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窝囊
作者:小步
第1章
十二月天的寒风冷得刺骨,袭来时令人不断哆嗦。
微弱路灯伫立在人烟稀少的街道旁,几颗星子悬挂于夜空上,和市区比起,这里的星星显然明亮许多。
虽是在人口密集的北台湾,但这里的住户略少,才十一点初,路上却已没甚么行人走动。
“叮咚!”
“老板,那我先下班。”二十出的年轻人走出一家大灯已关闭的超商,他离开前向在店内点货的男人说了句。
男人在工作室内探出了个头,朝年轻人点了点。“今天辛苦你了。”
年轻人摆摆手,“小湘,掰。”
收拾个人物品的女孩微笑地朝年轻人挥挥手,“晚安。”
整个人踏出超商,年轻人哆嗦,直搓手,“呼,好冷……”拉紧两侧外套,他缩着身一步步走离超商。
还待在超商内的女孩,东摸摸、西碰碰,过了好一段时间后,她吸一口气提起勇气走进工作室内,“那个──老板……”
正在点货的欧南仁抬头,“嗯……有甚么事吗?”
“那个……”
“甚么事?”欧南仁放下张列货品的纸张,好脾气地露着微笑。
“我想辞职。”
“啊?”欧南仁微怔,“……你、你要辞职?”
女孩立即弯身,“对不起!因为这里的时薪……和市区的便利商店时薪有点差距……我应征上市区的超商……所以──对不起!”
楞了楞,随后欧南仁尴尬地笑了笑,“说、说的也是,我这里的薪资的确不高……你别跟我道歉……”
女孩低了头,“还有──我想快点拿到这个月的薪水……可以吗?”
欧南仁又怔住,“啊……可、可是发薪资是下个月十号……”
“老板,求求你……我们家还要靠我扶养弟妹,弟弟妹妹们的午餐费学校催得紧……我现在手头上没甚么钱,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老板我拜托你……”她频频弯身哀求着,未了还哽咽几声。
欧南仁一向就是个十分心软的滥好人,在地下道上看到乞丐,都会不自觉地红了眼眶,然后掏出自己裤袋内仅剩不多的钱财。现在听了她的遭遇,不免得心头被捏疼一把,未加思索便妥协她的请求,且还在心里打算这个月的薪资要多给女孩一万块来补贴家用。
“那、那──你明天来拿薪资……”
女孩开心的展露笑颜,“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她的笑容也渲染了欧南仁的情绪,他欣慰地笑了笑,“这没甚么……你快下班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再三和欧南仁弯身道谢后,女孩拿了包包离开超商。
幸亏欧南仁不识得名牌包包,要不然当他看见女孩手里提的双C名牌包时,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欧南仁脸上挂着愉快笑容,像是救济了需要他帮忙的穷苦人家似的。
蹲了身,他继续点着货。
欧南仁是他的名字,很平凡的名字,正如同他的人生。
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因股票而小赚一笔,他利用这笔钱开了间超商,因租不起高价位地段的土地,欧南仁只好在离市区有些偏远、人口较为稀少的地方租了块地。
2小时不打烊的超商在北台湾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但他租下的地段只要一超过晚上十一、二点后,购买的人下降得仅有个位数,几经思考后,欧南仁决定超商只营业到晚上十一点。
一半原因也是他的超商并非知名连锁店,有太多的硬性规定。这间超商是他自开,全省唯一一家,绝无分号。
生意虽称不上好,但也非挺糟,勉勉强强还过得下去。
只是,店内的员工替换率非常快速,会走的原因几乎一半以上都是和“时薪”有关。
他们都嫌薪水太少。
说得也是啊,现在外头的超商时新起码都有九十、一百元,哪像他的超商,时薪仅有七十,做了好半年,再怎么调薪也不会超过八十五元,他们当然嫌弃。
欧南仁在心里为他们的离开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能力让生意好转,经营了七、八年之久,仍然赚不了多少钱。
别人家开店老板是轻松地坐在监视器前,喝着饮料、啃着饼干监视员工的一举一动。哪有人像他,一天工作长达十七个小时之久,累得半死不活不讲,口袋里也没多上多少钱。
凌晨四、五点,他得早早起床,六点开门做生意,然后晕头转向地开始忙,直到十一点关了店面,可不是这样就算了,他还得点货、补货,直到十二点多才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家。
这七、八年来,他就是这样过个日子。
看似充实,实际上却是空虚得很。
第2章
一如往常忙完所有事情,抬头时工作室内的挂钟已走到十二点多,他从容的整理个人物品。
把收款机内的钞票、零钱全放入方形盒子里,而后把盒子塞入包包内,提起侧包,欧南仁出了超商,按下自动铁门,他走离超商。
略薄的大衣抵挡不住萧瑟寒风,他哆嗦,边搓着手心取暖。
家里的那台老爷摩托车,在去年陪他走过六个年头后宣布报销。欧南仁对骑了六年的爱车有了厚感情,因此他舍不得丢了它或是变卖。
幸好欧南仁的家离超商不远,只要走个十五分至二十分就能到达。
只是入了夜的街道相当冷清,微弱路灯发挥不了它的作用,整条街暗黑得很。
要是以前,这条街对他而言不过是两分钟的车程。不是买不了机车,只是一想到要三、四万块是为了要换取短暂的二十分路程,生性节俭的欧南仁不免有些不舍得那四万元,想了想后,还是作罢。
又是一阵冷得刺骨的寒风,欧南仁的牙关不断打颤。
欧南仁缩着肩,攒紧怀里的侧包。
好冷啊……
蓦然间,一道人影快速地从电线杆旁冲出,窜到欧南仁的后头,不知名的尖锐物体抵上他的喉间,属于少年还未变声完全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交出你的钱!”
欧南仁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这、这莫非是──抢劫?!
想到这,更是用力的攒紧包包。
他的沉默让少年更是愤怒,“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交出你的钱!快!”
“不……不……不给!”
抵上喉间的物体离开,在欧南仁眼前晃了晃。
那不是小刀,而是碎裂的玻璃酒瓶身,尖锐的顶端泛着冷光。“究竟是你的生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都……都很重要……”他战战兢兢地回话。
这可是他辛苦忙了一天的代价,且今日的营业额特好,说甚么他也不愿意交出这些钱。
“你……”声音变寒,出力,刺痛感由颈项传来,一丝血液缓缓流下。
欧南仁疼得直皱眉。
“交出钱来。”
“你、你缺钱吗?”欧南仁故作镇定。
“关你甚么事!”
欧南仁怯怕地缩了肩,可没多久他又张口,“我、我可以让你在我开的超商打工……所以、所以你别抢我的钱……”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着他的提议。
“有包住吗?”
“──啊?”欧南仁顿了顿,缓着心里不停乱跳的心脏,有些迟疑,讷讷地问道:“你──没有地方住吗?”
他没说话。
他的沉默让欧南仁明白他猜中了。
原来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啊……
蓦然地,欧南仁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起来。
真可怜的孩子,这么冷的天气却连个着落地方都没有……
欧南仁鼻酸。
“要不然……你来我家住?不收房租的。”
抵上喉间的尖锐酒瓶在他说出那句话后松脱,隐隐约约地,欧南仁听见少年闷闷地传来声“嗯”。
听见他的妥协欧南仁很开心,他转身见着少年的模样,讶然睁大眼。
好、好漂亮的男孩!
看起来莫约十六、七岁大。
男孩的眼睛大大的,眉毛很浓,眼廓很邃,睫毛又长又浓,整体看起来给欧南仁一种秀丽的感觉,且一付乖乖牌好学生的样子。
只是少年的左脸颊瘀青着,破坏了美感,身上有多黑青,甚至于擦破皮,渗着血。
欧南仁是抬着头望他,少年高他半个头。欧南仁的身高其实不算矮,但却也不算高,勉强沟上175公分的身高算是中等。
欧南仁不免感慨,现在的孩子真是愈吃愈好,才十六、七岁就已长到一百八十多公分。
“你的伤……不要紧吧?”他伸出手要摸,却被少年打落手掌,欧南仁x时有些尴尬且难堪。
“你家在哪?”
“啊啊,这条街尽头然后右弯就到了。”
“走吧。”
“喔……喔,好!”
少年静静地跟在欧南仁后头,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一路上静默,没有交谈。
第3章
掏了钥匙,欧南仁急急忙忙地开锁。
“这、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他结巴地介绍。
欧南仁有些微的洁癖,因此他的公寓他随时保持整齐干净。
公寓外表不仅样子破旧,就连里头也是破烂着。让欧南仁唯一满意的两点是自有一套卫浴间,而非和他人共享及租金很便宜,其它的,就还好。
反正是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公寓破不破烂、好不好都是其,只要让他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那就够了。
欧南仁放下侧包,简单地向少年介绍摆设,虽然少年的表情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欧南仁尴尬地笑了笑,“呃,这里的房间只有一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就让我挤一挤吧?”
闻言,少年皱了眉,“我不喜欢和人一起睡。”
“可、可是房间只有一间……”
“你睡客厅吧。”
啊?!
这分明是鸠占鹊巢,欧南仁应该是要理直气壮地生气、愤怒的,可他却只是张了张口,拒绝的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他搓着手,讷讷地点头:“好、好吧……就这个样子……你是客人,总没有让客人睡客厅的道理。”他说了句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少年没理会他,打量了这地方,蹙眉。
真小的地方。
欧南仁自然不明白少年心里的想法,他提了救护箱,打开,拉下少年坐在沙发上,“我帮你擦药。”
少年没有拒绝,让欧南仁细心地帮他消了毒,然后擦上药水。
“对了……你的名字叫甚么?”
少年闭口,想了一下后,说:“我叫林言。树林的林,语言的言。”
“林言啊……”欧南仁笑了笑,“这是个好名字。”
替林言上完药水后,他进房从衣柜里拿了件全新的休闲上衣及短裤,还有未拆封的内裤。
“这个──你洗完澡后就换上这一套吧,浴室在那里。”他比了比方向,林言接过衣服后便往浴室里走。
没多久的时间林言已洗完澡出来,欧南仁拿着睡衣进入浴室内,热气还氤氲着,空气里有着沐浴乳香味。
脱下衣服,扭开水龙头,他快速地冲澡。
忙了一天,身体早已疲惫,眼皮沉重得很,欧南仁现在只想好好睡一场觉。
不到十分钟,他套上睡衣走出浴室,出来时林言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不睡觉吗?”
“大叔,你叫什么?”
原来他还没向林言自我介绍啊……
欧南仁开口,“我叫欧南仁。复姓欧阳的欧,南方的南,仁慈的人。”
“欧南仁……”林言喃喃,忽然他笑出声,“大叔,你的名字真有趣,欧南仁、窝囊人……”
欧南仁稍稍哈了一声,不怎么在意林言的讪笑。
从小到大,这类的话他听过太多,初中的求学阶段,“窝囊”这两字甚至成了他的绰号。
东一句“窝囊”,西一句“窝囊。
一开始虽因这句话而暗自难过许久,但日子长了,再多的不忿也渐渐消却。
人就是这点好,无论多么痛的负面情绪,都会因时间的冲刷而淡逝。
“大叔,我要睡了,你的房间是那间?”
“嗯,没错。”
欧南仁带林言进入房内。
欧南仁从抽柜内拿了件毛毯,抱住,“我到客厅的沙发去睡,若有甚么事可以到外头找我。”
“我知道了。”
欧南仁帮他关上门后,曲起膝盖窝在不长的沙发椅上,用毛毯将自己紧紧裹住,闭上眼睛。
欧南仁睡得有些不稳,翻来覆去仍是无法入眠,加上天气实在冷得很,他整个身体缩在毛毯内,依然不停哆嗦。
沙发有些硬,没多久的时间欧南仁已枕得脖子酸疼不已。
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欧南仁惦记着房里头的少年。这么冷的天气,房内的温度应该比较暖和吧,希望林言别受寒。
欧南仁继续紧闭着眼,迷迷糊糊间,他沉入梦乡内。
第章
睡到半夜,天气似乎又更加寒冷,仅有一条毛毯根本没办法御寒。
欧南仁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像是有睡着,感觉上却又睡得浅眠。
“大叔……大叔……”
欧南仁翻了个身。
“大叔……”
欧南仁呻吟了声,浅浅地睁眼,瞧见眼前的林言,他揉揉眼睛,哑着声音问道:“嗯……什么事?”
“大叔,要是你冷的话,不如一起睡吧。”
“可、可以吗?”
“如果你真得冷得受不了。”林言说话时没什么表情。
“那……那不好意思……”欧南仁晃晃头,抱着毛毯,脚步不太稳地起身,走了几步路,突然被拖地的地毯绊脚,踉踉跄跄,身子不稳地往前一扑──
欧南仁被一股力道扶住,转眼间他已落入温暖的胸膛。
“谢、谢谢……”欧南仁纳纳地道谢。
“我扶你进去吧。”
“不、不用,太麻烦了……”
“不会。”林言帮他拿起毛毯,失去御寒棉被,欧南仁打了个寒颤。
一路让林言扶着进入房间,欧南仁倒在床上,脑袋还有些恍恍惚惚,还残留温度的厚被盖上欧南仁的身上,身旁的床陷落,看来是林言爬上床。
“大叔,快睡吧。”
林言和欧南仁离得有些距离,房间漆黑着,欧南仁看不清林言说出这话时的表情。
“谢、谢谢。”
“这是你的房间,你干麻和我道谢。”
“抱歉……”
“也不必跟我道歉。”
“对不起。”
房里突然安静,过了一会儿后,身旁传来叹息声,“……算了,大叔,你快睡吧。”
“嗯、嗯……好。”
欧南仁慢慢闭眼,忽然觉得睡不着了。
他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又翻身,前前后后翻了好几身后,他移挪着身子往林言方向靠。
挪了一点,又移了点,肩膀碰上林言的肩头,他僵住身体,不敢再动。
欧南仁赶紧闭眼。
“大叔,你会冷?”
林言的声音在清冷的房间响起。
欧南仁的心情像是正在偷窃的小偷被当场抓包时的尴尬,顿时不知要回答什么,张了张口,过一会儿,轻轻回答,“……嗯。”
“你可以靠近点没关系,还是要我抱你?”
不知是欧南仁太过敏感还是怎样,听林言这么一说,他反应有些激烈,“不、不用了!”
霎时,房间安静了下来,略为回升的温度,顿时遽下。
林言过了很久都没再开口说话,欧南仁以为他生气,连忙再度开口,“对、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你在生气吗?”
“没有。”林言这回得有点冷。
欧南仁闭口。
林言是真的在生气。
意识到这点的殴南仁有点怯怕,没敢再开口。
隔天时钟未响,欧南仁的生理时钟已催促他起床。
他顶着熊猫眼睁开眼睛,一脸没有睡饱的样子。
他悄悄地掀起棉被一角,左脚落了地,放轻脚步打开门,然后静悄悄地离开房间。
外头的天空还半黑着。
欧南仁边打哈欠,边盥洗。
打理好一切后,已过了半了小时。
留了张纸条及备份钥匙搁在床头,欧南仁打开大门,最后回头望了眼房门后,他才关上门。
步在宿舍写文写得很痛苦,不习惯在有其它人的地方打文,步喜欢一个人,那时候脑袋思绪是不打结的状态
第5章
或许是欧南仁私心不愿林言太早起床吧,他想让林言多睡。
高中生这个年纪,尚且在发育当中,睡眠对林言应该是挺重要的。
昨天自己的举动欧南仁不敢去回想,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他会贴近林言。
或许是冷得受不了,使他有点渴求人体的温度吧。
甩了甩头,欧南仁赶紧回神,不愿再去多想。
开了店,欧南仁开始忙碌起来,补货,整理货品。
一个小时后,人潮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路经过的学生,像一窝蜂般涌进来,早班员工八点才开始上班,六点到八点这两个小时算是殴南仁较为忙碌的一段时间。
收银台前挤了多学生,每个人都在赶时间,脸上表情不耐。
“老板……好了没?可以快一点吗?”
“老板,我可以先结帐吗?我今天是值日生,要早到学校。”
“好、好,我马上好。”殴南仁连声应诺,加快手里的速度,找好零钱递给眼前的客人。“找你十二元,谢谢。”
人一多,欧南仁便开始不由得紧张起来。
“叮咚!”
下意识的,欧南仁喊道,“欢迎光临!”他抬头,怔住。
林言面无表情地走进,“我帮你。”
“哦、哦……好。”他纳纳地应了几句,望着林言走近收银台内,欧南仁连忙地简单教他怎么刷条形码及按收银台和计算机。
林言的脑筋很好,教了一遍后便记住。
因为林言的及时出现,收银台前的人渐渐少了,又连续小忙了半个小时,学生人潮慢慢少了。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打大叔起床的时候,我就醒了。”
啊……亏他还特意放轻脚步,原来林言已经醒了啊。“是我吵醒你的?”
“我一向浅眠。”
“对了,你几岁?”
他看起来一付高中生的脸孔,欧南仁蛮好奇他的年龄。不过最让欧南仁好奇的,还是他为什么要抢劫?
林言给予欧南仁的气质和他实际上的作为完全不符,他该是学校里的资优生之类的。
“十八。”
比他所猜想的略大了点。
“高中毕业了?”
“没有,高三。”
迟疑了会儿,欧南仁还是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没去上学?还有昨天为甚么要抢劫?”
林言沉默了一下。
“大叔,我可以不回答这问题吗?”
显然这个回答是欧南仁意料之外的,他怔了怔,转回头没再看林言,露着尴尬的笑容,“抱、抱歉……侵犯到你的隐私……”
林言没回话,商店内除了广播电台的音乐外,没有人开口讲话。
刚好有客人上门打破这僵局,欧南仁赶紧露出笑容,“欢迎光临!”
客人结完帐离开,又陷入一片静寂中。
欧南仁溜出收银台,到里头搬出货品补货。
时间过得很慢,林言的存在对欧南仁而言非常有压迫感。
临近八点,早班员工踏入商店内,见到陌生脸孔还稍稍楞了下,换了制服,小小声地问欧南仁,“老板,他是新来的员工?”
“恩。”
“长得挺帅的耶!老板你真有眼光!”女员工晓轩笑开怀,又偷觑了郑再帮客人结帐的林言一眼。
欧南仁只是苦笑,倒没说什么话。
晓轩蹭到林言旁边,和他寒喧几句,而后聊起天来,欧南仁距离他们有些远,听不太到他们的谈话,只是回头望去,瞧见晓轩开心地露着笑,见着这一幕,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怪异。
欧南仁压下不舒服感,别过视线,心想只要看不到或许心情就不会这么奇怪了,因此欧南仁把外场交给他们,自己到里头弄起货品。
欧南仁一直在外头忙到中午。
看来林言和晓轩相的挺不错,欧南仁出了员工室,见着他们时不时还会搭上几句话。
这样也是个好现象吧。
林言和他似乎谈不来……或许该说欧南仁几乎跟每个员工都没甚么投机的话题好聊,每回上班见面,寒暄几句后就会开始没话题。
上班前聊几句,下班后道声“再见”、“晚安”。
欧南仁的个性偏静,除非是其它人先开口和他聊天,否则欧南仁也不知该怎么主动和别人开口说话。
从昨天和林言遇见到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加起来也不到他今天和晓轩所谈到的多吧?
一想到这欧南仁的心情就静不下来。
第6章
晓轩上到下午四点,晚班店员陈升瀚本该来接替晓轩四点到下班的晚班,但他却临时打电话说今天有事,可能没办法上班。
欧南仁答应他的请假,挂上电话的同时,他马上会意到所以今晚只剩他和林言两人单独在商店内相。
欧南仁紧张地咽了咽口口水。
出了工作室,似乎所有一举一动都被束缚着,无法自在的伸展、活动。
欧南仁看了林言一眼,随即调回目光。
摸上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心会跳这么快?
空气里沉闷着。欧南仁东摸西摸,晚上的客人不多,几乎是陆陆续续来到,货补了一天,他找不出理由待在货架区继续补货,只好摸摸鼻子回到收银台。
林言做他自己的事,好几欧南仁想找他搭话,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下。
他叹了一口气。
商店内闷得令人窒息。
不得已,欧南仁只好开口,“林言……”
“嗯?”他抬头瞥了他一眼。
“你和晓轩似乎挺谈得来的?”
“晓轩?”
“就今天早班的女员工。”
“哦,你说她啊。她挺健谈的。”
欧南仁嗯了一声,也不该说些什么,又安静了下来。
“叮咚。”
一名头戴全罩式安全帽的人进入商店后直杀到柜台,手里紧握闪着白光的长刀,恶狠地说:“把现金全部交出来!”
欧南仁傻住。
这、这不会是所谓的抢劫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还楞什么!快点交出来!再慢小心老子一刀砍死你!”
相较于欧南仁的惊吓,林言显然冷静许多,他打开收银台,要取出纸钞时,手掌突然被按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
“不……不准交出去。”他打颤着牙关,说。
“你在说什么,你想死啊!”
“不准拿出去,这些钱是我今日辛辛苦苦赚得的钱,不能交!”
林言微怒,“对你而言,钱跟性命,到底哪个重要?”
“都……都很重要!”
“你这家伙……”林言顿时不知该说什么,紧抓钞票的手被紧紧按住。“大叔,快放开我。”
“不……行。”
一旁的抢犯见到即将入袋的现金被少年旁边的男人紧按着,拿不到钱,心情焦躁着,只差临门一脚却卡于那名男人,大怒,挥舞着手里长刀,恐吓地说道:“再不交钱,我就一刀砍死你!”
“大叔,你快点放开我,你想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欧南仁犹豫,按住林言的手微微松脱,可当他视线落于那叠钞票时,大知哪里来的勇气,让他一把抢过钞票,放在胸口紧抓着不放,拼命地摇头,口里直囔囔,“不给、不给!这是我的钱!”
他的举动明显惹怒抢犯,抢犯抓着刀柄,往欧南仁方向一挥。
欧南仁吓住,眼睁睁得看着眼前的刀子朝他愈来愈近,他连忙转过身体,缩着身体闭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着。
完了完了,他会死在这里!
眼皮死命地阖紧,抓着钞票的手频频发抖。
忽然,耳里传入金属掉落地板的声响,原本预期的疼痛也没作痛,心里有些疑惑,他缓缓睁开眼睛,回头──
歹徒倒于地面上,而他手中的长刀不见踪影,移动视线,他张大眼睛,身体僵住无法动弹!
林言的手臂有一道伤口,汩汩地留着血,地面上一滩血渍。
第7章
歹徒倒于地面上,而他手中的长刀不见踪影,移动视线,他张大眼睛,身体僵住无法动弹!
林言的手臂有一道伤口,汩汩地留着血,地面上一滩血渍。
他冲出收银台,“你、你的伤怎么……”
林言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因为某人不肯交出钱,恼怒歹徒。”
“对、对不起……”欧阳十分歉疚,“我送你去医院……”
林言他……竟然帮他挡了那刀。他工作服都染了血,骇人得让欧南仁不敢看,伤口得见骨,可见歹徒的力道多大。
“先把他弄出去。”林言望了倒在地上方才被他过肩摔而陷入昏迷的男人。
“……好、好。”
欧南仁将歹徒拖出店面,然后关了店赶紧带着林言就医。
慌慌张张开了门,欧南仁扶着林言进入房内。
“不要紧吧?还痛不痛?真的……很抱歉。”紧低着头,他抿着嘴巴,一脸愧疚。
虽然已经带林言到医院缝了几针,但欧南仁仍然感到十分抱歉。
“好多了。”
“啊啊……你、你怎么洗澡?”欧南仁问道。
冷淡耸肩。“随便都好,大不了不洗。”
瞠大眼,“不洗?!”慌忙摇手,“怎么能不洗?”紧张的咬着下唇,欧南仁在脑袋里千回百转,蓦然地抬头望着林言,纳纳地连忙开口:“我、我……不如我帮你洗!”
“你帮我洗?”
“对!我帮你洗!你这伤口是我害的,所以我帮你洗澡也是应该的……”
“算了吧。”
“不、不,我是认真的!”
“若我要你马上替我洗呢?”
“马上?”他愣住。
林言冷笑了下,“瞧你这副样子,算了吧。”
似乎被他激怒,欧南仁突然地一把抓住他,“我、我……我现在马上就帮你洗。”拉过他,一路往浴室里冲。
埋头放了洗澡水,然后转身一股脑地替林言脱下身上的累赘衣物,直到林言赤裸光滑的胸膛暴露在欧南仁眼前,手指停住,脑袋间霎时空白一片……
他怎么、他怎么……
天!
欧南仁回神,双眼瞠得大大,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后退了几步,抬眸见着林言冷淡的表情。
讽刺笑了声,“临阵脱逃?”
“不……我、我没有……”
“那么你现在的举动?”
站住脚,欧南仁频频吸好几口气,往前走了几步,而后转身逃离浴室,临走前丢了句:“我去帮你拿塑料袋!”
一路跑到厨房,他喘了气。
冷静!
欧南仁,你该冷静!
用力地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后,大口大口吐气。
抽了张垃圾袋,欧南仁缓下自己的情绪。
慢慢走回浴室,一踏入内关上门,转身后他又再睁大眼,后退好几大步,身后抵着浴室门板,“你、你……你怎么全脱了?!”
“不脱衣服怎么洗澡?”
欧南仁被他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很用力的勉强自己将视线紧盯在林言的脸上,不准乱偏,更不准低头瞧那敏感的部位。
“大叔,你耳朵红了。”轻柔低,比他高出一颗头的林言调侃地笑出声,惹得欧南仁的耳根子更加艳红。
“太、太热……是这浴室太热了……”他战战兢兢不怎么有影响力地反驳。
“是──吗?”刻意减缓速度,他的话里充满了质疑。
“当……当然!”
林言只是笑了笑,却没再回答什么。
为了快点结束这尴尬的场面,欧南仁赶紧将林言受伤的部位包在塑料袋内,不让洗澡水沾湿伤口,确定无任何一丝空隙后,他才松手。
“进、进去浴缸内吧,我帮你擦身体。”
“大叔,我的内裤还没脱呢!”
内──内裤?!
欧南仁瞪大眼,低头,眼睛滑过林言瘦却紧实的胸膛,绕过毫无赘肉的腹部来到穿著男性四角裤的部位上头,中间部位还微微凸起,欧南仁夸张地倒抽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要、要脱下吗?他是不是应该帮林言脱下内裤?
可……可是……
天,他不敢!
“大叔,天气很冷。你要是不想帮我洗没关系,我自己来也行。”
“不、不……”欧南仁连连制止,飞快地,脑子未经思考。
“我帮你脱!”
第8章
不知哪来的勇气,“刷”地扯下林言的内裤,一股脑地将他推向浴缸内,全部动作完成不到三秒钟。
“我、我帮你擦背。”径自地将他转过身,拎起水中的毛巾,挤了几陀刚从附近超市买回来的特香浴浴乳,在林言白晰的后背上擦拭起来。
欧南仁只觉全身热燥着,脸颊更是热得快昏厥,不知是浴室里的热气太过高,还是他心脏快速跳动所影响。
愈是紧张,下手的力道愈是重,转眼间林言的背上泛起一层暗红颜色。
林言蹙眉,“大叔,手劲轻点。”
他吓了一跳。“抱……抱歉……”松脱手,毛巾掉落在水里,欧南仁慌慌张张的弯下腰。
林言似乎有些不耐烦,转回身体面对欧南仁,倏地站起身,这时欧南仁刚好捡起毛巾,腰都还没弯直,突然地画面窜入视线里,他瞳孔放得大,眼里尽是林言的男性性器官。
他惊吓得向后踉跄几步,而后跌倒坐在地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视线始终搁在林言的腰腹间。
“看什么?你没有吗?”
“不──不是……”他慌乱地摇手摇头。
蓦然间,欧南仁的眼眸又睁得老大,“你怎么──怎么……”支支吾吾的,太过惊吓半句话都无法说得完整,手指比着他的某部位,不停地抖着。
冷哼一声,“谁叫你一直盯着看。”
这、这也是他的错?
看着那持续彭发的男性特征,欧南仁狼狈地转过头,不敢再继续瞧。
心脏无法自制地跳着,每一下都重重撞击着他的胸口。
他是不是该离开?
相较于他的慌张,林言倒是显得冷静许多,即使是出糗的那一方,仍不自乱阵脚。
漆黑的圆瞳里闪过不知名的东西,他跨出浴缸,站在欧南仁面前,临高而下的看着欧南仁。
眼前一片阴暗,低着头的欧南仁抬头,瞧见林言站在他前方,忽然地,心里升起危险感,他狼狈地挪着臀部后退几步。
林言勾笑,冷漠的他难得露出笑容,但这抹笑容却让欧南仁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只觉得恐怖。
一步步靠近他,右手抓住欧南仁的衣领,粗鲁地拎起他。
“你、你要干什么……”欧南仁慌慌忙忙地挣扎。
“大叔,你几岁了?”
“三十二……”
“大叔打过手枪吗?”
“打、打打──打手枪?!”不是不明白意思,而是眼前的少年为何要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没有是吧?”
“你你别尽说些胡话,放开我……你──啊──”欧南仁闷哼一声,双退间顿时无力。
“你……干什么?放开、放开我……”可笑狼狈的推拒,却仍然推不开他,更别说紧抓着重要部位的那只手。
后背撞上坚硬冰冷的墙,后头疼得发麻,前头被人抓着,也同样是疼得难受,本就平凡的脸庞,在紧皱后,更是半点讨喜也没有。
下身一片冷,等欧南仁发觉食,已被人脱下裤子,连同穿再里头的底裤也一起被扒下来,男性器官在杂乱的黑草下方,虚软无生气的垂头着。
慌乱地,欧南仁非常难堪,心里头更是难受,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眼前的窘境,明明才十七八岁的少年,力气竟会他大?
不论他怎么挣脱,也无法逃离林言。
林言的手大大方方地抓住欧南仁的男性器官,用力的搓揉,欧南仁倒抽一口气!
“痛……”
少年的手劲减缓,在敏感的顶端轻抠,还未成熟的单薄胸膛压着他,两人的身体毫无空隙,原先紧合的大腿被硬卡入的腿分开,少年的手绕过颈子将欧南仁的头朝他拉近。
“大叔,舒服吗?”少年的声音冰冷。
“放……放开我。”欧南仁绝望的闭眼,嘴里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话。
“会让你舒服的。”话落,少年加快手指的速度,而软弱男人的欲望在他手中胀的更大。
第9章
“大叔,舒服吗?”少年的声音冰冷。
“放……放开我。”欧南仁绝望的闭眼,嘴里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话。
“会让你舒服的。”话落,少年加快手指的速度,而软弱男人的欲望在他手中胀的更大。
“啊啊……不要……不要再弄了……”靠在少年肩膀上的软弱男人难堪着,求饶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哭泣。
双腿虚软无力,站不住脚。
扣紧,少年三两下的功夫就让欧南仁吐出浊白,欧南仁的全身一抖一抖着。
“我帮了大叔一,大叔是不是也要帮我一回?”轻轻的,少年尚未变声完全的声音在欧南仁耳畔响起,顿时,他全身变得僵硬。
少年扣紧他的手腕,带到某炙热的部位,像是被烫着一般,他飞快地收回手。
“林言,你别这样……”
“大叔,这是礼尚往来,你不懂这道理吗?”
“不要……”
少年再拉过他的手,朝那部位再靠近。
他的那儿,很热、很烫。
欧南仁很少自蔚,或许该说欧南仁没那空闲自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嫌不够用了,更别说挪点时间来自蔚上头。
对于这事,他是生疏的、是陌生的。
除了慌乱外,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手掌摸着少年肿胀地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一会儿后,仍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大叔,你到底会不会?”
“我──不会……”惭愧的,欧南仁低低的回答。
少年拉开他,欧南仁欣喜,以为林言打算放过他时,一股力量将他推倒在地,膝盖骨撞上生硬的磁砖,麻疼感爬升。
“既然不会,用做的你肯定会吧?”少年冷淡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欧南仁连转头都还没有便被他压在地板上,脸颊紧贴在地板上,抬不起头。
身体警铃大响,欧南仁知道情况危急,明知有什么事要发生,却是无力反抗。
有什么东西贴在大腿根部,那热烫的温度就像方才摸了许久的器官。
当欧南仁意会慌得用尽全身力气打算逃离时,却已来不及,撕裂般的巨痛从后头传出,粗大的东西一步步推入。
欧南仁傻了,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林言!”
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林言压制他的手掌,拼命的往前爬,好不容易摸到浴室门的手把,是恐惧也是害怕,男人第一遇见这种事,满脑子只知道要快些离开,但活了三十多年,从没一件事如他所意过。
身后一股强大力量又将他拉了回去,欧南仁浑身吓得拼命哆嗦,苍白的嘴不停打颤。
“我我……我不是同性恋……”
少年使劲将他紧合的大腿分开。
“我也不是。”
“林言……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少年没有说话,炙热的肿胀入因撕裂伤而染血的后穴。
“呜呜……”他拼命压抑着声音,从眼睛里望出去的景象模糊了,温热的液体滑过不曾保养的脸颊。
欧南仁未怨恨过上天,虽然上天不曾给过他一点希望。
父亲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因为他夺走了母亲的性命,生日这字眼不是他这种人能过的,生日那天同时也是母亲的忌日。父亲长年酗酒,他的生活费、他的学费,全是祖母的棺材本。
也因为温温吞吞的个性使然,从小到大,他是总是班上被欺负的那一个,上学来学校,桌椅不见已是常事,无缘无故被压在地上殴打更是再自然不过的。他愤怒、他绝望、他怨天尤人,但到后头,再大的不平也被磨蚀殆尽。
初三那年,他没考上理想中的学校,被父亲拿着棍子打得全身是伤,整整十天无法下床走路,躺在床上的那十天,他的脑中尽是该如何结束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生、这样悲惨没有希望的人生,不是他所要的。
十天后,他了身上所有的零钱买了一瓶农药,但那瓶农药始终搁在床底下,没有开启过。或许他就这样的窝囊,才会连求死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不敢死了,那就活着吧。
那念头,或许是他这辈子以来最洒脱的想法了。
所以他活着了,苟且偷生、生平无大志的活下来了。
什么成大业、做大事,他从没想过,他只求一生能平安顺遂,没有风波的过完这辈子,仅是这样。
经营了那家便利商店是他这辈子唯一觉得原来上天带他并不薄,如今的念头,只想把商店永续经营下去,就算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费在那间商店上,欧南仁也甘之如饴。
因为那间商店,他和林言结缘了,一开始只是因同情心使然让他收留了林言,他以为就算林言外表冷淡,但其实他内心是感激他的,却没想到……
持续的疼痛拉回欧南仁的思绪,像受刑般难受,痛得欧南仁真想一把昏厥算了,那么他就不必承受林言的暴行。
第1章
因为那间商店,他和林言结缘了,一开始只是因同情心使然让他收留了林言,他以为就算林言外表冷淡,但其实他内心是感激他的,却没想到……
持续的疼痛拉回欧南仁的思绪,向受刑般难受,痛得欧南仁真想一把昏厥算了,那么他就不必承受林言的暴行。
一开始仅是小幅度的抽插,到了后头,入的幅度加骤,频率也加快许多。
“我……我做错什么吗……为什么、为什么……”
力道加重,痛感更是鲜明,静寂的浴室内,一声声委靡的撞击拍打声,男人窝囊的哭泣、少年压抑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交织回荡。
半点快感也没有,在少年的兽行下,男人的脸上尽是泪水,口里不断喃喃着:“我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
滚烫的液体凶猛了涌入男人的体内,男人受惊地打颤。“你……你怎么……”
少年抽离,推开欧南仁站起身,毫无表情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情绪。
开了水龙头开关,冰冷如千根针的液体从高挂的莲蓬头上落下,喷洒在欧南仁单薄的身体上头。
“像你们这种人,我最厌恶了。”
一字一句如利刃般刺入欧南仁的心窝,他的身体明显地发颤。
“窝窝囊囊的,恶心透顶。”
再望了倒卧在地上的男人,视线滑过男人两片臀瓣间流出的鲜红液体,他飞快的别过脸,踏出浴室。
僵硬的手指微微颤抖,缓缓地移动,而后摸上胸口抓紧,在平坦的胸膛上留下染血的指痕。
“呜呜……呜呜……”他发出呜咽声,温热的液体滑下,连同洒落在脸上的清水,一起混入地上。
最后不知是怎么睡着的,也许是体力透支,也许是紧绷的情绪松懈,欧南仁倒在湿透的地板上睡着了。
冬天的天气太过寒冷,上一波的冷气团还停滞未走,北风吹得窗扇频频作响。
地板上的水字变得冰冷,欧南仁在哆嗦中惊醒。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酸麻的腰及腿让他得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脚,双手无法自制的发抖着,在脑袋又昏又沉的状态下用干毛巾擦拭身上未干的水滴以及林言暴行之下残留的粘腻。
半是擦拭半是挖抠,才把那些东西全数清理干净。
离开浴室,视线飘向紧掩的门,带着浓浓的哀伤将目光转移。
瘦弱的身躯窝在狭小的沙发上,双掌合十嘴前呼气保暖。
眼睛又酸又痛的,欧南仁赶紧闭上眼睛,熟悉的温热液体由眼角渗下。
“呜……呜……”再也忍受不住,欧南仁低泣出声。
像他这种人,真是够悲惨了。
好心捡了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回家,却反被对方给欺负。一想到刚才林言的粗暴,欧南仁的泪水再溃堤。
“大叔……大叔……”
熟悉的冰冷音调。
“大叔,你该上班了。”
上班!
欧南仁吓醒,身体反射动作的坐起身,下一秒却皱了眉,扯丑了一张脸。
抬头,看见林言双臂环胸,冷漠的盯着他。
立即的,欧南仁害怕的别过头,不敢多看他一眼。“现……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
“六点半?!”惊呼,欧南仁掀被赶紧离开沙发,左脚才刚踏上地面出力,便倒在地板上,肉体撞上冰冷的硬地发出好大的声响。
相对于他的狼狈,林言则是冷眼旁观。
难堪的情绪爬上欧南仁的胸口,他慌忙的爬起身,却又因体力不支而倒落。
“你这样子,不如别去上班。”
“……不行。”低头,他紧张的说了句。
第三回总算是站稳身体,他迈着艰辛的步伐往浴室里梳洗颜面,以最快的速度理好一切。带着平常所背的侧包,他往门口走。
“你要上班?”林言的口气讶异。
“……嗯。”
“以你现在的体力,你撑不住一天的。”
“可、可以的。”慌乱的丢下这一句话,欧南仁逃离住。
他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林言说得没错,以他现再的体力根本撑不了一天,但是──但是……
待在房子里,不就得一直和林言相吗?
他不敢。
说他胆小怯弱也好,说他懦弱也好。
对于林言,他是再也不敢和他碰面及说话。
第11章
欧南仁一直忙到正中午,外头难得出现了阳光,气温仍是冷得让人发颤。
林言没来店里。
欧南仁松了一口气。
后头破裂的地方很痛,每一走路,单件五十多块的便宜内裤摩擦那脆弱的部位时,总让欧南仁疼的频冒冷汗,脸色白得连员工晓轩都跑来关心。
“老板,你没事吧?”
他苦笑摆手,示意没事。
“身体不舒服的话到里头休息,这时候人不是很多,外头我来负责就好。”
欧南仁又是摇头晃脑拒绝,却敌不过晓轩好意的坚持,最后听话的进去员工室里头坐着休息。
坐在里头,身躯得到休息,脑子却没得休息。昨天的事还搁在他的脑子里,挥不去、扫不除。
接下来,他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林言呢?
他说他也不是同性恋,那林言为什么要对他做那种事呢?还有,林言昨天离开前的那些话……
他说“像你们这种人”,话里他所指的是复数的你“们”,而不是单指欧南仁一人,究竟……林言发生过什么事?
明知道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但欧南仁脑子却全是林言,林言的一切涨得他脑袋发昏。
他不舒服的揉揉太阳穴。
担心归担心,这样子并不代表他可以毫无忧虑的面对林言。
真希望,永远能不要再见到林言。
单只手托着下巴,突然间,某道念头从他脑海中飞纵而去,他倏然地站起身,跑出店外。
“晓轩!”
补货中的晓轩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来一跳,“老板,什么事?”
“我突然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这里交给你没问题吧?”
“可以的。”
想了下,“有可能今天要麻烦你加班,可以吗?”
“加班?”她微顿,而后点点头,“可以。”
“谢谢你!”欧南仁开心的拍拍她的肩膀,又交代了几句话后,他急忙的离开便利商店,因为后头伤势,他无法加快脚步,只能慢慢地移动。
回到住,手指搁在门把上头,想到林言有可能正在里头,欧南仁的心脏不免害怕得跳了起来,又急又快的。
连续呼吸许多后,他赴死般的推开门,一入屋子里头,果然见到林言,他在客厅吃着午饭,见到欧南仁冷然的瞥了他一眼。
虽然已做了心理准备,但见到林言面容的那一刻,还是让欧南仁怕得缩了肩,他低着头,顾不得疼,他脚步快速的往卧室里头钻。
没有停歇,来到卧室后,他在书柜里头翻箱到柜,不停的翻动抽屉,最后在最上头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高中时代的毕业纪念册。
翻开,一见到熟悉的人与物,欧南仁沉浸于回忆当中,但这回忆并不是快乐的,或许该说他活到这么大,所拥有的回忆都非快乐。
尽是一些他不想愿回想起的事情。
高中时候的他,成绩本来是不错的,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的成绩立即一落千丈,变成全班垫底的。
刚进入高中的他,在班上便已经被欺负的彻底,跑腿、勒索、殴打这类的是家常便饭。
一年级第一段考结束,他的成绩是班上第二名,那伙人不服他的成绩,一状跑到老师那里说他作弊,他们似乎将这件事写了密函投诉教官室,丑事传得沸沸扬扬,他来回跑了许多趟教官室与导师室。
虽然最后这件事被证实他并没有作弊,但却不代表班上其余的人也这么认为。
哈,谁叫他的形象是这么的黑暗不光明呢?
事情结束的几天后放学,他被拖到校园树林,四五个人围上来朝他的身体一顿殴打,全身各都是瘀青伤痕,他的脸被踩在脚下,贴着脏污的泥土。
欧南仁还记得那人说,“什么人都可以赢过我们,只有你不行,你应该待在黑暗,苟且偷生的生活,引人注意是你永远做不来的事。下,下一考试你的成绩要是敢赢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总分赢多少分,我们每个人就揍你多少下,记着了。”
这件事后,他再也没考过班上第二名。
这就是他的个性,胆小又怕事,惟惟诺诺的。
他们说得没错,他只能苟且偷生,那些太过光明的世界不适合他这种人的存在,一但曝光于阳光中,便觉浑身不自然,扭扭捏捏的。
他这种人,理应生活在暗,也只有那里适合他。
突然觉得欺负大叔好快乐,最近不开心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大叔成了步发泄情绪的可怜人大叔,你要努力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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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就是他的个性,胆小又怕事,惟惟诺诺的。
他们说得没错,他只能苟且偷生,那些太过光明的世界不适合他这种人的存在,一但曝光于阳光中,便觉浑身不自然,扭扭捏捏的。
他这种人,理应生活在暗,也只有那里适合他。
如此狼狈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二年级。
后来,班上来了位转学生,初见面的时候,他直觉认为他和他是相似的、一样的。
柔柔弱弱,总是待在教室一角。
欧南仁以为那些人会找他麻烦,毕竟他们总是喜欢欺负他们自认为看不惯的人,例如欧南仁这种的。
出乎意料的并没有。
有些讶异,后来发现原来是顾忌到班长周宓炫才没公然的欺侮那名转学生。班长似乎挺照顾转学生的。
真好。
那时候的欧南仁非常地羡慕转学生。
视线移到毕册上的大头照上,底下写着“伍幸福”。
其实他和伍幸福交情并不,但相较于和班上人的交情,伍幸福算是对他好的人了。
不因班上排斥他而排斥,班上打照面也对他露出善意的微笑,欧南仁冰冷的心因他的微笑而稍微温暖起来。
翻了翻毕册几分钟后,欧南仁翻到最后头,写着每个人通讯簿的地方,记下伍幸福的电话号码。
按下号码的前一刻,脑海里虽知也许是联络不上他,但还是赌下那唯一的希望拨下电话号码。
幸运的,欧南仁联络上伍幸福,在电话中提及了自己的请求,原以为有八成的机会会被婉拒,却没想到伍幸福豪爽的答应。
挂上电话,心脏还是扑通的乱跳。
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及盥洗物品,拿了行李袋走出房间,客厅里已不见林言的踪影,他趁这空档在桌上留了纸条,而后快速的离开屋子。
既然不想看见林言的脸;既然不敢和林言碰面,那就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吧。让他调适好心情再和林言待在同一个屋檐。
依着抄下的地址,他寻到伍幸福的住。
站于门前,他整理好衣容才按下门铃。
门是开启了,但应门之人却非伍幸福,欧南仁足足楞了三秒钟,看了看地址门牌号码,又望了望大门上头的数字。
没错啊,可……怎么……
“欧南仁?”
“啊?是。”
“进来。”
那人侧身空了个位置让他进入,欧南仁纳闷地走进屋子里,身后男人的面容让他有几分熟悉感,疑惑又转身看了他几眼。
愈是看他,愈是感到眼熟。“那个──你……”
“周宓炫。”
欧南仁睁大眼,“你是周宓炫?!”
“嗯。”那人关上大门,带领他进入客厅内,伍幸福已待在客厅等他。
“我已经帮你整理好房间,这里。”
欧南仁瞠大眼望着这屋子的摆饰,好大的房子,这么漂亮……他眼睛绕着屋子打转。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吧?
欧南仁失神的望着屋子所有的一切。
“南仁,这里。”伍幸福眼里带笑的唤回他的思绪,欧南仁羞赧的红了脸颊,感觉自己像的土包子似的。“不好意思,我第一来到这种屋子,有点吓到。”
“没关系,这也不是我买的,是宓炫出钱购下的。”
两人上了二楼,来到尽头的客房。“这段日子你就先睡在这里,方才才擦拭,如果还有灰尘我再帮你擦一。”
欧南仁慌慌忙忙的摇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好!你让我住在这里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怎么敢再麻烦你。”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伍幸福理所当然的说出口。
欧南仁一楞。
朋友?
他们这么浅薄的交情也能算是朋友?明明高中时期他和伍幸福谈不上几句话不是吗?
“对了,你发生什么事?怎么突然要到我这里住?”
“我……”欧南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也说不出口。
“不想说的话,没关系。”
“……抱歉。”
伍幸福摇头浅笑。“你先在这待着吧,若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要不然也可以和宓炫说说。”
待在房间里头的两人稍微寒喧起来,从高中毕业后到这近几年的生活,得知他这几年的生活,伍幸福现在在私立学校担任美术老师而周宓炫则自己开了间公司。
他们目前的事业发展似乎都挺不错的,欧南仁不由得羡幕。
同样皆是出了社会十年之久,可他们的出路发展却是比他好上许多,开了间赚不了多少钱的商店,每天疲惫的忙上忙下、庸庸碌碌的为生活打拼。
以为愈是付出,得到的收获愈是丰沃,然而结果却不是这样子的,因为有曾经有好几月结算是赤字的,若非他还有点积蓄早就关门收店了。
又和伍幸福聊了一些,光这天聊的份量比起高中多了好几倍。
最后结束话题是周宓炫在外头唤伍幸福他们才匆匆结束,伍幸福离开后,欧南仁一一拿起换洗衣服放入衣柜里。
第13章
以为愈是付出,得到的收获愈是丰沃,然而结果却不是这样子的,因为有曾经有好几月结算是赤字的,若非他还有点积蓄早就关门收店了。
又和伍幸福聊了一些,光这天聊的份量比起高中多了好几倍。
最后结束话题是周宓炫在外头唤伍幸福他们才匆匆结束,伍幸福离开后,欧南仁一一拿起换洗衣服放入衣柜里。
在柔软地床铺上来回翻了许久,思绪搁在店里,怕若发生什么事情万一晓轩应付不来那可怎么办?万一今天货到了时,晓轩会不会点货?
是不是该到店里看看?
心有余可却力不足,昨天半夜带林言跑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三点,被林言压在地上施暴完后已是快四点,昨夜睡不了三个小时早上又因躲避林言而匆匆去上班。
欧南仁现在累得一根指头也不想动,更别遑论再到店里上班。
想了许久后,他只好先打给晚班工读生麻烦他今天早一点来上班,之后又拨了通电话到商店里头详细告诉晓轩怎么点货及晚上如何关店门,全部事情交代妥善后,他才略微安心地阖上酸涩的眼眸。
真的是累坏了,一闭上眼,欧南仁便进入梦乡里。
欧南仁清醒的时候看了下手机,时间已到晚上九点多,自己睡了足足六个小时,六小时也算多了,平常的平均睡眠也才四、五个多钟头。
他在床上发呆一阵子,有点不太习惯,毕竟在家总比寄人于下还要来得轻松。
发神了好一会儿,欧南仁才披件外套下楼。
来到客厅的时候,伍幸福和周宓炫窝在客厅看电视,两人搂抱在一块,初见时欧南仁还有些转不过来,怔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察觉到动静,伍幸福回过头,见到欧南仁时,吓得推开身旁的周宓炫。
“干嘛?”
“南仁在后头。”
周宓炫冷哼一声,“有什么关系?”
欧南仁脸上几分尴尬,“你们……你们是这种关系?”
“怎么?你鄙弃同性恋?”
他连忙摇手否认,“没、没有……不是这样子,对不起妨碍到你们俩人了,我看我还是先上去,对不起。”欧南仁赶紧离开现场躲到楼上客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欧南仁还有些恍惚。
唉,怎么会这样子?没想到伍幸福和班长的竟是这种关系,他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他想他还是离开吧。
欧南仁开始收拾才刚放入衣柜不到一天的衣物,收拾好物品正打算下楼向两人告别时,房门被打开来。
伍幸福朝他笑了笑,见到手里拿着的行李袋微楞,“你要走了?”
纳纳的,欧南仁不知道该讲什么,头低得老低,带着歉疚轻道:“抱歉。”
“因为──我们是同性恋?”
欧南仁随即抬头慌忙的撇清,“不、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再低头,支支吾吾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是我先喜欢周宓炫的。”
“啊?”
“明知不该喜欢,却还是喜欢上了。曾经挣扎犹豫过;也曾经难过流泪过,甚至曾经兴起放弃的念头。但是,每看到周宓炫脸上的笑容,总让我开心雀跃许久,也让我无法放弃他。南仁,你知道这感受吗?”伍幸福微笑。
欧南仁望着他,思考了许久,“……不懂。”
“你没打从心里喜欢过一个人对吧?”
欧南仁的身体略微僵硬。
“如果你曾真心喜欢过他人,那你可以明白我的话。喜欢,是不分性别的。”
最后,欧南仁基于礼貌还是决定在伍幸福这里待几天。
这儿的床非常的柔软,棉被也够厚实,盖上身体相当保暖,可是在第一天夜晚欧南仁却失眠了。
也许是白天睡过一了,所以晚上才睡不着觉。欧南仁这么想着。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从商店忙完回到伍幸福这儿,即使眼皮沉重得很,欧南仁依旧失眠。
除了白天那足足睡了六个小时那回有入眠,其余的,欧南仁皆是睁眼到天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天,失眠五日的殴南仁双眼发黑、神色憔悴至极。
也许该回去了。
一想到那个破旧的屋子,连带的也想起那位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的少年,总是紧抿的唇,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但欧南仁却突然有点想念他了。
好几天没见到他。从欧南仁离开屋子来到伍幸福这里暂住后,他就不曾见过林言一眼,而林言也没有到商店帮忙。
下定决心回家,欧南仁匆匆收拾行李,拜别过周宓炫、婉拒伍幸福的挽留,他搭了公车回到家里。
进入屋子,感觉屋内有些冷清,欧南仁在屋子内外寻过一遭却没见到少年的身影,连少年带来仅有的皮夹及衣服全不见踪影。
第1章
但欧南仁却突然有点想念他了。
好几天没见到他。从欧南仁离开屋子来到伍幸福这里暂住后,他就不曾见过林言一眼,而林言也没有到商店帮忙。
下定决心回家,欧南仁匆匆收拾行李,拜别过周宓炫、婉拒伍幸福的挽留,他搭了公车回到家里。
进入屋子,感觉屋内有些冷清,欧南仁在屋子内外寻过一遭却没见到少年的身影,连少年带来仅有的皮夹及衣服全不见踪影。
这时,欧南仁也不由的开始慌张起来。
林言他是离开了对吧?可无家可归的他有能上哪儿去呢?
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孩子,要是在外头碰上什么麻烦那该怎么办?万一碰有不良份子他应付得来吗?
想起见面的第一天,他身上还带着伤痕,好几天没帮他换药,林言身上的伤好了吗?
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往欧南仁袭来。
他在屋子来忧虑的来回踱步,外头天都黑了,三更半夜的他打哪儿找林言?
都是他……都怪他不好,没事跑到伍幸福那儿做什么?若有什么事情是应该摊开来说,而不是一昧躲避。
掌控不住林言的行踪,欧南仁甚至不清楚林言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如今的他又在哪儿挨饿受冻呢?
抬头最后一看了挂钟,他披上大衣往屋外冲。
一踏出外头,随即吹来一阵冷飕飕的寒风,欧南仁忍不住打了哆嗦,拉紧身上的大衣,往黑暗的街道盲目的找寻。
他穿上大衣都觉得冷了,那林言呢?他身上肯定只穿了几件单薄的上衣,说不定连件御寒的外套都没有。
唉,他真该死。
几乎跑遍了附近的每一条街巷,连路旁的大型垃圾筒都让欧南仁翻出来找,但他就是没找到林言。
“怎么会这样子?”
连续找了两个多小时,气温骤下,吹在脸上的风都是刺骨得让人难以忍受,鼻尖、脸颊像是被冻伤似的知觉丧失。
“林言──林言……”扯喉大喊,却没听见响应。
找寻的最后一是一座公园,公园里的街灯坏了好几个都没人来修理,黑漆的公园显得有些恐怖诡谲,欧南仁胆子一向就不大,每走出一步双脚抖得更是厉害,一半是因为寒冷,而另一半则是太过害怕,要不是为了找林言,晚上他是打死也不来公园的。
“林言……听到我的声音快点回答……”压低声音,里头带点泣意。欧南仁是真的非常畏惧第三度空间的东西,就连晚上待在屋子都要每盏都打开将房子四照得光亮他才能没有害怕的入睡。
接近长椅时,上头有团暗黑的人影,欧南仁欣喜的往长倚方向移动。“林言?是林言吗?”
长倚上的人身上盖了张撕裂的瓦楞纸,欧南仁将瓦楞纸拿开,吓了一大跳,惊愕的退了好几步。
不是林言,是那人长住于公园的流浪汉,脸上脏污得看不出五官,而胡须则留了好长一把。欧南仁赶紧将瓦楞纸盖回原,趁流浪汉还没醒过来时快些逃离现场。
逃得匆忙使他没有注意地面,突然他被地上的突起物绊倒在地,整个身体趴在草皮上。
幸好只是草地,摔在地上的时候并没有传来疼痛感,欧南仁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离开的时候眼角瞥见方才被绊倒的东西,他睁大眼,“林言?!”
躺在地上的少年身上全是伤痕,伤势比第一见面时更加严重,好几衣上沾染着血迹,少年漂亮的脸有些肿大,眼角有着明显的瘀青,这样子一付和人刚决斗完的样子。
欧南仁不敢怠慢,连忙摇醒昏睡中的少年,晃了好几十下后,少年才一边呻吟一边醒过来,睁开眼睛见到欧南仁时,眼眸立即冷下,手一挥打落欧南仁停留在胳臂的手。
欧南仁好心的没和他多加计较,眼里都是林言上上下下的伤痕。“你怎么了?为什么被人打了呢?”
“关你屁事。”曲起脚,他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
“林言……”
“滚开!”用力的打落好心搀扶的手。
“你在生气吗?”
“你很烦!我叫你滚就滚!不是巴不得逃离我吗?好,现在我离开了,你解脱了不是吗?你可以轻松没有负担的待在屋子里不是吗?出来找罪受干嘛?”
这串怒骂大概是少年第一和欧南仁讲这么多的话了,欧南仁吓得缩了肩,少年冷瞥了他一眼,不打算再开口说话,转身远离。
见他走,欧南仁脑袋空白一片,脚步没有意识地跟在少年的后头。
“林言,你别走……”欧南仁拉住林言破裂的上衣一角。
“放开我。”
“……对不起。”
“向我说什么抱歉,你做错事了?”拍下欧南仁的手,林言脚步继续往前走。
男人赶紧追上他,又拉住他的一角,少年仍然是不客气的打落,男人又拉少年又是挥落,同样的动作他们来来回回重复了许多。
俩人僵持在公园上。
“……林言,和我回去好不好?”男人软下音调,带着浓厚的乞求。
第15章
男人so追上他,又拉住他的一角,少年仍然是不客獾拇蚵洌男人又拉少年又是]落,同拥幼魉砘鼗刂匮了S多。
z人僵持在公@上。
“……林言,和我回去好不好?”男人下音,е夂竦钠蚯蟆
“是你求我?”
“Γ是我求你,和我回去吧?”
林言沉默了好一骸!笆悄阕约赫易锸埽要是再被怎樱也不是我的e了。”
“啊?”
“我和你回去。”@]再打落W南仁的手,林言在前方走著,南仁t拉著他的衣角跟在他的後^。
“你什Nr候x_房子的?”
“你走我就走了,不想待在那e惹人。”
低^,W南仁十分愧疚,“Σ黄稹…@滋熳你受苦了,都是我的e。”
“本砭褪悄愕腻e。”
“抱歉。”
林言械迷倮硭,]哼半句。
受不了沉默,走了一下子,W南仁又_口,“你身上的──怎N淼模俊
“和那些流浪h暌巫颖淮淼摹!彼p描淡的_口。
“回去我湍闵纤。”
“U。”
扇嘶氐轿菅e,e^的囟缺韧忸^嘏S多,W南仁立即到房饶昧怂箱出恚看了林言衣服上都是av的黑n,方才在黑暗中看不清,F在才lF林言的上也沾染了v污,回^又拿了Q洗的衣服。
“你先去洗澡,我等等再湍闵纤。”
他接^,像走自家N房似的直接M入浴室取
W南仁待在客d等著林言,箱R在他的大腿部,著桌上的行李袋,拎起M入房纫灰⒀e^的衣服w位。
是自家好,m然房子老fM小,但至少有家的感X。
吸了卓猓熟悉的味道,空庵羞е些S林言身上特有的清新馕叮年p人的光味。
在房却了一下子,他趁林言未出r快些回到客d,手e捧著箱等候。
^了五分左右,林言脑∈瘸恚v污洗掉,上又恢鸵酝的漂亮,看著林言的,W南仁看得有c失魂,差c回不了神。
“盯著我看致椋俊
“]、]有……”他慌的撇清,打_箱,⒘盅岳近,取出消毒水、棉棒以及踊本的包用品,在林言身上TT抹抹起怼
林言坐在一旁,忍著痛W南仁樗,W南仁到他蹙起眉心,心疼的放p幼鳎不敢多稍用力。“很痛幔俊
“不。”
“疼得f一。”W南仁小心翼翼的弄著口,拿著棉棒消毒的手微微l抖。
“你怕什N?”
惟惟ZZ的低^,“看你受得@N乐兀我……很y^。”
“白痴。”
“真的很抱歉,要是我e擅自x_的,你就不受了,Σ黄稹…”
“你已f了很多了。”
“……Σ黄稹!
“我不想再你f那三字了。”
“ΑΣ黄稹…”
“都fev了!”
W南仁@得s了肩膀,“……Σ黄稹…”
“算了,大叔你好好上。”
“好、好……”W南仁]有再多f。
了十多分的rg才⒘盅陨砩纤有的口都抹上水,@r候rg也挺晚了,W南仁瞥了一眼扃。
三c多了,又剩下不到尚r的睡眠。
B日五天的失眠W南仁的身心都十分疲v,F在他只求soH眼,好好睡上一X。
“你也累了,快些M房e睡X,e自己冷著了。”W南仁推著林言M入房e,林言沉默的走入,突然他回^,“大叔,那你呢?”
“我?f@e啊。”他指了指老f的沙l,理所然的回答。
“不如你也M硭。”
一起睡?!
若是以前的W南仁肯定欣喜的接受,但自K痛的那後,他知道他自己是得多加提防林言。
_玩笑,後^本只出不M的洞,突然g拿了根粗大的棒子在e^抽抽插插的,滋味然不好受,W南仁可不要再v第二。
第16章
一起睡?!
若是以前的W南仁肯定欣喜的接受,但自K痛的那後,他知道他自己是得多加提防林言。
_玩笑,後^本只出不M的洞,突然g拿了根粗大的棒子在e^抽抽插插的,滋味然不好受,W南仁可不要再v第二。
“不、不用了……我睡@e就好,棉被也蚺不冷到。”
“S你。”林言色一,G了@句,力道不重不p的P上T。
他生饬耍侩m然已相了一些rg,但W南仁仍f摸不清林言的脾猓然,林言也未o他好色看^。
人基本的情w,如蔚南才哀愤@四N,在林言身上似乎看不,除了在浴室那天林言е嫌旱目庹f出“CC囊囊、f心透”外,其N的的情w他是很少看了。
W南仁拉了拉被子,⑷身上下裹的密不通L,吸了吸口冷空猓鼻腔扔兄些微的鼻涕,他抹了抹,H上眼睛,不再多去猜想。
剩下的事就交o明天吧。
快c睡、快c睡。
再多的酪]比a眠更加重要了。
有些浩取
W南仁不舒服的D身,slFo法自如翻身。
半是疑惑半是惺忪地_眼。
……天板在晃樱
意R未恢停痛感立即由股g烈的ド稀
啪啪啪啪的委靡魅攵e。
@情景、@N感X……似乎有c熟悉?
眼眸朝周旁吡艘辉猓突然林言年p的Z入e。“你──你怎N……你在质颤N?”
林言一向]表情的望了他一眼,“我在‘帧什N,你不清楚幔俊碧匾饧又卣Z狻
W南仁的立即t。
“既然你醒了,那我也不必客狻!G下@句,林言杂驳j望抽出W南仁岬娜穴,DQ了姿荩抓起W南仁坐上他的腹g,扣住腰g略抬,N起的火嵬那近,而後按下W南仁,後穴一步步吞入。
睡醒了W南仁B反抗的力庖]有,只能任林言的[选
坐T式的姿菔沟W南仁能清楚的瞧林言的一切,包括他白皙的胸膛、分明而性感的i骨,以及林言[忍情j的表情。
即使蹙眉,林言的仍然吸引人。
@拥淖菔够岬j望M入前所未有的度,W南仁非常的不舒服,想逃x林言但少年有力的掌心soo箝制著他。
“大叔,你也跟著印!
跟──跟著樱浚
“林言,你e@印…我……不做@N事,啊──”W南仁身子然。
“原硎沁@e。”林言毫拥耐某部位拼命戳刺。
一波波奈从羞^的感X泛^W南仁的四肢百骸,“林、林……”
林言揪住W南仁因快感而[大的前根,一面撞著後穴,一面在他敏感的***上下摩擦。
@N感X比W南仁自己打手要淼檬娣,他的思w被林言勇猛的撞有些恍惚,不自X地也S著少年[悠鹕眢w,芍皇卧谏倌甑男靥派希膝w跪在床m,_始扭起腰。
半[著眼,瞧林言的~上冒著微薄的汗水、pa酡t,@用匀说纳袂樽W南仁忍不住得射出,C的液w⒃诹盅缘难腹上。
^]多久,林言也在他w劝l。
W南仁o力的倒趴在林言的身上,以橐呀Y束,s]想到林言翻身,⑺涸诖采希尼犷^再度M入早已一片的菊穴。
W南仁又睡^^!
他醒^淼r候已是清晨六c半,身旁的林言在沉睡中。
有了前之a,@下床r他扶著壁慢慢摸M浴室仁嵯矗然包括了清理林言在他身上、身w攘粝碌囊后w。
@回後^不是撕烈的痛楚。
i麻,有……f不出的怪感。
W南仁坐在R痛w上,扶著^懊馈
怎N又l生PS了?且@回他竟然]有用啪芙^林言,反而和他一起沉浸在j望e^。
林言只是未成年的少年,初性事,y免不可自拔、一^栽入j望的Y,但他不一樱他都三十多q了,作殚L的他_Я盅圆攀牵怎N能像年p小夥子一雍土盅砸煌沉溺呢?
他真是……
W南仁著背,o力的靠在上。
唉,他如何是好?
第17章
]有子制止,W南仁也只能由著林言一又一的⑺旱埂
@事林言似乎愈做愈手,技巧由生D槭祜,每每W南仁一被他碰著,不用五分的rg便沉醉在林言的性垩e^。
H有一_始状W南仁曾推拒^林言,可到後恚便柔的任由林言。
林言想做的r候,即使地c不是房龋W南仁也]什N反抗。
大概是奈^性鄣淖涛栋桑三十二q以前,W南仁Α靶浴笔]什N概念的,自蔚的蹈是十根指^都能算出。
m然是被涸谙旅娉惺艿哪且环剑但林言s是Ыo他o比的快感。
“性”@西就像毒品一樱未沾染以前不知道它美好的滋味,一但碰著了,便o法自拔的一再、一再。
唉,男人果真是下半身思考的游铩
~^了十二月,年K的那一天,W南仁提早收店,反正跨年@天人潮全ト胩ū笔醒e,跟S著知名明星一起迎接新年倒担以前啄甑慕v看恚@天多半不有什N人M硐M,因此不到十cW南仁便P了店T。
今年有了林言的陪伴,W南仁到附近I了S盛的~肉青菜,下N煮了椎篮昧希犒p辛苦了一年的自己有林言。
林言@天很安分,乖乖的待在客dD著,看跨年演唱的F鲋辈ァ
W南仁⑺有菜一一端上桌,忙e忙外的M出N房,全部弄好妥善後已是快R近十二c。
“快c沓园伞!土盅允⒑蔑,R在他前方,林言端起仍是黏在上^。
W南仁瞧他@尤朊裕忍不住笑了笑。
果然是少年,於年p人追星的跨年行舆是煌的,他看得W,星e^肯定有著他欣p的偶像在e^。
W南仁⒙音D大,不打_林言,自的_始填著肚子。
“x跨年倒凳O虏坏绞五分的rg,我才上台演唱的歌手一一出雠愦蠹乙黄鹩接2XX年。然,我邀了孜恢亓考的神z嘉e,Ik@跨年演唱的政府官T,以及助集F──氏集F的裁,芟壬。”
W南仁有些瞠目Y舌。
果真是星集,一些t的歌手全都出F在錾希偌大的舞_上站M了人。
有企I集F出X助,也y怪@舞台能k得如此A。
W南仁看得W,面s突然切掉,他疑惑的望向林言。
林言色F青,非常y看,和方才迥然不同。
“你怎N了?”
抬起的碗重重R下,林言冰冷的哌^W南仁,眸中的囟雀是冷下追郑他用力的一把扯^W南仁,拉下o休f棉,一手摸M自身的n却耆紫拢掏出崦的凶器汉莸拇蛉W南仁o窒且乾的菊穴。
未^滑U的部位然承受不住林言突然侵入的j望,後^撕裂,r血汩汩流下。
W南仁疼得受不住,B忙要推_林言,s少年抓住他的手腕架高,扣在^上,抽出,[的柱身都是W南仁的血液。
粗的W南仁翻^身,手腕由^DQ成沙l,用膝w_p腿,制W南仁已狗爬的姿莨蛟谏嘲l上,尼崦娲倘搿
“林言……很痛……不要……”
I水很快的就模糊了,W南仁哭哭咽咽的。
每一的撞艨W南仁痛苦的呻吟出,前方的***因疼感而萎靡,S著林言的一下有一下的抽插而u晃。
@拥谋┬幸恢背掷m到大半夜。
菊穴的ee外外全是林言留下的痕E,B沙l也沾染上岚走有更多的t色液w,後穴被v弄得K不忍睹。
到浴室梳洗r,W南仁差c站不住_,p腿ll抖,每一步的~M都向酷刑般y以忍受。
踏入放M崴的浴缸,扯裂的口碰上C的洗澡水而不自X收s,W南仁咬牙咧X的起。
怎N@樱克又惹林言不_心幔
他可以_定MT前林言的色好好的,而自己_也]做什N事情林言不爽。
年p人的脾舛枷裉庖樱f就幔
W南仁在浴室⑸眢w泡得t通通後才x_浴室回到房ge。
方才如噩舭愕氖逻R留在W南仁心e,怯懦地望了林言一眼,林言坐在床^,不知在想什N事情,让媲迫チ盅缘拿嫒蓐霾。
W南仁不敢多招惹他,乖乖的摸上床,拉起厚被]上眼睛。
“大叔。”
W南仁吸了吸鼻涕,]有,怕是回答出了什N差e,又林言不爽。
“大叔,你槭颤N]有生猓俊
少年的音幽幽地hU在空庵小
第18章
欧南仁不敢多招惹他,乖乖的摸上床,拉起厚被闭上眼睛。
“大叔。”
欧南仁吸了吸鼻涕,没有应声,怕是回答出了什么差错,又会让林言生气。
“大叔,你为什么没有生气?”
迟疑了下,欧南仁斟酌字句,浅浅回问:“为什么……要生气?”
“刚才的事。你都出血了。”
“第一不也出血吗?”欧南仁纳闷的反问。
“而且……我还弄痛你了,明明很难受的,为什么你没有生气?”
欧南仁坐起上半身,林言并没有转身看他,肩膀有些颓下。
房间内太过安静,欧南仁抓抓顶,过了好半晌才纳纳的开口:“我──我可以生气?”
林言的这个问题难倒他了。
生气?他可以拥有这种情绪吗?
求学时代被人欺负时,他总是默默的承受,从没想过反抗或是报告老师。被父亲拿着棍子打的时候也是,他咬着牙忍下。
能忍则忍,能承受多少便承受多少。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关系他,那他就自己爱自己、自己关心自己,如果连他自己也不爱自己的话那真的是太可悲了。
低头下气,是为了让自己早点解脱;不去反抗,是为了不想再受皮疼。那是欧南仁保护自己的方式。
自尊他可以在一旁。
所以时间久了、忍耐久了,连生气最基本的情绪也在一的殴打责骂中,一点一滴得磨蚀殆尽,然后造就了现在的欧南仁。
“我……我没想过我可以生气……”
林言转过头,漆黑圆大的瞳眸盯着他。
欧南仁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赶紧又低下头,缩起肩膀。“我、我说错了吗?”
“大叔,对不起。”
“啊啊?”
欧南仁诧异的抬头,发现少年歉疚的看着他。
头一在林言脸上见着这种情绪。
“干干麻说这个?”
“方才看到你那边全是血……对不起。”
蓦然的,欧南仁有些鼻酸。
第一有人向他说这三个字,以往那些人总是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们脸上自然不愧疚的,使得欧南仁也理所当然的忍下他们的拳打脚踢。
没有想过对不对、合不合理,只是一心想快些结束。
林言他,是第一个因欺负他而道歉的人。
略为迟疑了一下子后,欧南仁爬进林言身旁,缓慢的伸出手拍拍林言的头,“没……没关系。”
“如果不小心又要对你使力,你就尽管逃跑好了。有时候……我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情绪。”林言的头靠在欧南仁的胸前,有些疲累的说着。
此时的林言像个放下防卫利尖刺般的刺猬,欧南仁开心的继续摸着少年一头柔软的短发,来回轻拂。
“刚才怎么生气了?”
林言阖起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大叔,你说你三十二岁?”
“嗯。”
“我爸他,年纪和你差不多,还没有满十八岁就结婚了,然后生下了我。他和我妈结婚不是因为相爱,是那年我爷爷公司面临倒闭,所以情急之下和我妈联姻才挽救了破产危机。虽然结婚,但他们两个人却过着各自的生活,然后他们在我国三那年离婚了,我跟我爸一起生活。”
“我是我爸唯一的孩子,他很疼我。而我因为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每天努力的当个乖学生、乖儿子,我很喜欢爸爸,甚至认为即使他另外又结了婚,我也不在意,只要爸爸幸福就好,我是那样想的。”
林言睁开眼,眸中带着愤怒。
“爸爸确实将他的对象带回来了……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即使新妈妈长得不好看、即使她没有家世、即使她个性不好,这我都能忍,但唯一没办法的,是新妈妈的性别!”
欧南仁微楞,“你是指……”
“是男的,我爸爸带回来的对象竟然是个男的!那人我也不陌生,因为他是爸爸的秘书,在我爸身边待了十年的秘书。我和我爸大吵一架,最后离家出走了。”
林言又闭上眼,躺在欧南仁的大腿。
“男人和男人……”他低声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欧南仁听,“明明很恶心的,想不透为什么爸要和他在一起……”
欧南仁的身体明显僵硬。
咽喉间涌起一阵阵的酸涩,心脏因林言的这番话而缩紧。
他说,男人和男人恶心,那么……欧南仁想问问林言,究竟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态抱他?
好奇尝试吗?还是……为了报复他父亲呢?
他们之间的Xing爱,不存有一丝情感吗?
原来,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第19章
那天晚上听林言的口气,似乎很想念他的父亲,欧南仁思考了几天,决心让他们这对父子合好。
用膝盖想也知道林言肯定不会感激他,虽然很傻,但欧南仁还是想为林言做些事。
商店里的事他交给晓轩,这几天真是辛苦她了,老是麻烦她加班,这个月的薪水肯定要为她加薪才行。
欧南仁筛选开始台湾所有的企业公司,不论是大公司也罢、小公司也好,由台北县市开始,只要老板姓林他便登门拜访一趟。
然而事情却非他所想象那般容易,那些老板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他的临时拜访往往都遇颈,不是在会客室待了老半天没见到任何人、就是被警卫轰出来,而剩下顺利见到面的老板都不认识林言这号人物。
找了几天,半点进度也没有。
到底该找到什么时候?
天都黑了呢。
算了,拜访完最后这位要是再没任何头绪,就放弃吧。
欧南仁站在某饭店外头,囫囵的吃着刚从超市买来的面包,眼睛观察着进出饭店的人物,忽然他眯起眼。
一辆轿车驶进饭店门口,看清楚踏出车外男人的脸,欧南仁赶紧拿出照片比对,确定男人的脸和照片上一样后,他赶紧把剩余的面包全数吃下肚内,吃得凶猛,干燥的面包噎在喉咙间,连忙喝下几口水。
回过神时,那男人却已消失在门口,欧南仁赶紧拔腿跑进饭店里头。
他唤住服务生,撒了点小谎,服务生不疑有他的带着欧南仁来到林老板的包厢外。
“谢谢你。”
见服务生远离敲门进入,包厢里头除了林老板和随行秘书外,还有两位男人在里头,看样子应该是在谈生意。
“你是谁?”林老板身旁的秘书警备的瞪着他。
“不、不好意思,我想找林总裁……”
欧南仁向前走了几步,秘书却冲上来挡在前方,不让他再前进半步。“我们总裁是不向外会客的,有什么是你明天再到公司登记会客。”
“可、可是我只是想请问他一件事情而已……”他匆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拿到秘书面前,“我只是、只是想问认不认识林言,就是照片上这位男孩……”
“什么林言,我们总裁根本不认识他!”说完就要将欧南仁往门外推去。
“你你你不是林先生,你怎么知道?”结结巴巴的,欧南仁没什么气势的反问。
“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你烦不烦那?”
欧南仁将照片又往秘书那儿摆,凶神怒煞的秘书却不客气拍打他的掌心,一时吃痛殴南仁松手,照片飞落在地,飘到旁边的餐桌附近。
“啊,我的照片……”
林老板同桌的客户弯下身,帮欧南仁捡起照片,正欲递给他时,眼睛好奇的朝照片瞥了一眼,之后身体稍微僵硬,收回手,反而将照片拿给他旁边的男人。
“总裁,这个……”
另一位男人接过照片,见到照片后反应和刚才的男子一样,他抬眼,不苟言笑的脸对上欧南仁,“你认识他?”
欧南仁楞了一下,纳闷的反问:“你认识林言?”
“林言?你说他叫林言?”
两位男人面面相觑的表情让欧南仁心生怪异。“我哪里说错了吗?”
“不……没有。我认识这孩子,先生到外头稍作等候,我理好事情马上和你谈话。”
“可……可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们,是那位林先生,我还要问问他认不认识照片上的男孩……”欧南仁还想拿回照片,眼前的男人却把照片放在林老板眼前。
“林总裁认识这名少年吗?”
林老板看了看,老实的摇头。
看他确实不认识的样子,欧南仁也只好放弃。还好遇见了认识林言的人,说不定这两个人能帮助他找到林言的父亲。
这念头一想,欧南仁刚荡落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开开心心的到外头等候那两名男人出来。
他们果然没有食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欧南仁就见男子从饭店外走出,欧南仁欣喜的朝男子走近。
“先生,请问怎么称呼?”男子开口询问。
“我……我姓欧。”
“欧先生你好,我是颜氏集团总裁的秘书,我叫蓝余。总裁已在里头另设包厢等候欧先生,殴先生请。”蓝余礼貌的朝他行李,欧南仁慌慌的也跟着他弯身敬礼。
亦步亦趋的跟在蓝余后头进入另一间包厢,那名男人果然在里头等待。
见到欧南仁,男人站起身伸手和欧南仁握了握手,“先生你好,我想和你谈谈有关小犬的事。”
男人顿了一下,“也就是先生你带来照片上头的男孩。”
第2章
亦步亦趋的跟在蓝余后头进入另一间包厢,那名男人果然在里头等待。
见到欧南仁,男人站起身伸手和欧南仁握了握手,“先生你好,我想和你谈谈有关小犬的事。也就是先生你带来照片上头的男孩。”
听了男人的话,殴南仁懵了,半晌时刻都回不了神。
“先生、先生?”
“你、你是说……”
男人将手上的照片还给欧南仁,“他是我的儿子。尚未自我介绍,我叫颜杰,名片。”颜杰从怀中拿了张名片递予欧南仁。
欧南仁楞楞的接过,上头龙凤飞舞的印刷字体豪迈写着颜杰两字,旁边还有着他的职称以及公司名字。
从觉得眼前的男人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儿瞧过,想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前几天电视转播的跨年演唱会他曾上台过,主持人还介绍说什么他是赞助会场舞台的集团之类的……
肯定很有钱吧?
瞧林言一身娇贵,分明就是出身于有钱世家,可欧南仁万万没想过林言的家庭会是这么富有。
欧南仁必恭必敬的把名片放入口袋里,手掌在腿上抹了抹,在大老板面前,不自觉的显得非常拘束。
“你……你好。我没什么名片……”
“没关系。我想和你聊聊有关颜凛的事。”
“颜──颜凛?他不是叫林言吗?”
“看样子那小子说谎骗你了吧?我姓颜,我是他的父亲,他当然也姓颜。”
骗?原来林言他──不,是该说颜凛,那名被他捡回来的少年从来就不是叫“林言”。
他,到底还有哪些事情骗他?
姓名是假的,那前几天和他所讲的生平以及难得的乖顺也是假的吗?
喉咙有点酸,就连鼻腔也泛着淡淡的酸感,欧南仁吸了吸口鼻涕,企图将那不舒服感全数吸入肺脏里,好让自己别闷得难受。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原……原来他叫颜凛啊……”弯了弯身,欧南仁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窘迫的将视线粘在光亮的地板上,不想去看那和林言有几分相似的脸庞。
“先生?”
“我我没事,他在我这边也过得很好……然后、然后我每天都让他吃很多饭,让他睡好床,没让他冷着过……嗯──嗯──”欧南仁不停的说着,一直到他词穷了,才羞赧的低头,纳纳:“……他在我这儿。”
“欧先生,我想将他带回去。”
阖上门,欧南仁一身疲倦的踏门进入。
“你回来了?”
他身体略微僵硬,“……嗯。”
放下塑料袋,从里头拿了盒便当给颜凛,“晚餐。我今天有点累,洗完澡后直接去睡。”
“嗯。”颜凛应了声,接过便当。
欧南仁边揉颈子,边入房拿衣服,最后关上浴室门。
他无力的靠在门板上,眼睛很酸涩,又热又湿。
唉,颜凛,今天是我们相最后一天了。
一大早的,欧南仁起床上班。
进入店里便开始忙里忙外的,把这几日晓轩疏忽掉的地方做妥。
客人进门,他露出笑容欢迎,只是今天的笑容让他撑得有些辛苦。一直到正中午人潮过后,他才匆匆的离开商店,小跑步的回到屋子。
颜凛似乎刚睡醒,头发还散乱着。
他默默的整理颜凛带来这里的东西,恰巧的颜凛身上穿著那天见面的衣服,所以欧南仁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什么。
手机响了,见到来电的号码,胸口收紧了下,接起:“喂,嗯……准备的差不多了,好,那我到外头等你,嗯、好,麻烦你了。”
欧南仁连忙跑出外头,搓着手心等候。过了半晌,一辆轿车缓缓驶近,秘书下车帮颜杰开门。
“欧先生,你好。”
“你你好。”欧南仁哈哈的弯身,“我带你上去。”
颜杰似乎对房子的老旧没什么歧视,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
他的打探让欧南仁发红了脸,窘迫的频频弯身,“不好意思,房子又小又破……”
“没关系。他人呢?”
“我……我去叫他。”欧南仁找了找,房子并不是很大,一下子就在厨房找到颜凛,带颜凛出来时,他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
“你怎么会来?!”
“多亏欧先生,我才能找到你。小凛,别闹脾气了,和我回去吧。”
颜凛凶神怒煞的转头,瞪着欧南仁,逼问:“你找他们来的?”
第21章
“你怎么会来?!”
“多亏欧先生,我才能找到你。小凛,别闹脾气了,和我回去吧。”
颜凛凶神怒煞的转头,瞪着欧南仁,逼问:“你找他们来的?”
“我、我……”欧南仁胆怯的退后几步。
“小凛,不得对欧先生无礼。”
颜凛仅是冷笑,跨步拉过欧南仁一路往房间里拉,“和他谈几句!”用力的甩上门,颜凛的手腕抵上欧南仁的脖子,“为什么带他们来?”
“我以为你想念你父亲?所以、所以──”
“以为?”颜凛冷下几分。“不要拿你浅薄的自以为是妄加到别人的想法上,你懂我?你懂我在想什么吗?”
“我、我……”扣在颈上的力道加重,欧南仁的脸色渐渐发红。
“不懂是吧?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做些无聊的事!”松开手,颜凛冷然的睇了他一眼,那冷漠的表情让欧南仁全身温度下降。
“算了,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尽可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颜凛拉开房门,头也没回的跨步离开,留下楞在原地的殴南仁,等欧南仁回神时跑出房外时,已不见他们的人。
走了。
颜凛走了。
欧南仁跌坐在地上,着发冷的胸口。
他做错了吗?做错了吗?
颜凛是真的走了。
第二天欧南仁起床见不到隔壁硕长的身影时再验证了这个事实。
离开了。不会回来了。
疲惫无力,不仅是身体,连心也一样。
也许颜凛的离开对他的伤害太过强烈,还有颜凛临走的那一句话,“不会打扰”不正代表着他和颜凛再也不有见面的机会吗?
当初找颜凛的父亲根本不在此,欧南仁不是为了让颜杰把颜凛带走而去找颜杰的,他只是想让颜凛跟他父亲和好罢了。
说他傻也好、说他白痴也好,他的念头、他的想法仅有这个。
但是颜凛误会了。
殴南仁翻来覆去的,脑海里都是这个。
接连几天,身子无力的情况也没好转,头也开始觉得笨重起来。
“老板,你的身体还好吧?”
“……没事。”欧南仁勉强的露出笑容。
“真要不舒服就回去休息,要是怕人手不够,就再征个人,让自己清闲些。”晓轩一脸忧心。
她的关怀让欧南仁顿时窝心,心脏的不舒服感稍缓许多。
想想,这里的员工她似乎是资历最久的。应该是大一的时候进来应征的吧?想想现在都大三了,在这儿工作了将近三年,一开始的陌生到如今也慢慢熟稔。或许如她所说,真的该再找个员工。
“我一个人还忙的过来,老板你快去回去休息。”
讲不过她的好意,欧南仁点了点头,收拾东西回去。
一沾上床,他便阖上眼沉睡。
但欧南仁睡得并不安稳,颜凛的怒吼、颜凛的冷淡让欧南仁的心闷得难受。真的是见不到他了,就算想偷偷跑去见颜廪一眼也没办法,因为他连颜凛住在那儿都不知道,该如何见?
醒来,欧南仁脸上都是汗水,头更是沉重的要命,连起床也不想起床了,翻个身,拉开床旁矮柜的抽屉,从里头拿出支票,上头写着一百万。
一百万,真的是很多,那家要倒不倒的商店一年赚不了这么多钱。
自己真是财迷心窍,见到这么多钱又推拒不过那名秘书的好意,就这么收下来,拿了之后心也不安。
他没资格拿这笔钱。
欧南仁不过是捡了颜凛,然后让他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罢了,收这一百万,未免……
还是拿去还吧。
这不是他拿得起。
支票攒在手心里,一阵睡意席来,欧南仁又沉入黑暗中。
第22章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窗外漆黑,欧南仁全身发烫,这才警觉自己发烧了。
踉跄的下床,从药箱里取出退烧药,也不知道也没有过期,他胡乱的和着水吃了一颗。
无力倒在沙发上。
四周太过静寂,屋内温度也清冷着。欧南仁突然感到寂寥。
他赖在沙发不想动,脑袋放空着,什么也不想去思考、什么事也不想去做,闭上眼后没多久,思绪开始恍恍惚惚。
“大叔……大叔……”
……颜凛?
“大叔?”
疑惑的,欧南仁纳闷的张开眼,林言的身影果然出现在眼前,惊喜的,欧南仁坐起上半身,“颜凛?!你怎么会来?”
“大叔,要是你冷的话,不如一起睡吧。”
“啊啊?”
眼前的颜凛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好好,我进去睡……进去睡……”不敢让他多等,欧南仁连连应声,站起身却因脑袋瓜儿太过沉重,身子摇晃几下,忽然眼前一片黑,他朝颜凛方向倒去,以为颜凛会接住他,但跌在地上的生疼却告知了他的冷漠。
欧南仁摇晃着脑子,好不容易让头脑清晰些,抬眼打算和颜凛说话时,客厅内却没见到他的人影。
“颜凛?”
爬起身,在屋内周遭寻着颜凛的身影,却都没看见他。
“颜凛、颜凛?”
幻觉……一切都只是幻觉吗?
“大叔,你几岁了?”
清清幽幽的,少年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内回响。
“颜凛?”欧南仁飞快地转过身体。
“大叔打过手枪吗?”
“颜凛,你在哪里?”
“大叔,舒服吗?”
欧南仁在屋子各跑着、找着,在房子里找寻有关他存在的一丝可能性。
“像你们这种人,我最厌恶了。”
欧南仁搁下脚步,怔住。
“窝窝囊囊的,恶心透顶。”
……恶心透顶……
从头至尾,这正是颜凛对他的看法吧。
高中时的那些人,因为他窝囊,因为他软弱,所以欺负他、打压他。那颜凛也同是抱持一样的想法吧?只是转换个方式欺负他罢了。
对颜凛而言,性和爱是能分开的。
他能在激情过后,冷淡的推开他。从来没对他温柔过,只是强势的掠夺、再掠夺,他能不经过他的同意便直接压在床上做起来,欧南仁的推拒、眼泪对颜凛来说根本发挥不出效果。
尽管如此,欧南仁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想开口向颜凛解释,想看见他的笑容。
在口袋摸到两张名片,一张是颜杰,一张是蓝余。欧南仁犹豫再三,反复折腾下,选择播打蓝余的电话。
只是,当电话搁在手中,欧南仁却没多少勇气去按按键。
反反复覆,来来回回,了将近半个小时欧南仁才按下完整的号码,每一的“嘟声”都重重的捶打在他的心脏上。
非常的紧张,手心上的汗水让他差点握不住话筒,欧南仁也不明自己在紧张什么,明明对方不过是个秘书不是吗?
响了许久,就在欧南仁打算挂上话筒的那一刻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蓝余。”
脑袋中一片空白,欧南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嘴巴张了又开,开了又张,就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喂?喂?在吗?”
“那、那那个──我是欧南仁……”怕他挂断电话,欧南仁急乱的开口。
对方顿了一下,带点迟疑的口气,“欧先生?”
“对对,是我……”
“欧先生有什么事?”
第23章
对方顿了一下,带点迟疑的口气,“欧先生?”
“对对,是我……”
“欧先生有什么事?”
冲回房间抓过躺在床上的支票,欧南仁紧抓着,“那个──有关于颜先生前几天给我的支票……我想……我想退还给他。”
“支票?喔,那么你直接拿来公司交给我,我再转交给总裁即可。”
就这样子?
欧南仁的心情不免得有些低落。
“那么,就先这样子。”
急急忙忙的,欧南仁开口阻止:“等、等一下!”
“欧先生还有事?”
知道他是秘书,工作肯定很多,说不定他手边正在忙业务,欧南仁怕耽搁到他的时间,赶紧地说出未说完的话,“那个……我想问一下,颜凛他……过得好吗?”
“少爷很好。”
“是吗──那就好。”一颗紧绷的心松懈,随即的,欧南仁结巴的说出自己搁在心里许久的请求,“我我可不可以见他一面?”
“少爷现在被总裁下令不准出门,所以可能没办法。”
“……喔。不好意思,让你添麻烦了。”
电话那头沉默,过了一会儿后出声,“下星期日会举办少爷一年一度生日宴会,宴会邀请卡我再寄给你,而支票就宴会那天欧先生再给我吧。”
听到这则消息,让欧南仁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蓝秘书……谢谢你!”
“不会,下回宴会见。”
和蓝秘书通完电话后,欧南仁的心脏还一股一股拼命地跳动着。
生日宴会……太好了,能够见颜凛了。
欧南仁在心里打气,这回一定一定要好好向颜凛解释。
欧南仁选了极久,跑了十多家店,在再三斟酌、考虑下,终于选到一样生日礼物。
他想送点实用的东西,最近听说还有一波大陆冷气团要南下,要是受寒感冒那就糟糕了,所以欧南仁决定偶尔奢侈一下,毫不犹豫的买了件价格不菲的毛衣。
听说还是什么羊毛制的。欧南仁想起好几年前去过清境农场,那时候抱在怀内的小羊羊皮毛茸茸,抱起来非常的舒服,如果把羊皮穿在身上,肯定非常的保暖又舒适。
想着颜凛穿上的样子,欧南仁不自觉得会心一笑。
那画面肯定很好看。
过了几天,宴会的邀请函果然寄到欧南仁这儿,那天晚上欧南仁抱着毛衣及邀请函,兴奋得一整夜都没睡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天天接近,欧南仁的心情愈来愈雀跃,连在商店里忙着时,嘴里还会哼起歌来。
小轩一脸见到鬼的样子,头一见到欧南仁上班一整天都挂着笑容,耀眼的让她有些刺眼。
“老板,你恋爱了吗?”
欧南仁微怔,“啊?”
晓轩噗嗤的笑出声音,“因为你这样子就跟陷入情网的傻子没什么两样。”
欧南仁红了脸,半晌都回不了话,火红的脸颊一整天都未消。
这一天终于来临,欧南仁难得的穿上西装,虽是是好几年前买的,但仅穿过几还半新不旧,看起来和刚买的没什么两样。
手里拿着被包装得漂亮的毛衣站在豪宅前面。
欧南仁看得瞠目结舌。以为伍幸福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房子了,没想到颜凛的家比他想象还要大、还要华丽。
寥寥无几的星子点缀在灰蒙蒙的夜空上,豪宅里头传来大伙的嬉笑声。
里头似乎很多人。
欧南仁这一刻有些却步,尴尬的站在大门前方,不知该不该按下门铃。
他和这里好象有点格格不入。但人都已到这里了,自己期待了这么多天,为此还失眠了许多日,就这样离开他也不好受。
犹豫半晌时间,还是按下门铃。
大门直接打开,他驼着背慢慢走进,把邀请函递给看起来应该是保镳的黑衣人,黑衣人看了几眼,说句“可以”后,他获准进入院子里。
院子里头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个个穿著礼服,女人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彩妆,搭配大胆的礼服,看起来性感非常;而男的西装笔挺也相当合身。不像欧南仁,身上穿的西装略为大件,好好的一件西装穿在他身上却感觉有几分滑稽。
其中好几个人欧南仁感觉很眼熟,随即的想到那些都是常在电视上出现的知名艺人。
天,颜凛他们家到底有钱到什么地步?竟然连令人为之疯狂的艺人都到场为他祝贺。
欧南仁不敢上前和他们聊天,只是窝在角落,是现在院子内外找寻颜凛的踪迹。
绕了好几圈,隔个偌大的玻璃透明窗终于在大得不象话的客厅内找到颜凛的人。
第2章
欧南仁不敢上前和他们聊天,只是窝在角落,是现在院子内外找寻颜凛的踪迹。
绕了好几圈,隔个偌大的玻璃透明窗终于在大得不象话的客厅内找到颜凛的人。
欧南仁一股欣喜迎上心头,他赶紧附近找寻入口进去,一步步接近颜凛。
此时的颜凛背对着他,独自一人喝着饮料。
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抓了杯长桌上的玻璃杯,手握着紧紧,手指都泛白了。“颜、颜凛……”
背对他的身影连动也没动,似乎是没听见他的声音。
壮大胆子,微微吸一口气,“颜凛。”
终于,不远前的身子有了反应,转过身子明亮的大眼对上欧南仁,少年微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仿佛只是为了应付而展露的笑脸。
“……颜凛,是、是我……”
“哦,你来了。谁给你的邀请函?”
走近几步,“是蓝秘书。”
“是吗?”颜凛撤下笑容,脸庞覆上一层冰寒,轻咐,“多事的人。”
不重不轻的音量正巧传入欧南仁的耳朵里,他微微一楞,随后神情变得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讲什么话。
视线飘在地上,手心上的汗水渗出,使得握在手里玻璃杯有些湿滑。
“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当然好,果然家里房子大且又舒适。”顿了口,又继续说:“比起那又破又小的地方。”
惭愧、羞赧的感觉戳痛着殴南仁的胸口。
“你呢?过得怎样?想必快乐吧,那一百万得剩下多少了?”
猛然的抬起头,在颜凛眼中捕捉到厌恶的情绪,欧南仁惊得往前走了几步,忙得解释道:“不……不是那样的!那一百万──”
“你没拿那一百万?”面容变得恐怖,他一步步逼近欧南仁,欧南仁因他震慑的气势,不自觉得连连后退。
“不、不是……”
“你敢说你没收下钱?”
说不出话来,欧南仁只能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是有拿,可是他今天要拿来还啊,他没打算收下来的,真的。欧南仁想这么对颜凛说,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音也发不出来,有口不能言。
“你这种人,我已经看透了。”冷冷睇着他,“果然真够恶心。”转过身体,颜凛没再回头,径自地离开。
不不是,误会了,颜凛你误会了……
胸口又闷又痛,慌张的欧南仁连忙追上他,手掌心太过湿滑,一时握不好玻璃杯,易碎的物品掉落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附近的客人皆把头往欧南仁方向看。
放下礼物,欧南仁赶紧蹲下身体捡拾玻璃碎片,一个不注意,尖锐的玻璃划破皮肤,鲜红的血液从手指伤口滑下。
轻喊了声,欧南仁把玻璃碎片全都捡了起来旁边隐隐传来讪笑声,他羞惭着头抬不起来。
服务生这时才慢慢的踱步过来清理地上未捡干净的碎片以及洒落在地的饮料。欧南仁不好意思的让服务生接手去忙,视线在场中转了好几个圈,却已没见到颜凛的人。
手上的血还在滴着,欧南仁匆匆取出面纸紧压。
这儿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而这里也没有人期待他来,连颜凛看他都显得厌恶了,他还待在这里干麻?
闷闷地,一点一点的刺痛感在心口间泛起,每一下都扎得欧南仁十分难受。
退了几步路,欧南仁默默地离开偌大的客厅,在院子里见到蓝余的身影,他的身边站着颜凛的父亲。
从口袋内摸出被他折了好几个折的支票,“那个……这给还你们。”往蓝余的手心一搁,欧南仁头也没回的离开院子,一开始仅是快走,到了后头几乎是用跑得离开颜凛的豪华住宅。
跑远了一段距离,欧南仁缓下步伐。
这么一来,他和颜凛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见面了……
亏他自己为今天的宴会期待了这么多天、兴奋这么多日,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这么难堪的场面。
颜凛肯定将他想成见钱眼开的老男人,因为那笔钱财所以将他推向他的父亲,欧南仁多想告诉颜凛事实上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
但他却始终说不出口。
胆怯又吞吞吐吐,一句话也讲不好。连位自己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够窝囊了。
如同他的姓名。
“欧先生、欧先生……”
由远而近的呼喊慢慢传入欧南仁的耳里,他纳闷的转头。“蓝秘书?!”
看着蓝余一步步跑近她,最后停在他面前,大口的喘着气。“你……怎么突然……离开了?”
“我……”
“你见到少爷了吗?”
尴尬的点头。
“和少爷吵架了?”
点了点头,过了一下又摇头,“也不算是吵架。”
蓝余了然的笑笑,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白纸,对折交给欧南仁,“这个你回去再看。我还得回去忙,再见。”说完后,他如来时一样匆匆的跑离。
欧南仁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回到手上的白纸,摸不着头绪。
第25章
回去后,欧南仁将白纸打开,发现里头写着一串的电话号码。
有些纳闷,他打了过去,电话那头很快就接起。
“喂?”
熟悉的声音吓得他赶紧挂上电话。
是颜凛!
这支电话号码是颜凛的。
殴南仁无法明白蓝余为何要将颜凛的手机号码写给他,为此还跑了一大段路,只是要将这张白纸给欧南仁。
摸不透他的心思,欧南仁这晚失眠了。
过了许多天,欧南仁也没再电话过去,那张白纸被搁在抽屉内,欧南仁连摸也没去摸,更别说打电话过去。
刚开始念头是有动过,但过了一段时间,强烈的拨打欲望慢慢缓下,每天每天的淡化。
连那道被玻璃碎片划开的伤口也结痂掉落,留下淡淡的痕迹。
颜凛就如同那道伤口,刚开始虽会对他造成些许的伤害,但日子久了,不去碰它、不去理它,那道伤痕便会慢慢、慢慢的恢复,直到再也看不到痕迹。
所以欧南仁决定将那段回忆封锁,再也不去记起、想起。
写着电话的纸张最后被殴南仁用书本盖住,不去想,就不会难受。更不会有打电话给颜凛的妄想念头。
唉,打过去有什么用?颜凛那天可是清清楚楚的表情他对他的讨厌。
欧南仁再窝囊,也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被嘲笑一就够了、丢脸一就够了。
欧南仁试着去忘记颜凛,也许现在很不好受,但总有一天他可以忘记他的。
忘记曾经有一名少年进驻他的心过。
“欢迎光临。”
欧南仁守着收银台一一帮忙客人结算。
欧南仁回复到以往的生活──忙碌,看似充实实则上却是空虚的日子。
一直忙到夜,他和晚班工读生陈升瀚正打算关门时,几名男人进入商店买了好几瓶罐装脾酒。
一一刷了条形码,抬头,他客气的说道:“总共是一百五十六元。”
收银柜前的男人见到欧南仁的面容稍微惊讶,眼睛瞥了胸前的名牌一眼,而后露出戏谑的笑容,“欧南仁?你是欧南仁吧?”
欧南仁纳闷,看着前方的几名男人。“你们是……?”
“欧小弟,你忘记我们了?”
一声欧小弟唤回欧南仁遥远却清晰非常的记忆。
太多画面一涌而入,自己被推在地上殴打的画面、自己掏钱帮他们买饮料的画面、全身是伤的自己被踩在脚地下的画面……
欧南仁发白的一张脸。
身体颤抖起来。
“哈,看欧小弟一脸惊慌的模样肯定是想起来高中快乐的回忆了吧?”带头男人一开口,马上惹得旁边的人哄笑。
“总共……总共一百五十六元……”他害怕得说着。
男人变了脸,“妈的,你这狗生的杂种竟然敢跟我们要钱?”
旁边收货的陈升瀚立即走向前,“老板,发生什么事?”
“他们、他们……不给钱。”
陈升瀚露出职业笑容,“不好意思,总共是一百五十六元。”
那群人见到有第三者存在,也没打算将事情闹大,掏出口袋的零钱用力的丢上柜台上,“妈的,死要钱的家伙!”临走前,还恶狠地瞪了欧南仁。
欧南仁吓得缩了肩移开视线。
“哼。”拿走了啤酒,两三个男人走出商店。
欧南仁全身发抖,脑海中都是那些人以前欺负他的种种。过了许久后,心情才稍稍平复。
他赶紧收店,不敢久留在商店里,一路又急又快的跑回住,慌忙的锁上门,连窗帘也拉得紧紧。
没事的。
没事的……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大家都长大了,没必较再做那些幼稚的行为。
欧南仁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得紧紧,拼命安慰自己想开点。
害怕恐惧的他一直到大半夜才阖上眼睛睡着。
一早醒过来,如同往常一般的作息来到商店前,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吓得浑身僵硬,半晌都回不了神。
第26章
害怕恐惧的他一直到大半夜才阖上眼睛睡着。
一早醒过来,如同往常一般的作息来到商店前,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吓得浑身僵硬,半晌都回不了神。
不仅玻璃被打破,连店门口也被泼上红色油漆,看起来十分骇人。
眼前凌乱一片,连从何整理起都没有头绪。
欧南仁这是才在地上看到醒目的几个大字──
狗娘生的没屁眼的家伙!
旁边还写了几个污秽而不堪入目的脏字。
欧南仁跌坐在地上,脑筋一片空白。
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们还想做什么?让他们欺负了三年难道还不够吗?
茫茫然然的,欧南仁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是傻楞在原地,过了许久、许久,阳光开始炙热起来,他才站起身。
用着仅剩下的精力清理外头的脏污,及玻璃碎片。然后开了铁门,把货物一一摆好。
恍恍的想起油漆似乎能用去渍油擦干净,到工具室拿了罐去渍油,在门口外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一一擦干净。
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全部清理好,欧南仁驼着背,疲倦地回到店里。
八、九点的时候才一两个人上门消费,其它每天都会光顾的学生则是碍于外头砸破的玻璃残骸让他们不敢进入。
冷冷清清的,欧南仁的心情差到谷底。
一股说不出的委屈感窒闷在胸口间。
过了一下子,几名头戴全罩式安全帽的男子闯入商店内,手里拿着棒球棍,直接往四周开始敲砸。
欧南仁吓傻了,身体拼命颤抖着,想阻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把商店里的所有东西砸毁。
没多久的时间,商店内一片狼籍,货架上的饼干零食全洒落在地。
“你们……不要再做……不要再破坏了……”欧南仁红着眼睛,微微哽咽的恳求着。
那些人根本没把他的请求听进去,拿着棒球棍继续破坏店内摆设。
欧南仁忍受不住,冲出收银台,不知打那儿来的勇气让他出手握住某个男子的棒球棍。
那人楞住,随即抬起另一拳头往欧南仁脸上打,他闷痛着缩回手,那人趁机往他腹间凶狠一踢,将他踹在地上,其它人也全围上来,用着棒球棍打着欧南仁的身体。
也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欧南仁最后陷入昏迷,失去意识。
等自己醒来的时候,人躺在休息室的地上,旁边是晓轩,哭红了鼻子泪水汪汪地瞅着他。“老……老板……”
欧南仁一时半刻做不出什么表情,只好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扯痛伤口,他疼得皱了眉,却没忘了安慰一脸担心他的晓轩。
“我没事……死不了。”
“老板,我看你还是上医院吧,你伤得好重……”
“不要紧,只是小伤。”他撑起上半身,手却麻得动不了一丝半毫,虚软的身体又倒回地上。
身体撞上地面使他一下子白了脸色。
“老板!”
“没事,真的没事。”欧南仁不想在自家员工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闭上眼睛,开口催逐她离开。
发生这事,晓轩当然不肯独自一个人先行离去,无可奈何之下,欧南仁只有麻烦她到外头清理。
她哽咽着点头答应。
晓轩离开后,欧南仁才痛苦地睁开眼。
既然起不了身,欧南仁用手肘慢慢爬进厕所内,然后锁上门,崩溃的痛哭失声。
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找他麻烦?他真的、真的就得活该被受欺负吗?
泪水大颗大颗的往欧南仁的眼睛里滚出。
失落与无助垄罩在他的心头上。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熟悉的拨打了通电话。
听筒里嘟嘟地响着,欧南仁拼命地落着泪水哽咽,手背擦着脸上的湿滑,没多久咸水又爬上脸庞。
电话接通了,属于那人的冷然口气传入欧南仁的耳朵,所有委屈感如洪水溃堤般冲击拍打着欧南仁的心。
“喂、喂……谁啊?”
“……颜……凛……”带着浓厚的哭音,欧南仁轻轻喊出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即骤冷几分,“你打来干嘛?”
“对不起……只是……我现在心情好难受……好难过……”
“你心情难过关我屁事!”
“喀”的一声断了线,随即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欧南仁着嘴巴,无法自制的哭出声音,怕外头的晓轩听见,他只能用力再用力地按住嘴巴。
连颜凛都这样对他,这世上到底有哪些人是关心他的呢?
第27章
欧南仁捂著嘴巴,无法自制的哭出声音,怕外头的晓轩听见,他只能用力再用力地按住嘴巴。
连颜凛都这样对他,这世上到底有哪些人是关心他的呢?
这样想著,殴南仁的心情更是低沉。
带些固执的,他在拨打那串早烙印在他脑海中的号码。自从知道这支号码是颜凛的,他仅是瞥了一眼便将它记在心头上,没有忘记。
即时常常言不由衷的说要忘记颜凛、忘记以前共有的回忆,但欧南仁仍旧忘不了。
那些事哪是说能不去想就能不去想的呢?
如果欧南仁能做到这样,那麽现在的他会活得更加阔达与自在,不会被以前的痛苦所缠绕,终至变成这种惹人眼的窝囊。
“你到底想怎样?”
“我……我……”
“烦不烦啊你!”
电话又断了线。
“呜呜……”欧南仁边哽咽边不放弃的拨打,但颜凛却关了机,通话直接转入语音信箱,欧南仁拿著手机,哭哭偷芈渲眼泪。
“颜凛……颜凛……呜……我我觉得我快不行了……如果活著得受这麽多苦的话……那、那……我不想活了……这辈子从没顺心过……以为过了高中就能摆脱他们……可是……为什麽他们还要找我碴……为什麽……为什麽……”
手指颤抖地按下结束键,欧南仁坐在地上,任由无助的泪水汩汩流下。
和颜凛哭诉有什麽用?
听到这件事,说不定还会鼓掌叫好。
他的人生就是这样,从没一件事让他顺心过。
接二连三的,那些人还是来碴场。
好不容易收拾好,那些人又来破坏,来来回回三四,欧南仁身心俱疲,只想快些结束这场闹剧,好让他的生活回复平静。
最後,为了不让他们再来打扰,欧南仁收了店,解散员工,发了一大笔的薪水给工读生,感谢他们这些日子的帮忙。
存摺簿内的钱顿时也所剩无几。
把自己锁在家里,不想出门,不想接触外头太过耀眼的阳光,那阳光会刺眼得让他眼睛泛起湿润。
那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冰箱开始空了,连用来充饥的乾粮也在昨天吃完。
太阳落下,欧南仁才踏著疲惫的脚步出门。大量买了一堆乾粮泡面,以及清菜实物,提著厚重的塑胶袋走回租。
晚餐是一包十多块钱的泡面,吃著喝著,突然一股难受涌上心口,欧南仁边流泪边吃面,眼泪滑到嘴角,咸咸的、苦苦的。
滋味和他经历的人生一样。
往後的日子全茫然了,提款簿里扣掉这一期的房租费後仅剩一万多块,今天买的东西不知能撑多久?这一万多块又能让他撑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
半年後的他也许是饿死在自家的。
悲惨的日子,悲惨的他。
这顿晚餐吃得哀伤,欧南仁转开电视却没把心思放在上头。
狼狈的日子过了十多天,欧南仁连胡须都长出来了。他的胡须也不浓不粗,虽是稀疏但平时的他极爱乾净的,每天早上都要刮一才行。
十多天未出门,十多日未照镜子,中午起床的时候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苦笑,随意地用毛巾擦脸,欧南仁到厨房找寻食物。
找了好久也没看到一包泡面零食,想起最後一包在昨天吃完了,和著冰箱内的最後一颗鸡蛋吃进肚子里。
只好回浴室整理面容,阔别十多日踏出门口,到附近的超市买粮食。
拎著整整两大包的东西回家里,却在外头看见意想不到的人。
欧南仁愣住,“蓝秘书?”
蓝余转过身体,见到他点头微笑。“欧先生你好。”
他非常的惊讶,“您怎麽会来这里?”
“有点事找欧先生。”
“你……你找我?”
蓝余点头,“进去里面谈好吗?”
“当、当然。”欧南仁连连应声,想拿出口袋的钥匙,两只手却没空闲,一旁蓝余好心地帮他接过一袋,他感激的频频道谢。“……谢谢、谢谢。”
“举手之劳罢了。”
开了门,欧南仁不敢怠慢,赶紧请蓝余入内坐下,拿过蓝余手中的塑胶袋回厨房放。从橱柜内拿出许久没碰的易碎瓷杯,倒了饮用水端到客厅。
他战战兢兢地坐下,“这里只有白开水……不好意思……”
蓝余没什麽嫌弃的接过,喝了一口,“不会。这水很好喝。”
欧南仁正襟危坐,吞吞吐吐地开头询问,“那个──请问你来这里……”
他微笑,书卷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欧先生的事情我有听说,想请问欧先以後的日子是否已经规划好了呢?”
欧南仁听得模模糊糊,皱了皱眉,“我……我不懂您的意思。”
“想介绍一份工作给欧先生,不知欧先生同不同意?”
“啊啊?”
介、介绍工作给他?!他有没有听错?
“我……我……”
“没关系,我不急。”递张名片给欧南仁。“如果欧先生有意愿的话,可以通知我,到时我再详细和你说工作内容。”说完後,蓝余起身,有礼地弯了弯身子。
“打扰到欧先生,我先告退。”
欧南仁抓过名片,走出门口送他离开。
轻薄的名片被他捏得死紧,莫名的情绪冲击著他的胸口,见到蓝余已坐上轿车,不知打那儿来的力量让他往车子那儿冲。
他用力的敲打车窗,等蓝余纳闷的摇下车窗时,他急忙地回答:“我愿意!我、我要做!请您让我做这份工作!”
第28章
黑色轿车慢慢驶近别墅里,欧南仁望著车窗外的那幢豪华房子,双手搁在大腿上握得死紧。
蓝余瞥了一眼,轻声回道:“如果欧先生不想接这份工作的话……真的不勉强。”
“不,我、我接。”欧南仁快速地回话。
“医生说到一个月後脚伤才会完全康复,这段时间里,你就待在这里帮忙照顾少爷。家务事你不用忙,固定时间会有佣人来打扫。”
欧南仁听了听,咬著下唇,犹豫地开口:“为什麽……不请专业看护来照顾呢?为什麽他不住在家里,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看护请了四、五位,但做没三天全都跑了。”蓝余苦笑,又说道:“至於会来这里,是因为医生说少爷需要一个宁静的地方好好静养。家里头每天进出的客户太多,不适合少爷养伤。”
看护……四、五个全都跑了。
那他撑得了三天吗?欧南仁这下也没有自信能做好这份工作,毕竟……对象可是他啊。
“那──为什麽找我?我根本不会这些东西……”
蓝余只是笑,却未表明任何话,从後座拿了一叠纸张,“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如何照顾病人。这段时间少爷就交给欧先生了,有任何问题可尽管找我。”
欧南仁取过,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时,却又让蓝余唤住,他不解地别过头。
“还有什麽事?”
“也许少爷很难伺候,但我希望欧先生能好好做下去。”他微微叹了气,“我不知道欧先生看不看得出来……但……少爷他其实很孤独。”
最後那句话搁在欧南仁的心头不上不下的,堵得欧南仁心情有点不好受。
他点下头算是向蓝余承诺。
下车,捧著一叠资料及行李袋慢慢走向别墅,取出蓝余给他的钥匙打开大门,他探头进入,没看到任何人。
想想也是,颜凛受伤待房间,这时间佣人也不会来打扫煮饭,屋子内根本不会有人走动。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了,欧南仁有些忐忑不安。
内心有点害怕颜凛看到他後眼里出现的冷冽,那神情会让他很受伤。
蓝余有稍微提到颜凛所待的房间,他寻了下,找到蓝余口中的房间,手握在门把上,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犹豫许久,终於扭下门把将门打开。
走近几步,欧南仁特意放轻脚步,脖子伸得老长,探望著房内的摆设。
大型洁白的床铺上躺了位少年,脸上的轮廓正如记忆中那般亮眼。他双眼闭著似乎已经熟睡,少年精致的面容犹如天使。
视线由脸上慢慢移下。
尽管左腿裹著厚重的石膏,少年这个样子却没有让欧南仁觉得狼狈。
听说是出了车祸。
衣服下的皮肤肯定伤痕累累吧。
欧南仁因他的伤势而隐隐心疼著。
他走近几步,伫立在床畔。
指尖停留在少年的脸,仅是轻轻碰著,原本应该是熟睡的少年却立即的睁开眼,手指还搁在他的脸上,欧南仁顿时尴尬。
以为少年会恶狠的出口怒骂,出乎意料的,少年仅是将头微微别了过去,未发半语。
欧南仁赶紧收回手,两只手扭著下摆。“抱歉。”停了好久,他又迟疑地开口:“……颜凛。”
“干嘛?”
“伤会不会痛?”
“你到外头被撞一不就知道了?”
他低下头。
唉,他的话还是一样尖锐犀利。
“……颜凛。”
“干嘛?”
“我、我会在这里待一个月。”
欧南仁的视线紧黏在地上等著颜凛即将说出的狠话,等了老半天却没听见任何话语,好几分钟过去,他才听见颜凛轻轻的“嗯”了一声。
讶异的抬起头,颜凛因别过了脸让他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欧南仁抓了抓头,这样的颜凛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那个……还有,之前的支票……我把它还给你父亲了,我没有用它,真的!”想起还有这件事要解释,欧南仁慌慌地开口。
“嗯。”
欧南仁偷偷觑了颜凛一眼,面对他的仍然是颜凛的後脑杓,以为他疲惫了,欧南仁开口询问:“颜凛……你累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不、不然我先出去好了……”拿起手提袋,欧南仁只想著让颜凛有个休息空间,转身连忙要离开。
“喂。”冷冷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停下脚步,他回头。
“不要走。留在这里陪我。”
第29章
“喂。”
停下脚步,他回头。
“不要走。留在这里陪我。”
他僵住身体,瞳孔张得老大。
突然地,蓝余的一句话闯入欧南仁的脑海里──
少爷他其实很孤独。
也许,蓝余说得没错,颜凛他是孤独的。
带著些微恳求语气的他让欧南仁揪疼了心。
欧南仁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行李袋一步步走近床边,坐在床畔上,距离颜凛不到三十公分。
“好,我陪你……”欧南仁轻轻地回答。
坐在床边翻起蓝余给他的资料,上头怎麽换药、怎麽照顾病人写得清清楚楚,他翻了大半页,腰边酸疼起来,他伸懒腰。
转头觑了旁边的颜凛一眼,发现他没什麽动静,身子凑近一瞧,平稳的呼息声缓缓地传来。
原来已经睡著了。
欧南仁站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从一大片落地窗看去,远边天空渲染著橘红颜色,已是傍晚了。
他出了房间,厨房里传出些微的声响。
大概是蓝余口中的佣人。
四逛了一圈,发现这屋子真是大得可以,果然是有钱人住得地方。他肯定一辈子都买不起这种房子。
自怨自哀的,欧南仁搬了张靠背的椅子进入房间内。
颜凛还在熟睡状态中,他特意放轻脚步把椅子搬到颜凛转身的方向,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看见他的睡脸。
欧南仁嘿嘿地傻笑,拿过资料坐上椅子,专心地把注意力摆在纸张上头,偶尔抬头望著颜凛的脸庞,然後又带著微笑低头继续看资料。
全部翻完文件时,太阳已彻底下山,欧南仁摸黑地打开电源。
床边传来翻动声,欧南仁赶紧走近。
“醒了?”
第3章
欧南仁在一旁静静看他吃饭。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迎上他的胸口,莫名地欧南仁红了眼眶。
人活得愈大愈是多愁善感。
只是一幕颜凛吃饭的画面,却让他感动得快哭出来。他悄悄地擦拭眼角的泪水。
颜凛放下碗,连同木筷摆置一旁。
他回神,带著纳闷开口,“你不吃了?”
“嗯。”
他瞥了瓷碗,里头的白饭还有八分满,颜凛他根本吃没几口,正是青春期还在发育的他怎能吃这麽少?
“你只有吃一些……”
颜凛沉默,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起码……先把饭吃完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
“你不吃饭会没有体力的……”
颜凛依然沉默,一旁的欧南仁乾著急,不知该用什麽方法让他吃饭。
“大叔。”
他连忙抬头,看向颜凛,欣喜地开口:“你要吃饭了?”
“你吃过姜母鸭吗?”
“啊?”他怔住。
“你吃过姜母鸭吗?”
“吃、吃过……”他纳纳地点头。
“好吃吗?”
“你没吃过?”
“听说天气冷的时候吃姜母鸭,能驱逐寒冷。”
此时的颜凛低著头,用著欧南仁从没听过的落寞口气开口说话,短发的他露出雪白的颈子,属於少年仅有的白嫩。
一股想往那儿咬的冲动涌上欧南仁的心口,他慌乱地撇开眼,不敢再乱瞧一眼。
“寒……寒流已经走了,今天……今天的太阳很大。”欧南仁气息不稳地回答,心脏还扑通地快速跳著,方才的画面还滞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是吗?可为什麽我还是觉得冷?”
他的口气还是令人心疼的落寞,揪疼了欧南仁的心。
“颜凛……”
“大叔,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母亲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纳闷地,欧南仁缓缓点下头。“记得。”
“我母亲她是个千金小姐,从小到大根本没碰过柴米酱醋茶这些东西,更别说下厨了。我所吃的东西全是外籍佣人所做的,而她们也不懂台湾独特的食物。有时候,在学校常听到同学讨论母亲的拿手菜,‘姜母鸭’是最常听见的。曾经要求过佣人煮姜母鸭,但她们总说不会做。而我母亲更别说了。”
仅是几句话,却让欧南仁打从心底颜凛难受与同情。“你想吃吗?”
“大叔会做?”颜凛立即抬起头讶异的望著他。
“以前煮过一两。你想吃的话,明天我替你煮看看。”欧南仁微笑。
“……谢谢你。”
“对不起”这三个字,第一对欧南仁说的人是颜凛,而“谢谢你”三个字,第一回对欧南仁说的人也是颜凛。
明明是一句在日常生活中在普通不过的话语,却从没有人和欧南仁道谢过,他们自认为他的帮忙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也就顺其自然的接下他的帮助,没有道谢、没有感激。
但颜凛却非如此。
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欧南仁心中翻滚著。
“能不能……再说一?”
“?”
“刚才的……‘谢谢你’。”
“谢谢你。”
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欧南仁弯身抱住颜凛。“谢谢你……颜凛,谢谢你……”
颜凛他总是能轻易收伏他的心,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轻而易举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语,便能简单的让欧南U到谷底而绝望的心再拥有了生命。
一大早的欧南仁便起床,带著钱包出门。
到市场上买了半边鸭肉,连同其馀食材一块买齐。
要帮颜凛煮姜母鸭的事一直搁在欧南仁的脑子里,因此天才刚亮他便急忙起身。
添购完所需要的食材,欧南仁坐著回程公车回到别墅。
进入屋子的时候,佣人正巧要离开,他朝她点头目送佣人离开。
开了房门探望,颜凛还在熟睡当中,他悄声离开。餐桌上摆放著热腾腾的菜色。
趁颜凛还没醒过来这段时间来做姜母鸭吧。
拿出半边鸭清洗乾净、切块,摆置一旁。再从袋里拿出老姜以及高丽菜洗净切碎,开火将油滚热後放入姜母爆香。熟练地将食材一一放入锅内,最後倒入米酒开小火闷滚。
最後只要等鸭肉滚烂熟透便可以了。
洗净油腻的手,在裤边胡乱擦拭,回到房内察看颜凛睡醒了没。
颜凛坐起上半身,头转向落地窗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欧南仁慢慢朝他走近。
第31章
颜凛坐起上半身,头转向落地窗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欧南仁慢慢朝他走近。
“颜凛?”
“你在煮姜母鸭?”
“嗯。再一个小时就能吃了。”
“很香的味道。”
“……”欧南仁不知该回答什麽,磨磨蹭蹭地来到颜凛身旁坐下。
“大叔。”身旁的颜凛用著轻柔的语气开口。
“嗯?”
“天空好蓝。”
听了他的话,欧南仁将头转向落地窗,抬头看著天空,上头一片白云也没有,清澈的蓝。“嗯,外头的天气很好。”顿了一下,“你想出去走走?”
“脚受伤了,怎麽走?”
说得也是。欧南仁在心里附和。
突然间,他想到昨天进门的时候,在玄关边似乎有看见轮椅的踪迹,他走出房间果然在玄关那儿看见轮椅,他连忙小跑步进入房内,开心地对颜凛说道,“有轮椅!我推你到外头的庭院晃晃,好吗?”
“嗯。”
他的应诺让欧南仁更加喜悦,回头推了轮椅到床边,慢慢扶起颜凛小心翼翼地让他坐上轮椅,确定坐稳後,他握著手把,两手使力带动轮子往前滚动。
将坐在轮椅上的颜凛推到庭院正中央让他晒晒太阳。
好些天没出来,颜凛肯定闷坏了。欧南仁在心里这麽想著。
“你待在这里,我进去看看炉火,等会儿就出来。”欧南仁小跑步的进入厨房,打开锅盖瞧视,锅内的汤汁滚滚地冒著小泡,舀了一匙试喝汤头。
微辣中带著高丽菜的甜味,味道刚刚好。
用勺子翻动几圈,再度盖上锅盖,继续闷煮。
走出屋子,正好瞧见颜凛闭著眼享受阳光的洗礼,金黄色的光线洒落在他脸上,这年纪少年独特的闪耀在他身上表露无遗。
这一幕让欧南仁看傻了,他呆愣在原地,失神著。
察觉到他的视线,颜凛睁开眼转过头。“看什麽?”
被当场抓包的窘境让欧南仁烧红了脸,他尴尬地抓著头发走近。“你……你刚才的样子很、很……”一十半刻欧南仁也找不出适当的词语形容,说了半天也没回答出来,最後只好像个傻子似的一笑再笑。
颜凛似乎也没多期待他能回答出什麽好话,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後把视线移开。
他没开口,欧南仁也不知道该讲什麽,只好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这样也挺好的,两人都没开口接话,四周静寂得祥和,周旁围绕著两人的空气不似以往的沈闷。
两人之间似乎有什麽地方变得不同。
悄然、微妙地变了。
一整天两人在阳光沐浴下过了。一边吃著、喝著欧南仁辛苦做好的姜母鸭,一边享受万物之神的洗礼。
晒了一整天的太阳,颜凛白皙的脸泛起些微的红,尤其是脸颊两侧更是明显,也出了不少汗。
欧南仁端了一大盆温水来到床边,轻声地对似乎已经疲惫的颜凛说道:“我帮你擦澡。”
颜凛闭眼点了点头。
脱下颜凛的上衣,意外发现他身上多了好几道未愈合的伤口以及……大大小小遍及全身的瘀青?
伤口他能明白那是车祸所致,那麽瘀青呢?若单纯只是车祸,会有这麽多瘀青?明显是和人打架所伤及的。
欧南仁想开口询问,可闭上眼的颜凛似乎已经入睡,他也不好打扰他的休息,只好咽下疑虑拧乾毛巾,小心地顾及伤口擦拭起身体。
脸颊悄悄地红了起来。
说不害臊是不可能的,一瞧见颜凛的裸体便想起从前两人火热的Xing爱,愈想欧南仁的脸愈是烫人,幸好颜凛正闭著眼,要是他看见他此时的样子,肯定会说些话令他更难以做人。
擦拭完上半身後,手指摸上颜凛的裤档,停顿了好几秒都未有动作。
怎、怎麽办?
天……
“不继续下去?”
突然冒出的话吓得欧南仁缩回手,怯怯地往上移,颜凛不知何时已睁开眼,露出不知是什麽涵义的笑容。
肯定是不怀好意的笑。
“吓到我了……”
“你不继续下去?”
当然继续,只是──得做点心理准备……欧南仁在心里闷闷地回答。
“害羞?不好意思?”
第32章
“你不继续下去?”
当然继续,只是──得做点心理准备……欧南仁在心里闷闷地回答。
“害羞?不好意思?”
“才、才没有……”他口是心非地回答。
“都看那麽多了,还没习惯?”
听出颜凛话中之话後,欧南仁的脸又更红几分。
之前的……也没看得多清楚,除了帮颜凛洗澡那回以外,之後的Zuo爱他根本不敢多瞧那里。
“别、别说了。”欧南仁低著头,手指再移上颜凛的裤边,在心里大口喘了好几口气後,才拉下颜凛的休f棉裤。
穿在里头的内裤遮住重要部位,边红著脸了好一番时间才脱下棉裤,最後,就剩那里了……赴死似的,欧南仁几乎是闭著眼睛将内层底裤拉至小腿边。
拧乾湿毛巾,从平坦的腹部开始擦拭,略过两腿间的男性特徵一路往大腿擦拭下来,来到小腿、脚踝,就连脚趾也仔细的擦过。
“大叔,你怎麽忘了最重要的地方?”颜凛的语气中带著少有的笑意,但心跳早已乱了规律的欧南仁却没注意到。
“我、我知道……我是故意的,那、那地方比较不乾净……所以要仔细的擦……”欧南仁嘴硬的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大叔你可要‘仔细’的擦。”
欧南仁怎麽觉得空气愈来愈闷热,害得他全身都燥热起来。
脸红得不想话,他抖著手移向腿间部位,用毛巾盖住那令人羞赧的地方,胡乱搓揉几下,拎起毛巾算是了事。“好……好了。”
丢下毛巾,他弯身赶紧拉起内裤,手才刚摸到内裤边缘便被压制住。
“大叔,不能敷衍了事。”
“我……我没有敷衍。”
“再擦一遍。”
瞪大眼。“还要擦一?”
“对,再一。”
斗不过他,且自己目前身分可是位“看护”,替病人擦澡本就是在当然不过的事。
再度拿起毛巾,弄湿、洗净、拧乾一连串的动作後,视线再对上那黑丛下虚软的东西。
这地方往後一个月里他每天都得面对一,现在不习惯不行。
彻底做了心理准备後,他颤抖著手摸上***,微微抬起拿著湿毛巾的手朝***擦了几下,然後移下往囊袋擦拭。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是轻柔的擦拭,被自己拿在手里的东西慢慢膨大,发展成曾数度进入欧南仁体内的形状。
“你、你怎麽……”欧南仁惊吓地说。
“是男人被这样对待都会有反应。”颜凛一脸冷静地说。
他、他只是擦几下而已,怎麽会这样?
那他现在该怎麽办?
“我……我……”
颜凛看了他一眼,“你先出去。”
他这话的意思──难道他要自己解决?!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似的,欧南仁惊吓不已。
他所认识颜凛不会委屈自己做这种事。以前只要性致一来,他可以随时随地、不分场所的压著欧南仁解决生理需求。
分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颜凛的改变竟会这麽大。
究竟是什麽因素改变了他?
“我帮你。”
“用不著,我自己来就好。”
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没、没关系,我帮你。”不给他拒绝的馀地,欧南仁立即摸住肿胀的欲望,开始上下搓揉起来。
手里的东西又胀了几分,欧南仁一手握不住,只好两手一同移动。
颜凛的这儿……好大,这东西──真的进入过他的身体吗?他的身体真的曾经容纳过这麽大的棍子吗?
又羞又涩,脑海里尽是从前两人情欲翻滚的画面。
身体的燥热蠢蠢欲动。
突然的,一只手按住欧南仁的腿间,他吓得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欲望。“你、你干什麽……”
“大叔这里也变大了。”颜凛恶劣的朝那儿搓揉几下。
强烈的快感如电流般冲击著欧南仁的感官知觉,他的脸红得更是厉害。“啊啊……放、放手……”
“大叔,一同享乐吧。”
一同?
还没反应过来,颜凛便解下他的裤头,拉下他的长裤。“你脱下裤子,坐到我腿上。”
愣愣的,欧南仁听从颜凛的话,下半身裸露地爬上床,两腿分开坐在颜凛的大腿。
第33章
还没反应过来,颜凛便解下他的裤头,拉下他的长裤。“你脱下裤子,坐到我腿上。”
愣愣的,欧南仁听从颜凛的话,下半身裸露地爬上床,两腿分开坐在颜凛的大腿。
少年使劲将欧南仁身体往前挪几分,两人翘起的欲望近得几乎碰在一起,少年拉过欧南仁的双手握住两人的欲望,少年的手则覆盖在欧南仁上头,带动他一起上下滑动。
醉人的快感侵袭得迅速,欧南仁舒爽地半眯著眼。
窒热的温度似乎会传染似的,紧靠在一起的两只欲望变得更加火热。
“啊哈……啊……我快、快……”欧南仁不由自主地挺起腰身,液体由顶头射出,喷得颜凛腹部间都是欧南仁的东西。
茫茫地,欧南仁回过神後,惧怕的赶紧爬下床,但少年的手却始终压著他不放,“颜凛……”
“等一下,我还没有。”少年蹙著眉,压低声音说道。
啊啊,他是解决了,可颜凛的那根还高翘著……
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少年才吐出浊白。
欧南仁松口气。颜凛还真是持久,果然年轻就是本钱,就连持久力也是他这大叔级的两倍。
软著身体爬下床,拧乾毛巾将颜凛身上的情欲痕迹擦拭乾净,然後帮他穿上衣服及裤子。
两人身上的衣物都穿戴完毕後,他端起水盆打算倒掉,手臂却被人抓住,欧南仁疑惑地转身,“怎麽了?”
“别走。”说出这话的时候,少年并没有看他。
“我马上就回来了。”
“水明天再倒就好。”扣住手臂的力道并未减弱。“你今晚留在这里。”
“颜凛……”
这似乎是他第二用恳求的语气求欧南仁。第一,欧南仁因为他的恳求而揪疼了心,第二,为他心疼的感觉又加剧得更,整颗心都泛酸了。
放下水盆。
“好,我陪你……”他坐到颜凛身边,扶著他的身体躺下,而後跟著钻入被窝里头,躺在他身旁。
身体往颜凛挪了几公分,转身面对他,一手慢慢地爬上颜凛的胸膛。
在这一刻,欧南仁终於明白自己的心。
原来他是喜欢颜凛的。
两颗孤独的心,因为寂寞而彼此吸引。
窝在颜凛怀里,欧南仁一点睡意也没有。
终於发现颜凛是哪里不一样了。
这两天,颜凛待他少了以往的锐利,少了尖酸刻薄的话;多了些许的纵容、多了不可测的眼神。
多了不知为何的恳求。例如昨天,例如刚才。
“大叔,你睡了吗?”
“还没。”
“可以和你谈谈吗?”
“……谈什麽?”
“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颜凛顿了口,“还有很多的‘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麽要向他道歉?
“那一天的事,很抱歉。没听你说就挂上电话……”
原来是指遭人砸店的那件事。
确实,那时候因颜凛绝情的举动而难过。那道伤痕一直到现在还留著疤痕。
“你把那间店关门的事我也听说了,对不起,没有帮上你的忙。”
欧南仁摇了摇头。
“就算不因这件事,商店关门是早晚的事……这几个月都是赤字。”
该不该关店其实欧南仁犹豫了很久的时间,念头是有,却没有毅然下决定的勇气,砸店只是个契机、一个导火线罢了。
或许该感谢那帮人才是。
“你想让那间商店起死回生吗?”
“想啊,怎会不想,那可是我辛苦了好几年的心头肉。”
“我会帮你的。”
“帮?”欧南仁抬头,一脸不相信,“怎麽帮?”
“自有办法。”颜凛将他的头压在胸口上,欧南仁挣扎了好一会儿,差点窒息。
颜凛力道略微松脱,“大叔,你有过梦想吗?你的梦想是什麽?”
“怎麽可能没有梦想,以前的梦想可多了。”
靠在颜凛的胸膛上,有种令人安心的错觉。
“但是,愈是长大,遇到的挫折愈多,然後那些梦想随著挫折一点一滴、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个消失不见。”
“所以你现在没有梦想了?”
他对著颜凛苦笑,“都这把年纪了,怎还有梦?怎还敢想?”
第3章
“但是,愈是长大,遇到的挫折愈多,然後那些梦想随著挫折一点一滴、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个消失不见。”如同他的自尊,随著那些人的欺侮而磨蚀殆尽。
“所以你现在没有梦想了?”
他对著颜凛苦笑,“都这把年纪了,怎还有梦?怎还敢想?”
颜凛沉默了,大概是自己的悲观想法吓著他了。欧南仁笑了笑,顺口问道:“那你呢?梦想是什麽?现在这个年龄应该有很多梦想吧?”
“画家。”
画家?!欧南仁抬起上半身,睁大眼一脸惊讶,“你会画画?”
“小时候曾拜师学过一点,後来停了。现在则是因为兴趣而慢慢摸索。我想当画家,想要画画,但我爸却不准,总说艺术家没有前途,当艺术家只会饿了肚皮,半点用也没有。只要一看见我动笔画图便震怒不已,最後他索性将我所有的画具全扔了。”
“他想要我接下他的公司,但我不想。我不愿跟他一样,成天为了公司的营利奔波劳顿……甚至还为了挽救公司牺牲自己的婚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当自己的妻子,忽略子女。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颜凛将手枕在脑後说道,眼里有著落寞。
欧南仁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难受极了,躺回床上用力的抱住颜凛。
“大叔,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你父亲辛苦工作都是为了这个家,都是为了你。”
“错了,是为了公司,不是我。”
“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颜凛哈了一声,“那个人,从没爱过母亲,也从没爱过我。他爱的人是蓝余。所以我厌恶蓝余,对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非常讨厌。”
“颜凛……”
“硬上你的那一也是,因为你的畏畏缩缩让我想起蓝余那家伙。那家伙对於父亲的话总是恭恭敬敬,半点反抗也没有,而他的这点和你的窝囊倒是有几分相似。我把对他的恨全发泄在你身上,藉由一粗暴的Zuo爱。”
得知颜凛和他Zuo爱的理由欧南仁来不及感伤,却为少年话里的忿恨而难过伤心。
他真的是一个很傻的孩子。
欧南仁红了眼眶,抱紧少年的力道加大。
“大叔,你又哭了。”
他似乎听见少年话里充满了无奈。
下巴被抬起,他满是泪水的脸印照在少年眼里,少年轻轻地抹掉他两侧的水痕,然而欧南仁因为他温柔举动使得泪水落得更凶。
“别哭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弄哭大叔了。”叹气。
“?”
“把你弄哭,我的心也不好受。”
听到这近似告白的话,欧南仁睁大眼,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说什麽?”
“你还不懂吗?”少年用著漆黑闪亮得犹如宝石一般的眼眸望他。
少年抱起他,弯身低头吻上欧南仁的嘴唇,柔软滑溜的舌头钻入欧南仁的嘴里,用力地吸吮著他。
身体力气随著少年的掠夺而渐渐丧失,没多久就软下身躯倒卧在少年身上。
“大叔,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第35章
来到别墅的第三天,他躺在颜凛怀里迎接早晨的来临。
几乎是一夜未眠。
因为颜凛突如其来的告白。
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接受颜凛的那番话。
他说他喜欢他,那他喜欢他哪里?这样阴沉的人怎麽可能会有人喜欢?惹人厌到还比较有可能。
不惊扰身旁熟睡的人,欧南仁爬下床,到隔壁房拿了换洗衣物进入浴室冲澡。
等等该用什麽面容见他呢?
欧南仁懊恼地用头轻敲墙壁,却疼得紧皱了眉。
扭上水龙头,他穿回乾净的衣物踏出浴室。从带来的行李中取出毛巾擦乾一头湿。
带来这里的衣服似乎少了点,那时走的匆忙,不敢让蓝秘书多等,因此欧南仁仅是随便拿了几件,现在发现他的东西带得不齐全。贴身内裤只有拿两件,连衣服裤子也仅是两三件而已,而御寒的外套倒是一件也没带来。
抬手看了表带,时间还早,若回去一趟再来,应该能在颜凛未清醒前赶回来,也顺道……
顺道帮颜凛买些画具。
果然回来别墅的时候颜凛还没醒过来。
欧南仁松了一口气。轻巧关上门,回到隔壁房将带来的衣服一一挂上衣柜里头,脚边还有一大袋装满颜料、画笔、画纸的袋子。
拎著袋子再度回到颜凛房间。
见到他精致的面容,又想起昨晚他的告白。
欧南仁一脸忧愁,手指轻拂著颜凛的脸。“昨天……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只是要让我更难过?”
叹了一口气。
自己是喜欢颜凛的,就因为喜欢他,所以在乎他的那些话语。怕把那些话当真的,万一若是场骗局,心会痛得难以负荷。
不要将他带往天堂後,又重重地将他推往地狱渊,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也不想狼狈地落得那样的地步。
搁下装满画具的塑胶袋,欧南仁转身打算离开,然而一股强大力道从後头抓住他的手,往後拉扯,他踉跄往後跌倒,扑上颜凛的胸前。
“是真的。”颜凛张开清澈的眼睛。
“你、你听见了……”
“从你起来後,我就清醒著了。”颜凛抱住他,“我以为昨天的‘喜欢’让你吓得逃离这里。我在这里一直等著、一直等著你回来,还好……大叔没有离开我,大叔回来了……”
欧南仁因他的这番话动容得湿了眼眶。
“你这小子……”欧南仁回抱,用著自己全身力气狠狠地抱住颜凛,“不要欺骗大人的感情……我已经不年轻了,禁不起年轻人的玩弄……”
“没有玩弄。或许一开始是讨厌大叔,但後来……大叔怯弱下的温柔让我开始对大叔改观,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喜欢上大叔的,可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想你想得很多、很多回。”
欧南仁低呜哽咽,“臭小子……别说这些话……你讲这话,只会让我、让我更喜欢你……”
“那就喜欢我吧,喜欢我喜欢到不可自拔。”颜凛松开力道,粗暴地吻住欧南仁,右手移到他的後脑杓上扣住不放。
欧南仁也回应起颜凛的吻。
这场吻激烈得像是要把双方都得吞入肚里似的。
寂寞的两颗心,终於不再寂寞。
第36章
红著脸边喘息的结束,欧南仁靠在颜凛身上许久。
吃过早饭,欧南仁从佣人口中找到医药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替颜凛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擦伤上药。
推著坐在轮椅的颜凛到客厅一起看了几小时的电视。中午吃过饭,一同睡了午觉。
醒来的时候身旁的颜凛早已清醒,两眼清澈的瞳眸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瞧,欧南仁羞赧的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却让颜凛抓下拉过抱在坏内。
他露出笑容地任由颜凛抱著。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像上了天堂,整个人飘飘欲仙;像嘴里含了口蜂蜜,颜凛的任何举止都让他感到甜滋滋。
头一谈恋爱的欧南仁,整颗心都陷了进去。
每天想著颜凛的笑、颜凛的冷。看不到颜凛的时候特别想念他,就连见到面还是想著他。
整天腻在一起的日子过了十几天。
房间的地上丢满了颜凛随笔画下的纸张,大多都是欧南仁的画像。
第一发现颜凛偷画他是在两人在庭院晒太阳的时候。那时欧南仁太过疲累,在树下打起瞌睡。
而颜凛所画得正是这一幕。
一位男人手枕於脑後,躺在草皮上打起盹。男人脸上带著微笑,似乎在做什麽好梦。纸上的树叶画得唯妙唯肖,连一阵风吹来树叶随之飘摇的动态感也捕捉得一清二楚。
这样好的功夫,不继续学习,说真的确实有点浪费。
发现那张图後,欧南仁背著颜凛偷偷藏了起来。
放在行李最底。
颜凛的伤势好了许多,已经不必坐轮椅,撑著拐杖也能自行走路;身上的伤口一道道结痂、剥落。
“今天是我来这里第几天了?”欧南仁低头望著躺在他大腿上的少年,开口问道。
少年手里翻著今天蓝余带来的学校教科书,“二十天吧。怎?”
两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转著遥控器,心思却不在上头,叹了一口气,“这麽说我们相的时间不计进入最後倒数了?”
他可没忘了当初蓝余和他说的话──来这里照顾受伤的颜凛一个月。
转眼间都过了二十天,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尽头。
“我放学後可以去找你,周末假日也可以出来见见面。”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是……但是──
不能一整天二十四小时都看见他、碰著他……
“这麽说你快开学了?”
翻了页。“十来天左右吧。”
时间过得真快。
伸手摸了摸颜凛的头发。
他突然觉得落寞起来。
照顾颜凛进入第二十五天的时候,欧南仁的心情一天比一天低落。
反观颜凛却显得自在,心情也未因即将分离而难过。
欧南仁知道,这场恋爱中,他付出的心比颜凛多很多,他爱颜凛的心比颜凛爱他多很多。他将自己的一颗心全都给了颜凛,但颜凛却只有给他十分之一的心。
他爱自己胜过於欧南仁,但欧南仁却可以为了颜凛不顾自己。
很不公平。
确实,非常的不公平。
可欧南仁无可奈何。
这就是爱情,谁爱得多、谁牺牲得多,就注定了他是这场爱情中的输家。
第37章
到第二十八天,颜凛即时不用拐杖也能自如行走,只是速度比平常人慢。
这天晚上入睡前,他突然毫无预警熄了灯。
欧南仁吓著,惊慌地以为停电因此想下床查查看,却让颜凛一把抓住制止。“不用看了,灯是我关的。”
“好好的没事,你怎麽关起电灯来?”
“想给你个东西。”
“什麽东西?”
颜凛笑了笑,弯身从床底下捞出一本书,搁在欧南仁的手心上。“送给你的,礼物。”边说著,边按了开关,一片光亮又重现。
其实根本不必关电灯的。
欧南仁低头,随手翻了几页手上的书籍,书里内容映入他的眼里,他才发现原来这非一本普通的书,而是本画册。
里头全是欧南仁的画像,咬著手指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惊慌的模样,哭得窝囊的样子,一张又一张全在上头。
“我、我没有帮你买过这本……”
“这是我的。从你那里离开後,陆陆续续画的。对你而言这麽特别的日子,却没有什麽好东西送给你,所以这几天赶工将最後的页数画完。这本就当成礼物送给你”
欧南仁感动得发红了眼睛,心里却纳闷著,疑惑地开口问:“特别?今天是什麽日子?”
“你的生日。”
生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从来没有人帮他过生日,所以自己也连带的忘了自己的生日。
欧南仁感动的红了鼻子,抹抹鼻梁,“颜凛,谢谢。我会好好保存它。”
“生日不是能许三个愿望吗,你快点许。”
生日愿望,他还是头一遭做这种事。
欧南仁愣愣地点头,放下画册,双掌合十地闭上眼睛,专注地想著愿望。
“第一、第二个要说出来,第三个摆心里。”
还要说出来啊,这样不就被人知道了吗?
“快说啊。”
“好……好……”欧南仁连声应和,“第一个愿望,国泰平安;第二个愿望,国泰平安。”
“什麽?够老套的愿望了。”
欧南仁嘿嘿地笑了笑,“第三个愿望……”他偷偷觑了颜凛一眼,赶紧闭眼,在心里许下愿望。
过了几秒後才睁开眼。
“许好了?”
“嗯。”欧南仁开心地回答。拿起腿上的画册,紧抱在胸前犹如手里的东西是稀世珍宝似的。
两人一同躺上床,他让颜凛搂著腰。
“颜凛,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怎会知道我的生日?”
“上翻你皮夹不小心瞥见的。”
“是吗。”虽然颜凛仅用‘不小心’带过,但欧南仁的心情却雀跃不已。
自从认识颜凛後,他带给了欧南仁不少的喜悦。
也让欧南仁首到恋爱的滋味。
将手里的画册抱得更紧。
“大叔,你的第三个愿望是什麽?”
“第三个愿望──你想知道?”
“当然。”颜凛坦然地点头。
将手里的画册摆在床头上,欧南仁也回抱颜凛,两人的身体紧贴著。
“希望……颜凛能永远陪在身旁。一个人,太孤独了。”
孤独了大半辈子,突然之间身旁多了个人,才发现原来从前的自己是多麽的寂寞,多麽的可怜。
所以,他再也不要一个人。
那种不知为谁而活的麻木日子,他不要。
颜凛的出现给了他生存的希望。
抱紧少年,就好像要将他紧紧握在手里不放开一样。
爱一个人,有时候也会爱得过於心疼。
“这种事,就算你不许愿,我也会这麽做。”
进入睡眠前,他听见少年这麽说。
然後他露出微笑,心满意足地沉睡。
第38章
睡到大半夜,在身上毛手毛脚的一只手惊扰了欧南仁,他睁开沉重不堪的眼皮。
“颜凛……你做什麽?”
颜凛没有回答他的话,翻身压在欧南仁身上,脱扯掉欧南仁的上衣,然後抬起上半身也将自己的衣服脱去。
“颜凛……你干什麽……”
颜凛低头,吻住欧南仁不断闭合的唇,滑溜的舌恣意地翻搅,没几下的功夫就让欧南仁浑身轻飘飘,就连推拒的手也攀住颜凛的颈项。
喘息地离开,细碎的吻一步步往下移动。
自从来到别墅,虽他们夜夜相拥而睡,但却没有比亲吻再更进一步的举动。
欧南仁的欲望一向很淡,这样柏拉图式的恋爱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恋爱方式。
因为每和颜凛做完,虽然那儿不疼,但腰却得酸麻好一阵子,他常常躺在床上起不来。
不过颜凛能忍这麽久,倒也挺厉害的。
毕竟每晚睡觉的时候,总有个“某东西”抵著下身,要让人不忽略也难。
少年两手姆指按住男人胸前两点,揉了几下,满意地看到红点尖挺起的W丽,低头含住,像是婴儿吸吮母奶般,或重或轻吸著。
“颜……颜凛……啊啊……你别、别……”
两边都妥善照料了好一阵子後,少年离开,望著已绽放出色泽的朵。
“大叔,你好漂亮。”
少年的赞美使得男人烧红了耳根子。“你少……贫嘴了。”
“真的。大叔爽得这里都翘起来了。”少年边讪笑边握住肿状的坚挺。
“你……轻点……”
食指与姆指圈起扣住坚挺,上下缓慢地移动,滑上最顶端时,突然用力地箝住,痛得男人皱起了那张平凡的脸。
松开,若无其事地继续移著。
随著少年的动作愈快,男人的喘息愈是急促,可每到接近临界点时,少年的一个紧握,又让男人高涨的欲望消缓不少,来来回数多,男人终於受不了,半是生气半是羞惭的推著少年。“你、你……要不做就算了……不要把我当成傻子耍……”
少年抓住他的手,露出少年这年纪应有的顽皮笑脸,安抚地说:“逗你玩而已。”
男人气得脸都鼓起来,本想绝情的推开他,谁知少年毫无预警地加快手指律动速度,经过少年方才的玩弄,身体非常敏感的男人立即又陷入少年编织情欲当中,腰身随著他的动作扭动、迎合。
这少年不再恶意地箝住,男人顺利地泄出他憋了好久的精华。
无力的身体瘫软在大床上,脸颊上点缀两抹玫瑰色的红潮。
手指沾染男人的黏稠液体,分开一只腿,探入羞涩紧闭的臀缝内,试探性地在外围打绕。
男人的身体颤栗了下。
指头探入,许久未Xing爱的地方紧涩地咬著指头不放,手指每一步的伸入都是窒碍难行。
在出口来回进出几,而後才慢慢地将手指推入。
少年的手指越伸越入,直到指头都埋入炙热的肠道内後,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陆续加入第二指、第三指,三指在後穴内来回进出。
男人如蚊般细小的声音,随著少年动作加快而跟著喊出声音,尤其当少年恶意地戳弄体内某时,他半是惊慌半是舒爽地发出呻吟。
手指撤出,少年的身体挤入男人两腿间。
这事做过太多回,男人知道接下来进来的,是少年……
少年将欲望推入,他边承受边皱起眉来。
是不痛,但……说不出口的怪异那是当然的,本该就不是用於Zuo爱的部位插了根棒子,说没感觉才奇怪。
颜凛顶到底,停顿了会儿後,开始密集戳刺著。
欧南仁攀住颜凛白皙而湿滑的颈项,全身因颜凛过大的抽插动作而摇晃,十根手指在颜凛後背紧揪著。
“啊……啊……”
嘴巴就像关不紧的水龙头般,不停地流泄出呻吟,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著唇角溢下。
颜凛一下又一下的挺进,重重地撞击欧南仁的心脏,随著速度愈来愈快,心脏的跳动也愈加急促。
快、快不行了……
慢点、慢点……
颜凛手臂绕过欧南仁的腋下,将他整个身体抱起坐在大腿根部,埋在体内的欲望因重力而到达从未入过的底。
这样的度让欧南仁不舒适地皱起脸,“太、太里面了……会……会坏掉,啊……”
“不会,大叔的身体不会这麽容易就坏掉。”双手手掌托著欧南仁的两片臀瓣,继续猛烈地抽插。
欧南仁发泄过一又肿胀起的欲望在少年的律动下,摇晃的身体或间碰触少年的腹部,几的摩擦加上体内愉悦的敏感点不停让颜凛顶撞著,一会儿的时间欧南仁哆嗦著身体再度泄出。
射出的同时,肠道因乍临的高潮而缩紧,夹得颜凛也忍不住在欧南仁体内泄出。
一股热流打入,欧南仁哆嗦了下身体,随即疲惫地阖上眼睛,坠入黑暗之中。
第39章
本该甜蜜迎接早晨的两人,却因突临的客人而打乱。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声咆哮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欧南仁,从颜凛怀里疑惑地探出头。瞧见距离床边仅有几步的位置的两人。
其中一人他认得,而那人旁边铁青著脸另一位男人面容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到南仁的身分,瞠大眼睛,惊慌地弯身捡起落了一地的衬衫,遮住满是情欲痕迹的赤裸身体。
欧南仁慌乱地摇著身旁的颜凛,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男人的视线有多麽刺痛。
天!
竟然被人抓奸在床。
而且对方还是颜凛的父亲及介绍他来这里工作的蓝余。
照顾病人都能把病人照顾到床上来。他们心里肯定这麽想著。
欧南仁羞惭得抬不起头面对两人。
“颜凛、颜凛……”急忙地摇晃少年的肩膀。
“……干嘛?”
“臭小子,还不快给我起来!”男人严厉地吼道。
颜凛睁开眼,坐起身体见到颜杰时冷下了脸,“你来这里干嘛?”
“混帐,这别墅是我买的,我难道不能来?心血一潮来看看,却没想到见到这麽荒唐的一幕……”
身旁的蓝余拉了拉男人的西装外套,“总裁。”
颜凛嘲讽地笑出声,“还不是都是向你学的?”
一听,颜杰乍然变色,面容更是难看,“你──”
蓝余制止他,“总裁,我们先出去,有话等等再说。”
颜杰怒瞪两人许久,最後还是听从蓝余的话,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间。
“少爷,欧先生,你们快点穿上衣服,我和总裁在客厅等候。”蓝余弯身致敬,步出房间顺道带上门。
颜凛低咒了声,脸色没有比外头的颜杰好上到哪里去,掀开棉被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担心的看著颜凛,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话才好,欧南仁只好默默地套上长裤。
等会儿颜凛要是和他父亲起争执那该怎麽办?
一筹莫展的,他根本想不出好的解释说明他为何和颜凛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
“等一下你什麽话也不要说。”
“可、可是……”
“我应付他就好。”
欧南仁还想说些什麽话,但看著颜凛冷然的侧脸只得将话硬生生地吞入肚里。
“你去隔壁房把行李收拾好,等一下直接回去。”
颜凛他想一个人面对他父亲的指责吗?
“大叔,快去。”
“我、我们可以一起承担。”
“什麽一起承担?你知道我父亲生气起来有多恐怖吗?你知道得罪我父亲你要怎麽在这社会上生存吗?大叔,你别傻了,这时候你就乖乖的窝囊点。”颜凛背对著他。
欧南仁因他尖锐的话惊吓地缩了肩。
他只是、只是想和颜凛一起面对他的父亲,他不想让所有过错都让颜凛背负……
“快点去整理行李!”
“好……好。”欧南仁拿过床头上颜凛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慌乱地移动步伐,但昨天的Xing爱让他无法大步迈进,只能一跛一跛地走出房门。
一打开门就见到在客厅等候的两人。
颜杰严厉的眼神带给他莫大的压力,轻望了颜杰一眼欧南仁便吓得立即低下头,不敢再多瞧。紧张地向两人弯身後,他尽量加快步伐往隔壁房迈进,什麽腰酸、什麽双脚无力早就被颜杰吓得飞往九霄云外。
打开衣柜将架子上的衣服全数拿下连同画册一起塞进行李袋里。
拎著行李,手指刚摸上手把便听到颜杰凶怒的咆哮声──
“你到底在干什麽?不好好养伤,竟然给我招惹出一个男人来!”
“……”
“怎麽?不说话了?不是伶牙俐齿得很?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在交往?”
第章
“你到底在干什麽?不好好养伤,竟然给我招惹出一个男人来!”
“……”
“怎麽?不说话了?不是伶牙俐齿得很?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在交往?”
“是,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
“什麽人不去交往,竟然找了个年纪比你大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有你,蓝余,我对你失望透顶了,好好一个看护不用,为什麽聘请一个没有执照的人来照顾他?你到底在想什麽!”
“总裁,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麽用?事情都发生了!颜凛他都已经给我捅出这麽大的事了!”
“他没有老,才三十初而已。”
“三十初?别忘了你现在才高三,别忘了今年还要考大学!对你这年纪而言,他够老了。”
“你凭什麽管我,你自己不也一样和他在一起。”
“你才多少岁?你能保证永远喜欢他?你的人生漫长的很,未来还有许多不可预知未知数,你能确定他就是你这辈子里的唯一一个。”
“……可以。”
“大话人人都会讲。”
欧南仁的脑子里一直悬著颜杰所说的那一句“老男人”。
老……
颜杰的一字一句像万根针似的戳入欧南仁的心口,并非疼得受不住,只是他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影响。
如一颗小石子落进湖泊时,周旁溅起的微小涟漪。
对欧南仁受了那麽点影响力。
毕竟颜杰说的那些,是事实。
他年纪确实比颜凛大上十多岁,想来当颜凛正值健壮年纪时,他都已四五十岁……
他可以理解颜杰的担忧。
他若有一个像颜凛这般大的孩子,然後交了个像他这样的大叔,自己恐怕会气得拿扫把打人。
原以为设身地为颜杰想心情会好受些,没想到却是更加郁闷,一颗巨石压在胸口上,半点喘息都无法自如。
门外愈来愈激烈的争吵声拉回欧南仁的自怨自哀,凑耳一听,似乎吵得更凶了。
“你哪来的这些东西?!不是全被我丢了?好端端的去当什麽画家!好言相劝你多少了,涂鸦能让你温饱吗?净画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我就只有你这麽一个儿子,那庞大的颜氏集团往後还得由你接手。”
“我不想当企业家。”
“不当企业家?那你要当什麽?穷途末路的画家?”
“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你管不著!”
“混帐!你在说什麽?!我是你父亲,我不管谁来管?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早知你会这麽叛逆,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我是妈生下来的!”
“你──你……”
“总裁,你别动怒。”
“蓝余,你放开我,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他,改天他都可以爬上我头顶撒野了!放开我──”
他要打颜凛?
里头的欧南仁察觉到外头的动静,想到颜凛得受皮疼心里就非常难受,顾不得现在不是他出面的时候,双脚便早有了意识一股脑朝外头冲去,抱住颜凛的身体。
尽管双腿害怕得频频发抖,嘴里却是囔囔地说道:“不、不要打他!”
“大叔……”
“我、我保护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死命地抱紧怀里的人。
“大叔,你别管,快点离开。”
“我……我怎能放著你不管,我做不到……”拼命地摇著头。
“你在这里只会让事情闹得更大,先离开吧。”
“可是……”他还想说些话,却让颜凛打断。
“快走。过几天我再去找你。”推开他。
他红著眼睛难过地看了颜凛一眼。
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他们的羁绊会不会就终止在这里?
抬头怯怯地望著一旁不发一语的颜杰,他用著吓人般的眼神紧盯著他,里头还有显而易见的嫌弃。
那抹嫌弃戳痛了欧南仁的自卑。
他知道自己条件不好,又老、长得也不好看,甚至没有半点身家财产……明明自己很清楚了,但看见颜杰眼里的鄙弃时,那些缺点犹如放大上百倍般,让欧南仁更形自卑与怯懦。
又在他身上多瞧几眼後,颜杰冷声:“还不快走。”
“是……是,对不起……”他连连弯身,苍白著嘴唇讷讷说道。
不该走的。
他该留下来和颜凛受罚。
欧南仁在心里拼命地对自己这麽说。
但是……但是──
他的迟疑及犹豫让颜凛望进眼底,他开口:“我没事,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什麽帮助,倒不如快点回去歇息。”
剧烈的愧疚感垄罩在欧南仁身上。
再度朝他们弯了弯身,捡起地上的行李一步步走出别墅,关上门前他回头又瞅了背对著他腰杆挺得直立的硕长身影一眼。
总是这麽懦弱。
连为颜凛一同受罚的勇气都没有。
真的……够窝囊了。
第1章
欧南仁的心遗落在颜凛身上。
回到住後,他一直精神恍惚的状态上。
睡觉想著颜凛,有时候会想起他一惯的冷言冷语,但想得更多的是他偶尔的温柔以及想他不算壮硕却带给他安心感的怀抱……
他大概是疯了。
从出生一直活到现在,他从未对一个人这麽在意,颜凛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霸道地进驻到他的心里,不肯远离。
欧南仁其实也不舍他离开。
想念或许也是种幸福,有个人搁在心头上,至少能将那些寂寞得让人受不了寂寥感驱离。
转眼间,距离分别那日已经过了三天。
这当中,欧南仁曾不仅一拨打电话给颜凛,除了第一有短暂接通以外,其馀的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他不知道这些日子颜凛过得怎样了,担忧的心悬在颜凛身上,脑里幻想了数百种他与颜杰闹开的火爆场面,每想一,心就痛一,想到最後心始终於备受煎熬的状态上。
但他这些难受哪算什麽?颜凛受的苦肯定比他多许多。
想著想著,懦弱的眼泪又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那天的情景、那天的软弱,一想到殴南仁便想狠狠地奏自己几拳。
半点长进也没有,连和颜凛共患难的勇气也生不出来。
欧南仁,为什麽你老是这副德性?
“叮咚──”
沉浸在自我厌恶中的欧南仁因这声门铃而回神。
“叮咚、叮咚、叮咚──”
欧南仁抹了抹手心上的湿汗,赶紧起身应门。
打开屋门的那一瞬间,因见到那人而惊愕地张大了口。
“我又离家出走了,你愿意再收留我一吗?”少年如黑宝石般闪烁的瞳眸直直地望进欧南仁的眼里。
消退几分的红又再度染上欧南仁的眼睛,他双眼湿润,连连点头,“当然、当然……”然後一把将颜凛拉入屋里,用力地扑进他的怀内。
情欲就在那刹那间点染。颜凛反手关上门,粗鲁地将他压在门板上,捧著他的脸颊狠狠地吻住乾涩脱皮的双唇,用自己的津液润湿乾燥的唇面,舌叶缠住欧南仁的舌头,粗暴地吸吮。
两唇难分难舍的同时,颜凛一手离开男人的脸,往下解著男人的衬衫钮扣,笨拙的手指解不开扣子最後索性用力扯开,一瞬间衣衫全开,扣子“蹦蹦”地全数落在地上。
手掌力道不轻地搓揉男人平坦的胸部,胸前的两颗红莓让少年捏得挺立,又玩弄了好一番後,手掌往下滑溜,钻进裤头。
仅是轻轻握住裤内的器官,那儿立即有了反应。
简单滑动几下,手掌便松开绕到後头摸上臀丘,没有给男人喘息的时间,直接伸进指头,一根、两根、三根伸入。
少年似乎没有太用心於後头的开拓,简略的戳刺几十下後,手掌抽出,心急地解著皮带,而後连同内裤一起扒下。
将男人转过身按在门板上,抬高一只腿火热的肿胀随即隐没於双臀间,由下而上重重地顶著。
男人的手抵著门板,这样摸不著少年身体的姿势让他不安极了,他想抱住少年,想紧紧地抱住他,可少年压著他的力道让他无法翻身。
身体的支撑力在少年一的顶入中流散,若非少年扣住他的腰扶住他,他早已软了身子倒在地上。
“啊!啊……啊……”
来势汹汹的顶入,快感节节攀升,很快的男人就达到高潮。
可还在体内的欲望却还肿胀著,顶了几十分钟後才出来,这时男人又去了两回。
软下身体,他被少年转而压在地上,又是一阵抽出、插入的律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少年在他里头射了多少液体,等男人回神的时候自己是瘫软在床铺上,任由著少年在他体内周而复始做著活塞运动。
双臀间,两人相连的地方湿黏著,那是从男人体内溢出的。
突然间,少年将他翻过身,环臂将他扣在怀里,两人湿滑满是汗水的胸膛紧连著,身下少年的速度骤快,抽动几十下後射了出来。
少年压在他身上,男人也伸出双臂摸上少年的後背,抱住。
热度慢慢降下。
“颜凛……”男人的声音沙哑著。
“……嗯?”
“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当然。”
“永远吗?”
这,少年却没有回话,直到一会儿後,才说:“别想太多,你累了,快点睡吧。我会陪你身边。”
第2章
醒来的时候,颜凛果然待在身旁,就连身上的黏腻也被洗净套上乾净的衣服。
他迟疑了下,拉拉颜凛的衣袖。
“什麽事?”
“你……怎麽跑来我这里了?”
“和他大吵一架,就跑出来了。”
明白颜凛话里的“他”所指的人,欧南仁忧心地望他,“吵得很凶?”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著欧南仁笑了又笑。
“放心,我们会在一起的,会在一起的……”颜凛喃喃的轻说,又像是在催眠自己。
颜凛不说,欧南仁也选择不再去逼问。
只要能看见颜凛就好了。烦恼太多也於事无补。
成天腻在一起的日子又让他想起之前和颜凛一块待在别墅的那些回忆。
表面上看似一样,但欧南仁明白已经不同了。
尽管颜凛对他的态度还是时冷时热,尽管颜凛还是像那时一般偶尔恶意地捉弄欧南仁,欧南仁表面不说,内心却早已察觉。
或许,这是他们最後一相了。
“大叔,如果给你选择再一度过你的人生,你想要改变什麽?”在厨房忙著煮菜的欧南仁分心地听著身後的颜凛这麽问他。
他停顿铲子,想了一下後,回口:“……改变自己面对事情的态度吧。”
“什麽意思?”
“我啊,以前总是班上被欺负的那一个,很孬种。如果在第一他们在欺负我的时候,我能回以一击的话,或许现在我的人生会更加美好。”翻了翻锅里的青菜,“你呢?”
“不想当他的儿子。”
欧南仁轻笑,“小鬼头一个。”
“还有,想早一点投胎到世上。”
大为疑惑,“为什麽?”
“和大叔的年龄才不会差这麽多,最好还能和你同年,同一班,你被欺负的时候,由我来保护你。”
僵住翻搅动作,“……傻小子,说不定……那时候你还跟著他们一起欺负起我来呢……”他忍住眼底频频欲坠的泪珠。
“不会。”
欧南仁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我想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
“就像我们初识的那一夜,从那条巷子经过的人那麽多我不去抢,却偏偏去劫持你的理由一样。”
泪水盈满眼眶的那一瞬间,欧南仁听见颜凛这麽说──
“吸引我的,正是你的窝囊。”
隔天起床,欧南仁发现颜凛坐在床头望著他。
“怎麽了?”
颜凛摇摇头,低头把脸搁在欧南仁的颈项边。
“大叔,如果我们可以私奔,不知该有多好……”
这几天,颜凛的性欲增大不少,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力气不如他的欧南仁只能一又一任命地被颜凛压在身下承受。
这一天夜晚他更是变本加厉,一沾床就拉著欧南仁做了起来,被他摇晃到大半夜还没停下,最後自己体力透支地沉睡。
早上起身时,身体酸疼得他几乎坐不起身体,更遑论下床走路。
趴在床上歇息著,原本该睡在旁边的颜凛却不知去向,欧南仁想大概是去洗晨澡了。他一向有晨浴的习惯。
趁颜凛洗澡的这段时间,欧南仁又眯眼地小睡一下。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
持久力跟体力果然是和年纪成反比。欧南仁在心里自怨自哀著。
然而,当欧南仁小睡完毕後又趴了好半天,却仍是没看见颜凛进来房内。
心里隐隐有了一丝的不安,但他却选择忽略。
“颜凛……颜凛──”
没有人回答他的叫唤。
他急急忙忙的下床,拉开房门,在屋内打转起来,“颜凛、颜凛──”
紧张的声音在寂寥屋内显得格外大声。
为什麽不在?他到哪里去了?
欧南仁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测那早已呼之欲出的答案,跑前跑後的,累得都频频喘气了,他还是没停下寻找的动作。
一直到他双腿无力地跌倒在地上的时候。
一直到悲伤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地的时候。
一直到他沙哑的声音号啕大哭的时候──
才不得不告诉自己,颜凛已经离开了。
这回是真真正正从他身边离开了。
而欧南仁依旧赔掉了一颗心。
第3章
颜凛来来回回数度闯入他的生活里,每一他离开时,欧南仁都心情失落得严重。
但这回不知是不是免疫或者是习惯的关系,以往想念颜凛想念得紧,这却不怎麽想念了。也或许,是自己早已料得这一天的来临,所以在颜凛未离开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虽说不想念,但胸口间却空空洞洞的。
他又变回以前的欧南仁了。
独自关在房内整整两天。开始担忧起往後的生活。
便利超商倒闭,表示著他仅有的收入也跟著没有,照顾颜凛的那笔钱蓝余已汇入银行帐户里头,明知那笔钱够他生活大半年,但欧南仁却不想去碰它。
那几十万是他和颜凛之间所剩不多的联系物了。
出门买了份报纸,他开始找下一份工作,为往後的开销作打算。
欧南仁的工作经历扣除超商的经验剩下的根本就寥寥无几,记得好多年前他曾应徵过什麽行政业务性质的工作,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已记不得那时的工作是负责做些什麽了……
好好的一张报纸,让他又画再画,剔除再剔除,上头全是红色签字笔的胡乱画迹。
剩下这些了。
全是便利超商的工作。欧南仁最有经验的就是这些了,什麽进货补货的,他都一清二楚。
连连填写了好几张履历表,隔天一早,欧南仁骑著跟著好几年的脚踏车先到附近的超商应徵看看。
面试了好几间知名的连锁便利商店,他们看了履历表,当视线移到年龄的格子时,脸色皆变得有些怪异,简略地问欧南仁几个问题,就敷衍的说“若有录取会打电话通知”。
少有社会经历的欧南仁,一听到这话就开心的频频弯身道谢,却不知道那句话等於是婉转的“不录用”。
欧南仁愉悦的在回家等候许多天,手机、家里电话,却是响也没响半。
可他还是呆愣地等著那不可能的可能性。
中午,当欧南仁拿著皮包打算到外头买饭时,却在门外遇见原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人。
间隔不过短短数日,那人的神情却有些憔悴,似乎是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他站在外头,紧盯著欧南仁瞧。
再见到他,欧南仁心情还是很激动,没多久的时间就红了眼睛,鼻子也开始泛酸。
不敢再像上回那样直接扑进颜凛的怀里,他僵硬身体,十指紧张地绞扭著,嘴巴更是口乾舌燥。
“颜凛……”
他距离欧南仁仅有几步的距离,炽烈的视线在欧南仁全身上下打转著,过了许久後才哑著声音开口:“……大叔,你愿意等我吗?”
“等你?”
“家里因素,我可能会出国几年。”
……几年。
漫长的数字打落在欧南仁的脑袋上,瞬间一片空白,脑子还消化著“颜凛要出国,而且是一段很长时间”。
“大概……几年?”
“或许四年,或许五年,或许……”
他没有接下去说,但欧南仁却明白他的意思,慢则四年,长则无一定时间。
欧南仁对著他苦笑,“等你回来我都快四十岁了,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大叔,你愿意等我吗?”冷静地又开口询问一。
男人低下头闪避他的注视,乾燥龟裂的双唇紧抿著,半句话却没有表示,脸上有著一丝的倔强。颜凛之後又开口问了好几“愿不愿意等我”,他仍是沉默不语。
最後,他抬起头,双唇蠕动了下:“……不要。”
颜凛听得不甚清楚,“你再说一遍。”
“不要。”加大了语气,也多了几分坚定。
没有料得他会拒绝,颜凛脸色变得难看,一下子後他缓下脸色,几许的落寞出现在他脸上,“……那我明白了。”
不愿看见颜凛的难过表情,欧南仁只好反手握住门板,像个缩头乌龟似地躲进屋子里,门阖上的那一瞬间,颜凛的言语透过来不及掩上的门扉传来,“大叔,你爱过我吗?”
煞那间,欧南仁的心脏被无形绳锁紧紧箝住,难以呼吸。
“喀嚓”地关上了门。
酸楚爬上胸口,一阵阵地折腾著他。
第章
低低咽咽地流泪,他没有再打开屋门,靠在门板上任由晶透的泪珠由红肿的双眼里滚落。
或许是颜凛说出那话的语气太过软弱,他的孤寂、他的落寞一向是欧南仁的死穴。因为少年总是一脸不可一视、总是那样的高傲。
拒绝颜凛,并非一时的赌气。
欧南仁是真的不想去等。
拒绝原因多半还是由於自卑性使然。
五六年後,颜凛正值年轻力壮的时期,二十多岁是充满希望的年纪。反观他呢,年近四十却一无所有,说不定到那时候他甚至穷困潦倒得连个寝睡的一席之地都没有。
脸皮本就平凡无奇,五年後,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到时颜凛看到他绝对反胃至极。
他啊,什麽也没有,却是自卑感最多。
一辈子没谈过恋爱,也从来没人对他示好过,颜凛的爱让他太捉摸不透,也许这只是年轻人一时贪玩,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想换换不同的口味。
但是,习惯吃腻好料的小夥子,初粗食还觉得新奇,但时间一久却是食之无味。
鸿鹄本该就是要翱翔於天空的,让鸿鹄屈就於低,时间一久也会想念起展翅飞翔的滋味。
欧南仁只是只麻雀,鸿鸟和麻雀是不同世界的。
况且,五年对他这个即将迈入中年的大叔来说,实在太长了。
日子流转得相当快。
以为没有颜凛在身旁的日子会是难熬的,事实发现,就算没有颜凛他还是继续过活著,并没有因此难过得死掉。
之後他又跑去市区的几家超商应徵工作,奔走到第三家时,门市经理仅问了句有无类似工作经验,一见欧南仁点头马上就丢了句“明天来上班”。
欧南仁开心得差点抓起经理的手跳起舞来。
隔天一早就坐著公车准时来上班。
店里的工作他很快就上手,毕竟做了太多年一样的工作。
平淡的日子过得不快也不慢,就和他为遇见颜凛时那样,每天为著工作而忙碌,但欧南仁现在只需要忙碌八小时,睡眠时间经过数多年,终於能像一般人一样睡个足足八小时。
扣掉上班八小时,睡眠八小时,再扣除一些零碎时间,剩馀的五小时全都让欧南仁费在看书上头。
到附近图书馆借了一堆书籍,不管是什麽方面的他都借,然後泡在书里头。
不能让自己有空馀时间啊。
因为会让欧南仁想起一脸落寞的他。
已经结束的感情,没有必要再去回味。
对其他人而言或许一段感情只是众多恋爱经验中不足微道的爱情;但对於欧南仁来说,和颜凛的这段恋爱却是他的全部。
结束工作,欧南仁顺道到图书馆还书,然後又借了几本。
徒步回家时,路过曾经打拚多年的超商。
太久没来这里,记忆里破碎的玻璃窗如今换成崭新的且光可鉴人,记忆中应该凌乱不堪且有些破旧的地方如今已被人全部翻新。
从外头望进去,全部装潢就跟即将营业的超商没什麽两样。
有人顶下这里了?
欧南仁疑惑地朝里头往了几眼,里面似乎有人……
探头探脑的,欧南仁走近,脸几乎都贴到玻璃窗上,突然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仔细瞧了一下,确实是帮了他好几忙的蓝余。
里头的蓝余向著旁边的男人在墙壁四周比上比下,这时他突然指著外头然後眼尖地看见外头的欧南仁,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他微笑地走出来。“欧先生,你好。”
被当场抓到偷窥的欧南仁羞赧地红了脸颊,尴尬地朝蓝余致歉,“对……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蓝余似乎不在意,“能遇见欧先生真是刚好,我手边也正有东西要交给你。”
“东西?难道是我遗留在别墅的物品吗?”
他笑著摇头。“不是。欧先生等会儿有空吗?一块去喝杯茶?”
蓝余的邀请简直让欧南仁受宠若惊,没有经过脑子就急忙点下头答应。
“那你等我一会儿。”
他推开玻璃窗迳自走入,和里头的工程师交代几句话後,就拎起公事包走出来。
蓝余的轿车坐起来挺舒适的,欧南仁坐在副驾驶座上拘束地把手搁在膝盖边,一路上车内挺安静的,偶尔蓝余提问,欧南仁才会慌乱地回答,否则其馀时间他都把视线摆在正前方,连个头都不敢转。
黑色轿车驶入一家清静的小茶坊。
下了车,欧南仁跟在蓝余後头,没有并肩一同行走。
入座後,他点了和蓝余一样的饮料。
蓝余从公事包里拿出牛皮纸袋,放置在欧南仁面前,“欧先生,你的东西。本想过几天去拜访你,没想到今天恰巧遇见你。”
“这个……”
“少爷留给你的东西,打开来看。”
颜凛留给……他的?
欧南仁拿起牛皮纸打开,里头仅有一张纸,欧南仁以为是颜凛留给他的信,没想到却不是。
一张地契所有权。
第5章
颜凛留给……他的?
欧南仁拿起牛皮纸打开,里头仅有一张纸,欧南仁以为是颜凛留给他的信,没想到却不是。
一张地契所有权。
他疑惑地抬头看蓝余,“这……是不是给错了?”
後者笑著摇头,“确实是给你的。是少爷买下这块地送给你。原本应该是要等店面全部装潢好後才将地契给你的,我只是提早几天将它交给欧先生。”
店面……装潢?
难道──?!
“是刚才的便利超商?”
“是的。”
蓦然地,欧南仁脑中浮现之前和颜凛的对话──
“你想让那间商店起死回生吗?”
“想啊,怎会不想,那可是我辛苦了好几年的心头肉。”
“我会帮你的。”
原来……原来……那并非颜凛随口说说,他是真的有将这话放在心里,心情感动莫名地红了眼眶,他低著头抓紧手里的地契,“他怎麽会有钱?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蓝余叹气,“少爷他,为欧先生付出了很多。”
那一句话让欧南仁摸不著头绪,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看他。
这时,服务生将咖啡送来,蓝余优雅地拿起,啜了口後,搁下杯子。“欧先生大概不知道少爷这段时间发生什麽事吧……不,或者是该说少爷生日後到现在这段时间。”
“……”
“当时我拿少爷的电话号码给欧先生时,欧先生心里肯定十分疑惑吧?身为总裁秘书,我常常出入於总裁家宅,因此我看得出来少爷自从离家出走回来後,行为举止变得有些怪异,常常陷入恍神当中,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因为某些原因,少爷对我不算客气,甚至能说厌恶,可少爷回来後,态度虽然还是冷淡,却没有以往来得凶恶,我想,大概是欧先生无形之中改变了他吧。欧先生对少爷的影响力不小,所以当我看到两人感情交恶时,便决定帮帮你们。”
“後来,欧先生似乎惹上什麽麻烦。有天晚上,少爷出门一趟回来後伤痕累累,身上都是和人斗殴的痕迹。可无论总裁怎麽逼问,少爷就是不肯说出打架原因。总裁一怒之下命人调查,才知道少爷打架原因来自於欧先生。”
欧南仁瞪大眼,“我?”
“是的。欧先生还记得前阵子到你那儿砸店的那群人吧?少爷得知欧先生店里事情的时候,想替你讨公道,却反而被那群人围殴。”
怎、怎麽会这样?
欧南仁万万没想到砸店之後还有这麽一段故事。
缓缓想起到别墅照顾颜凛之初,替他擦澡时那些遍布在身上的大小瘀青,原来是这麽来的……
颜凛真是个傻小孩。干嘛去找那些恶霸呢?
胸口很痛,因为颜凛默默付出的傻而作痛著。
“那些人让少爷受伤,总裁气得动用关系到那些人的任职公司,他们一一被迫解职。或许是心里不平衡吧,几天之後他们守在附近马路,趁少爷出门的时候,开车冲撞。”
卑鄙小人!
欧南仁气得握著拳头。
“现在那些人呢?”就让他们给逃了?逍遥法外?
“欧先生放心,伤到少爷的人,总裁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现在大概在牢房里蹲著,没关个一年半载是不会出来的。”
“少爷受伤後,前往照顾的看护一一被少爷骂走。後来,我在一探望少爷时,他命令我找欧先生来照顾他。”
一时之间知道太多未知的实情,欧南仁的脑子塞得满胀。
原来……
眼眶又红又热的,鼻子泛著酸意。
“那……地契又是怎麽来的?他……又做了什麽傻事……”他颤抖的声音。
“少爷和总裁大吵一架,这一吵得比以往都还要来得激烈,总裁希望少爷和你分手、放弃画图接任公司,但少爷执意不肯,最後总裁气得将少爷反锁在房间里。三天後,少爷从二楼房间爬树离开,我想少爷大概是去找你了。”
说了太多话,蓝余似乎口渴,停下喝口咖啡後,又继续说:“几天後,少爷回来了,并一再坚持自己的立场,要和欧先生在一起及坚持自己梦想,总裁自是不肯,双方僵持不下,谈话再无疾而终。後来,少爷开始不吃不喝,用绝食的方法威胁总裁,五天後少爷病倒,昏厥在房间里。”
心里一慌,欧南仁紧张地问:“後来呢?他有没有事?要不要紧?”
“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看到少爷为了你不惜伤害身体,总裁心里非常沉痛,最後脾气软下,让步答应少爷。但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而已,总裁还提出几项条件。
其一,总裁告诉少爷,公司他还撑个二十年,到少爷四十岁前,少爷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等到少爷四十岁时得接下公司重担。其二,少爷得出国进修,并取得硕士学位。其三,少爷出国期间,不能让欧先生有所联系,就连通电话写信也不行。少爷同意了,同时要求总裁购下商店的土地。”
“这就是事情所有的经过。”
听完蓝余的话,欧南仁早已哭得脸上都是泪水。
没想到……没想到,颜凛为了他付出这麽多……绝食……难怪,难怪那时的他脸色会这麽苍白,没有什麽生气。
他还问欧南仁愿不愿意等他,欧南仁那时只顾著自己而拒绝颜凛。
他真够自私自利。
“颜……颜凛他……现在在哪?”
欧南仁想见他,立刻、马上,他要告诉颜凛他愿意,不管分离的时间再久,欧南仁都愿意等他。
然而蓝余的下一句话,却让欧南仁脑袋呈现一片空白。
“少爷上礼拜搭著飞机去留学了。”
第6章
时间到底过了几年,欧南仁也不太记得了。
但是颜凛漂亮的脸却清晰地留在欧南仁的脑海里。
一天天地过著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差不多,既忙碌又无趣。
今年冬天的寒流来得慢,一直到过完新年後才後知後觉得一波波侵袭台湾。
天气冷得刺骨,连待在商店里头的欧南仁也感受得到这一寒流的强大。
“今晚应该不会有客人上门了,你们先走吧,後头我来收拾就好。”欧南仁交代两位员工。
“谢谢老板。”两个大男人一听到可以提早下班,皆欣喜的露出笑颜。
目送两人离开,欧南仁开始慢慢做起收店程序。
这样的天气,让欧南仁想起数年前的那天夜晚,也是这麽冷的天,也是这麽晚的时间,如此熟悉的场景让他眼眶微热。
吸了吸口鼻水,抹去眼角的水。
弄好所有东西後,他关下铁门步履_跚地往回途走。
“交出你的钱!”
突然冒出的一句使欧南仁欣喜的回过头,却没有瞧见任何人影。
失落地,他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著。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交出你的钱!快!”
熟悉的声音回U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或许该说是欧南仁的脑海中。
眼睛又酸又涩,带了点湿润,眼前的景物顿时间变得模糊起来。
每一寒流来袭、每一路过这条街道,脑子里总会有著幻听。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麽?
幻想颜凛如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出现在他眼前吗?
欧南仁不知道,过去的,是不是真的应该让它过去。
但他还记得和少年在一起的所有回忆啊,那些痛苦、那些甜蜜、那些酸楚,真的应该让它过去吗?
如果能够时光倒流,他想回到那一天,那个中午。
他会对颜凛说:“我愿意。”
隔天意外地接到蓝余打过来的电话,他说颜凛在台湾开了个展览,有空欧南仁可以去看看,展览为期三个月。
欧南仁在电话里答应,说过几天会去。
他也果真去看了,五天後他挑了个上门人潮较少的时段到蓝余口中的展览参观。
颜凛出国的这几年,欧南仁和蓝余依然有联系,大部分都是蓝余主动打电话给他,然後告诉他颜凛在国外过得如何如何。
欧南仁总是静静地听著,挂上电话後,在笔本上写著那天得知颜凛的所有事情。
所以欧南仁知道,颜凛到国外修艺术课程。
所以欧南仁知道,颜凛短短两年之内取得大学学位。
所以欧南仁知道,颜凛他努力过著自己的生活,一步步踏著他的梦想前进。
所以欧南仁知道,他和颜凛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
颜凛有他的生活,而欧南仁也有他自己该过的生活。
早在那天,当他说出“不要”的同时,他们的人生已经错开了线,各自往各自该走的路延伸。
进入会场里,欧南仁从入口一一往内欣赏画作。
画工果然又进步了。
在心里边为颜凛高兴,又边是感慨。
颜凛真的很努力地在实践他的梦想。
会场不小,中间还有条长走廊,似乎是连接到里头。装潢的颜色让人感到几分温暖,呈现出温馨的感觉。
来欣赏画作的人似乎挺多的,原来颜凛的名气比他想像中还要高。
在欧南仁身旁的一群人皆看著画作点头赞赏,直说著“出现了位新生代的画家”、“画得可真好”之类的好听话。
如果颜凛听到了,肯定会露出浅笑。
欧南仁往走廊走入,连走廊的墙壁也挂上颜凛的画作。
他其实看不懂这些,就算看了也只是粗浅得觉得“画得不错”、“真有艺术家的感觉”。
大略地扫过,一直走到最尽头、见到角落不起眼的图画後,全身僵硬住,最近时常泛红的眼这时还是红了,烫人的泪水迅速滚落。
那一幅画,很大,高度足有墙壁那麽高,而宽度更不用说。
画里仅有一棵树,一个人,一片蓝天。
那人躺在树下歇息,双眼闭上,嘴角间微微勾了起来。
多麽熟悉的一幅图画,几年前欧南仁也曾看过一样的图,但是那张图最後被他藏在行李里带了回去。
画里的那个男人,是他啊。
图画命名为“男人”。
“男人”,“南仁”。
不知道为什麽,欧南仁就是知道,颜凛想表示的是他的名字。
胸口被刨了一块,那颗不完整的心酸酸涩涩的。
“大叔。”
欧南仁震了下身体,心脏麻得如闪电劈中似的。
第7章
胸口被刨了一块,那颗不完整的心酸酸涩涩的。
“大叔。”
欧南仁震了下身体,心脏麻得如闪电劈中似的。
“大叔,你来看了。”
手指揪得紧,欧南仁先是忙乱地在脸上拼命抹著,而後才缓缓转过身体,对著眼前的少年……是青年了,要笑不笑地扯开唇角,手脚紧张地不知摆在哪里,嗫嚅地说:“好……好久不见……”
心脏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重重垂著。
“好久不见。”
似乎太多年不见,少年本身的冷意被时间磨消了许多,此时看著颜凛露出笑容,温和得让欧南仁感到十分陌生。
稚气也不见了,圆脸拉长几分,瘦薄的胸膛变得厚实强壮,男子气概得好生疏。
“大叔,这四年你过得怎样?”
“还、还不错……”
原来是过了四年。
“是吗?那太好了。”青年笑著,洁白的齿露出几颗,灿烂的笑容。
“……嗯。什、什麽……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月了,忙著筹备这场展览。”
“……喔。”
回来也没去找他,原来颜凛是真的把四年前的“不要”听进去,连他拒绝,没有挽回得去争取,轻轻松松就放开欧南仁的手。他们之间的情感是这麽容易就可以放弃的。
说不定在外国过得快活,左拥右抱好几个长得比欧南仁好看、个性比欧南仁开朗的情人。
旁边走来了位男人向颜凛打招呼,和他谈起话来。
欧南仁在旁边待著,瞅了颜凛一眼,他脸上的自信与笑容让欧南仁胸口酸酸的。後退几步,他往会场走了出去。
过去的,果然应该让它过去。
也许欧南仁可以和以前的颜凛的在一起,但他却没办法和现在的颜凛在一起。
因为太过刺眼了。
眼前的青年闪耀得让他自惭形秽,他这麽黑暗的人,遇到太光亮的人事物,就像惧光的生物曝晒在太阳底下,不过几秒便不自在著想逃离。
所以欧南仁逃走了。
想逃回自己的属地,过著该过的日子,什麽也不再去想。
突然,有人从後头抓住欧南仁的手,他回过头。
青年弯著身体大口喘息,抹著额上的汗水,“你怎麽忽然走了?”
低头,“还得回去店里忙著,没打招呼就先离开,抱歉。”
“别回去了,和我去吃顿饭。”
挣扎地想甩开颜凛的手,试了几下後仍就甩不开,欧南仁叹著气,压下心头的紧张感,洋装冷静地开口:“颜凛,我们已经结束了。”
抬头看了颜凛,意外发现他的脸上有著几分的慌张。
“颜凛?”
“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欧南仁想回答“没有”,但想著眼前青年还有著大半美好人生要过,实在不该被他这大叔套牢,他的梦想这要起飞,硬是载著沉重的他,怕最後会摔倒地面,折坏颜凛的羽翼。
“真的不喜欢我了?”
沉默著没有开口。
“大叔,如果给你选择再一度过你的人生,你想要改变什麽?”熟悉的话,然而青年却带著难过的口吻说道。
欧南仁想起那一天,他在厨房炒著菜,还是少年的青年坐在身後,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欧南仁说,他想回到学生时代,反抗欺负他的那些人。
少年说,他不要当颜杰的儿子。
那时他取笑他小鬼头。
少年又说,他要提早出生,和欧南仁同年,保护著他。
那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在欧南仁脑海中播放。
“……”
“我要换掉那时候的回答。如果是我,我要回到躺在医院的那一天,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不该轻易妥协父亲的条件。”
欧南仁突然发现,这场恋爱中,付出最多的不是他,牺牲最多的也不是他。反而是颜凛。
为了替他讨公道,颜凛独自一人去找那群人,却反而被揍了一顿,之後还差点因车祸而丢了命。
为了实现他的生日愿望,颜凛独自一个人奋斗,不吃不喝,以绝食强烈手段,不惜牺牲自己的健康来换取欧南仁的“愿望”。
反观他呢,一直将自己当成故事中的悲情人物,老是感叹著以前的不好,没人对他好,没人喜欢他,每个人都讨厌他讨厌得紧,怪来怪去,怨来怨去,却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
自以为这场爱情中,是他爱得最,受的伤最重,其实什麽也没有为颜凛做。
得不到,就放弃。
因为懦弱,就拒绝。
欧南仁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麽的可恶又可憎。
“大叔,如果给你选择再一度过你的人生,你想要改变什麽?”青年又问了一。
颤抖著声音,却像是下定决心,“我……想要改变,那一天的回答……”
“……”
“我想对那天的男孩说:‘我愿意’。”
“……”
“哪怕再久、哪怕再寂寞,我也会等他。”
温暖的胸膛立即覆盖在欧南仁的後背上。
眼眶湿了,心却热了。
─完结─
第8章
写到最後的,其实很生气
气,气啥?气大叔啊!
滔滔怒火在我胸口翻滚著,真想抓起他打他几巴掌。
你怎麽可以欺负颜凛!欺负我心目中的美男子!
以上那句开玩笑滴(笑)。不过生气倒是真的(太入戏了)
大概从这一句开始气得→欧南仁突然发现,这场恋爱中,付出最多的不是他,牺牲最多的也不是他。反而是颜凛。
其实常听到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大概就是这意思吧大叔错得是,时常把自己想得太过悲情,因为想法造就他的懦弱及窝囊颜凛错得是,隐藏自己心里的想法,让大叔不安。
开稿之初到现在,历经了五月之久,不是最久的一篇,却是步文风改变有点大的一篇。
啥?看不出来?好吧,步该检讨了。
时常幻想懦弱的人会有什麽样的举止,自卑的人心里都在想些什麽,想到後来,头都有点痛呢每一篇故事写完,步的心情都有点不舍。没有完稿的时候,会拼命想让它完稿,可到写完的时候,却不舍得就此打住。矛盾的心情啊~孜逶驴栏到现在,发生了不少事情。有时候会难过的想著,自己这样写下去到底有什麽意义。有时候孤独的甚至很想放弃。想到有位作者说过,写文是个封闭又寂寞的路,在这条路上遇不到任何路人,只有你一个人。
步也不是专职写手,只是个因兴趣而写文的人,由读者身分努力想当个写手的人,这条路也不知道会撑多久,但步想让这条封闭的路化为连接各个方向的道路,想在这条路上遇见很多不同的人嘿嘿,所以请大家多多留言(这才是步的总旨)
回归於大叔,还是希望亲们能替步抓抓虫子,最近边写番外的时候,要边修稿,亲的建议会让步更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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