。紧接着,便垂了下去,再也使唤不得,只有手腕的翻折告诉他发生了什么。瞳孔放大了,又缩小着,似被挤出了眼眶,欲有崩出之势。唯有那目光的终点,落在不远的易浩殇身上,你骗我!那眼神如是说。
厅内鸦雀无声,纵然见惯江湖风雨的前辈也目瞪口呆。看着那带着面具,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的人纹丝未动,而那廖大夫便已惨不忍睹地瘫在地上。墨叶看了看地上七窍流血的尸体,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果然如他所料,灵力比以前更大了,连嗜心之痛也没有出现。
易浩殇愣着脸,他与那廖大夫之间,不过一场金钱买卖。如今合伙人居然死的那么惨绝人寰,想着刚刚那死不瞑目的眼,不禁噤出一声冷汗。
“夜公子”易云天走上前,尚有些惊魂未定。墨叶转过头,笑颜明媚,似乎那血腥场面与他毫不相干。易云天咽了咽口水:“就算廖大夫有错在先,夜公子也不必这般吧。”
“可是这廖大夫故意挑起江湖事端,又害得易烟山庄差点名声尽毁。子墨只是替大家出口气,为江湖除害难道有错吗?”墨叶一脸无辜地说道。没人敢说有。
“夜公子此举不觉太残忍了吗?”邵紫丘皱皱眉头,他纵横江湖四十载,也未曾见过如此凄惨的死法。
“可是,不是他自己说用性命担保么。子墨只是按他自己所说而做。”墨叶看着易云天说道,“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是赤裸裸的威胁,易云天嘴唇翕动着,原来这一切,都是做给他看的。
“对了,易老庄主。适才子墨的疑惑老庄主还未告知,也不知那委托老庄主铸剑的好心人是谁。也便子墨登门道谢。”墨叶说道。
果然!易云天心道,易烟山庄得罪这么个主,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抱拳道:“不过是老夫一个故人,他说夜公子曾是他的旧识,故而拜托了老夫,夜公子无需上心。”
墨叶见他如此仍不愿开口,收住嘴角的笑意:“那人可是叫凝烨?”易云天不解摇摇头:“自然不是。”
“夜公子竟跟我家教主旧识么?”云念青发话了。墨叶疑惑地看着他身后的蓝衣人冲自己点了点头:“在下蓝衣教教主凝烨。”
他才是凝烨?那照这么说来墨叶扬起头:“原来教主竟与子墨旧识重名,真是有缘了。子墨这厢有礼了。”墨叶微微弯下要去,那凝烨也礼节地施了施礼。
“既然如此,子墨还有事儿,便也先行告退了。”墨叶看了看一脸正色的易云天,老狐狸,那般威胁也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就当我柳墨叶猜不到吗?只不过我要你付出今日的代价。甩甩衣袖,示意独孤青旒等人就要离开。
“那么在下等也告辞了。”独孤青旒抱了抱拳。
赤寒子抱着上官悠然也欲离开。“赤门主,今日之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难道门主就不愿给本庄一个交代吗?”易云天突然说道。
“易老庄主这是什么意思?”墨叶转身,不悦地问道,“六月雪不是子墨赠予赤门主的吗?”
“夜公子,赤门主私闯剑冢,这便是本庄与血玉门的事,夜公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易云天义正言辞地说道。墨叶蹙起眉头,这老匹夫当真放肆!
“易老庄主想要如何?”赤寒子有些担心怀中人的身子。
“只是想要赤门主给个交代,并不算为难吧。”易云天说道。赤寒子小脸蹙起,本是不愿之意,却像是个闹气儿的孩童。
墨叶突然捏着衣角,传音到他耳畔的正是腾蛇。墨叶突然很想一拳打在那易家父子脸上,居然翻遍整个易烟山庄也没有找到尘!墨叶放下捏紧的拳头,突然一脚向赤寒子膝盘扫去。
赤寒子反应不及,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惊讶地转过头来。墨叶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知这样,易老庄主可满意?”
赤寒子不禁恼火,他几时需要别人做决定了。刚欲站起,却感觉有股强大的气流压迫着他的双肩,一个声音秘密地传到他耳边:“别跟一群快死的老鬼计较!”赤寒子看看周围人不动神色,难道他们听不见?他诧异着,根本没明白墨叶的意思。
墨叶见他这样就火大:“你还要不要救上官了!再拖下去,红蕤的毒性又要发作了。”
赤寒子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虽然诧异,却只得把疑惑留在心里。低下头去:“赤某擅闯剑冢无礼在先,还望易老庄主海涵!”易云天见他血玉门门主竟给己下跪,有如此恳切,给足了易烟山庄颜面,便也谅解了。
赤寒子一见,连忙起身,飞一般抱着上官悠然跟着墨叶就离开了。
才至西苑门口,墨叶便都下一句:“赤寒子,你去给上官解毒!”便不见了人影。独孤青旒等众人惊异地看着这人高超的武学。
“应当是去了爷儿的房间。”零将柳寒尘失踪之事解释了一遍。
“你怎么不早说!”独孤青旒大惊失色,一甩袍子就直奔柳寒尘房门而去。零一脸冤枉地看着尤菀儿和濮阳靖柏,他说了呀,只是没料到墨叶会那么不在意。殊不知墨叶早传言十二式神,趁众人汇集正厅,将易烟山庄翻了个底儿朝天。
屋内,依旧是昨夜的陈设。只有桌脚摆着两只洒翻的青瓷杯,只剩下几滴残羹滞留在杯底。墨叶用手指轻轻刮下一点,凑了过去。
“属下查过了,只是普通的流连。”零说道。
墨叶拨弄着床脚的曼陀罗:“你不知道曼陀罗只要配上酒就会让人四肢麻痹?”
“这株曼陀罗昨儿个不这儿的吧,谁带来的?”零看着墨叶,摇摇头。
“贺岚是被一并带走的?”墨叶又问道,零却是一问三不知。墨叶猛地衣袖甩去:“什么都不知,要你何用!”
独孤青旒看着有些失常的墨叶,想不到皇上失踪会让他失态至此,不禁出言相阻:“子墨切莫自乱阵脚,不如分头去找吧。”不过半日的功夫,居然丢了两个人,想必还是在山庄之内的。
“他们不在庄内。”独孤青旒吃惊的看着墨叶,难道他也会读心?墨叶不耐地解释着:“我的人已经找过了。”零这才恍然,原来主子不是不关心爷儿。只是究竟何时派去找的,他居然半点也没察觉。
尘!墨叶愤愤地捏着桌脚。刺痛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定睛望去,桌脚,刻着一只妖艳的蝴蝶。那只蝶的形状墨叶不觉抚上自己的肩,那只蝶和他肩背那只一模一样。那只蝶,是三年之前刚刚出现的。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见过。是尘!墨叶心头涌上一丝狂喜。
突然又虎起脸,一把拽过零的衣领:“尘在哪儿!”
独孤青旒一见忙要拉开二人,却见墨叶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又不知是否该上前。
“主子在说什么?属下着实不明白。”零恍惚着眼神。自从再见太子后,他便从柳寒尘之命,称其为主。
“还想瞒我?”墨叶指着桌脚妖艳绽放的墨蝶,“尘能画下那个,说明他是自愿被带走的,不是吗?”
零咽了咽口水,果然如爷所料,是瞒不过主子的:“爷儿的确自愿离开。只是昨夜主子走后,爷儿便与贺公子一同饮酒,刻意调开了属下。属下也不知爷儿被谁带走去了何。”
“那你现在刚刚才来我?”墨叶一把松开零的衣领,零倒退几步,很想告诉他是爷的吩咐,只是主子火气正旺,自己何必再搬起石头砸自己一脚。
墨叶狠狠地垂了垂桌子,为什么?尘!为什么你什么也不告诉我?
风在门外呼呼地吹,有些急躁地扑打着门板。刮着屋内人的脸,生疼得不像是这个季节的风。床帏漫天飞卷,拂过墨叶的脸颊,飞舞过后,又翩然落下,只卷起那日一帘幽梦。
罗裳轻解,倚床浅眠。耳畔,许是那人的私咬,许是那人的呢喃。
“叶儿,你可知何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岂会不知,因为你我都是最相似的人,一生寂寞谁诉,不胜高寒苦。
“叶儿,你可知何为日日相思夜未眠,笑问人间何无。”岂会不知,多少梦中出现你的身影。虽知相思了无益,只道惆怅是清狂。
“叶儿,你可知何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岂会不知,多少日但观一江月,只求天涯共此时。
“叶儿,你可知朕以为阴阳相隔后的肝肠寸断,三年前,你竟头也不回就走了吗?”岂会不知
耳畔的声音发出宠溺的轻笑,带着无奈:“是,叶儿知道,叶儿比朕更知道。只是叶儿从不轻信别人,连朕也不曾,又怎会知朕所想。”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曾期。采菊南山下,结庐在人境。息交游闲业,卧起弄书画。箜篌对金石,玉笛吹落梅。偶然嬉凡尘,随心如所欲。傲然天地中,纵情江湖巅。生死何所惧,游戏红尘间。”
睁开眼,只有颤动的帘脚。一直,以为那是梦。因为是那般温柔的尘
如今
窗外,不晓是谁横笛鹧鸪。
尘!三年之后,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三年前的把戏,还是在用你的性命,赌我会不会相信你!
ˇ第27章 巧成拙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昨晚码的马虎了,凑字数了稍作了下修改
对不起大家了
米办法,搞错上榜要求害醉醉被骂了对不起醉醉了
果然总拖着也不好,准备近日勤奋下,争取完结了
恩恩~ 屋顶的风刮的极大,打在脸上,竟生生起了几分寒意,都快入夏了啊。墨叶斜倚在瓦片之上,看着头顶蓝得泛黑的夜空,无星无月,心里好般空洞。尘,三年前我走后,你也是这般无助和彷徨吗?
小狸低声呜咽地趴在屋顶,不知是知道墨叶此刻的心情,还是纯粹害怕这屋顶的斜坡。墨叶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它的毛,它也只敢闷哼几声,不敢反抗。
一叶梧桐被风圈卷着,落在墨叶手边。轻轻捡起,盯了片刻。突然扬起手,玉指轻勾,又接连几片梧桐叶飘到墨叶手上,整整齐齐地堆叠着。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墨叶嘴里念着,木然地在小狸背上摆弄着梧桐叶。
灯火阑珊,近在咫尺间。
居然又是一样的卦象,墨叶一把将梧桐叶挥扫开去。梧桐叶稀稀落落地从屋顶飘落下去,如同一只只凋零的蝶,毫无生机地埋入了一地尘土。
墨叶又一仰面倚着小狸躺下,自从昨日之后不管他算什么都是这么一副卦象。为什么,是他的易算出了问题,还是他完全会错了卦象的意思。第一,墨叶第一感到自己的无助,第一对自己感到失望。
“墨叶。”天一翩然现身,温和一如从前。
墨叶冷冷看了她一眼,却没动身。
“你真不去找吗?”天一问道。
“他自愿被人带走,我何必搅他好事!”墨叶似乎恢复以往冷漠无情的性子。但却丝毫没发现声音中早透着小性子。
天一撩起裙摆,坐在墨叶对面,脸上是水波潋滟般平和的笑容:“即使你父亲出了事?”
墨叶皱皱眉,显然不满那个称呼。
“怎么你还介意你们的身份?”
“有什么能让我墨叶忌讳的?”墨叶一脸毫不在乎,他的确不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在他心里更希望他们以平等的身份相。
“那你为何不愿相信他?”天一又道。
“信他?我有不信吗?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想要触犯我的底线。”墨叶捏着拳头,愤愤地说道。
“我们的事,你不是丝毫没有告诉他。这不就是你不信任他吗?”天一反驳着。
“那是因为他也瞒我,我以为他出宫是为了找我,可是根本不是!”墨叶居然有些焦躁地提高声音。天一看着一反常态的墨叶,想着适才的话,莫不是,这孩子吃醋了?
“算了,我和他的事你们不用插手!”墨叶甩甩手,一个转身将脸蒙在小狸长软的毛中。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墨叶,你的灵力是不是比以前长了很多?”天一小声地问道。
墨叶睁开眼,愣了会儿,点点头。应该是吧,白日里他杀了那廖姓大夫居然没有嗜心之痛。就连刚才,他明明受不了聒噪的人居然会发火。
“既然如此,你还打算调查三年前的事儿了吗?”勾阵也突然现身。
“当然!” 墨叶直起身,他当然要查的。三年前,柳寒尘的毒至今还滞留在他的体内。当年他耗尽一身灵力将毒封在血脉当中,却仍然毁了一张绝色容颜。三年前的假死,一来是那个预言,他不会留在宫廷给他看中之人带来血光之灾,二来,他灵力尽失,再加上敌暗我明,要对付那个胆敢给柳寒尘施术下毒之幕后之人,自是要万分小心的。
墨叶想着,冷不防勾阵冷冷说道:“你还记得三年前那施术之人留下的气息吗?”
“恩。”墨叶点点头。
“今天正厅混乱之时,我曾经感受到一模一样的气息。虽然他只泄露出了一丝然后又立即隐藏起来了。但是我敢肯定,他一定在易烟山庄!”勾阵说道。
什么?墨叶一跃而起。
“柳寒尘想要做什么我不管。只是他的命是你换来的。他轻易拿来做赌注,我勾阵决计不会饶他!”
墨叶低下头去。尘,你拿你的命来赌,却不知别人要的就是你的命!抓起小狸的脖子:“我们下去!”
房内,早已空无一人。独孤他们应该四寻找去了吧。至于那上官悠然
“你不问问上官,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勾阵问道。
“尘不是要我信他吗,他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乖乖跟着别人走了。”墨叶又恢复了一脸的睿智,明没有找到,显然是在暗了。只是这硕大的易烟山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暗宫密道怕是也不少的,这般海底捞针找下去
墨叶突然想起什么,把头低了下去。小狸被盯得汗毛直竖,两眼圆圆泛着可怜兮兮的泪光,怕怕地望着墨叶。
墨叶一脸奸笑地拽着小狸的脖子:“当初之所以把你留在宫里,就是懒得养你。如今你吃那么肥,也都是尘的功劳。现在,也是时候孝敬主子了吧。”
小狸不禁打了个哆嗦。
“给我仔细闻,找不到,这个月没你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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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沉睡了很久很久,勉强支撑起沉重的身子,眼睛睁睁合合,晃了晃脑袋,却依旧辨不清楚是眼前的景物。抬起手,想揉去满头的疲惫。
“你终于醒啦?”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正动作的手停在半空,身子反射性地戒备起来,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像足了一只被触犯领地的雄狮。
“何必如此当心,草民怎敢对当今圣上动粗?”俊美男人从走到他面前来。
柳寒尘耳朵动了动,事情果真不是那么简单的。斜过眼去,身边酣睡的男孩蜷缩着身子,如同一只可爱的松鼠,挑挑眉:“如果找朕,何必牵连他人?”
俊美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拿着手中的匕首在柳寒尘面前比划着:“当今圣上威名在外,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请教我们这种山野粗民吗?”
“贺岚是你们的人?”柳寒尘皱皱眉,看着那几乎贴着自己鼻梁而过的匕首说道,微微动了动指尖,果然使不出一丝内力。
“皇上还是不要想歪脑筋的好。”俊美男子邪魅的笑着,那笑容让柳寒尘感到一丝熟悉,“我在你身上下的,可不止曼陀罗这一味药。”
柳寒尘看着他的笑颜,镇定着想了片刻,冷笑一声:“不错,曼陀罗遇酒会四肢麻痹。但是若是同时点上苏和香却会练武之人内力尽失。”抬起头,寻思着那带着几分熟悉的脸,“贺岚不会武,所以顶多受到曼陀罗的作用晕睡几个小时。可是你料到朕为了调查幕后之人,会以身犯险。才会让贺岚偷偷点了无色无味的苏和香。”
“皇上果然聪明,居然认得失传数年的苏和香。这么珍贵的苏和香用在了皇上身上,皇上也该觉得荣幸了吧。”俊美男人继续把玩着手中银晃晃的匕首。
柳寒尘看了看一脸赞赏的人,他本顾及叶儿不想怀疑贺岚的,只是如今看来,这贺岚怕是与那人难脱干系了,冷冷地抓住他的话:“不错,苏和香如今算得上是凤毛麟角。即便昔日,普天之下只有云家之人才会熏制。你究竟是什么人?”
“皇上果然贵人多忘事。”男人将俊美却狰狞着的脸靠近,恶狠狠地盯着柳寒尘的眼,似乎想将他千刀万剐,“你父子二人灭我父母两家!你说我是什么人!”
柳寒尘终于忆起那脸上的几分熟悉从何而来,脸上却不泄露一丝惊讶:“是你。”
“不错。你父子二人害我家破人亡,还要赶尽杀绝!连哥身上每道伤疤都是那时为了保护我而留下。每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我就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男人的脸狰狞起来。
“连哥?”柳寒尘脑中飞速地转动着,“想不到何子连居然也还活着。”
“皇上想不到的事儿好多着呢。”有一个中年男子从背后走来。
“连哥。”先前的男人眼神一瞬温柔起来。
“青儿放心,狗皇帝身边的人都被我搞得晕头转向。决计不会找到此的。”中年男子倚着他做了下来。
俊美男人得意地哼了声:“教主的决策何时出过差错吗?”柳寒尘看出他对口中所言教主无比崇敬,想要套出那人的身份。
“哼。”柳寒尘一脸无谓道,“父母之仇的确不共戴天。朕今日沦为阶下囚,自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二位既然恨之入骨,却只是废了朕的武功。还真是好兴致啊!你们就那么乖乖听那幕后之人的话?”
“柳寒尘,你别得意!”俊美男人扬着匕首,“我知道你出宫是为了何事。你这只老狐狸,做什么事还不都是有所盘算的?那人确实说过要你死!只不过教主要我暂且留你一条狗命,我就让你多活片刻!待教主享用完了,我有的是法子让哭爹喊娘。”柳寒尘了然,看来这教主和那人不是同一人咯?他此出宫本也就是为了引出那人,想不到竟钓出江湖中又一只不小的老鼠。
“柳墨叶先死了,我会让你连他的份儿一起偿还。不过就算如此,你们柳家欠我的还也还不清。我要挖了柳墨叶的坟,我要将他挫骨扬灰!”俊美男人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着,越发兴奋。柳寒尘看着眼里,冷冷地笑着,将叶儿挫骨扬灰?怕是连叶儿的衣袖都没碰到,就要死不瞑目了吧。
俊美男人看见他嘴角讥讽的笑意,心里不由一阵慌张,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柳寒尘!你笑什么!”
“朕不笑,难道还要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吗?”
男人一巴掌挥了过去,柳寒尘的脸上立即留下一个红彤彤的五指山:“皇帝陛下不提醒,我倒是忘了。当年皇上如此追杀一个六岁孩童,在下真是感激涕零啊!”
“不敢当!”柳寒尘眼神依旧凌厉,却似胸有成竹。男人看在眼里,颇为恼怒:“柳寒尘,你别忘了,你已是我的阶下囚,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若朕没记错,当今无尘的帝皇依旧是我柳寒尘!”柳寒尘冷冷地与他对视着。
“是,当然如此。”那个被称作何子连的男人在一旁看着这只丝毫没有看清自己境的雄狮,“只是,这天就快要易主了。是谁,皇上也心里有数。皇上不介意,在这儿最后几日你自然还是皇上!”
“连哥。”俊美男人见他来帮腔,心里一阵甜蜜。柳寒尘只觉好笑。
俊美男人恼火着:“柳寒尘,你那么自信有个屁用。这里连易云天和易浩殇都不知道。你那群手下根本就不会找的到,你死了这条心吧!”他见柳寒尘依旧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这里有教主设下的结界。就算找到了,也进不来。”
柳寒尘渐渐闭上眼睛,与其听这个男人废话,还不如休息片刻。
“柳寒尘,别以为教主要我留你一条狗命。我就不敢动你!”俊美男人看着正襟危坐之人,自己骂了半天难道只是对牛弹琴,柳寒尘,你还当真不拿人命当回事!微眯着眼睛,刀尖微动,一道血痕出现在柳寒尘耳后上,血珠渗了出来,从脖颈上滚落,滴到衣领里。
柳寒尘睁开眼,这人几岁了?以为这样就能激怒他:“何必如此动怒。不如留着气力,一会可是会有好事发生。”
“柳寒尘,想不到你当真天真的很。”俊美男人面带笑靥,“你以为教主的结界是凡人能进的吗?”
“那叶儿果真不是凡人咯。”柳寒尘突然笑起来。
“夜儿?”俊美男人很不满他嘴角得意的笑容,那是对他的讥讽!“太子傅当然不是凡人,若不是他,十一年前,我早死在你的手下!”
“哦,是吗?”柳寒尘突然倚着墙壁靠了过去,“朕怎么不知朕的叶儿居然救了自己要杀的人。”
俊美男人愣怔着,不解他的话语,不解他为何如此从容。一道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我也不知,当时居然会救下一条油漏网之鱼。”
俊美男人和那连哥一并转过去,墨叶带着蝴蝶面具,一如十一年前一般神秘。唯一不同的是他周身摄人的杀气。一头雪狼从他身后冒出,看了看墨叶的脸色,也助威似的龇着牙,却毫不及那人的气势。
“叶儿,你果然来了?”柳寒尘灿烂地笑着。
墨叶看着那脖颈上刺眼的血痕,唇中突然泛起一丝甜涩,舔舔嘴角被咬出的血丝,把视线投向了一边的男人。男人咽了咽口水,那邃的瞳孔中满是嗜血的愤怒。
“云、念、青。”墨叶一字字地咬着男人的名字,“我居然没想到。亏我当日让天一假扮云若惜去接近何子青。却不曾想过那何子青为何独恋一枝,原来他们早已暗度陈仓。想那云若惜自称大家闺秀,原来也早就是一只残败柳。”
“夜子墨,你敢侮辱我娘!”云念青咬着牙,他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却容不下他如此羞辱自己至亲。
“是了。爬过那么多男人的床,何子青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墨叶一拍手,似乎刚刚想通一般,“还真是门当户对啊!”
“就算是你当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决计不能饶你!”云念青说着,抽起腰间的白绸。一双手阻挡在他面前,“连哥?”
“想不到何子青还有个胞弟。”墨叶看着站起身的中年男子,“不过还真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虽然我不喜欢何子青,倒也承认他有几分姿色。倒是你,”墨叶冷笑着,“是怎么爬上自己亲侄儿的床的啊?”
何子连皱着眉头:“夜子墨,我何子连向来敬重你。可是想不到你也会助纣为虐,和这狗皇帝同流合污。家兄家嫂早已仙逝,你还要侮辱他们名声。我何子连纵然我敬你身手不凡,顾虑十一年的救命之恩。也不可轻易放过你!”
“说了半天,不就是要打吗?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墨叶一扬眉,极为厌烦的表情。
何子连还没出手,就似乎被什么抓住,身体像是被绳子吊上半空。两脚乱踢着,却毫无作用,只得等着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毫无自觉的墨叶。
“你、你对连哥做了什么!”云念青看着挣扎的何子连,他早知道不能惹上这人,那廖大夫的死状不是没警告他,只是白绸在空中飘动着,寒气萦绕,变得坚硬胜铁。
“动用这么多寒冰功,你不怕冷啊?”墨叶厌恶地看着那根白绸结冰之后,难看的形状,果然那把六月雪好看多了,真不想给赤寒子。
“夜子墨,放下我连哥!”云念青扬着白绸,便运功上前。
一团火从他的脚底腾起,白色绸缎湿漉漉地垂了下来,顷刻燃成灰烬。云念青满脸惊恐地看着逐渐攀爬地火苗。
“你不知道,冰遇火则化吗?”墨叶身边,一个红衣红发的男子捏着手中的火焰,冰冷地看着云念青。
“你!”云念青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不是你要的吗?”墨叶看了眼柳寒尘。尘!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好好解释清楚!
“叶儿的确不是凡人呐。”柳寒尘似乎自言自语地感叹着,对眼前的酷刑毫不在意。
“柳寒尘!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云念青嘶吼着。
“哦?怎么样啊?”柳寒尘调笑着问道。
烈火包裹着云念青的周身,却依稀辨得清那火中之人狰狞的面容。嘴角微动,像是说着什么。
“尘!”墨叶伸出手去。
一把利刃从后穿透柳寒尘的心口,背后贺岚的嘴角诡异地笑着。
ˇ第28章 恩义负ˇ
作者有话要说:偶发现最近对卡在关键地方情有独钟
= =
越写越马虎了逯~
这个差点忘了,恩~复制粘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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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酱紫,恩,给各位造成不便很抱歉~ “墨叶”勾阵一边传音,一边掀开柳寒尘的衣襟,胸口的血已经止住,只是那不小的伤口仍然咧开着,向外翻卷的皮肉渐渐有些发紫,“虽然伤口被天一愈合了,可是这毒”
“怎么说。”墨叶头也不抬的问道。
“解不了。”勾阵咬咬牙极为肯定着。墨叶死死盯着床角又进入梦乡的贺岚。
“墨叶,你不是想”勾阵动了动手指,眼神不由得瞄向一旁一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你放心,就算我再发火,也不会不辨是非。”墨叶不再看着贺岚,转身看着趴在地上望着那具已快冰冷的尸体的云念青,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烧得不能蔽体,四肢平滑的肌肤也东一块西一块地泛着焦黄,“这刀子的毒上是你抹的。”
云念青无神地看着何子连的尸体,根本没听进去。
墨叶冷冷地走到何子连的尸体旁。云念青终于有了反应:“夜子墨,你做什么?”墨叶没停下脚步:“愿意说了?”
云念青发疯地笑着:“哈,哈哈。夜子墨你想救他吗。你杀我连哥,你别以为你还能救的了他。”
你!墨叶捏着他的衣领,眼眸鲜红地流转着。一只手指着何子连的尸体,“你信不信我让他的魂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云念青眼角泄出一丝鄙夷:“夜子墨,莫要以为天下之事你无所不能!说这种大话,也想骗我?”
“大话?”墨叶笑着,示意腾蛇又在他脚边燃起一簇火苗。
云念青蜷缩着,眼中露出一丝恐慌:“你、你真以为你是神人吗?这世上除了教主,谁还能”
“你口口声声说教主教主,可就是那个凝烨?”墨叶一把将他丢在地上,“三年前他就想要尘的性命,区区天界一个水神,你以为我会让他得逞?”
“你、你怎么会?”云念青惊讶胜过惧怕。他怎会知道教主身份?这身份只有他和连哥才知的。
果然是!墨叶眉梢挑动。只是这人的目的不就那几本破书,为何要看上尘,难道受缚于人?
“他以为掩住自己的气息就不会被我发现吗?”墨叶喝道,“我不管他要尘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敢动尘一根汗毛,我要你们蓝衣教全部陪葬!”
云念青一颤,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心而得意笑着,抬起头来看着墨叶:“可是杀了他的,可是你的小弟啊,太子傅大人!”
“你说控魂?”墨叶不以为意地扬起眉。云念青更是惊讶,他怎会知道,难道他真和教主一样,并非这世间凡人?
墨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居然就连你这种凡人也可以用言语控制贺岚,那凝烨的控魂当真念的炉火纯青啊。看来这水神当真有点本事。不过,你说要是我让何子连的尸体化作一团灰,你那伟大的教主还能用回魂救他吗?”
“你敢!”云念青不顾灼烧的肌肤,想要爬过去。
“这么说来,那人果真会回魂咯。”看样子,那几本破书早在那凝烨手中了,墨叶低声冥想了片刻,看着焦急的云念青,“如果我说,要是我也能让他复生”云念青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墨叶淡淡地笑了一声,突然手腕转动着,刚刚从柳寒尘身上拔下的匕首飞到他的掌心,电光火石之间,那匕首已经插到何子连的胸口。
“不要――”云念青悲痛地嘶嚎一声,满眼绝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良久,转过脸来:“夜子墨!”可是支离破碎的身体终究支持不了他的怨恨,还未动,那把匕首已经凌空对上他的喉头。
“墨叶。”耳边天一的声音轻声地唤着。墨叶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天一,刚要发火,却注意到她用手捂住的胸口。那是替尘承受的,穿心之痛,并不好受的。“怎么?”
“放他一马吧。”天一垂眉请求着。她知道墨叶不会因她而改变主意。
“为什么?”墨叶传音着,“因为何子青?”
“毕竟是我们害了他的双亲。”天一叹息着。
“那就要看尘肯不肯了。”墨叶没有回头看身后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
“说出解毒方法,否则何子连的尸体我就毁了!” 墨叶阴沉地说着。“回魂终究只是回魂,肢体若是残破,神人也救不回来的吧。”
“无药可解!”云念青失态地挥着手臂,“夜子墨你别想救活他!”
“是吗?”墨叶冷冷地笑着,“那这毒是什么,你总知道吧。”
何子连的一只手臂被极慢地凌空断了开来。布帛的撕裂声,肌肉的拉扯声,骨骼的崩碎声
“不要,不要了!”云念青抱着头直摇着,“我说我说!”
哼。墨叶停下手指的挥舞。
“我不善用毒,也不知那是什么毒。两年前,我曾经无意中得到万蛊青蛇,万蛊青蛇顾名思义,是以毒药毒虫喂养长大的青蛇。教主说过,那蛇无意间吃过世间罕见的韶华,所以更是万蛊青蛇之最。那匕首上抹的是它的毒。”云念青说着。
“那条该死的蛇呢?”墨叶狠狠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急切。
“万蛊青蛇每年冬眠的时间都较一般的蛇长,所以”云念青突然惊叫起来,“不要――”墨叶的手已经却没有停下,“夜子墨,你要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还想怎样!”
墨叶毫不理会地背对着他,木然地看着发出微弱呼吸声的柳寒尘:“尘”指尖触及之际,一道红色的光若隐若现着。指尖是刚刚拽紧拳头时捏出的血丝,指下是柳寒尘颈并未干涩的细小伤口。
三年前,那凝烨下的居然是韶华。连天界之人也能灵力尽丧之毒,凡人岂会韶华!?墨叶猛地转过身:“云念青,那条蛇可是一条赤尾青竹丝?”
“是又如何?”云念青绝望地看着那支离破碎的尸体,嘴里不自在地微微动着。
那就对了,一定是小青!墨叶喜上眉梢,从捡到小青,他就一直喂它毒药毒虫。知道,三年前他为柳寒尘引毒而不能解,曾让小青喝过自己的血。小青是万蛊青蛇,一定时间之后,自可以毒攻毒化解那日的毒。届时,小青的血虽剧毒,却是他身上所中其毒的解药。
而如今,原来他中的毒便是韶华。那他的血
墨叶一个紧步扑上柳寒尘身边:“天一,再坚持一下。替我和尘换血。”
“墨叶?”天一不解地看着他。
“解毒。”墨叶不想废话,飞速地在腕间划过一道痕迹,血涌了出来。天一哪儿还来得及问明缘由,手忙脚乱地忙碌起来。
身边,贺岚依旧睡得香甜。看不见式神的云念青眼中早是一片死寂。
良久,墨叶重重呼出一口气,撩过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看着床上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柳寒尘,虽然眼睛尚还紧闭,却着实松了口气。
“墨叶,怎么会?”天一喘着气儿问道,朱雀担忧地抚着她柔弱的身子。
“尘中的,是小青的毒。”墨叶看出她温和的脸上强忍的痛苦,耐心地解释着。
“小青?”天一纳闷着。小青两年前不是
“应该是被他捡到了。”墨叶示意着一边如同死尸般跪坐着的云念青。
“想不到,柳寒尘居然中的就是小青的毒。小青身上的毒本来就是为了解你的毒而养着的。真是世事难料啊。”天一感叹着。
世事难料?不对,墨叶转过身。那凝烨知道小青吃过掺有韶华的血,自然也知小青的毒可以解韶华。那为何他想杀尘,却留着小青?
“墨叶,那回魂控魂之术凝烨都已经会了。那岂不是”朱雀抱着天一问道。墨叶伸出一只手止住他脱口欲出的话。
“天空。十二式神中唯你可以任意穿越空间。所以替我问远之一件事。”墨叶冲着一直毫无气息的角落说道。天一一愣,居然被发觉了,墨叶的灵力当真是笑了笑,微微作揖,便又隐了下去。
回魂控魂神界才允许施展的禁术?他怎么没有想到。墨叶嘴角上扬着,看来小青两年前的失踪并不是意外。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从十二式神眼皮底下盗走小青,看样子
墨叶又看了眼云念青。云念青,你一心寻仇,却做了别人的棋子。不过,倒是提醒了我墨叶,我墨叶岂会是他人棋子!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云念青。
“青龙!”墨叶指了指一边的银发男子,“上官识得你,你先待尘回去。这儿空气不好,不适合养伤。贺岚的控魂,虽不能解,但我必须马上控制住,暂时不能离开。上官那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儿只留下腾蛇即可,其他都去看看吧。”
“是。”众式神隐退。
墨叶走近云念青,看着血已流干的尸体道:“我若是能将他复生,可怎么办?”
云念青呆地跪着,良久似乎才听到他说什么,满脸迷茫地看着他。墨叶眼角抽搐着:“我夜子墨说话从不说第二遍!”
“你说真的?”云念青一脸不信,这人杀了他的连哥,怎么还会救他?
“真亦如何,假亦如何?”墨叶拨弄着手中一簇蓝色的火焰,“人的魂魄一旦离体,若无外界相助,便只能在时间驻留一日。”
“笑话。你前一脚才害死连哥,现在又来假发慈悲。你当我还会上你的当吗?”云念青死寂眼中隐隐泛着悲愤。
“信也罢,不信也罢。选择权在于你。”墨叶轻笑着,将那簇蓝色的火焰凑近云念青的耳朵。一丝微弱却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想起:“青儿。”
“连哥?”云念青瞪大眼睛,看着那簇火焰。再看看满脸笑意的墨叶,这人或许真与教主一般有惊人的本事,难道真能令连哥
“夜子墨,你真能救活连哥?”云念青有一丝动摇。
“我夜子墨从不打诳语。”墨叶走回床边。
“哼。我令贺岚杀了柳寒尘,你当真会放过我们?”云念青不敢轻易相信。
“尘的命有一半也算是你救的。”云念青一听,诧异地看着一边的床,除了贺岚,另一人已没了踪影。他适才沉浸在痛彻之中,竟丝毫不曾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
“再者,天一让我饶你一命,可以。而且何子连的命,我也可以还你。只要你应我一件事。”墨叶将蓝色的火焰收起。
“什么事?”云念青有些提防地看着他。他和连哥就算死也不会违背教主的。
“你放心。不要你杀人放火。只要你给我带一句话。”墨叶拉开贺岚的衣襟,扯下挂在他脖子上的白玉翡翠,丢给云念青。
“什么话?”
“灯火阑珊,近在咫尺间。”
――――――――――――――――――――
“腾蛇,我们快点!”墨叶飞速往西苑赶着,催促着身后背着一头酣睡之人的红发男子。不悦地看着那嘴角垂下的银丝,这个贺岚,闹出这么多事,居然还睡到现在!
“墨叶!”一个身影看见他们飞奔过来。
“出事了?”墨叶皱起眉,看着太阴的一脸慌张。
“青龙、青龙被带走了啦。”太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青龙?”
“是啦。那人不讲理,看见青龙就抓。青龙不能伤凡人,只得被他们关起来。还说什么涉嫌谋反。墨、墨叶,你快去看看啦。整个山庄都被他的人包围了。”太阴慌慌张张地解释着。
“尘呢?”墨叶厉声问道。
“也被带走了。说”太阴一个闭眼,眼前之人已经没了踪迹,“墨叶?墨叶!你等等!”
冲进西苑,早是一片狼藉。桌椅七倒八歪着。墨叶冲进一屋,一推开门,弥漫着情欲过后的味道,夹杂着一丝鲜血的腥气。
谁受伤了?墨叶看见垂着的床帏,抓起便要掀开。几把亮闪闪的大刀从上而来。墨叶一个转身,长发飞舞。几把明晃晃的刀便被青丝纠缠。微微用力,那青丝便入刀面几分,只听得几声哐当,那些刀便已碎成几段。
“太子傅果然好功夫!”一个将领打扮的人从房顶跳了下来。
墨叶冷眼看着他,适才他就知道房顶有人,并不惊讶。于是毫不理会地掀开床帏,一具只遮着一块薄衫,布满斑斑点点的光鲜躯体裸露在他面前。上官?墨叶看着床上被撕扯蹂躏的破衫残被。
难道是赤寒子?墨叶眼前出现那个红衣孩子。看着床脚的点点血迹,不禁皱皱眉。
“左相大人今日为歹人所欺,实在是可惜了一世才情了。”那将领样模样的人冷嘲热讽着。墨叶看见床上之人身子触电般颤动了一下,不悦地望着那人。
“太子傅大人,风将军有请。”那人侧过身去,像门外摆了个手势。
“这里,有谁来过?”墨叶撕下床帏,包裹在上官身上。
“恩?”那将领般的人愣了会儿,故作会心一笑,“大人可是担心左相大人名声?太子傅尽管放心,除了风将军和我们几个兄弟”
话未说完,只见血光飞溅。
“你!”话未出喉,便已全都首身分离。
“墨叶!”床上之人挣扎着抬起身,却又跌倒在床上。
“腾蛇,太阴。你们留下。”墨叶示意腾蛇放下贺岚。上官悠然还为问清。就看见眼前多了几个人,而那正主早已不见,不由得叹了口气。
易云天、易浩殇,百里梅溪,邵紫丘,独孤青旒 墨叶一边跨入正厅,一边看着正厅中伫立的众位熟识的面孔。
“夜公子,不知你那位小弟身在何啊?”百里梅溪第一个走出来问道。
“怎么,子墨还用得着和你们解释不成?”墨叶冷冷地向里走着。
“夜子墨,和你一起的那金色面具之人是当今圣上你可知道?”一个蓝衣人走了过来。凝烨?墨叶蹙眉看着他,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吗,也好,就算陪你玩儿一遭。
“知道又如何?”墨叶停下步子看着凝烨。
“你那小弟刺杀当今圣上你又可知?”易云天也走出来。一旁的耿玖傲等则是一脸担忧,想帮,可这谋杀圣上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岂是他这等江湖中人插得了话的。
“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当作如何?”墨叶不以为意。
“可是如今朝廷风将军从你房中搜出当今圣上,而昨日与圣上在一起的又只有你那小弟贺岚,你又当作何解释?”百里梅溪接着道。
“风将军。”墨叶对这个消息比他还灵通的男人颇感兴趣,打量着正厅。
“太子傅大人,叫在下好等啊。”正厅中一个背对着众人的男人转过身来。久经沙场练就了一身的粗犷阳刚,却泯灭不去那眉宇中透出的英气逼人,嘴角微斜,掠起一丝饱含意的笑容。那与生俱来的非凡气质,墨叶不止在一个人身上看到。
柳孤风?!
ˇ第29章 雪漫飞ˇ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越码越懒,越码越草了,难道真就准备这么结束了,咳,结束吧,大概还有5章左右填完这个坑这章的题目让我觉得很
p:考试,偶恨乃~~ 柳孤风?墨叶笑着继续向前走着,当初那个一匹蠢马也能吓得尿裤子的六哥?但看那逐渐突现的柳家人非凡的气魄,便知他这两年没白跟了苏家父子苦守边疆。只是这节骨眼儿上,怎么会擅离职守?
墨叶径直坐到主位上:“能让六王爷久候,是子墨的荣幸了。”
“大胆,见到王爷居然还如此无礼!”旁边一个小兵出来斥道。墨叶看也不看他一眼,狗仗人势也不看看他狗眼看不起的是谁!
话虽这么说了,被说的那人坐在主位依然面容傥荡,丝毫不觉失礼,自然是有人看着不舒服。易浩殇看着那坐在毫无主观念一脸悠哉游哉之人,不由想起白日的计划全都被这人破坏了,一时忘了自己白日面前在江湖众人的窘态,嘴上的话也不快起来:“夜公子怎是等闲之辈,能让当今圣上屈尊同游,想来必是有非人的本事了。”
看出那言语中的讥讽,堂下有人窃笑着,不禁想起当年不少人对夜子墨在宫中身份的猜测。
男宠
墨叶拨弄着桌角的茶杯,貌似他们笑的另有其人。
“无妨无妨。既然大家都身朝廷之外,又何必拘于礼俗?”柳孤风脸上虽也有些不悦,却一闪即逝,极为大度地说道,“更何况,以前太子傅大人的才情,本就非等闲之辈。”果然几年的磨练让他更加成熟了,墨叶心想着。
“在下早已远离朝野。王爷何必客气。”淡淡道。
“只是,父皇遇刺非同小可,不知夜公子可否行个方便?”给他台阶他不要,倒似乎是自己失了礼数。这人果真是目中无人!柳孤风话锋顿转,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方便?”墨叶媚着眼,为这个词感到分外好笑,“六王爷都搜了子墨的住,抓了子墨的人,如今何来方便不方便之说?”
“是本王唐突了,未曾事先通知夜公子。”柳孤风冷笑着也坐了下来,“只是父皇微服私巡,虽说我们做儿臣的心知肚明,却不知父皇会招惹一些不三不四之人,惹来这等祸事。此事非同小可,本王却也不得不慎重啊。”
不三不四?墨叶鼻息间夹杂着一丝怒意:“六王爷之意便是说子墨咯?”
“岂敢岂敢?”柳孤风笑着,颇有点小狐狸的架势,可惜太嫩!墨叶心想着。
你有何不敢?墨叶看着堂下跪着的青龙,极为不满,看看堂下一对扳着正义嘴脸的人:“这儿却有不少不三不四之人。”摊开手,挑开话题,“六王爷不是找贺岚吗?贺岚就在西苑,王爷欲找他查明真相,尽管自便即可。”柳孤风一挑眉,适才搜了那么就也不曾见着,现下这般简单就?
“只不过”墨叶拖长了声音,“昨日他明明待在一起却不能保护皇上安全,这等无能,子墨自然是要他付出代价的。如今也就剩下半口气儿了,怕是会给王爷带来诸多不便啊?”
贺岚怎会独孤青旒一行更是诧异,一是难以想象墨叶今日这么轻易交出自己的人,二是不愿想见那朝夕相的可爱男孩居然危在旦夕。
柳孤风一挑眉,给自己一个一脚都快踏进棺材的人了,怪不得这么爽快!不悦的哼了一声:“哪里,在下感激还来不及不是。夜公子对父皇如此忠心耿耿,就算是如今朝中不少人也是不能及的。只不过行刺一事尚在调查,证据并未确凿,本王找贺公子不过是问些话罢了,夜公子何必动粗呢。”言下便是怪罪墨叶颇有杀人封口之嫌。
“岚是子墨的人,如何置自是子墨说了算的。再者,”凌厉的声音直冲着人群中的某人,“无能之人要之何用!”然后一脸怜惜的样子,“只不过贺岚也是个可怜可悲之人呐。”
“哦?”
“终其一生只为一人而活,却终究入不了那人的眼,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王爷说,是不是可怜?即便是过奈何,饮孟婆,入炼狱,堕凡尘,却依旧摆脱不了成为同一人棋子的命运。”墨叶怔怔地看着人群中,眼神似乎有些迷惘,柳孤风不解他的意思,“王爷说,是不是很可悲?”人群中一人的手指有些颤动。
恩?柳孤风没能明白,却看出最后那人嘴角的狡黠,似曾相识。恍惚之间,那人却已然飘然离席,想要伸出的手终究只是在袖下动弹了一下,“夜公子去何?”
“王爷既已重兵驻守易烟山庄,想来应该已经快马加鞭通报京城,召集御医了吧。如此一来,在龙体安康之前,在场的也不会有人能走出山庄的。所以审问刺客一事,自然以王爷说了算,即便是子墨,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墨叶回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带着几分熟识的面容,按捺下心底涌起的急切,“只是真相查明之前,子墨在这山庄内应该还是行动自便吧。”
“这是自然。”柳孤风看着那邃的瞳眸有些木然,“本王也只不过是调查刺客罢了,只要大家协助,行个方便即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本王虽是朝廷命官,也万不敢擅自限定了诸位的走动。”
“那子墨如今带自己的人去看望皇上可否?”墨叶转过头去,指着一群人。
“夜子墨,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性命危在旦夕,与你本就脱不了干系。你一个外人也能插手朝中之事?”易浩殇说道。
“易庄主。”墨叶的话冰寒得有些怖人,“易庄主羡慕子墨非人的本事,子墨晓得。子墨都让当今圣上屈尊同游了,怎么说这服侍皇上,也该是子墨分内之事了不是么。”掉过眸子,直盯着易浩殇的脸,一字一句地咬着,嘴角扯出一丝鬼魅般的笑意,“哪容得外人插手。”
易浩殇脸上又红又青地看着那人不顾在场的还有一个当朝六王爷,甩甩衣袖,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那居高再上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堂堂易烟山庄庄主犹若蜉蝣。
“凝教主。”墨叶突然停下脚步,“子墨曾让人带话给你,可如今看来,你们倒是错过了。”
恩?凝烨疑惑地望着他,难道他知道?不会的,他要的即便是云念青和何子连也不曾告知的,可为何刚刚这人能
“凝教主可知,”墨叶低低地说道,“有时候踏破铁鞋,却不若小憩回望。或许你苦苦寻求的早就触手可及,只是教主丝毫不曾注意,就像,以前一样。等一个千年,已经够累了。”凝烨呆呆地立着,回味着依旧在耳边的话语,触手可及?什么意思。
不再加解释,只往前走着,一把拎起满脸冷汗,止不住颤抖的赤寒子,低声骂了句:“自作自受!”独孤青旒等人见状,也自觉地尾随离去了。没办法,谁让他们青玉门早早就贴上了皇家的标签。
柳孤风看着那飘然远去的背影良久,依旧不能找出适才的怪异感觉源自何,摆摆手:“既然如此,在父皇醒来之前,还望各位行个方便。本王多有得罪了。”
“王爷哪儿的话,无尘有难,草民等自当鼎力相助的。”易云天恭维着。
相助?你当有这么简单吗?江湖一直为朝廷视为隐患,哪代帝王私底下没有江湖中的力量?一统江湖,便是坐稳了半壁江山。若非四大门早不如从前那般同心协力,至今又未曾出现为四门皆认可的武林盟主,朝廷哪能还仅仅隔岸观火。这便也是那人让他来的缘由吗?柳孤风心中冷笑着,脸上却依旧谦和的模样,“既然如此各位请便吧。”
江湖鱼虾游窜着,顷刻便也疏散开去了。
柳孤风看着桌角被那人把玩的茶杯,突然轻笑起来。连他将父皇安置在何都不知就这么走了,还真是目无他人呐。也是时候看看那昏迷不醒的一国之君了。
只是柳孤风不曾想到,当他推开门,却只见烂泥般躺了一地的手下,空荡荡的床铺,和一个畏畏缩缩的婢女颤抖着纤纤素手指着西苑的方向。
好你个夜子墨!柳孤风暗暗地捏着拳头,既然你想耗着,我就让你乖乖待在这儿做只笼中之鸟。只是可惜了,我那敬爱的父皇,在那人下令之前,你是决计不能活着走出这易烟山庄的!
――――――――――――――――――――
早已入了三更,无月无星的黑夜,只能靠着门外烛火来点亮满苑的死寂。火苗串动着,给一只蟋蟀照亮了跃上窗台的捷径,扑腾着两下翅膀,从草间蹦了上来。刚欲一展歌喉,冷不防一只竹签穿过腹部,直钉在了漆红的窗沿,呜呼哀哉了。
“皇上如何了?”一个虚弱的声音说着。
墨叶坐在床边,替床上一动不动之人理着两鬓的发丝:“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主子?”上官悠然倚着扶手,垂下眸子,主子终究还是知道的。
“老几?”墨叶看过去。上官悠然伸出手指,墨叶皱皱眉,怎么会是他?“居然要尘出宫做饵,那人的势力就这么大?”
“本也不是,只是那些不少原是皇上的人。”旁边赤寒子喉中发出一声不耐痛楚的低吼。上官悠然身子不易为人察觉的停顿了一下,终究没有转身看去一眼。
“所以尘才觉得奇怪,想要以身犯险?”墨叶看着眼里,却丝毫不为那小脸蹙成一团的红衣人感到一丝怜悯。
“是。”上官悠然点点头。
“现在知道原因了?”墨叶道。
上官悠然微张着嘴,不知如何开口:“属下只知主子也非凡人,所以还望主子能助皇上一力。”
果然尘将前日自己说的事儿都和他们讲了,墨叶了然。不过,既然知道了,他墨叶手下却是从不养无用的兵的!扬起手,“快马加鞭,给我把这封信送到母妃那儿!”一张密封的信函被丢到上官悠然面前。
“悠”一个声音立马响起,却又即可低下三分,看看那面色苍白之人,想起那只有自己才见过裂伤之,别过脸看着墨叶,“上官的身子还没好。”
“怎么赤门主关心?”墨叶冷冷的看着他,你的帐还没算呢。
赤寒子想起造成私密伤口的人根本就是自己,他还有什么资格不禁低下头去,连被六月雪反噬的剧痛都似乎只是虫蚁私咬般无关紧要。
“赤寒子言之有理。上官受伤,怎能奔波?再者,易烟山庄重兵驻守,找到娘娘也非几个时辰的事儿,必是会被六王爷发觉的。”独孤青旒也禁不住插嘴。
“要演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许有些难度,可是要扮一个卧病在床的,却是一如反掌。”墨叶扯下怀中一张白纸,口吐幽兰。床边凭空出现一个书生状模样的人,白色有些褶皱的衣衫,失去血色的脸颊。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从何而来,根本与上官悠然无异。
上官悠然最是吃惊,早知主子并非凡人,却不知单膝跪地:“属下定不辱命!”
“独孤,你护他出去。”墨叶指名道姓,赶走了一干人等。
屋内,只留下赤寒子一个,撑着身体的痛楚呆望着绝然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着不舍。
“怎么,现在不舍了?”墨叶看着眼前的人,哪还有初见面是那股傲气,正想撕破那一张死人脸。
“赤某哪敢对夜公子的不敬?”赤寒子极是不爽地说着,“赤某只是佩服夜公子的绝情,自己的手下伤成那样还要他去办事,当真只把人当作不容背叛的狗么!”
“赤门主这是气的什么?怎么说,也是赤门主伤了我的人在先吧。”墨叶走过去。赤寒子虽有气儿却也自觉理亏,干脆咬牙不开口了。
“被六月雪反噬的滋味不错吧。”墨叶挑起那杆还隐隐泛着红光的剑。
“你!”原来被剑反噬是这人搞得鬼!赤寒子刚要破口大骂,却一句也发不出,全身的血管似有什么在吸吮啃咬,连脸上也似有什么欲喷涌而出。
“我说过,我可是很护短的。”墨叶冷笑着,“这么点痛也忍不了,你也是那老头的义子?”
赤寒子瞪大了眼,本是惊讶,毕竟他早就对这人识得义父之事而心有疑虑,只可惜眼珠上的血管却被充盈着,极为可怖。
“赤寒子,你可想报仇。”墨叶问道。
怎么不想!赤寒子想要吼出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就忍下去!”墨叶挥挥手,屋内红光一闪即逝,已不见刚刚还在低哼着的人。青龙已将那人带走了。
回到床边,抚着床上之人的脸颊,感受着平和的呼吸。“尘,你怎么还不醒。”墨叶低声自言自语。
“夜公子。”早已闭紧的门外传来低低的声音。
终于来了吗?墨叶轻笑着,今夜还真是多事啊
――――――――――――――――――――
天地交接之渐渐泛起鱼肚白,清晨的曦光透着雾气隐隐洒了出来。
只是
只是屋内独坐了一宿的人,依旧没有等到那睁开的双眸。
尘。墨叶抚着那人冰冷的脸颊。如果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三年前的把戏,那我告诉你,你赢了!如果你是用你的性命,赌我会不会相信你,那我告诉你,你也赢了!
所以,快点醒过来吧。
面具之下,脸颊上泛起一阵温热的感觉,有些瘙痒。墨叶禁不住地摸上去,却已是光滑一片。掀开蝴蝶面具,拿起床头的镜子,光润玉颜,肤如凝脂,比起三年前更多了几丝妖媚。只是眉心不小的的图腾依旧猖狂地趴在哪儿,不肯离去。
果然,如他所料。
透过镜子,身后的蜡烛上微弱的火星早已被窗外的亮白所掩盖。
推开门,墨叶有一丝惊讶,这个季节居然下起了雪?
那细小柔软的小东西,像烟一样缥缈,似风一样轻盈,纷纷扬扬,从天空中飘了下来。
肩头印着那只墨蝶的地方隐隐有些灼热,墨叶不经意地用手按了过去,没有在意。只是他只顾看着窗外难得的雪,却不曾回头,不然他就会看见床那人裸露在外的脖颈上,那道至今未曾愈合的伤口居然一点一点地延展开,如被画笔勾画着,逐渐蔓延至耳根。
一株妖艳地绽放在床上那人的颈。
墨叶回过头,正看见那微眨了几下,睁开的一双狡黠。注意到那耳根的异常时,眼角微眯起来,似乎他又看见了冰天雪地中,那朵自己曾经钟情的束怒放着,冰晶般的瓣,簇拥着火红的蕊,孤独而高傲,如同自己一样。
ˇ第3章 旧怨起ˇ
“六王爷如此偏爱西苑,每日多番来访。子墨若是再不识抬举待下去,岂不显得鸠占鹊巢了?”墨叶看着厅外之人,嘴上说着,却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毫无挪动之意。
柳孤风看着屋内之人露于面具之下的光润下颚,虽言语平淡带着些许不悦,却让他感到一丝悸动,自从那人走后,他就不曾有过的,干笑着跨进门槛:“夜公子这是哪儿的话,父皇身受重伤,为人子者,哪有不来探望之理?”
“那王爷就应知道,皇上的命是各位太医几日不休不眠抢回来的,所以”淡淡地看了门外一眼,然后看着柳孤风。
柳孤风却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话得不能再明的送客之意:“本王只是出自关心,夜公子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王爷还是请回吧。皇上刚有好转,尚需静养几日,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还望王爷体谅。”一个中年人从里屋走出来。
“钟太医?”柳孤风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低着头的中年人,什么时候他的人都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本王只是看看父皇伤势,以作心安罢了。”说着,便有强闯之意。
“六王爷。”寒风四起,柳孤风只见眼前鬼魅般的闪出那人的身影。
墨叶伸手阻止他的身形:“王爷何必违背圣旨呢?”
柳孤风被那阴冷的双眸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定下神看着他说道:“夜子墨,本王再不济也好歹是一国皇子、将军,不知夜公子以何种身份和本王说教!今日本王便一定是要见着父皇的。”
“哦?”墨叶垂下眉,柳孤风看着那失落的眸子,不禁有些不忍,是不是自己说得太重了。想当年这人刚入朝的时候才多大啊。
“真不知王爷竟如此孝顺。只是若惹恼了皇上,怕是子墨也担当不起啊。”语气突然平缓,似乎刚刚自己并未阻止这人进去一般。
“本王只求一见父皇,决计不会惊扰圣驾。”柳孤风自觉是自己说得太重才让这人似换了个人似的,但自从太医赶来之后,他便一直没有见到皇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是必然要
“好啊。”墨叶打断他,然后笑脸盈盈地摆手将他请进里屋。那笑意居然让柳孤风有一丝羊入虎口的危机感,怎么会?柳孤风摇摇头,跟着进去。
床上那人身上懒散地披着薄薄的衣衫,双目紧闭,格外地安静。柳孤风不禁感叹这人卸下了平日里的威严与高傲,居然也会如此让人赏心悦目,只是柳孤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六王爷。”墨叶低声叫唤着,示意柳孤风目的已达,可以出去了。走出里屋,墨叶接着道:“王爷可如意了?”
“如意?”柳孤风盯着那双他总是琢磨不了的瞳眸。
“王爷若是称心了,子墨还要进去照顾皇上。”墨叶低眉。两鬓的青丝遮住迷离的双眼,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父皇本有太医照顾,夜公子如此辛劳,本王倒是不知如何感激啊。”柳孤风看着突然变得谦和之人。
“子墨职责所在罢了。子墨令皇上身陷险境本已过意不去,前日险些让皇上沉睡不醒。咳”墨叶一脸懊悔自责,那娇容直叫人想嵌入怀中疼惜。
“夜公子此话怎讲?”柳孤风还是不禁为那姿态而稍有分神,虽也知晓那人怎会只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子墨幼年曾习过医药,故而对医理略懂皮毛。前日为皇上端药,想也无意,却发觉那药中多了一位世人千金难买的稀罕玩意儿,王爷可知那药中还有什么?”墨叶扬着调皮的笑脸。
“什么?”一种不愿点破的预感。
“王爷可知一位药。虽不致命,却足以加重病情,让人死于旧疾,又不留痕迹?”墨叶继续兜着圈子。
柳孤风瞳孔不为人察觉的收缩了一下,然后又定下来,极为镇定地笑了笑:“怎会不知?催魂可是皇家珍药。夜公子不会说”
“不错,正是催魂。可是子墨怎也不能想明白,何人要陷害皇上。”墨叶故作困惑着,叹了叹气,“这事我也就告诉王爷了,为了皇上安危,王爷可得加紧调查呐,说不定就是刺杀皇上之人。”
“这是自然。”柳孤风脸上笑着,猜不出这人到底知是不知。就连贺岚到今日还未张目,他也不知到底是这人下手过狠,还是另有他意。
“那子墨就多谢王爷了。只是子墨希望王爷转告那人一句,子墨只给他一机会,如若不然子墨会让他生不如死。”黑色邃的眸子想要将人吸进,让柳孤风一瞬觉得这人就是跟他在说。
“好。”柳孤风嘴中说着,却有一丝慌乱。催魂,是他受那人的意,命那姓钟的太医加进去的。
“对了,六王爷。”墨叶叫住正欲离开的柳孤风,“子墨突然想起,今儿个便是武林大会的日子。子墨虽非江湖人士,但也难免有些好奇。再者,独孤也带着他青玉门的人先去了,上官和赤门主虽身体不适,稍晚些也是会去的,到时候,子墨一个人待在西苑也是闲得慌的。正好皇上尚在休息,不知王爷可否多派些人手护着西苑,好让子墨也能去一饱眼福呢。”
“这是自然。”柳孤风看着那人闪烁的眸子,恍惚着,丝毫不曾察觉自己又被牵着鼻子走了,“江湖难得一盛宴,本王也不愿错失,恭候夜公子了。”更何况,这江湖,也是他留在易烟山庄的另一个缘由!
墨叶笑吟吟地目送着那人离开西苑,眼色下沉,冰着脸转进里屋,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捋着青丝:“放心,我还不会对你们怎样。不用这么害怕。先出去候着吧。”说着,将一干人赶到外厅。
挪动着茶几旁一个不起眼的盆景,墙壁发出砖块挪动的声音。里屋的墙上出现一扇门。这易烟山庄的暗道是不是太好找了点。墨叶走了进去,一个银发男子迎了过来:“墨叶。”
“上官回来了?”墨叶看着石板床上躺着的一个红衣男子。
“是。”
“会合了?”
“是。”
墨叶嘴角勾起,嗜血地舔舔薄唇,看到床上那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眸子。柳孤风啊柳孤风,我只给你一机会,你可别丢了啊。
“夜子墨?”床上红衣男子看见面前带着蝴蝶面具的男人,想到睡之前就是被这人给打晕,猛地坐起身,突然又顿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满是不可思议。
“哟,终于醒了。好久不见啊。”墨叶解开几日来一直系于自己腰间,犹若盘蛇状的东西,手腕抖动,那条游龙立即伸的笔直,乌漆般的剑身通体泛着红光,激得那床上半坐之人心中莫名地澎湃着。
红色的幽光映衬着眼前那副面具下的那对水晶,妖魅中透着几丝邪气,让这本就暗黑的密室跟添了几分阴森。
――――――――――――――――――――
“哈哈哈,百里老兄果然老当益壮,丝毫不减当年风采啊!”天池不远的校场上,一声爽朗的笑声惊飞了几乎方圆几里的鸟儿。
“易老庄主过奖了。”白发白须的甲老人春风得意地笑着,让人根本无法与那几日前还挫败在一个红衣孩童手下百里梅溪联系起来。想来必是为了保存实力,那里未尽全力了,众人想着。
“百里老兄何必谦虚。”易云天继续吹捧着:“四十年前那一战,百里前辈力挫魔道,早是这些后辈的典范。如今看来想要后浪推前浪,怕是有难度咯。”
下面观看的人也知道这是客套话,脸上笑着却都没说什么,对他们而言,这武林大会是一展风头的好机会。谁又会去在意那是不是个值得敬佩的武林前辈?
柳孤风坐在一张特质的桃木椅上,看着这场下暗涌的勾心斗角。江湖,跟宫廷本就没什么区别,稍作挑拨,便会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笑着看着不远一脸镇定的人,揭起的茶盖遮住眼角泄出几丝志在必得的精光。
“哪里哪里,武林大会本就大家切磋的地方,老夫也老了,今儿略展手脚,这老骨头就快受不了了。只能用来抛砖引玉了。”百里梅溪一脸和蔼地抱拳道。
“百里这么不注意身体可怎么行,若是着老骨头散架了,可怎么和绝情崖的各位交代啊。”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人耳中,有的惊喜,有的不悦。
耿玖傲看着那几日不见的人,难免有些狂喜,却见他径直坐到那六王爷身边,心又掉了下去。他一直不愿承认子墨会是皇上的男宠,可是那日那人却自己承认,几日来还寸步不离的照顾皇上。
他甚至怀疑子墨脸上的伤痕就是因为皇上,子墨,你那样谪仙般的人,为何会委身人下,只因为那是当朝皇上吗?还是说,你子墨会是那么贪图荣华富贵之人?
看着那与六王爷低声私语,满脸笑意的人儿,耿玖傲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与悲伤。耿琳秋看着自家哥哥的眼睛直盯着的方向,叹了口气,捏起他的手。身后的鲁冼郅一阵恼火。
招风和尚看在眼中,摇摇头:“阿弥陀佛。”
而一旁众人看着那主位上的二人也颇不舒服。连向来平和淡漠的邵紫丘也有些不满,这夜子墨来干什么了?他不是皇上男宠吗,难道勾搭完大的,现在又来勾搭小的了。红颜本祸水,莫不是想要搅乱这无尘的天下?上前说道:“夜公子可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是啊。”墨叶点点头。
“那不知,夜公子是代表何门何派?”邵紫丘看着他身后一个身着红衣的青年男子,那冷艳的面容,霎时觉得有些熟悉。
“这个啊,难道子墨不能代表自己出战吗?”墨叶两眼纯真地眨着。
邵紫丘顿觉这人是来搅场子的,正色道:“夜公子,在武林大会比试的,皆是江湖中小有名声之人。并非在下瞧不起夜公子,只是刀剑无眼,像夜公子这样江湖经历尚浅的,若想参加,需要掌门荐书。夜公子既是白玉门的人,请问可有上官门主的荐书?”
“荐书?那是什么东西。”墨叶继续装着糊涂。
柳孤风看着眼前这个纯真的人,虽然着实可爱,只可惜却带着毒刺儿。就如他刚才一样,居然差点就忽略了父皇的脖颈应是有伤口的,可那床上之人的脖颈之上却白白净净,没有一丝伤痕!这个夜子墨,果然是不简单的。
“若是夜公子没有荐书,便不能参加这的比试。”邵紫丘耐着性子解释着。
“哦。”墨叶点点头,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可是邵门主,参加比试的不是我啊。”
“那是谁?”邵紫丘寻思着看着他。
“他咯。”墨叶指指自己身后的红衣男子。
“那么,这位小兄弟又是为何派出战?”邵紫丘仍未在脑海中搜出这人究竟是谁。
“为我的门派咯。”墨叶俏皮地笑着。
“在下怎不知夜公子也是一派之主?”邵紫丘觉得这人越发怪异。
“啊,我刚刚才想到的门牌啊,人不多,所以我就是门主咯。至于名字吗?”墨叶微眯着眼睛,慢慢地动着嘴唇,“不如,就叫火殃勒如何?”
众人震惊。火殃勒,那是四十年前最为横行的魔教之名。只因那教主实在是行事怪癖,亦正亦邪,当时江湖中鲜少有人敢提起他的名讳。幸得紫玉门门主邵紫丘与绝情崖崖主百里梅溪联手召集江湖豪杰,这才除了那魔头。为何这夜子墨今日要
“夜公子切莫说笑。火殃勒早在四十年前便已灭教,夜公子怎会成了火殃勒的教主?”邵紫丘道。
墨叶笑着:“这只是子墨新建的一个教罢了,邵门主何必如此介怀,莫不是对子墨有什么不满?邵门主不是说,有了掌门推荐,便可比试,难不成邵门主觉得子墨不能胜任一教教主?”
“夜公子确定要叫火殃勒这个名字?”一直旁观的柳孤风发话道。
“当然,好听嘛。”墨叶满脸不在乎。
柳孤风看着周围人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满,也好,只会更有利于他的计划,何乐而不为?“既然夜公子执意参加,邵门主何不看在本王的面子上”
一个意会,邵紫丘哪有不明白之理,虽不愿,却也无可奈何:“既然如此,夜公子请自便。”
“好啊,那子墨就不客气了。不知百里前辈可愿赐教啊。”墨叶点名道姓着。
百里梅溪转过来,这个出卖色相的家伙,他早想教训教训了:“好!”
一道红色的身影略上比试台:“百里前辈,有礼了!”
百里梅溪这才想到出场的是这个无名无姓的小子,心中暗暗鄙夷着那藏在人群中的人:“请吧。”
“请。”那人拱手道。
“你没有兵器?”百里梅溪皱眉道。
“我先让你三招。”那人笑着,极为猖狂。百里梅溪大怒,果然什么人有什么手下,也不顾自己是一代宗师,操起两柄铁锤。他先前那一对星锤被赤寒子劈得粉碎,幸得这里是易烟山庄,最不缺的就是兵器,这两柄铁锤,数十来斤,挥舞起来,劲风四起,比起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招。”那人轻点足尖跃上那铁锤之上,似曾相识的场景让百里梅溪感到一丝不安。左手虚招闪过,右手抽出,见那人只是身子向左晃着,心中窃喜中计了!左手铁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侧腰砍去。
“两招。”那人居然也是虚招,身子后仰着,闪过左右夹击的双锤,嘴角上扬着,似乎在嘲笑这人武功不堪一击。
百里梅溪大怒,劈腿横扫,逼得那人连连后退,又是一招“斗转星移”,瞬间转到那人身后,突然旋起身子,两柄铁锤交错着,如雨点般密集地向那人后背击去。
这下看你还招架得住吗?百里梅溪正欲得意着,身后传来剑身颤抖的嗡嗡低吟。
“三招。”百里梅溪慢慢转过身子,那红衣之人的笑容如此刺眼。
微风越过那天池,留下圈圈涟漪,吹起那人的红色宽大的袖口。那人手中黑色的剑,有内自外地泛起红光。剑身低吟,与那呼呼风声相和,似是一头被激怒的游龙在呼啸。
“六月雪?”百里梅溪看着那熟悉的剑。“你、你究竟是谁?”
“怎么。百里前辈,你们前几日才比试过,怎么今儿见面就不认得了呢。”墨叶在场下端起一杯茶,悠闲自得地饮着,“百里前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
赤寒子?无人不惊讶地看着那场上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子。世人皆知四年前,赤寒子走火入魔,终日保持一副孩童的姿态。但看那一袭红衣,难不成这人全好了?
“慢着。”邵紫丘出声道,“夜公子说过,这是你的手下对吧。”
“是。”墨叶点点头。
“赤公子可是堂堂血玉门门主,几日成了夜公子手下,我等怎会不知?”
“哦?”墨叶看着台上笑着的男人,眼角闪过一丝严厉。赤寒子无奈,解释道:“赤某却已是火殃勒的人。”
“当然不必。在下只是奇怪赤公子堂堂一门门主不做,却要屈居人家,不知为何?”邵紫丘看着台上那人,果然和几日前那孩童模样有着几分相似,难怪自己总觉着熟悉。
“赤某是何教之人,想来不必通报邵门主吧。” 赤寒子有些不悦。
“当然不必,只是赤公子既是火殃勒的人,就使不得血玉门的功夫了。”邵紫丘说着。百里梅溪见老友看向自己,心中大喜,这可是助了他一臂之力。今日他必要一雪前耻!
“邵门主,既然使不得血玉门的功夫,火殃勒的如何?”墨叶放下一直在手中转着的茶杯。
火殃勒?邵紫丘困惑着:“不知夜公子指的是”
赤寒子也有些疑惑,他与义父相时间甚短,习到的仅有隔山打虎罢了。怎能拿来抵抗百里梅溪。
“不过,”墨叶又道,“赤寒子入门尚短,不知可容得子墨出声指点。当然,若是诸位不满,子墨自是不介意有人指点自家弟子,不知,可否?”
邵紫丘不知这人又玩什么样,难道只是在旁指点便能击退在场所有门派?这人当真自负。他倒要看看那赤寒子不用血玉门的功夫,还能有何作为!“好!”
“既然如此,多谢了。”墨叶笑着,令邵紫丘产生一种自己被算计了的错觉。
“赤公子。”百里梅溪大声唤道,刻意提醒这人已不再是一门之主,“请了。”
“百里前辈可要手下留情啊。”墨叶突然幽怨着。
这下知道退缩了。百里梅溪得意地看着场下那格外显眼之人:“夜公子,比试本就刀剑无眼,若是万一伤着夜公子的人,还莫见怪啊。”
“是啊,想当年可是百里前辈灭了着火殃勒啊。”墨叶说着,“恩恩怨怨何时了啊。”
“什么意思?”百里梅溪不解。
“百里前辈可知,我这手下在幼时曾有两个义父。一个,叫魔虚子。”墨叶好笑地看着周围人一阵抽气声,那百里梅溪也没来由得露出一丝后怕,果然攻心才是上策嘛,省得一会一个接一个上来打。
“还有一个,叫湘子雪。”
啪――主座上,一只精致茶杯翻到在地上,碎了一片。
ˇ第31章 江湖了ˇ
作者有话要说:偶看见了完结的曙光,终于要完了~再也不写武侠了= =bb 青瓷杯子碎成几瓣,躺在了地上。碎片的残茶晃动着,缓缓地平静下来。
百里梅溪呆呆地看着邵紫丘一眼,显然还没缓过神儿来。身后,高亢的男声带着几分威严:“百里前辈莫不是把在下给忘了吧。”
百里梅溪转过身,清楚地看到眼前男子黑瞳异样的腥红,虽有一丝心悸,转念一想当年魔虚子还不是被他一掌打下绝情崖的,又有何可怕:“岂敢!”
而那赤寒子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适才也只不过是逞逞口头之快罢了,若是真依了那人说的,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的,担心之余,看了眼不远的人。蝴蝶面具遮去了那人大半脸,却掩不了那人的一脸淡然。他、真有把握?
可百里梅溪却没给他喘气儿的挡儿,当下便这么举着两柄铁锤横攻而来。赤寒子只能连连后退,那铁锤一锤重过一锤,直震得他两手发麻,这样下去终也不是个办法,刚想运气,突听得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绝情崖的功夫果然够绝情啊,每招都这么刚劲有力。”
莫不是叫他以柔克刚?可他何时学过赤寒子注意一时分散,只听“乒乒乓乓”,六月雪抬起强接下几锤,赤寒子心口呜咽一声,抑制不住鲜血从口角慢慢渗出。百里梅溪冷哼着在不远看着他。
赤寒子呸地一声将胸口淤血吐出,顿觉气息通畅了些许。有些无奈地看着刚刚扬言出声之人,却见那人抬起手指,微微在胸前做了个手势。那个?赤寒子想起来这儿之前,那人曾经传授他的一段心法。
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散布三焦。掌心向前,掌指垂地,气行指尖。一股真气成螺旋状从气海、命门两穴灼热开来,温热了赤寒子的全身。
赤寒子顿时大喜,当年他因修炼两家心法而走火入魔,前几日为六月雪所噬,虽身体恢复原状,却一直以为内力应当有所损耗,却岂料如今合二为一,有增无减。赤寒子不再去蛮接那足有数十斤的双锤,当下应对起百里梅溪越发犀利的招式来,也越发轻松了不少。
“天下剑法本就源一,百家齐放,也不过各取所长,各避其短罢了。”墨叶一双素手悠闲地打在交叉的膝盖上,“刻意研精,探微索隐,则目牛无全,不若忘其所学,随心所欲,随剑而行,反犹鬼神幽赞。”
这人叫他自成一派?赤寒子听在耳中,自觉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成一派!
“哈哈哈。”百里梅溪显然也听到了那场下之人的话,大笑起来,“赤寒子,这就是要助你之人吗?太可笑了,真是杞人忧天啊,哈哈!”
赤寒子不悦地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有些让他作恶之人,心中涌动着一股撕裂那人嘴脸的冲动。手中六月雪周身突然泛起红光,发出从未有过的啸声。
脑中,一道幽幽的声音说着:“你该相信你的剑。”赤寒子听出那是谁的声音,没有去想那声音为何未被别人察觉,只是看着手中嗡嗡震动着的六月雪的剑,原来,它和自己一样,想要把这群所谓的名门正派踩在脚下。
慢慢地,抬起了手臂。缓缓地,垂下了眼眸。
墨叶看着场上的人,露出会心一笑,清冷的声音在一时寂静下来的天池边响起:“骨节之外,肌肉之内,四肢百骸,无非筋,无经非络,是为精神之外辅。肩之能负,手之能摄,足之能履,筋之挺然者也。以挽回斡旋之法,绵泥之身,立成铁石,莫过易之功也。”
场上,正欲攻击的百里梅溪突然停下步子:“你、你怎会我们绝情崖的功夫?”
墨叶只笑不答。
剑随心动,身随剑起,六月雪呼啸着,红衣身影快如鬼魅,容不得他继续追问。百里梅溪摆好架势,先攻为上。可惜没几步,他的身躯打体内抖了起来,一阵无边无尽的恐慌。
“韦驮献杵。”
“摘星换斗。”
“九鬼拔马刀。”
“三盘落地。”
“青龙探爪。”
百里梅溪的每一招,每一式,就这么从场下那人一双薄唇中说出,准确得,让人觉得诡异。
心慌了,招式也越见散架。
“当――”百里梅溪木然地看着手中握着的,被削去上端的锤柄。不可置信地望着另一端的红衣男人,双眉低垂,青丝乱舞,红衫翩跹,长剑私啸,好似误入尘世的魔。发自心底的恐惧迫使他倒退了几步。
“慢、慢着。”
―――――――――――――――――――
此刻,落炎城内笼罩着异样的低压,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一个身着黄袍的年轻男子狞笑着捏着跪在大理石地上的男人的下颚。星眸迷乱,青丝杂散,却依旧能看出跪在地上那人浑然天成的高傲与威严。
年轻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怎么样,我亲爱的父皇?”
细看地上那人的脸,不正是柳寒尘!他虽然跪在地上,却仍似在俯瞰着他人,嘴角扯过一丝笑意:“想不到,原来是你,柳昱函!”
柳昱函嗤笑着:“怎么没想到,你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有成为阶下囚的时候?”
“这么说了,孤风也是你派去的?”
“啧啧啧啧。”柳昱函摇摇头,“哪里哪里,那小子从小就没什么出息,出去锻炼了几年,虽说有点长进,也终究还是个蠢胚子。他不过是听说那个害得他敬仰之人长眠地下的罪魁祸首,私自离宫,一时兴奋,就接下了我想一统江湖的暗令了。”
柳昱函脸上满是狰狞与狂妄,哪还有幼时的冲动与稚气:“我早料到那小子不中用,连亲爱的父皇都跑到落炎了都毫不知情,不过父皇亲自驾临,倒也省了我不少事儿。怎么,没想到我会在这儿堵着么?”
柳寒尘毫不理会地看着那自己看着长大的九子:“蓝衣教教主凝烨是你的人?”柳寒尘看了看他身后那个一言未发的蓝衣人。
“凝烨可是从父皇一出易烟山庄就跟着了。”柳昱函笑着,“父皇也不感谢人家一路的照顾?”
柳寒尘嘴角扯过一丝讥讽的笑意,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失策:”我倒是险些忘了,那云念青和何子连可都是蓝衣教的教众,怎会和他们教主脱不了干系?”
“昱廷呢?”柳寒尘瞥了瞥四周,没看见那个一向谨慎起见的五子,接着问道。
“你以为,”柳昱函加大手下的力,似乎想把他的下颚捏碎,却不见柳寒尘有一丝变色,“我会给自己留下最大的对手?”
“你果然是为了皇位了?”柳寒尘斜眼看着他,柳昱函没来由的有些后怕,不过只是一瞬。
“不然,父皇又是为了什么出宫?”柳昱函甩甩衣袖,坐在他窥觊已久的龙椅上,贪婪地抚摸着那精雕玉镯的扶手,内心如浪涛般澎湃着。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看着那跪在地上却仍不失一国之君气势之人,心里不由得又恼火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哦?”柳寒尘突然笑起来,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朕、还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柳昱函吊着嗓子吼着,“好,你不知道,我让你知道!”随手拿起桌上一卷空白诏书,丢在柳寒尘面前。“这下,你还知道?”
柳寒尘冷哼了一声:“若是,朕不答应呢?”
柳昱函抽出随身的佩剑:“你认为,你还有资格说不答应吗?”柳寒尘只是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柳昱函接着叫嚣着:“你以为夜子墨救的了你一,还救的了你第二?我早就发出密函,夜子墨绝不会活过今晚!”
柳寒尘眼神一闪,随即又隐藏在了邃的瞳眸之下,冷笑着:“想来,易烟山庄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那还要看你了。”柳昱函笑着,“不过,父皇可以放心,父皇登天之后,必不会寂寞的。”说着,放下一个红色小瓶。柳寒尘认出那是宫中禁药,见血封喉。
“你还是答应吧。”许久未开口的凝烨张开嘴劝着。
“好!”柳寒尘捡起地上蘸着黑墨的笔。
龙凤凤舞的字迹在柳昱函的监视之下,落在那空白的诏书之上。兴奋地看着那人饮下瓶中药酒,轰然倒地,嗜血地舔了舔嘴唇,这天下,终于是他的了!
――――――――――――――――――――
天池外的比试场上,百里梅溪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顾往后退着。
鲜红衣袂瞬间已经出现在了咫尺之间。百里梅溪呆在原地居然忘记了动弹。
场下一个白色的人影风驰电掣间窜了上来。
赤寒子嗜血地笑着,睁开眼,将六月雪从百里梅溪的身体里抽了出来,血雾喷涌了出来,溅在飘舞着的红色衣袂上,确实格外相称。六月雪贪婪地吸吮着剑身的鲜血,剑身通红得有些妖媚。
身后,嗵的倒地声让赤寒子嘴角的笑意僵硬起来,不祥的预感让他一个转身,却如同过了很久一般。
“悠哥哥!”六月雪掉落在了那躺在地上的白衣人的身边。赤寒子颤抖着手指,却终究没敢去碰那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上官悠然。
“邵门主,我的人做过什么了,要邵门主这般记恨?”墨叶笑看着身边的紫衣人。
“在下只是想让赤公子手下留情罢了,不曾想上官门主竟会冒出来。”邵紫丘一脸平静,似乎刚刚伤人合情合理,与他无关。
赤寒子红着眼,怒瞪着那邵紫丘。墨叶闪过一道凌厉的眼神,止住了他:“比武本就难免刀剑无眼,这不是邵门主自己说的吗。邵门主这般暗箭伤人,实在有违一门之主的风范了吧。”
“夜公子想要如何?”邵紫丘知道此人必是有所目的。
墨叶笑着:“子墨也没想如何,只是觉得我火殃勒一个新人居然如此不负子墨期望。子墨若是当了武林盟主也实在是无可厚非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四周骂声一片。
“他奶奶的,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被人上的还想做人上人了。”一个长相无赖的人挥舞着兵器骂着。
“夜子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男宠也想做武林盟主吗。别做梦了!”易浩殇也斥责着。
墨叶皱皱眉,然后展开绝美的笑靥:“嘴这么脏,不洗洗怎么行。”那笑容让一旁近的一群人看了不禁心寒几分。
嘎啦两声,便听不到适才叫嚣得最响那二人的声音了。众人回望而去,那两人乖乖地立在原地,目光呆滞,下巴被只靠着一边的关节和颧骨相连,鲜艳的血顺着吊在当空的红舌滴答在地上。
一阵呕吐声。墨叶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拍拍手:“他们嘴太脏了,洗也洗不干净,不如不要的好。”
“夜子墨,你不觉太残忍了吗!”平日总是节制自己保持冷静的邵紫丘也有些失态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邵门主,”墨叶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不知子墨的建议,邵门主以为如何啊?”
邵紫丘当即否决:“夜公子所谓与四十年前魔虚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下岂容又一个火殃勒重现江湖霍乱人间!”
“哦?”墨叶扬扬眉,“不知当年魔虚子和湘子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引得江湖众人追杀不说,四十年后,依旧记恨在心啊?”
邵紫丘一听湘子雪三个字,不由得少了几分暴虐之气:“他们行事怪异,还”
“还,还怎样?”墨叶也站起身,“可是还借了武林众派的秘籍参看,引得众派不满啊?”
“不错。”邵紫丘又维护起武林正义。
“子墨记得,湘子雪随后就又归还各派了吧。”墨叶继续说着,“江湖中人本也应该为人豪迈啊,竟是这么小肚鸡肠吗?”一句话说得众派都觉得当年之事实属自己理亏,不过四十年前那一战,也确实是他们忌惮魔虚子武功卓越,又亦正亦邪,才听了邵紫丘的话,先逼死湘子雪,再诛魔虚子,只是不料那魔虚子救人不及,被百里梅溪一掌打下了绝情崖。
墨叶跳上比试台,看着远树丛微动,笑了笑,“还是说,我火殃勒的人就不能做武林盟主?”
“夜公子不知若想当上武林盟主,可是要四大门认可的吗?”邵紫丘依旧不罢休。
“四大门?”墨叶冷笑着。邵紫丘心下一寒,如今哪儿还有四大门,白玉门青玉门本就归了皇家,那血玉门又如今只剩下他紫玉门了。
“我紫玉门决计不会做朝廷的鹰犬的!”
墨叶笑着:“鹰犬?邵门主这是什么话,子墨不过想要邵门主认可了盟主身份,还是说邵门主一定要亲自赐教几招才肯罢休啊?”
“阿弥陀佛,”一向喜欢做和事老的招风和尚走了出来,“二位何不听贫僧一言,武林大会本就是以武会友,切磋武艺罢了,何必闹得这般尴尬。谁任盟主一向都是四大门说了算的,如今三门力鼎夜公子,邵门主何不给夜公子个机会呢?”
“是啊是啊。机不可失啊。”墨叶笑着撩拨着青丝,“若是等援兵到了,子墨也没机会了。”
“夜公子这是什么话?”招风和尚不解道。
墨叶笑而不语,只是指指众人身后。铁甲骑兵整装待发,将江湖各派重重包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六王爷好计策!”墨叶拍拍手,冲一直冷眼旁观的柳孤风笑着。
“六王爷,这是何意?”招风和尚不禁失色。
“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众位赏个脸,陪本王饮个茶什么的,还切莫伤了和气啊。”柳孤风笑着,众人却心下明了,名为饮茶,实为招安了。
“既然如此,还请王爷先退了这些士兵,我等找个恬静的地方,再做商讨如何?”易云天见状,想要先以退为进。
邵紫丘也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冷不防墨叶打断他的话:”邵门主不是说决计不会做朝廷的鹰犬么,怎么如今反悔了?还是说邵门主本就是王爷的人呢?”
不等邵紫丘回话,接着冲柳孤风说道:“原来六王爷早就和邵门主商议好了啊,可惜可惜,这江湖原来也要成朝廷的天下了。”
柳孤风但笑不语。邵紫丘嘴唇一张一翕,却又不发不出任何声音。
“邵门主,此事可是属实?”易云天有些不信多年老友,居然会是早和朝廷暗下勾结。邵紫丘瞪大了眼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有些惊恐地望向墨叶。下面的人见了却也都心了,若是邵紫丘真为江湖着想,怎么不会像四十年前一样,领导众派奋起反抗?
墨叶笑着,他关你邵紫丘是不是和柳孤风真有勾结,反正如今也是脱不了干系了,挑拨离间么,他也会啊!
“本王也着实钦佩夜公子,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父皇。”柳孤风不禁想起刚刚手下汇报,原来那床上躺着的竟是他人假扮,若非接到九弟密函,他根本不知父皇已至落炎!
“皇上为谁所伤,王爷应该比子墨更清楚吧。”墨叶低头查看着白衣人的伤势。身后,一个银发男子递来一根三寸长钉,抬头看看青龙,再看看地上的上官悠然,这家伙没中招躺什么躺!不解恨地掐着上官的臂膀。
上官悠然诶哟一声坐起身来,顶着两个熊猫眼,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家主子。墨叶郁闷,原来是连夜赶路太累了,居然睡着了,唬谁呢!身后,赤寒子一声“悠哥哥――”,猛地扑了过去,两眼泪地紧紧抱着刚刚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于是乎,可怜的上官被掐得喘不过气儿来,两眼一翻,双腿一蹬,光荣地,又睡了过去。
墨叶决定无视这两个,转身看着笑吟吟的柳孤风:“弑父篡位可不是小罪啊,六王爷!”
柳孤风见自己的底子都被这人摸得一清二楚,也不兜圈子:“夜公子过于担心了,父皇自会乖乖写下诏书,今日之事也不会有人知晓,毕竟今日在场不会有人活着走出易烟山庄!”
“是吗?”墨叶笑着,又看看有些惊慌失措的邵紫丘,“不知王爷可否稍等片刻,子墨幼时曾经答应过一位故人,替他雪恨呐!”
“无妨。”柳孤风冷眼看着,反正这些江湖恩怨也挨不着他今日的目的。
“赤寒子,”墨叶笑着推推正一脸激动地看着上官悠然的红衣人,“你自己的仇还是你自己报的好!”
赤寒子放下上官悠然,看着不远虽发不出声音,却已拔出紫金刀准备应战的邵紫丘。
冷不防,周围的士兵中“嗖――”的传来一只箭,直直地向墨叶面门而来。墨叶笑着,躲也不躲。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既然已不关夜公子,那夜公子的命,本王要了。”柳孤风想起密函的内容,虽然自己曾对此人有过一丝钦佩,只是可惜了有人要他死,他便不得不死!
“当――”蝴蝶面具裂成两半,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绝美的面容上挂着戏谑的笑意,额头不成形的图腾显得有些格外鬼魅。那熟悉的倾城容颜,就算只见过一面,也不能让人忘记的。
“七、” 柳孤风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七弟。”
ˇ第32章 六重印ˇ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刚考完试,不过还算赶上了,不用上黑名单吧。
越写越仓促了,难道就这么草草收尾了准备?
p:还有一章 白色的帷帐蒙着落炎城家家户户,萧冷的风吹动着。一个身影出现在有些凄凉的街道上,望着皇宫的方向,微微扣了扣头顶的黑纱。
御书房内,内侍总管李德贵正指挥着内侍如何服侍新君。
“切。”柳昱函拍拍加身的龙袍,若不是先皇驾崩要先预备葬礼,他三日之前早就坐上龙椅了。头也不转,冲李德贵问道,“柳昱廷呢?”
“皇上放心,五王爷在后宫睡着了,在您登基之前决计不会醒的。”李德贵弯腰说道。
柳昱函听得那声皇上早就心怒放:“好,今儿之后,朕一定好好赏你!”
“谢皇上。”李德贵继续毕恭毕敬地说着。
“好了,你也先下去吧。凝烨一会就来了。”柳昱函挥挥手,“真是的,你好歹也是我的功臣之一,干嘛见到凝烨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也许是小的和凝大人八字不和吧。”李德贵陪笑着,“更何况向凝大人不知变通的人,也不讨人喜欢不是吗?”
柳昱函顿了顿,斜睨着看着李德贵低低的脑勺,冷笑着:“李德贵,你可还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啊。”
“哪里哪里,奴才只是晓得怎么讨皇上喜欢罢了。”
“哼。”柳昱函捏起李德贵的下巴,却只看到低垂的眼,“你就不怕这拍马屁的,一脚踩着老虎尾巴了吗?”
“皇上这是哪儿的话。”李德贵继续垂着眼,“奴才在这宫里多年,年纪也大了,脑子也不灵光了,这拍过哪些人的马屁,还着实不记得咯。”
柳昱函看不透他的心思,不过念及今天是大日子也不去计较,放开他的下巴:“只要你说的法子行,你便是朕的心腹。这宫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
“皇上只管坐山观虎斗好了。”李德贵笑着弯腰说道。
“得了得了,你先下去吧。”柳昱函看着那让他浑身不爽的笑容就烦躁起来,挥挥手,不耐地把他指使下去。
“奴才告退。”
李德贵的身影从柳昱函的眼中消失,转过脸,黄铜镜中,一张与柳寒尘有着几分相似的脸狰狞地笑着。今天,他将是无尘的皇帝!看着镜中的脸,抚摸着,哼笑着,柳寒尘,你永远想不到我是谁吧!
这时,一个瘦长的身影出现在铜镜之中。“凝烨?”柳昱函转过身看着那终日一身蓝衣的男子,冰冷的面容一如数年前自己见到他一样,未曾有过改变,这人果然不是凡人吧,客气地看着他。
“皇上答应在下的事情不会忘了吧。”凝烨问道。
“君无戏言。更何况凝烨也是朕的大功臣,荣华富贵,只要凝烨说的出口,朕就给的出手。”柳昱函真诚地望着。
“皇上放心,凝烨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一样。”凝烨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投向空荡荡的方向。
“凝大人这是哪儿的话。凝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若不予以奖赏,岂不是说不过去。”柳昱函直盯着凝烨的脸。
凝烨只是微躬了躬身:“凝烨谢过皇上。”
见他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柳昱函极为不悦,捏了捏玉扳指,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没再说什么。甩甩衣袖,径直走出尘清宫。
昂首步入那堂皇的大殿,柳昱函得意地斜睨着眼看着殿下恭迎的百官。
“众卿平身~”柳昱函用浑厚高亢的声音说道。
“想不到,本王刚回落炎,皇兄居然就已经先本王去了。”殿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将已高高坐在龙椅上之人的满腔澎湃生生凉了下去,来人跨进门槛,看着望着他的众人,“怎么,难道本王来得不是时候?”
柳昱函皱皱眉,看着本该还在数百里之外的柳寒月:“皇叔不是身子不舒服,去山庄疗养了吗。父皇刚驾崩,无尘不可一日无君,侄儿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便擅自提前登基了。侄儿顾虑皇叔的身子,也没通知皇叔,还忘皇叔见谅。”
“昱函误会了。”柳寒月走上前坐到早已为他准备好的专位上,“本王只是以前从未听说过,皇兄有将皇位授于谁的意思。如今侄儿这么快就登基,一时间觉得有些惊讶罢了。”
“哦?”柳昱函挑着眉,“皇叔可是觉得昱函做不得无尘的王?”
“昱函误会本王的意思了。”柳寒月指着身边的另几个侄子,“青宇,孤风都去了边疆。如今这宫里就只剩下月影和冉秋了。你们几个都是皇兄的孩子,无论谁继承皇位,本王尽臣子本分就是。倒是这时候怎么不见昱廷的影子?”
柳昱函见他也无阻挠的意思,便也说道:“皇兄前几日身体抱恙,本来执意要来,只是昱函顾虑他的身体,强把他留在了宫里。”
“哦。”柳寒月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本王急着赶回来,也只是为了皇兄被刺一事。此事非同小可,昱函登基后,一定要追查真凶。”
“皇叔放心,这是自然。侄儿已经让六皇兄去调查了。抓住真凶,必定严惩不待。”
“这本王就安心了。不过”柳寒月拖长声音,从袖中掏出一个密封的小长盒子,“皇上在出宫之前,曾经交予本王一道旨意。本王一直妥善保管,不敢擅动,不知对追查真凶是否有所帮助。不妨随便找个人当众念出来,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大家能想到什么?”柳寒月笑着。
柳昱函冲身边一个小内侍点点头,没有忽略柳寒月眼角泄出的几丝狡黠,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内侍显然第一读圣旨,多少有些紧张,一展开那卷黄色诏书,更是连腿都软了,但看着众人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豁出去了,颤颤巍巍地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出宫微服私访,若遭遇不测,则将皇位”小内侍战战兢兢地看了眼柳昱函,哆嗦了一下,继续念道,“传于传于五皇子柳昱廷。”
小内侍双腿哆嗦着,看着柳寒月嘴角的笑意更大了。这诏书,一念出来,论谁也知道不对了。
“还真是奇怪了,怎么皇兄出宫前居然是要传位给昱廷的啊?”柳寒月一脸惊异的样子,眼角弯成月牙般。
柳昱函皱了眉,这人早就知道诏书的内容了!也笑起来:“昱函也奇怪了,果然父皇的想法真叫人摸不透啊。”
两人就这么笑着对望着,气氛紧绷,似乎针尖落地也能引起战火连天。
一个人轻咳了一声:“或许,查出真凶,便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话的是一直向来极少插手朝中大小事务的二王爷柳月影。
“二哥可是在怀疑昱函?”柳昱函看着那个一向淡漠的柳月影。
“当然不是,”柳月影笑着:“五弟和昱函的感情,世人皆知。为了昱函,五弟连皇位都可以不要,昱函又怎会为了皇位做这种事儿呢。只是如今既然出现两份不同的诏书,不妨先将登基一事缓缓,等查出真凶之后,再做定夺。”
柳昱函按捺下心中的火气:“既然二哥也这么认为,也好。其实真凶一事,昱函已有些眉目。”
“哦,此话怎讲?”柳寒月冷冷地望着他。
“昱函私下查得当日父皇出宫时,身边曾跟着前太子傅夜子墨。”
“夜子墨,他不是失踪了吗?”柳寒月一脸疑惑的样子。
“不错。至于他为何和父皇在一起,或许只有父皇才知道。”柳昱函露出一丝意味长的笑意,“只是那日在易烟山庄的试剑大会上,只有夜子墨的小弟贺岚独自与父皇在一起。”
“所以,昱函可是觉得夜子墨的嫌疑最大?”柳月影问道。柳昱函点点头。
柳寒月笑眼微眯看着两个侄儿:“这么看来,只等孤风回来,我们才知道真凶是谁咯。”
一个内侍小跑儿着进来,低头说道:“几位王爷,六王爷带着一些人求见。”
“哟,这正说着呢。”柳寒月说笑着,可是冰冷的眼角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笑意。
事情越发超出自己的掌握,柳昱函不禁看了看躲在角落的李德贵,见他安心地点头示意着自己,便也放下心来,冲那内侍点点头。
“见过皇叔。”身着青袍的柳孤风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躬身行礼,“二哥,八弟。”二人也冲他颔首示意。
“孤风回来了,莫不是已经查明真凶?”柳寒月看着跟在他身后那带着蝴蝶面具之人。
柳孤风转过身,看了身后那人一眼,淡漠的眼神似乎根本没看见自己,咬着下唇,指着一直站在人群之中的一人道:“就是他。”
众人望去,那人一身蓝衣,神态自若,丝毫不曾为刚刚的话而有一丝动摇。
“刺杀父皇之人,叫云念青,是当年云妃一党的余孽和何子青之子。”柳孤风接着说道,“云念青,是你凝大教主的护法,可是?”
“不错,我蓝衣教的护法的确叫云念青。”凝烨对上他的眼。
好悲伤的眼睛!柳孤风心下一抖,不知为何那人要自己指认凝烨。
“那他行刺尘的事儿,你也是知道的?”蝴蝶面具之下,殷红的嘴唇微微动着。
凝烨看了他片刻:“不错!”满堂哗然。
白光一闪,如同离弦之箭。那蓝衣人的胸口已然插着一把七尺青峰。
“不要――”殿外,一个人尖叫着,晕倒在地上。
众人都没从这电光火石之间缓过神儿来,那蓝衣人已经轰然倒地,脸上却似未曾中剑一般平静。人群之中,一个人捏着拳头憋着气儿,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还没结束呢。” 小巧的舌尖细细地划过唇瓣,嘴角向上勾起。骨头碎裂的声音,肌肉撕开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上方格外诡异。
众人看着那纹丝不动的蓝衣人,大气不敢出,口水不能咽,只是一个眨眼,那本还在的身体便化作一滩血水,鲜艳的颜色在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哐当――”一声,七尺青峰倒在地上。隐在人群里的那人松开五指,舒心地笑着,解恨地望着那一地艳红。
柳昱函虽有些吃惊,却仍旧安了份儿心,看着嗜血地笑着那人:“夜公子不知道朝堂之上不得擅带兵刃吗?”
墨叶冷冷的看着他,心中哼笑着,他会不知道?“八王爷应该感谢子墨替你灭了口才对。”
“什么意思!”柳昱函不悦地望着他。
“难道不是八王爷下令凝烨刺杀尘的吗?”邃地眸子流转着。
“夜子墨你不要血口喷人!”柳昱函有些失态地吼着。墨叶笑着,朝空中撒下一打密函:“八王爷给六王爷写的密函,八王爷不会忘了吧。”
柳寒月捡起几张,看了几眼,然后冷冷地看着柳昱函。百官见状,也纷纷捡起几张来看,OO@@地说着什么。
柳昱函吃惊地望着纷纷洒落一地的信,再看看柳孤风。想不到这个懦夫倒头来居然有种背叛他,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以为他逃得了。可是柳孤风只是低着头。
柳昱函越想越气愤,他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皇位是他的,皇位是他的,谁也拿不走!猛地一拍扶手:“来人!”
一队侍卫持着兵刃,拥了进来。百官有些慌乱地望着他们。
“昱函,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寒月皱着眉头。
柳昱函狞着脸,冷笑道:“什么意思?父皇已死,这皇位舍我其谁!舍我其谁!”
“所以你弑父篡位!”柳寒月冷冷地望着他。
“是又怎么样!”柳昱函不再掩饰,“我不妨告诉你们,三十万大军在落炎城外候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惜,你不能如愿了!”柳昱廷高亢的声音响起,从殿外跨了进来,看了眼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亲弟弟,想起他给自己下药,一阵心寒,挥了挥手,又一队侍卫走了进来,与柳昱函的人相持着,“你那三十万人马早就被苏家大军给制服了,你以为还会来帮你?”
“苏家大军?”柳昱函怔怔地重复着。
“不错,他们接到夜公子的消息,所以及时赶来了。”柳昱廷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为何都是他,都是他,都是因为夜子墨,柳昱函怒视着墨叶,都是他搅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尘的尸体在哪儿!”墨叶似乎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径直走过去,盯着柳昱函。
“怎么,是不是父皇不在,觉得空虚了?放心,等我登基了,可以赏你很多男人,保证你活得舒舒服服的。”柳昱函笑着。
“尘的尸体在哪儿!”墨叶又重复了一边,话语中带着几分怒火与强硬。
“一个死人要了有什么用!”柳昱函笑着,“难不成,你想复活他吗?哦,对了,貌似我们夜大人也不是常人吗。”刚刚他杀凝烨的场景,人人目睹,这等事儿怎会是常人能做出来的。
“尘在哪儿!”墨叶低吼着。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墨叶缓缓转过身,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躺着。墨叶颤着手,将那人转过来,竟是耿玖傲!
“哥!”另一个黑衣人从梁上蹿了下来。
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柳昱函不悦地看着,明明就快杀死眼前这人了。
耿玖傲捂着胸口,一根三寸芒钉地扎在他的心口之,嘴唇微弱的颤动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结果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动了动,便再动不了了。
“哥!哥!”耿琳秋哭喊着推着耿玖傲的尸体,“不会的,不会的。哥~”耿琳秋红肿着双眼,望了墨叶一眼,“哥”
墨叶突然觉得有些干涩,他分明听见那人临死前说: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
看了看耿琳秋绝望的眼,墨叶垂下眸子,替躺在自己怀里那人捋了捋长发,低声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你死的。”
墨叶将手放在耿玖傲的胸口,暗红的光在他周身隐隐闪着。耿琳秋震惊地望着那诡秘的光圈,又看了看墨叶,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在暗红的光中闪烁着。
直到那道光消失,墨叶这才舒了口气。
人群中,一个人低声地笑着,极是满足。
“怎么,你满意了?”墨叶笑着站起身,望着那笑声传来的方向。
李德贵从人群里走出来:“原来你早知道了?”
“是又如何?”墨叶不在意地望着。
“你早知道你救他,会引发第六重封印,还救他?”李德贵不解地望着他,却没了适才的得意,似乎有什么不对。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似乎还有六重印一说。”墨叶的身体有些恍惚地晃动了一下,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可惜,太晚了。”李德贵狰狞地笑着。柳昱函不解地望着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叶的讥讽地笑着,身子笔直地向后仰去。
“叶儿。”一道身影冲了过来,接过那下滑着柔软的身躯,低声地说着。
ˇ第33章 蝶恋ˇ
作者有话要说:委靡不振了N久,发上最后章,本来想多码篇番外一起发的,好像也米码完 逐渐下滑的身躯被一个男人紧紧搂在怀里,男子披着金色龙袍,散着长发,捋着怀中那人的鬓发。
“不、不可能的。”柳昱函摇着头,倒退着,“你你”
“怎么?”男人抬起头,“应该死了?”肃静的大殿让人感受到散发到每个角落的威严,压迫着每个人的身体,不敢擅动。柳寒尘扫视了一眼,冷笑着:“怎么,那么确定你那天给我喝的能毒死我吗?”
柳昱函皱着眉,不可能的,药是凝烨给他的,怎么会是假的?凝烨没有理由背叛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活生生的柳寒尘。
“获得重生,似乎感觉不错啊。”柳寒尘抱着墨叶的尸体走到龙椅边,一挥袖直接将柳昱函扫到地上。柳昱函呆呆地撑起身子,一脸茫然。
“是吧,我的前任右相苍云翔苍大人!”柳寒尘咬牙切齿地望着他。听到这话的众人也惊讶地望着他们无尘的帝王。
柳昱函,不,应该说苍云翔更是不能明白为何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不可能的。”蚊子般的声音在口齿剑徘徊着。
“原来苍大人自己都不知道,你有个小小的癖好吗?”柳寒尘笑着,指着苍云翔的手。他的右手正搓捏着左手食指。
“你早就怀疑我?”苍云翔松开手指,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习惯就让这人相信这种常人不能相信的事情?
“不,最先怀疑你的是我。”一直沉默着的柳昱廷走了出来,“一直以来,和昱函走的最近的就是我。可是三年前,那场宴会之后我就奇怪了,你说你睡得太久,忘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你认为一个人就算忘了很多事,他的习惯会变吗?”
“所以你怀疑我不是真正的柳昱函?”也许是经历过一死亡,苍云翔此刻竟不显得那么紧张,“什么时候?”
“两年前。”柳寒尘冷冷地看着他。
“亏我还自以为假装的不错。”苍云翔低着头自嘲地笑笑,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直视着柳昱廷,“那时候你突然开始极少过问朝中之事,原来也是另有打算?”
“不错,”柳昱廷木然地看着他,直到眼前这人派人将自己迷倒,他还依旧怀着一丝期冀,那还是他的八弟,可惜“你控制了朝中不少人,所以我需要自己的力量。”
苍云翔回头看看四周几年来追随着自己的人,一言不发了一阵抬头看着那不怒自威的无尘帝王:“然后你再出宫引我动手,伺机一网打尽?我自以为上天给我又一机会,却还是掉在你的陷阱里。难道你早就知道知道我是谁,是谁告诉你的。”就算死,他也要知道是谁拖他下水!
“直到注意到你那小小的嗜好,再加上发生了不少事儿。”柳寒尘看着怀中的人儿,“才猜测难道这副身躯里的,是否是右相大人?不过也只是猜猜,也是知道刚刚才确定。”
原来如此,自己竟是因这连自己也未曾注意过的小小癖好败露了。苍云翔僵硬地点着头:“哼,你赢了,柳寒尘!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苍云翔认了。”
柳寒尘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并未说什么。柳昱廷咬咬下唇走上前:“父皇,请将他交予儿臣理如何?”
柳寒尘仍旧不语。柳昱廷试探着上前一步,又说了声:“父皇?”
“刚刚不是已经念了先皇遗诏吗?怎么这里谁做主都不知道吗?”众人一听,皆奇怪地地望着他,这里最大的不就他吗!
却见柳寒尘抱起怀中的人儿,走下龙椅,一边走向殿外,一边低声说道:“八王爷柳昱函狼子野心,弑父篡位,暗杀重臣残害手足,罪无可恕。幸有五王爷柳昱廷识破,且奉先帝遗诏,登基称帝。”那傲视尘世的眼神,那鄙睨众生的语气叫人汗湿衣襟,垂首静静将那尊贵之人送出大殿。对于他们来说,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只不过换了个主子而已,那些上位者在想些什么,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柳昱廷望着远去的一行人,只有他看得真切,那从未把任何事物放在眼中的人为何多仍由苍云翔轻易得手,为何这么急于把无尘丢给自己只不过为了抱得美人归吧。嘴角荡起一丝苦涩,为何以前从未怀疑过,那带着蝴蝶面具的人,可是七弟
“五、”身后柳孤风欲言又止,柳昱廷转过身看着他,本以为出外磨练早已能够独当一面的六弟几时又回到小时候那怯懦又无助的样子,无奈地拍拍他的肩,对于七弟他们一直是外人,背叛过七弟的外人是没有资格站在七弟身边的,所以他只能将他们留给自己的无尘打理好,没办法,七弟说过,这是他们欠他的。
突然,严厉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好了,本王登基前是该好好跟各位算算了。”众人心里打了个咯噔,颤颤巍巍地看了看那风华正茂的柳昱廷,那将是他们无尘的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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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清宫内,只剩下几个打扫的宫女,柳寒尘低吼了一句:“滚!”那几个宫女脑中一片空白,还没辨清自己是不是撞鬼了,就只看见大红的宫门“嘭――”地一声,在自己眼前关上。
柳寒尘急切地将墨叶放在床上。独孤青旒抱着适才尖叫着晕过去的贺岚紧跟着,却不知自己怀中的人应该安置在哪儿,只得继续抱在手上。却不料怀中那人觉得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在自己怀里蹭了两下,睁开眸子。
“岚。”独孤青旒惊喜地看着他。贺岚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伸出手揉了揉额头,突然睁大眼睛,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凝烨、凝烨居然独孤青旒看见那水汪汪的眼中竟然满是凄凉,心中一阵失落。
“说!六重印倒是是什么?”柳寒尘瞪着零被用匕首抵着强带而来的李德贵。
李德贵一张老脸得意地笑着:“皇上这是什么话,奴才怎么听不懂!”
“少废话!别以为你们刚刚的话朕没听得懂。你根本不是李德贵。”李德贵怎么说也服侍了他数十年,怎么会是这么副嘴脸,柳寒尘紧紧拽着墨叶的手,“你到底是谁!”
“不愧是柳寒尘!果然瞒不过你。”李德贵狰狞地笑着,“可惜了,你还是没想起来吗!既然如此也注定你救不了他!”
“放肆!”柳寒尘两眼要瞪出火来,“你难道也是阴阳界的?”
李德贵一愣:“原来也想起不少。”刚要说下去,却听到独孤青旒怀中传来一声叹息。
“他不是。你是姐夫,对吧!”贺岚推开独孤青旒的怀抱,站直身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李德贵。
李德贵看了他一眼,一阵雾气腾起,竟赫然变成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众人惊奇着,只听得贺岚咬牙切齿地说着:“山神乌栎!我的好姐夫啊!”这话一出,柳寒尘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原来贺岚也“你为什么要害老大?”
“为什么,怎么赫岚,他杀了你喜欢的人,你居然不生气么?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吧。”乌栎笑着。
“老大不一样,老大是阴阳界的死亡之蝶。再说凝烨”想到这一世自己仍旧被这人当作是棋子,贺岚不禁皱着眉。赫岚,他有多久没听人叫过这个名字了,自从在炼狱里经历那般折磨,自从在奈何桥旁看过那爱恨情仇,自从接过孟婆手中的汤碗,他以为他已经全都忘了,他以为他千疮百孔的心已经不会再跳动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想起来,为什么还要让他们遇到!“他的生死与我何干。”怔怔地吐出一句,可是为何心却那么痛,贺岚苦笑着拍着自己的胸口,明明已经心死了。
“哈、哈哈。”乌栎突然笑起来,“想不到凝烨苦苦找寻了一千年,就是这么个结果。凝烨啊凝烨,你真是死的太早了,真应该听听原先老喜欢跟着你身后的人怎么说的。亏你千辛万苦想要找雪q替他恢复真身。原来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哈哈哈哈!”乌栎笑着,泪水都噙了出来。
“你说什么?”贺岚瞪大眼望着他,怎么可能!
“你不知道吗?”乌栎残忍地样子让贺岚有些心悸,“自从你为他而死之后,他一直将你的尸体冰封,四寻找雪q想要让你重生。可是要让神界的人复生可不那么简单。雪q好十年发芽,百年开,千年成形。他费尽心机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一朵。可惜”乌栎两眼贼贼地闪着精光,看着一边的柳寒尘。
似乎尘封在记忆的什么记了起来。雪q柳寒尘抚着自己的脖颈,从那日醒来后,这里便多了样印记,冰晶瓣,鲜红蕊。
原来,他是为了从救自己。贺岚干笑着无语地望了望天,终究他们还是有缘无分,谁能料到他耐不住地狱烈火转世投胎,谁能料到他又会穿越时空与他重逢,他们却依旧如以前一样,作孽啊
独孤青旒看着这样的贺岚,心里极不好受,伸出手去,将他搂在怀里。柳寒尘看了会,似乎想到什么,随即转向乌栎道:“原来是你。”
恩?乌栎不明就里地望了他一眼。柳寒尘接着说道:“三年前是你下的毒!苍云翔的魂魄也是你转到昱函的身上的,而试剑大会叶儿的消息也都是你散播的。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凝烨如果是要雪q的力量直接跟我说就罢了,何必夺命!你故意引起叶儿注意,嫁祸凝烨,好假叶儿之手除之而后快。我不知你和凝烨有何仇恨,可是为何要害叶儿!”
“至于墨叶没有为什么。至于凝烨,”乌栎转向贺岚,“你何不去去看看赫玉。”
“姐?”贺岚抬起泪眼,“姐他怎么了?”乌栎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叶儿的六重印要怎么解?”柳寒尘突然插话。
“解?他动了神界禁术,无药可解。等着魂飞魄散吧。”乌栎没好气地说道。
“姐夫。”贺岚低声唤着,想要挽回什么,可是却得不到乌栎任何反应。
魂飞魄散?神界禁术?柳寒尘晃着脑袋,似乎有什么呼吁而出:“他怎么会留叶儿的命!我居然忘了涅!虽说死亡之蝶掌管万物生死,可是若是想要要让一个神界之人魂飞魄散,非要蝶主不可。原来,你竟会料到叶儿会给朕引毒,置之死地而后生,好让叶儿变成蝶主,替你雪恨!”
“不愧是柳寒尘,过奖了!”乌栎不客气地说道,“当初你们俩身上都下了韶华,引不引毒都是一样。他之涅乃成蝶主,你之涅乃就雪q。你们注定一个为死,一个为生。”
柳寒尘一听突然有了希望,是了,他的体内有成形的雪q,雪q可使万物生,他怎么忘了!割开腕间的血管,就往那两瓣薄唇间滴。
“晚了,晚了。”乌栎笑着,“你以为你还来得及吗?我本还以为死亡之蝶会有多难对付,想不到却不过一个三岁娃娃般,竟然真的相信什么莲塑身之说。真是可笑了,那可是神界禁术中的禁术。无论是谁都不能随便给予永恒的生命,他犯了禁忌,触动了六重印,必死无疑!”
贺岚呆呆地看着床上平喘的人,不敢相信这一事实。琉璃,远之,叶林疏,柳残阳,萧天衢,还有今日的耿玖傲,墨叶一共施了六,六!“你是故意的!”
乌栎好笑地看着贺岚愤愤得睁得老大的眼。
“从一开始老大到这个世界,琉璃和远之是你叫人伤的!”
“是!死亡之蝶本就难遇到,难得被我碰见了,怎么不好好利用。”
“你!”贺岚从未发现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竟是这么丑恶,“难道连我?”
乌栎残忍地笑着:“不错,是我硬把你拉到这个时空的。谁叫赫玉还对他念念不忘,知道他要帮你复生还更是开心。千年,赫玉千年从为对我那么笑过!为什么!既然你们狼狈为奸,我让你们相见不相识!”
“姐夫,你好残忍!”贺岚咬着牙一边摇头一边道,几时那喜欢与姐姐赫玉携手共溅细雨的姐夫变成了这副模样。
“所以,你的目的达到了。”乌栎看着柳寒尘那冰冷的眸,不禁想起先前墨叶看他的眼神,有什么是他遗忘了的吗?“是又如何?”
“叶儿会醒的!叶儿敢以身犯险,是因为我要叶儿信我,自然我也信叶儿!”柳寒尘嗜血地望着乌栎,“所以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乌栎大笑着,“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灵力到底有多强!”
柳寒尘笑了,阴森森的,乌栎的嚣张气焰立即没了三分:“你以为凝烨真的死了?”
“你什么意思?”看着柳寒尘的还有贺岚。
“叶儿可是极为护短的。他若知贺岚所求,又怎会在他面前杀了凝烨!”柳寒尘高兴地看着乌栎脸上渐渐显出不安与恐惧。
“不会的。”声音像蚊虫私咬一般没有底气。
“怎么不会!”进来的是一个清秀面孔,柳寒尘认出实在他颈划过一刀的云念青。云念青拉过身后一个男人,与当年萧涟宰相何子青有着七分相似,“你可看真切了。”
乌栎仔细看了,确实仔细看了,可依旧不愿相信:“他怎么会?”
“你可是指莲之身。”何子连开口,“在下先前曾经触犯龙颜,幸得太子傅大人不计前嫌,赐予了新生。”
怎么可能,要这般说来,墨叶的六重印岂不是应该很早就发作的吗!乌栎又看了看何子连,虽不明显,但确实是莲之身。真的有什么错了吗?
“夜公子在毁本教主之身的时候,你当真看真切了?”云念青冷笑着,看真切了吧,乌栎想着,“那之前教主就已将他的灵力全部输给夜公子。”
凝烨的灵力?凝烨是水神,主管祭祀,一些禁术确实是对他没用的,所以他才会迫切让墨叶变成蝶主杀之,也正是惧怕蝶主的力量,他才要事先安排好六重印,他乌栎做事必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乌栎不信地望着他:“那又为何?”为何会至今才发作?
“许是夜公子用灵力镇住。”云念青低低地说。
“是为了我。”贺岚想起那日刚醒时,墨叶看他的眼神。原来老大是要试凝烨在他心中还有几分重量,是要他看清青梅竹马的姐夫是很等模样!
“柳寒尘。”云念青直呼着他的名字,对他来讲从不把柳寒尘当一个帝王来看,“教主之前曾让在下带话给你,以教主的灵力,再加雪q之血,七七四十九日后,夜公子便可醒了。”
要这么久么?柳寒尘看着身边的人儿,却没了适才的焦虑。
“那个”贺岚走上前,咬着下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云念青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好受,毕竟曾是教主苦苦找寻之人:“贺公子,教主让在下带话,教主说他伤你太多,这是他欠你的。若是有缘,还会相聚。”
欠他的吗?贺岚闭上眼,那样死在自己面前,让他的心在碎一便是补偿?凝烨,你太自私了!身后,温暖包裹着他的四周。
“皇上准备如何置此人?”一直没说话的零用仍握在手中的匕首指了指乌栎。
“他为了帮苍云翔,不断地用控魂来控制朝中大臣,灵力早已大不如前了。”更何况以前还被凝烨化去过半身灵力,贺岚叹息着,忍不住还是出声相助了,怎么说,这人也还是他的姐夫啊。
可是,柳寒尘不这么想:“叶儿这么信我,将此事交给我理,又怎能辜负叶儿的期望呢?”
乌栎看着一道白光直刺自己的额头,惊叫着:“你、你居然!”然后便晕厥了。
贺岚看着乌栎恐怖的表情,有些颤抖地问道:“你,你干什么了?”
“嘘――”柳寒尘像个孩子一样极为开心地示意他们,“我们家叶儿可是极为护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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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早就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了,为何叶儿还是没有动静!柳寒尘有些焦急地在一雅居内走来走去。零不忍地走上去:“爷,主子肯定会醒的。”
柳寒尘顿住脚,看了眼床上平缓地喘息着的人儿,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七十天了。”
“主子吉人天相,爷别担心了。”零又安慰道。柳寒尘蹙着眉头,正欲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微弱的声响,一脸激动地转过去。
明媚的眸子正闪烁着望着自己。“尘。”
“叶儿!”柳寒尘一把抱住那支撑起的身体。
墨叶看着柳寒尘有些凹陷的双颊,胡子拉碴地模样,心里漾着丝怜惜,也知道是自己睡太久的缘故才害得这人这副样子。自觉理亏地摸摸鼻子:“那个,蝴蝶比较喜欢冬眠的。”所以他只是懒得起床。
冬眠?!柳寒尘斜眼看着他。墨叶不觉这个借口有什么不好,也直直地看着他的瞳眸。
零低头退出去,看着门外池塘盛开的荷。冬眠啊,零叹了口气,瞥了眼屋内已经交缠在一起的两人,摇摇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悄悄地掩上门。
屋内,凌乱床帏飘舞,隐隐红光婆娑,但见墨蝶盈绕。
ˇ番外之 双生ˇ
双生,一株二艳,竞相绽放。但日久年,其中一朵就会不断的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虽然这不一定是它的本意――到了最后,一朵妖艳夺人,一朵枯败凋零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命运,在那日日夜夜的缠绕间,不经意的一种结局,世间万物,就是这么残酷。
看着被两个男人簇拥着的双生姐姐,赫岚低头看着脚底微黄的小草,他注定是那个枯败凋零的。
“你在做什么?”一张冰冷的脸不悦地转向他,然后扭头便走。赫岚苦笑着,眼前的三人看着是那么的协调,如同一副美丽的画卷,而他只是那副画上多余的墨迹:“就来了,烨哥哥。”
低弱的声音被一声撒娇遮了去。“栎哥哥,烨哥哥。你们快看,好漂亮的。”赫玉松开两个男人的手,向悬崖便跑去。
“当心。”凝烨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而乌栎却紧跟上去:“再漂亮也不及赫玉漂亮啊。”
“真的?”赫玉开心地拽着他的手臂。
“真的。”乌栎替她捋着被风吹散的青丝。
赫岚一个人站在蓝衣人的身后,仿佛他从不存在。
“那烨哥哥帮玉儿把这里的杂草除掉好不好嘛?”赫玉又转过去,摇摆着凝烨的衣袖。他们之中,水神凝烨的灵力是最高的。
“好。”一直淡漠的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吐出一个字。蓝衣飞过,凝烨已半悬与悬崖壁上,几个手势,一道水剑,斩去那剥夺美丽朵养分的杂物。
“还有这里!还有这里!”赫玉开心地指着身后地上的几撮草叶儿。凝烨皱皱眉,还是挥过手去。
“不过就是株杂草也要和儿争妍!”赫玉鄙夷地看着一地断草。赫岚感到那余光是瞥到自己的,可是像自己这样平凡的人,怎么能娇美欲滴的赫玉争妍呢!
“栎哥哥,烨哥哥,我们继续去玩!”赫玉拉住二人的手臂继续往前走着,如同纯真浪漫的孩童。
可是他们早已不是孩子。赫岚抚摸着那被割断的草根,只是长在这里罢了,没有妨碍到谁,为何连生存的空间不肯吝啬给它呢。默默地为那冤死的小草垂下一滴泪,大概是同病相怜。他长相平凡,又不善言辞,他们四人虽是青梅竹马,可是他从就讨不了他们的欢欣,或许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地方。
赫玉,赫岚,看到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双生。可是同一张脸,长在赫玉脸上便是倾城倾国,长在赫岚脸上却是平淡无奇,这是他们的命运。
何时,何时他也能入烨哥哥的眼呢,哪怕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又一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神的泪是很难的的,哪怕是一滴,罢了,当作是浇水好了。赫岚苦笑着,带着青涩与无奈。却不知落在一双瞳眸中,烙满了惊艳。
―――――――――――――――――――
赫玉要嫁人了。他是知道的,因为赫玉早就把自己心仪之人告诉了他,她说她喜欢乌栎的温柔,乌栎的体贴。乌栎会是个好姐夫,他知道,他也不知那只是贴心话,还是嘲讽他的。他只想到凝烨,烨哥哥会伤心吗,但是又有一丝窃喜,烨哥哥会是他一个人的吗?他可以这样想吗?
或许只是自己的一个幻想吧,从小到大,他都喜欢跟着凝烨身后,每天对着那双冷漠的脸,叫声“烨哥哥”,早已是撕心裂肺的痛。可是他只是他们的玩具,他们的棋子。
“赫岚,过两天火神大寿,你去悬崖下面摘几颗翡翠果来吧。”那一,他满身是伤,忍着泪将翡翠果交给赫玉。却听不到烨哥哥一句赞赏,推开房门,桌上孤独地摆着一只白色玉瓶,他低声抽泣着,将瓶子砸在地上,却意外地嗅到一股清香,那是生肌玉肤膏。
“赫岚,你走不动了吗,你是男生,玉儿都坚持下来了,你还敢哼哼,真是懦夫。”他咬着牙,看着被背上烨哥哥背的双生姐姐,假象着那是自己,不去在意脚底被树枝割过的伤口。
“赫岚,你真是蠢,为什么同一张脸长在你脸上就那么丑。要是没有你就好了,省的每看到玉儿总会想起你这张脸。你根本配不上做玉儿弟弟。”乌栎不耻地望着他,赫玉带着几分羞涩地躺在凝烨怀里,攀着乌栎的手,眼里泄出来的流光不知在诉说着什么。他没有抬头,他不敢看凝烨的脸,他怕只要一眼他便已掉入万丈渊。
穿着红色嫁衣的赫玉特别美,只是他发自心地的感叹。看着自己的脸在铜镜中映了出来,除了苦笑,又能做什么。
“赫岚,你做什么?”赫玉突然尖叫起来,然后传来铜镜打碎的声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左颊已经接下重重的一巴掌。
“赫岚,你发什么疯。今儿玉儿大喜,你居然伤着玉儿的手!”乌栎穿着一身喜袍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劈头盖脸地训斥着,“你滚,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赫岚瞪着眼睛,惊讶地望着赫玉,为何姐姐要陷害他。只见赫玉梨带雨地抽泣着,时而扬起委屈的小脸:“栎哥哥,烨哥哥。”
他的身子一颤,转过去,看到写满不悦的脸。他知道,烨哥哥生气了。
“你干的?”凝烨皱眉看着赫玉手上的伤痕。
他能说不吗,赫岚无奈地笑了笑,点点头。凝烨一甩蓝袍带着怒火走了出去。
“诶呀,栎哥哥怎么过来了?人家还没嫁呢,栎哥哥快回去。”赫玉赖在乌栎怀里,撒娇着将他给赶出去。赫岚知道,他还是可以待在这儿的,毕竟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想不快。他只是看着赫玉那妖娆的背影。
赫玉扭过头来:“我选乌栎是因为他体贴,他适合做一个疼我的丈夫。但是我喜欢烨哥哥!”
赫岚不解,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嫁给他呢。何必想这般家里绑着一个,外面还要拴住一个。可是这有关他何事了。赫玉能得到两个男人的心,而他的心却在那一瞥中僵化。
可是,这又是为何呢?赫岚看着胸口的箭,这是烨哥哥以前仇家射过来的,为什么他明明说过忘掉,身子却依旧挡到烨哥哥的身前呢?难道,这也是命?贺岚苦笑着。
满屋的人惊艳了。那本平淡无奇的面容因为那一个绝望而无奈地笑意,显得那么生动,让人怜惜。
赫岚什么也看不见,他只知道乌栎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下滑的身体。那么惊讶作甚!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呢。不知是谁的大手接住了自己,似乎有谁在自己耳边呼唤。可惜他的眉再也抬不起,他的耳再也听不见了。
他真的坠落了,坠落了千丈万丈,这里烈火如天,炙热难耐。这里便是炼狱吗?炼狱,赫岚看着身边被捆绑的小鬼,听着周围传来的惨叫。他竟然害怕了。这里没有烨哥哥啊。烨哥哥在哪儿,那怕是遭他唾弃,他也能忍,只要是在烨哥哥身边。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看着那高大背影的日子。
“你不该在这儿。”一个年迈的婆婆走过来。
“那去哪儿。”赫岚问道。婆婆指了指转生池。
转世?转世就可以忘记烨哥哥吗?
可以,千年后,你还可以有道骨仙风,你还可以重返神界。婆婆耐心地说着。
可是,他不想忘记烨哥哥啊,那怕他们很少有交集。为什么心这么痛呢。
忘记就可以不痛了。婆婆按着他的胸口。
赫岚低下头去,这里原来早已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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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贺岚,孤儿贺岚。他不知为什么自己每触碰,都会听到别人的心音。他不敢说,他知道这样便没有人会在他身边。
直到他来到这里,这里古色古香,这里有强他百倍,从不视他为异物的老大。他死心塌地地跟着老大,因为有心底的声音在告诉他,老大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然而是的,老大的确对他很好,好到有些过分。直到醒来看到对面站在一个蓝衣人,那脸上红红的掌印告诉他,老大,果然很护短!
只是那个蓝衣人的名字好熟,凝烨,凝烨!他认出他曾经听过这人的心音,那么凄凉,你么悲伤,像死了一样。
有侍卫样的人告诉他,他刺杀了皇帝。他看着自己早已粗糙的双手,怎么会,他辜负了老大吗?老大看他的眼,没有责备,却复杂得让人看不清。他想起了另一个眼神,一个他一直琢磨不透的眼神,他依稀记得自己冲那双眸子笑得很美。
凝烨,他怎会忘记自己一直追随的身影呢。只是不愿再想起。直到那青峰剑没入蓝衣人的胸口,知道只剩下满地血水,他才知道,孟婆汤根本不能让人忘记,只是把一切都埋在了心底。终有一日,当他捡起,却早已破烂不堪。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赫玉曾经说过温柔体贴的姐夫乌栎。他几时变得这么惨绝人寰,设计老大入世,毒害柳寒尘,嫁祸烨哥哥,逼老大杀之。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赫玉的不忠,让乌栎妒恨。他这才明白,老大的眼神是要他看清以前和他一起长大的人,都是什么嘴脸。心,已经麻木了,反正他从来就没有进过他们的世界。
而烨哥哥呢。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当老大告诉自己是被烨哥哥陷害时,他恨不起来。如今却知烨哥哥一直想要让自己还生,他都已经转世了,又如何能够回到过去,他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还是因为乌栎相见不相识的报复。
他也分不清,他只能感慨烨哥哥的自私,又这么他看不见烨哥哥的背影了。
若是有缘,还能再聚吗?
身后,是舒心的温暖,包裹着他,如同蜷缩在茧蛹中的蝶,只想一直带下去,可是却总是缺了一块,空荡荡的,风吹进来,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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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墨叶醒来的日子是漫长的。虽然有柳寒尘照顾,但他却坚持每天都来好几趟,一方面是出于对老大的忠心,另一方面,他想找一个躲避的场所。
从那日之后,他听说独孤青旒将青玉门易了主,他听说独孤青旒解散了后院男宠。可是他不敢相信那么一个风流成性的人,会只守着他一个。
“你在躲什么!”柳寒尘的怒喝止住了他跨进门槛的步子。他看见主子睁开了眼睛,两人衣衫半解,怎么也知道是自己坏了人家好事儿,连忙畏畏缩缩地退了回去。
“我宁愿你还是那个和我拌嘴的贺岚。”独孤青旒无奈地看着他,他不想去看那人的眸,他怕自己禁不住诱惑。他也多希望自己还是那个仰望着烨哥哥的赫岚。
然而,他又逃避了。他变成了那个自卑懦弱的赫岚,他怎么能
“岚。”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雅居门外,他愣住了,他看见那冷漠的面颊有着丝许红晕,他这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双眸子里印着的是自己的倒影。
“岚。”身后,另一个青衣人不舍地望着他,眸中满是苦涩,一如那是的赫岚一般。他想起偎依在那人怀里的温暖。
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丝笑意,依旧逃避着,似乎也不再逃避。
这一世他是贺岚,以后也是贺岚。
东厢,传来一声怒喝。
“独孤青旒,你个死色鬼手往哪儿放!别以为你把后宫遣散了,我就理你了。谁知道你有没有柳病什么的啊。你去给我洗干净!”
某只从屋内蹿出来,披着敞开的衣裳,一下子跳到池子里。完了,又中了那小子的招泡了冷水澡,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吃到啊。独孤某人望天哀嚎。树后,走出来一个蓝衣人,笑脸盈盈,目光交汇,二人早已暗度陈仓。
“烨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尖叫声又起。
“没做什么啊。”无辜地接着身下人的衣裳。
“没做什么脱我衣服干什么?”怒吼着。
“天热嘛,帮你凉快凉快。”独孤某人手忙脚快地点好穴位,搓搓手准备想用大餐。
“独孤青旒,你不是刚泡过冷水澡吗!”眉梢跳动着。
“岚热。”蓝衣人笑吟吟地退下亵裤。
可怜的贺岚看着身上两人包的跟个粽子似的,自己却光溜溜的,大叫:“独孤青旒,都是你教坏烨哥哥的是不是!我跟你没完!”
“哪里哪里,我们只不过是在志同道合的情况下,不得已出此下策。”独孤某人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凝烨早就不打理他,贴身忙碌起来。
贺岚巴眨着可怜巴巴地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根本不能博取二人的同情与怜悯,怒吼:“哇靠,老子还在CP与NP中纠结,你们倒舒服。”
二人继续当作没听见,以行动证明。贺岚见在劫难逃,干脆停尸,享受!嘴巴里哼唧哼唧地嘀咕着:老子只萌CP来着。
ˇ番外之 心悠然ˇ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死机,不小心把不知是某位亲的评给删了于是写点H做补偿,其实也不是长H,俺只在接文的时候写过,这样写果然很好脑细胞啊
俺承认本文越往后越没有开头的感觉了
= = 残旧的破庙里,只有碎砖断瓦。温暖的阳光从庙顶的漏洞泄下几缕,撒在堆积着厚厚的灰尘的佛像之上。上官悠然扯下佛像上碍眼的蜘蛛网,挥了挥手,叹了口气。真不知主子想些什么,居然为了几坛忘忧,把自己调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说不酿到百十坛不许回去,难道他堂堂无尘左相沦落到这地步了?
忘忧易酿,原料却难找。找了几日他也没找到最重要的那味忘忧草。上官看了看破旧的庙宇,算了,姑且先歇歇脚吧。刚踏出一步,却似乎听到佛像后传来低低的呻吟,带着写痛楚,似乎是忍耐至极限才泄出口角的。
上官悠然警惕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猛地一转身,做好招架的姿势,却发现空无一人。低头,一个一身红衣的孩子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冷汗浸湿了鬓发,似濒死之状。上官大惊,忙用手按上那孩子的额头,冷得怕人。
看了看孩子身下压着的那堆杂草,还有些潮湿的。这孩子难不成这样躺了很久?上官皱皱眉,他记得最近一场雨也是前几日下的,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孩子身上。
岂料,手还没有碰到孩子,那孩子猛地睁开眼,努力想要瞪着他,可是身体的疲惫却支撑不起沉重的眼皮,但那眼底泄露出的生人莫近的警告,与浑身散发的寒意,让上官不禁一颤,这么小的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儿?
“放心,我在这儿,没人敢拿你怎样。”上官悠然笑着拍拍他的肩。孩子本想挡开那伸来的手,却发现浑身上下使不上一份劲儿。从未有那么温暖的手碰过自己,那人的声音似乎有一股蛊惑的魔力,让他居然安心地垂下眼皮,一会便又陷入睡梦中。
上官悠然笑笑,果然还是个孩子。抓起那孩子冰凉的手腕,不禁有些哑然,这孩子体内居然有如此强大的两股内力相互充斥着?而那内力,连他这这白玉门门主也不知师出何。也难怪会变成这样,若再拖延下去,迟早会经脉尽断。事不宜迟,他立即解开孩子的衣裳,替他疗伤。
睡梦中,似乎怀中有什么挣脱开来,臂弯里空荡荡得起了几丝凉意。上官悠然呓语了两声,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显然让他觉得有些不对。果然,红衣孩子蹲在地上,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裳,怒瞪着他,如同一只被人触犯禁地的小兽。
上官悠然坐起身:“你醒啦?”小兽不打理他,继续防范着。上官失笑,看看庙外,明月高悬,转过头去:“不用这么戒备着,我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
小兽看着自己身上的几伤口都抹着草药,眼里有一丝失神,待着几分诧异地望着他,虽然还保持着距离,但是那敌意的态度却也缓和了些:“你是谁?”
“上官悠然。”上官捡起一边的柴火,往旁边的火堆里添了几根。
“你是左相?”有些高扬的声音颇为吃惊。
上官继续捣腾着火堆的灰烬,笑笑:“在外何必拘礼,你叫我悠哥哥便是了。”他打心眼里对这个孩子起了几丝怜惜,才这么小,不知是谁下的毒手。
“悠哥哥?”红衣孩子吊着眉毛,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上官愕然,看着那身高还不及自己腰部的红衣孩子,不然,难道悠叔叔不成?上官悠然自己都对这个称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红衣孩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无奈地苦笑着,上官看着自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能告诉悠哥哥出了什么事儿吗?”
红衣孩子不语。
“那能告诉悠哥哥,你叫什么?”上官有耐心地问道。
孩子还是不说话。
“那能”
“喂,够了!”孩子突然吼着,“你问来问去有完没完,我的事儿不要你插手!”上官的嘴还张着,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翕翕合合了几下,别过去,继续拨弄着早已烧得很旺的篝火。
孩子眼里闪过一丝歉意,火苗的温暖在他眼中蹿动着,咬咬下唇:“寒,义父他们都叫我寒。”
上官看了孩子一眼,开心的笑着:“小寒。”孩子装作不愿的样子,瞪了他一眼,立即别过头去,看着门外,殊不知红晕早已染到耳根。
“悠哥哥!”上官悠然摇摇头,端着两只山鸡走近破庙。果然是孩子啊。仅仅又过了两日,这孩子就视自己如亲人般,整天黏在自己身后。
“叫鸡!”孩子开心地蹦出来,“今天吃叫鸡是不是!”声音里带着期待。
“是~”上官拖长声音答道,看着孩子开心的笑靥,“小寒伤都好差不多了?”
孩子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把头埋进上官怀里,发出低闷的声音:“是啊。”上官点点头,再不去找忘忧草,估计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落炎呢,朝中还有那么多事儿。
“悠哥哥有事儿?”孩子抬起头。
上官看着他,摸了摸那可爱的小脑袋:“是有点。”主子的命令大过天啊。
“什么事儿?”似乎带着点火气。
上官悠然愕然了一阵子:“只是找一味叫忘忧草的药罢了。”
“药?”
“恩,酿酒所需。”
“酿酒?”孩子瞪大眼睛,“悠哥哥不是左相吗?为什么要酿酒?”
呃上官悠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说自己认了个只会剥削人的主子,想想自己就一头黑线。
“什么人能让悠哥哥这么效忠?”孩子的话里带着些吃味儿,“难道是皇上?他那么多御厨,还有悠哥哥来酿酒?”
应该错觉吧。上官这样想着:“怎么会?”并未告诉他是谁。
“小寒一起来烧叫鸡吧。”上官悠然挑开话题,小孩子喜欢好动,这样会比较好哄吧。
“好!”孩子扬起一张笑脸,开心地过来了。上官乐滋滋地,果然伺候主子惯了,对付孩子也都有一套了啊。
怎知,第四日醒来,身边便已空空荡荡了。怕是不会再见到了吧,上官咬着唇,看着破旧的庙宇,朝阳的初辉撒在身上,却感觉还是不那么暖了。
“悠哥哥~”一个重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如压了块巨石,踹不过气儿来。上官悠然脸蹙成一团,将身上那块巨石给推了下去。
“诶哟!”一身惨叫。上官悠然睁开眼,白色的帐子在眼睛直视的地方晃着,怎么会梦见那么久以前的事儿,上官揉揉眼睛。
“悠哥哥,很痛诶!”一个男人从地上坐起来,揉着自己被摔痛的屁股。
“寒?”上官悠然看着地上正龇牙咧嘴的男人,裸露的上身上尽是斑斑点点,那是自己的杰作?上官悠然转过来去,羞赧得想再钻到被窝里去。
赤寒子一脸痞样地爬到床上,蹭到他背后:“怎么悠哥哥吃干抹尽,就想不买账啦?”故意在那早已红透的耳根,吹了口气。
果然,上官悠然颤抖了一下,又往里缩了缩:“我”脑子里努力回想着昨夜的事儿。隐隐约约感觉和自己脱不了干系,难道昨儿个,自己真的把这家伙给吃了?不会吧,上官打心眼儿里否定这个想法。荒谬!
赤寒子见他不语,眼睛不觉暗下几分。本来看到悠哥哥替他挡暗器的时候,他心中不知是什么样说不出的感觉。吃惊的是,他本以为悠哥哥不会再理他了;激动的是,他不知自己原来在悠哥哥心中有这般分量;悲恸的是,悠哥哥被暗器中伤,他以为自己又见不到悠哥哥了
这么多天,他每日提心吊胆地跟着悠哥哥,却总是如坐针毡,如饮黄连。直到,墨叶醒来,他以为悠哥哥终于会理自己了,可是却怎么开不了口。虽然,他照那个死墨叶说的主动献身,可若是悠哥哥还不愿意原谅他,岂不是
“那个昨天”上官悠然红着脸,转过来,他不敢相信昨晚的居然是自己,他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会
赤寒子见他没有不理自己,心里又开心起来,又立即脸色黯淡下来:“悠哥哥,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悠哥哥。”
良久,也不见上官悠然有什么反应。赤寒子不禁忐忑起来。只听得头顶一声叹息。“罢了。”
“真的?”赤寒子眼里满是惊喜,上官悠然看着他那样子,不禁想起多年前,那个偎依在自己怀里的孩子,算了吧,算了吧。
“真的?”赤寒子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当然真的。”上官悠然瘪瘪嘴,谁叫自己命苦,摊上这么个家伙。
“那那天的事儿,悠哥哥也不生气了?”赤寒子小声地问着。
那天的事儿?上官悠然看着赤寒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某日自己曾被折腾的快死,心中火气就来了,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赤寒子一见:“悠哥哥~”
“赤寒子!”上官悠然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望着他,“你现在不是小孩,别跟我撒娇!”
赤寒子瘪瘪嘴,习惯了嘛。双手搂上他的腰,上官悠然轻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那日是寒不对,因为悠哥哥说主子比寒重要百倍,所以”
“所以,你吃醋了。所以,你宁可杀死我是不是!”
“没有。”赤寒子急切地辩解着,“那日我只是气过头了。”上官悠然看着那双饱含着不知多少情意的眼,本想接着骂的话还是被咽了下去,气鼓鼓地不去理他。
赤寒子见似有转机,接着说道:“若是悠哥哥还生气,油炸还是清蒸,寒任由悠哥哥置。就算是食其肉啃其骨,寒也没有怨言,只要悠哥哥泄气就好。”
“你要死就死,跟我商量做什么。”上官悠然知道他只是说说,怎么会真的去做。
一股血腥味传来,上官悠然吸吸鼻子,大惊失色地转过去。只见赤寒子手腕鲜血,像是关不住一般滴在床单上,染出一圈圈红晕:“你疯啦!”立即封住赤寒子肩头几大穴,这才止住血。
“只要悠哥哥消气儿就好。”赤寒子像是小媳妇样低头诺诺地说着。
“你要死也别弄脏我的地方。”上官悠然恨铁不成钢似地呸了他一口,躺下身子。
还是不肯原谅吗?赤寒子苦笑着。一丝低声的抱怨没有滤过他的耳,“谁让你死了。你的肉好吃吗?”心里顿时心怒放,果然悠哥哥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啊。痞痞地凑到他耳边:“悠哥哥昨天不是吃过吗,悠哥哥不知道好不好吃?”
如愿地看到上官悠然满脸通红,心中霎是开心。上官悠然心里碎碎地骂道,好歹他也是无尘左相,白玉门门主,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了?转身将嬉皮笑脸的某人压在身下:“赤寒子,你再无赖,小心我不客气!”
赤寒子躺在床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满脸乐悠悠的样子,似乎在说“正合我意”。上官悠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这么窘过,他那博学的才识,三寸不烂之舌,为何一遇到这人就没了用。
本来是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敢对自己那样的家伙一下,可是为何昨天他们会教训教训,教训到床上了?心里纳闷着,一阵舒适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却见那罪魁祸首正搂着自己的腰,肆意地舔着脐周敏感的部位。
“你!”上官悠然脸烧成个茄子般。
赤寒子狡黠地看着他,眸光闪动:“悠哥哥不要吗。寒为了补偿悠哥哥,以后都会好好服侍悠哥哥的。悠哥哥不要再生气啦。”
上官悠然眼看着他把手伸进自己的亵裤,抓住自己脆弱的地方,忙伸出手去推:“赤寒子,你别得寸进尺!”
“寒只是补偿悠哥哥,没什么不对啊。”赤寒子一脸无辜的样子,“再说,昨天晚上悠哥哥那么享受,寒都不知道悠哥哥原来那么想要寒呢。”
昨夜!又是昨夜!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向自制力很好的他会上官悠然一头黑线地咒着老天,可是逸出嘴角的却是细碎的轻吟。上官悠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赤寒子像是得逞的小孩一般,开心地笑着,加快手下的速度。突然将上官悠然压在身下,滚烫的舌头以强硬的方式撬开了温润又柔软的唇瓣,在那呻吟声溢出之际,从缝隙之中蹿了进去,毫无顾忌地挑拨着那战栗的舌尖。
“嗯唔……”上官悠然用尚还留存的理智,硬逼着自己撑开眼,不悦地望着身上的人。却又因那人下一个行动而颤抖着,睁不开眸子。
湿漉的舌头含着红得见血的耳垂,不安分的手在那不算是强壮的肌肤上摩挲着,摩出彼此的燥热与狂动。上官悠然低吟一声,身子开始不听使唤起来,双腿蹭着身上那人结实的肌肉,焦急又彷徨着,似乎不知自己到底要些什么。
“悠哥哥,你这样我会忍不住的。”赤寒子皱皱眉,忍着腰间传来的挑逗。看看身下人眼神渐渐迷离,早已不知回答,轻笑着掉头向下,含住同样蠢蠢欲动的火热。
上官悠然不禁一瞬间惊喊出声,瞪大眼,抬起头,果然看见他在亲吻自己那个地方,抖着声道:“你、你干什么?”
“让悠哥哥舒服啊。”赤寒子一脸无辜地继续舔舐着,“悠哥哥刚刚舒服对不对?”
“你!”上官悠然惊叫着捂住自己的嘴,他刚刚,他刚刚居然会沉迷下去,他明明是打算
“悠哥哥”带着情欲的呼唤,让上官悠然怪不出口。 不知为何,又想起自己抱着一个红衣孩子的场景,此刻似乎倒过来了呢。被紧紧地禁锢在那铁般坚固、紧缩的怀中,两个身子犹如被揉合起来,亲密地贴合着,竟是格外的舒心与温暖。
罢了吧,上官轻笑着,不再说什么,他其实早就不生那人的气了,只不过拉不下面子来。身下似乎有什么欲喷涌而出一般,本就红润的双颊被挑逗得分外鲜红。
“寒”沙哑地声音像是在渴求
赤寒子皱皱眉,该死的。他们本也就没着一丝一缕,所以倒也是方便,他将手指摸进臀缝中,还未侵入身体里。却上官悠然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嘴中传来一丝带着胆怯的声音。
赤寒子只好就罢,坐起身来。
身上突然而来的凉意,让上官奇怪地睁开眼,欲望不得舒解让他不舒服地扭着腰部,不解地望着突然起身的人,却见他低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寒?”带着疑惑地问着。那人听话地继续抓住自己的欲望,却没有动静,正欲自己挪动着上官悠然却惊讶地望着身上那人就这么坐了下来。
紧密地包裹感,险些让他失控,而那人却还不放过他,低下身子,啃噬着自己的肌肤,头脑一片空白,早被那一紧一缩,一进一退挑拨得如坐云端般,长大的嘴什么也说不出,只有失声吟叫着。
听着沙哑的呻吟,赤寒子闷哼着继续动着,夜还很长啊,悠哥哥
―――――――――――――――――――
“嘭――”门猛地被推开。
上官悠然一脸怒意地望着自己正在研究棋谱的主子。墨叶笑嘻嘻地望着他,看看那脖颈上的杰作,再看看那脸上红润的光泽,不错不错,看来赤寒子那小子有两下子。
“主~子~”上官悠然像是遇见仇敌一般,咬牙切齿地望着自己好主子。
“哦。上官啊。“墨叶像是没事人一样打着招呼,“你怎么来啦?”
“主子。”上官悠然怒着,“那天晚上,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什么?”墨叶装作没听懂一般,不悦地挑挑眉毛,带着几丝威严的说道。
上官悠然这才想到,这可是自家主子,缓下声音问道:“属下只是想问,那晚主子给我喝的是什么?”
“哦~”墨叶似乎想了想,“补药啊。什么菟丝子、仙灵脾、附子、桂圆肉、肉苁蓉、紫河车、鹿茸、牛尾”一本正经地数着。
“等等等等。”上官悠然打断一脸好心的自己主子,“主子,那都是补阳气的吧。”
“是啊。”墨叶满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我?”上官悠然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子了!
“怎么样?不错吧。”墨叶凑过来问道。
“是!不错!好的狠!”上官悠然直咬牙。
“我就说嘛,血玉门门主自动献身,你怎么会不好嘛。”墨叶得意地笑着。
上官悠然听着话中带话,又想起昨天的事儿,依照赤寒子那种火爆无赖的性子,会自动献身?天塌下来他也不信:“主子,你对寒做了什么?”
“没什么咯。就是当初在六月雪上下了一个法术,只要他让你见血,他就会被六月雪反噬。”墨叶淡淡地解释着。
原来如此,难怪他还奇怪为什么铸剑名门易烟山庄出的剑也会带着邪气。竟是自家主子,心里不禁暖烘烘的,突然皱皱眉:“出血?”
“对啊,怎么上官不记得啦?”墨叶奸笑着都过来。那绝色的脸直盯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想起某日自己被某个怒气冲天的家伙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事,不禁又烙了个大红脸。
“所以嘛,他只能在下面咯。”墨叶自认为替自家属下想的周到,毕竟这年头,像他这么好的主子难找啊。
“那,没办法解除吗?”上官悠然比较关心,要是自己不小心割破点血,那不是赤寒子又得死去活来一趟?不禁心疼起来。
良久,没有答复。上官悠然抬起头来,只看见墨叶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似乎重新认识自己了一番,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蹿上来。
“那个,上官,你就这么想在下面?”
上官悠然满脸黑线,长着嘴巴看着自家小心翼翼问着的主子,石化在那儿。
一只虫子在两人只见扇着翅膀,飞啊飞啊飞,嗡嗡嗡,这年头,还真是啥事儿都有啊
ˇ番外之 小番外ˇ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写番外的,可是偶承认偶是喜新厌旧的淫啊偶想去写青冢了
有人说最后章没看懂,虽然很汗,但是算了,偶承认后面偶成天想青冢,写的很乱
= =bb 谁是娘亲篇:
墨叶醒来后的某日
细雨淅淅,薄雾蒙蒙,清新的春雨笼罩着整个山谷,山也朦胧,水也朦胧,如诗如画,如虚如幻,叫人如痴如醉。
幽谷的一片桃林中,唯露出一条羊肠小道,遍地是绿得诱人的小草。曲径通幽,那路的尽头,是一别致的雅居。
从雅居外望进去,可以看见一个人的背影,不知趴在桌上做些什么,只是那身子如老鼠般发出OO@@的声音,煞是可爱。仔细望去,不难发现,那人头顶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正乐滋滋地转动着。
“琉璃。”另一个男人掀开里屋的门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桌边正忙碌的人,扬起小脸,一见来人,一条长长的大尾巴立即从身后蹿了出来,开心的摇着。碧波如水地望着那人,只是温柔的笑靥却因塞的鼓鼓的腮帮而显得有些逗人。
“远之。”琉璃举起两只油光光的爪子就往远之身上蹭去。
“吃这么多不撑吗。”远之耐心地替他擦拭着两只油爪。琉璃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摇头,嘴里继续吧唧吧唧地嚼着,等全部咽下去,这才张开嘴巴:“没有啊,那个小涟涟做的糕好好吃哦。”
“是吗。”远之宠溺地刮着他的鼻子,“你不是说要和人家比厨艺的吗,这么快就认输了啊?”
啊,对哦。琉璃这才想起某个赌约。那日他因为担心墨叶久睡不醒,被十二式神带到这边,却遇到了墨叶这世的娘亲萧涟,又听闻他心爱的小叶叶都是叫萧涟娘亲的,立即拉下脸来。因为墨叶前世从来都是叫他“琉璃”的。出于母性的光辉,他当下要和萧涟比试,看看谁更适合做小叶叶的娘亲,这才有了这么一幕。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厨艺虽然是比不过人家小涟涟没错。琉璃自觉窝囊地戳着两只爪子,可是不代表他会认输啊,对!为了那一声娘亲,他豁出去了!
圆鼓鼓的大眼珠里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与战火。
“小涟涟!小涟涟!”琉璃拖起远之的袖子,在颇为空旷的屋子里叫着。
“琉璃。”远之无奈地摸着额头,“现在才一大早。”而且叫这么响,肯定吵醒了不少屋子里正在私下忙碌的虽然他也想跟他们忙碌一样的事情,可是看看前面一蹦一跳的小狐狸,咳
“琉璃。”一个女子从一扇门后走出来,一身素妆,青丝高盘,秀丽的容颜略见岁月的痕迹,却不失雍容的气质。
“小涟涟,我们今天比什么?”琉璃一见萧涟高心地扑过去。
“琉璃~”远之看出萧涟眼角还留着初醒的疲倦,想要止住兴致勃勃的琉璃。
“无妨。”萧涟将手中的佛珠套在腕间,笑着说道。
“那比煮酒好不好。”煮酒他最拿手,琉璃两眼放光地说道,“小叶叶可喜欢喝酒了。”
萧涟蹙起两叶柳眉,叶儿喜欢喝酒?不是给柳寒尘那家伙给带坏的吧,亏自己离宫之前还对叶儿左叮咛右嘱咐的,叫他不要喝酒,喝酒伤身。
斗志高昂的琉璃似乎一点也没发现:“那我去小叶叶,小叶叶做公证!”随即高呼着“小叶叶――”一溜烟跑走了。
“抱歉。”远之含着歉意地望了眼眼前的女子,便跟了过去,这只死狐狸,又去惹墨叶!
于是乎,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墨叶无奈地坐在大厅里,沐浴在满屋的酒气之中,身后跟着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柳寒尘。
“小叶叶,小叶叶。”琉璃讨好地端着杯青梅酒,凑过来,“来尝尝这个,这可是你琉璃小娘亲特地给你酿的哦,要是好喝,小叶叶要叫一声琉璃小娘亲哦~”
琉璃小娘亲!墨叶额角满是黑线,虽然他一直把琉璃当娘亲看,可是“小娘亲”这三个字是从来没说出口的。
无奈,咽下一碗酒。墨叶眨巴了两下湿润的唇瓣,又眨巴了两下朦胧的睡眼,,什么反应也没有。琉璃失望地端回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了远之一眼,极为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对手。
“叶儿少喝点。”萧涟极为温柔地递给墨叶一个小碟。墨叶一饮而尽,虽说不大入味,但也足见煮酒之人用了不少心思,只是,看着面前垂着眉的萧涟,这真是那个萧涟?明明就是童心未泯,才跟着琉璃胡闹,还硬要装得一副冰清贤淑的样子。
琉璃见墨叶眼里有几分赞赏之色,立即鼓起腮帮,不服啊!“来,我们再煮松子酒!”
于是,本就晕晕沉沉的墨叶被左一碗右一碗地灌得快醉醺醺了。柳寒尘按下萧涟将要伸过来的手,叹息着将墨叶搂在怀里,低声道:“够了。”
“小叶叶,小叶叶,到底谁赢了嘛~”琉璃嘟着嘴,扯着墨叶的衣服。
墨叶摇着晕晕的头,看着眼前一脸幽怨的小狐狸,两眼圆滚滚水汪汪的,像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似的,心里就提不起狠劲儿来。
“够了,小娘亲。”虽然不愿,还是低声地说道。
“啊!”琉璃开心地扯着远之的手臂,“远之远之,你听见没有,小叶叶叫我小娘亲咯!太好了,太好了!”
萧涟见了,不禁想起多年前,初见到与自己分隔两地时的场景,心里不觉有些不悦,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叶儿啊,居然现在又多了个娘亲了:“叶儿,也叫娘一声嘛――”
“娘亲。”墨叶不明就里地望着她。
萧涟一脸得意地望着琉璃。
琉璃立马撅起嘴:“小叶叶也再叫一声啦!”墨叶立即闭嘴了,怎么看吃亏的都是他。琉璃一见墨叶不开口,就不乐了,愤愤地望着萧涟:“小涟涟,说好了。小叶叶前世可是我生的,所以我才是小叶叶娘亲,你只能算二娘!”
二娘?墨叶脸里面黑下来。
“什么?”萧涟叫起来,丝毫不顾自己多年修行自以为已经改变的贤淑形象,“叶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当时我才是叶儿娘亲。”
“我煮的酒小叶叶最爱喝!”
“我做的糕叶儿最喜欢吃!”
“我是小叶叶最亲的娘亲!”
“我才是叶儿最亲的娘亲!”
“我!”
“我!”
“小叶叶!”“叶儿!”两道声音同时指向墨叶。
墨叶睁着沉重的眼皮,努力陪笑着:“别气别气,不是说比试决定吗,和为贵嘛,来两位娘亲喝杯茶消消气儿啊。”说着,迷迷糊糊地拿起刚刚的两只酒碗,随手到了两杯凉茶,孝顺的递过去。
两个伟大的娘亲正在劲头上,丝毫不觉得自家宝贝儿子有啥不对,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用目光搏斗着。
“叶儿刚醒没多久。你们够了吧。”柳寒尘冷冷的说道。
自己儿子没醒多久,却被自己拉倒这里折腾,两个娘亲自觉羞愧,内疚地低着头反省。待到反省完毕,抬起头来。
“小叶叶~”“叶儿~”哀怨而委屈地向自家儿子的方向看去,空荡荡的椅子上哪儿还有人影。远之耸耸肩。
“叶儿准备什么时候醒啊。”屋外,柳寒尘压低声音看着怀里的人。
墨叶睁开一只眼,柳寒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切,就知道瞒不过他,瘪瘪嘴,从柳寒尘怀里挣脱出来,却被那人紧紧扣住不得动弹。
“叶儿刚刚下的什么?”柳寒尘一脸狐狸笑地问道。
墨叶摸摸鼻子,虽然给两个娘亲下药不对,可是他已经被两个家伙折腾得好几天没好好睡了,没办法不是么:“那个可以让我好好睡觉的药罢了。”
那是什么?柳寒尘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墨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自己看呗,反正,药效也差不多快发了。”
屋内,两声倒地声传来。
“琉璃。”远之急切的声音传来。
一声撒娇般的声音接着说道:“远之,我怎么这么热啊?是不是早上吃太多了啊。”
噗嗤。墨叶没忍住笑出声。柳寒尘看看难得的嫣然一笑,惊艳了几分,叶儿醒后额头六重印的图腾也消失了,美貌却更胜从前了。正感叹着,突然想到什么。
“春药?”邪眼看着笑得格外开心的人儿。墨叶抬头奇怪的看着他,不行么?
柳寒尘笑着:“琉璃晚上是有的忙了。但是叶儿,萧涟怎么办。”
墨叶一愣,是哦,亏他这位娘亲下定决心在庵里修生养性这么就久,早应该是清心寡欲了,这下,好像坏事了。突然,嘴角挂起坏坏的一笑,拍了拍手:“腾蛇!”
一个红发男子出现在二人身边。
“替我去一趟苏府。”
恩?腾蛇奇怪地看着主子。
“明儿似乎是苏二公子生辰,就是有人提前送他一份大礼。”墨叶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极为满意,开心地说着。
诶?腾蛇看着自家笑得很欢的主子,再看看屋内躺在地上的女子。
“记住,可得亲自交到苏二公子手上哦。”墨叶又强调了一句,心情极为舒畅地拉着柳寒尘离去。
可怜的萧涟,躺在地上正思索着自己这是怎么了,丝毫不知自己居然就这么简单地被宝贝儿子打包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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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篇:
某日,贺岚摆脱开两只跟屁虫,恼火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他正为老大的话而纠结着,难道他不想在上面吗,他做梦都想啊,可是他斗不过吗,老大还传授他经验,真是小气死了。
石子在青石板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划出几道曲线,落在一间屋子外。
贺岚的目光跟着石子停在屋门口。敞开的房内,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贺岚立即两眼瞪大,那、那不是玄武的灵镜吗!听说前几日,因为为了吸取月华所以才被摆着这个房里的。
嘿嘿。贺岚奸笑两声,扫视了前面一周,什么人也没有,转过去扫视后面一周,还是什么人也没有,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进去,然后又蹿出来,干咳了两声,正正衣衫,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走出雅居。
他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今晚,他要偷师!
“叶儿。”白色的床帏内,一个男人伸出手去,抚摸着怀里人柔顺的秀发。
“什么?”墨叶闭着眼问道。
“当初你为何还要救耿玖傲?”
“他救我一命。”
“所以?”
“我墨叶从不欠人情。”
“是吗。”手扶上墨叶的脸颊,不禁对那个一直说要保护叶儿的孩子起了几分怜悯。但是也只是怜悯罢了,叶儿他才不会放手!“叶儿不是故意的?你明明可以挡过那一剑。”
墨叶睁开眼坐起身,还是瞒不过眼前这人啊:“只不过是想让岚看清乌栎的真面目罢了。”灵镜那头,正偷窥的贺岚心里咯噔了一下,感动地望着镜中的老大。老大啊~
“那有必要那你的命来赌吗?”柳寒尘有些激动地起身。
“你不是说要我信你吗?”墨叶淡淡地说道。
恩?柳寒尘有些没能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你信我?”
“我当初曾算过一卦,我若留在宫里,我们之间必有一死。所以,我一直想要离开宫廷。”柳寒尘抬头望着墨叶,他从未听说过,本欲为墨叶的苦衷而感动,却又想到什么,脸上满是怒火地吼着:“所以,你宁愿死的那个是你吗?”
墨叶被他捏得有些生疼,不觉皱皱眉,柳寒尘却似没发觉般,紧紧地掐着他,似乎恨之入骨一般。墨叶自嘲地笑着:“你救不了我吗?”
柳寒尘一愣松开手。墨叶接着道:“所以我只是相信你罢了。”
柳寒尘没想到却是这样:“叶儿没想过若是我不能救你怎么办?”
“我墨叶瞎了眼,活该!”墨叶没好气地说道。他墨叶若是信一个人,便是以性命相托的,几时还有的人怀疑了!
“叶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狐狸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被这么信任着,于是嬉皮笑脸地哄着有些生气的人。
“事实上,我信对了不是吗。”墨叶淡然地躺下身。
“可是,我也等的很久。”老狐狸黯然地将下颚搁在墨叶肩上,想起那几日的等待,那凝烨告诉自己墨叶先前曾经给自己喝过他的血,所以雪q之血的力量可能会有些相抵,墨叶也会恢复的慢些,岂料墨叶醒来却说是因为嗜睡,才不愿醒来。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搞得他满肚子火气。现在想想还觉得不解气。
“尘?”墨叶低下头,看着某只不安分的爪子,一把拍掉,不解地望着他。
嘻嘻。老狐狸痞痞地干脆把两只爪子都用上了。墨叶瞪了他一眼,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扭扭身子,离开老狐狸的怀抱,转过去,用不耐的语气说道:“我累了。”
“是吗。那叶儿躺着,我来就好。”老狐狸不达目的不罢休。
墨叶转过来,一脸不悦的望着他。老狐狸自觉不妙不妙。
只见墨叶摆出一个酥心媚骨的笑颜:“那好啊,你在下面。”
“叶儿~”柳寒尘眼见着美味,吃不到嘴里不罢休。他知道叶儿生气起来,他可是要隔很久才能难道又要下棋?还是对诗?这两招前两天都比过了啊。他们本就不分上下,却为了这上下之争,而非要斗个你死我活,非要决出谁计胜一筹,叶儿才能乖乖到他嘴边的。
柳寒尘看了看身下高耸的东西,贴着墨叶的身子,在他绯红的耳根喘息着,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叫着:“叶儿。”
墨叶瘪瘪嘴,眼神不由得飘到高某,然后转过身:“好吧,今天就比一场,赢的在上。”
不是吧,又要比?柳寒尘苦着一张脸。墨叶贴过头去,低声耳语了一番。
而某偷窥的某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偷师的精髓来了,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灵镜,却因下一幅场景,惊得差点把下巴弄掉了。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
不、不是吧难道他敬爱的主子就是这么决定上下的?贺岚吃惊了良久,直到看到自家主子如愿地爬到柳寒尘身上,这才看看自己两只白净净的手,难道他要效仿吗?剪刀石头布?一对二,他不铁定输嘛!!
“岚!”“岚!”两道声音带着急切地在屋外响起。糟了!贺岚手忙脚乱地收起灵镜。以眼前状况,溜为上策!溜为上策!
正忙碌的墨叶偷笑着,抬头望了望刚刚灵镜偷窥的方向,小样,敢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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