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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乐极生悲
刘皓天最近可谓三喜临门。
前天还完房贷,从此脱离房奴一籍,正式步入城中名副其实的无负担白领一族。
昨天,又收到人事部的白信封,一张薄薄的A纸上干巴巴地写着恭喜晋升的话语,可这意味着,从上面那个日期起,他刘皓天从一个小主管正式变为助理经理,与之同时,薪水自然也水涨船高。
今天又是自己生日。
三件喜事赶在了一起,自然心怒放,把黑色星期一的说法完全冲淡。
刘皓天将房产证和那张A纸反复看了几遍。
拿桌上的小计算器按几下,憧憬着即将到手的工资,刘皓天不禁一阵兴奋,毕业四年,终于月入上万。
下一步,应该是买辆车了。
再然后,就是找个美人。
金屋、香车、美人……人生的意义,无非如此,简化为两字,就是享受。
刘皓天的嘴角弯成迷人的上弦月,两头都挂满幸福。
晚上,是自己那群狐朋狗友要求的所谓庆生宴加庆功宴,吃饭唱K直落,都是城中顶级的饭店一流的歌房……摆明是狠宰自己一刀,不过无所谓,难得有如此喜事,再热闹也不过分。
损友们作为回报,包了份神秘的礼物放在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内,以恭祝好友皓天生日快乐兼荣获高升。
提起那份礼物,大家都满脸淫荡的笑容,似有若无地说些撩拨人心的话语,听得刘皓天心痒痒,恨不得马上去把它给拆开,然后吃干抹净。
刘皓天有个不足为人道的小秘密,在工作圈里,他背着这个小秘密,道貌岸然地树立着领导者的威信;不过在他的朋友圈里,这个秘密人尽皆知,那就是:他喜欢清秀的男生。
朋友们今天就投其所好,挑了一个据说还是大学生的清秀男,作为礼物,打包送给刘皓天。
“小样,你们,可,可别来个王八,王八对绿豆,玩儿一见钟情啊。”某人大着舌头在K房对刘皓天说。
刘皓天已被灌得两眼发直,他也大着舌头说:“哈哈,世事无绝对,只有,只有真情趣啊。来,干了。”
“别喝了,明天还要上班的。留点力气待会进洞房吧。别到时候爬不起来。”还有个清醒的人在,他拦住了刘皓天即将倒光的酒杯。
“嗯,有道理。我这就去,洞房。”刘皓天放下酒杯,歪歪斜斜地走着。
“喂,忘了拿钥匙!”某人叫住他,递给他一把钥匙。“别忘了,是明珠国际,6119。”
“知,知道了。”刘皓天嘴里应着,脑子里却晕乎乎的。
依稀记得有人塞给了他一把钥匙,然后帮他叫了辆计程车,说了目的地,付了车钱,将他推了上去。
匆忙中,还有人往他衬衣的前口袋塞了一盒东西。
生活真是美好,高朋满座,谈笑生欢,一会还有美男在怀,夫复何求?
刘皓天一路傻笑着,哈拉子流了一地。
司机看他酒醉后的呆样,怕他吐自己一车,日后清洗麻烦,便加大马力,往目的地驶去。哪知此举反而加快了刘皓天胃部活动,中途便吐了,一车都是酒臭味。司机当时脸都黑了,半路停车,将他踢到车外,扔在路边,尔后扬长而去。怕什么,反正收了路费,有多就当是洗车费了,不,还不够洗车呢。
刘皓天一下车,接着吐,觉得清醒点时,发现计程车早已连影子都没了。午夜时分,宽阔的国道上,只有自己一个行人。这世道真他妈的黑,刘皓天开始骂天了,乱七八糟骂了一通以后,更坚决了自己买车的决心。
倒,居然没带手机!
无奈,刘皓天只得拦过往的车辆。
有好心人看见他,将车速减慢,看他是否需要帮助。可一看他的模样,纷纷又加速离开。
三更半夜,在一条主干道上,一个穿着斯文,外表俊俏的小白领模样的人无助地在路上走着,怎么样都会让人怜爱几分。可是一细看,他那白色上衣口袋还放着一大盒红色避孕套!浑身还散发出浓重的酒气!于是,这难得的同情心便被色魔、恶狼、酒鬼等这些字眼驱散,任谁也不肯施以援手。
这是个冷漠的世界,刘皓天看着身边来了又走的的车,狠狠地断定。
又一辆车停下,是黑色的宝马X5。
这车酷,可惜自己买不起。刘皓天想着。
车窗缓缓往下,一个声音问:“多少钱?”
啧啧,越有钱越吝啬,能买得起这种车的还要赚搭客的钱。别是哪个司机拿公车私用吧。看样子也像,有钱人怎会赚这种小钱。不过,这司机长得倒挺不错,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刘皓天想。
那声音见刘皓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车子发愣,不耐烦地又重复问了一遍:“多少钱?”
“随便,我,我只要去明珠国际。”此刻刘皓天的脑子清醒着呢,只是手脚不听话而已。
车门开了。
“上车。”那声音说。
刘皓天摇摇晃晃地上了车。
一上车,就看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眼前晃动。
嗯,还是有点醉了。刘皓天靠在那真皮的座椅上,意识开始有点模糊,要不是靠着心中那股想洞房的力量,估计要睡过去。
朦胧中,明珠国际到了。
这好在没吐,糟蹋此等好车,真是罪过。刘皓天潜意识这样想着。
宝马X5的司机将卷缩在后座的刘皓天抱了下车。
刘皓天心里奇怪,不过四肢不听使唤,也就由他去了。
宝马X5的司机不单将他抱下车,还将他送到房间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刘皓天很满意他的服务,打算给丰厚一点的小费,可是摸遍裤袋,也找不到自己的钱包,倒是胸前有盒硬硬的东西。他眯着眼看了看,嗯,原来是放这里了。
“里面的,全,全给你了。”刘皓天大着舌头说。
宝马X5的司机接过,露出了一个笑容。
真好看。刘皓天被他的笑容迷住了。
“给我你的电话,下,下,还,还找你。”刘皓天说。
“好。你要不要先洗澡?”宝马X5的司机问。
“好。你,你帮我洗。”刘皓天说。
在浴室里,刘皓天仿佛被一团温热的白云包裹着,很舒服,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他沉沉地,沉沉地抱着一团团白云,随其浮浮沉沉,每一下都到达了极乐的顶端。
这个美梦延续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得让刘皓天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他睁开眼的时候,屋里拉着窗帘,遮住外面光线,漆黑一片,不知今夕何夕。
躺在床上,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头很痛,一动就像要裂开;喉咙很干,很痛,好想喝水。
除此以外,全身都痛,仿佛被重型卡车压过一样。
他一坐起来,下身传来一阵刺痛,让他惨叫一声又跌回床上。
这一种痛,让他回到了现实,想起昨晚的事情。他一低头,看见自己全身的吻痕和淤伤,还有一滩滩精液!刘皓天颤抖着把手指伸向下身疼痛的来源:后庭。
里面湿湿的,红白相间,一动,还往外流着。
轰,一下子,天塌了。
活到27岁,一向只有自己上别人,没有别人上自己。这算什么?顺奸?刘皓天顿时觉得生活没有了意义。
该死的,连套子也不用!
等他再清醒一点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比他想的严重。上他的那个人不是没有用套子,而是把所有的套子都用完了,12个套子全用完了还不够!
这个房间内弥漫着精液的味道,地毯上横七竖八地扔满了用过的安全套,白色的精液星星点点,床上更是,红的,白的,惨不忍睹。
刘皓天仿佛就睡在自己的血和别人的精液里面。
禽兽!
刘皓天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禽兽!
这个禽兽在床头柜上放了一叠百元钞票,上面还用6119的房匙压着张纸条,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云,13XXXXXXXXX。这架势,敢情是当刘皓天是出来卖的。
恨得刘皓天肠子都悔青了。
可惜刘皓天马上做了另一件事,间接等于放弃了追究这个禽兽的责任。他到浴室,把龙头开到最大,将自己身上黏糊糊的东西全冲刷掉,由里到外,从头到脚。
尔后,在羞耻的呼唤下,他又干了件蠢事:悄悄地离开了酒店,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那张留有电话的纸条,被他撕了,用马桶冲到太平洋。临走前,看了看床头那叠钞票,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自己口袋里。这样,就等于直接放弃了能将那个禽兽绳之于法的所有东西。
其实,给个胆,刘皓天也不敢去告,说他被人强奸了。这怎么说得出口?闹大了,他也不要在这混了。回老家?父母也不会收。一切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
他回到家,已是下午3点半,汗渍渍的,又洗了个澡,把昨天那套衣服扔垃圾桶里,再也不想望一眼。
全身还是疼得厉害,尤其是后面。被做了多少?一想这个,就能让刘皓天差点失去理智。
擦干水,穿好衣服,慢慢地挪到小区门口,打算找了家偏僻的药店,买些消炎止痛药。
这个时候,路上人不多,也没人留意这个走路一拐一拐的男子。
走进药店,那柜台后面的小姑娘看见刘皓天后眼睛一亮,立马放下手中的漫画,有礼貌地问:“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刘皓天的嗓子还疼得厉害,说话都不容易,估计是过度口交的结果。一想到这,火气又上来了。他恨恨地指了两种常用的消炎药,便掏出钱包,打算付钱走人。
哪知小姑娘说:“还是旁边这种好,是正规的药厂生产的,虽然比你那个贵一点,但质量有保障而且疗效好。很多人来这都指定要买这个呢。”
她麻利地将两种药拿到台面上,供刘皓天选择。
看着小姑娘那热诚的眼光,刘皓天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他清清嗓子,沙哑地说:“无所谓。多少钱?”
小姑娘一笑,说:“那就拿这个玉之林制药厂的吧。”随后,她又拿出几片药,说:“这药是应用于由炎症引起的发烧,你看你需不需要?”
刘皓天的确在发烧,不过家里备有一般的退烧药,因此,他摇摇头。
小姑娘又笑了笑,“只要这两种,是吗?”
刘皓天点点头。
“谢谢。一共是五十六元。”小姑娘利落地说。
刘皓天给钱,她找钱。
递过钱来的同时,小姑娘还递过来一支迷你的润滑剂,她说:“这是试用装,送你一支。”
刘皓天看到,脸突地红了,一时愣了在那里。
小姑娘不以为意,见刘皓天没接,便和刚才那两种消炎药放在了一起。“下应该叫你男朋友来的,他要知道怎样对你好。”
“我给你一张名片,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电话到店里来,我们会送货上门的。”小姑娘把一张卡片也放进了袋子里。
刘皓天听着,尴尬异常。
小姑娘面对刘皓天的尴尬,视若无睹,道了一声:欢迎下光临,接着就回去看她的漫画。
刘皓天看到封皮上大大的黑体字:缠情太子俏侍卫,还配以大大的插图,两个赤裸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不禁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世道?
走出药店,附近的小学放学了,小孩蹦蹦跳跳地与刘皓天擦身而过。
这下一代,还是纯洁的吧?
若所有人都搞同性恋,还会有后代么?
刘皓天摇摇头,对把所有人都变成同性恋的想法甩了出去。
以前曾异想天开过,要是外面的人都是同类,那岂不是就没人歧视自己了?如果真是这样,怕是人类会灭绝,那些异性恋定会站在卫道者的立场,对同性恋赶尽杀绝。别忘了中世纪的教训,女巫和同性恋一律烧掉。
还是维持现状吧。
回家,倒水吃药。
刚倒在床上,电话就响了,一声接一声,不肯停歇,仿佛也和主人一样充满了怒气。
刘皓天接起,才“喂”的一声,对方便连珠炮地说了起来:“好你个刘皓天,刚升职就给我摆谱了。你一整天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不接,公司也不来,是不是不想干了?你不想干也别连累我呀!不管你现在做什么,马上给我滚回来。”
是他的老上司施总。
刘皓天拿着听筒,半天才找到机会插嘴:“施总,不好意思,我发烧,忘了请假了。”
电话那头的施总听着刘皓天沙哑无力的声音,语气软化了一点,可依然凶猛:“再怎么样,你也要打电话请假呀!我们都快到警察局登寻人启事了。做事没有一点交代。以后让我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
刘皓天只得再抱歉,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找他。
施总本是个软心肠的人,听得他说还在床上,还没退烧,也就没有坚持他回公司,只幽幽叹了一声:“偏偏今天生病,今晚的副总裁欢迎酒会只得看老李他们风光了。哼,明天你把病假单拿给我。好好休息吧。”
咔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施总和李总,一个做销售,一个做生产,平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互不服输,斗得厉害。
祸不单行。这撞在枪口上。
还得搞张病假条,刘皓天揉揉太阳穴。
无奈拨通其中一个损友小志的电话。
一接通,小志也是一连串的问话,无非是昨晚为什么没有去明珠国际拆礼物,为什么一整天家里没人接电话,去哪逍遥了等等。
那个害人精!刘皓天狠狠地在心里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我昨晚喝醉了,打野食去了,吹了风,有点发烧。你给我开张病假条吧。”刘皓天无精打采地说。
小志也是圈中人,大学校友,医学生,读书时在GAY吧中偶遇,两人相见恨晚,本来要发展个长期的超友谊关系,后来刘皓天发现小志偏好SM,而自己对这个毫无兴趣,两人无法在性福上达成一致,这才作罢。此后倒成了好友,在这个冷漠的大城市,彼此汲取温暖。
“打野食?小心中招。有龙肝凤髓你不吃,偏去招惹路边野草。你丫还真是皮痒了,让我抽你两鞭,你就实在了。”小志怨气未消,昨晚那礼物可是了大价钱,大心思的。
刘皓天苦笑:“都是我的错。你要不帮我,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说罢,把施总的威胁说给小志听。
小志听完,一拍胸脯,答应给刘皓天弄张医院证明,晚上给他送过去,连带昨儿拉下的手机钱包公文包等东西。
“哎,昨儿忘了说,生日快乐。”小志说。
“谢了。”刘皓天无力地言谢。
他恨死昨天了,偏偏还是自己的生日,一年至少都要想起一,期间还会不断有人提醒自己,他曾经过了一个多么糟糕的生日。
2 各有鬼胎
小志晚上去到刘皓天家,摁了许久门铃,直到手都快抽筋,才见刘皓天慢慢地走来开门。
门一开,小志就吼:“你怎么不接电话!把电话线拔了?”
刘皓天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他头发凌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潮红,嘴唇发白,脚步虚浮……怎么看都不像是打野食后会出现的后果。
小志看见刘皓天这个样子,脸都拉长了几倍。
“刘皓天,你给我说实话,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刘皓天没有回答,爬回床上,抱过被子,闭眼想继续睡。
小志从未见过他这么反常的样子,心中一急,扯开他的被子。
“说。昨天怎么啦?”
刘皓天睁眼,求饶地说:“我好难受,你让我睡吧。”
声音沙哑得像枯萎了千年的沙漠。
“你不说,我不让你睡。我还是不是你朋友?出事了也不说一声!说!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刘皓天张开嘴,说了六个字,把小志砸得无所适从:“我被人强奸了。”
如果还有一丝理智,刘皓天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已经烧糊涂了,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自己昨晚被人强奸了。所以,一问,他潜意识就替他回答了。
小志做梦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他摸摸刘皓天的头和手,烫得厉害,再看了看刘皓天放在床头的药和那支迷你润滑剂,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起来,我送你去医院。”小志摇着刘皓天。
刘皓天闭着眼睛说:“不去。”
昏昏沉沉地倒在枕头上。
现在要把他卖了,估计也没有知觉,醒来后还以为是高烧下的一场恶梦呢。
“不去也得给我去。”小志强行将他拖起,抱住,给他套外衣。
拉扯间见到刘皓天的身体有斑斑点点淤痕,索性拉起他的睡衣,扒下他的睡裤,看他伤得如何。
刘皓天昏昏地睡着,小志静静地看着。
除去那些吻痕和青紫淤伤,手脚还有捆绑过的痕迹,乳头好像也啃咬过,后庭菊更是红肿充血,里面不用问,也知道肯定伤了。
这些伤痕看得小志口干舌燥,下身起了反应,支起了一顶小帐篷。他心里起了个阴暗的想法:这些印记为什么不是我留在他身上的呢?要是强奸有用的话,早八百年就强奸他了。比摸得到吃不到强。小志慢慢地轻轻地抚摸着刘皓天身上的伤痕,心里妖气冲天,情欲翻腾。对方也是个常玩SM的人啊,全是不留伤疤的印记。要不要也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呢?
小志的手渐渐滑到脊椎骨的底部,再往下,就是那温热的小孔了。他的手指在洞口徘徊试探。
刘皓天淡淡的体香阵阵飘入小志的鼻子,让他心神动摇。
上了他吧,反正他也不知道。这不是你长期想要的吗?虐他,狠狠地虐他吧。魔鬼说。
不行。他是你的好朋友,怎么可以落井下石?天使说。
我考虑考虑,看哪个对我有利。人说。
小志把自己和刘皓天都脱光了,将他炽热的身子抱在怀中,自己的下身早坚硬如铁。
吃了他吧,没人会知道的。就像你暗恋他一样。可怜的人儿呀。今天就让自己得偿所愿吧。魔鬼吃吃笑着。
小志伸出舌头舔了舔刘皓天胸前的小红豆,那触感真好。
由此,人听了魔鬼的话,封住天使的嘴巴,捆住它的翅膀,然后说:我决定要沉沦。如果爱一个人是罪,我愿意背负。我爱他爱得好苦,这一刻,让我得偿所愿吧。哪怕用后半生来换这一刻,我也甘心。
小志欲罢不能地吻上了刘皓天的唇。
正意乱情迷之际,门铃响起,叮咚叮咚,不依不饶。
是谁?
这一打岔,让小志神志恢复了清明,将天使释放了出来。他愧疚地替自己和刘皓天穿上衣服,并将刘皓天抱到客厅的沙发里。
门外站着一个长直发的女孩子,穿着一套鹅黄色的套装,右手提个黑色的手提电脑包,左手抱束粉红色的康乃馨。
看见来应门的不是刘皓天,那女孩愣了一下,接着展露一个职业化的笑容:“你好。请问刘皓天在吗?”
小志看是一个陌生的女的来找,也愣了一下,问:“你是谁?”
女孩子脸上笑容不减:“我是他公司的同事。”
小志“哦”的一声,然后转身进屋将刘皓天抱出,说:“他发烧了,我正打算送他去医院。”
女孩子帮小志把门锁好,然后问到:“严重吗?我也是快下班时才听说他发烧了。正巧我住在附近,就过来看一下。”
小志暗地里骂刘皓天烂桃,男的女的都招惹,什么人都上。明里却客气中带着疏离说:“不碍事。谢谢你的关心。麻烦你明天帮他请一下假,估计要留院观察一晚了。”
女孩子说:“好的。请问你是?”
小志骂她八卦,嘴上却仍是客气:“我是他大学同学。”
“你好,我叫黄婷婷,和刘皓天同一个部门的。”
“你好。”小志冷淡地回应着。
此女说话可比外表成熟,不可不防。小志刻意在她面前做出些暧昧来,希望借此吓走一个竞争对手。
她也嗅出一丝异样,也不多话,只安静地在一旁帮小志按电梯,开门关门,仿佛以举动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必要。
小志看着她的动作就来气,本来就多人来跟他挣,现在还要搭上一个淑女?这臭小子,他拧了刘皓天一下。
刘皓天痛苦地支吾了一声作为反应。
将刘皓天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小志说:“请留步。我直接送他去医院。请假的事就拜托你了。”
那女孩子听了,只淡淡一笑,朝小志浅浅地鞠了一躬:“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倒是麻烦你来这一趟。”小志不甘示弱。
说完,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小志将刘皓天带到自己工作的医院,亲自为他量了体温,注射了退烧针剂,还给他抽了血进行一系列的化验,包括艾滋病的检查。
被人强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拔他皮,抽他筋不可。小志心疼地看着刘皓天。
刘皓天沉沉地睡着,外界对他的影响都降到最低,他身上受损的地方需要睡眠来休养生息。
等他再醒来,天已大亮。
糟了,不是要迟到了吧?闹钟怎么没响?刘皓天习惯性地去摸床边的闹钟,却牵动了床边的玻璃杯,“啪”一下掉地上,碎成四瓣,半杯水也流成一滩,画成了一个椭圆形的表盘。
“醒了?”隔壁床传来一个惺忪的声音。
“小志?”
“嗯。”隔壁床应了一声,骨碌地起身,下床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体温。“还好。不烧了。以后别再吃乱七八糟的药。不舒服要告诉我。”
刘皓天一脸不解:“我怎么在医院?你送我过来的?”
“嗯。”小志一边收拾玻璃碎片一边应。“你呀,折腾了我一晚上,又哭又闹。”
“真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还煮的呢。你要怎么报答我?”
“请你吃饭。”
“谁稀罕你那顿饭。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前天晚上?”刘皓天一边狐疑地看着小志,一边回想着。
往事如泉涌,不堪入目。
刘皓天突然叫了一声。
小志紧张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几点了?”
小志抬腕看表:“6点2。”
刘皓天放下心来,说:“没事,我还以为要迟到了呢。”
“我让黄婷婷帮你请假了。今天好好休息吧。”
“黄婷婷?”
小志一脸的不屑:“人家昨晚来看你了,拿着一把康乃馨。你说你一同志,招惹人家干什么?”
“我哪有。也就是同事。也不是什么大病,我想回家。不喜欢医院的气味。”刘皓天说。
“好。我这就帮你办。”
听得刘皓天说和黄婷婷没有瓜葛,小志心里一阵高兴。
等他办好手续回来,刘皓天半闭着眼在床上躺着。
又睡了?小志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听得有人走近,刘皓天睁开眼睛,见还是小志,就说:“我饿了。一天没吃东西。好饿啊。”
“你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小志皱起了眉头。
“嗯。没胃口。”
“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过,吃完后,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小志说。
“什么问题?”
“你是怎样被人强奸了的。”
这话说得太顺口,以至不加修饰就从唇词间蹦了出来――这是小志思索了一个晚上的问题。
刘皓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表情瞬间转变,晴转阴,就快要雷暴。
他宁死也不愿和小志去吃早餐了。
小志也知道自己错了。刘皓天是个要面皮的人,这下可好,等于活活把他那皮剥了下来。“那个,我们走吧。”小志转移话题。
刘皓天没搭理他,连望不望着他,径直走了。他一直阴着脸,也不说要去吃东西,也不要小志送,站在医院门口等公交车。
小志拿着刘皓天的药,到停车场去取车,然后开到刘皓天旁边,摁下车窗,对他说:“你真的打算穿着睡衣搭公车?小天,是我的错,你要生气,骂我好了。”
刘皓天没有理他。
小志跳下车,围着他转圈。
“我的小祖宗,求你了。”
刘皓天望着远,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大家都知道了?”
小志听他这样问,心中长吁一声,赶忙回答:“没。就我一个知道。我发誓我不说出去。如果我说出去,就让你狠狠地SM我。”
刘皓天的眼红红的,不说什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没说话。
小志也不敢造,途中问他要吃什么,他也不回答。小志唯有随便到一早餐店,停下车子,过去买了一锅骨腩粥,和一打奶黄包,都是刘皓天喜欢吃的东西。期间,还担心刘皓天会跑掉,不时紧张地从店里探头出来望望。
送他回自己的屋里,看着他吃了两碗粥,三个包子,还盯着他服了药,躺床上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帮他整理了一下被角,说:“小天,别想那么多,就当是你发烧时做的一场梦好了。没事的。我帮你把粥热在电饭煲里,包子也在那蒸着,你饿了就吃啊。手机我放你床头,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我晚上再来看你。”
小志说完,走到案几前,把他昨晚拔掉的电话线重新插上。
“小志?”
“嗯?”
“刚才对不起,我态度不好。”刘皓天低眼道歉。
小志心里那个乐呀。
“没事。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睡上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去上班了,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小志?”
“嗯?”
“谢谢。”
小志真想掐掐他的脸蛋,然后大大地亲上一口,再温柔地说:亲爱的小天,为了你,我啥都愿意。
但说出口的却是:“笨蛋。好好休息。”
小志走后,刘皓天长长叹了口气,唉,还是被人知道了。
3 不是冤家不聚头
自从知道刘皓天的不幸遭遇后,小志便对他关怀备至,还劝说他去看心理医生。刘皓天不胜烦扰,借口自己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将小志拒之门外。
有什么呢?
当做了场噩梦吧。还有钱收。
刘皓天一直没有去数那叠钱值多少,那N张红色人民币就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留着吧,看了堵心;用了吧,着伤心。
被这件事一打击,连带让他连续几天于低气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没食欲,没性欲,连发工资那天也没有好情绪。好容易到了周末,小志今天医院值班,其他损友多是夜游神,没人吵他,一觉睡醒已是中午。起来后,随便都附近的店里吃了个快餐,便百无聊赖在街上走着。
虽是春天,可也已近夏初,中午太阳正热,晒得刘皓天浑身流汗,湿嗒嗒的难受。
人活得这么辛苦,为啥不对自己好点呢?
刘皓天决定要对自己好点,伸手拦了辆计程车,让送去城中最大
这个小动作也算是那件事情的后遗症之一吧。
安全到达,刘皓天抬腿就往CK的专卖店去。
正要推开门,走进店里的同时,有人推门往外出。
基于礼貌,刘皓天在外面让里面的人先走。
门一开,前后出来一对孪生子,二十出头,及耳长碎发,清秀可人,是刘皓天喜欢的类型。两人还穿同一款衣服,颜色却是不同,一黑一白,强烈的对比让人觉得更是可爱,刘皓天不禁多看了几眼。
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两双生子见了刘皓天,也仿佛认识一般,对刘皓天笑了笑。
这笑容对刘皓天来说,不亚于天使的来临。
只见他们眼睛一亮,嘴角一弯,露出细白的牙齿,两人还各有一个小酒窝,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分别对称在两人的脸上,不得不感叹造物之神奇。
刘皓天越看越喜欢,也调整自己的状态,给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正想着搭讪的字词,对方先开口了。
“真巧。我们还正找你呢。”穿黑衣服的那个说,他的左耳戴了钻石耳钉,映得他的笑容格外可爱。
刘皓天一愣,反应不过来了,怎么,我们认识?
穿白的那个说:“他还像上那样,傻得可爱。我先去拿车子。”
傻得可爱?刘皓天迅速在脑海里搜寻所有可能见到他们的场合,自己好像从未曾被人用这四个字形容过。
黑衣服拉住刘皓天的胳膊,将他带到一旁,说:“我们挡着道儿了。你今天来买衣服?”
刘皓天还是没想起这两人是谁,嘴上还是应着:“嗯。”
“想买什么衣服?”黑衣服继续问。
刘皓天不想给这两人留下坏印象,要是说自己不记得他们名字了,看这熟络程度,人家没准会伤心。
“随便看看。”刘皓天随口说。
“那今天就陪我们吧。”黑衣服拉着刘皓天走到马路边上。
“陪你们?”刘皓天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上烧坏了,居然还没想起这两人是谁。
“是啊。上我们玩得很开心。”黑衣服笑了笑。
上?这笑容也很熟悉。
一辆黑色的宝马X5停在他们身边。
刘皓天看着这车,恍然大悟,气愤地说:“上,是你……你们!”
“想起来了?上车。”黑衣服说。
“你休想。放开我!”刘皓天奋力甩手。
原本只是轻轻拉着的手,如今被擒住,轻易甩不掉,毕业四年,缺少锻炼,一年比一年体力下降。挣扎中,刘皓天又开始冒汗了。
黑衣服打开车门,几乎是强行背剪着双手,将刘皓天塞进去,像警察捉小偷一样。
“你们干什么?你们……”刘皓天还想骂,嘴里已被白衣服扔进一个口塞,顿时支支吾吾,语不成声。
背剪着的双手也被黑衣服铐上了钢手铐。
光天化日之下,可还有王法?刘皓天依然感到气愤,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心里那个窝火啊,上居然是这两毛头小子将自己整得那么惨。
“还是发出这种声音的他,让我最有性致。”白衣服说。
黑衣服说:“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们?害我们好找。一会要好好惩罚你。”
白衣服丢过来一个东西,说:“把新买的这个东西给他戴上,记得上他那里偏小,看合不合适?”
黑衣服打开包装,是一根手臂大小黑色的按摩棒,前小后大,表面布满凸起。
刘皓天开始感到恐惧,身体向后缩,企图离开那个可怕的东西。
黑衣服一把压住他,将他皮带解开,拉链拉下,再把他翻过来,剥下裤子,露出久未见阳光的白皙后股。
“别乱动。我们不想伤了你。放松。”黑衣服说。“润滑油有没有?他那还是很紧。”
白衣服在前面的购物袋里翻了翻,又扔过来一支东西。
刘皓天觉得一根手指带着凉凉的东西在后面缓缓地探着路,尔后是一个庞然巨物,猛地冲了进来,像要把他的肠子捅穿,疼得他惨叫起来。
“别怕。没事的。”黑衣服抱起他说。“好了。开车吧。”
车一开,一停,一颠簸,都让刘皓天如针刺一样,痛入心肝,冷汗一滴滴的流出来。
黑衣服见他汗湿了头发,问道:“你很热?”
刘皓天没理会他。
黑衣服见状,伸手来解他上衣的纽扣。
刘皓天一惊,这不是什么里面看得见,外面看不见的玻璃,他可不想在大马路上被人脱光,被来往的车辆全看了去。于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热。
“这东西太大了,要找个稍微小点的才行。这,等于是给你个惩罚。下要听话。知道吗?”黑衣服对白衣服,也对刘皓天说。
见刘皓天没反应,黑衣服用力一按他的后庭,那怪物进去更了。
刘皓天求饶地点头。
“乖。一会就到了。先忍着。”黑衣服说。
车,驶进了郊区。
此时,刘皓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黑衣服从口袋掏出他的手机,看了看来电人的姓名:“小志?你男朋友?”
刘皓天摇摇头。
“想接听吗?”黑衣服又问。
刘皓天犹豫了。
黑衣服笑了,按下接听键,再用了扬声器。
电话那头传来小志迫不及待兴奋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在干什么?我有个好消息。你的报告全都出来了,连那份艾滋的也是,你没事,上搞你的那个家伙还算干净。
“上搞他的那个家伙?谁?还有谁搞了他?”黑衣服突然答话了。
小志一听不是刘皓天的声音,没音了。
刘皓天一叹,估计他现正拿着自己屏幕在看,看是否打错电话。
“你是谁?”小志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我是他的新男朋友。”黑衣服说。
刘皓天听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不可能!”小志叫了起来。
“小屁孩,不要和我争。我还要去审审我的宝贝,看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别的,就挂了。”黑衣服按了挂断,还直接关了机,然后戏谑地看着刘皓天。“小宝贝,你居然去查艾滋了?哥,这我们可以不用带套子了。小宝贝干净得很呢。”
原来一副沉默寡言样子的白衣服才是哥哥。
白衣服笑了笑,说:“他以后都是我们的了。十万块一个月,外加五万的信用卡,不要再接别的客人。否则,你就别想在这混。”
刘皓天想找块豆腐撞了。
“让他住公司附近那套房子吧。这太远了,周末来玩玩还可以。”黑衣服说。
“好。”白衣服说。
刘皓天恨恨地看着他们,这两人不单强奸他的身体,还要强奸他的生活。
黑衣服对刘皓天说:“小宝贝,我们很久没有看上谁了。你放心,我们会很疼你的。”
刘皓天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让刘皓天翻白眼的时候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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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的情节涉及SM,可能会引起读者的不安和惶恐,慎入。
地狱来的魔鬼
车子停在了一栋小别墅前面,黑衣服将刘皓天抱下车,径直去到主人房。
这主人房四面都是镜子,中间就放了一张高度合理的大床。
人一进去,便四面八方都是自己。
进去以后,黑衣服三下五除二扒光了刘皓天的衣服,也轻轻旋出那根巨型的按摩棒。
刘皓天松了口气,异物感终于消失了,被剥光衣服的羞耻感被这刻的轻松冲淡了不少。刚放松,看见白衣服手中拿着的工具,头皮又开始发麻。
那是一个灌肠器。
刘皓天以前没用过,但听小志说过,玩SM的,又几个不知道呢?
他开始剧烈挣扎,却被黑衣服压住双腿和上身。
“哥,帮他换个手铐,那可是个真玩意,警察锁小偷的。用皮绳吧。性感。”黑衣服说。
如果说上是在无意识下被人强奸没感到痛苦,那么这在清醒状态下进行,无异是人间惨剧。
刘皓天拼命挣扎,连吃奶力都用上了,挣得脸红脖子粗却动弹不得。
“小宝贝,放轻松。别整得像强奸似的,多没情趣。像上那样,大家开心。知道吗?”黑衣服说。
上你们也是强奸!我说怎么一个人能用那么多套子!你们这是轮奸,比强奸罪更重!刘皓天吼着,可惜在口塞的阻挡下,只化作一片模糊。
“哥,给他用点药吧。这样不好玩。”黑衣服说。
“我不喜欢用药。”白衣服说。“也许他不喜欢我们用工具。一会他有快感就好。”
白衣服慢慢将刘皓天的身体扳直,将他的双腿弯成M字,再用绳子捆好,手铐也用绳子代替了。做完这一切以后,白衣服甩了刘皓天两巴掌,“别给脸不要脸。上浪得那么淫荡,这装什么贞节。”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打自己的脸,连父母都不舍得碰一下,刘皓天懵了。
此时,一个物体塞进了后穴,凉凉的物体灌了进来,肚子慢慢涨了起来,涨到像个小西瓜的时候,它退了出去,一个肛塞代替了它的位置。
刘皓天还挣扎着,被人一压他的肚子,就老实了。他开始强烈地想去上厕所。
那两人还在掐时间。
忍了仿佛几个世纪,刘皓天刚下去的冷汗又上来了。
“好了。”白衣服说。
两人把刘皓天带到厕所,看着他排泄。
那一刻,刘皓天想死的心都有了。可,那一刻畅通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又微微呻吟享受着。
“这就对了。小宝贝,享受吧。别乱反抗。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黑衣服说。
“再来两。”白衣服说。
于是,刚才的痛苦刘皓天又重复了两。彻底干净了,又洗了个澡,从头到脚细细洗了一遍,才重新抱回床上。
“虽然你这两很乖,但第一的时候表现不好,我要给你惩罚。”白衣服一边说,一边解开捆在刘皓天脚上的绳子。“以后你要记得,无论我们叫你做什么,你唯一的动作是服从。”
将刘皓天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白衣服说:“今天我不鞭打你。只让你感受我手掌的力量。”说完,用手开始拍打刘皓天的屁股。
这是最原始的惩罚,却是声色俱全,富有美感的一种传统刑罚。
直到刘皓天整个屁股泛红,直到他无力挣扎,白衣服才停手。
他一停手,黑衣服就说:“哥,我想要了。”
白衣服二话没说将刘皓天递给了弟弟。
黑衣服抱起他,将他捆住的手拉起,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后说:“哥,我想让他看见。”
白衣服一笑,走到黑衣服的后面,双手穿过他,将刘皓天的双脚曲起,打开,抱住。让刘皓天面对镜子,私除一览无遗,想一只在解剖桌上全身器官都展开了的青蛙。而黑衣服的手,则放在刘皓天的屁股上,整个的捧住了他。
三个人如同拴在同一个麻绳上的蚂蚱。赤裸的刘皓天,以怪异的形状被顶在最前面,映在了四面八方的镜子中。一下子,影像延伸,拉长到每个角度都有刘皓天,他也仿佛是被数不清的黑影顶着,无数双手摸着。
这是正常年轻人会做的事情么?什么祖国未来的朵,美丽的天使!他们是恶魔,是那黑白无常,索命催魂只在弹指间。刘皓天闭上眼睛,不忍看那畸形的自己。
黑无常没有任何前戏,直接插入,然后开始慢慢的抽动。刚才那些动作已让刘皓天后庭扩张了不少,也没遇到太大阻力。
他如同知道刘皓天的兴奋点在哪,每一下都直接撞在那里,力度之大,强度之久,让刘皓天忍不住呻吟起来。
“宝贝,你的声音真好听。睁开眼睛,看看自己,你真的很漂亮,像个小天使。”黑无常贴着刘皓天的耳朵说,一边说还一边往他耳朵里吹气。
白无常说:“记住,今天他只能射两。”
黑无常的手摸上了刘皓天的前面,从龟头到睾丸到会阴,慢慢地摩挲着,他说:“小宝贝,我会让你快乐的。你自己选择这要不要射出来。如果忍得住,下面还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呢,能让你爽歪了的。”
刘皓天翻了个白眼,没理他们。
当黑衣服射了以后,他也同样射了出来,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白色抛物线。
将刘皓天放到床上,白无常拿出一个阴茎环,套在了他尚未完全疲软的阳物上,连带下面的两小球也被套牢,如此一来,不拿掉这个东西,光凭刘皓天的力量,是释放不出自己的欲望的。
“到隔壁房间去。”白无常说。
两间房是连通着的,黑无常打开门的瞬间,刘皓天差点晕死在白无常的怀里。
隔壁的房间墙上挂满各式各样的鞭子,长的短的,粗的细的,皮的藤的……应有尽有。靠墙的一排玻璃立柜里在摆放着琳琅满目的SM道具,能想得到的,这里都有。屋子中间还有一人大小的皮躺椅,一座类似绞刑架的东西,架子旁边还挂了些可选择的拆卸配件,如马鞍等。还有一些灯箱等物。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踩上去,悄然无声。
白无常把刘皓天的手固定在绞刑架的上方,再用工具托住他的大腿,脚掌固定在类似马镫的东西上,然后调整角度,让他双手不至于支撑全身的力量而难受,也不让他轻松若无其事。
在这个特殊的刑架下,刘皓天双脚大幅度地展开,下体一览无遗。他有种被撕裂的痛感,同时也有种极限的快感。
SM,就是一种通病快乐着的艺术。
刘皓天恨死发明这门艺术的人,只有变态才会相出变态的方法来折磨人。
“他很漂亮,不过颜色不够。”白无常说完,用力拧了几下刘皓天胸前的突起和下体。
疼得刘皓天又开始扭动起来。
“把相机拿过来,灯光打开。他真的很迷人,我都快忍不住了。”白无常说。
黑无常依言行事,还将地上的几个灯箱调整好角度,一一照向刘皓天。
用变态来形容他们远远不够,刘皓天在半空中挣扎着,想挣开那些束缚。
白无常沉下脸来说:“我今天本来不打算鞭打你的。阿云,拿条马鞭过来。”
刘皓天听了,挣扎得更是厉害。
黑无常将鞭子拿来。
啪,白衣服一鞭甩在刘皓天大腿内侧,这是最为娇嫩的地方之一。一鞭下去,痛得刘皓天直痉挛,他的反抗也越激烈。
越是反抗,鞭子下得越狠,已超出了寻常SM游戏的尺度。
等刘皓天涌起明哲保身的念头时,已经晚了,从大腿根到膝盖,爬满了红肿扭曲的蚯蚓,有些甚至渗出血来。他停止了反抗,鞭子也同时停了下来。
任他们摆造型,让刘皓天睁眼,他也合作地张开眼睛,里面布满水汽。
“真诱人。”白无常卡擦卡擦地拍起了照片。
闪光灯了刘皓天的眼睛,张大的眼眶再也藏不住他的泪,从脸庞滑落。
“哥,他哭了。”黑无常等白无常拍完,迫不及待地走到刘皓天张开的双腿前,舔着蚯蚓上的血迹。
哥哥只说了一句:“我忍不住了。”
弟弟说:“我也是。”
本来还有一些小把戏要玩,可两人都忍不住了。于是把刘皓天从刑架上解了下来,平放在皮凳上,像条开膛的鱼。刚放好,两人就把自己的拉链拉开,掏出早已蓄势待发的武器,一前一后塞进刘皓天的嘴和肛门,并有规律地抽动起来。
刘皓天体无完肤,他们却衣冠完整。
自尊被践踏得粉碎。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刘皓天闭上眼睛,不去看,可鼻孔里传来男人特有的气味仍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泪腺。
两兄弟轮流来,玩的都是喉,刘皓天开始作呕,却吐不出那庞然巨物,眼泪倒是被逼出不少。
弟弟说:“哥,把他手解开,换个姿势。”
刘皓天知道他们想他像狗一样跪趴着让他们玩,屁股撅起,头仰着。
3P刘皓天从没玩过,他觉得邪恶,房中术应只有两股,阴阳调和。没想到,现在他不单玩了,还是三明治中间被夹的那片。
如此羞辱,毋宁死。
手一被解开,刘皓天便一拳向前面的哥哥挥去。
哥哥侧头避过,皱起了眉头。
一击不中,又挥一拳。
哥哥却瞅准了,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往后一扭。
疼得让刘皓天以为自己手断了。
“你今天很不乖。我不喜欢有爪子的宠物。”哥哥说。
“呸,谁是你们的宠物!两个大变态!”刚才口交时被取出口塞的刘皓天骂了起来,此刻他什么也不管了,大不了一死,鱼死网破罢了。
“还是用药吧。他今天很扫兴。”弟弟塞了一颗药丸到刘皓天嘴里,并强行让他吞下去。
“拿点威士忌过来。”哥哥说。
弟弟拿来了酒,灌了半瓶到刘皓天胃里。
不知道是药物,还是酒精的作用,刘皓天的血液开始发热,身子开始疲软。
两兄弟将他摆成自己想要的姿势,又前后夹攻起来。
一个射到了他胃里,一个射到了他肠子。
然后,将他放在皮凳上,教他用自己的双手抱住曲起膝盖,用力将双腿向两边打开,可以看到粉红的穴口流着白浊,酱紫色的小蛇流着清泪。刘皓天的脸布满泪痕,还有星星点点某人的精液,此刻的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梦似幻,仿似在极乐的云端,又似在痛苦的渊。
摆好姿势,弟弟拿起专业的单反相机,调整好焦距、光圈,将眼前这美味可口的人儿拍了下来。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刘皓天不复记忆。
那两兄弟不停手,不知道玩了多久,折腾得他又哭又叫,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再得到释放时,他才得以解脱,陷入昏迷中。
5 恶梦延续
刘皓天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不见那两兄弟,身子被清理干净了,伤口也上了药。
他光溜溜地躺在一个欧式的卧室里,硬度适中的弹簧床垫,光滑的丝织枕头,盖着柔软的水蓝色鹅绒被子;四周是大大的落地窗,带来外面春的绿意,微风轻轻吹拂着白色的窗纱,一切看去那么宁静美好。
若不是全身散架似的痛,他还真会以为昨天那只是一场恶梦。
他慢慢地撑起身子,想找自己的衣服,可四周哪里有衣服的影子?连一块多余的布料也没有。
门开了,映入一个白色的身影。
“你醒了?饿不饿?”
刘皓天没有回答。
哥哥径直走到床前,掀开他的被子,看了看他的伤势。
“没恶化。我带你去刷牙洗脸,然后去吃点东西。”他抱起赤裸的刘皓天。
刘皓天头晕眼,全身发软,无力反抗。
刷牙洗脸全程哥哥包办。
客厅里,穿黑衣的弟弟在看着娱乐节目,嘻哈地笑着。看到哥哥抱着刘皓天出来,过去布好餐桌。
“我们的小宝贝终于醒了,像睡美人一样贪睡哦。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呢?”弟弟看去心情不错,他倒了杯牛奶放在桌上。
哥哥示意弟弟拉开一张椅子,好让他和刘皓天坐下。
“做点粥吧,他现在应该喉咙也不舒服。”哥哥说。“来,先喝点牛奶。”
玻璃杯递到刘皓天嘴边。
刘皓天的嘴里又干又涩,液体是他渴望了很久的。
“别急,慢慢来。”哥哥用手擦去溢出的牛奶。
牛奶喝完,粥也好了,是燕麦果仁酸奶粥,看去像昨天的东西,恶心兮兮。
刘皓天偏过头去,不想吃。
弟弟劝道:“小宝贝乖,这东西很有营养的。”
“谁是你的小宝贝!”刘皓天一杯牛奶下肚,有了点力气。可惜也就那么一点点,听起来沙哑无力,倒像撒娇一样。
两人听了,轻轻一笑。
刘皓天自己听了,脸一红,闭嘴不言,静待力气恢复。
哥哥舀了一汤匙,送到刘皓天嘴边。
刘皓天慢慢地张开嘴巴,含了进去,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强。
弟弟觉得有趣,也要过汤勺,喂了起来。
屋里是一幅怪异的画面,两个青春美少年,穿着或黑或白的休闲服,围着张橡木餐桌,抱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喂食。
吃完一碗,弟弟问:“还要不要?”
刘皓天摇摇头。
哥哥说:“也好。一下别吃太多。”说完帮他擦擦嘴,将他抱起,像抱一个心爱的大玩具一样,走到沙发前,轻轻放落。
“现在还觉得没精神吗?”哥哥问。
刘皓天没有回答,随人摆弄,他等着力量一点一点回到自己体内。
哥哥把他翻过来,背朝天,这个动作让刘皓天全身的肌肉一下僵硬。
哥哥笑了,轻轻拍了拍他已经变色的屁股。
弟弟收拾完餐具后,过来倒了点玫瑰精油在手上,擦开,然后推上刘皓天的背。先是指压,而后拳压,再轻轻敲打抖动每一块肌肉。没有恶意的挑逗,纯熟的手法只为缓解昨天的疯狂导致的肌肉疼痛不适。
今天这两兄弟的表现与昨天迥异,一改强奸犯的形象,扮演起好情人的角色。
弟弟问:“舒服吗?”
刘皓天嗯地应了一声,舒服,我的力气也回来了。
弟弟绕开了大腿上的伤口,微笑着替他按摩了半小时。
哥哥切了一盘水果,端过来放在茶几上。见按摩结束,便叉了一块桃肉,送到刘皓天的嘴里。
刘皓天伸出手接过那银叉。
哥哥没有反对,笑着由他去了。
那是一柄小银叉,底部有水草缠结的纹,头部有两个尖角。
他们谁的力气弱一些呢?昨天是弟弟把自己硬拖上车的,但是后来又是哥哥用强,两人好像不相伯仲。
哥哥看他对着小银叉发呆,笑道:“还要不要?试一块奇异果?”说完,想拿过刘皓天手里的小叉子去帮他取一块奇异果。
刘皓天一把捉住哥哥伸过来的手臂,像昨天他扭自己一样,试图将他的手扭到后面,然后用银叉指着他颈部的大动脉,让他们放自己离开。
哥哥突遇袭击,却不慌不忙,反而是镇定地将计就计地捉住刘皓天手,然后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到了地毯上,再单腿压住他那只手。
刘皓天闷哼一声,右手被制,左手的小叉一挥,直插哥哥命门。
却被弟弟一手拦住,狠狠地捏着刘皓天的手腕,疼得如同要生生被他折断。
哥哥皱眉说:“你怎么还没学乖?我们都是空手道黑带九段。别试着挑战我们的权威。”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我以前无意中得罪过你们,你们前两那……那样对我,也已经够了。”刘皓天被压在地上,气势不减。横竖都是死,何不慷慨应对?
两兄弟一愣,缓缓放开他,将他扶到沙发上。
弟弟首先开口了:“小宝贝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疼爱你还不及。你的客人中还有比我们更好的么?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要精力有精力。昨天开始是你不合作,才伤了你,后来,你不是挺开心的么?”
刘皓天悲从中来,揉揉弄痛的手腕:“我不是出来卖的。”
哥哥问:“那晚为什么卖给我们?”
“那天我喝醉了,谁知道怎么被你们当鸭子了!”刘皓天想起那天就恨。
哥哥说:“我们不管。卖一是卖,两也是卖,习惯就好。你觉得价钱不满意,可以再谈。”
刘皓天叫到:“多少钱我也不跟你们两个变态在一起!”
哥哥拧起眉头,抓住刘皓天的下巴,有点阴冷地说:“你要再说这种话,我们就把你卖到地下俱乐部,让人操死。”
弟弟也在一旁冷冷地说:“不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会把你昨晚饥渴难耐的照片发遍全国,让十几亿人分享一下。”
看着那两张天使面孔说出恶魔的话语,刘皓天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告他们?自己丢得起那个脸吗?不但工作会丢掉,还要面对大家歧视的目光,众多的闲言碎语,不把父母活活气死才怪。
“求你们放过我吧。外面比我好的还有很多。你们可以买到更高级的。”刘皓天求饶道。
“我们只要你。”哥哥和弟弟异口同声地说。
“我没办法同时接受两个人。”刘皓天说。“也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办法接受在你们下面,被你们虐待。
哥哥打断了他的话:“慢慢你会习惯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市区吧。”
不容刘皓天多说,哥哥抱起刘皓天,回到他醒来那间欧式的卧房里,将他轻轻放到床上,仿佛是一件易碎的精致瓷器。转身去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纯棉白T-shirt和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然后过来给刘皓天穿上。
刘皓天没有反抗,反抗也没用,乖乖地坐在床上,配合他的动作。刘皓天是个衣架子,一般的衣服都能穿上,何况这两兄弟还比他高。很轻松就套上上衣,穿好后,他却停了停,用手抚弄了一下刘皓天的头发,柔软顺滑有光泽,可以去卖洗发水的广告了。
没一会,弟弟开门进来了,一手里拿着支中号的按摩棒,一手拿着支润滑剂。
看见按摩棒和润滑剂,刘皓天脸都白了。
仿佛是感觉到了刘皓天的紧张,哥哥说:“别怕。这支比那天的小很多。让你能早点适应我们。”
刘皓天就像个人偶,被他们扯来拉去,装上这个,拆去那个,全凭他们喜欢。
肚子里又被充满了,还要穿上紧身的裤子,对伤痕累累的大腿来说简直是场灾难。刘皓天咬牙撑着,穿好一条裤子,冷汗又出来了。
最后,哥哥去开车,弟弟抱着他走到门口,哥哥左手拉开车门,右手放在上面,以免自己的弟弟撞到车门,一副绅士模样。
上车后,弟弟楼着刘皓天,下巴顶着他的头顶,没有话语和别的动作,就静静地搂着,如同热恋中的亲密爱人一样。
刘皓天苦笑,被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强上了两,两都被整得死去活来,却无伸冤。还得装出乖巧样子来求得一时平静。
他们温柔起来的时候,貌似十分温柔。
车到了那天的刘皓天遇见他们的紫荆城Shopping Mall时,刘皓天早卷缩在弟弟的怀里睡着了。弟弟轻轻的在耳边叫着:“小宝贝,小宝贝,我们到了。快起来。”仿似他们真的是亲密的一对。
刘皓天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了一下。
弟弟亲了亲他的头发,说:“小睡美人,我们到了。下车吧。”说完,搀扶着他下车,一步一步慢慢走进CK专卖店。
刘皓天没走几步就拼命喘气,下身仿佛不属于自己,按摩棒牢牢钉在那里,皮裤紧紧裹着他的双腿,像要挤压得他无法呼吸,哪还有心情挑选衣服。
倒是弟弟,一件一件挑了起来,觉得好看的都剔出来让刘皓天试。
刘皓天脸都灰了,让他脱下那条皮裤,再穿起来?不如一刀给他来个痛快。
哥哥停好车子,也进来了,他看出刘皓天的窘况。
他从弟弟选出来的那堆衣服里再挑出一些出来,在刘皓天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合适的就留下,不用穿上身试。
有钱人真好。刘皓天看着他们俩兄弟的架势,开名车,穿牌子货,包情人……连买衣服都是成堆的买,刷卡时连眼都不眨一下。如果自己有钱,他们还敢如此糟蹋自己么?刘皓天心里哀叹一下。原来以为自己的生活算富足了,和他们一比,算什么。
现在,没什么也不要没有钱和权。刘皓天悲哀地想。
最后弟弟又目测了刘皓天的臀围,加了两打内裤,一打黑,一打白。
两兄弟在城中有一套高层公寓,楼盘叫城市风景,靠近刘皓天的公司,走路也就15分钟,真是孽缘,刘皓天想。此楼盘间距大,采光好,绿化好,是有名的豪华住宅地,以前开盘时刘皓天也来看过,但3万多一平米的价格把他吓跑了。那时的他,怎会想到有今天?
他们的房子在29层,最高的一层,附近没有比它更高的建筑了,居高临下,一览众人小。屋子有2多平米,四房两厅,一主卧,一衣帽间,两书房,两大厅,现代化装修。
刘皓天没心情细看,他一想到今晚还要和这两个恶魔睡在一块就发抖。他宁愿回去睡自己的狗窝,或睡大厅的地板也不想和他们在一起。
回到家后,两兄弟把东西放下,整理好,然后想脱掉刘皓天的衣服。
刘皓天护住,说什么也不让脱。他们这间屋子,到都是落地玻璃窗,还能看见自己的公司,若是被人看见,干脆别活了,直接从这29楼跳下得了。
他们俩也没用强。
先是劝说他。
哥哥说:“别怕。这是特殊玻璃,里面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弟弟也说:“乖,小宝贝,你的身体很漂亮,不需要布料来遮盖。”
可没过两句话,又显出了原形。
哥哥说:“你的身体永远要向我们展开。别做无谓的抵抗。不要让我们用暴力。”
刘皓天不理,只顾护着。
哥哥抓起他的衣领,用力往两边一撕,支啦支啦,上衣裂成两边。
“要我们剥裤子么?”哥哥问。
刘皓天面如死灰,双手一摊,索性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随他们去。
哥哥又说:“以后记着,不要违抗我们的命令。在这方面,我们耐性不好。”
脱光了以后,两兄弟带着刘皓天参观屋内设施,一一指出禁忌:我们不在,不要进我们的书房;食物方面,你不用碰,我们会给你配餐;除了钟点工来打扫的时候,其余时间均不能穿衣服;你不能自己洗澡,要等我们回来帮你洗……把刘皓天彻底当一个宠物。
吃晚饭的时候,也是被哥哥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来吃,喂饱了刘皓天,他们才另起炉灶,做了一桌吃的。给刘皓天吃的是流质,他们吃的却是牛排。这两兄弟手艺倒是不差,只是做出来的东西偏西化。
洗好澡时,因为有了昨天的经历,刘皓天也不觉得三个人同浴有何羞耻,只是洗到一半的时候,两兄弟的那话儿蹿了出来,吓得他面无人色。两兄弟见他惊恐,倒过来抚慰他,并没像昨天那样进入他,只要求他用手帮他们解决掉。一个澡几乎洗了两个小时。打过飞机后,两人把刘皓天由里到外洗了个干净,后穴照样插入中午时那根按摩棒。
“以后这根东西只能由我们取出。”哥哥说。
刘皓天没有辩驳,他一心想着如何逃离。
收拾停当后,哥哥抱着香喷喷、干干净净的刘皓天回到床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人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敞开心胸,让我们知道。你也别想着逃跑,这后果会很严重,明白吗?”哥哥问。
刘皓天点点头。心里却说:不跑才怪。留在这里当性奴好玩啊。
弟弟拿过来一个黑色的小包,递给哥哥。
哥哥一样一样掏出来:“这是这里的钥匙和出入卡,信用卡和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以后钱会按月打入你这个账户。”
“我的生日?”刘皓天一惊。他们在他睡觉时干了多少事情?
哥哥笑笑:“你的身份证暂时由我们保管,直到你行为良好的时候才还给你。钱包夹层换上了我们的照片,里面你的银行卡也暂时由我们保管。这是你的手机,里面已经存了我们的电话。我叫顾月辉。你可以叫我辉。”
“我叫顾月云,你可以叫我云。我亲爱的小宝贝。”弟弟说。
哥哥继续说:“以后凡是要晚于晚上11点回家都要得到我们的批准。还有,这串钥匙先我们这,我们找个时间去把你以前的东西搬过来。要不要看看你昨晚的照片?”
刘皓天摇头。
兄弟俩一笑。
两人拥着刘皓天看了会财经新闻,又聊了会天,就抱着刘皓天睡觉了。
三男一宅的日子正式拉开序幕。
6 办公室惊魂(上)
星期一刘皓天有个重要的演示会。
他是施总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是得力干将,也是心腹,大有将培养成为接班人的势头。上副总裁欢迎酒会没有出席,在气势上就输了一截。现在流传的酒会上老李那伙诋毁他这个伤兵的版本少说有十种。
施总给手下安排了个吐气扬眉的机会,搞了一个下半年度的新产品行销演示会,请来副总裁列席,主讲人指定刘皓天。如此重要的日子,刘皓天怎能迟到?
早上,他躺在床上假寐,等那两只怪兽走后,他才从床上爬起来,拔出折腾他一个晚上的按摩棒,恨恨地扔到一旁。从昨天买的衣服里挑了套黑色的正装,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穿上,他可不想迟到。刷牙洗脸照镜子,镜中人脸色有点苍白,黑眼圈有点重,缺点精神。刘皓天在自己的双颊上拧了两把,又用冷水冲了几,让自己看去精神奕奕。
幸亏上周五没将手提电脑拿回家,刘皓天暗自庆幸,不然还玩不转。
十五分钟的路程,了刘皓天三十分钟才走到,迟了将近二十分钟,幸亏他升了,再不用打卡上下班,否则全世界都知道他迟到了,又要落人话柄了。
黄婷婷已经来了。这个行销计划,是两人搭档完成的,她是副手。今天她穿了一套天空蓝的职业套装,领口裙摆是白色的碎蕾丝,还别了个水晶银边焕彩胸扣,腰间的月白细皮带,勾出完美的腰线。一句话,人显得干练之余不失时尚。若刘皓天不是同性恋,应该会喜欢上她吧。
她一见刘皓天,便对他浅浅笑了笑。
刘皓天也对她笑了笑。
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手提电脑,寻找今天的演示文稿。
黄婷婷看到他的异样,关心地问:“你不舒服吗?”
刘皓天自嘲地笑笑说:“没事。昨天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严重吗?看医生了没有?”
“不严重。小事。不用看医生。1点钟要用到的文档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黄婷婷自信地笑了。
“样板呢?”
“也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大显身手了。”黄婷婷说。
“听说副总裁很年轻?”
“是啊。乍一看,还会被外表骗了。其实年少老成,不像纨胯子弟。不愧是虎父无犬子。假以时日,相信并非池中之物。”黄婷婷赞美之词漫溢。
“很难得听你毫无保留地夸奖一个人。”刘皓天说。
“看到你就知道,那种气势,是天生的霸者才有的。听说今天还有个神秘嘉宾。不知道是谁,应该也是个人物吧。”黄婷婷继续夸奖。
“管他是谁来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刘皓天能爬到这个位置,也不是省油的灯。“倒是那个你念念不忘的副总裁,你没见几,就把人家夸上了天。八成你是看上他了,就让我今天用火眼金睛帮你看看此人是否值得一嫁。”刘皓天说。
黄婷婷笑了:“我没有机会了。”
“哦?这么快就名草有主了?”
“不是。我不适合他。他太冷,我怕靠近他会冻坏掉。”
“照你这样说,他这辈子都不用娶老婆了。”刘皓天哈哈笑着。回到办公室后,如同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他一扫心头的阴霾。“靠近一个冻坏一个。哈哈。”
黄婷婷还是浅浅笑着:“这也未必。有些人平时冷起来像冰,但一到某个临界点就热起来像火,只是我不是他的那个临界点。”
“你怎么知道?”刘皓天奇了,这副总裁来这不到一个月,关于他公事私事的各种版本满天飞,橡刘皓天这种底层的管理者很难得知真相,就信些不信一些。黄婷婷难道搞到了第一手资料?
“第六感。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是他那杯茶。”黄婷婷说。
刘皓天明白其实黄婷婷想说的是他不是她的那盘菜。
两人会心地大笑。
闲聊了一会,又就细节上讨论了一下,两人各自回到自个的位置上,等着时间一到,去大展拳脚一番。
九点刚过半,施总的秘书就慌慌张张地过来说:副总裁提前到了,你们两个快去会议室,一群人都在那等你们!
慌得刘皓天和黄婷婷手忙脚乱,赶紧拿起手提电脑和资料,往会议室奔去。
刘皓天因为不可告人的原因走不快,害得黄婷婷也调整脚步慢了下来。她见刘皓天牙咧嘴,晓得他辛苦,便将画册图稿样品等全从他怀里接了过来。还不避嫌,一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问:“你怎么样?不舒服就别去了。”
“没事。就是不能走太快。”刘皓天说。他一定要去,哪怕是踩在刀子上他也要走到会议室去完成他的个人表演秀。钱途攸关啊。
两个人一路扶持着前进,一副金童玉女的登对模样。
两人合拍到令过往同事无不多看两眼。
刘皓天心中哀叹一声:明天办公室不知又有多少流言传出。
到了会议室门口,刘皓天停了下来,示意黄婷婷放手。
他怎么可以病恹恹地进去呢,自然是要雄赳赳、气昂昂,拿出一个战无不胜的凯旋将军气势进去。
他替黄婷婷开了门,里面传来一片阿谀奉迎声,还听得刻意讨好的假笑飞来飞去。刘皓天也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职业笑容。
忍痛迈步往前走。
一进门,正想微笑着和里面的人打招呼,却看见那对黑白恶魔正坐在主座,冷冷地看着迟到的两人。刘皓天的笑容一下僵住。
那对孪生子一见刘皓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头咬耳朵。
刘皓天看了,汗毛竖起,不知他们又在捣腾什么。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呢?这就是了。
为什么没人提起副总裁有个孪生弟弟,如果早听说,打死他,他也不会来的,反而会逃之夭夭。现在的他,对于双生子这个名词,有如惊弓之鸟,一听就怕。
刘皓天僵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黄婷婷低低叫了他几声,施总也借故咳嗽了几下,刘皓天才回过魂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走到黄婷婷旁边,对她说:“你来讲吧。”
黄婷婷正想问为什么,却见他脸色难看,冷汗都流了出来,便点点头。
黄婷婷站起那一刻,一群人都觉得奇怪,施总更是黑脸盯着刘皓天。
刘皓天苦笑,这下,算全完了。
李总看着施总和刘皓天的表情,乐了,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刘皓天只想马上离开这里,然后回家收拾东西,逃到遥远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宣讲会是怎么结束的,他不知道,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逃跑计划中。
U形桌的一头做着大老板的两个儿子,David & Harry,全公司有几个知道他们的中文名其实很土,很女孩子气,一个叫顾月辉,一个叫顾月云?另一头靠近投影仪的末端坐着心神不宁的刘皓天,面对尽头的那四道目光,如坐针毡。
黄婷婷结束后。施总说了些东西,李总也说些东西,那对双生子也发言了……刘皓天神游太虚,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看起来顶多像正在读书的大学生,怎么是自己公司的副总裁呢?他们竟是自己的顶顶头上司。真可笑。
掌声响起,有人宣布会议到此结束。散会了,黄婷婷见刘皓天仍在发呆,便暗里拧了刘皓天一下。刘皓天吃痛,叫了起来:“你为什么拧我?”
这下子,整个会议室静了下来。
那对双生子也阴冷地望着刘皓天。
似乎大家都在等他给个解释。
他却未反应过来。
黄婷婷见状,向刘皓天道了个歉,说不过是开个小玩笑,找了个台阶给他下,缓和了气氛。
顾月辉却说:“刘皓天留下,别的人可以走了。”
此话一出,各种复杂的表情浮现在各人的脸上:副总裁怎么会记得这小人物的名字,他要他留下来做什么?
答案是他们想也想不到的。
刘皓天面无表情,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众人走后,弟弟顾月云问:“小宝贝,我们亲爱的小宝贝,你刚才的方案做得很好,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不亲自为我们演示?”
“因为你们。”刘皓天说。
“你没想到会看到我们?我们也正奇怪我们公司怎么会有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员工,没想到真的是你。小宝贝,是不是很兴奋?我们也是。不过我们讨厌看到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喜欢你,而且正在追求你。”顾月云的脸上看不到他所说的兴奋,倒有一丝愤怒。
“你们想怎么样?”刘皓天问。
“用点杀虫剂把你周围的臭虫杀死。”哥哥顾月辉说。
“至少也要把她赶离你的身边。”顾月云说。
“卑鄙!”刘皓天说。
他和黄婷婷都是靠实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其中付出的艰辛,几人知道?这俩人轻易地就把这些努力抹煞掉,将他们打回原形。中诚集团是业内的翘楚,背后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硬关系,被他们开除的人.同行业谁敢收留?
“小天,你一穿上衣服就不乖了。这个习惯可不好。”顾月云说。
“到我的办公室再说。”顾月辉说。
7 办公室惊魂(下)
两个人夹着刘皓天坐电梯上到顶楼,他们似乎偏爱顶楼。
副总裁的办公室四面都是玻璃,阳光洒了进来,明亮而温暖。
顾月云把门锁上,然后找了张皮座椅坐下,命令道:“把衣服全脱了。”
顾月辉已坐在宽阔的大写字台后面,单手托着下巴,一只手在钢质桌上轻轻敲着。
刘皓天不动,外面往来的中高层人员有的好奇怎么今天副总裁带了个小职员回来,对这玻璃办公室格外多望上几眼。
“需要我们帮忙么?”顾月云问。
顾月辉突然说:“这屋子,外面看不到里面。你不想一会没衣服出去吧。”
哥哥的话每都击中刘皓天的死穴,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比自己小。刘皓天僵硬地扯着自己的领带,慢慢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顾月辉又说:“领带留着,别的脱光。”
刘皓天揭开扣子的手有点颤抖。
“你们这是办公室性骚扰。”
顾月辉和顾月云都笑了。
哥哥说:“你还想去告我们?可惜你无证无据。下你可以留着我们的精液,去警察那告告看。再说,嫖客遇上暗娼,一切不过是买卖,到时候被关起来的可是你。”
“我不是出来卖的!”刘皓天手又握成了拳头。
哥哥冷冷地说:“或者你想试试?我们可以帮你。给你两分钟时间,把剩下的脱光。”
刘皓天是案上一块死肉,无法反抗。
家里往上数三代,了不起出了个地主太爷,文革时还被斗死,父辈母辈都是普通的升斗市民。拿什么和人家斗?
中诚集团的发家史刘皓天不是不知道,它有今天,与它那背景是分不开的。创始人顾长天来自军人世家,出身军旅,妻子又是某要员的女儿,这两魔头就是他们的孩子。顾长天是个疼老婆的人,偏偏爱妻早早病逝,把一腔的爱都转到孩子和事业身上,对这兄弟俩宝贝得不行,说风就是雨,还怕后妻虐待,至今未再婚,只有一个红颜知己陪伴。
这两人钱权在握,无伤大雅地捉弄个把人对他们来说是小儿科,但对自己的人生,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权衡利害,刘皓天虽然悲愤,却还是脱光了,站在阳光下,随他们看。
三岁以后,他就没有在阳光底下光屁股了。是父母都会告诉自己的孩子,那样会羞羞。如今,为了维持自己现有的生活,他再没有什么羞耻和尊严,就那样赤裸裸地站在阳光下,每一皮肤,甚至每一个毛孔都能被眼前的这两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刘皓天,你是个没有骨气的孬种。
你永远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堂堂正正面对一切,挺直脊梁做人。
发现自己是同性恋时是这样,发现自己被人强奸时也这样……
刘皓天心中满是酸楚。
顾月云叹道:“小宝贝,你真的很漂亮。过来。”他招招手,像召唤一条狗一样要刘皓天过来。
刘皓天过去了。
从选择脱衣服那一刻起,刘皓天明白了自己不是英雄,没有刹那间扭转乾坤的力量,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苟且偷生着。
顾月云的手摸上了刘皓天的身体。
很结实,肌肉也很匀称,同时纹理细腻,细致得有点像古时候一句话:肌若凝脂。无疑,刘皓天是个好看的男人,同时也是个美味的男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看上,并且还食髓知味,纠缠不放。
如果不是你们的父母,你们这对清秀的同性恋怕是也会被千人骑、万人压。刘皓天恶毒地想。
“小宝贝,你不乖哦。自己把按摩棒取出来了。”顾月云一拍他的屁股说:“哥,我们要小小惩罚一下我们的宝贝了。”
“带他过来。”顾月辉说。
无论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有承受。本来刘皓天有三条路摆脱他们,可他已放弃了一条,剩下两个,要么傍一个比他们势力更大的人;要么等他们玩腻自己。
刘皓天也不知道自己会选择哪个,这种人生大问题还是留给上天吧。
顾月辉将刘皓天放到自己刚才坐的黑色真皮大转椅上,把他的双腿搁在扶手上,下身一览无遗。
刘皓天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他掩耳盗铃地闭上眼,看不见、心不烦。
兄弟俩并有像刘皓天想的那样直接进入他的身体,而是用手在他身上抚弄起来。经过前两,刘皓天的敏感点已尽在掌握。
没一会,刘皓天的呼吸变粗,下体也起了反应,他不安地扭动着,想摆脱在身上游走的四只手,却被人按住,挑逗升级,两兄弟温热的气息靠近,一个上面,一个下面,各自含住,富技巧性地动了起来。
刘皓天忍不住呻吟了起来,纵然咬住嘴唇,丝丝渴求还是从齿缝漏出。
正要高潮之际,被人掐住,不上不下甚是难受。
睁眼一看,弟弟狡黠地对自己笑了笑,而后,一个火热的东西挟着力量突然冲进了自己体内,让自己忍不住“啊”地叫了起来。
哥哥照顾胸前,弟弟关爱着后面,刘皓天受了不了这样的刺激。
这是他第一放下身段,不反抗地接受他们兄弟俩,他们也很好地回报了,他们年纪轻轻,却是风月场的老手,摆弄得刘皓天高潮连连,呻吟不断。
这也是他第一清醒地接受在人身下的欢愉。
可惜,两人始终不让他释放。
哥哥在耳边说:“求我们吧,小天。”
“吾,求你们了。”刘皓天说。
“叫我们的名字。”哥哥说。
“辉,求你们了。”刘皓天说。
“是叫‘我们’的名字。”哥哥轻轻咬了咬刘皓天的前面。
弟弟听到没有自己的名字,在下面加快了进攻的频率。
“啊!辉,辉,云,云,放,放过我吧。”刘皓天快哭出来了。好难受。
哥哥松开手,弟弟和刘皓天同时射了。
刘皓天正想放松,哥哥进来了,力度一点都不比弟弟小。
下面又硬了,却被弟弟解下的领带捆住,刘皓天哭了,一半欢愉一半痛苦。
顾月辉捣腾了许久才射出来,弄得发泄不出来的刘皓天已不顾形象抱着他,掐着他。
他们各自发泄了一,那里却还是斗志昂扬。
禽兽!刘皓天骂着。
他们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将刘皓天放在上面,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感到不舒服。那两兄弟看起来却很兴奋,将两个办公用的小夹子夹住刘皓天的乳头,再把他翻过来,双腿用手扶着,以老汉推车的姿势进入了他。
这一,刘皓天没有快感,只有痛感,前面像要出血,后面似被捅穿。
更禽兽的在后面,两兄弟又把他摆成他最厌恶的狗跪式,一前一后地律动起来。似乎这两兄弟喜欢同时到达高潮。
可怜刘皓天的欲望还被捆住,释放不得,每他要伸手去拉开那领带,都被他们发现。等他们发泄完了,他们将刘皓天仰放在桌子上,哥哥扶着他的头,弟弟抬着他的臀,然后解开领带,让刘皓天释放出来的东西喷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在羞愧和快感的冲击下,刘皓天仿佛置身冰火世界,脑中一片空白。
那两兄弟各自释放了三,刘皓天被贯穿了六,前后都疼痛红肿。
完事后,哥哥细心地拆下夹子,用湿巾轻轻拭去他脸上和下体的污秽。
弟弟拿来他的衣服,亲吻着刚擦拭干净的脸,说:“小宝贝,真乖。以后都要这样。知道吗?”
刘皓天不置可否,望着窗外耀眼的太阳,现在是正午时分,光线最为猛烈的时候。平时的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和同事调笑着去吃午饭。他鄙视自己,也鄙视这个世界。
你可知道,你的光亮,永远找不亮某些黑暗?
领带是不能用了,帮刘皓天穿戴好。
刘皓天颤巍巍地从桌子上下来,双腿发软。
他说:“没有别的事,我回去工作了。”
“我送你。”弟弟说。
“不用了。谢谢。”他想用仅存的一点点尊严,自己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可是,没走几步,脚步一个浅,险些在地。新伤加旧伤,他的身体已不堪负荷。
顾月云过去将他抱住,对顾月辉说:“哥,今天让他休息吧。”
他哥拎起电话,打给施总,一副老练的口吻:“老施,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找刘皓天?”
施总一听,不知他是何意思,试探地问:“您找他有事?”
顾月辉说:“他看起来好像不舒服,如果没事,我让Harry送他回去休息。”
老大已给出台阶,施总就顺着台阶爬,让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呗,反正公司是你家开的。
“我自己走。”刘皓天宁死也不要被顾月云抱出去。
“好吧。小宝贝你真固执。”顾月云说。
走到前台,刘皓天的冷汗爬了一身,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像踩在棉上,耳朵也仿佛有异响,头开始发晕。
别不是刚才光身子吹空调,着凉了吧?
顾月云发现了刘皓天的异样,摸了摸他的额头,竟有点发烧,便不理刘皓天的反对,扶住他,上了车子。
15分钟的路程,开车眨眼就到。
顾月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刘皓天抱回了屋里。
放了热水,帮他清洗干净,然后又抱到餐桌前,让他坐下。上面还有今天早上他们留给他的早餐。
顾月云看了,也没说什么,温了一杯牛奶给他。再下油锅煎了两个鸡蛋,还做了几个培根芹菜卷。
“小宝贝,以后不许不吃早餐,知道吗?”顾月云温柔地说。
吃完了还没饱,刘皓天说:“我还饿。”
他一个大男人,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吃那么点猫食怎么会饱?
“那小天想吃些什么呢?”顾月云问。
“我想吃饭。”
如果死,刘皓天也想做个饱死鬼。
顾月云笑笑说:“我知道了。小宝贝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他嘴里说着好不好,手里却将刘皓天抱回卧室,没有刘皓天选择的余地。
他转身出去,倒了杯水,拿了两片药进来。
“乖,把这退烧药吃了。”
看着刘皓天吃了药,顾月云从床头柜里拿出两管药膏,先后帮他涂了后面和大腿,然后盖上被子,吻了吻他的额头,悄悄将门关上。
模糊中好像又有人来看他,好像还给他打了一针,刘皓天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一味睡着。
8 退无可退
一直都说在没有找到出路之前,做梦的人是幸福的。
刘皓天的幸福是短暂的,他所有的快乐仿佛已定格在一周前的那个晚上,那以后,他的生活一塌糊涂。
上班的人说星期一是黑色的,的确,接连两个星期一他都没碰上好事。
他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等刘皓天再醒来时,顾月云做好了一碟子精致的寿司作为他的晚饭。
顾家两兄弟仿佛已经吃过,像以前一样抱着他,喂他一口一口吃。饭后又是水果。
“小天,我们去你以前住的地方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好不好?”顾月云问。“这儿没有你的东西,怕你住不惯。”
他问这话的时候,客厅和卧室都已经收拾了一角出来,似是在等待摆放刘皓天的东西。
他们俩像捕鱼的渔夫,一步步把网收紧,让入了网的鱼儿无可逃。
睡过一觉后,烧退了,刘皓天的精神好了点。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吧。他点点头。
顾月辉笑了,他亲了亲刘皓天的嘴唇,再紧紧抱着他,说:“小天。不要怕我们。我们只想爱你。试着接受我们。像今天上午,你就做得很好。”
这是顾月辉第一亲刘皓天,第一说温情的话语。
刘皓天想说,我不要你们的爱,还我自由。
嘴上却没动,人懒懒地靠在顾月辉怀里。
相不过三天,他发现只要是他们说出来的东西,基本上是没有改变的可能,反对他们也不会听,听了也不会按你想要的方法做,总是根据自己想要的样子来,也许这就是黄婷婷口里的所谓霸者之气。所以,他们爱干什么就让他们干吧,他没力气去说不。
见到刘皓天乖巧的样子,他们高高兴兴地替他穿衣服,抱他下楼,上车,丝毫不理会别人的眼光。倒是刘皓天躲躲闪闪,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刘皓天买的房子在城西,一室一厅,四十平米左右,简单装修,卧室既是睡房也是书房,一面墙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书。床上摊着他正在看的书,仿佛他只是出去上个厕所,一会就会回来继续。
谁知,这一离开,就是三天。
刘皓天站在自己的房子内,只三天,一切恍如隔世。
要带什么东西走呢?除了书,就是衣服和影碟了。
兄弟俩兴致勃勃,对刘皓天用过的每一样东西都感兴趣,简直就是把这个屋子翻了底朝天。
当他们翻出刘皓天压在抽屉底层的一沓钱时,他们看着眼熟,金额也很熟悉,便问:“小宝贝,这是不是你上的卖身钱?”
刘皓天脸一红。
他们哈哈笑了起来,连说:小宝贝,真可爱。
他们以他们固有的姿态,从刘皓天喜欢的东西里挑一些他们喜欢的东西打包,其间不用刘皓天动手,说劳力活应该他们来做。
他们挽起衣袖,小心翼翼地包装着每一样东西,生怕损坏了一丝一毫,细心得几乎不像男人。
以后,要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了?刘皓天看着眼前忙碌的两个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们为什么就看上了自己呢?说模样,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赛潘安;论年纪,自己比他们大,不过他们的心理年龄可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讲兴趣,可以说毫无共同语言……他们俩那种变态嗜好,和小志也许是同道中人,刘皓天是敬谢不敏。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刘皓天的沉思。
两兄弟停了下来,齐齐望着刘皓天。
顾月云说:“小宝贝,我去帮你开门?”
刘皓天点头。
门外站的竟是小志和黄婷婷!
小志看到顾月云,一愣,这倒是刘皓天喜欢的类型,什么时候搭上的?
黄婷婷见到顾月云,一惊,他们今天才刚认识,不过是送他回一回家,两人关系就如此好了?
两人互看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顾月云很有礼貌地冲他们笑笑,然后回头对刘皓天说:“请进。小天,公司同事来看你了。”把小志也当成自己公司的员工了。
黄婷婷根据那一身黑猜测这是Harry,淡淡向他问了好。
今天小志打电话到办公室找刘皓天,因为他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黄婷婷接的电话。当时刘皓天已被顾月云拉回家休息了。听到小志在那边焦急不安,她也觉得刘皓天今天不对劲,于是去问施总刘皓天的消息。施总告诉她,小皓不舒服,被Harry送回家休息了。
可是,小志和黄婷婷不停拨打刘皓天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今天下班后,两人还过来敲门,差点没破门而入。
后来,还是住在隔壁楼里的黄婷婷看见刘皓天的家里亮灯了,赶紧打电话把小志叫了过来,这他们可是连撬锁的工具都带在了身边。
Harry脸上也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小志瞥了一眼他,没说什么,抢先进屋。
看到刘皓天完整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放下心来;看到一地的包装箱,又愣了;看到一张和刚才一样的脸孔,傻了,不由自主地朝门那边望去,那边一个黑的,这边一个白的。
刘皓天看到小志,头开始痛了。
小志指着地上的箱子,问:“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又指了指那两对看起来很嚣张的孪生子,问:“他们是谁?”
刘皓天还没答话。
顾月辉说话了:“你是谁?”
“我?”小志没想到他还会反问,他没理他,却去问刘皓天。“刘皓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生气就会连名带姓一起叫刘皓天。
刘皓天的头好痛,怎么解释他和这对双生子的关系?
他犹豫着开口:“小志,我迟点给你解释。你们怎么这么赶巧,一起来了?”
“赶巧?”小志跳了起来。“我们差点就要砸门了。你这周末去哪了,手机又不开,家又不回。我差点就登寻人启事了。”
刘皓天心头一热。
顾月辉插进来说:“原来你就是小志。久仰了,我叫顾月辉。”
一声久仰,让小志听这声音觉得熟悉,想起了那天的电话。
“那天是你接的电话?”小志问。
顾月辉一笑,当是默认。
其实是弟弟顾月云接的,不过,没有什么区别,那个电话,他们都听了。再说,不熟悉的人,根本分不出他们谁是谁,实在太像了。一人穿黑,一人穿白,是彰显个性的同时,也让别人易于分辨。
“你?”这可是小志没想到的。刘皓天一直没有固定的伴侣,让小志心怀希望。星期六的那个电话本就让小志耿耿于怀。此时顾月辉的默认更让小志小志方寸大乱,他转向刘皓天。“他,他那天说是你男朋友。是真的吗?”
此言一出,无异是推刘皓天出柜,尤其是黄婷婷此时也在。
小志冲动之余马上后悔了,他惴惴地看着刘皓天。
刘皓天强装平静说:“我们进去再说。”
顾月辉见刘皓天要起来,便去扶他。
刘皓天没有拒绝,甚至让他搀着走进了卧室。
小志见状,只得跟了进去。
扶刘皓天坐在床沿上,顾月辉说:“小天,需要我们在场么?”
刘皓天摇摇头。
顾月辉笑笑:“好的。那我们先和婷婷聊聊天吧。”
怎么叙述这诡异的气氛呢?关心刘皓天的人在得知他病了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聚在了一起。明恋的、暗恋的,直的、弯的,挤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每个人都追求着同一样美好的东西:爱情。
这无形无色的,来去无踪,脾气暴躁,反复无常,说走就走的怪物怎么这么多人希求?
它最终会在谁谁的心中发芽?又会让谁谁甜蜜地痛苦着?
冥冥中自有安排,是谓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回现场,两场对话是同时进行的。
先从顾月辉和顾月云与黄婷婷这边开始吧。
顾月辉开门见山地问黄婷婷:“你喜欢皓天?”
黄婷婷不否认。她已从刚才小志那句话中冷静了下来。她喜欢刘皓天,因为他的英俊、温柔、开朗、上进、有责任心……可也仅仅是喜欢,能说出理由的喜欢就不是爱。她期待着能找到或制造出一个将这喜欢转化为爱的契机。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她总不吝于追求。现在看来,似乎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抢先了一步。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顾月辉说。
“可我不知道顾总想要什么。”黄婷婷说。
顾月辉只说了一句:“皓天是个面皮薄的人。”
顾月云接口挑明了:“公司正筹划在西部的重庆设立一个分公司,那边缺一个营销副总。”
这个女人是有能力的,只是不能放在刘皓天的身边,太危险。顾家兄弟从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他们和她一样,对于喜欢的东西,总要捉在手上,不惜一切代价,管他是直还是弯,弯可以掰直,直可以拧弯。她一直在行动,只是没有他们有实力,所以让他们得到了。
“重庆是个好地方。希望我能有机会亲身过去体验一下。”黄婷婷表态说。
顾月辉说:“你会有机会的。谢谢你今天来看皓天。”
“作为同事应该的。”黄婷婷说。她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能屈能伸,有取有舍是她一贯的生存之道。在这个社会,无谓的执著同多余的慈悲一样无用。
顾月辉说:“皓天应该和小志谈得差不多了。我去看一下。”
与这边的理智冷静,快刀斩乱麻相比,卧室里显得激烈,也拖沓多了。顾月辉去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人还是停在一点上,翻来覆去地求证着。
顾月辉一走出卧室,小志忍不住重复了他那爆炸性的问题:“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
刘皓天点点头。
“你骗人!你看着我,告诉我他不是。”小志无法接受,怎么三天没见,自己的心上人就突然多了个男朋友。
刘皓天看着小志的眼睛,换了个说法:“你知道,他们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小志听漏了一个“们”字,他气急败坏地说:“那你就要急冲冲地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了?这不像你!刘皓天。万一他是骗子、坏蛋呢?你认识他才几天?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们是我老板的儿子。”刘皓天毫无感情地陈述着一件事实。
刘皓天在心中悲叹着,他们不折不扣就是坏蛋,可我能怎么样呢?你又能怎么样呢?
“那又怎样?有钱人变态的居多。小天,我,你,你不要一时冲动。我承认他的确是你喜欢的那一型。可是,这也来得太快。我……”
刘皓天第一发现小志说话这么有度,每一句都鞭辟入里,切中现实。
小志的话没说完,被顾月辉的敲门声打断。
小志的泼天大火还没发出,就被顾月辉一句话给灭了:“小天,婷婷要回去了。”
刘皓天是主,客人要走,他总得出来表示一下。
顾月辉敲门时,刘皓天已明白他们已把黄婷婷搞定,接下来,要搞定的是小志。
黄婷婷听得顾月辉这样说,不走也得走,她对顾月辉笑笑说:“顾总,能让我和皓天说几句么?”
顾月辉说:“当然可以。有什么就说吧。”
刘皓天开门走了出来,说:“这么快就走了?”
黄婷婷说:“嗯。皓天,我喜欢你。”
在场四个大男人当场傻眼,刘皓天更是石化,惊讶得无以复加。别人说,她喜欢他,他并不相信。如今,在一头狮子一头老虎一只暴龙的围绕下,她竟无畏无惧地向自己表白。难道她并没有被顾家兄弟威逼利诱到?
黄婷婷无视那六道吃人的眼光,笑着对呆掉的刘皓天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过你。其实,我一直晓得我不是你的那盘菜。我要走了。某人已经找到了他的临界点。你多保重。”
说到这里,黄婷婷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刘皓天的额头。她一向会把握住机会,如果她以后还不够强,那么这是她第一也是最后一吻他。
“祝你幸福。”黄婷婷最后说。
说完,飘然而去。
刘皓天会意。
她和他,其实可以作好朋友的。现在,只能陌路。
顾月辉黑着脸,接过顾月云递来的纸巾,握住刘皓天的下巴,轻轻擦去刘皓天额头的口红印子。
小志察觉到了一丝和平常不同的暧昧,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关心则乱,小志没看到刘皓天整晚上都是淡淡的,没有热恋的喜悦,也没有仔细去推敲他说的话再去下结论。此刻的他,心碎成一片片,长久以来的希冀被打破了。
顾月辉还要在上面踩上几脚。
“小志是皓天最好的朋友吧?”顾月辉明知故问。
小志骄傲地回答:“当然。”
顾月辉笑了:“那祝我们幸福吧,就像婷婷那样。”
小志一下被打击到,他心里只会千百遍地诅咒这个男人不得好死,要他亲口说出祝福,真是残忍的一件事。
刘皓天不忍,他动动嘴,刚想说,却再被顾月辉插了进来:“现在不说也不要紧。留着在我们和皓天的婚礼上说吧。”
这句话直接命中小志的死穴。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们,结,结婚?”
顾月辉说:“我们会一辈子照顾皓天。”
小志哀莫大于心死,他看着刘皓天,又重复了一遍傻话:“你真的要娶他?”
刘皓天不知道顾月辉是故意为了刺激小志才这样说,还是真有此打算,无论是哪种,他也无所谓。他只想让小志可以离开自己这个废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因此,他残忍地加上一刀:“是我嫁给他。”
小志叫道:“什么!你,你,你……你一直都是骗我么?”
刘皓天很想大叫不是的,我也曾经喜欢过你,如果不是你喜欢玩SM和坚持要做1,我们会是很好的一对。可这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淡淡地应一句:“在上还是在下,我无所谓。人是会变的。”
“好。好。我明白了。”小志挤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夜了,我也该走了。”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刘皓天心里反复地说。看着小志伤心地离去,刘皓天知道自己已退无可退。
为什么你明知道这是个火坑,还是要闭起眼睛往下跳?
刘皓天说,因为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抑或者你觉得,我还有路可退?
9 绝对的服从(上)
刘皓天是一匹野马,从小放养在山野之间,现在突然把他圈养起来,哪怕再心甘情愿,也会有点不习惯。何况,是一匹并不甘心的野马?
顾家兄弟喜欢的是温顺的宠物,他们要把新宠的棱角磨平,爪子拔掉。
从刘皓天家回来后,第二天顾月辉随便找了个借口,要了半个月的假。这期间顺便把办公室重新装修,将尚未到中诚帮忙顾月云的未来的办公室并到了一块,要求两间可以连通,并且里面要加一张床。又对城市风景中的房子进行改造,重新设计,要把从刘皓天家里带过来的东西和他们的融合起来,还要间隔出一个暗房,用来摆放SM的工具,惩罚不听话的宠物。
听着顾家兄弟的设计要求时,刘皓天心惊肉跳,一想到以后这些东西都是用在自己身上便更是坐立不安。
他们没收了他的身份证、房产证、暂住证、银行存折、银行卡、现金,昨儿晚上,他们把他的老底都清了……连本来舍不得的工作,在碰到他们后也变成烫手山芋,他们真真是他的克星,几乎剥夺了他的一切。如果再要禁锢自己,成为一个性奴隶,他宁愿扔掉这一切,重新开始。中国这么大,他们不一定能找到自己。刘皓天想。还是找机会开溜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惜白天的时候,暂时不用工作的顾月云整天陪着他,寸步不离。
他在他们眼里,是刚到手的一个新奇玩具,正在兴头上,自然爱不释手,去哪都带着。
交接好工作和装修事宜后,他们带上刘皓天,连夜去他们郊外的别墅。
黑色的宝马X5也有点小变化,除了前挡风玻璃,别的均已装上不透光的帘子,后座已被放倒,空了一个地方出来,铺着一层柔软的细羊毛毯,上面放着一根短的细黄铜铁链。
他们蒙上刘皓天的眼睛,塞上口球,双手反绑,两腿跪着张开,后面是一根黑色的按摩棒,前面被扣上了阴茎环,脖子上戴了一个皮项圈,上面有个铜扣,顾月辉把链子系在上面,链子的长度不足一米,这样一来,刘皓天只能低头跪在那里,无法坐着或直立。
“小宝贝,这是你的座位。”顾月辉说。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顾月云说。“从现在开始,你要学着相信我们。我们的命令就是一切。知道吗?”
刘皓天点点头。
每当刹车或加速时,刘皓天心里都很紧张,除了他的双脚,他没有任何着力的地方,他只能依靠一旁毛手毛脚在吃他豆腐的顾月云。
开了约摸5分钟,刘皓天的腿都麻了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
顾月云把他的链子解开,将他抱了出去。
刘皓天表现的很乖,很合作,无论他们要求他做什么,他都一一配合,对于他今天的表现,两兄弟是满意的。
其实要想逃走,不是不可能,他们对他的看守并不严密。他也不相信那俩小孩还真拿他那些照片去登报纸、上电视,最多在色情网站上发发,他只要咬定是合成的就行。何况,他的父母不会用电脑,怎懂上网?
是刘皓天一直狠不下心要走,也不怪他,他只是舍不得原先在这里拥有的一切。谁又能料到,世界竟真的这么小,他们三个居然在同一个公司?
如今,是不想走也不行了。
夜人静,等他们都睡了的时候,刘皓天轻轻挪开搭在自己身上的两只手,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借月色,随便套了他们其中一个的衣服。然后,从露台上开着的窗子里翻了出去。幸亏他们没有选择二楼那个变态的镜房,而是上那个在一楼的洋溢着欧陆风情的卧室,否则他还要爬排水管。
落到院子了以后,刘皓天把后面的按摩棒拿了出来,扔了。这玩意,以前看着挺好,现在看了就烦。
也许是低估了这俩兄弟的智商,顾月辉和顾月云的手被刘皓天移开的时候,他们就睁开了眼睛,但没作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刘皓天的逃走是等待已久的了,他们静静地看刘皓天的动作。
等他跳出窗子的时候,那两人也起来了。
顾月云说:“要不要放狗去追?”
顾月辉说:“我今天晚上没把旺财和来福关起来。”
他们养了两只藏獒,平时都用大铁链锁着,今晚,却刻意没锁,还让平时照看它们的冯师傅今晚别喂食。
狗吠声起,顾月云担心地走到露台,看刘皓天是否安全。
“放心。旺财和来福都受过训练的。”顾月辉说。
刘皓天做梦都没想到,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大型犬竟然会出现在这,一下还两只,上乍安安静静听不到狗叫?自己不过是踩到了一根小小的枯枝,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便引来两只熊样的大狗张着大嘴向自己扑来。
吓得他连滚带爬地闪避着。
躲了一会,当狗爪子压上他的前胸,滴着唾沫的大嘴凑近他的面前时,他再也忍不住喊起救命来。
那对孪生子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像出席隆重场合的优雅绅士似的,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与外表不相称的是他们手上戴着皮手套,拿着马鞭。
“来福,旺财,放开他。”顾月辉喝道。
两只大狗呜咽着依依不舍地退后几步,回头朝两兄弟摇摇尾巴。
“小宝贝,你出来散步吗?”顾月云居高临下地问。
刘皓天惊魂未定,看来自己低估了对手。
“看来你很有精力嘛,那我们就带你去个地方。”顾月辉说。
顾月云扶起刘皓天,拍拍干净他身上的尘土。等顾月辉喂完狗回来,三个人又开着车子出去了。
刘皓天又被剥得光溜溜,装扮成今天来这里时的模样,跪在那块羊皮上。
车停下来的时候,周围很安静,隐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叫声,像虫又像兽。
一个鸭公声对他们说:“欢迎光临。”
顾月辉问:“开始了没?”
鸭公声答道:“快了。现在进去刚好。”
于是那两兄弟把链子解开,想就这样把他拖下车,刘皓天并不愿意,只是他被塞了口球在嘴里,作声不得。他不知道这俩兄弟带他去到那里,但他知道他们不会给他穿衣服,看他们的样子,也不会善待他。所以他不想下车,他用身子抵住车门,不让他们把他拽下去。
顾月辉见了,从他后面踹了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刘皓天的屁股先着地,地上是光滑的鹅卵石,并不磕,可猛地被人踢下来,撞在上面,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似的,后面按摩棒插的更,他惨叫了一声。
眼睛仍被蒙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又有人抓住了脖子上的那条细铜链,说到:“小宝贝,快起来!”
是顾月云。
刘皓天卷曲着身子,不动。
“啪”,一声,一鞭抽在了他身上,随之而来是顾月辉冰冷的声音:“你给我起来!”
刘皓天不动,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吧。
鞭子不断地落在他身上,他就是不动分毫。
突然,口塞和眼罩被拿掉,顾月辉充满怒气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冷冷地问:“你是不是想找死?”
“他妈的你有种就打死我,死变态!”刘皓天骂道。
“我成全你。”顾月辉说。
刘皓天没想到顾月辉竟会来真的,把他往死里打。
当顾月辉一把掐住他脖子,然后一拳打到他肚子上的时候,他觉得胃几乎不存在了,五脏六腑似被震碎,呼吸也上不来,如同有股东西挡着了食道,窒息一般。
还没缓过气来,另一拳又砸了过来,他的头“翁”地一声,产生了晕眩的感觉。顾月辉并没有停手,接二连三地打在了他身上,他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呼唤,他想求饶,身体却不听使唤,从嘴角溢出的只能是鲜红的血泡。
呵,就这样死了,真不值,刘皓天想,以一种变态的方式死在一个变态的手里,我还不到3。
顾月辉一反平时的冷静,疯狂地殴打着没有还击能力的刘皓天。
顾月云拉住他的时候,他还想连他一起打。
顾月云没有还手,只抱住他,不停地说:“哥,别这样,哥,别这样,哥。别这样……哥。”
顾月辉听明白后,无力地将头靠在弟弟的肩膀上。
顾月云紧紧抱住他说:“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把他带进去。”
鸭公声是一个健美先生,夜色中看不清他的模样,穿着一条荧光三角裤,别了根皮鞭。他对刚才发生看到的无动于衷,一脸漠然,对满头满身血的刘皓天也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抄个口塞塞住他的嘴,再拿个黑色头套蒙住他的头,像拖货物一样把他扔上高尔夫球车。顾家兄弟上了另外一辆。
1 绝对的服从(下)
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刘皓天已不再去想,活着就好。
随着车子的前进,耳里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有口哨声,喝彩声,叫骂声,呻吟声,皮鞭声……空气也越来越热,越来越浑浊。
车子停下来,他被拉下车的时候,人群更是反应激烈,有的人大叫着:“又来一个!操死他。”
有的手竟已摸上了刘皓天的身体,一只、两只、三只……并不是那对孪生子的。鸭公声一边拖着他前进,一边将那些手拍开,大声说:“他还不是!这是有主的。等他下再跑的时候再摸。”
有人失望地怪叫:“是初犯啊?可惜了。”
刘皓天被安在了一张冷冰冰的金属椅子上,手脚被重新固定在那里,脖子和腰也用皮带固定住了。头套被除下,他发现椅子左右各有一个金属架子,上面有细细的张牙舞爪的金属丝。
左右来了两个人,把他的眼皮用那些金属丝固定好,让他不能转头或合起双眼。
眼前的一切让刘皓天惊讶得无法形容。
他置身在一个大舞台里,像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周围都是带着面具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他们手里都戴着黑色的皮手套,里面也有那对双生子吧。除了那些穿燕尾服的人,剩下的要么是像鸭公声那样只穿一条荧光三角裤的,要么就是像他,什么也没穿的。
让他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极端残忍的集体群交!
这里随手可以找到SM的工具,方便燕尾服们肆意地虐待那些没穿衣服的人。
鸭公声在一旁给他注射了某种针剂,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然后他冷漠地讲解:“这是主人们在惩罚出逃的奴隶。没有任何尺度,要怎么做都是主人的事,死,在这里是最大的解脱。进了这里,想要再出去就得在场的所有主人都同意,或者你可以在连续五个狂欢节中生存下来。听说你还是个新人。Harry & David算是圈子里不错的主人。乖一点,就少吃一点苦。”
那些奴隶身上已没有完整的地方,各种各样的伤痕都有,他们的下体有的被撕烂,有的插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不断被占有着,你越跑,他们越兴奋,手段就越残忍,满地都是鲜血和人的器官……一个戴着太阳面具的燕尾服拖了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来到刘皓天面前,那少年的脸满是血污和精液,身上多穿着钢针,手脚畸形的弯曲着,明显是断了。燕尾服用皮鞭戳了戳刘皓天的下体,挑逗了一翻,半天也没反应,正常人在这种场合会有反应才怪。还没等鸭公声出言制止,他就主动地放弃了,冲着刘皓天“嘿”“嘿”一笑,说:“没用的东西,要来也没用。”说完,竟用手硬生生将少年的阳具拧掉,甩到他身上,少年的血喷了他一身。
那少年连痛也不会喊了,他就那么直直地摊在地上,化作一团肉泥。
胃一阵痉挛,想吐却吐不出来。刘皓天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明白什么叫人间地狱,他无法闭眼,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具又一具白的肉体化成一滩滩血红。想晕过去又不能,头脑异常清醒。
就这样,他眼睛发酸,胸口发胀,恐惧地看完了整个狂欢派对。
能从里面活下来的怕是不能称之为人了。
刘皓天脸上写满恐惧,眼睛一直睁着,那对双生子来接他的时候,仍无法闭上,他怎能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真的?可是,做梦能有如此清晰么?
顾月云看到他这个样子,对鸭公声说:“找医生给他看一下。”
医生过来给他打了镇静剂,他的眼睛才慢慢地得以合拢。
他的脑子还沉在刚才那个梦魇里面,反复挣扎着。
从恶梦中醒来,又陷入另一个噩梦,他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黑房间内,方圆不过两米,周围一片死寂,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他忘记疼痛,叫着喊着怕打着,却没有一丝回应。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将会面对些什么。
第一,他彻底感到无助。
第一,他濒临崩溃的边缘。
被关了许久许久,漫长得刘皓天快要发疯的时候,门开了,顾月云一身黑站在了门外,一抹阳光偷偷跑了进来,开启了他的眼睛。
顾月云平淡地问:“你自己能走么?”
刘皓天想回答他,但嗓子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个音调。
顾月云见状,走进来,像以前那样抱起来。
触到昨天被打的地方,刘皓天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顾月云就将手挪了挪地方。他把他抱到客厅。
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刘皓天发现,原来,他还在那栋小别墅里。
客厅里,顾月辉在面无表情地看电视。
他前面的案几上放了两盒东西,一盒是注射器和针剂,一盒是四个环,两个铂金,两个黄金。
顾月云把他放到地板上,此时他才察觉昨晚的伤都理过了,该包扎的包扎,该涂药的涂药,胸口应该是断了根肋骨,呼吸都痛。
“我倒杯水给你。”顾月云说。
水?刘皓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顾月云倒了小半杯水过来,扶住他,喂他喝了。
“现在好点了没?”顾月云问。
刘皓天点点头。
“我们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决定你要哪个吧。”顾月云说。“左边是损害脑细胞的药,打了以后,你不会有羞耻、痛苦这些感觉,同样,不复有记忆,也就是变成俗称的白痴。右边是刻有我们名字的信物,戴上后,一切都要听我们的。”最后,顾月云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戴上后,不要再试着挑战我们的权威。”
“我们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不会放开你的。哪怕你变成是一个白痴,还是化作一具尸体,都只能属于我们。我们爱你,会给你双倍的宠爱,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给,我们都会满足你,当然,离开除外。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们。给你5分钟时间,你考虑清楚。”顾月云说。
刘皓天的手先是拿起针剂,尔后,慢慢放下,拿起另一盒。
可以的话,他两个都不要,只想选择自由。
原谅我,我只是想活下去。刘皓天对心目中的神说。我只想活下去。
顾月云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说:“小宝贝,真乖。”
他们并不想他选择做一个白痴,那样的玩具和布娃娃有什么区别?
“小宝贝,快为你昨晚的行为向辉主人认错。”顾月云教导说。“来,说声:主人,对不起。”
“主人,对不起。”刘皓天缓缓地说。
他把自己给放弃了。以后再没有刘皓天,有的是他们的宠物,听话的小天。
顾家兄弟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慢慢进行着对他的调教。
半个月后,他们带着他们的宝贝小天重新回到了城市风景,正式开始三男一宅的生活。
小天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土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关心。他的开朗渐渐消失,忧郁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脸上流着清冷的浅笑。顾家兄弟不遗余力地把现存的、可能的敌人全部清出了他的周围,让他只有他们两个,他变得很孤独,终日与自己的影子为伴。他还在工作,假如连工作都没有了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生来为何,难道只为做别人的性奴隶?
谁来告诉他答案?
11 枯萎的生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天愈加驯服,他从不反抗,总是乖巧地执行着命令。
小天口中叫着“主人”,心里却是有惧无爱。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他讨厌自己,却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改变现状,想逃,却不知道该怎样逃,要逃向哪里。那两兄弟放出绳索牢牢地禁锢着他的一切,也斩断他所有的退路。在恐惧与绝望之间,他选择了逃避。不抵抗,消极地等待他们对他腻味。
当两兄弟要求他在清醒状态,不打任何麻药的情况下穿刺,戴上乳环和阴茎环,他没说什么,只咬着口塞,疼得眼神迷离,那一刻,没人知道他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当顾月辉把拳头伸进他的直肠时,他痛得眼泪直掉,却保持姿势不变,仿佛那不是他的身体,他只是一个寄居者。
SM是一种畸形的爱恋,顾家兄弟属于这一种。而刘皓天并不属于。被顾家兄弟强行拖了进这个领域后,他迷失了,他既无法像圈子里的人那样去爱,也无法融合到圈子外的人里面去。
以前,刘皓天觉得玩SM的人不多,他周围只有小志一个。进来后,却发现比比皆是。
顾家兄弟第一带衣冠楚楚的客人回来,要他当众表演自慰和口交时,他以为这是不多的场合,尽管为自己裸着而感到羞耻,也为他身上那些淫荡的装饰和叫声而感到羞愧,他还是配合他们做了一场完美的表演。
那时的他不知道,这只是他被他们圈子认可的第一步。
那表演后,众多的邀请,让他害怕,但他走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回头路。别人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身体,他所要做的是展示他对他的主人们的服从。
表演也升级着,从开始的独角戏到三人转到集体大协作,观众越来越多。小天是受欢迎的奴隶,因为他漂亮而乖巧,不是柔弱型却从不挑战主人们的权威。第一被主人们叫去替客人口交时,他只诧异了一下,随即闭起眼睛上前服务。有一,替5个客人完事后,有人看见了他眼角的泪光。幸好,他的主人们说什么不允许别人碰他的后面。否则,小天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每去完俱乐部等地方回来,小天都要病上一场。
慢慢地,他的主人们发现他们的小宝贝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欢参加集体演出,演出时,他的眼睛只围着他们转,一旦找不到他们便会焦急。他们很高兴小天对他们产生了依赖,减少了带他去那些场合的数,与此同时,他们也忧虑地看到了小天的孤僻。
小天的不合群是出了名的。在聚会中,他从不主动和别的奴隶打交道,也不大搭理主动来搭讪的人。主人在的时候,他的眼里只要他们;主人允许他离开他们去玩的时候,他就拿着一个日本产的最新的掌上游戏机,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抱着膝盖,一个人玩得入神。旁人对他的赞美,他笑笑;对他的嘲讽,他笑笑;对他的鄙视,他笑笑……他仿佛是一个聋子和瞎子,听不到,看不到,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久而久之,便没人去撩拨他。他得以享受自己的孤独。
他甚至很少和家人联系。虽然他已习惯不穿衣服,可当他听到自己父母的声音时,他仍觉得自己是可耻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就四个环,刻着主人们的名字,两铂金,两黄金,一白一黄,两个咬着他胸前,两个穿在阳具上,除此以外,肚子里还有一支硕大的黑色按摩棒,有时还有一个阴茎环。他穿着这些东西,听着父母的要成家立业的叮嘱,他几乎崩溃。因此,他减少了打电话回家的数,取而代之的是每月定期汇款。以前,他追逐金钱,现在,他不需要了。顾家兄弟每个月都会给他十倍于他工资的钱,但是他却不知道该用在哪里。他需要的不需要的,他的主人们都帮他料理了。以前,他曾羡慕工资基本不用的人,现在轮到他,他并未感到喜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他静静地等着主人们厌倦自己。可是,他渐渐发现,那两个人对他是出奇的认真,三个月、半年、九个月过去了……他们还是把他捧在手上,一个扬着鞭子,另一个拿着糖果,对这个玩具怎么也不厌倦。
更让他不安的是,他们开始说爱。当顾月辉说:“把你的身心都交给我们吧”的时候,他只能做到其中一样。可顾家兄弟不单要他的身体,也要他的灵魂。但他要怎样才能爱上一对把自己翅膀拔掉,将自己肌肤染黑的人?小天不知道,他不知道爱是什么,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去爱。
他惶惶不可终日。
在医生的指引下,小天不得不服用抗抑郁的药。
小天郁闷的时候,会产生自虐倾向,刺激他们虐打他。小天的这个习惯是在做了他们宠物后,慢慢养成的。一开始他不喜欢被虐,一脸的隐忍,后来却非虐不欢,甚至极力挑逗他们俩,让他们失控,下狠手折腾他,有好几伤得厉害,要送院急救,而他却一脸的解脱。
他是希望死在他们手里的吧。
看着这样的小天,他们害怕,害怕失去他。如何才能捉住他?以前可以威胁他、诱惑他,现在当威胁变成了欢愉,当诱惑失去魅力……他们迷茫了,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可以留住他。
两兄弟暗暗焦急却没有办法,他们不放心给他自由,这个漂亮的宠物可不是一只温顺的小猫,而是一匹能驰骋千里的骏马,离了缰绳,他将一去不返。他们宁愿他枯萎在他们怀里,也不愿他一去无踪。
他们习惯了他,把他当作生活的一部分,就这样牢牢地缚着他,死也不放手。
他们喜欢他在办公桌上只对他们跳舞,美丽地绽放,喜欢他乖巧地伏在他们脚边,喜欢看他静静地窝在他们怀里……他们想长期地占有他,不想他这么快就凋零,为此,他们安排了一些朋友给他。
他们不知道,其实小天已不想飞了。一开始,他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可惜那兄弟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念头每每被察觉,一发现,便是一场噩梦。再说,被困了快一年,没有羽翼的他还能飞去哪?被那么多人视奸过,为那么多人服务过,无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一生,已被顾家兄弟改变,无论他去哪,他的身体上都刻着奴隶的烙印。他见过圈子中太多变态的主人,虐死一个奴隶只是一碟小菜,太容易了;也见过被人遗弃的奴隶的下场,他们沦为大家的玩物,生不如死;至于逃走被捉回来的那些,更是他终身的梦魇。他不去想以后,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他想要就能得到的。至少,这一刻他是安全的,他的主人们嘴里还说着爱。
主人们安排的那些朋友,是别人的奴隶,活得很开心的那种,不像小天,小天貌似一天比一天漂亮,实际却一天一天地失去生气。这些朋友里面,小天只接受了一个:秦仲,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帅气小男妓,一个四十岁的秃头富商长期包养着。秦仲瘦瘦小小,染了一头黄毛,身上叮叮当当戴着许多小玩意,单是耳环就带了十三个。
记得秦仲第一靠近小天的时候,就是指着他身上的那些环大叫了一声:“靠,戴了四个!是不是真金的?”
小天玩着游戏,没理他。
秦仲一把夺过他的游戏机,不悦地说:“喂,你聋的?和你说话呐。”
小天看着他,没说话。
“你该不会是哑的吧?刚才在台上还叫得挺好听的呀。”秦仲一副可惜的样子。
小天还是一言不发,也没说要回自己的游戏机。
“你他妈的给点表情好不好?嘁,少装酷。要不是你的主人们叫我的主人让我来陪你,我才懒得理你呢。”秦仲嚷嚷着。
小天还是没反应。
“要我是你的主人,就一脚把你踹了,比你可爱的多了去。木头。没劲!还给你。”秦仲唱了会独角戏,见小天没一点反应,就把游戏机扔回去给他。
那天,在表演完后,小天给5个人口交,他们都射在了他脸上,他忍住了自己的泪水,这不是宠物应该有的情感,装作若无其事地擦干净脸上厚重的秽物,完事后躲到一个角落里玩游戏,平静自己的心情。哪知此时,秦仲来了。
秦仲扔游戏机的时候有点恶意,故意朝小天的脸扔去,心想,这下你总要有反应吧。怎料,小天不避不闪,让那游戏机直直砸中自己的额角,“嘭”的一声,立马起了个大包。
秦仲见竟然真砸中了他,急了:“你他妈的傻的,就不会闪一下?怎么样?痛不痛?”
秦仲是个火爆性子,他走向孤冷的小天的时候,好事的人悄悄聚拢,摆出看好戏的样子,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还真精彩。很多人都知道小天是顾家兄弟的宝贝,轻易碰不得。秦仲也知道,砸中小天的那一刹,他也慌了,马上抱着小天哄着。
小天还是没有反应,只把头埋在他怀里。
顾家兄弟来到的时候,围观的人主动让了条道出来。
顾月云把小天从秦仲怀里接过来,此时,大家才发现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无声地一滴一滴沿着下巴往下掉。
秦仲愣住了,他第一看人是这样哭法,脸上没有悲伤,不喊不叫,闭着眼睛,红着鼻头,泪珠一颗一颗安静地从颤抖的睫毛里涌出来,迅速地从脸上滑落。他看得好心痛。但那时已轮不到他来安慰。
顾家兄弟看到小天的泪,脸色铁青,恨不得当场把秦仲的皮扒了。平时小天是不会哭泣的,更别说流泪于人前,只有在激烈地做爱时,他才会痛苦而又甜蜜地淌下眼泪。
顾月辉狠狠一脚把秦仲踹到在地,而他的富商主人听说他得罪了这对小祖宗,拎着鞭子气呼呼地赶来了。
一时间,皮鞭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听到这些声音,小天的身子有了起伏,呼吸加重,不像刚才如同死尸一般,他好像试图压住那绵绵不断的眼泪。但是失败了。他睁开通红的眼睛,拉住顾月云,带着浓重的哭腔说:“别打,不关他的事。”
顾月云抱着小天的头,吹着他被砸中的额角,用手轻轻揉着,温柔地说:“小宝贝,别哭,很疼是不是?”
“叫他停手,不要再打了。”小天很坚持。
“嗯,好。别打了。”顾月云说。“没什么好看的。还不散了?”
他们都知道小天面皮薄。
顾月辉已叫人找来了医生,给小天察看伤势。
顾月云不放心,问医生需不需要照CT检查一下,会不会有后遗症。
小天漠然地看着他们的紧张,平时他们打得比这要狠得多,他们是看不惯别人欺负自己。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
面对顾月云的问题,医生笑了,说,一般不会的。
秃头富商腆着个大啤酒肚,拧着秦仲的耳朵来向小天道歉。
小天没接受,轻轻抽搐着说:“不关他的事。”然后又对顾月云说想回家。
顾家兄弟自然应承。
晚上的时候,秃头富商带着礼物和罪魁祸首登门道歉。
顾家兄弟看了看小天,见他在客厅里又抱着冰袋,对着手提电脑出神,实在想有点东西吸引他,便让那两人进来了。
一进门,秦仲便脱光了衣服,身上全是红的紫的伤痕。脸上也肿得不成样子。
小天正在上网,秦仲就这样突然闯入他的眼帘,吓他一跳。
这是他们第二见面。
小天见过不少被教训的很惨的奴隶,秦仲不算特别惨,但却是其中特别的一个,因为他的挨打是因为自己。小天慌忙道歉,见他的伤口甚至没有擦药,又去拿来药箱,给他。
秦仲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大咧咧地说:“我皮厚,再狠点都没事。你好点了吧?”
如果平日见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小包哭上半天,秦仲早笑了他祖宗九代了,但小天,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心痛。
小天说:“本来就没事。辉和月小题大做了。”
“当时吓死我了。以后有我秦仲的地方,就不会让人欺负你。我说到做到。”秦仲鼻青脸肿一本正经地对着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年,高了一个头的小天起誓说。
说着话的时候,秦仲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是一个专门保护弱小的救世者。
如果是以前骄傲的刘皓天,没准已经取笑出来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要做救世主也是轮到我先,不会是你。可,现在的是小天,一个和秦仲同等地位的奴隶,一个明白生之艰难,相信人无天生贵贱,后天遭遇比先天重要的小人物。所以,小天正经地说:“谢谢。”
“我们做好朋友吧。”秦仲说。
“好。”小天说。
气氛一缓和,秦仲恢复了自己的本性,活蹦乱跳起来。他好奇地看着小天的手提电脑:“哟,你还可以上网?他们居然允许你上网!网线在哪里呢?怎么看不到网线?”
“是无线的。”小天指了指电脑的左下角。“速度慢。浏览网页可以,玩游戏就不行了。”
“你的主人对你真好。我那个,操,一看见我上网,脸都绿了。生怕我搭上别人跑了。”秦仲说。
“嗯。”小天淡淡地应了一下。
就这样,小天终于有了一个朋友。偶尔他们会像正常人一样去逛街,泡吧。秦仲是张扬的,穿的十分前卫,也不避忌地化着淡妆;小天是内敛的,奔三的他应该展露的是沉稳的成熟魅力,可惜,被扭曲了,让他变得冷冷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难得的是这两人在一起竟然没有代沟,有时小天还会被秦仲逗得开怀大笑。可有时也被他的问题堵得翻白眼。譬如秦仲问,“你一个同时伺候他们两个,会不会很辛苦?” “他们两个,你更喜欢哪个?”“你身上的那些环值多少钱?”……这些问题小天不会给出答案,以刘皓天的能力,糊弄一个小小的秦仲远远不成问题。
刘皓天知道顾家兄弟的用意,他们选上秦仲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性格像小志,纯真、直率、热心肠,而且对他们没有威胁性。他们拿走了一些他的东西,又变相地以别的来补偿。
怎奈,有些失去了的东西,是永远无法偿还的。
大家都明白,只是仍在期待有时间的奇迹,或者说是自欺欺人地认为可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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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大家的评论闲话几句吧
首先谢谢大家这么多的评论让某受宠若惊惶恐惶恐生怕后文辜负了众位亲亲
前一章"绝对服从"是一个转折用了重手法要不然像刘皓天这样的一个人是轻易不会屈服的在整篇故事写完后某会重头再去看去修改
写这一章"枯萎的生命"时某很痛苦挣扎中但又不能违背原来的发展强行给小天一个美好的命运譬如让他爱上那对双生子或者他变成超人翻身奴隶把歌唱
对于小天暂时还是要一虐到底
请原谅某的残忍……
12 丧钟为谁鸣(上)
有了秦仲这个朋友,小天变得稍稍开朗。
顾家兄弟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暗地里做了个决定。
这是一个普通的初夏的傍晚,空气中有点微热的感觉,可不一会就被还没完全退散的春寒给赶走。月亮早早上来了,哪怕太阳还拖着红红尾巴。懒懒的晚风找不到归家的方向,柔柔地在大地上游荡着,撩拨着每个归客匆匆的脚步。睁着惺忪睡眼的星星在夜幕上打着呵欠,半明半暗,兴致盎然地俯看大地。
生活是美好的。
得到两兄弟的许可,秦仲拉着小天,兴冲冲地骑着捷安特的自行车,了一个小时,来到青山下,白水旁。
秦仲说:“我最喜欢来这里,因为像我家。不过我家里的河比这还要清澈,山也比这儿高,野也要多一点。星星更是满天满地,哪像这里,就零星几个,孤单得不行。有机会带你去我家看一下。”
小天说:“嗯。”
秦仲不满:“你别总是嗯呀啊呀的,会让我误会的。多说几个字,会少你几块肉?”
“不会。”小天嘴上简短地说。心里却想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做主的时候,怎么去?
秦仲不明白他的心思,翻了个白眼,知道他的性子,也不以为意。
两人将自行车放倒,摊大手脚躺在河岸的沙子上,在星辉月影中放歌。
秦仲唱的是一首老歌,Beyond乐队的《海阔天空》。
多少,
迎著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
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他的声音带一点点稚嫩,把一首看去沧桑的歌唱得无畏无惧,还乱拔高几调,把自由两个字扯得变形再变形,加上不地道的粤语,听去更是含糊一片。
小天听着却感觉比高级音响里放出来的效果更好。
秦仲掐着他,让他也吼上一嗓子。
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仿佛被这柔风吹走,过去的郁闷也仿佛被友情给驱散,小天慢慢哼唧了起来,唱了几个和音。
两个大男孩,在游人归去的时间,以月亮星星青山流水鸟虫鱼为观众,卖力地上演着属于他们的演唱会。
一首接一首,小天唱到疲惫时,秦仲却一跃而起说:“走,咱们蹦迪去。今个儿,我那老头子出差,不在家,我们好好乐一乐。”
今天是秦仲的生日,身为异乡人的他在这里朋友不多,自从被富商包养后,为了不得罪醋坛子似的金主,朋友更少了。难得碰上一个金主不反对的小天,也不管年龄差异,把他当作小弟弟般照顾起来。自己牛一,自然要请客吃饭开心开心,所以拉小天出来,今晚到12点前,他都是他的。
被秦仲的热情感染,本来累了的身体也一下精神起来,刘皓天应了声:“好。”
两人骑车往回走,到了国道,拦了辆汽车回市中心。
两人去大排挡热热闹闹地吃了个饭,然后各自回家洗澡,休息了一会,然后换衣服,准备去蹦迪。
对于蹦迪,以前的刘皓天是兴趣缺缺,他更喜欢到酒吧泡帅哥,来上一炮。而今别说泡,多看别人几眼,那两兄弟就受不了。所以现在蹦迪也不错,若是能再加上一颗小药丸,摇头晃脑发泄个半天,更是锦上添了。
可惜,那两人不让他碰毒品。要不然刘皓天早是瘾君子。
秦仲重新打扮了一番后再来找小天,他的装束让人忍俊不禁。
相对刘皓天白衬衣黑皮裤的朴素,秦仲无疑是一只哨的小母鸡。
他用发蜡将顶上的刚染的红毛胶得根根竖起,像一个小鸡冠,耳朵上的十三个洞戴上了十三款不同样式的耳环,上身穿了一件无袖的黄色紧身皮衣,手上累累赘赘戴着好些个黄的白的蓝的金属手镯,下身是一条满是破洞的小喇叭牛仔裤,破洞之招摇,还露出大半截白色的屁股,敢情里面什么也没穿,脚上一双最时髦的翘头绿皮鞋。这副打扮,已让路人侧目。秦仲却唯恐不够张扬,还画上浓重的眼影,抹上鲜艳的口红。
秦仲一见刘皓天,就弯腰把白屁股朝向他,夸张地扭动着,当作和他打招呼。
小天一看,笑了。
真是一颗开心果。看着小天发自内心的笑容,顾家两兄弟也笑了,温柔地送他们出门,到目的地后还叮嘱他们要玩个痛快,准点他们会来接他。
一进迪厅,秦仲如鱼得水,尽情地扭动着腰肢,一开始还顾及着小天的感受,带着他跳,后来,便渐行渐远,和场上一个另类型男大跳贴身舞,媚眼狂抛,打得火热。
刘皓天毕竟是老了,又郊游又蹦迪,跳了一会便觉得有点累,想下场休息。
在群魔乱舞的地方,他仔细地寻着路出去,唯恐不小心踩了某人的脚,撞了某人的腰。他小心翼翼不去打扰别人,冷不防却被别人猛地撞到自己,他“哎呀”一声被冲倒在地。
肇事者是一个和秦仲差不多年纪的黄毛小子。
黄毛小子见撞到人了,不满地朝小天的正后方大声叫道:“你个混帐,还跑,你看,你看,害我撞到人了!”
小天正后方的那个回道:“小祖宗,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你杀了我,我也还是不知道。”那人一边说一边扶起小天,还顺带问道:“你没事吧?”
小天听到那人的声音,心里一颤,连忙推开他,压低声音说:“我没事。”说完,夺路而逃。
那人却对着他的影子大声喊道:“刘皓天!”
刘皓天身子一震,但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嗨,小志,真巧。”
小志快走几步,赶上他,讽刺道:“是啊,真巧。我们快一年没碰上了。”
黄毛趁他们说话的当儿,跳过去一把捉住小志,生怕他再跑。
小志不悦地一甩手:“拜托,自己的情人自己看牢。别每当我这是收容所!”他甩开了黄毛的手,自己却伸手勾住刘皓天的胳膊。
刘皓天哀叹一声,上得山多终遇虎,终于遇到熟人了,还是最最不想遇见的小志。
黄毛马上转变态度,哀求起来:“好大哥,我知道错了,下再也不敢了。就告诉我,他在哪,啊?”
黄毛看着小志。
小志目不转睛盯着刘皓天。
刘皓天却望着黄毛。
三人互望中,黄毛突然说:“大哥,要是你今天不告诉我他在哪,你们也别想约会。你们去哪,我就跟去哪。”
小志怒道:“他说如果我告诉你他在哪,他就死给我看,你们两个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高兴?!我们走!”说完,他拉着刘皓天大踏步往前走,黄毛一步不拉地跟着。
刘皓天想不出对策,只得跟着小志走。
看着小志一直把自己带向座位那边,刘皓天突然想起以前自己那群损友中间也有蹦迪发烧友,他可不想一群人围着他,七嘴八舌,问东问西,于是停下了脚步,对小志说:“我今天还有事,改天找你再聚吧。”
“刘皓天,我还是不是你的朋友?”小志吼道。
刘皓天听到朋友二字,心中一酸,眼眶一热,差点落泪。被顾月辉和顾月云像宠物一样与世隔绝地关起来将近一年后,今天,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是个人,还有朋友。
他压抑着心潮的起伏,对小志说:“我是真的有事。”
小志愤怒地放手。
黄毛落井下石:“真是上天有眼,报应不爽。”
小志恶狠狠地冲黄毛叫道:“你闭嘴。遇到你就没好事。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说完,怒气冲冲地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恨恨地离去。
黄毛跟着追了过去。
小志决绝的背影让刘浩天改变了想法,就让自己悄悄的消失吧。他又折回舞池的中央,在喧哗的音乐声中,用尽气力去迎合每一个强有力的节拍。已经这样了,要死,就死在极乐的巅峰吧。
秦仲没有发现刘皓天的反常,他甚至没再看见他。
他已打算今晚偷偷地出来打野食,算是自己给自己的生日大礼。和那老头子在一起那么久,大半时候都是靠工具来发泄欲望,没劲透顶。他忍耐许久的欲望,让眼前这个美味可口的另类型男三两下就挑逗了起来。
干柴遇上烈火,一点即着,一发不可收拾。两人急不可耐地想找地方解决。此时精虫满脑的秦仲哪还顾及得了刘皓天?
刘皓天碰到小志那当儿,他找了一会刘皓天,没找到,以为他像自己一样寻乐子去了,于是没打招呼便像只万年淫兽春心大动地与型男去寻地方野合。
13 丧钟为谁鸣(下)
一样米养百种人。好人、坏人、中间人,有男爱女,女恋男,也有女爱女、男恋男,还有男女同吃的……
刘皓天独自在舞池拼命摆动身躯的时候,一条毒蛇朝他慢慢地吐出了血红的信子。
在奇装异服、光怪陆离的环境中,不染发、不化妆,白衣黑裤的小天不单是个新面孔,还是个清纯的异类。他的出现让不少人流了口水,他孤傲的姿态让人想弯折他的头,他不要命地high的态度更是让人蠢蠢欲动,后来见他周围没有保护者,是只落单的小白羊,便放心大胆地上了。
看见有人过来,刘皓天不理不睬,只顾独舞,由得那些苍蝇嘤嘤嗡嗡在身边飞来飞去。也不用他赶,这些讨厌的东西很快就被那条毒蛇的气息吓走。
这条蛇,男女通杀,最爱挑漂亮骄傲的猎物下手,吃干抹净,渣也不剩。他的手段残忍,让人发指,有好些俱乐部都拒绝他的进入,知道他的无不绕路走,不知道的则被那憨厚的外皮迷惑,掉进罗网,死无葬身之地。
他和顾氏兄弟一样,是高干子弟,不同的是,他的父亲没有下海,仍高位,且家族人丁兴旺,九官一商,背后靠山硬挺得很。他相貌平平,没双生子那么靓丽,长着一张弥勒佛的脸,终日乐呵呵的,看去一副无害,普度众生的样子。
他靠近刘皓天的时候,刘皓天对他也是视若无睹。当他递上一颗小药丸的时候,刘皓天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吞下。
药力很快发挥,刘皓天比刚才跳得更疯狂,也更大胆,竟想当场把衣服给脱了,现在的他对穿衣服反而不习惯。做人家宠物时,比这出格百倍的事他也做过。
毒蛇贴近他,拦住了他,还把信子伸到他脸上,他也没反对,反而挑逗地:“来,来,吃了我,把我吃了吧。”
毒蛇想把他哄到别,他却摇头晃脑不干,身体灵魂都随着音乐摆动,不能自已。
刘皓天和毒蛇的举动引起了场内人的关注,毒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志在必得,不择手段都要达到目的。
大家不想自己成为猎物,却希望看到别人被猎。猎人捕杀猎物的现场版,这样好戏,怎能错过?如此一来,让刘皓天以前的那些在这里浦的损友也知道他在这里,想去和他打招呼却被小志拦住说:“人家现在正忙,别这么不通气!”
话虽如此,打发黄毛后的小志还是目不转睛地围着刘皓天转。
看到刘皓天和毒蛇拉拉扯扯,小志两眼圆睁,嘴里骂骂咧咧的。
其中一个损友却看得不大正常,他说:“刘皓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换以前,要泡也是泡个秀气小男生。怎么会换了个大伯?”
看到刘皓天磕药,小志更是气得一塌糊涂。
另一个也说:“不对劲,他以前从来不碰毒品。”
有人附和:“就是。以前我们这群人中,就他爱惜身子,不抽烟不喝酒,就爱上健身房炼肌肉。要不是现在亲眼看到,还真不敢相信。”
“可不是。每做爱他都要找套子。”
又一个问:“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难道是失恋?”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小志才猛地想起,那个嚣张的漂亮小男生没有出现,刘皓天好像是单身一个人……一想到这里,小志顿时高兴起来,方才的怒火抛到九霄云外,连刘皓天磕药这么罪大恶极的事也一并原谅了。
单细胞生物活得果然比较简单。
他也不顾会得罪毒蛇,拉了几个朋友去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刘皓天看见小志,很兴奋,转身把毒蛇给忘了,拉着小志又跳又叫。
小志只想快点把他带走,便带high得有点过头的刘皓天一边转圈一边往外走,另外几个朋友则扮high高了,挡住毒蛇的视线和步子。
眼看着就要走出门口,高兴过头的小志被两人拦住了。
顾月辉和顾月云阴着脸来接他们的小宝贝,本就不高兴,远远还看见刘皓天粘在小志身上,更是不爽。看来还是不能有一丁点的自由,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但他们过来时,却换了张脸,两人温柔地笑着,溺爱地望着刘皓天。
小志一看到他们,立马黑着个脸,还以为心上人失恋需要安慰,正好趁虚而入,谁知不是。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小志分不清眼前哪个才是正主,他对两人恨恨地说:“你早干嘛去了?等他死了才过来收尸啊?”
刘皓天看到他们,下意识地往小志身后躲去,这一动作,看得兄弟两人更是火起,表面却仍是笑着。
顾月辉问:“怎么就你一个人?秦仲呢?”
刘皓天没答话。
顾月云已拿出手机拨打秦仲的电话。
关机。
估计秦仲正爽着呢。
小志冷冷地接口:“可不就他一个。被人吃了都不知道。知不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就像你一样,是笨死的。”
顾月辉轻轻拉过刘皓天。
小天习惯性地服从。
顾月辉小心地将他抱起,对小志说了声:麻烦你了,谢谢。尔后,和顾月云扬长而去。
一副温柔情人的模样。
“对他好点。”小志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别再让他伤心!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们居然还在一起,都快一年了。小志黯然神伤,他这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心,又碎了一地。
刘皓天这边,恐惧让他稍微清醒了点。
他知道自己今天闯下了大祸。他挣扎了一会,就在顾月辉的怀里不动了。
两兄弟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死一样的沉默。
他们越是沉默,一会下手越狠。
回到家,一开门,刘皓天愣了。
满屋子的红玫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四周散落着许多色彩缤纷的蜡烛,随风一闪一闪。大厅的中间浮着粉红色氢气球围成的心型图案,下面挂着一张大大的银色卡纸,上面用金粉刷了几个大字:我们爱刘皓天,D & H。
恶俗却温馨的布置。
他们本想实现他们早先的诺言,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如今,是有惊,无喜。
顾月辉开口了:“我们本来想给你一个家,一个浪漫的夜晚,一个新的开始。”
顾月云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狠狠地朝地上扔去。
那是一个蓝色的天鹅绒盒子,用银色的缎带扎着,质地看去很好,质量也不错,那么用力摔,却仍完整无缺。
顾月云冷冷地说:“可惜,你还不配。跪下。”
两兄弟看着刘皓天满脸迷蒙,十足的磕药后遗症,不悦地把刘皓天的衣服剥了,到浴室,放了一浴缸的水,拖他进去,把他的头按进水里。
一直到刘皓天清醒,一直到他快淹死才拉出大厅。
顾月辉面无表情地说:“要你死在别人手里,我宁愿你死在我怀里。你以后记住了。刚才是哪只手拿别人东西的?”
刘皓天伸出右手,顾月辉毫不怜惜,一脚踩下。
痛入心扉,刘皓天却浅浅地笑了。
顾月云也拿来鞭子,劈头劈脑地挥去,刘皓天不动,只笑着,越笑越大声。
刘皓天越笑,鞭子下的越密,他们要打到他笑不出来。
鞭子下去,扬起的红,是玫瑰瓣,还是鲜血?
到刘皓天没有力气再笑的时候,笑容凝结在扭曲的脸上,看上去像哭。他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地鲜红中,眼睛睁大,嘴张开,像一尾翻肚的鱼。
他们不会留情,他知道,他们说到做到,他们不怕他死,他们怕的是他死在别人手里。
他累了,好累,一切都到了极限。睡吧,睡吧,以后再也不要醒来。
若真有上天,有神,有佛,那么请让我长睡不起,这是对我最大的慈悲。
黑色的死神握着闪着寒光的镰刀,在人间的某窥探着。
此刻有谁在这夜里某笑?无端端在这夜里笑,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这世上某死?无端端在这世上死,望着我。
看到刘皓天不对头,两兄弟停手了。对于小天,他们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们恨不得把他吃到肚子里才放心,只有这样,他才无法离开,永远在自己身边。可是要他们真的亲手杀了他,他们却并不舍得。
自从发现小天有自虐的倾向后,两人的脾气已尽量收敛。SM在他们是一种乐趣而不是折磨,不想错手将小天伤了。只是有时实在是鬼遮眼,实在是气得失去理智,他们才会伤了他,像今晚这样。
接到别人的电话说他们的宠物在PUB里磕药,还和别人大跳贴身舞后,他们放下了手中的红酒与玫瑰,怒火攻心,一摔门,急急赶去。
如果可以,我们抱着一起死吧。
顾月辉叹了口气,轻轻搂住小天,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顾月云放下鞭子打电话叫医生。
为什么小天始终不明白他们只是想和他一起过日子,一家三口,温馨甜蜜地生活?为什么总要撩拨他们脆弱的神经?死也想离开?
医生来了。
小天的都是皮外伤,心理问题比身体上的伤要严重的多。这些是他们造成的,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吓他,唬他,为的是让他不离开。
对他,他们死也不放手。刘皓天明白这一点,才想到了死。
包扎好伤口后,医生走了。
没多久,刘皓天在睡梦中喊着胡话,连续不断。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妈,我错了。”“别走,别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回家,我要回家。”“爸,爸。”……“我好累,好累,放过我,不要。不要这样。”
两兄弟一摸他的额头,烧得厉害,一个拿药和水,一个拿冰袋。一个喂药,一个敷冰,两人很默契地服侍着他。
如果他们没那么霸道,也不喜欢那些变态的游戏,刘皓天是无法推却美人恩的,爱上他们是一点也不稀奇。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1 我们的葬礼
自从遇见刘皓天后,小志的心情一直无法回复平静。
他把相遇的场景回想了若干遍,一想到他和别人恩恩爱爱,自己却孤家寡人,胸口就堵得慌。人家宁可不要朋友,只要和情人厮混,伤心时也一个人买醉,分明是躲你,小志小志啊,难道你还不死心?
有时候又觉得怪怪的,也许是刘皓天见到顾月辉时的态度太温驯?
温驯?小志觉得自己肯定是眼了。
去上班,还心不在焉,心思仍在刘皓天那。
横想竖想,都没有结果,小志忍不住在科室中长长哀叹一声。
这愁云惨淡的样子被来找他闲聊的肿瘤科医师许一明看见,许医师见朋友有难,便义不容辞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开导他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可以改变的。与其坐困愁城,不如去寻开心。
“要不带你去看些新奇玩意?”许一明提议,尽量吸引小志的注意力。
“什么新奇玩意?”
“我搞到两张高级CLUB的入场券,里面听说有那种难得一见的极品乖巧宠物。”许一明说。“不但有现场表演,运气好的话,得到主人同意,还可以来上一炮。”
许一明和小志是同道中人,那些俱乐部的风流逸事早有耳闻,苦于没身份没地位没机会去看。
“你哪里搞来的?”小志问。
一提这个,许一明语调就变了,夹杂着怒气说:“还不是那些有钱人做的孽!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我呸。把人命不当一回事。也还真有那么爱钱的父母,自己儿子死的那么惨,拿了钱,屁也不放一个。连尸骨也不要,扔在殡仪馆,不闻不问。嫌儿子脏,却又拿儿子的卖命钱!这是什么世道?!”
许一明讲了一通,小志还是没听明白他的票从哪里来。
“你个单细胞生物。肯定听不明白。”许一明看小志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放弃了对他进行德育宣传的念头。“搞不懂,你也会有烦恼。你到底在烦些什么?”
小志低下头,说:“我爱的人不爱我。”
许一明听了,捧腹大笑。
“就这样?小孩子,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比你这悲惨的事儿。爱情,要靠缘分。你呀,是缘分未到。森林这么大,总有颗树在那等你。多出去活动活动,邂逅,要邂逅,懂不?”许一明说。
小志反驳:“你懂个屁。世界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你站在他面前,看得到却吃不到。”
许一明一笑说:“你,还是跟我去开开眼界再说。这票,可是人家拿命换来的。”
“讲得这么玄乎。有种你别说。”小志气鼓鼓的。
许一明张嘴叹了口气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亲眼目睹,亲耳听闻,亲身经历,又有招待券在手为证,想不信都难。”
许一明先给小志讲了一个听去像故事的真实。
一个二十不到的小男妓,被一个富商长期包养。小男妓的一随性放纵被富商抓到,竟被富商活活虐打致死。事后,富商打通各关系,一边红口白牙地颠倒黑白,一边捏造材料好脱身。小男妓的父母兄弟闻讯赶来,却收了富商的钱,狠心将事实扭曲,说是自家儿子打算敲诈勒索富商,富商乃正当防卫,失手将人打死,此外,拿了钱以后便不管儿子后事,说这样死的是无法进宗祠,也无法立牌位,一走了之。小男妓的朋友气不过,请和自己有过露水姻缘的许医师偷偷去做尸检,却被富商知道,强行截下。
说到这里,许一明卖了关子,他问小志:“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志说:“你们把富商打了一顿,然后强行闯关?”
许一明摇摇头说:“我们都是斯文人,不动手的。”
就在纠缠的时候,一对漂亮的双生子出现了,此省略许一明若干华丽的描述这对双生子的形容词,他把他们比拟为天上下凡的仙子,不但皮相好,心肠也好。他们和富商周旋着,让富商体体面面地理后事,人总不能老放在冰库里。最终的结局是皆大欢喜,众人满意。孪生子得知许一明等人是小男妓的朋友,丝毫没有鄙视,反而彬彬有礼十分诚恳地邀请他们出席他们举办的一个告别舞会。他们说他们的情人是小男妓的好朋友,现在他死了,他们的情人觉得很难过。所以他们为他举办一个舞会,让他开心一点,顺便向大家宣布他们要结婚的喜讯。请许一明等人代替小男妓出席云云。
许一明向朋友了解是什么舞会,没想到就是闻名已久的高级俱乐部聚会。
这就是入场券的由来,许一明讲完了,再感叹了一句:“年级轻轻的,做什么不好,赚这种肮脏钱,结果搞到连命都没有了。唉。”
小志没有共鸣,听到许一明赞叹那对双生子的时候,他嘁地一声不屑地说:“要真是什么仙子,早把那富商咔嚓掉了,还留着这祸害荼毒人间?不过作秀罢了。”
小志之所以会这样愤慨,是应为听完许一明的描叙,让他想起了那晚见到的那对双生子和刘皓天时的情景,心中开始把以前的点悄悄连成线。
难道他们就是他们?
小志又细细问了那对双生子的细节特征,像耳环、发式等等。
许一明十分乐意回答。
特征一一吻合,只是他们在小志眼里毫无礼貌,飞扬跋扈,哪里来的有礼诚恳?
“我不去那个什么舞会。要去你自己去。”小志说。他才不想再受刺激。小志突然想起一件事。“不对。你哪里有什么朋友是和MB做朋友的?别忽悠我。”
许一明尴尬地说:“好吧。我承认,那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姘头。行了吧?”
“切。不过是你19的炮友。”小志说。“还是不对,不要告诉我,你又去找MB了!”
许一明没想到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这居然这么聪明,一下联想到了实情,忙打着哈哈开溜了。
原来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啊。小志叹了口气,刘皓天,你命怎么这么好?我一个都找不到,你却一下抱俩。
可是,一向洁身自好的你怎么会和MB成为好朋友?
八卦的小志四去打听,许一明自然不会拉下。
被小志缠着,隔天许一明在陪人家去参加追悼会前,大大方方地介绍给小志认识。
许一明认识的这个MB长得一般,胜在娇巧,会打扮,皮肤好,水嫩水嫩的,名字很女性化,叫清清,举止也女气。
小志不喜欢这一型,他喜欢有男子气概的,就像刘皓天。
听说他朋友死得很惨。物伤其类,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类?见面时他还肿着两个眼睛,像金鱼的泡眼,还在凄凄惨惨的掉泪。
小志一时看人家可怜,为了给他们壮大声势,也临时请假陪着去了。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无非是想证实自己的想法,若真是他们和刘皓天,那么,自然能在追悼会上碰见。
说是追悼会,其实也就是火化前的一个小聚会,富商只负责出钱,压根不会露面。
路上,小志没忘问他朋友的事。
听清清说他死去的朋友叫秦仲,和那对双生子的情人是好朋友,听说他们是在那种私人聚会上认识的。出事当晚两人还一起出游,没想到,说去就去了。说着说着,清清又流泪了。
刘皓天怎么能去他们都无缘的高级CLUB?那对双生子又是什么来头?他不是不喜欢玩SM的吗?难道说他得了强奸后遗症?喜欢上了SM?
清清哪知道这么多,呜咽地说着些和刘皓天无关朋友的往事。
小志见再问不出什么时,更郁闷了。
到殡仪馆时,发现大家都到了,只在等清清。
除了清清,还有其他的3个MB,都是盛装打扮,化着妆,妖娆得像发情的孔雀。他们静静在殡仪馆的大厅里等着。
殡仪馆的大厅里摆放着价钱不一的骨灰盒和棺材样板待人挑选,供人休息的金属椅子旁还放着墓园的介绍,名字倒高雅,什么松竹白鹤等等。里面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除了他们就两三个工作人员走来走去。
给秦仲的骨灰盒早就选好,是一个纯白色的,上面刻的将会是挚友YYY,而不是通常的爱儿XXX,他的家人已经不要这个儿子了。
清清小志他们进来时,那三人迎了上去。
其中一个说:“清清,你又哭了,别哭。今天要笑,笑得开心点。”
清清皱了皱鼻子,努力挤出个笑容。
另一个比较CC,翘着兰指帮清清擦掉泪痕。
“我去和小天说一下,人到齐了。”还有一个说。
清清问:“小天也来了?不是说身体不舒服么?”
比较CC的那个说:“嗯。现在脸色看着都不太好,在里面休息呢。”
清清说:“我带了两个医生来,要不要让他们看看?”
比较CC的那个嗲声嗲气地说:“应该不用吧。有他的老公护着呢。”
说话间,刘皓天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么多人中,就他和双生子穿得正式,一身黑西装,一贯穿白的顾月辉为此还特意去买了套黑色的。刘皓天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表情,脸和嘴唇却是白得吓人,右手包着纱布,走路也是一瘸一拐,两兄弟一左一右扶着他。
小志看到刘皓天时吓一跳。没想到再见面竟是这样。他扳手指数数,从上见面到现在,不过三天,刘皓天竟憔悴至斯。
听过许一明的故事后,他刻意去看刘皓天的左手,发现他无名指上戴着两枚指环,都是铂金镶碎钻的,颜色、形状一模一样。
刘皓天却似没看到小志,漠然地从他眼前走过。
孪生子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只顾搀着刘皓天。
秦仲孤单地躺在灵堂的中央。
一张放大了的他的照片摆在那里,相中人纯纯地笑着。这照片是清清从相本里选出来的,那时,秦仲才刚来这里打工,没有奇装异服,有的是纯朴和天真。
一切都已成过去。
现在的他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已经化过妆,浓重的油彩画在脸上,极度不真实的颜色,让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秦仲的面皮,那头不羁的红发被一顶鸭舌帽盖住,没有了以前的灵动,耳朵上的十三个耳环一个也没拉下,全是今年新款,衣服也是簌新的――这些都是他的朋友按照他生前的喜好挑选的,虽然最后都会归零,也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看不出死状的恐怖,只觉得是一个毫无生气纸扎娃娃,也像是案板上一块等待分割的死肉,
刘皓天在司仪的示意下,由顾氏兄弟扶着,对秦仲三鞠躬。
他为之鞠躬的不只是秦仲,还有他自己。秦仲还有他来送最后一程,自己呢?孤伶伶地上路吧。
最后一鞠躬的时候,刘皓天的脚一软,差点栽倒。
顾月辉连忙抱住他,众人也一下围了上来。许一明和小志更是亮出医生的身份要帮忙。刘皓天在顾月辉怀里沙哑地拒绝说:“我没事。”
他又慢慢站起来,认真地再一鞠躬。
在一旁的小志看得好心痛,真想把他搂在怀里,温言安慰一番。可惜,他现在只能看着别人这样做。
鞠躬完后,顾月辉将刘皓天扶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顾月云淡淡道了个歉说:“不好意思。他早上吃不下东西,都吐了出来。现在人可能虚弱了点。”
小志一听,心痛得愈加厉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了出去。
刘皓天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头无力地靠在顾月辉的肩上。
他刚想过去,却被顾月云拉住。
顾月云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将小志带远一点说:“让他静一静。”然后给了小志一张卡片。“晚点有时间就来看他吧。来前给我电话。”
小志接过,瞄见上面印着中诚集团的字样,难怪会搭上,老板的儿子以权谋私勾引小职员?小志单向地想着。再细看,吓一跳,中诚集团的产品设计总监?这么年轻?小志不由得多望他几眼。别是绣枕头。
“我一定会去看他的。”小志说。
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小志想,看看你们这两个狐狸精是怎样勾引人的。
刘皓天却并不想见小志,他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刚才他差点跌倒,虽然能站起来,喉头却涌起一股腥甜,他强行压住,悲观地想,自己大概也是离死不远了。
秦仲的死给他是致命的打击。一开始,他听到死讯时,以为是孪生子做的,发了疯地和他们扭打着。后来才知道是秦仲背运,秃头富商明里故意说自己出差,暗地里却为他布置惊喜。他和双生子一样,结果是有惊无喜。富商一怒,下了狠手。听说,秦仲死状恐怖,身上竟有上百伤口,血流了一地。
刘皓天知道后,也不和那两兄弟纠缠,他只有一个要求:让秦仲能够魂归故土。
顾月辉和顾月云自然答应。
之后刘皓天像个活死人一样,你叫他吃,就吃,不叫,就一言不发地缩在沙发里,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推一推,动一动。
横竖逃不过命运,不如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用再受罪。
两兄弟明白兔死狐悲的道理,轮番哄他开心,说着结婚的事情,给他戴上订婚戒指,允诺他一个未来。他们将会广而告之,他刘皓天不再是他们的宠物,而是他们的另一半,以后彻底告别以前的日子。三个人开开心心共同生活,他们绝不让他再受伤害等等。刘皓天听着,眼里依然没有焦点,空洞地向前看着,身体任他们摆布。
自己也活不长吧?
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这么下贱后会不会也不要自己,死也是个无家可归的游魂野鬼。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可怜自己最终落得客死异乡,无法圆满。
还好,还有朋友,死了还有秦仲作伴呢。
刘皓天精神恍惚地想着。
顾月辉没等到秦仲的骨灰出来就把刘皓天带了回家。
被冷冻过的身体,在焚化炉里要燃烧个四五小时,才能燃烧完全。这是怎样的一个酷刑?人活着本不容易,死后还未得阎王宣判,便遭了火刑,挫骨扬灰。诺大的一个人只剩下小小的一捧,被安置在密匝匝的墓园里,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压抑地存在着。
能证明他来过一遭的,只有关心他的人的记忆。
记忆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人啊人,你为什么活得这么凄凉?
不想刘皓天再受刺激,顾月辉匆匆带他离去,留下顾月云殿后。
15 化干戈为玉帛的较量
从殡仪馆回来后,刘皓天的精神更差。
顾氏兄弟看他这样子,轮番上阵,寸步不离地守着。
小志在晚饭后,拎着一堆补气补血补精的物事,正式登门拜访。
顾月云在家,顾月辉和小天散步去了。
小志来的时候,顾月云围着一条黑色的流氓兔围裙,看去一幅居家好男人的模样。见到他这种打扮,小志一点都不惊讶,他从没指望刘皓天会进厨房。
他觉得奇怪的是,刘皓天有了这对双胞胎,为什么还和那个叫秦仲的MB那么好,而且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吃醋?
顾月云招呼小志坐下,问他想喝什么,咖啡、果汁还是茶。
面对顾月云的热情,小志冷脸相对,他们向来不是一国的,他选了茶。
“绿茶,还是红茶?”
“红茶。”
“工夫茶还是红碎茶?”
“嗯?”小志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刁难自己。小志对茶研究不多,就凭颜色分茶叶,要么红的,要么绿的,哪管它是西湖龙井还是安徽毛峰?小志不悦地说:“随便。”
其实这倒是冤枉了顾月云,以他的性格,他会问个不停,直到有答案,也就是小志指明是要祁门红茶、大吉岭红茶、锡兰红茶还是云南滇红,同时也要指出是什么喝法,传统,英式,还是意式。如果小志要的品种没有,他会马上让人去买来。
所幸小志只回答了两个字:随便。免掉了后续的一系列问题。
趁他去沏茶的时候,小志左右环顾,看周围的环境。
客厅非常简洁,空间很大。走进玄关,便可看见全貌。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墙纸用的是暖色调的米黄,家具多是胡桃木制成,地上铺着一大张没有纹的白色细羊毛毛毯。黑色真皮沙发前放的不是国人常用的茶几,而是一张咖啡色的细长咖啡桌,桌上摆着一个绿色的椭圆形玻璃盆,上面放着五颜六色不知出的石头。正对沙发的是电视音响等设备,电视柜边的藤架子上摆的刘皓天爱看的影碟。沙发左面靠近大落地玻璃窗的地方,有一张藤制的摇椅,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刺绣靠垫,浅绿色窗纱系在后面,旁边是一个白色流线型的落地灯。不知名的绿色植物点缀整个空间,显得生气勃勃。沙发后面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张放大了的他们三个人的照片,清晰而不含糊,背景是郊外,葱葱郁郁的树木,刘皓天穿着合体的白衬衣黑皮裤站在双生子中间,脸上酷酷的,左右一黑一白两张同样的脸却笑得异常灿烂。
很现代,却不失家的感觉,望着照片上的刘皓天,小志很有挫折感地叹了口气。
不久,顾月云端着茶上来了。一壶柠檬红茶,用精致的浅绿色琉璃壶装着,旁边放着同色系的一个琉璃茶杯,一小碟晶莹的冰块和一个透明的小塑料夹子。
样还真多,小志挑剔着。
他的手干净白皙,修得很整齐,指节很长,指甲是那种透明的粉色,看着很漂亮,越好看小志越生气,可让小志最上火的还是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那枚和刘皓天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小志冷冷地道谢,接过,边喝茶边暗暗感叹,没想到这小狐狸精的茶还不错,清香扑鼻,入口甘甜。
放下杯子,小志把刚才他想问的问题,尖酸刻薄地问了出来:刘皓天和秦仲那么要好,你们不怕么?
顾月云不以为意,好脾气地笑笑说:“秦仲只是他朋友,有什么好怕的。你先坐会,小天和我哥散步去了,一会就回来。我到厨房里做点饺子,晚上他吃不下饭,说想吃饺子。你吃过没?要是没,我去下一碗给你。”
“吃过了。谢谢。”小志还是硬邦邦的。
心里却在哀叹,论样貌、才干、温柔……自己拍马也追不上这狐狸精,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距离大了,小志又叹了口气。
“以前是我们态度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破天荒地,顾月云向小志道歉。
小志一下乱了阵脚,他一贯吃软不吃硬,这是新战术?小志怀疑地望向他。
顾月云笑笑说:“我们只希望小天能在留我们身边,所以,过去我们对别人的戒心大了点。你坐会,我包饺子去了。”
小志七上八下地想着,这唱得是哪一出?
他尾随顾月云进厨房。
厨房的设备也是一顶一的先进。
案板上放着尚未完成的馅料和一堆发酵好的面团。
原来顾月云从和面,擀面,剁馅,拌料……每一道工序都亲力亲为,且一丝不苟。
小志不以为然:“干嘛这么费事,外面不是有现成的卖么?”
“我们希望他吃到我们亲手做的。”顾月云说。
嘁。小志不屑地撇撇嘴:“难道你天天煮饭他吃。”
顾月云纠正他说:“我们想他顿顿都能吃到我们做的东西,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鬼知道是不是你做的东西太难吃所以刘皓天才不吃。小志想。
看着两手面粉,正在包饺子的顾月云,小志问:“你真的是中诚集团的产品设计总监?”
“嗯。”
天知道你是靠什么卑鄙手段爬上去的。小志腹诽。
“这是我爸的意思,我也觉得太招摇了。”顾月云淡淡地说。
“你爸?”小志突然想起中诚集团的董事长也姓顾。“顾长天?”
“嗯。”顾月云淡淡地应着。
小志却被这个消息一下炸昏了脑袋。
眼前这个清秀的狐狸精竟是含着钻石钥匙出世的大少爷,不单如此,他还是个天才儿童,早早露出绘画天赋,读书连连跳级,17岁读大学,念包装设计,还没毕业,作品便获得欧洲几个工业设计大赛的金奖。小儿子如此,大儿子也不逊色,听说是经济学的奇才,华尔街的宠儿……小志持有中诚集团的股票,八卦的他对顾长天的祖宗三代都非常熟悉。当时他看到关于他儿子们的报道时,还大大赞叹果然虎父无犬子,后继有人,不怕不怕。
天,天呐。刘皓天走的是什么狗屎运?
小志完全被震到了。
顾月云了然地看着小志。除了刘皓天,别人一知道他们的身份,都是一副仰慕加羡慕的眼神。正好,对小志,他们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此时,小志对他们的敌意完全消减。
可恨的报纸,为什么不图文并茂地报导?应该发扬英国太阳报的风范,誓把八卦进行到底才对。小志愤怒。害自己摆了这么个乌龙。
刘皓天啊刘皓天,你还不满足?你丫算享尽齐人之福了,泡上了又漂亮,又多金,还十分贤良的上司,居然还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和一个小MB纠缠不清?
小志对顾月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热情回应顾月云的笑脸。刚才关于茶叶的疑似刁难也变成了格调的象征。
为什么要刻意拉拢小志?
为了小天。
他们俩为了他,不惜用尽所有手段。
现在他们要让所有认识刘皓天的人都知道,他是他们的,让他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认可他们,祝福他们。然后他们给他“自由”。
他们布下密密的罗网,然后再让他们的小天出去,这样无论他去到哪,都逃不了,就像孙悟空一样,怎样翻腾,都出不了如来的五指山。
这第一个目标便是近在咫尺的小志。
简单的小志又怎懂这么多九曲十八转的弯弯肠子?
他和顾月云相谈甚欢,一向不下厨的他还一道包起了饺子,直到顾月辉和刘皓天回来。
听到开门响,顾月云洗净手,与小志一同走出客厅。
他们出去的时候,顾月辉正蹲着帮小天换上拖鞋。
刘皓天还是白天那么颓废,缩在沙发里,眼皮低垂,看到小志也没半点表情。
顾月云说:“小志来看你了。”
刘皓天“嗯”地应了一声,散步时,顾月辉便告诉了他这个事实。
顾月云温柔地说:“我包了饺子,你爱吃的荠菜猪肉馅,你等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嗯。”刘皓天已习惯没有太多的言语,他们需要的不外乎是自己的服从。
顾月辉一示意,和顾月云一起离开了客厅。
看到刘皓天颓废的样子,小志束手无策,想安慰他,又不知该从何开始,得知他现任情人的来头后,原先准备的让他跟自己走的对白变得不合时宜和不自量力,现在该说些什么呢?节哀顺便太俗,祝他找到好情人又太酸,他绞尽脑汁地想着。
一时,熟悉的两人竟冷场。
倒是刘皓天先开口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声音沙哑,语气却冰冷无情。
呃?小志没反应过来。
“回去吧。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刘皓天继续说着。
小志一下接受不了这种反差,冷若冰霜的孪生子开始对自己笑脸相迎,原本嘻嘻哈哈的刘皓天反而冷酷无情。
“你是不是不舒服?”小志习惯性地伸手摸他的体温。
却被刘皓天避过,他冷冷地带着厌恶说:“别碰我。”
这样的刘皓天好陌生,小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嘴上仍在努力:“你……”
刘皓天不耐烦地打断:“你怎么听不懂?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小志听得很受伤,原来一直是自己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他忍得浑身发抖,连眼睫毛都一颤一颤的,才不至于骂回去,他简短地说:“好,我走,你保重。”
看着小志走了,刘皓天才放下心来,默默地道歉:小志,对不起。
那两兄弟打得什么主意,在一起这么久了,他难道还不晓得半分?
你们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看着刘皓天赶走小志,两兄弟没说什么,小志只是其中一个,总有人是你不舍得,也赶不走的。
顾月云端了碗水饺过来,一口一口喂小天吃。
小天配合地吃了十个,便再也吃不下,还转身悉数吐了出来。吐出来后,胃里仍觉得恶心,搅得他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连串的反应,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挤成一团,要从口中滑出。
“你尽管吐。医院里有许多法子让你吃下去。”顾月辉冷冷地说:“别逼我们给你上鼻饲管。”
“哥,算了,里面还有。”顾月云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说。等小天不再反胃的时候,倒了杯水,给他漱口。
“小天乖,再吃五个。”顾月云说。
这是没有选择的命令。
小天硬着头皮再吃了五个,还乖乖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和胃,不让吐出来。
顾月云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背,让他没那么难受。
饺子在胃里翻腾,却找不到出口,既然这样,就壮烈地被消化吧。
一个小时后,人饺大战才停了下来。
又休息了一会,顾月辉帮他洗了个热水澡,小天这才精神了点。
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天一丝不挂地趴在卧室里那张超大尺寸的床上,他眯着眼睛,斜看着床头的橙色灯光,想着天堂的颜色。秦仲和小志是红色的,顾月云是黑色的,顾月辉是白色的,自己呢?中间色?这么多颜色混在一起,天堂会是什么颜色?
可,真有天堂么?
也许吧。
管它呢。
顾月云拎着药箱进来了,坐在刘皓天旁边。他先把刘皓天右手的纱布拆下来,快四天,上面的浮肿已渐渐消减,伤口也在慢慢愈合,顾月辉的那一脚差点把他指骨给踩断。顾月云用镊子夹了个酒精球把伤口擦了一遍,重新上药,包上新的纱布。
刘皓天背部左右交错的鞭伤也看着也没以前那么吓人,伤口多已结痂,淤痕和青紫也在淡去,身体在痊愈。
顾月云又细细地替刘皓天背部和腿上的伤口上了一遍药。
顾月辉也进来了,一手拿着杯温开水,一手拿着安眠药。
他们永远那么默契,有时甚至让刘皓天产生他们是一个人的错觉,至少也是连在一起,心意互通,只要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便明白对方想要什么。
顾月云整理好后,顾月辉递上药和水,对小天说:“小宝贝,吃了药,好好睡一觉。”
水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
他们是细心而温柔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刘皓天想要的。他含着药片,等他们调好空调温度关灯往外走的时候,把它悄悄吐了出来,塞在枕头里面,那儿藏着各种五颜六色的镇静剂,有足够的量让一个人长眠。
他很累,很想休息,想到一个恬静的地方,里面有如画的风景,自由的笑声,热情大方的朋友,简简单单的生活。
伺机到凌晨三点,大家都陷在甜梦里,防备最轻的时候,一直毫无睡意的刘皓天摇醒了顾月云,他说:“云,我饿。”
顾月云睡眼惺忪地起来,替他热饺子。
刘皓天抱着枕头跟着他,自动自觉地坐在饭桌旁等吃的,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饺子好了,他又说想喝杯牛奶。
宠物饿了,主人应该喂食。顾月云毫无怨言地去冰箱拿牛奶,倒在锅里加热。
再翻煮的饺子没有了原先精致的面貌,外皮饱涨,颜色暗淡,有些还开了口,露出里面的馅,浑浊了原本就不清澈的面汤,勾不起人的一丝食欲。
趁顾月云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刘皓天将药片撒进碗里,和着饺子一起,强迫自己吃下去。
吃完这一顿,就解脱了,哪管它卖相如何,是否美味。何曾料到,这已经变色模糊了的荠菜猪肉饺子就是自己的最后的晚餐?刘皓天满嘴苦涩,心酸涌上心头。
爸、妈,对不起,恕儿子不孝,再也没办法忍辱负重,要先走一步。我的钱,够你们养老了。
饺子是烫的,牛奶也是热的,刘皓天吃得一头细汗,眼中也满是水汽,凝结在眼眶,打着转儿。
每吃一口,便是后面若干年的生命。
刘皓天艰难地将自己的生命啃食干净。
累了一天的顾月云没发现异常,他很高兴小天终于主动要东西吃了,还吃得很干净。
等刘皓天吃完,他简单收拾一下,便和小天回去继续睡觉。
刘皓天躺在床上,笑了,他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他就是要死在他们眼皮底下。
你们不是要掌控一切么?
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我的生命,我做主。
说到底,是我笑到最后。
16 劫后的选择(上)
可曾听过死亡的声音?
那是沉重雄浑的一个恶狠狠的陌生青年男子的声音,他面容模糊,如同一摊比刘皓天大上十倍的黑得发亮的面团,在半空中俯视着刘皓天,对他说:“你还想逃到哪里?”
周围是浓浓的黑暗,前路莫辨,刘皓天不答话,惊恐地转身就跑,那声音如影随形,无论他跑多快都贴耳跟着,怎么也甩不掉。
跑到力脱,他跪倒在地,那声音把他往后拉,他感觉痛苦,脑中昏昏一片,失去对肢体的控制能力。死,原来是一种失控的感觉。
意识渐渐减弱的时候,他听到了顾月辉的声音:“小天,醒来,听见吗?快醒来。”
顾月云也在叫:“小宝贝,别吓我们,别睡了。快醒醒。”
刘皓天挣扎着想应:“我听见了,听见了!救我!我好怕,我不要死,我不要这样就没了。你们要救我。”
他们俩听不见,他们看到的刘皓天身体僵硬,一动不动,眼睛睁开,露出大半的眼白,眼角有一丝泪痕,嘴微张,诡异地笑着,脸异常地苍白,任你怎么叫,怎么拍打都没有反应。
他们是被小天痛苦而压抑的叫声惊醒的。正是声音的不对,让顾月辉闭着眼问了一句:“小天,怎么了?”来试探。
没有回应。
大声喊“小天”?
仍然没有反应。
拧亮床头灯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吓出一身冷汗。
顾月云被吵醒,见状同样吓了一跳。
他们掐捏吼叫样样试过,刘皓天还是老样子,于是马上作出送医院的决定。
要是刘皓天看见他们俩此时惊慌失措的样子,定会大呼过瘾。但刘皓天现在没有这个闲情,他正后悔得不得了,他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外面发生着什么,却没法给出回应,像是被活埋了一样。
“你们要救我!”刘皓天大喊。
双生子回给他的却是两个人之间的争吵,这是他们俩第一发生冲突。两人语调很高,夹杂着“是你没看牢他”“是你乱给他东西吃了”之类相互扯皮的话语。
意识慢慢变模糊。
刘皓天靠本能自言自语着:要坚持,坚持,靠自己,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他们都还没死,我怎么可以先离开?
要死的,是他们。
我是恶人,要祸害千年……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走了。
刘皓天固执地一再告诉自己,要活着。
两兄弟一路闯红灯,在市区以1米的时速飞快横穿五个街区,十五分钟内将刘皓天送到最近的人民医院抢救。
进急救室的时候,顾月辉和顾月云没有心定,反而在外面焦躁不安,过道里惨白的微弱的白炽灯光,照得他们更是心神不宁。
他们的生命中,第二感觉无力。
急救室的红灯刺目地亮着。
他们知道死神在暗窥探,却无能为力。
要怎样,才能让生命延续?
如果可以,把他们一半的生命拿去给他吧。
他们不要再一尝到寂寞的滋味,孤单的人生旅途,他们需要一个伴在身旁,至死不渝。
顾月云咬着指甲,顾月辉皱着眉头,两人都盯着墙上那个老式石英钟。
每一秒都在他们心上走过,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时间从未如此漫长,一分钟仿似是一万年。
他们像小摊上卖的鸡蛋煎饼,烙过了正面,烙背面,煎熬不已。
幸好发现的早,也亏得两兄弟及时送院,刘皓天小命总算是保住。他就像那河边烧不尽的野草一样,生命力顽强。
得知刘皓天没事,两人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对方,哈哈笑了起来。
看,哪里还有天使的模样?头上未经梳理的鸟巢,套错了正反面的T-恤,皱巴巴如隔夜菜干的睡裤,两只都是左脚的拖鞋,活脱脱下水道里的两只狼狈逃命的小灰鼠。
在笑声中,天亮了。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金线洒到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几束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刘皓天没有颜色却显得平静的脸上,平添了一抹色彩,也给单调刻板的病房增加了欢快的亮色。
这是新的一天。
刘皓天重新看到太阳的时候,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凭什么要死的那个是我?漫长的一生才走了不到三十年,人生路上,还有许多别样的风景不曾见识,还有许多可爱的人等待自己结识,还有许多异域的美食未曾尝试……纵使蝼蚁,也会舍不得这最最廉价也最容易获得的金色灿烂阳光。
一切会有新的开始。
既然没有办法逃离,那就享受吧。什么也比不了生命重要。生活也是一种强奸,反抗不了,难道还不许人享受?
他对憔悴的双生子笑了笑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以后要学着厚此薄彼,再心意互通,行动一致,他们毕竟还是独立的个体,像普通的兄弟一样会吵、会闹。
让你们窝里斗吧。刘皓天想。
双生子对他的态度也起了变化,当他是易碎的物品一样,小心翼翼的照看着。
刘皓天天生反感医院的气味,身体一有好转,马上嚷着要回家。
兄弟俩反对,但他坚持,顾氏兄弟对望了一眼,沉吟片刻,同意了。
出院那天,天气晴朗,万里长空,一碧如洗。
刘皓天笑得很灿烂,如同早春三月的映山红,快到家的时候,他咬着顾月云的耳朵说:“我们做爱吧。”
一回到家,他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拉着两兄弟到浴室,用嘴帮解开他们一个又一个扣子,手则飞快地解开他们的皮带,脱下内裤,把他们的欲望呼唤出来。
刘皓天不喜欢玩SM,但和他们两兄弟上床的感觉却是不错,他们该温柔的地方温柔,该粗鲁的地方粗鲁,不会只顾自己,不理情人感受,他们追求的是三个人都能同时达到高潮。
以前的小天是被动的,现在的刘皓天是主动的,他帮他们擦背,帮他们洗头,像他们以前对他做的一样,也像刘皓天在遇到他们以前对自己情人所做的那样。
一边擦洗,一边用手指和身体有意无意地撩拨他们的欲望,直到他们忍不住,撕下在外人面前君子的面皮,眼冒绿光将他当场扑倒。然后把准武器,直捣黄龙,咚咚锵锵,大战三百回合,方才偃旗息鼓。
自从秦仲生日那晚以后,他们就没有好好的在一起滚过床单。
从那一天到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两兄弟期间并没有出去找人另外解决,储蓄已久的精力一朝爆发,实在不容小觑。若不是刘皓天刚出院,恐怕还得再挑灯夜战三百回合。
完事后,疲软的刘皓天把整个人挂在顾月云身上,像树熊抱大树一样,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头贴着他的肩窝,双脚圈着他的腰。
这两个人,他选中顾月云。
阿云比阿辉要温柔许多,不是吗?
此后,刘皓天的眼神总离不开顾月云,屡屡用大眼睛去电他。从未失手。他不需要像外人那样靠衣服颜色来分辨他们。他们说话的口气、方式,举手投足其实各有特点,而今,甚至不用眼睛看,光是用耳朵,他就能分辨他们谁是谁,绝无出错。
顾月辉比较稳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每一个字都经过反复推敲,出口便是板上钉钉,一言九鼎,走路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稳健向前;顾月云则稍微活泼,话语间还透着亲昵,有时候说话连珠带炮,跟不上他的速度,则会被他怀疑是不是智商有问题,走路风风火火,快步前进。这两兄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一个冰,一个火,两人联手,可谓天下无敌。
刘皓天想瓦解他们之间的联盟。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破天荒,他想知道他们的过去,想进入他们禁止他涉足的地方。
小天还未完全痊愈,他的主人们决定轮流陪他,这让刘皓天有机会进一步接近他的目标。
隔天一早顾月辉去视察工厂,留下顾月云陪纵欲过度的小天。
刘皓天便趁机粘着顾月云,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甚至顾月云去那个明令不准他进入的书房,他也跟着。顾月云不让他跟着,他便一脸受伤,可怜兮兮地坐在门口,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用水汪汪的眼睛乞求地望着顾月云,像一只遭遗弃的大狗。
刘皓天自杀一后,两兄弟的想法有所改变,之前他们不认为他有自杀的勇气。岂料逼急了,狗也会跳墙。所以他们醒悟了,宠物不单需要身体健全,心理也要健康才能活得长久。
尤其是人型宠物。
他们决定加强某方面控制,如以后吃药一定要检查是否吞到肚子里,与此同时,他们也决定给予他们可爱的宠物一定的自由。
不知道是被刘皓天的大眼睛电到,还是出于内疚或新决定的影响,顾月云最终打开了门,让他走进了禁地。
17 劫后的选择(下)
刘皓天在前,好奇地打探着;顾月云在后,默默地等着他宠物的好奇心被满足。
书房的装修一如顾月云的衣着风格,黑色为主调。
正面是大大的落地窗,通向阳台,厚重的黑色绣金窗帘一边半挽着,一边完全垂下,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屋内显得光线不足,略感暗淡。三排挨着屋顶的高大的书架隐在灰色的阴影里,置身其中,莫名有股寒意。地毯、书桌、椅子……都是以黑为基调,充满悲伤的感觉,连其中的人形小摆设和挂件都一脸的愁容。让人不安的是,那些人形摆件的轮廓和刘皓天十分相像。
椅子旁有一只小鹿的标本,栩栩如生,站在那,仰着头,玻璃做的黑眼珠忧郁地望着天板。
天板上竟是一组血淋淋的黑白红夹杂的凯撒遇刺浮雕。凯撒怒睁着惊讶的双眼,众人丑陋地笑着向他伸出了狰狞的手,四面八方刺向他闪着白光的匕首,看去十分逼真,那血,还仿佛会从上面滴下来似的。
刘皓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变态的品味就是不一样,在这样压抑的环境内居然能看进书。
他开始后悔进来了,这哪是什么书房?炼狱还差不多,晚上一定会做恶梦。
骇人的还在后头。
原本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顾月云像变了个人。一反以前的温柔模样,变得神经质。
他突然紧紧抱着刘皓天,用哀伤的口吻喃喃地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你这回来,不会再离开我,对不对?”
刘皓天条件发射地重复着:“我再不会离开你们。”
“不!你骗我!”顾月云激动地叫道。“你骗我。你骗了我一又一,这我说什么也不会再上当了。”
他如此用力,让刘皓天差点窒息。
刘皓天下意识想推开他,他反应更是激烈。
“不。别走。不要离开我。我们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比我先走?不可以。”顾月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刘皓天真的会窒息而亡。他一边说着“难受”,一边手脚并用,拍打着顾月云,试图让他清醒,放开自己。
顾月云却会错意,以为他要逃跑。他将他狠狠地推倒在黑色的书桌上,整个身子压上去。脸与脸的距离相差5厘米,刘皓天只能呼吸他喷出来的炽热的气息,且满眼都是顾月云放大了的发红的眼睛。
“为什么?”顾月云问。
“什么为什么?快,快放开我!呼吸,呼吸不了了。”刘皓天艰难地说。
“我不会放手的,我知道,我一放手,你就会走了,一去不返。这一,我说什么也不放手。”顾月云说。
“我不走。真的不走!”刘皓天保证。
“我不信。上你也是这样说的。你说不走,绝不骗我。最后还是离开了。你知道吗?你走得那样决绝,让我伤心透了。我不放手。”顾月云一幅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的表情。“再也不会放手。”
“咳,咳,你再不放手,我要死了。”刘皓天的天涨得通红,挣扎着。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骗我。”顾月云又把他拉起来,抱着他,跌坐在地毯上。“我不让你死。你骗我。”
顾月云像个疯子一样反复地说着不要离开,不要骗我,不会死之类的话。
刘皓天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他一有动作,顾月云便牢牢扼住他,让他呼吸不得。
“不要再离开我。”顾月云从后面脸贴脸地抱着刘皓天,这是从未有过的一个亲昵姿势。“不要再骗我。”顾月云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嘶哑,身体也微微颤着。“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刘皓天觉得脸上湿了,他回头一看,顾月云竟哭了。
一向骄傲的狮子低下了他漂亮的头,眼眶泛红,眉毛纠结在一块,梨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好想你。想你想得我心痛。你想我不?”顾月云哭着问。
刘皓天被他的泪弄得六神无主,原来,原来,他还会哭!
他点头。
点完以后,刘皓天才反应过来,点头干嘛?自己会想他才怪。
顾月云哭得越发厉害,整个身子都抽搐起来,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一颗颗滴在刘皓天心头。
“我就知道。你想我。你不舍得我。我也想你。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顾月云说。
面对这样的顾月云,刘皓天不知该怎样反应才好。
回应,哭得更凶。
不理,也一样哭得天昏地暗。
他抱着刘皓天,坐在崩溃上,号啕大哭。
刘皓天手足无措的时候,顾月辉回来了,他着急的脚步,让刘皓天听到了他的心慌。
顾月辉推开门,径直走到他们面前,一把扯开刘皓天,抱着顾月云,柔声安慰着:“别哭。别这样。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终于从桎梏里出来的刘皓天抖抖胳膊,晃晃腿儿。
顾月辉却嫌他碍眼,厉声对他说:“你在这干什么?出去。”
出去就出去,谁想留在这鬼地方。
原以为哥哥是神经病,哪知弟弟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两兄弟在房里待了很长时间,刘皓天时不时朝那紧闭的门瞄去,又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希望能听出个子丑寅卯来。可惜,除了偶尔风飘过的声音,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刘皓天坐在沙发上,一边等他们出来,一边回想着遇到他们后,发生的种种。
他们其实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俩小孩,只要自己一有逃离的念头,便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他们脸上虽然笑着,可何曾开心?虽然要风得风,可周围不是怕他们的,便是想利用他们的,没有利益计较的能有几个?母亲早死,父亲又不在身边……能抓住的,唯有身边的玩具吧?
这是为什么他们对自己如此紧张吗?
尽管这样,也是过分,我是人,而不是玩具。
一定要好好报复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有钱不代表拥有一切,更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刘皓天反而大无畏了起来。
已经一无所有,连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
他一边态度强硬地想着,一边却又惦记着顾月云的眼泪。
顾月云的眼泪已百分之百击中刘皓天心里最软的那一块。要怎样的委屈,才会让那拽上了天的小孩儿如此伤心?他流泪的样子,可真让人疼。
一边是怨气地咒念,一边是慈悲为怀的善念,刘皓天左右为难。
进一步说服自己:和他们在一起,损失也不是很大,不过是被他们上了将近一年。尽管性爱姿势感觉屈辱,滋味还是不错的。至于别的乱七八糟的那些,还是让刘皓天感到头痛,唉,希望不要外泄,要不然以后还真不用混了。
也许事情没有想得这么糟糕。
唉……
算了吧,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两个小屁孩较什么真?
以前……
以前就当是梦一场,被风一吹,散了吧。
这场过家家似的宠物与主人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正天马行空一厢情愿地想着的时候,他们出来了,脸色一如平常,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们是强势的,决不示弱在人前,刘皓天看见的眼泪不过是夏日里的一场幻梦,并不存在于现实。
仇恨与宽恕并不存在于在他们的行为准则里,他们没有信仰,没有明显的是非界限,只凭他们心意行事。这特立独行的两个人为了得到一样东西,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也决不提后悔两字。
对刘皓天,他们还是老样子,决不放手。
尽管过程会有变化,但结果是一样的。
他们出来后,看见发呆的刘皓天,并不确知他在想什么,但能猜出个大概。
走到他面前,顾月辉习惯性地挥起了恐吓的大棒,对他说:“小天,以后别再触碰我们的禁区。乖一点。对大家都好。不要让我们走到最后一步。”
刘皓天心一凉,明白他说的最后一步是什么,就是自己变成一个貌似无忧无虑任人摆布的傻子。他悲凉地笑了笑说:“随便。”
顾月云说:“小宝贝,别这样,我们真的很爱你,希望你能开心。”
“开心?”刘皓天继续笑着。“假如你们真的在乎我,就不会这样对我。你天天为我做饭,可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
“不是猪肉荠菜饺子么?”顾月云回答。
“那是你们允许我喜欢的东西。我最喜欢吃的是红烧肉。”刘皓天说开了,心里的话一嘟流地出来了。“若你们真的爱我,应该放我离开。可惜你们爱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想象中的玩具,我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我呢?我在哪里?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想说,我是刘皓天,而不是小天,不是一只听话的宠物狗。我是人,一个渴望尊严的人。你们若不想我死第二,就废了我,大家落个痛快。”
“我们会让你爱上我们的。”顾月辉说。
“我不会……”刘皓天正想反驳,却冷不防被顾月云用嘴堵住,还把他压倒在沙发上,用法国人的方法大吻了起来。
顾月辉也朝他伸出了手,在他身上的敏感带刻意挑逗。
“你一定会爱上我们的。”顾月辉说。
我不会!刘皓天叫道。
细细碎碎的呻吟代替了他的抗议。
原本沉重的时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性事打扰了,冲淡了原有浓重的悲哀,化作一股浅浅的忧愁,再度绕上了刘皓天的眉头。他的心刺痛,身体却享受地颤动,甜蜜而又痛苦着。
他们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忧伤的宠物依然是主人的心头爱。
爱,到底是什么?
爱,掺入了自私,是否仍然是爱?
刘皓天不明白。
双生子不想明白。
最好就让他们这样继续纠缠下去,一辈子,永远不变。
18 冰山下面的四分之三初露端倪
小天完全痊愈后,双生子放他回到工作岗位上。
让他回到阔别已久的位置,给他事情做,让他分散注意力。
工作对于小天,可有可无。不像以前,以前可是刘皓天生命的1/2。自从成为他们的宠物后,去到办公室,他更多的不是在自己座位上,而是在副总裁们的办公室里,摆出各种姿势,取悦他们。
因此,公司出现了一个新的怪现象,刘皓天本来是向施总汇报工作的,但常常是副总裁们告诉施总,刘皓天的工作进度如何了。原本是施总和李总两股势力,现在微妙地多了一股,两位副总裁的立场很明显:没事不要找刘皓天的碴。久了,大家都记住了这个潜规则。
曾经有人挑战过,质疑刘皓天班上的少,老请假,在其位不谋其事,一度闹得沸沸扬扬。两位副总裁冷眼旁观,假以时日,揪住了一个小辫子,公然小题大做,把这位仁兄扫出公司。以后,再没有人敢去触碰这个禁忌。
刘皓天没那人说的如此不堪,假通常不是他请的,而是公司的两位副总裁。两兄弟对他的宝贝程度够高,一有头晕脑热,便让他在家休息。除了经常缺席这个毛病外,刘皓天的能力还是得到大家的认可。他做出来的行销方案,往往能提升%的销售量,高的有一,销售量竟然翻了几翻。
为了不让他带伤上班,他们给他请了一个得力的助手,让他帮忙理刘皓天不在时的一些日常工作,借此也避免了他销假回来,案头上还有一堆等待理的文件。
久而久之,刘皓天就被架空了。
而今,他们把助手架空,完整地把工作还给他,希望工作能让他活力再现。不单如此,还把所有大客户都安排给他,所有出风头的机会都让给他。
刘皓天也不推辞,一一配合。他只需要做个样子,真正地做到了前人批评的在其位不谋其事,尽管如此,他还是中诚集团闪闪发光的今日新星。
两兄弟还着手安排三个人的订婚事宜。上本要搞一个告别舞会,由于刘皓天的自杀而被终止。他们开始陪刘皓天重新熟悉他原有的圈子。
他们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想钳制他的生活。
刘皓天也没闲着,逮着人就旁侧敲击双生子的过去,甚至还上网站浏览他们的八卦新闻。他想找出他们的弱点。一定有,看那天顾月云哭得那么伤心就知道了。
要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打击。刘皓天想。
怎奈,无论官方还是野史,资料都不多,有的也是光荣历史、完美的形象,像智商高,情商高,目光独到准确,将中诚集团带上了另一个发展的新台阶等等。
他们的私生活甚少曝光。
刘皓天的动作没逃过两兄弟的眼睛,奇怪的是他们并不制止,反而时不时地抖些私家猛料出去,故意让这些消息传到刘皓天的耳朵里。
刘皓天不傻,很快明白这些消息是他们是有意为之,却不动声色,照单全收。
转身在办公室上网,寻了N个麻辣写手,提供资料让写煽情文章,把得来的消息添油加醋编写成情节跌宕,声色俱全的网络小说,明目张胆地影射中诚集团两位继承人糜烂的私生活。该小说尺度大胆,又打着真人真事改编的旗帜,一时间点击率飚进各大论坛的前十位。
让你们灭火去吧。刘皓天看着不断攀升的点击率和众多的回帖,得意地笑着。
这还没完,刘皓天还找悄悄要到了顾长天的联系方法,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举报信,说他的两个儿子是同性恋,还是变态,不单如此,他们对工作极度不负责任,任人唯亲,不量才而用,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长此下去,中诚集团将会毁于一旦。作为父亲,不能不闻不问,应严加管教云云。
为了配合这封举报信,刘皓天对所有同事吹毛求疵,尤其是原先手把重责却被杯酒释兵权的助手,凡提交上来的报告都鸡蛋里挑骨头,统统打回去重做。
一时之间,搞得办公室里怨声载道。
面对刘皓天死而无惧般的绝地反攻,两兄弟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心急如焚,反而帮着刘皓天抹黑自己的形象,对内则力挺刘皓天到底,对外则公开对媒体透露自己的性取向异于常人。
这一来,两兄弟在各大媒体的出境率大大提高,有些小报甚至贴身追踪,希望挖到些爆炸性新闻,好几,刘皓天差点被他们拍到。
事情开始失控。
他们俩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形象问题,甚至还无所顾忌和刘皓天亲热地出双入对,一副他是我爱人的嘴脸。隐隐约约还有见家长的意思。这让刘皓天感到不安,仿佛每一拳都打在了空气里,他们笼罩迷雾中,看不真切,而自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越来越多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刘皓天越来越焦虑,重新开始失眠,又恢复了借助镇静剂入眠的状态。他不能出柜,他的家庭十分传统,没办法接受他是同性恋这个事实,何况还同时和两个比他小的男人同居,这要传出去,非要了他爸的老命不可。
自己一个倒霉就好,不要带上家人。
刘皓天停止了炒作,他面对的不是两头小羊羔,而是两只精明的大尾巴狼。
双拳难敌四手。
无力感再度涌起,刘皓天又萌生了寻死的念头。
他们不会放手,除非自己死了。
刘皓天从新生后的亢奋再转入清醒的颓废,再美丽的风景在他眼里也是狗屎一砣。
不再对抗,给出的是破罐子破摔的不负责任。
世事一场大梦,何必计较与安排,开心就好。
嗯,开心就好。
若果每一件事都可以随意喊停,由头来过,人会开心很多,烦恼也会减少。当刘皓天想喊停的时候,由他引发的雪球已经越来越大,个人之力无法阻止其前行。多米诺骨牌启动后,会一直倒下去,直到终点。
一天,正当刘皓天在办公室晒太阳晒得正高兴的时候,他的助手得意洋洋地推门进来,命令式地对他说:董事长从美国回来了,他现在要见你。
董事长,也就是两兄弟的父亲,中诚集团的创建人顾长天。
刘皓天一动不动,躺在老板椅上连头也没抬,淡淡地说:“不见。我不需要向他报告。”
助手8度的大近视眼镜片吓得都快掉下来,好你个刘皓天,给三分颜色你竟开起染房来!岂有此理,咱们走着瞧。助手气呼呼地走了。
且看你们怎么对付。刘皓天在助手走后,打了个电话给顾月辉说:“辉,是我。你爸回来了,想见我。我怕。”
顾月辉简洁地回他:“别怕。一切有我们。”
电话刚挂断,敲门声响起。
刘皓天懒懒地应:“请进。”
门被拧开,走进来一个人,他穿着卡其色的中山装,头发白,眼神犀利,腰脊笔直笔直,一举手一投足,角度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眉目之间,与双生子的神似暴露了他的身份。
关门的时候,刘皓天看见他背后闪烁的众多好奇身影。
“你好。我是顾长天。”来人朝刘皓天伸出了手。
刘皓天稍稍坐正,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刘皓天。刚才我的助手说你要见我。但我想不出你为什么要见我。我似乎并不需要向你汇报。”刘皓天傲慢地说。
“没错。你不需要向我汇报工作。”顾长天在刘皓天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下。“我这回来,是因为接到某人的求救信。我想,我可以帮你。”
刘皓天一愣,这老头够直接,且看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他装傻:“我不明白董事长的意思。我想,我并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顾长天锐利的目光直探入刘皓天的心灵。
“我那两个儿子是同卵双胞胎,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能力要比普通人强上百倍,可以说悲喜与共。从小他们就很容易喜欢上同一样东西。以前我给他们买玩具,都要一式两份。过去,他们会为争一样东西打个头破血流,长大后,学会了好东西要一起分享。你并不喜欢他们,尽管他们对你着迷。”
“我是不喜欢他们。我是爱他们。我们彼此相爱。你拆散不了我们的。”刘皓天回避了他的眼光,望向远,违心地说出谎言。
“你要是爱他们,就不会写匿名信给我。我了解我的儿子,他们看上了一样东西,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而你,虽然不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也不失为一条好汉。我是衷心希望能帮到你。”顾长天坦诚地说。
“你知道多少?”刘皓天被他戳到痛。
“我只知道我该知道的。”顾长天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刘皓天问。
“因为你别无选择。”顾长天说。
你别无选择。
刘皓天笑了,说:“我刚才打电话给阿辉,告诉他,你要拆散我们。”
“不用担心,万事我会理。我会还你自由。”顾长天保证。
“好。”刘皓天淡淡应了一声。
两父子的风格还真像,辉和云,这你们还能占上风吗?
“以后一切听我安排。从明天起,你不再是中诚集团的市场部经理。我会另外安排事情给你。”
“好。”刘皓天应着。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会有自由么?
像一只洁白的小鸟,无拘无束地在蔚蓝的天空飞翔,追逐七彩的梦想,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栖息,为自己爱的人停留……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前脚顾长天许诺了一个明天。
后脚助手又敲门进来了,没有了方才的神采飞扬,言辞彬彬有礼,报告有客人来访,请示是否有预约,是否接见。
刘皓天回绝说不见。
助手犹豫地说,对方说他有一样东西一定会让你感兴趣。
今天是什么日子?各路神仙现身的时候?
见也是最后一了,明天自己不再是中诚集团的市场部经理,就再威风一吧。
刘皓天在这个位置上见过不少前来贿赂的广告商,希望能拿下中诚的独家广告代理权。刘皓天总是把架子摆的十足,有风使尽力,钱没少拿,事却一个不办。他的名声在业界比臭豆腐还臭上三倍。
来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三十出头的男人,中等个儿,长相一般,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容。
刘皓天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却又想不来具体是哪里。
对方上来就自我介绍,一口京片子:“你好。我是鸿发集团的周玉笙。”
鸿发集团?做房地产和建材的呀。刘皓天心想。和自己的职位八杆子都打不上的,他要工程应该去工程部。
“你好。久仰久仰。”刘皓天客套着。
“刘经理贵人事忙,想必已经忘记了曾叮嘱周某办的事了。”周玉笙憨厚地笑着,掏出一个白色的厚信封,放在写字桌上,推向刘皓天。
刘皓天还真想不起自己曾让这人去办什么事,于是没接。
周玉笙解释道:“不知道刘经理还记不记得那晚在52 Club,我们见过一面?信封里有刘经理感兴趣的,查了很久也没查到的东西。你看一看就明白了。”
一提起52 Club,刘皓天心中一恸,那是他最后和秦仲去玩的地方。
细细看周玉笙的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那晚自己好像是和一个人跳过舞,他的脸也是普通的没有任何特色。
那晚的事是刘皓天心中永远的痛。
他拿起信封,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照片。
是关于顾氏兄弟的。
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两个人,远景近景特写齐全,但明显看得出是偷拍,相中人没一个是望向镜头。照片里,不是顾月辉和一个人,就是顾月云和同一个人,他们三从未出现在同一张里。那另一个人,和刘皓天长得有点像,也是常穿白衬衣黑皮裤,不过不像刘皓天那么爱笑,脸上始终带着落寞孤寂,有点像忧郁的小天。
搞了半天,原来自己是代替品。难怪他们死也不肯放手。
周玉笙旁白说:“照片里和刘经理相像的那位是顾家兄弟的情人,前年死于意外。”
老土,情人死了,就找个相似的来代替。刘皓天放下照片,冷冷地说:“就这些?”
“不止。剩下的核心内容周某不方便带出来,恐怕要刘经理到一个地方才能看到。”周玉笙说。
“是什么东西?”刘皓天问。
周玉笙搓搓手,笑了笑说:“顾长天的秘密武器。怎么,顾董没向你说?这里不方便,需要借一步说话。”
“在哪里有得看?你要多少钱?”刘皓天问。
“在朗晴假日咖啡厅。按照原来说好的。”周玉笙竖起了一个手指头。
“1万?”刘皓天猜。
周玉笙摇头说:“一百万。”
“一百万?!”刘皓天惊讶,虽然他比以前有钱,可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周玉笙笑笑:“这个价钱,包括了帮助刘经理离开的费用。事成以后再付款,不二价。周某做生意,一向公道。”
“好吧。”刘皓天一咬牙,答应了。“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现在?”
“对,现在。兵贵神速。”周玉笙说。
“可我的身份证护照和存折不在这里。”刘皓天犹疑道。
“你将会有一个新身份。钱方面,有顾董这块金字招牌,我不怕你跑掉。”周玉笙笑咪咪地说。
好一个速战速决的闪电战,顾月辉顾月云,这你们遇到劲敌了。
刘皓天笑了,和周玉笙亲热地走出办公室,一直送到前台还依依不舍,等周玉笙的司机开车过来,他也跟着上了车。
他跟周玉笙走时,正下午3点,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很少有人注意到神憎鬼厌的市场部经理刘皓天离开了公司。
而原本牢牢盯住他的顾氏兄弟被他们的父亲顾长天绊住,询问整个公司运作的情况,好一会都脱不了身,自然也无从知道他们的小宝贝已经离开中诚集团的大厦,去往一个不是他们势力范围的地方。
19 顾长天的秘密武器
朗晴假日咖啡厅是城中出名的小资聚集地。
地中海的全欧式装修风格,蓝白为主,空间宽敞,舒适宁静。
靠窗的显眼位置,坐着一对漂亮的男女,他们穿着白衬衣,两人的轮廓和刘皓天非常相像,如同翻版刘皓天。
周玉笙他们的车子停在朗晴假日对面,周玉笙和刘皓天并排坐在后座上。
周玉笙指着那对人儿对刘皓天说:“那就是顾长天的秘密武器。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容易。了许多的人力物力才找到这么一对身高体重都和小午小夜差不多的龙凤胎,还把他们整容成这个样子。一男一女,好为顾家留后,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哪知那两个活宝却先他一步找上了你。”
“惊讶吧?小午和小夜是你在照片上看到的和你相似的人。他们也是双胞胎。顾月辉以前的情人叫小午,死于吸毒过量。他为了纪念他,始终一身白。哼。顾月云以前的情人叫小夜,死于心脏衰竭,他为了纪念他,发誓一直穿黑。哼哼。不知所谓。”
周玉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是笑眯眯的。
“你怎么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你为他们挽鞋都不配。”
周玉笙说话的时候,刘皓天听着不对,便把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摸到手机,靠触觉按下了1这个直拨号码,它将会直接接通他过去常常拨打的号码。若他和双生子像普通的情人一样,经常用手机煲电话粥,那么这通电话将会拨给顾月辉或顾月云。可惜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刘皓天故作平静地问。
“你还挺好玩的。我说到这份上,你还不害怕。可惜,你是必死无疑。”周玉笙笑着说。“你不是一直希望能离开他们俩兄弟么?我帮你。这肯定成功。”
“那就多谢了。记得帮我选个风水好点的地方。不要让我下辈子还遇到你们这些变态。”刘皓天云淡风清地说。
“自然。我从不亏待别人。我安排了一个大餐等着你。”周玉笙说。
“想得真周到。要做也做个饱死鬼。”刘皓天说。“是顾长天的安排么?”
周玉笙笑笑:“你是一块绊脚石,自然要除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就安心上路吧。”说完,他拿出一块刺鼻的手帕,捂上了刘皓天的口鼻。
刘皓天没有反抗,这是轻信别人的后果,再说,顺从从某种角度上看也是一种反抗。
他的手机连接是小志的号码,以前他常常打电话给小志,约他出去一起寻欢作乐。
小志电话响的时候,他正穿着裤衩在家上网聊天,今天他调休,打算从网上找个一夜情人,共度良宵。
手机响,一看,是刘皓天的号码。自打刘皓天和那对双胞胎在一起以后,这号码经常于关机状态,他还未曾主动打过电话来。这是头一。
犹豫了一下,小志还是接起。听筒没传来刘皓天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男人仿佛在遥远的地方说话,模糊不清。他又从耳朵边拿下手机,看看显示屏,的确是刘皓天的号码,没错。再放到耳边,还是没有刘皓天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恶作剧?
小志不耐烦地对着话筒说:“喂,刘皓天,你别这么无聊行不行?找我就说话。”
刘皓天说话了,听着也很遥远,他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上我?”
“谁找上你了?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好不好?”小志莫名其妙。
另外那个男音答话了:“你还挺好玩的。我说到这份上,你还不害怕。可惜,你是必死无疑。”
这是什么玩意?
小志再度把手机拿下来,再核对通话人姓名,是刘皓天啊。
放回耳朵边,刘皓天又说话了:“那就多谢了。记得帮我选个风水好点的地方。不要让我下辈子还遇到你们这些变态。”
小志不再言语,事有蹊跷,他静静地听着。
“自然。我从不亏待别人。我安排了一个大餐等着你。”那男人说。
“想得真周到。要做也做个饱死鬼。”刘皓天说。“是顾长天的安排么?”
男人笑笑说:“你是一块绊脚石,自然要除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就安心上路吧。”
以后便没有声音,沙沙作响。
小志慌神了,本能地大叫:“刘皓天,刘皓天!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呀。”
刘皓天没有答话,那个男音轻轻哼了一声,说了一句“有意思”,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小志确定刘皓天是出事了,他一手举着个电话大吼,一手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
吼完那边没反应,小志又往回拨,关机!
2 乱做一团
靠,靠,操,小志在原地转了三个圈,骂天骂地兼问候着别人的老娘。
骂完后,脑中迅速查找可能的解决方法。
有个死党进了中移动做管理,嗯,有个进了监狱做狱警,还有一个进了国安局搞生化工程,还没有大哥级人物?……小志把他认识的所有能帮上忙的熟人都搜索了一遍,锁定几个目标,一边穿衣一边打电话。
“喂?阿逸,是我,小志。十万火急要你帮忙。我要查一个号码的最后通话地点。”
“现在是关机状态。”
“什么?查不了?倒,你们不是有监听全国人民电话和短信的功能吗?这么点小P事都搞不定?”
“靠,我马上找警察去。你等着。”
“喂?浩方,我小志。最近忙啥?兄弟有事要你帮忙。火烧眉毛啊!我老情怀疑被人绑架了。”
“证据?他妈的人都失踪了上哪找证据?”
“什么?要失踪2小时才受理?那时人都死了!你还是不是人民公仆?狱警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我不急才怪!人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求救的!”小志说到这,眼眶红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对了,里面有提到顾长天是幕后黑手。没错,就是中诚集团的董事长。他,他和他的儿子们同居。”
“操,说是我老情就是我老情!你丫管他是不是劈腿,我乐意,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他,我不活了行不行?快把正事给办了!”
“办不了?没权限?”
小志刚又想发火。
对方却说了:“别急。现在案件性质、动机、作案地点等等都不知情,这事走白道不容易。你想,顾长天要真是幕后主使的那个,你用什么和人家斗?他一个指头就比你大腿粗,还不上下买通?这事,得走偏门。前天,我这刚走了个大哥,和我关系不错。我跟他说说这事,看看有没有哪个小弟趟这浑水的。”
浩方又细细问了小志那通电话的内容,和刘皓天与顾家的关系。
小志看到一线希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交待完,小志看表,已经点。再拨打刘皓天的号码,仍是关机。
他的不安在扩大。
与此同时,那两兄弟已言简意赅地向自家老爸汇报完工作,急着去做别的事情。现在第一要务是去把刘皓天藏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他们知道,平日在北美闲来剪草的顾董,没事不会巴巴跑回来听自己汇报工作。
刘皓天拨打顾月辉内线时,他们已在筹划要怎样才能安全地将自己的宝贝从老爸眼皮底下移走。
一出董事长室,顾月辉就拨打刘皓天的手机。
关机?!
两人直接杀上刘皓天的办公室。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顾月辉阴着脸把助理叫来问:“刘经理去哪了?”
助理一惊,刚刚明明还在,他惴惴地回答这位冷面魔王:“可能是上洗手间去了吧。”
顾月云哼了一声说:“我去看看。”
没一会他一个人回来。
顾月辉的脸色更难看,他冷冷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明说,但公司上下,谁不揣测刘皓天和两位副总裁关系非同一般?不说别的,只看他们手上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就知道了。
助理连忙说:“我马上去找。”说完想走。
顾月辉说:“等一下。你最后一见到刘经理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事情找他?”
助手想了想,最早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顾董来过,他的态度还很嚣张,之后,也有人来过,叫……叫周玉笙,是鸿发集团的人。那以后,就没进来过经理办公室。
“鸿发集团?我们公司的市场部应该和它没有业务往来。找刘经理干什么?”顾月辉问。
“一开始刘经理也不见的。后来对方说他有一样东西一定会让刘经理感兴趣。经理便说见见无妨。”助手答。
“知道是什么什么东西吗?”顾月辉问。
助手摇摇头。
顾月辉对顾月云说:“我去一趟鸿发集团。”
顾月云说:“好,我带人在这再找找。”说完,马上拨通前台,让把David的车开到前门来,同时让保安戒严,任何人,包括中高层领导进出大厦都要登记,市场部刘皓天涉嫌严重商业犯罪,如果看见他马上扣留。
顾月辉一边走向前门,一边打电话:“豪哥,我们跟你说的那个人,怀疑被人先下手了。能不能帮我们查查是不是你底下的人干的?”
豪哥在电话那头回道:“咦,刚才我有个小弟在找一个人,和你说的名字相同,说是十万火急。加急特急。难道是同一个人?”
顾月辉一惊,问:“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在找?”
豪哥说:“就刚才。一个狱警。一问,还说是他马子,被你老爹顾长天给标了。我还奇了怪了。他不是你们的马子吗?”
顾月辉没跟他嗦,直接切中重点:“为什么找上你们?他自己不是警察吗?”
豪哥笑声嘹亮:“咱们警民一家,不分彼此,你见外了。”
笑后,告诉了顾月辉来龙去脉。
顾月辉步履沉重,刘皓天真的出事了!
他挂掉一个电话,快步走向大厦外面,他的车子已在外面等候。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车,用上蓝牙耳机,一边打火启动车子,一边继续打电话,一分钟也不浪费。
“喂,我是顾月辉。帮我查两个人的资料,先简单后详细。一个叫周玉笙,鸿发集团的;一个叫马浩方,本市青山监狱狱警。1分钟后给我答复。”
另一个电话则显得诡异,顾月辉说:“是我。”
“嗯,出事了。比我们想象中要快。”
“不像老头子风格。像有人栽赃。”
“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没错。我怀疑。你现在哪?”
“太好了。飞过来吧。没准需要你帮忙。”
“谢了。”
挂掉电话后,一向强硬的顾月辉破天荒地叹了口气。
要来的始终要来。
可惜计划出了点岔子。
只盼一切还能掌控住。
调查资料的电话打了进来,报告周玉笙和马浩方的情况。
顾月辉细细问了两人的背景。周玉笙完全是一个陌生人,而马浩方,则和小志同一个小学和中学。
顾月辉在路上的时候,顾月云领着自己的亲卫军正展开地毯式搜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藏匿的地方都不放过。这一切都没有瞒着顾长天。
顾月云在顾月辉走后,敲开顾长天的门,对他说:“爸,我们的爱人不见了。我要封闭搜查。你不同意,你就是嫌疑人。”
顾长天有选择吗?
没有。
于是顾月云让所有的员工到外面绿地前集合,点名,看有没有人无故缺席,然后,让保安们在大厦里一寸一寸地去翻刘皓天的影子。
助手则被调去查当时的监控录像,逐格逐格地找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小志的进展如何了呢?他跑去央求他院长父亲的老战友,驻扎在本市的某军区的副司令员。靠,他不相信有钱人真的能无孔不入,这军队,总还是块净土吧?
时间在寻找中过去。
刘皓天失踪已一个半小时。
让一个人死需要多长时间?注射安乐死,也许不到3秒;若是凌迟,也许得3天,切肉连皮,虽白骨森森,但气息尚存。
顾月辉去鸿发集团是为了求证。
他一进去就亮出自己的身份,并拨打电话给鸿发集团的老大要求见周玉笙。
周玉笙很快来了,蓝衬衣,卡其裤,都是jack&johns出品,斯斯文文,戴副无框眼镜,典型的白领模样。
他说,全写字楼的人都可以作证,他下午没出过公司半步。
果然有人栽赃,目的何在?
顾月辉打电话给顾月云,告知他这边的进展。
顾月云也有了眉目,他说:“带走小天的人被录影了,但他似乎很了解我们这栋大厦的保全系统,统统借小天避开了脸部。现已借用刑侦科的人来画像,一会就可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顾月辉慢慢地说:“冷夜在香港,会搭最快的一班机过来。他在本市的手足,已帮忙在查。”
“难道他真的没死?”顾月云问。
“很有可能。”顾月辉说。
“他打人,从来打七寸。”顾月辉接着说。“我的七寸是什么?”
顾月云说:“我,爸,还有小天。三人中,小天的防御最差。”
顾月辉沉默了一会,说:“我马上回来。”
顾月云在电话那头有点嘈杂,有什么人打断了他,汇报着什么。顾月云听完,苦笑地对顾月辉说:“大楼里发现类似炸药的不明物体。数量不止一个。他的确没死。”
顾月辉着急了,他喊道:“你赶紧离开那!我十分钟后到。”
此时顾月辉已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一路长按喇叭,车头灯全开,以不要命的速度狂飙,那神情,悲壮得像一个弹尽粮绝的战士,为了保家卫国而决定牺自己。
顾月云说:“不急。他不会引爆的。他根本分不清我和你,谁是谁。他这是要告诉你,他回来了。”
“云,对不起。”顾月辉突然道歉。
顾月云笑笑:“傻哥。咱们可是兄弟啊。”
“我们一定能赢。”顾月辉肯定地说。
21 鹿死谁手
顾月辉回到中诚大厦时,里面所有员工和重要的资料都已撤离。建筑物方圆五里都被警察封锁,附近楼宇的居民也被劝出。
顾月云没有走远,他手里拿着张画像,在警戒线外望着29层的中诚大厦。
顾月辉走近他,他笑笑说:“你回来了?他时间算得正好。刚有人打匿名电话来,说要在五点十五分的时候引爆里面的炸弹。现在是五点十三分。”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画像。“带小天走的是林家的那个二世祖。他跑不了。”
“嗯。”顾月辉看着外围的人越来越多,挤得水泄不通,说:“他做事总爱惊天动地。不外乎是给个下马威,用得着吗?”
顾月云说:“如果我是他,会做得更轰动。这样,你才会重视。”
说话间,五点十五分准点到了,中诚大厦预期传出爆炸声,随之并没有浓烟滚滚,火光四冒,而是从楼顶升腾起一条紫色的巨龙,咻地窜上天,张牙舞爪地俯瞰大地。
它的光彩足以和白昼争辉。
顾月辉看着那条龙笑了,他还老样子,死要浪漫,矫情。
顾月辉对顾月云说:“安排一场记者招待会,说顾家老大要在5点3的时候在楼顶发表爱的宣言。”
顾月云笑笑说:“好的。”
他是迄今为止最了解他们的敌人,他们也是他有生之年遇到的最大的敌人。
他知道他们形影不离,他们也知道他肯定舍不得不看猎物的垂死挣扎。
他们既是对手,也是知己。
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天知道。
顾月辉打电话给冷夜。
冷夜已在机场。
“他回来了。我们有多少人可以用?”顾月辉问。
“人在哪?”冷夜反问。
顾月辉说:“中诚大厦附近的某,我的周围。”
冷夜又问:“我们有多少时间?”
“没时间。最多半小时。他在拖,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利,他想历史重演。”顾月辉说。“把剩着最后一口气的人留给我们,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断气!”
冷夜说:“请雇佣军。马上。”
顾月辉应了声好。挂掉电话。
顾月云已让中诚公关部所有职员去联系各大媒体,发布消息。
要玩,就来大的。
中诚大厦传出疑似炸弹传闻后,本就是媒体的焦点。各路人马齐集,长枪短炮伺候,个个争着报道现场的第一手消息。看到没有炸弹,大家有点失望。要是象征中诚集团的29层豪华气派大楼在爆炸声中轰然倒下于人前,该多震撼?
一没留神就能上年度最红新闻头榜。
失望情绪刚刚表露,中诚集团的员工又抛出一张相当有吸引力的请帖:性取向异于常人的顾家老大要在刚放完烟的楼顶发表爱的宣言,请各位同仁一一见证。
消息一传出,沉寂的场面又活跃了起来。说什么的有,有的骂有钱人无聊,吃饱撑着了,也有赞其敢爱敢恨,真性情。
这里面有一个人一直冷眼旁观。从刘皓天失踪到发现炸弹,他沉默着。
这个人就是身经百战的顾长天。
他管孩子,不强制,不纵容,一向自由发展。
别的他都可以容忍,只有一样:不能是同性恋。
这俩孩子从小聪明,做事滴水不漏,大了越发厉害。要不是上实在闹得太大,传到自己耳朵里,估计他们会瞒住一辈子。这以后,对他们的私生活留了个心眼。刘皓天的事情他早知道,一看到刘皓天的照片,便知道自己的儿子们旧情未忘。在没有充足的准备下,他不打算插手他们的荒唐,打草,容易惊蛇。
这回来是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而今,风已起,吹得湖面涟漪不断,不久,一切将会水到渠成。
顾月辉要发表爱的宣言的消息传出后,他把顾月云叫来,问:“你们有足够的人手应付么?”
顾月云答:“不够。我们在招募更多的人。”
顾长天问:“打算用雇佣军?”
顾月云答:“是的。”
顾长天问:“够时间么?”
顾月云答:“不确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吧。”
顾长天问:“为什么不用正规军?”
顾月云笑了,他激动地抱了抱顾长天,像小时候撒娇一样。他说:“爸,谢谢你。”
他们何尝没想到呢?军区就在附近,笨蛋才舍近求远。只是,要他们那顽固的老爸同意也不是一件易事。
顾长天拍拍他的背说:“牛伯伯已经派人过来了。这不会像上那样闹得不可收拾。你们俩不要做傻事。”
顾月云说:“我们不会。”
古语说,三分人事,七分天命,又曰,人定胜天。
信哪个好?
各人都在作自己的安排,若人人都能心想事成的话,人世间哪来这么多的哀怨?
22 最后的表演(上)
五点半是各大写字楼开始下班的时候,无论地铁公交私家车公司班车都蓄势待发,等着把人装上,然后插进糟糕透顶的塞车队伍里,一步一喘气地挪向各个目的地。
今天,中诚集团附近的几条交通要道的交通更是要命,走走停停,一步三熄火。皆因走过路过的无不望向那29层的现代化大楼,先是传有炸弹警察封道,各大媒体云集,后是个人的发布会,附近的几个户外电视全停了广告,直播这场秀,闹得沸沸扬扬。
对于有钱人这种无聊的烧钱活动,很多人是嗤之以鼻,却又忍不住好奇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折腾出什么样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顾月辉站在楼顶上,一身永恒不变的白。
没有扶手,他站在不宽的栏杆上,风吹起他的衣角,从下往上看,像一只在高压线上歇脚的小鸟般让人担心。
两架摄像机已用梯子架好,延伸出去一段,一个刚好能拍到顾月辉全身,另一个则用来拍脸部特写。
他的表情平静,仿佛不是置身高空,随时会失足跌落,而是在某个午后的园,喝着红茶接受别人的采访。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现在所说的话,一定能。有些话,我不说,也许会永远没有机会再说。我希望你知道,我们的爱,永远不变。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天使,是过来把我们的泪收起来放好的。有爱,就有恨。如果你不能爱,那么就恨吧,恨到刻骨铭心,永世不忘。过去发生的所有,我们不后悔。”
顾月辉的每说一句话,都望着远方的某,似乎他的爱人在天的那一头,聆听着他的心声。
这是一场心理战。
敌人在不远的某窥探着,把顾月辉的每一动作,每一句说话都看在眼里,听在心中。
顾月辉含混的指代,模糊的含义,让大多数人听得云里雾里,后来有学者分析说他的这些话包含了后现代结构颠覆和重构的符号,意义刻。
其实顾月辉无非是说给两个人听,一个是小天,一个是他。
故意不直白地说,要的就是一种忽悠的效果。
忽悠赢了,也算赢。
英雄取胜,不问过程。
“你不相信誓言,是不是因为它太过善变?我们说过要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从遇见你开始到生命的结束,一辈子。”
“至于你,我明白你的恨。你要报复,我理解。”
“要一个人伤心欲绝,最好的方法是让他地后悔,内疚终身。如果这是你的报复,我愿意承受。但是,我不希望你就此忘了我。因此,我也要用和你一样的方法,让你不安,就让我们纠缠不清吧。”
“为了能让你开心,我不惜一切。假如要用死亡才能冲淡你的仇恨,如果要这样才能证明爱的永恒,才能让你感到幸福,那么,我的性命交给你。”
“成全了你,也成全了我们的诺言。”
顾月辉说完,右手握成手枪状,做了个7的经典动作,朝前方的某开了一枪。
几乎是同时,所有直播的信号受到干扰,原本清晰的画面变成雪一片,各大扬声器却意外地没有出现沙沙声,而是传出了一把性感的声音:你要是跳下去,我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宠物。
终于忍不住要现身了?那么让我们公平地对决吧。顾月辉笑了,灿烂如同正午的阳光。
他一纵身,从29层跳落,底下围观的人一片惊呼。
这爱的宣言会竟变成真人跳楼秀!
惊讶声未完,顾月辉又有惊人举动,一对金属的银白色翅膀在他身后展开,撑破了他的衣服,胸前也多了金属支架,像一个小小的变种滑翔伞。
尽管有工具,但在高楼林立的狭小空间用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顾月辉却不怕,径直飞往距离中诚大厦约一公里的人民广场。
平日的忙时段,来往穿梭这个广场的黑压压一片,今天却全涌到中诚大厦那边去了,显得格外空旷。
广场边上,停了几辆军车,其中混着一辆黑色的宝马X5,看着特别显眼。
顾月辉优雅地滑落到那里,宝马X5的车门马上打开,把他接了进去。
顾月辉就这样飞进去了。
然后,车队开动,融进滚滚车流中,不知去向。
接着,悄无声息,没有了下文。
众人依依不舍地揉着泛酸的脖子,慢慢四向散开。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如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闻,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如果这是场秀,是值回票价的。
许多人都记得了这一天,流传的故事版本有很多。若干年后,传说变为传奇,大部分人都相信: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有个穿白衣服的天使从空中飞过,留下一个惊人的美丽笑容,然后再没有出现。
这边的轰烈,小志一点也不知情。
后来他看到录像后感叹说:“人年轻就是好。啥也敢说敢做。要是我这年纪还为情寻死觅活,揣摩我爸要把我关第六病房里了。”
23 最后的表演(下)
顾月辉纵身一跳的时候,小志正跟着院长的老战友牛副司令员的手下去营救刘皓天。
小志没想到求人这么容易。他去找牛副司令员的时候,一口气把自己银行里的积蓄全取了出来,不多,才几万块,或许会有用。哪知,他一说来意,牛副司令员二话不说,马上答应。
老战友就是老战友。
小志感激涕零。
一切都进行的顺利,出动了近千名精英,几乎把市里的地皮都翻了三翻,终于锁定目标:玫瑰园别墅群。
本来用不着小志的,小志硬要跟去,并保证自己决不拖后腿。
于是,他也去了,背着一小包钞票,跟在一群荷枪实弹的勇猛军人后面,坐上了军车。
人是一车一车地装,小志很是吃惊,他觉得会不会是杀鸡用了牛刀?
后来得知,在他来以前,他们已接到出发的任务。
自己,不外乎是一个顺水人情。
大头的,竟是电话中听到的名字:顾长天。
小志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不是贼喊捉贼么?
思虑着,忘了刘皓天的境,忘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失踪三个小时。小志潜意识里认为有了这么多兵马,难道还救不了一个小小的刘皓天?无需担心。再说,顾长天绑架儿子的情人,无非是想恐吓他,要他离开。只要刘皓天肯离开,应该就没事。
他和刘皓天都是普通的小市民,日子平淡,没有绚丽曲折的故事,也没有动人凄美的浪漫,有的是升斗市民的市井生活,柴米油盐般平常。大动作、大场面,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现实里是没有的。迄今为止,小志的逻辑推理都是很正常。
可惜,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群极端分子,一群疯子。
他没想到死亡。
虽然死亡,他见惯不怪。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开始解剖尸体,工作后,看见进重症监护室里的,十个有八个都是再也出不来,哀号一片的声音此起彼伏,听久了,也麻木了。人总有生老病死,没什么可惊讶的。
玫瑰园在郊区,圈了5万多亩地,依山傍水,说是这里城市的绿心,更适宜人居等等,于是建了大大小小的别墅,标了个天价来赚钱。尽管价格昂贵,权贵们还是争相购入,示为身份的象征。还曾哄炒到有价无市。
车队来的时候,园区一片静谧,看不出有什么邪恶。
他们的目标是一间两层的红屋顶带小白色院子的建筑,它在路的尽头,真正背山面水。
到目的地后,小志听从组织的安排,待在距离小别墅三公里外的车里。他一边好奇地把玩着真刀真枪,一边等着刘皓天从里面出来。无论过程怎样,只要刘皓天没事就好,也不多想了。
直到听到驳火声,他才开始担心刘皓天的安危,没想到还真会用上枪。
枪声由稀疏到猛烈,偶尔还传来爆炸声,小志越发不安,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又不熟悉枪械之道,加进去反而添乱。
他坐立不安地等着,从不爱吸烟的他,现在却一根接一根地抽着,还不停地追问留守兵哥哥里面的情况。
夏季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天未完全黑,外面天色发灰,一如小志的心情写照。
他不停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后来索性放在眼皮底下,一分一秒地盯着。
七点,天已昏黑,声音渐细,烟头也落了一地。
小志再也忍不住,跳了下车。
外面,警察也来了,还有一辆12待命,它顶上蓝幽幽的光晃了小志的眼。
漂亮小别墅变成马蜂窝,弹痕满身。
里面的灯全亮了。楼上,半边焦黑的窗帘迎着晚风从破碎的窗户里飘了出来,似是无力地投降;楼下,门已烂得不成样子,大开着,人们从里面抬出一具具尸体。
小志的心悬到了半空,如果里面也有刘皓天,那么它将摔下来,裂成无数瓣。
他被警察拦住,被告知: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那栋房子。
小志一开始还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自己的朋友在里面,后来见没有活人出来,他急了便硬闯,差点挨警棍的时候,兵哥哥跟来澄清:他真的是有朋友在里面。
他被放行,与此同时,一个活人被押着走了出来。
是那条毒蛇,冒充鸿发集团的周玉笙的二世祖林荣!林荣自从那天见到刘皓天后,念念不忘,可惜又顾忌着顾家两兄弟的利害,没敢下手。后来碰上敢捋虎须的人,便贼心不死,伙同作案。
林荣被押出来时,脸上没有了那蛊惑人的笑容,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低着头,勾着手,快步走进了一辆警车里。
小志无暇理他,想冲进房子里,却再被人拦住。
有个人跟他说:“别进去。找到你朋友了。”
果然,四个人抬着一个军用简易担架出来了,上面盖着一张血迹斑斑的床单。他们走得快且稳,径直往12走去。其间,有人叫着医生,有人帮着开道。
小志大喊:“我是医生,我是医生!”
12里也配有医生,但大家还是放小志过去了。
小志掀开床单的时候,尽管暗自希望那不是刘皓天,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仍然是无法接受。看到刘皓天脸的一刹那,他像被雷击中的傻子一样问旁边的大兵:“这是我朋友?”
大兵回他:“是的。要尽快抢救才行。”
小志跟上了12,以医生的身份,可是作为受害人的朋友,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甚至无法拿稳针去缝上流血的伤口。
他坐在一旁,看着别人给刘皓天上呼吸机,止血,量血压,测心跳……刘皓天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一具尚未僵硬的尸体。
如果说这个世界可以NG,小志会喊停很多,回去修整后重来,至少不要现在这一段。他不要惨烈,生活只要平淡就好。
如果说刘皓天是完整地呼吸均匀地躺在那,小志不会如此伤心,以至落泪。
如果说是刘皓天的父母来到,他们也会认不出,眼前这个五官模糊,脸上划拉了两道大口子,从嘴角到耳际,肉全往外翻,里外都有白色精液的人是自己的儿子。脸毁了,别的地方也是支离破碎。刘皓天的手脚筋骨全碎,下体严重撕裂,阳具也扭曲着,浑身上下大大小小各样的伤口都有,鲜血淋漓的样子让人不忍再看。
要不要细细的描述刘皓天的遭遇?
不必了吧,看他身上的伤痕就能猜想当时他并不好过。
他被活活折磨了近四个小时。
小志已整个泡在眼泪和悔恨里。
如果,能早一点……
如果,自己强一点……
如果……
如果,没有如果。
为什么人要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悔不当初?
天意弄人,奈何?
只剩一丝微弱呼吸的刘皓天被马上送到了某医院,那里一流的医生已在等待,人一来,马上抢救。
小志感到悲愤,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吗?
刘皓天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小志没有以往那么冲动,他忍住打人的冲动。
现在只求能救回刘皓天的性命。
他在急救室外面等着,一边等,一边用手砸着墙壁,以发泄心中愤懑。
刘皓天没办法感知外界的一切,上他自杀,他还能听见外面的声响,这一,他彻底地沉到了自己构筑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天蓝云白,他惬意地躺在家里楼顶的绿色吊床里,眯着眼,看着从浓密葡萄架子上漏下来的阳光,纯发呆,手边是一听冰镇过的金色纯生啤酒。老爸习惯性地在楼下院子里咿咿呀呀地拉着二胡,老妈在唱戏:“缥缈间往事如梦情难认,百劫重逢,你缘何埋旧姓……”。
生活是那么美好,压根没有痛苦和磨难。
他忘了愤怒和执著,惟有沉迷。
他听不到大家对他情的呼喊,感觉不到那对他不舍的眷恋。
等了五个小时后,刘皓天仍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
小志快疯了,他都想打开那扇紧闭的门,冲进去说自己是医生。
可作为医生,他知道自己现在极度不安的情绪下是不适宜施行手术,救死扶伤。
他忍。
正当忍无可忍的时候,来了两个出气筒。
顾家兄弟被一个瘦小的穿件橄榄绿军装的板寸头扶着,走了进来。他们仿佛也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上下,是各种颜色的红。
他们看见小志,问:“小天怎么样了?”
小志一看他们就上火,不是他们,刘皓天会落得如此田地么?他二话没说,劈头就对他们拳打脚踢。
两兄弟由着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们的那个橄榄绿军装兄弟也没有出手制止。
架开小志的医院的护工。
小志不依不饶:“是你们害了他。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快滚。给我滚!”
护士正色喝停小志的疯狂:“这是医院,别大呼小叫!”
顿时,一片静寂,能听到各自粗重的呼吸声。
顾长天也来了。
他怎能放心自己的两个儿子?
小志一看见他,更是红了眼,立马扑上去,恨不得一把掐死他,给刘皓天报仇。
顾长天的保镖马上拖开了他。
鉴于小志情绪太激动,护士给他打了镇静剂。
小志挣扎着,怎奈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会儿就安静下来,被安排睡进了某个病房。
顾长天叫医生来给兄弟俩包扎。
顾月辉说:“爸,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
顾长天叹了口气,反问:“你觉得是我做的?”
两兄弟对看一眼,没有说话。
顾长天也没有言语。
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洗不掉嫌疑,怪只怪他预见得太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原本是想借用东风,没想到却被东风利用了一回。他最大的罪名不过是知情不报。
俗语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黄雀反被螳螂算计了。
他们这的对手太强大,搞不好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沉默,只有沉默。
等待,唯有等待。
如同冰封了千年的光阴,漫长而寒冷。
凌晨两点,抢救终于结束。
在急救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高潮来临,是喜极高歌,还是悲伤痛哭?
众人起立,围在门口,翘首以待。
医生先出来,看见顾长天便朝他摇摇头。
接着是刘皓天被推了出来,白布蒙头。他要去的不是等待康复的病房,而是冰冷的太平间,继而是殡仪馆炽热的焚化炉。
顾月云一个踉跄,他拉住车子,掀起盖在刘皓天身上白布的一角,露出他的脸。
刘皓天一动不动地躺着,双眼紧闭,苍白没有血色,脸上的伤痕已经密密缝合,两边加起来约有六七十针,看着触目惊心,没有用纱布包着,也许已没有上药的必要……
顾月云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煽情,流着泪像个疯子失去理智地喊:“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你们骗我。他没有死。”
他静静地看着,他并不相信已经死过一地刘皓天会这么轻易地就走了,顽强的他应该靠着仇恨活下来,而不是早死早解脱。
把手伸向刘皓天的鼻下和颈部大动脉。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事实胜于一切。
他惨然一笑,一头栽倒在地。
事发突然,只有顾长天反应过来,将自己儿子接住。
看着弟弟昏倒,顾月辉没有说话,露出了同样凄凉的笑容,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左手扶着墙,慢慢滑落。
顾长天沉着地应对,他早料到自己的儿子对刘皓天的死接受不了,今晚,这间医院汇集了众多医学界的精英,为的就是应付“突发”事情。他不是反应过度,而是这双生孩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长天对还算清醒的顾月辉说:“你们不能有事。刚才接到牛伯伯电话,说林荣逃了。你们要替他报仇,这是你们的责任!”
顾月辉没有答话。
他闭上眼,一滴泪无声从他眼角滑落。
连自己最心爱的玩具都保护不了,这人,做的真是失败。
腰缠万贯,名扬四海,如何?
没有了他,赢了世界又如何?
把所有人都杀光,又能如何?
……
2 凤凰涅磐
两兄弟很快被转送到病房休息兼做全身检查。
奇怪的是,顾家兄弟一离开,刘皓天马上又被推进了急救室。
刚才他只是休克,给人一种死亡的假象,事先接到要在手术中制造某些事故通知的医生和护士们连忙借此机会将他呈现在众人面前,完美地骗过了身心俱疲的顾月辉和顾月云。要是两兄弟再观察一段时间,难保不露馅。
此时,顾长天舒了口气,向橄榄绿军衣致谢:“冷夜,谢谢。”
橄榄绿军衣毫无表情地说:“不谢。这招棋太险,你不担心他们出事?”
顾长天摇头说:“险是险了点。重症用猛药。不这样,除不了紫龙,你也不放心。”
冷夜沉默了一会,尔后说了一句:“这是我们第一和最后一合作。”
顾长天笑了:“我也不希望有下。阿辉和阿云都当你是兄弟,保重。”
冷夜冷冷地说:“你也保重。”说完,转身就走,突然又回头说:“对那孩子好点。他是无辜的。”
的确,刘皓天无辜的很。
真有上帝的话,他一定会拉住他的衣袖,问个究竟:“我到底是做犯了什么罪?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受苦?我是个良好市民,不偷不抢,没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为啥就这么倒霉,回回被男人强奸?这还搞个轮奸,差点死翘翘?是不是我上辈子和你有过一腿,然后始乱终弃把你给踹了,所以这辈子你故意整我?”
不甘心,不甘心。
三天以后,刘皓天在不甘心中睁开眼睛。
哪怕只有一口气,他也要活着。
再卑微也要活着。
蛀虫坏蛋们仍好好地活着,他怎么可以先倒下?怎么说也要搞定一个来垫棺材底才合算。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庆幸自己仍在世。可当他发现自己情况有多糟糕时,他高昂的情绪便下去了。
被人强奸不恐怖,轮奸也是,不外是某些地方被借用了一下,洗洗干净就好。再说,他还活着,还有报仇的机会。毁容也不要紧,现在医学发达,随时可以整得比以前还要漂亮。让人沮丧的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废人。手脚均不听使唤,断掉的地方虽然续了起来,但始终没有以前的十分之一好用。
连生理需要都无法自给自足的时候,活着是需要勇气的。
刘皓天的心情滑进了低谷。
也许,还是死了好。
收到刘皓天醒来的消息,顾长天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可惜,刘皓天正极度失落,顾长天赶到时,他已枕着郁闷入眠。
人家好好的一个人,硬是给整成了残废。除非是铁血心肠,否则,也会动容。顾长天不是钢心铁肝,他也于心不忍。
于是,他问医生刘皓天的病情,得知一切稳定后,便坐在床边,等他醒来。
刘皓天在沮丧中睡着,不由得恶梦连连,于是又慌慌忙忙从梦里跳出,睡的时间并不长。
他一醒来,发现一老头子正盯着自己。
脑子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老顾。
顾长天一见到刘皓天醒来,便向他道歉。
“对不起。”
刘皓天慢慢地想着发生过的事情。
他淡淡地嘶哑地慢慢地说:“要道歉的是你两个儿子。”
他知道不关他的事。那天绑票的那个人说得很清楚,他要他们父子反目,刘皓天不过是反间计的引子。
顾长天仍然道歉:“对不起。我对他们说你已经不在人世。我会补偿你的损失。对不起。”
刘皓天心里哈哈大笑,补偿?怎么补偿?让时光倒流,回到一年前的那个过生日的晚上?还是施行移魂大法,给自己一个健康的躯体?
顾长天见刘皓天不语,接着说:“我明白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就算把我那两个孩子杀了也不能扭转乾坤。你的身体,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务必医治到你康复到最好的状态为止。你的人生是属于你的,过去的错,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并尽我所能去给你一个全新的未来,那里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的生活可以无比精彩。”
刘皓天眼里是一片迷蒙,他如同没听见顾长天的话。
等他说完,刘皓天问:“我的讣闻发出去了没有?”
顾长天说:“已经发出。你是为了保护中诚集团的财产,和歹人搏斗时因公逝世。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你的事迹,树立了一个新世纪五好青年的榜样,供后人学习。”
“我父母呢?”刘皓天接着问。
顾长天答:“很悲痛。我会尽量安抚他们,冲淡他们的哀伤。他们将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父母,因为他们培育了最优秀的孩子。你的直系亲属,我们均给与照顾,像你的哥哥妹妹都将由中诚集团安排就业,终身雇用。”
刘皓天一“死”,名利双收,又怎能不“高兴”?
他能怎么做?
只怕没几个人希望英雄复活的吧?
大家要的是一个传奇以供回味和膜拜,并不希望知道这个英雄根本不是什么上等货色,不过是一个被人强奸致死的窝囊废,他们听到看到的英雄事迹只是故意被制造出来糊弄人的。
“英雄复活”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光是给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刘氏家族,或者是完全暴露了人性的阴暗面。
刘皓天无语。
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巫更胜小巫。
他最好的结局竟是“死”。
“他们相信?”刘皓天问。
顾长天点点头说:“他们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自由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自由。
刘皓天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以前以为自己已一无所有,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一无所有。
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自己的姓名,没有亲朋好友,没有过去……所有的所有,都失去了。属于刘皓天的一切,已用死亡划上了句号,薄薄的一张写着出生年月和终止日期的死亡证明证明了他不复存在。
以后再不用想to be or not to be这种大问题,自己已经死了,无须再烦恼生存还是死去。
顾长天接着说:“你以后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当你是我的儿子,全力支持你。”
刘皓天相信他有这个实力,他已见识过。
可他什么也不想做,只希望平平静静地找个地方晒太阳。
刘皓天淡淡地回应:“谢谢。”说完,闭上眼睛,貌似睡着。
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英雄,不能拯救地球和人类;也不是伟人,解放人民于水火之中。刘皓天只是想做一个能过好自己日子的普通人。他不敢勇于反抗权贵,或者大义灭亲,甚至不敢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身份。
是一味的忍让退缩才演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假如一路反抗呢?
刚者易折。
有些东西是需要用生命来捍卫的,譬如自由,譬如尊严。
刘皓天不指责自己的懦弱,他尽了全力去做,抛却生命也在所不惜。若果一切重来,他也不能叫嚣着说我能做得更好。
升平日久,很多东西都会倦怠,热血变得温吞,豪情化为浪漫。
没有理论和书本教他动辄拿刀拿枪反抗。
日复一日的生活才最重要。
刘皓天在医院里默默地康复着。
顾长天时时来看他,给他讲外面的一些事情,包括他父母,小志的动向,对于某些事情,大家很有默契,只字不提。譬如顾长天从不提自己的两个儿子,刘皓天也从不问他们的消息。
这康复是时长日久的。
刘皓天需要重新学走路,重新学拿笔。他一再地跌倒,又一再地爬起,摔得满头包,仍坚持着,虽然不能完好如初,他也不希望支着拐杖过下半生。
他拒绝做整容手术,有两条蜈蚣长在脸上,表明他已不再是以前漂亮的小天,大家也不会误以为他是那个死去的英雄。
在顾长天的安排下,他悄悄地回家看望父母。家里的房子已翻修过,装修一新,大厅正中挂着自己以前的照片,是那年轻而富于朝气的脸。照片下面是各种形状的锦旗,表彰小天的功勋。爸爸妈妈虽然比以前看去更老,脸色却是红润的,表情也是自豪的。再看到顾董和他们把酒言欢的情景,刘皓天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出现。
七个月,21天,5小时,足够让人忘记很多事情。
回医院的路上,经过街头转角时,他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各自挽着一人,脚步轻快。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人为,他们再碰见,刘皓天在暗,他们在明。
一个转身,从此萧郎是陌路。
刘皓天的心隐隐作痛。
自己已经不被需要了。
是时候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在医院的时候,顾长天曾经问他:“你喜欢我的两个儿子么?”
刘皓天摇摇头。
再问:“你恨他们么?”
刘皓天没有说话。
顾长天淡淡地说:“如果你选择回到他们身边,我会成全你。”
刘皓天默然。
他们让他少奋斗了三十年,他们也让他早衰老了三十年。
可为什么他看见他们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心痛?
是爱,还是恨?
自己不要的玩具,看见被别人捡去,心仍会不舒服的吧?刘皓天阿Q地想着。
他做了个决定,离开。
离开,无情也无雨。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带着顾长天给的新身份,刘皓天不告而别。
这个世界,不再有刘皓天这个人。
如果这样,三人还能遇见,那么,无论怎样,都不会再轻易放过,彼此就牢牢地纠缠着。就让有罪的人,用一生来洗涤罪孽吧。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个长相恐怖的疤面男子登上了飞往纽约的班机,他的样貌差点引发恐慌。
经查,此名男子叫丁英伟,是国内某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在一场车祸中毁容,现持有哥大人类学的录取通知,前往报到。
丁英伟是个怪人。
没人敢直盯着他的脸看上一分钟而不动容。他的那两条丑陋疤痕一左一右,加起来差不多二十厘米长,占去大部分的面积,颜色虽然淡了,但痕迹尚在,张扬得像两条白色的挪动着的大蚕虫,胆儿小的,看了晚上会做噩梦。
他从不穿短衣短裤,夏季也一身长袖打扮。
他走路有点慢,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往前爬。
他从不带书本,也不记笔记,上课都用胸前的MP3录音。
他从不在人前进食,曾经有人看到他连别人抛给他的一瓶6ml的蒸馏水都接不住。
他很丑,却很善良,对每一个人都以诚相待,对国人,能帮就帮。
有人赞美他,也有人说他傻。
丁英伟不管别人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套句诗来形容: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来寻找光明。
他几乎没有私生活,他唯一的乐趣是午后找块绿地晒晒太阳。
全哥大的中国留学生都知道学校里有个加西莫多喜欢穷开心。
一日傍晚,他躺在刚割过的草地上,闭着眼,鼻子里飘来阵阵草的清香,像生命的味道,他很惬意地摊大手脚,自由地呼吸着生之气息。
突然,光线被人挡住。
丁英伟睁开眼睛,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其中一个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顾月辉,很高兴见到你。”
另一个也是,说着类似的话:“你好。我叫顾月云,是这一届人类学的新生。很高兴认识你。”
丁英伟笑笑,脸上的疤痕抖动了几下,看去更是恐怖,他说:“那我是你们的师兄,我叫丁英伟。”
双胞胎也笑了,一点也不害怕,笑得很纯净,他们看着丁英伟的脸一起说:“以后请多指教,师兄。”
他们接着说:“师兄,我们刚来,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你可以带我们转转吗?”
“师兄,我们饿了,一起去吃饭?”
“师兄,要喝什么?可乐吗?我们去买。”
“师兄,我们背你上楼吧。”
“师兄,这个论题要怎样展开?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好吗?”
“师兄……”
有些人能被愚弄一辈子,有些人只会偶尔被遮住了眉眼,迷了方向,云雾散去的那一刻,依然会回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去,不离不弃。
想问接下来的故事?
反问一句,狗能改得掉吃屎么?
答曰:不能。
人呢?
或许。
生活就这样多变地延续着,不要问我过去,不要问我将来,我只知道现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