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时候想想我
作者:1578《有种爱,你别尝》1328《燃烧的翅膀》18623古代的:《云随雁字长》155992新坑,古代的:《清风不独眠》http://wwwjjwxcnet/managernovelphp?novelid=256搜索关键字:主角:配角:其它:如需手机阅读,可免费登录3gjjwxcnet文章基本信息文章类型:耽美-现代都市《寂寞时候想想我》逍遥候
一、你不买我那我买你
一、
看看眼前暗黑色的门面,上面只有猩红色“炽夜”两个字。应该就是这里了。殷沫推门进来,长廊一侧是木头雕纹饰,另一侧是明亮的镜子,幽黄色的灯光淡淡的笼下来,果然是个暧昧不清的地方。走了几步,殷沫停下转身看镜子里的自己,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腿上一个个的破洞,黑色的羊皮鞋,黑色的高领毛衣领口一侧到肩膀都是拉链。殷沫想了想,伸手把拉链拉到底。那领口便斜垂下来,露出了一边儿的锁骨和肌肤。镜中人眨眨眼睛,伸手把头发拨弄的乱乱的,满意的点头,转身往里走。
这里头可真大,环视了下四周,周围一圈儿的沙发被雕木框隔成了一个个隔断,零星坐着人。弧形的吧台没人坐,殷沫看看腕上的表。九点半,是早了点儿。散座也有人,殷沫没仔细看,自会有人来看自己的,不是吗?
“给我来杯酒。”殷沫坐在高脚凳上说。
吧台后面的男孩看看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世道啊。客人却不能往外赶的。“您想点什么,这里有酒牌。”把酒牌推到殷沫眼前。
殷沫看了眼,古怪的名字他也不懂,笑笑说:“听说龙舌兰很烈的,我要那个。”男孩本想劝他来着,可又一想,自己劝得着嘛,到这儿来的人,不都是……
殷沫喝了两杯,辣的舌头直伸,脸腾腾的红了,眼神就开始恍惚起来,托着腮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嬉笑,身子在那高脚凳上也不老实,架着二郎腿扭着转来转去的。
人渐渐多了,他这个样子在吧台上坐着显眼的很,有单身来的便蠢蠢欲动的要上前。“能请你喝杯酒吗?”一个长得还算顺眼的男人过来坐在殷沫身旁说。殷沫抬眼看看他,那眼睛眯眯得笑,弯得像月牙儿,左腮边还有个饭窝窝,那牙齿编贝一样又白又齐整。笑起来真甜,男人想,可是看上去太小,哪儿来的这么清纯的孩子。
“想上我啊,你有钱吗?”殷沫这一张嘴,可就不怎么清纯了。男人笑了,这样到更好,人钱两清瓜葛就少。
“什么价儿啊!”男人问。殷沫那句话说得声音很大,他的声音又脆,周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地。有几个人也站起来了。
“你出得起多少钱啊!”殷沫托着腮帮子眼睛弯弯的看他,那眼梢顺带把几个人都看了一遍,没一个特别中意的。
“三千。”男人笑笑,“这个价儿不低了。”
“人家可是第一哎。”殷沫撇撇嘴,笑得更甜,直起身来,那脖颈像天鹅一样修长,更显得锁骨纤细,黑色中透出一抹象牙白来。
“我出四千。”身边另一个人说。周围的人都支起耳朵来看热闹,这才十点多,怎么就开出这么一场好戏来了。
“四千五。”“四千八。”来“炽夜”的多的是有钱人,这里消费高,来的人都自诩高素质、高收入,这几千块买个有意思是不放在眼里的。有人出到七千了。殷沫看看说七千的那个人,微微有点儿将军肚,心里就不满意,把毛衣袖子撸起来,一只手捏着自个儿的下巴,扫了一眼,那手白白嫩嫩的,手指修长。有人又加了四百。
莫非和韩奇进门冷眼看了半天了,韩奇拣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接着看热闹。莫非绕到吧台那儿招手把那男孩叫过来低声问:“哪儿来的?”
男孩摇摇头说:“没见过,第一来。”
莫非咂咂嘴笑说:“别的场子也没见过,长得倒好,就是……太小,跑我这儿做MB,连个招呼也不打,这份儿还真没见过,现在的男孩子可真豁得出去。”
老板和员工正在嘀咕,这头热闹了,两个男人都出到八千了,你一百我跟着得不让,殷沫又坐回到高脚凳上嬉笑着看。那凳子转来转去的,自己正美呢,一眼看见角落里的韩奇了。
韩奇就是气势挺冷的,冷的那眼睛笑得时候也带着寒气,哥儿几个都说他那名字没起错。他静静地坐那儿,却让殷沫一眼看中了。这个男人我喜欢,殷沫想。殷沫跳下高脚凳,冲韩奇走过去,身边的几个人都一愣,莫非也一愣。都跟上他,看他干嘛。
这男人寒秋里只穿了件衬衣,说明身体好,衬衣口袋那儿没有商标可质地很好,不张扬我喜欢。殷沫心想。殷沫站在韩奇身前居高临下的问:“你有没有八千块。”
韩奇心里好笑,这小孩儿出来卖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有意思。点点头,没说话。
“给我八千块,今晚我跟你走。”殷沫说,那声音又脆又亮。
“八千块我有,不过,我今晚不想买你。”韩奇说。声音还真是好听,有磁性,低低地。殷沫心想。周围的人有认识韩奇的,知道他挑人挑得厉害,不过这小孩儿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不错啊。等着看好戏。那两个叫价的一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人家看上别人了,挺干的,往后退,不过也想看下文。
“哦?”殷沫一愣,这句回答很意外,他可没想到这里会有男人拒绝自己。自己挠挠头,这可怎么办。韩奇看他愣住了,抓自己头发,挺苦恼的样子。快笑出声来了,哪儿来的这么好玩儿的小孩儿啊,不过真的是小,韩奇不想要太小的,干这种事儿不是哄小孩儿玩儿。殷沫想想说:“你不想买我啊,那我买你吧。”
一语惊人。所有人都愣住了。韩奇也愣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买……我……?殷沫看他愣了,自己开心了,眼睛又弯弯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扔桌子上,封条没动扎的紧紧的,还有个小红戳,整一万。“我买你,一万块。我可是一都没做过的。”手指头往身后一指说,“他们才出到八千,你这样儿的,一万块应该够了吧。”
什么叫我这样儿的?!莫非挤过来,拿了那沓钱对殷沫说:“哎,我说小孩儿,你来砸我场子的吧,你可够损的,你知道他是谁啊!”语气很挑衅,不过他样子长得和善,发脾气也不凶。
“我管他是谁啊,我就看上他了,怎么了,到你这儿来的,不都是来玩儿的吗?跟别人玩儿,怎么就不能跟我玩儿啊!”殷沫总有理,说得头头是道。
莫非头有点儿大,哪儿来的小屁孩儿,一副欠揍的模样。把那钱往他怀里一扔说:“哎,你多大啊,就这么着急让男人上啊,老实回家念书,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少他妈的跟我这儿添乱。”招手让看场得过来拖他出去。
殷沫不干了,叫嚣着:“你嘴里干净点儿,谁说我要找男人上啊,我要上他的。”被往外拖着,那手还指着韩奇。整个吧里的人都哄堂大笑,这一夜还真有趣。
殷沫被扔出来,随后那沓钱也从大门扔了出来,扔在脚边。殷沫捡起来塞到口袋里,嘴里嘟囔:“没意思,有钱也不出去。”回身狠狠地踢了“炽夜”的大门一脚,鞋子太软,踢的自己脚疼,抱着脚跳了几圈,一瘸一拐的往马路上走,一边儿走一边儿看表,快十一点了,心里叹口气,垂着头沮丧的走在马路上。
顺着马路牙子溜达了十几分钟,一辆车在身边缓缓的开着,车窗滑下来,一个人说:“上车吧,老板。”殷沫跑过来一看,居然是那个英俊的冷脸的男人,笑笑,打开车门上了韩奇的车。
“嘻嘻。”殷沫笑,“去酒店还是去你家。”语气里迫不及待得。韩奇歪头看了他一眼,好好的孩子怎么弄得跟个急色鬼似的,真是怪了事儿了。
“哪儿也不去,说你家地址,送你回家。”韩奇鼻子快被气歪了说。殷沫眼睛一耷拉,嘴一扁,嘟着脸不说话。“哑巴了?刚才那么伶牙俐齿的,怎么不说话了,啊?告诉你,你这样儿的,就是揍的轻了,绑起来揍一顿,饿三天,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殷沫眼一亮,拽韩奇的胳膊:“绑起来打吗?你喜欢SM啊,太刺激了,教我玩玩儿吧,哼哼。”居然撒起娇来了。韩奇把车靠边儿停下,把他的手打开。
“再问你一遍,你家在哪儿,再不说,就下车。”韩奇冷着脸。
他发脾气更帅啊。殷沫看着他,看看他车上的时间,想了想说:“我不干别的,能陪我一会儿吗?一会儿就行。”撅着嘴,小脸儿可怜兮兮得。
我陪你什么呀,我可不哄小孩儿玩儿。韩奇看看表,十一点了,大半夜的带个孩子玩儿什么呀。可他也不说他家在哪儿,扔他下去还不忍心。想想,把车开到了海边,放了张CD。两个人坐在车里。殷沫熟门熟路的按了下,韩奇沃尔沃吉普的天窗打开了。海浪声声,天上星点点。
“是‘加州旅馆’吧,我学吉他的时候,超级崇拜他们。”听着歌儿,殷沫轻声说。韩奇看看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老鹰乐队”的不多。
“你为什么出来胡闹啊。”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殷沫转头看他,眼睛弯起来。
“闲得无聊呗,想尝尝男人什么滋味呗。”说得轻巧,把刚才给韩奇的那一点点好感又弄没了。殷沫重复的放那首歌,嘴里跟着哼唱,他清亮的声音唱出来,居然带着苍凉的感觉。
车上的表那绿色的数字一分钟一分钟的变着,眼看着午夜12点了,殷沫蹭的抻头在韩奇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挺响的。韩奇看他。“你要是不愿意,就亲回来吧。”嬉笑着把脸凑到韩奇眼前。嘴里带着一股酒味,笑得很甜的脸,弯弯的眼睛,竟有些魅惑的感觉。韩奇笑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殷沫笑笑靠在椅子上,仰头看天窗外的那一方夜色。那绿色的数字刚刚12点钟。
二、我要的不多
二、
那表上的数又跳了一分钟,12:1,殷沫把安全带解了,打开车门下了车。韩奇看着他。殷沫笑笑说:“我还真得回家了,要不然你这沃尔沃就要变南瓜了,说不定你会变成小白鼠,嘻嘻。”韩奇笑笑,挺奇怪的小孩儿。殷沫往前走了走,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其实看不到车里的韩奇,但他还是笑笑,伸手把毛衣领子的拉链拉上,上了车。
韩奇看他站在车门那儿回头一笑,还带着少年的稚气,路灯下伸手拉上毛衣领子后,垂头上车,却有些淡然的寂寥,心里就叹息,这个半夜出来溜达的孩子小模样儿挺招人疼得。
殷沫坐在出租车上轻声说了家里的地址,就歪头看车窗外,顺着海边,夜色里出租车疾驰,淡淡的海腥气吹来,带着凉意,殷沫还是打了哈欠。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殷沫掏了零钱付了下了车。过马路走到别墅跟前,仰头看看,一楼厅里淡淡的灯光,二楼、三楼漆黑一片,那嘴巴就撅起来了,眼圈有点儿红了。他吸吸鼻子,长舒口气,裂开嘴轻笑了笑,掏出钥匙开了门。
厅里开着几盏壁灯,殷沫轻手轻脚的走到佣人房,一看三姐果然披着件外套斜躺在床上睡着了。一定是等自己等不到睡了,上了年纪的人了,说了她多少了都不听。殷沫把三姐的腿轻轻扶到床上,拉了毯子给她盖了,手将那白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轻轻趴在三姐身上,那红红的眼圈儿里就滴下颗泪来。三姐身上的味道从小闻到大的,淡淡的很温馨的感觉,殷沫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半晌,有些哽咽,怕三姐听见,起身来,用手背擦了擦,打开三姐的衣柜,那底下放着一个针线笸箩,用了十几年了,藤条油亮。将垫笸箩的布掀起来,里头一百、五十的放着些钱,殷沫从口袋里把那沓钱拿出来,抽了一半准备放进去,又一想,放多了,三姐就看出来了,就拿了十几张塞进去,原样儿弄好,自己轻手轻脚的上了三楼。
殷沫洗了个澡,热气薰的镜子都是雾蒙蒙的,抽了张纸把镜子擦了擦,显出少年青涩赤裸的身体来。镜子里的人嘻嘻笑,说:“值一万块那,连人带钱的,那傻子居然不要。”殷沫摸摸额头,那韩奇亲过的地方,问镜子里的自己:“这个生日礼物你喜不喜欢。”镜子里的殷沫点点头说:“行啊,有比没有强。”
自己的床很大,躺下连翻几个身都不到边儿,殷沫躺在床上用手揉揉鼻子,拉了毯子把头蒙上睡了。
韩奇掀开毯子,伸手把闹钟关了,一看六点半了,起来洗漱了,换上运动装,出去跑步。绕着盘旋的路小跑,今早的空气质量不是很好,有清雾,跑了一阵子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山上的空地里几个老人在练太极剑,天天跑步天天见,韩奇和老人们点头笑笑跑过去。心想,今天的客户难缠的很,做了几个方案都没通过又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怎么办才好呢……
“小沫,小沫,起床了!”“小沫!”“快起来,上学迟到啦!”三姐化身叫醒怪兽阵阵怒吼。把毯子一下掀开,殷沫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枕头里,撅着屁股。三姐软硬兼施,终于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殷沫闭着眼,洗澡、刷牙出来。“怎么洗得呀,牙膏沫子还在嘴上呢。”三姐打了他一下,殷沫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哦”了一声,到卫生间把嘴巴洗了洗。“快来吃早饭。”三姐说。
殷沫坐在饭桌前,一看是三姐自己做得手擀打卤面,卤子是切的细细的芸豆、木耳、肉丝,还有蛋和虾仁,冲三姐笑笑。
“把长寿面吃了,小沫今天就16岁了,16岁就是大人了,要听话啊。”三姐站在一旁说。
“三姐,嘻嘻。”殷沫笑,喝了口水,大口的吃面。
“昨天说给自己买生日礼物去了,那么晚回来,买什么好东西了。”三姐疼爱的看着殷沫大口吃面问。
殷沫又笑抬头看了三姐一眼,嘴里含着面说:“买什么呀,溜达一晚上,看中我的我没看中,我看中的没看中我,嘻嘻。”
他含含糊糊地说,三姐也没听清楚,就听他说什么也没买到,三姐笑笑,转身出去一会儿进来,对殷沫说:“你生日,三姐给你织了件毛背心,天凉了,穿在校服里头,吃完面试试合不合身。”
殷沫呼噜噜喝了口汤,起来,接过来看,是件宝蓝色鸡心领的毛背心,领口下摆都有白色的边,殷沫套在衬衣外头,冲三姐摆了几个造型说:“怎么样?帅不帅?嘻嘻。”
“帅,我家小沫最帅。”三姐开心地笑,又问:“你爸妈打过电话了吧?你听话,他们在外头挺辛苦的。”
“三姐。”殷沫猛地抱住三姐,他其实比三姐高了,可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喜欢抱着三姐撒娇。他们?就知道给钱,每打个电话两个人的口吻一样,就会说,钱给你存卡上了,好好学习,听三姐话,爸有时间就回去,妈有时间就回去。
“别撒娇了,快迟到了,快走吧。”三姐拍拍他后背说。殷沫答应着放开,套上校服的西装外套,拿上书包冲出去。跑出大门口了,临了回头喊:“等我回来吃蛋糕啊。”没影儿了。
挤上公共汽车,那人多的,根本不用抓把手,前胸后背都有人贴着,凭那车怎么晃都不会倒。殷沫正翻白眼呢,手机响了,一看是莫子峰的。“喂~”
莫子峰兴奋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怎么样?昨晚怎么样?”
殷沫看看周围都是木然的脸,小声说:“什么怎么样啊,你二叔让人把我扔出来了。”
“啊?!”莫子峰惊呼,“你,你,你不会跟他说了是我告诉你那地方的吧。”
“切,我估摸着如果说是你告诉的,你二叔能大脚直接把我开出来,不用劳他人大驾,就这,还一口一个小屁孩儿地说我呢。”殷沫翻白眼说。
“嘻嘻,敢情什么也没有啊,这急的我,都等不到你到学校了,一出家门儿就给你电话,嘻嘻。”莫子峰嬉笑。
“没意思。行了,别说了,快挤没气儿了,见面再说吧,啊。”公车一个拐弯儿一堵山带着香水味儿压在殷沫身上。
“你又坐公共汽车?你还真是……家里明明那么有钱,非化妆那贫困户,搞不懂你,那行,先挂了哈。”莫子峰挂了电话。殷沫被那劣质香水薰的快背过气去了,心想,我还真是贱,还是打车到学校拐角那儿走过去算了,受这个苦干嘛呀。
下了公交车,走了几分钟,远远的看到学校大门,莫子峰书包吊在脖子上正在那儿抻头等着呢,殷沫小跑两步过去,两人你推我搡的进了学校。
殷沫从小都是上的私立学校,初中一毕业,该死不上了,自己也挺争气考上了重点高中,初中那会儿就交了一个好朋友莫子峰,莫子峰没心没肺的一点儿心眼都没有,不像那些有钱人的孩子,要么小肚鸡肠,要么盛气凌人的,莫子峰也喜欢殷沫,总是眯眯眼笑,不欺负人。莫子峰家里交了很多赞助费也上了这个高中,两个好朋友一起,还真是挺开心地。
到了教室坐下,殷沫就把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莫子峰想了半天说:“我们家里和我二叔脱离关系了这你也知道,我都是偷偷见他,找他要钱,嘻嘻,你说的那个男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没事儿,等再见他我就问问那人是谁。”两人嘀咕半天,班主任进来了,赶紧各归各位,莫子峰坐前面回头冲殷沫做鬼脸。
“国庆快到了,学校准备开迎国庆文艺汇演……”班主任还没说完,同学们都欢呼乱叫起来。
“哎,嚷什么,每个班出四个节目备选,都听好了,不准唱什么情啊,爱啊的,多准备点儿积极向上的。”班主任是五十多岁一老年妇女,和这群小孩儿明显有代沟了。孩子们都扁着嘴。班主任又说:“音乐陈老师负责选拔节目,你们都好好准备下。”话音刚落,教室里又欢腾了。音乐陈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朝气蓬勃,最喜欢街头黑人音乐,自己也是街舞的狂热爱好者,一听说他选拔那娱乐性多少还能有点儿。莫子峰又回头殷沫也冲他出怪样儿。
韩奇坐在办公室里,客户打电话取消原定的见面了,他心里倒有些轻松,明知道是欲擒故纵的手段,不过,比到最好,就看谁能沉得住气了。
接连几天,一下课教室里就乱哄哄的,小陈老师就跑过来,问,节目都准备好了没,下午预演一下,准备让老师选拔了。
“你准备好了没?”莫子峰问殷沫。
“切,这还用准备,童子功你懂不懂!”殷沫笑着说。
韩奇中午接了莫非的电话,两个人在韩奇公司附近的咖啡馆里见面。莫非长得憨厚敦实,浓眉大眼的,就是凶起来来也苦口婆心的样子,他喜欢男人,家里却接受不了,也是,同性相爱在传统的家庭里是难以接受的事情。莫非家有钱,他大学毕业就开了“炽夜”酒吧,生意倒挺好的,在圈里口碑很好。莫非一进咖啡馆的门,就看见韩奇坐在角落里看杂志。莫非看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刚刚好,韩奇总是准时。两个人是大学同学,不是一个系的,本来没什么交往,有一莫非和交往的朋友一起和别人打架,韩奇认出他来就上来帮手,就这么熟了,后来莫非知道韩奇也喜欢男人,这关系就更密切了,毕业这些年两人已成了知己。
“我不去。”韩奇直截了当的。
“你不去?我可出了钱了。”莫非说。
“那你就去呗,怕什么。”韩奇盯着杂志。
“不是怕我家里知道么,小峰回家准挨揍。”莫非把韩奇的杂志抽走。
韩奇看看他说:“国庆我可能要出去的。”
“不准去,哪儿也不准去,办完我这个事儿才行。你去了,给小峰撑撑腰嘛,你那个什么公司老总的头衔说出来,不是比我这个什么酒吧老板的头衔好听么。”莫非说。
“就你这样,怎么都说你是老好人呢,怎么就没人看出你霸道又不讲理的真实性格呢?”韩奇冲他发牢骚,又说:“那好吧,就你事儿多,你说这学校怎么总是变着法儿的弄钱呀。”韩奇答应了。
三、你的样子
今天汇演,殷沫怕迟到了一早到了教室,一看班长林珍珍居然拖着要表演的同学在描眉画眼。有没有搞错啊,殷沫瞪圆了眼睛看男男女女的被抹上猩红的嘴唇。林珍珍看见他了喊:“殷沫来上妆。”殷沫转身就跑,刚跑出教室门口一头撞上班主任。
“殷沫你跑什么啊!”班主任揉着胸口说。
“嘻嘻,没,林珍珍让我干活儿呢。”殷沫恭敬地说。
班主任把手里的一沓纸递给他说:“你直接去小礼堂吧,把这个让他们摆在前排座上,纸背面那儿都写着椅子号儿呢,别摆错了啊。”殷沫答应着背着吉他一溜烟儿的往小礼堂跑。
莫子峰和殷沫一边儿往长条桌上摆名牌儿,一边儿聊天儿。“哎,看到没,这都是给学校盖实验楼捐过钱的主儿。”莫子峰肩膀顶顶殷沫说。
“有钱人多呗。”殷沫说,“哎,你不是说你二叔也给钱了吗?他来吗?他来可就认出我来了,那多丢人啊。”
“放心,他不来,要是他来,我还敢告诉你他那儿地方啊,他让他朋友来。他怕我爷爷知道。”莫子峰说。殷沫松口气,刚才想起莫子峰他二叔捐钱要来看演出的事儿有点儿慌。
莫子峰看看他说:“你怕什么呀,你又没干什么,再说了,我二叔开通着呢,才不管这事儿呢。”
殷沫就嘻嘻笑说:“晚上回家我也挺后悔的,确实做得挺那个什么的,反正,唉,反正我一听我爸妈他们又不回来,就打一电话给我我就心里不痛快。”
莫子峰知道殷沫父母离异后都到国外去了,他其实挺孤单的,那天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好玩儿的庆祝生日,两人就琢磨出这么个馊点子来。莫子峰说:“就是,男人有什么好,还是女人好。”他现在正追林珍珍呢,鼓捣殷沫追林珍珍的好朋友李晓。
“少来你。”殷沫看四下无人,小声说:“你上带我去那儿地方,我想起那股味儿来我就恶心,弄得我现在一闻着香水儿味、化妆品的味儿就晕。”两个人整天瞎琢磨,莫子峰过16岁生日那天央求殷沫和他一块儿找小姐,说是要举行成人礼,结果两人待了没几分钟撒丫子跑了。
莫子峰挠挠头笑说:“那,那些不行。”抬眼看见林珍珍带着几个女同学进来了,忙用胳膊肘捅殷沫,“林珍珍来了。”
殷沫白了他一眼说:“出息样儿。”冲林珍珍的方向挥手:“哎,班长,哎,李晓,这儿,来这儿检查检查工作嘿。”
林珍珍和李晓手拉着手走过来。林珍珍跟真事儿似的把名牌整了整说:“还行,你俩接着干吧。”
殷沫踢了莫子峰一脚,莫子峰笑笑从书包里掏出巧克力来说:“那什么,这是殷沫带的,林珍珍你俩吃早饭了吗?没吃,吃巧克力吧。”殷沫又踢他。
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林珍珍大大方方的接了说声谢谢,递给李晓一块儿。李晓撕开咬了口说:“殷沫,你不说你们家生活挺困难吗?怎么带这么多巧克力来啊?”
“哦~”殷沫抓抓头发说,“我那个,打工人家给的。”底下就踩莫子峰的脚。莫子峰忍着疼一瘸一拐的把林珍珍拉一边儿说话。
李晓和林珍珍今天跳芭蕾舞,李晓开襟毛衣里头是条白色的芭蕾舞裙子,露着紧身白袜子,走路八字脚,虽然脸有点儿胖嘟嘟的,不过透着可爱,人也挺好,吃着巧克力看殷沫摆名牌。殷沫说:“哎,我让你跟林珍珍说莫子峰喜欢她的事儿怎么样了?”
李晓看了一眼莫子峰和林珍珍说:“我那天问了问珍珍,问她觉得莫子峰怎么样。”
殷沫忙问:“她怎么说?”
李晓咬了口巧克力说:“她说莫子峰个子太矮,笑起来太傻,没说话先脸红,看样儿,不怎么样。”
殷沫就有点儿不高兴:“切,你看,他现在就比她高了,他还能长个儿呢。笑起来傻?那叫没心机,以后这种人越来越少了。没说话先脸红?也就对着她林珍珍才这样,真是。”
李晓就说他:“再说吧,你跟莫子峰说说,要不,等他再长长?”把殷沫逗笑了,说:“你以为莫子峰是竹笋啊,今天说完,明天就窜起来了,呵呵。”两个人使不上劲也没办法,这些话,也不能说给莫子峰听。人家少年怀春不能受打击,这话是殷沫说的。
韩奇车子开不到学校大门口了,马路两边的车都违规停了,他还是没找到车位,只好远远的停下往学校走。看着一辆辆好车心想,现在的孩子上学,家长跟着吃累。在校门口传达那儿问了问小礼堂在哪儿,韩奇便过来了。
小礼堂里乱哄哄的人,孩子唧喳乱叫,到疯跑,男孩儿、女孩儿都穿着蓝色的校服西装,也不合身,老气横秋的。韩奇走到前排,老师已经拿着话筒嚷嚷着要孩子们安静坐下,韩奇也不知道坐哪儿。有个大妈走过来,韩奇挺尊重老师的,叫了声老师,说,我是莫子峰的家长,来看演出的,老师挺热情,知道莫子峰家长捐了不少钱,便领他到前排,找到写着他名字的地方安排他坐下。
校长先上台讲话照例歌颂了一番祖国,着重介绍了一下为学校实验楼做出贡献的来宾,念了通名单,前排座的十几个人一个个起立,孩子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四个描眉画眼的小孩儿上来,两男两女一看就是主持人,端着架势开了幕,那节目一个一个的上演了。首先表演的是大合唱《祖国,母亲》;然后接着就是革命歌曲联唱;又四个女孩儿上台跳《天鹅湖》;还有小品表演……然后就轻松点儿了,有唱流行歌曲的了……一个小孩儿唱流行歌曲,唱得还挺好……
韩奇一直鼓掌,没事儿就看表,心想,这演出时间还挺长。正想着,一女孩儿上来很矫情地报幕:下面请听歌曲《你的样子》,表演者高一二班殷沫。
是罗大佑的《你的样子》吗?上学那会儿韩奇特别喜欢这首歌,怎么说呢,少年不是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喜欢这个的可真不多,韩奇提起点儿精神来了。
一个小孩儿背着大吉他上来了,坐在椅子上,把麦克压了压,把吉他抱在怀里,调了调弦。韩奇笑了,这不就是那晚上的小孩儿嘛!
原来他才上高一,果然没看错,小屁孩儿一个。校服的西装没穿,白衬衣外头套了件宝蓝色的毛背心,衬衣袖子卷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冲台下笑笑,眼睛弯弯的,又清新又可爱。韩奇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这么个孩子跑GAY吧买男人谁能想到呢!
殷沫手指头拨在弦上唱起了那首歌: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向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心爱)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他清脆的声音唱着这首歌,没有罗大佑的沧桑,没有林志炫的伤怀,却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落寞。韩奇挺意外。看他指法很熟练,音准也好,不是临时练出来的。小礼堂里只有简单的吉他伴奏和他清亮的声音,却让韩奇想起从前,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韩奇专注的看着台上的人在轻声吟唱……
殷沫不想唱这首歌,太悲,唱的时候总想哭,可这是他练得最熟的一首,时间太紧没空练别的了。殷沫知道自己唱这首歌时的感觉,他挺害怕,害怕让人看出他孤单寂寞,他总想,我不缺吃,不缺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学习也挺好,其实我挺幸福的,不是吗?
*********************下面有话说,谢谢*******************
给大家林志炫《你的样子》这首歌的链接,罗大佑唱得就算了,声线太那个什么,适合大叔听。
http://wwwfunmtvcom/play/5793htm
四、我说非我想
四、
殷沫的歌唱完了,博得了前几排所有人和老师的掌声,反而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没在意,韩奇听到身边有人说,这小孩儿不错。殷沫抱着吉他谢幕跑进后台。韩奇起身走了,他确实有事儿。韩奇开着车拐出去,心想,也算没白来。
“超级棒啊,帅呆了。”“就是,看不出你在台上发挥得比预演那天还好呢。”……殷沫一到后台,莫子峰和李晓几个人就围过来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莫子峰说中午一起吃饭吧,他请吃必胜客,手就捅殷沫。殷沫附和着就冲李晓挤眼,李晓就答应了拉着林珍珍一块儿。汇演结束了居然又被留下看了一折子京剧,孩子们怨声载道,老师控制着场面,教导主任拿着话筒喊,各位班主任清点人数啊,哪个班人不齐就扣分哈……等到快1点了,像野马出笼一样孩子们都窜出来。四个人高高兴兴的打车到了必胜客。
“你二叔让谁来的呀?”殷沫咬着匹萨说。
“韩奇。班主任跟我说的,念他名字的时候我看了,长挺帅的,不过我二叔的朋友我都不熟。你看见了吗?”莫子峰反问殷沫。
“没,我一直在后台被小陈老师拉着调音呢,报了幕才把我放了。”殷沫说。
“我看见了,是长的挺帅得,我就喜欢那样儿的,一看又成熟又稳重。”林珍珍喝着饮料说。
莫子峰脸就扁扁的。李晓忙给莫子峰往回拉:“哎呀,老男人有什么好,你说点儿时髦的东西他都不知道,那天我给我爸听歌,我爸说,这什么呀,跟蚊子哼哼似的,嘻嘻。”
“就是,就是,还是一边儿大,才有话题么。”殷沫弯弯眼睛笑。
“这倒是。”林珍珍点点头。莫子峰又高兴起来,殷勤的拿这个递那个。殷沫趁林珍珍不注意,手指头作了个鄙视他的动作。莫子峰摇晃着脑袋冲殷沫翻白眼自得其乐。
韩奇打电话给莫非告诉他胜利完成任务了,莫非电话里头谢他,说,要韩奇请他吃饭。韩奇哭笑不得说:“他大哥,你耽误我一上午的时间,还让我请你吃饭?!有这一说嘛?”
“嗯!学长我给你机会让你重温学生时光,你还不得谢谢我啊。”莫非呵呵笑。
韩奇不搭理他,听见他那头噼里啪啦地就说:“玩儿我那PC机子吧,你霸占了那么久,什么时候还我啊。”
莫非电话那头笑说:“正在我手上呢,等玩儿够了就还你。”
韩奇就骂他:“没见过你这种人渣,我买了还没开封,你就给我顺走了,告诉你赶紧还我。”
莫非才不怕他呢,嘻嘻笑着两人挂了电话。
吃完必胜客,四个人商量干什么好,莫子峰提议不如到楼上看电影。殷沫和李晓就翻白眼,没想到这林珍珍到答应了。舍命陪损友呗,这话是殷沫说的。四个人抱着爆米、薯片、可乐进了乌漆麻黑的影院……
“没黑影儿里趁机拉拉她的手啊?”殷沫问莫子峰。和林珍珍、李晓分开后,两个人坐车到海边,莫子峰陪着殷沫往家走。
“嘻嘻,拿爆米的时候摸了一小下。”莫子峰憨笑。
“出息样儿,就摸一小下啊,那我和李晓不白牺牲了嘛。”殷沫大脚踹莫子峰。
“慢慢来,慢慢来,不急不急。”莫子峰笑着躲开。
“你……”殷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我可告诉你,你可得抓紧了,我可不能老这么陪着你,我看李晓看我的眼神儿有点儿不太一样了都。”
“那不正好嘛,这样咱们四个人多好,再说了,李晓除了胖点儿没别的毛病,人也不娇气,学习也挺好。”莫子峰手搭在殷沫肩膀上说。
“我也没说她不好,不过……”殷沫顿了顿,“没感觉。”
“什么呀,跟真事儿似的,那还要什么感觉。”莫子峰很不屑的说。
“林珍珍站你跟前儿,你有什么感觉?”殷沫问。
莫子峰很认真的想了半天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心跳得有点儿快,脸上有点儿热,本来想好的话一张嘴就变样儿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那,这就是感觉,哎,感觉啊,你在哪儿啊。”殷沫把吉他往身后背了背,大声唱,哎,感觉啊,你在哪儿啊。莫子峰嘻嘻笑着追上来……
国庆节放假七天,这才第一天,晚上殷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盘算有什么可玩儿的。三姐在一边儿织毛活儿陪他。殷沫跑过去偎在三姐身边撒娇:“你别织了,灯又不亮,那黑色的线你戴上老镜也看不出来。”
三姐拍拍他的手说:“没事儿,给你织个帽子再配上条围巾,我看电视里头人家那男孩子戴得那样子挺好看。”
殷沫把脑袋埋在三姐肩膀上紧紧搂着三姐的胳膊说:“还是三姐疼我,以后我挣了钱谁都不给,就给三姐,我给三姐养老,哼哼。”
三姐看看他,心里甜,说:“还是我的小沫懂事儿,唉,有你这句话我也就知足了,我那三个儿子能赶上你一半就好了,唉。”说着又眼泪吧嗒的。殷沫一看又勾起三姐的心事,心里骂自己,忙哄她,说些学校里的事儿,胡乱打岔,哄的三姐心情好起来。
韩奇洗了澡出来,男人躺在床上等他了。小麦色的肌肤光泽健康,练身房里保持的体形匀称有力,被子的一角儿搭在腰上,若隐若现的,冲韩奇笑。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男人微鬈的头发顺着韩奇的胸口向下,一路到了腿间,韩奇嘴角浅笑,手指插进那发间,感受温热的口腔带来的感觉。技术很好呢,身材也好,韩奇心想。慢慢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男人紧实的窄臀轻轻摇动,在爆发前,韩奇伸手将男人拉起来摁倒在床上。韩奇的手探了过去,男人呻吟声慢慢出来了,韩奇才进入,足够的润滑让驰骋的人不停的律动,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身下的男人没多久就又有反应了,韩奇当然不会让他失望。换了个姿势,韩奇从后面进入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种事还是不能和小孩子干。念头在刺激中转瞬即逝,他没在意。
韩奇原定国庆旅行的计划被莫非搅乱了,又一想,哪儿哪儿都是人,也就不想出去了,晚上虽然闲不着,可白天自己在家挺没意思的,约了几个哥们儿结果人家都成双成对的赶人潮去了,韩奇第二天去打了一上午高尔夫球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想起自己的PC机来打电话问莫非要,没想到莫非居然约人出去旅游了。
“你还真没人性啊,把我弄得留家里了,自己到出去玩儿去了,啊?!你说你出去怎么也不叫上我啊。”韩奇生气,皱着眉头给莫非打电话。
“哪儿能带你啊,刚认识了一个,真不错,人单纯得很,在床上可疯了,他订好的,我这不就追着就来了嘛,嘻嘻。”才一天,莫非人已经在马尔代夫了。
“你,你……”韩奇郁闷死了。
“你那机子在我家呢,去拿吧,我那儿还有好玩儿的,别说哥们儿不义气,随便拿哈。”莫非嘻嘻笑说,然后说自己那位过来了就把电话挂了。韩奇挂了电话,想想,把车子拐个弯儿冲莫非家去了。
“你二叔不在家咱们去好吗?”殷沫问莫子峰。
“没事儿,我二叔才不管呢,我问他要零钱,他说他去旅游了,说那书架底下有钱,让我随便拿。我把钱都了,这月不能问我妈要了,嘻嘻。”莫子峰笑说。
“那林珍珍和李晓答应了吗?”殷沫一听莫子峰叫了林珍珍和李晓就问。
“嗯,她俩也觉得没意思呢,我二叔家好玩儿的多着呢。”莫子峰拽着殷沫走去接两个女孩儿。
……
“到了,就这儿。”进了小区,四个人做电梯到了十八楼。莫子峰看着门口说。
“你有钥匙吗?”殷沫问。
这楼是一梯两户,这一层两户莫非都买了打通了,门外的走廊两边都是莫非买的抽象画。莫子峰嘻嘻笑着走到一幅向日葵那儿,把画摘了一看,钥匙果然在画后面挂着。开了门,四个人进来。莫子峰摆出主人家的高姿态嚷,随便玩儿,随便吃,当自己家一样啊,别客气。自己把大门钥匙又放回去。
韩奇停了车径直上了十八楼,对莫非家比自己家还熟,摘了向日葵拿了钥匙开门。一进门,就听见屋里头女孩儿清脆的笑声。咦?谁在啊?
莫非把两间房打通了做了个活动室,摆着沙弧球台子,乒乓球台子,放着健身器材,还有家庭影院,乱七八糟的。几个孩子正在玩儿呢,一看有人进来了。韩奇眼睛一扫就看见殷沫了,小孩儿的脸腾的红了。
哎呀,这不是那个人嘛?殷沫脸上接着就热了,吓得心扑通扑通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你呀,你是我二叔的朋友吧,我是莫子峰,我二叔不在家。”莫子峰认出韩奇来了,冲他打招呼,一看能找到钥匙开门的,应该是二叔的好朋友了。
“你就是昨天去看汇演的大叔吧。”林珍珍很兴奋得说,李晓也认出来了。
莫子峰长得和莫非像极了,一看就是莫非家的人,这也是莫非特别疼他的原因。韩奇冲莫子峰点点头,眼睛却看殷沫,看他脸绯红,握着个乒乓球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全然没有那天晚上趾高气扬的感觉了,心里头好笑,也不说破,怕他难堪。对莫子峰说:“嗯,你就是小峰啊,我知道你二叔出去了,我来拿点儿东西。”然后看了一眼殷沫,殷沫正在偷眼看他,被他逮了个正着儿,抓抓自个儿头发,冲韩奇伸伸舌头作了个鬼脸。韩奇笑笑走到厅里找自己的PC机。四个孩子跟出来看他,殷沫躲在后面。
韩奇笑笑,手里拿着自己要找的东西说:“你们玩儿吧,我走了,再见。”转身出门。
“大叔真帅啊。”两个女孩儿自我陶醉,莫子峰看看林珍珍脸就垮了。殷沫想了想跑出来追上。
韩奇按了电梯看殷沫跑出来了,两人站在电梯那儿,韩奇笑着看他脚蹭着地面低着头不说话。电梯门开了,韩奇伸手挡住说:“再不说话,我可走了哈。”
殷沫抬眼,脸又一红,又伸伸舌头,韩奇的眼睛太亮,看得心里慌慌的,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挺荒唐的,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吭哧出一句:“你车上的音响挺好,嘻嘻。”又抓自己头发。
韩奇笑笑上了电梯说:“回去吧,别再胡闹了。”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殷沫扑通扑通跳的心才歇歇,垂头丧气的嘟囔一句:“搞什么啊,想要你电话号码的。”自己抓着头发回屋了。
五、一比一开心
五、
殷沫和莫子峰送两个女孩儿回家,先送的李晓,看林珍珍消失在大门口了,两个人坐车到了海边下了往殷沫家溜达。走了没几分钟,殷沫终于憋不住了。“哎,那个韩奇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男人。”殷沫拐了拐莫子峰说。
莫子峰正在苦恼中,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沧桑成三、四十岁,摸着自己光滑的下颚,一个劲儿的皱眉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什么男人?”
“就是在你二叔酒吧里,我看上的那个,就是今天来的韩奇。”殷沫有些郁闷说。
莫子峰醒过味来了,惊呼:“噢,就他啊?!”心里本来就对韩奇耿耿于怀了,这下更憋屈了,“他?他有什么好啊,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他,真是的,哼。”
“谁说喜欢他了。”殷沫赶紧辩解,“我没说喜欢他。那晚上,一屋子人就他还顺眼点儿。”莫子峰稍微好受点儿,嘟着嘴,用脚踢木栈道上的小石子儿。殷沫说:“你帮我要他的电话吧。”
“干嘛?”莫子峰歪头看他,“你要追他啊?”
殷沫笑笑说:“他挺好玩儿的,嘻嘻。”莫子峰倒无所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本来就不知天高地厚,又没什么道德标准,纯粹凭自我意识来决定自己的行为,再加上莫子峰超级崇拜自己的二叔,他一点儿都没觉得殷沫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莫子峰想想说:“行,那我问我二叔要韩奇的电话号码给你。”
“嗯。”殷沫点头,又说:“如果能问点儿他个人资料就更好了。”
“什么个人资料?”莫子峰不明白。
“嗯~比如喜欢吃什么东西啦,有什么爱好啦,喜欢什么颜色啦等等此类。”
“问这干嘛?”
“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都没能追上林珍珍吗?”殷沫反问。
“为什么?不知道。”莫子峰摇头说。
“猪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殷沫教育他。
殷沫躺在床上生平第一失眠了,翻来覆去的把被窝弄得皱皱巴巴的,最后干脆趴在床边,头耷拉在地毯上。怎么睡不着呢?殷沫爬开始搜索“追女孩子的方法”、“泡妞秘籍”、“如何赢取爱人芳心”……
殷沫综上所述总结出几点:胆大、心细、脸皮厚,忽冷忽热,欲擒故纵。殷沫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敲字。该出手时就出手,手出的不准,是技术问题;手出的不快,是思想问题。不计时间,不计名利,风雨无阻,无怨无悔。根据网上的资料针对韩奇,殷沫整理出切实有效的具体措施如下:
1.每天给他发短信至少一条,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好是晚上估摸着他关机睡觉后再发过去,这样,每天清晨一开机,便能读到自己的良苦用心,永远也不要以为甜言蜜语多余。
2.每天一通电话。每通完电话后,轻轻地对他说:“你先挂。”卿卿我我后,意犹未尽时,后挂电话的人听着“嘟嘟”的忙音多少会有些失落。那么,就让他先收线吧,让他回味着自己带给他的温暖入眠。
3.不时地送小礼物及爱心餐,这个很重要,在合适的时机送合适的东西,但要根据零用钱多少来考虑。
.时间允许就接他下班,态度上要和蔼可亲避免造成盯梢的误解。
5.看电影。什么阴森看什么,什么恐怖看什么,当然不排除温情浪漫剧,可趁幽暗时进行适当身体接触。
6.旅行。这个现阶段暂不考虑。
殷沫用打印机打出来,打了两份,自己看看很满意。上床呼呼大睡了。睡梦里居然美的咯咯直笑,不知道用了哪一条成功了。
“那,这个给你,别说我不想着你。”殷沫一大早把莫子峰叫出来,把整理好的那个“泡妞秘籍”递给莫子峰说,“你放心,据我研究,坚持一个月以上包管见效。”
莫子峰接过去看了眼,嘻嘻笑说:“行不行啊这个。”
殷沫白他:“肯定行,这是多少人的心血啊。”
“那,电话号码给你。”莫子峰用短信把韩奇的手机发给殷沫,“关于你说的个人资料,我没敢仔细问,怕我二叔觉出来,不过你放心,我慢慢儿给你套哈。”
殷沫拍拍莫子峰的肩膀说:“你也加油,看谁先成功哈。”莫子峰点点头,两个人踌躇满志。
莫子峰把那张纸郑重其事地装进口代理说:“咱们今天约她们去哪儿玩啊?”
“我不去了,我昨晚答应三姐今天陪她去中山公园的,她都好几年没去了,听说今年菊展特别好。”殷沫说。
两个人分了手,殷沫跑回家,三姐一看他还真的记着昨晚说的事儿,心里挺高兴的,特意打扮了一下,和殷沫两个人去中山公园了。公园里的人太多,是朵儿前面就挤满了人,殷沫想给三姐在喷泉前面的鲜儿那儿照张相,挨了好几拨才轮到。手里的相机咔嚓了好几张,又央人给合了个影儿才算……逛了大半天一老一小累坏了。殷沫坐在出租车上拉着三姐去咖啡馆,三姐怕钱两人磨叽了半天,三姐还是没拗过他,只好听他的。
韩奇下午没什么事儿中午没吃饭有点儿饿,就顺便进了路边的一家咖啡馆吃点儿简餐。要了杯咖啡,要了份三明治,正坐在二楼上晒着太阳看报纸。
三姐除了殷沫带着很少来这种地方,有点儿拘谨。殷沫挎着她胳膊拽进来。“小沫,这儿很贵吧,三点多吃什么东西啊,听话,等会儿回家给你做你爱吃的哈。”三姐说。
殷沫拉着她上二楼:“我渴了,逛了一天你肯定也累了,咱们进来歇会儿再回家。”
“渴了你买瓶饮料不就行了嘛,再说,都打上车了又下来。”三姐抬头看见咖啡馆墙上贴着XX咖啡58元,XX咖啡68元,XX果茶38元,快心疼死了,一个劲儿的嘟囔。
“哎呀,真的累了,真地坚持不到回家了,都进来了,你快坐下就行了。”殷沫把三姐摁在沙发上坐下。三姐打他的手。
韩奇听那说话声音挺熟,放下报纸一看,咦,又是那个小孩儿,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一块儿来的,是亲戚吧。看见殷沫嬉皮笑脸的和服务生说话,一会儿的功夫摆满了一桌子东西,就看那老太太一个劲儿的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他就光眼睛弯弯的嘻嘻笑。没想到小孩儿脾气还挺好的。
殷沫捧着一大杯子加了冰的可乐用吸管喝呢,三姐就说他,天冷了还喝这么凉的东西,小心闹肚子,殷沫也不在意,还是大口喝,眼睛一扫二楼。一眼看见韩奇,“咳咳……咳咳咳……”一口可乐呛在嗓子里,低头猛咳,三姐吓一跳,给他拍着后背。又把韩奇逗笑了,殷沫抬起头来小脸儿憋得通红看他。三姐见了,顺着他的眼神也看见韩奇了,问:“小沫,你认识吗?”殷沫点点头冲韩奇笑笑。韩奇见他有长辈在,又看见自己了,不打招呼不好,就走过来了。殷沫的心就开始跳。
“这么巧啊。”韩奇看他笑着说,对三姐点点头说,“你好。”
三姐忙站起来说:“你好,你是小沫的朋友吧,请坐,请坐。”韩奇看老太太这么客气,不好意思,殷沫往沙发里头一挪,韩奇就坐下了。三姐拿着果茶壶要给韩奇到茶被殷沫接过去了。“你吃东西吧,有服务生呢,哦,他是莫子峰叔叔的朋友,韩奇。”殷沫给三姐介绍。三姐和莫子峰很熟,很喜欢这个男孩子。殷沫对韩奇说:“这是最最最疼我的三……妈。”一张嘴把“姐”字改了。韩奇点头笑笑。三姐去给殷沫开家长会,殷沫就跟学校的老师、同学介绍说,这是我三妈。三姐知道殷沫不愿意跟别人说她是他们家雇的,除了经常去他们家玩儿的莫子峰外没人知道。
服务生很乖巧的把韩奇的咖啡和三明治移了过来,殷沫看他吃的东西这么简单,心想,秘籍上送饭这招可以一用,依三姐的水平保准他吃的口水满地流。韩奇见他盯着自己的三明治嘿嘿笑,就问他:“我还没动呢,你要吃吗?”
“哦?哦。嘿嘿,你吃吧,我点了好多呢。”殷沫看他,穿着淡灰色的长袖T恤套着蓝的毛背心,又雅致又帅气,眼睛就弯弯的笑。吃饭的功夫就装作随便得问了问韩奇在那儿上班,韩奇就把地址告诉他了,把公司名字也告诉他了,见他笑得很奇怪,就问他有什么好笑的,殷沫就不说话了。吃完了饭,韩奇开车把殷沫和三姐送回家,殷沫坚持在路口下了,韩奇也就没说什么。
这个小孩儿挺有意思得。韩奇自己开着车心想。
今晚做得很疯狂,幸亏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挺好,男人叫起来惊天动地的,韩奇不得不用枕头按在他脸上,男人的腿架得高高的,一晃一晃的……韩奇和男人倒在床上,身上都汗水淋漓。手机短信的声音,韩奇拿起来一看,一个陌生号码,打开了:
昨天遇见你比第一遇见你开心,今天遇见你比昨天遇见你还要开心。殷沫 :-)
笑脸儿的符号到挺像他眯眯着月牙儿眼的样子。韩奇笑笑,看了看时间,12点多了,韩奇又皱眉头,这个小孩儿,这么晚了还不睡。岂不知殷沫一天很累,硬撑到现在以为他睡了,想给他发短信让他明早甜蜜的看到的,唉。
男人蛇一样的缠上来,火热的身子磨来蹭去,韩奇的热情又被挑起来了,又一轮开始……
*******************下面有话说,谢谢**************************
这是vovo同学强力推荐的歌,男生版《如果的事》,据vovo说是耽美情结的,呵呵,链接如下,vovo 保证没有病毒的,哈哈:
http://boxzhangmenbaiducom/m?gate=1&ct=13217728&tn=baidubox如果的事%2%2&word=mp3http://blog96911com/blog_musfile/aWNpZ2lramhoMg$$mp3……[%C8%E7%B9%FB%B5%C%CA%C2]&si=%C8%E7%B9%FB%B5%C%CA%C2;;%B7%B6%E7%E2%E7%F7;;;;&lm=16777216
六、你总是心太软
六、
韩奇三点多和男人分手回到自己的家,早上6点半就起来跑步,他没有懒床的习惯,况且精力也跟得上。慢跑了一个小时回家冲了澡,到房门口拿了报纸,自己随便弄了点儿吃的。边吃边看时却接到了客户的电话。挂了电话韩奇有些不高兴了。就有这种人,工作时间不谈工作,偏偏放假时间又火烧火燎的,韩奇一向都公私分明的,告诉客户研发人员都出去旅游了,有什么事情上班再说。
殷沫早上一醒就躺在床上想,电话先不着急打得,短信发个一星期再说。昨晚撑到12点多睡,觉得这个时候发不适合自己,还是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早一条,晚一条比较好。想到这儿,拿了手机,发短信给韩奇。
韩奇坐在家里玩儿PC机,手机短信响。昨晚顺手就把殷沫的手机号码存上了,一看是他就打开看:
从我家里的窗户看,今天天很好,不知道从你家里的窗户看,天气怎么样。 殷沫 : - )
韩奇笑笑,关了,继续玩儿。
殷沫发完了短信,在床上打了滚,看看刚9点,考虑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反正今天也没事儿。正迷糊着,听见门铃响。哦?谁啊?莫子峰?应该不会,他来会先来电话的,而且他更能睡懒觉。殷沫揉揉眼睛起来,赤脚下楼,还没走到一楼站在楼梯上就听见三姐的说话声:“……没有,没有,多少也不够填给你们的。我说了多少了,不准你们到这儿来……”
殷沫站在楼梯上看见三姐堵在大门口,门外是三姐最小的儿子郭勇。正在拉拉扯扯的。郭勇长得不像三姐,高高的个子很彪悍,青瓢儿的脑袋,二十二岁,眉眼儿透着顽佞,带着一身匪气的英俊。三姐的三个儿子,殷沫见郭勇见得最多,小时候还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玩儿,这几年他很少来了。
“妈,就二千,我急用,救人的,小立子进医院了,妈。”郭勇有些低声下气的。
三姐挺不容易的,老伴儿去世的早,自己拉扯三个儿子,到头来,大儿媳妇很凶大儿子身体不好,窝窝囊囊的一点儿也做不了主,二儿子在外地结婚了生活也挺困难,常年连个信儿也没有,本来就指望小儿子了,结果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后在社会上跟别人学的打打杀杀崇拜江湖义气,三姐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头发生生的愁白了。
“那些人进医院还不跟吃饭似的?你整天跟他们混一块儿有什么好啊,你,你争点儿气行吗?好好找个工作吧。”三姐堵在门口一说这个,眼泪就出来了。
“妈,小立子这伤得挺重的,钱不够,医院不给治,妈,我借你的……”郭勇真着急了。
殷沫听清楚怎么回事儿,跑回屋里拿了钱跑下来。“小勇哥。”殷沫跑到大门口。
三姐一看他手里拿着钱,就急了:“小沫,跟你没关系,你别傻,那是无底洞,你今天救了他,明天不定又让谁捅了,你说,你都帮他多少回了,啊!你这个孩子,你怎么不听我的呢!”三姐拦着他,郭勇趁机进来了。“哎,谁让你进来的?这是小沫的家,不是咱们家。”三姐回身喊。
殷沫身手灵活,钻到郭勇身边,拉着他往马路上跑,三姐在身后喊,又不能开着大门追出来,回头找到钥匙关上门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啦。
两个人跑到路口躲进别的小区的看车亭后面。“哎吆。”殷沫翘着脚,一跳一跳地到马路牙子上坐下。
“怎么了?”郭勇忙问,仔细一看,殷沫穿着一套淡蓝色睡衣,赤着脚。“你怎么没穿鞋呀?”
“这不刚醒嘛。”殷沫觉得脚疼,撅着嘴在那自个儿捧着脚看。
“我看看。”郭勇在身前蹲下握住了,纤细的脚冰凉,脚后跟儿哪儿不知道被什么扎得流血了。“哎呀,流血了。”郭勇说,兜头给了他后脑勺一下,“怎么老不穿鞋啊,小时候跟我学的坏毛病还没改。”
殷沫嬉笑,把钱递给他:“我不跟你说了吗,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别找三姐,惹她哭。你别管我,快走吧。”
郭勇拿了钱有些黯然,自嘲的笑笑:“不能老麻烦你,钱又不是你的。小时候还说等你长大了给你买好吃的呢……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我也不想看我妈的脸色。”
殷沫看他,神色憔悴,脸上脏兮兮的好几蹭破了皮,外套也破了,说不定也受伤了,就说:“小勇哥,你……”想劝他少惹三姐操心,又一想,他那么大的人了,自己怎么说啊,张张嘴说:“你别管我,你先去吧,先救你朋友要紧。”
郭勇看看他说:“那哪儿行啊,来,我把你送回家先。”起身要抱他。
殷沫忙拦着:“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要让三姐看见就惨了,你快走吧。”
郭勇到底还是抱着他偷偷摸摸的走到近大门口的地方放下,自己匆匆打车走了。郭勇上了车拿了钱一看,挺厚的,数了数三千多块。郭勇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愧疚得很。
还没有殷沫的时候,三姐就在殷沫家干钟点工,后来殷沫妈妈看她又老实又勤快,做的饭菜也合口味,就雇她干全天。那时候郭勇还小,三姐有时候就带他来干活,把他锁在房里。郭勇也算是看着殷沫从小长大的,殷沫四、五岁的时候,殷沫的爸妈就长年不在家了。小时候的殷沫走路像企鹅,晃啊晃的,跟在郭勇后面,不会叫哥哥,就“小勇得得”,“小勇得得”的叫,郭勇干什么他跟着干什么,乱擤鼻涕,在地上打滚,玩儿沙,用手抓着吃饭,赤脚到跑……三姐每回逮着狠狠地揍郭勇的时候,郭勇咬紧牙一声不吭,倒是殷沫在旁边哭鼻子。郭勇小时候豪情万丈的对殷沫拍着胸脯说过,我长大后一定顿顿吃红烧肘子,出门让人抬着,睡觉的床上铺十床褥子……辉煌前景里当然少不了分给殷沫一些。
郭勇赶到医院的时候,小立子浑身是血躺在医院的走廊上,几个兄弟围在一边儿正愁眉苦脸呢,一个站在走廊上大骂医院没人性,骂也没用。一见郭勇跑进来了,几个人都围上。郭勇忙里忙外的交上钱,这才来人把小立子推进急诊室里。
殷沫走到大门口,门被三姐锁上了,过了十几分钟三姐才气喘吁吁的回来,一看他翘着脚哆嗦着坐在大门口就心疼得流眼泪,赶紧的开门进来。殷沫好一顿哄,直说自己没事儿,三姐给他把脚洗净上了药水包起来唠叨了一个多小时才算。
韩奇中午找了家西餐馆吃饭,看到餐馆书架上的一本山西平遥的摄影集,光影黑白,沉蕴沧桑,吃完了饭回家就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去了平遥,谁也没告诉。
殷沫在家待着,莫子峰来电话,说是跟他爸妈去威海看他姑姑去了,对殷沫说去个两三天,有什么好玩儿的千万等他回来。
殷沫正在无聊呢,三姐拿了二千块钱进来非要给他,说不能让他替郭勇往上垫钱,三姐固执起来吓人,殷沫说半天也没用,只好收下,寻思着找机会分批给三姐塞回去。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姐做了他爱吃的饭,殷沫吃着饭想起件事来。小勇哥他们看病都没钱了,那吃饭也成问题了吧,不知道那些钱够不够,要不要再给他点儿?
吃饱了回自己屋就给郭勇打电话,好久没联系,殷沫不知道他号码变了没,幸亏还是郭勇接得。
“小勇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医院,一会儿去店里上班了。”郭勇说。
“你还在桑梓路那个夜总会吗?”
“早不在那儿了,现在在镇江路的野百合,你问这干嘛?”郭勇奇怪。
“没,想问问你那朋友怎么样了。”
“哦,还行吧,还算及时,在医院养着呢,没事儿,你别瞎操心这个,好好上学听到没!”郭勇说话还挺气势,直教育殷沫。
“嗯,好,那你忙吧。”殷沫挂了电话,盘算,要不晚上去找小勇哥?
七、有激情一切有可能
屋里暗了,殷沫把灯打开,天板上的灯饰是殷沫自己选的。错综复杂枝条缠绕的一个圆球,本来觉得样子好看而已,可晚上打开,暖黄色的灯光泻下来,映得雪白的天板光影重重,殷沫躺在床上可以看很久。
殷沫穿了件白色套头衫,米色棉布裤子,脚跟不太敢落地,就穿了双棕色软底羊皮的鞋子,殷沫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像巧克力奶昔,不由得笑笑。拉开抽屉,那一万块钱还剩下不到五千,殷沫拿了一大半塞进口袋,关上抽屉的一刹那,又拉开了把剩下的都拿出来了,自己踮着脚下楼。
“脚不好,这么晚了去哪儿啊?”三姐一看快9点了,他穿得整齐要出门的样子问他。
“嘻嘻,约人看电影。”殷沫一瘸一拐的走,“三姐,我不会太晚回来的,不过你也别等我,自己早点睡。”
三姐不疑有它反而笑着说:“是不是约了女孩子啊?我们小沫是不是有女朋友啦?”三姐挺关心。
“嘻嘻。”殷沫笑着不说话,做个鬼脸走了。
坐上出租车郭勇那个地方在西部离殷沫家不算近,路上遇到撞车的,那车流就被塞住了。殷沫不时探头看看,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慢慢疏通了。出租车七拐八拐的开进一条胡同里,在路口殷沫就看见霓虹灯闪烁“野百合”三个字,掏出手机想给郭勇打电话,一看手机居然没电了,只好走过去。
门头倒是挺大的,可能没到时间的原因,路边没停几辆车,有三个年轻的男人面色凶狠,一色的黑裤子黑夹克短短的头发在门口,两个蹲着,一个站着,抽着烟,百无聊赖的样子。殷沫过了马路,站在大门口,从外头就能看见大门里头就摆了尊关公像,供着水果,点着香,地上放着个大玻璃箱子,里头零钱一堆,估计是客人没事儿塞进去的,暗红色的地毯污渍斑斑。
殷沫往里进,门口的男人们上下打量他几眼,没一个动的。拐过关公像,里头是个大厅,两边都是沙发,坐着十几个女人,有的正在涂脂抹粉,有的在打呵欠,穿得都挺暴露的,还有两个居然穿着很夸张的大露背晚礼服,不过下摆都踩烂了。屋子里头一股混合着檀香、脂粉、烟酒和发霉了的味儿,殷沫耸耸鼻子,还往里走,女人都无动于衷的自顾自。
走廊里头很昏暗,灯坏了好几盏,有的忽明忽暗的闪,包房门都黑洞洞的开着。殷沫找了一圈儿,里头没人了。往右一拐儿,前面好像是个舞池,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殷沫走过去抻头看。三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坐在那儿打扑克,桌子上用烟灰缸压着一些钱。对面有个小吧台,郭勇坐在高脚凳上手支着头正在抽烟,脚底下好几个烟蒂了。
殷沫挥挥手,郭勇没看见,打扑克的一个看见了,打量了殷沫一眼说:“找人?”他一说话,那两个都看殷沫。
殷沫笑笑指指郭勇说:“我找他。”郭勇一听是殷沫的声音,挺吃惊,转头一看,还真是他,把烟头一扔跑过来。
“你来这儿干嘛?”郭勇粗声粗气得问。
“小勇,谁啊?长得挺好啊?最近喜欢这个啦?”一个打扑克地说,另两个人哄堂大笑。
郭勇拽着殷沫的胳膊往外拖,走得急了,殷沫忙喊:“小勇哥,慢点儿,疼着呢。”
那三个人又在身后喊:“哎吆,小勇,都上了,怎么这么不温柔啊!啊哈哈。”
郭勇不理拖着殷沫急急得出来,殷沫只好跳着脚跟着他的步伐,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都冷眼看着。“这地方是你来的吗?你来干嘛?啊?!”郭勇把他拖到大门外的胡同里拍他的后脑勺问。
“嘻嘻。”殷沫摸摸头笑,眼睛弯弯的。
“你就知道笑,问你话呢。”他一笑,郭勇就没脾气了。
“这不那什么嘛,嘻嘻,我晚上约了同学在这儿玩儿刚分手,一看这就你上班的地方就顺便来看看,我同学刚还钱给我,我就想着问问你朋友住院钱够不够,就过来了呗。”殷沫跳跳跳,跳到墙边倚着,刚才被郭勇拖着走脚疼死了。
“别倚那儿,这儿脏死了。”郭勇把他又拽过来。“少骗我,你从小一说谎,那眼神就特别无辜,笑得就比平时还傻,当我不知道你特意跑过来的啊。”郭勇又拍他后脑勺。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殷沫瞪大的眼睛里仔细看眼神果然很无辜。
“只要住上院,钱我会慢慢想办法,不用你操心,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郭勇转头看别说。
“小勇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殷沫怕他误会想辩解。
“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心领了。小沫我可告诉你……”郭勇语气一转,带着恐吓:“不许你再到这种地方来,听到没有!”
“哦。嘻嘻。”殷沫答应,还是掏出钱来,“你先拿着吧,要是用不上你再还我,我拿着也没用都乱了。” 直接把钱塞进郭勇夹克上的口袋里,捂着郭勇想掏出来的手,“哥,别跟我客气。”眼睛眨啊眨的。
郭勇笑笑掏出来塞回他口袋里没说话,拍拍他肩膀说:“快回家吧,我给你叫车。”刚才急着把他拖出来,这会儿不着急了,一下子把殷沫横抱起来。
殷沫笑说:“小勇哥,我没事儿。”
“你怎么还是这么轻啊,你怎么吃饭的。”郭勇笑笑把他抱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塞进去,看着他走了,殷沫抻头出来冲他做个鬼脸,郭勇笑笑也摆摆手。
“小勇,哪儿找的,不错啊。”郭勇走到大门口,门口蹲着抽烟的一个年轻男人说。另一个男人吐着烟圈儿说:“就是,笑起来还真甜,老板那儿的MB都没他……”“哎吆,你干嘛……”
郭勇冲上去一脚踹倒在地上,用腿按住,拳头就招呼在那人脸上了。“哎,哎……”两个人上来拉,郭勇回头一看,另一个调侃的脸就在眼前,一胳膊肘回身捣上,那人捂着鼻子,血就窜出来了。郭勇一个打两个绰绰有余,两个人虽然费力反抗却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
“干什么呢?”有人厉喝。打成一团的三个人一看,一辆车停下,老板的亲信丰哥下了车,冲三个人走过来。
“少他妈胡说八道。”郭勇恶狠狠的冲两个满脸是血的人说。
韩奇在平遥悠闲的逛着,数码相机的卡拍得都爆了,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地方好呢?本来定了家星级酒店,结果闲逛的时候看到一条古朴的民居街上有一栋二层的小楼,二楼阳台探出来可以观街景,还有老式的木床,屋里整齐干净,门上贴着可以住宿的纸条,韩奇一问,居然一晚才六十块钱,他立即把酒店的房间退掉住了进来。一对老夫妇打理着房子。晚上韩奇坐在阳台上,问老板要了一小壶烫好的黄酒,一碟生米,一碟牛肉干,冷冷的月光照在老街上,颓败中却透着一股莹润,在心里浮想联翩。韩奇拿着数码相机看今天拍的照片,一张张风景照无须修饰就可以直接登在杂志上了,韩奇看着照片忽然想起那天小孩儿站在出租车前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的场景,他的身影被路灯拖长,那脸庞藏匿在光后,拉上毛衣拉链的动作带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手机短信响。韩奇嘴角上扬不由得笑了,打开看:
如果昨天有人跟我说我幸福,我还不确定,可今天我才发现幸福其实很简单。 殷沫 : -)
韩奇微笑,手机里已经有三条殷沫发的短信了,抬头看看被云彩半遮得月亮,朦胧不清。
假期很快过去了,殷沫坚持每天早上在公车上,每天晚上睡觉前给韩奇发短信,发了一个多月,韩奇一条也没回过,殷沫倒也没在意,只觉得渐渐的像有了一样必须要做而且做起来很愉快的事。
韩奇的工作遇到了瓶颈,按客户要求研发的大型角色扮演游戏,中途客户提出修改,几的修改方案都没有通过,假期结束后和客户沟通的几都不理想,韩奇心情就有些不太好,研发的几个年轻人也挺郁闷的,经常开会讨论到夜。
殷沫和莫子峰一起发短信,林珍珍那边反应良好,居然主动约莫子峰放学喝东西,莫子峰开心的手舞足蹈。课间拖着殷沫去天台。
“哎,你看这个行吗?”莫子峰偷偷摸摸的拿出样东西,殷沫一看是一付很漂亮的手套。
“送林珍珍的?”殷沫问。
“嗯,她第一约我呢,你说这个算合适的时机了吧?”莫子峰又揣回到怀里。
“嗯,我看行,加油吧。”殷沫给他打气,“早日追上,我也不用牺牲色相了,嘻嘻。”
“去你的,叫你追李晓就这么难吗?我要是真和珍珍好,咱们四个人多好啊。”莫子峰感慨,“哎,你追那个大叔怎么样了?这几天也没见你提起他。”
“嘻嘻,还那样,对了,你给林珍珍发短信她回吗?”殷沫问。
“回啊,一开始放假的时候我连发了三天给她,她回了我一条,问我是不是发错了,呵呵,后来我发给她她都回了。”莫子峰挺美的。
“怎么他不给我回呢?”殷沫小声嘟囔,挺纳闷。
“坚持,只要有激情一切有可能。”莫子峰拍拍他肩膀说了句广告词鼓励他。
“嗯。”殷沫很配合的用力点头。
星期六接到莫子峰密报,韩奇在公司加班,殷沫决定进行下一步计划。“小沫,你翻什么呢?我给你找。”清早殷沫赤着脚穿着睡衣蹲在厨房里,把橱柜都打开,翻了个底朝天。
“三姐,我出去玩儿用过的那个保温的套盒呢?蓝色的四个一套的?”殷沫乱翻说。
“这孩子,找我要不就行了嘛。”三姐打开上面的碗柜在最里面拿出来说:“你都好久没用过了,找这个干什么?”递给殷沫。
保温套装三个圆形的,一个桶性的,可以叠在一起,浅蓝色,每个上面都有一个变形金刚的标志。殷沫喜滋滋的看着说:“三姐,你给我做好吃的吧,我中午要去看朋友给他送饭。”
“行啊,做什么菜?你朋友怎么了,还得你送饭。”殷沫含糊混过去。十一点三姐做好了菜,装到保温盒里用一块漂亮的布系起来。殷沫嘻嘻笑着拿着出门了。
韩奇公司楼下,殷沫也没登记,守卫就让他上去了,在电梯里,殷沫对着镜子看自己,脸竟有些红红的,心跳得也快,忙作了几下呼吸,平稳了一下心情,对自己说,镇定点,镇定点……
看到韩奇的公司了,殷沫推门进来,近三百平方都是开放式办公室,一眼看清,只有最里面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写着开发组,小的写着经理室。“你找谁呀?”门口一个女孩儿跟殷沫打招呼。
“嘻嘻,你好,请问韩奇在吗?”殷沫笑着很有礼貌地问。
“你找韩总啊,他在办公室,你是哪位啊?”女孩儿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儿问。以前没见过啊?
“我来送东西给他,能见他吗?”
“能问下你的名字吗?”女孩儿问。
“我叫殷沫。”
女孩儿拿起电话:“韩经理,外面有个男孩儿来给你送东西……对……嗯……他叫殷沫,您现在有时间吗?……嗯,好……”女孩儿挂了电话,对殷沫说:“写着经理室的那个房间,你直接敲门进去就行。”殷沫说声谢谢往里走。
韩奇正在郁闷,本来客户上周就应该告诉方案是否可行,可到昨天找不到人了,手机都关机了。韩奇最讨厌没有信誉的人。听小刘打电话说殷沫来了,有点儿奇怪,门外响起来敲门声。韩奇站起来开门,门外站着笑嘻嘻的殷沫。“嘻嘻。”腮上的饭涡涡都显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韩奇看见他笑得开心,自己心情也好了点儿。殷沫把包包放在韩奇桌子上一屁股坐下。“喝咖啡还是喝茶?”韩奇问他。
“不用,喝水就行。”殷沫环顾韩奇的办公室,墙上挂着黑白的照片都是风景的,书橱里满满的书,桌子上绿色的盆景,一堆堆的文件,还有一个脑袋长草的娃娃,旁边放着室内高尔夫球具。想想刚才进来时看到外头那些人穿得都很随便,还有穿拖鞋的,办公桌上都放着草草,家庭照片,乱七八糟的个人物品,有一个姐姐的办公桌旁边的柜子上全都粘满了玩具,这样的工作环境还是头一见啊。
韩奇给他倒水,看他盯着那个长草娃娃,就笑说:“我有个员工那天带孩子来上班,那个小孩非要送给我,而且还说要定期来检查看草长得怎么样,弄得我也不敢扔了,呵呵。”把水递给殷沫,“干什么来了?顺路吗?你怎么知道今天我在这儿啊?”
殷沫喝了口水,抓抓自己的头发,到底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半天说:“那什么,我特意过来的。”
“哦?”韩奇看他笑笑说:“来干嘛?找我有事儿?”不知道为什么看他抓自己头发的样子韩奇就想笑。
“没……事儿。”殷沫脸一热,把包包的结解开,把盒子一个个摆开,拿出筷子和勺子,打开盖子。一个盒子里是虾仁西兰,一个盒子里是红烧小排,一个盒子里是米饭,小桶里是酸辣汤,量还挺足。殷沫弯弯眼睛笑。
韩奇呆了一下,这个小孩儿巴巴的跑来送饭?不是吧。他早上都是胡乱吃点儿,盖子一打开,腾腾的香味出来,嘴里就分泌出口水来了。可是……韩奇心想,今天加班,已经答应员工中午请他们去天禄园吃川菜了呀。抬眼看殷沫,小孩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长草娃娃的脑袋,脸绯红一片,身子在椅子上绷得紧紧地。韩奇笑笑说:“你来得还真是时候,我早就饿了,正想随便吃点儿对付对付呢。”
殷沫的眼神这才转过来看着韩奇,粉色的舌头蹭的伸出来又缩回去,自己抓抓头发。韩奇笑着说:“你等我会儿哈。”出来把门带上,走到助理那儿低声说:“我有事中午去不了了,你带他们去吃饭吧。”助理答应着,问:“哎,那男孩儿是谁啊,刚才那些女孩儿都在那儿说他,长得真好玩。”
“哦,我……表弟,不过,你跟那些恶狼说,他还太小,就甭惦记着了,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吧。”韩奇说,回到办公室。摩拳擦掌地说:“陪我一起吃吧。”把筷子递给殷沫,自己用勺子,把酸辣汤倒在小碗里,喝了一大口,“嗯,谁做的啊,味道真好。”
殷沫开心死了。
**********************下面有话说,谢谢**********************
昨天看坑大的文,坑大说,耽美的主题就是“扑倒”,我笑得把水喷了,这个文一直太纯清,有点儿对不住大家,嘻嘻,我争取尽快“扑倒”,啊哈哈,我怎么又狂笑了。
八、几年后
八、
几年后,和殷沫在自己办公桌上吃饭的情景,还在韩奇眼前历历在目,他的筷子夹来夹去,总往那排骨里伸,红烧的油汤抹在嘴边不自觉,自己给他擦擦,他红着脸把嘴巴撅着送过来。那一刻,韩奇被自己心里的温柔和感动吓到了,对着那少年的青涩,不敢逾越一步。
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儿什么,若有一天回头看,怕会惊恐的想要抹掉一切吧。爱一个男人,并不是他所能想到的那么简单,要承受的一切谁也无法预料。韩奇不想伤害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属于他的天空正在为他明媚着。
有一天韩奇约殷沫长谈了一。殷沫当时的反应韩奇记得很清楚,他抓抓头发,笑笑,嘴角轻扬,却没看到那个可爱的饭涡涡。韩奇尽量让语气婉转,尽量让他明白自己的苦心。殷沫什么也没说,在离开后,韩奇收到他一条短信:
希望,有时,你也会想想我。 殷沫 : -)
韩奇控制自己没给他回复,就像每收到他短信一样,只是在心里对他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一定会,又怎么会忘记你微笑的样子呢。
“官城路海景大厦18层,外卖5份。”热腾腾的午饭装盒。带着黄色棒球帽的女孩儿说。帽子上“我最快”三个字。“哎,人呢,快来啊。”
殷沫跑过来白色套头衫,带着“我最快”的棒球帽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外卖,他们几个都没回来呢,要不我去送吧,顺路的还有吗?”
“嘻嘻,哎呀,老板亲自上阵了,成本可就高了,拐个弯儿澄海路72号也有两份,顺便。” 盒饭一份份的摞好,堆在殷沫眼前。殷沫笑笑接过来,放在门口自行车上的架子上,蹬着走了。
“你好,‘我最快’外卖5份。”殷沫一进门对接待台的小姐说。小姐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说:“小声,我给你拿钱哈。”蹑手蹑脚的进去。殷沫老实的待在门口等着,后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一会儿有人大声说:“后天,听到没有,后天给我安排好所有事情,如果不能按时开幕,你,你,你,还有你,统统给我滚蛋。”声音挺熟,殷沫心想。
几个人的脚步声出来。殷沫忙闪到一边。西装革履的几人一阵风走出来。走过殷沫身边,先头的人忽的停住,殷沫低着头看接待台上放的报纸。“小沫?”有人叫。
殷沫一抬头,嘴巴张大说:“小……勇哥?”
郭勇看着对面的殷沫,几年没见,长高了,可还是那个样子,头发被帽子压得扁扁的,正用手抓来抓去得。殷沫也在看他。殷沫高三一毕业,郭勇突然像暴发户一样出现,给三姐买了房子,自己也买了车,把三姐接出去了,本来三姐不想离开殷沫,倒是殷沫劝她是该享福了,再三的说自己会照顾自己,三姐才搬出去。搬出去没多久,郭勇就去了南非,雇了人照顾三姐,殷沫也去外地上大学了,毕了业好玩儿自己搞了个配送公司,挺忙得,好久没去看三姐了,不知道郭勇什么时候回来的。
郭勇带着金丝边眼镜,成熟了很多,身上那种匪气消失了,取代的是一种混合着斯文与霸气的邪魅感觉。看了那个规模可观的公司,还有郭勇上百万的车子与身上逼人的气势,殷沫很奇怪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差一点儿没认出你来,从哪儿弄这么个帽子戴着。”郭勇笑笑喝着咖啡问。
“我自己弄了个配送公司,毕业也没去找工作,瞎搞,呵呵。”殷沫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勇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最近也没去看三姐,嘿嘿。”
“回来没几个月,在那儿给人家打工。”郭勇看他说,殷沫修长的手指拿着勺子搅动咖啡,郭勇心中有些东西被搅起来了。“去你家找过你几,都锁着门,你不在家里住了?”
“这儿挺忙得,有时候我就在店里睡了,反正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一样。”殷沫笑笑看窗外,给了郭勇一个柔和的侧面,下巴的弧度顺着脖颈隐下去。正午的阳光映在脸上,脸上的绒毛看得清清楚楚。郭勇惊觉自己这些年来看上的人原来都有他的影子,哪怕是一丝笑容,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却原来都是因为他在心中。殷沫看了几眼窗外转头回来就看见郭勇看着自己一脸意味长的笑意,问:“哥,你笑得好奇怪啊!”
郭勇英俊的脸一扳说:“笑就是笑,哪儿有奇怪的笑啊,对了……”把脸凑近了说:“这么巧遇上了,今晚和我回家吃饭吧,我妈都快想死你了,好不好。”那手顺势握住了殷沫的手。他的手怎么这么凉呢?手可真软,就是……有些瘦。郭勇看殷沫白色的套头衫底下空荡荡的感觉,身形还是那么单薄。
殷沫被他火热的手握住,愣了一下,不过从小打打闹闹长大的,倒没多想,抽出手来说:“嗯,今晚啊……”
郭勇一瞪眼,说:“嗯什么嗯啊,让你去你就去,再忙也要吃饭啊。”殷沫只好嬉笑着答应了。
郭勇坚持送他回“我最快”,殷沫一上车,郭勇俯身过来,那唇蹭着殷沫的鼻尖就过去了,伸手把安全带拉过来给他扣上。殷沫又猝不及防,郭勇身上淡淡的烟味就到了鼻端。郭勇若无其事的开车,一路上问东问西的和殷沫聊天。
“小沫,晚上想吃什么啊?嗯?”郭勇偏头看他。
“呵呵,都行,只要是三姐做的,我都爱吃。”殷沫看他笑笑说。
“你当然爱吃了,现在我们家保姆做饭,我妈很久没下过厨了,不过你去就不一样了,我也就跟着你捞点儿,呵呵。”
“哦?三姐是不是最近身体又不舒服啊?要不我看看她就行了,不吃饭了,别让她累着了。”殷沫有点儿紧张,三姐的高血压和心脏病都挺厉害的了。
郭勇车子开得很慢,看看他,笑笑,伸手把他的头发揉乱说:“难怪我妈一骂我,就说我连你十分之一对她的好都赶不上,你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懂事呢?”
殷沫笑笑,捣了他一拳说:“少来,现在三姐还不是跟你享福了嘛。哎,哥,你不是说等你有了钱,咱们就每顿吃肘子,出门找人抬着,睡觉铺十床褥子吗?嘻嘻。”
郭勇呵呵笑说:“你倒记得清楚,行啊,以后你天天跟我一块儿,保准说到做到,呵呵。”
殷沫笑说:“好啊,这样的好事儿当然答应啊,哥,当时你说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郭勇看看他说:“想什么呢?”
殷沫笑说:“我在想,什么是肘子,什么是褥子啊,哈哈。”殷沫那会儿太小,并不是很理解郭勇所说的生活到底有多好,大点儿后知道了,一想到这个就想笑。
到了“我最快”门口,郭勇从后备箱里把殷沫的自行车搬下来,帮他抬过去。笑笑拍拍他的脑袋走了。车子发动了,回头看殷沫站在门口还冲他挥手。
郭勇车子开出去拐了弯儿,看不见殷沫了。郭勇把车子停下,手扶在方向盘上,点了支烟,烟雾从鼻子里喷出来,郭勇对自己说,这世上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以前是他太小,你也没资格,可现在你要什么有什么了,你还等什么呢,赶紧吧,别让他总那么一个人,孤伶伶得。
又抽了一口,可他要是不喜欢男人怎么办?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如果接受不了,就……坚持到底,一定能行。
郭勇打定主意,开车走了,早早的打电话回家,跟他妈说殷沫要来吃饭,三姐当然是喜出望外。
“你说你这孩子,来吃顿饭,这不跟你自己家一样嘛,还买什么东西呢。”三姐看殷沫提着水果上来很不高兴站在门口说他。郭勇对他妈用自己家这个词非常满意。
“就是,你客气什么,妈,你先让他进来。”郭勇把殷沫拉进来。
郭勇自己在外面有房子,和三姐一起住的这个是复式带阁楼的,他平常也不在家,就小保姆和三姐作伴。
“没特意买,楼下看见顺便买得。”殷沫脱了鞋子,郭勇递给他一双家具拖鞋换上,和自己脚上的是一样的。
郭勇兜头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又顺便,现在说瞎话挺溜啊。我家楼下方圆一里都没有个卖水果的,下观察了地形再说哈。”郭勇笑他,殷沫嘻嘻笑着看他。
“哎,你干嘛打小沫,不准你打他,你那手没轻没重的。”三姐白了郭勇一眼,扯着殷沫进客厅。殷沫回头冲郭勇伸伸舌头。
三个人加上小保姆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殷沫除了在店里和那些年轻人一起吃饭,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郭勇和三姐不停的给他夹菜,那碗堆的冒尖儿了。趁三姐起身给殷沫盛汤,殷沫忙对郭勇苦着脸小声说:“哥,吃不了了,帮我,快。”把碗递过来,郭勇瞪他一眼,把他碗里的菜拨过来。
三姐回来,放下满满一大碗牛肉羹说:“小沫,你最爱喝的,多吃点儿哈。”笑眯眯的看着殷沫吃饭。
三姐吃得少,小保姆也吃饱了,郭勇看看说:“妈,你俩看电视去,我陪小沫吃饭,你看你坐这儿盯着他他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三姐看看殷沫第二碗里米饭没怎么动,笑笑说:“好,好,我走,小沫你可得都吃光了,我去给你准备水果哈。”喜滋滋的走了。
“啊?都吃光?”殷沫看着一桌子菜,“扑通”趴在桌子上。
郭勇打了他一下说:“吃饭跟喂鸟儿似的,怪不得瘦呢,有我呢,你怕什么。”
殷沫笑笑说:“对,对,有多少菜你也能吃出来,嘻嘻。”
郭勇看看桌子上八个菜、一个汤,自己摸摸下巴说:“不过今天确实有难度啊。”两个人说说笑笑吃饭。殷沫那一大碗汤实在喝不上了,愁的撅嘴,郭勇一看拿过来一口气喝了。又把殷沫的米饭拿过来往自个儿碗里拨,殷沫忙拦着他。
“哥,我都戳成那样了,还用汤泡了。”言下之意自己吃得比较恶心。
郭勇看他笑:“你能吃光了?就你那饭量,再说了,你小时候从嘴里吐出来的我都吃过,切。”拨过来自己呼噜呼噜的吃了。
殷沫嘻嘻笑:“哥,今天乍一看,你变了好多,可现在看,嘻嘻,还是没变啊。”
郭勇笑笑。有些变化是给别人看得,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殷沫撑得倚在沙发上,拉着坐在身边的三姐撒娇:“嗯哼,三姐,你做的饭怎么那么好吃呢,好久没吃都快撑死了,嗯哼……”
郭勇看得头发根儿发痒,每撒娇都甜的溺死人,把他拎起来,又打了他一下:“没骨头啊,粘在我妈身上,啊?好好说话,哼唧什么啊。”
“三姐,小勇哥欺负我。”殷沫流露着无辜的眼神跟三姐告状,三姐百分百向着他。把郭勇狠狠地教育了一顿。
“小沫,天这么晚了,你快在这儿睡吧,还有两个房间呢,别回去了,回家黑漆漆的一个人,啊?”三姐不停地递水果给殷沫说。郭勇心想,哎呀,可不能住这儿,三住两住,我妈让小沫住下怎么办,在我妈眼皮子底下,我啥也干不了了,不行,坚决不行。还没等他说,殷沫说话了。
“不行啊三姐,我明早一早起来要去开门呢,他们四点就去进货。”殷沫解释半天,三姐挺失望的把殷沫送走。郭勇开车送他。
送殷沫到了大门,“哥,你回去吧,别让三姐等急了。”殷沫说。
“我看你进去吧,快走吧。”郭勇坚持,殷沫进了大门,厅里的灯开了,二楼的灯开了,三楼的灯也开了。郭勇上了车,拿出电话,拨了号码。
“喂~”殷沫一看是陌生的电话,接起来。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郭勇心想,不知道他一个人晚上都干什么呢?“小沫,这是我现在用的电话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哦,我这就存。”殷沫很乖的答应,又问:“哥,你还没走呢?”
郭勇在车上看着三楼殷沫的卧室映出他的身影,嘴角笑笑说:“走了,想起来没给你电话,还好你的手机号码都没变。”
“嘻嘻,哥,开车慢点儿。”殷沫说。
“嗯,知道,改天给你电话约你吃饭哈。”郭勇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前说。
“好,那挂了哈。”
“嗯。”
殷沫把手机挂了。没有了他的声音,郭勇把手机收起来,开车走了。今晚的月色格外的清亮,郭勇开车到半路,另外一个手机响了,郭勇看看皱起了眉头,车子开离了回家的方向。
******************下面有话说,谢谢***********************
时间跨得挺大的,有情节矛盾或狗血的,各位亲们就告诉我,还有,这个文的小攻……
另,liuliu和BB两位同学推荐的“微笑的猫”大人写的《不疯魔不成活》,确实是好文,大家有时间,没看过的一定要看,链接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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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我的柔情希望你懂
九、
郭勇站在“我最快”门外等殷沫。“我最快”除了送盒饭外还搞净菜配送,快6点了,殷沫送外卖还没回来。这段日子郭勇逮机会就跟三姐嘀咕,小沫不好好吃饭,一天就吃一顿,那盒饭里肉丝就几根,忙得时候啃个面包就行了……三姐心疼得埋怨自己被小沫骗了,说他答应得会好好照顾自己,又说,怪不得脸上一点儿肉没长呢,就天天给殷沫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郭勇吃准了殷沫的性子,除了实在有事儿回不去,只要三姐打电话找到他,殷沫肯定不好意思推掉。
殷沫两天都推了没回来吃饭,说有事儿,郭勇就追到“我最快”来了。远远的看见殷沫骑着自行车回来了,郭勇迎上去。
“哥,你怎么来了?”殷沫忙下来,推着车子过来。脸上汗津津的,额前的头发被汗粘成一绺绺的,脸上一片潮红。郭勇忙把车子接过来,靠门口停了,扯了他在怀里,自己低头把额头贴过去,贴在殷沫的额头上,烫的厉害。店里缺人,殷沫坚持着送完了东西,好歹的骑着车子回来,被郭勇揽在怀里也没力气挣扎。
“怎么烧成这样,你还跑出去,看身上的汗出的,让风吹了更要命。”郭勇兜头轻打了他一下。
殷沫这一回来,觉得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勉强笑笑说:“没事儿,我吃药了。”身子就有些发软,郭勇抱紧他把他塞进自己车里,殷沫挣扎了一下:“哥,我真没事儿。”
郭勇看他无力坚持的样子,捏捏他鼻子说:“行了,在我面前逞什么啊,老老实实跟我回家,我去帮你说一声。”殷沫看他进了“我最快”,收银的小静把他送出来冲自己笑笑。殷沫回了个微笑给她。郭勇把车调过头来,把暖风打开,把风口调整了下,不让风直吹在殷沫身上,俯身过来给他扣上安全带,轻声说:“一会儿就到家了,回家就没事儿了哈。”殷沫闭着眼睛点点头,缩在座位上,是真的累了。
郭勇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心想,从小就怕吃药,没人逼着自己吃药鬼才信你,这两天没回来肯定是因为发烧怕我们担心,怎么就只会心疼别人呢。看他睫毛半月形垂着,象牙白的腮边带着一抹潮红,原先粉润得嘴唇有些干裂,不知多久没喝过水了,呼吸间有些鼻塞的轻喘。郭勇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唇不知何时已经在殷沫的唇边了,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要触上了。呆了两秒钟,郭勇坐直了身子开车。暖风呼呼的吹,郭勇身上燥热难耐,却尽量控制车子在6迈上。
殷沫有一会儿是真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被郭勇背着进门,放在了床上,身上盖上东西了,却没力气睁眼,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嘟囔的说了句:“哥,我沉吧。”有热热的手拍拍自己的脸。
“小沫,来,把药吃了。”郭勇拿着杯子和药过来,自己喝了口试试,不凉不热的正好,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再一看,殷沫用毯子把自己连头裹起来团成个团儿缩在床角上。又来了,一听吃药就躲。郭勇跳上床把毯子卷儿拖过来,掀开,露出殷沫汗津津的脑袋。“藏起来也没用,快,吃药。”
“不要。”殷沫皱着眉头,皱着鼻子,趴在床上闷闷得嘟囔。
“想挨揍啊,快点儿。”郭勇拉他起来放倒在腿上。
“不要。”殷沫翻身抱住郭勇,把脸埋在郭勇身上,“不吃,我都好了。”
“又骗人,也不看看骗的是谁,告诉你,没用,赶紧。”郭勇把他拉开,抱在怀里,伸手把药片拿起来倒在手心里举着放在殷沫嘴边,哄他,“听话,咕咚咕咚喝口水就下去了,你看,带糖衣的,不苦,啊?!听话。”殷沫迷迷糊糊地闭着眼张嘴,郭勇把药片一下子塞进他嘴里。
“啊!”退烧药巴苦,殷沫的脸就皱成一团,要往外吐,水杯就在嘴边了,郭勇恐吓的声音:“敢吐出来,就揍你,喝口水吞了,快。”殷沫皱着眉头在郭勇手里大口的喝了水咽了,可药片被唾液润开的苦味还留在舌上,嘴就撅起来了。有东西又放在嘴边,殷沫不上当了,抱着脑袋从郭勇腿上滚回到床上。那东西追着在嘴边。“是糖,含在嘴里就不苦了。”郭勇无奈的说。
殷沫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眯着看,在嘴边郭勇手拿着得真的是块儿奶糖,张开嘴,糖塞进来,殷沫闭上眼躺下,嘴里的苦味被甜甜的奶香掩盖了,眉头松开了。
就这一小会儿,郭勇身上就出汗了,舒口气,把毯子给殷沫盖严了,塞塞脖颈后的缝隙,拍了他屁股一下小声说给自己听:“臭小子,每吃药都这么难,这么大了都不改,怪不得我妈说从小到大就怕你生病。”看了他一会儿,凑近了听见他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起身把房门关上。
殷沫从小怕吃药,可吃了药就管用。退烧药吃了,一边儿睡一边儿哗哗的出汗。郭勇手从T恤里伸进去,摸了摸他后背,全都是汗,T恤都湿透了。心想,穿着衣服可不行。把毯子掀开,把T恤卷起来,把胳膊轻拿出来,从脑袋上脱下来,伸手把牛仔裤纽扣解开,轻轻褪到膝盖。殷沫翻了个身脸冲着郭勇,半边儿身子压住了毯子,那肩膀、锁骨、胸膛、腰线……就全暴露在郭勇眼前,郭勇只看了一眼,然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匆匆把牛仔裤扯下来,袜子也没来得及脱,把殷沫用毯子裹住,自己鬼追着一样抱着殷沫的衣服跑了。
半夜,殷沫口干舌燥的,舌头上的味蕾一颗一颗得像小石头一样的干,自己吧唧吧唧嘴。听到郭勇的声音:“小沫,来,喝口水。”身子被扶起来,凉凉的水杯在嘴边,殷沫大口大口的喝了又躺下。有温暖的手擦擦自己的脖子和嘴角。
郭勇靠在床头上,刚刚又冲了一凉水澡,冰冷的水冲在皮肤上颤栗的感觉还在。殷沫侧着身子,额头贴在自己的腰间。郭勇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圆圆的。小时候一岁了还没长头发,像个肉球一样。走路一晃一晃的,跟在自己身后。趁妈没注意,就捏他的脸蛋儿,殷沫的小脸蛋儿白白嫩嫩的,一捏能出水儿似的,捏得殷沫直流口水,有一捏的重了留下了指印,被妈发现了好一顿打,这个小傻蛋还在旁边哭,嘴里就几颗牙,大张着喊,不要打小勇得得,不要打小勇得得。长大点儿自己最看不得他干干净净,老老实实的,就叫他学坏,躺在地上打滚,不穿鞋子在外头疯跑,可他皮嫩,只敢在家里不穿鞋。
郭勇想着想着,看殷沫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在外头了,可能身上热得难受。袜子郭勇在第一冲凉水澡回来时已经给他脱了。郭勇轻轻的握着他的脚放回毯子里。个子挺高的,怎么脚这么小呢?殷沫的手指抓着毯子边儿,郭勇把他的手拉开拿着和自己的手贴在一起,很满意地看到自己的手整个儿的比他大了好多,可小沫手指头长。郭勇把殷沫的手和自己十指绞缠,心想,看上去以为他瘦呢,没想到身上居然看不到肋骨,那肩头,那腰,还有穿着三角裤的臀线,还有修长的腿……郭勇想着,心头的燥热又升起来了,赶紧把殷沫的手放开塞进毯子里,恨不得把他的脸也蒙起来。自己匆匆的又跑进浴室里冲凉。冰凉的水冲下来,自己跟自己说,郭勇啊,就一眼,你怎么就全看清楚了呢。
殷沫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对着自己的米色墙壁上上面是一隔一隔的书架,底下是电视,右边白色的衣柜,左边是个大阳台,褐色的厚重帘子收起来了,太阳透过淡米色的纱帘射进来,暖暖的却不刺眼,房间很大,门关着。这是哪儿啊?殷沫回想了下,哦,昨天跟小勇哥回来的,可这里不是三姐家啊,哦,是不是小勇哥自己的家啊。坐起身来一看,自己就穿了条内裤,衣服也没在身边。殷沫起床打开衣柜,拿了件衬衣穿上,赤着脚开门出来。
转了一圈,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没怎么装修,风格简洁,是个套三双厅双卫的房子。殷沫走到客厅里一看,郭勇穿着白色圆领衫、牛仔裤在厨房里忙活。
“小勇哥。”殷沫叫了一声。郭勇在熬粥,正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木勺在搅动,听见他叫,忙回头看。鼻血差点儿喷出来,手里的东西险些没拿稳。
殷沫穿着自己的衬衣,挺大的,下摆刚遮住重要的地方,底下居然什么都没穿,两条腿匀称笔直,赤着脚,最要命的是,他站在那儿,窗户上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那白色的衬衣和透明得差不多,他身上的线条清清楚楚地,该细得地方细着呢。殷沫正在抓自个儿头发。够乱的了,还抓。居然还眨眼睛,没照镜子看自己眨眼什么样儿吗?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还摆出一副“快来吃我吧”的样子。
郭勇转过身看眼前的锅,扔了一句:“快去洗澡,身上都是汗味,还有,不穿裤子瞎溜达什么。”
殷沫居然还走过来了,就在自己身后,郭勇身上的某一部分很无奈的高举旗帜了,忙贴近台子站着掩住。“哥,皮蛋粥吧。”殷沫靠近了问,说话的气息就在郭勇脖子上,痒痒的。
“嗯。”郭勇粗声粗气地说。
“别放姜末哈,嘻嘻。”殷沫拿手捅捅郭勇的腰。
“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吃过姜来?我的小祖宗,你快去洗澡吧。”郭勇不敢看他,心里说,拜托,快走开吧,我这儿真不行了。殷沫答应着进了卫生间。郭勇手撑在台面上,骂了句:“妈的,没见过不刷牙不洗脸还这么勾人的,唉。”低头看看自己,辛苦那粥好了,赶紧关了火跑到另一个卫生间里。
“哥,你这个粥做的和三姐一个味儿呢。”殷沫大口地吃,跟郭勇说。
“废话,我妈亲手教的,能不一个儿味儿嘛。”郭勇把药片推到殷沫跟前,殷沫嘴里含着粥,脸就皱起来了。郭勇冲他说:“别出怪样儿,吃完了粥,把药吃了。还有,今天哪儿也不许去,我在家看着你,一天三,听到没?!”
殷沫撅撅嘴不说话低头喝粥,半晌眼睛一亮,抬眼看他问:“哥,今天不是周末,你不上班吗?”
郭勇勾着嘴角坏笑,瞬间脸上得邪气就出来了:“哄我走,你好把药扔了,然后骗我吃了,然后骗我你好了啊。告诉你,我打过电话了,今天周五我在家做计划书,今天、明天、后天,你都在这儿待着,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走。”
“三天?!那可不行。”殷沫忙说,“我那儿忙着呢,本来就人手不够。”
“不用你操心,我滥用职权,假公济私,给你那儿派了两个人去,两个总抵得上你一个吧。” 郭勇冲他笑。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哼哼。
殷沫没办法,只好低头喝粥,不甘心,小声嘟囔句:“我都退烧了,都没事儿了。”
郭勇冲他挥拳头说:“大点儿声,说什么呢?你再不听话,我把我妈叫来了哈。”
“别,别,我吃还不行嘛。”殷沫横了郭勇一眼,那眼神又让郭勇心头一跳。“真是的,就知道拿三姐压我。” 殷沫撅嘴喝粥很不情愿。
“哥,这些书你都看吗?”殷沫看了会儿电视在屋里溜达。书架上的书居然挺奥的,殷沫上大学那会儿为了攒论文还看过几本。
“也不常看,哎,该吃药了。”郭勇从书房里探头喊他。
“啊?!不是刚吃了嘛?这才几点啊?”殷沫看看表下午了,是该吃药了。蹲在郭勇身边,拉着他胳膊哼唧,“嗯哼,哥,晚点儿再吃吧,晚点儿凑一顿儿吃吧,嗯哼。”腆着脸看郭勇,声音糯糯的,眼神无辜着呢。
郭勇咽了口唾沫,打他的手:“一点儿样儿都没有,就知道撒娇,这事儿撒娇管用吗?撒娇你病就好了?”
“真不想吃。”殷沫扁着嘴说,“我都好了,真的,你试试!”仰着脸把脑袋送过来,拉郭勇的手摸自己的额头,“都不热了,都冰凉了,真的。”
郭勇握着他的手,又坏坏地笑:“不热了哈,冰凉了哈,那说明病的更厉害了,少罗嗦,赶紧。”手往怀里一带,殷沫正好坐在大腿上了。殷沫想跑,手被郭勇紧紧抓住,又坐回到腿上。“不吃药,哼哼,哪儿也别想去。”郭勇把他抱得紧紧地。
十、这个时候遇见了你
十、
和殷沫待了这完整的一天,像把心上一直缺的那个口子补的完整了,他的眉眼微笑一点一滴的存在了心里,再没半点遗漏。哄着他晚上吃了药,郭勇的手机响了,虽然想守在殷沫身旁看他熟睡的样子,却不能不离开。
大门缓缓的开了,车子开到门廊,郭勇下了车,自有人过来把车停下。门口的人叫了声勇哥,郭勇点点头往二楼走,每踏进这个地方心里就不舒服,浑身难受,面上是看不出来的。郭勇镇定自若,每个人眼里都能看到他意气风发。门口的人点点头,把门推开。“钟先生。”郭勇叫了声,语气里透着尊敬,透着臣服。把西装脱下来,有人接过去挂起来,递了杯茶。
钟岳廷含着烟斗这才抬起头来笑嘻嘻地说:“小勇来了。”眼神里透着赏识,透着信任。四十多岁的年纪,眼神已经藏起了犀利,随便一坐的姿态就让郭勇感到一种压力。心想,还是老实点儿好。
屋里的人退去了把门关上。钟岳廷起身走过来,刚坐下的郭勇忙站起来。“坐、坐,别客气。”钟岳廷拍拍他的肩膀,手顺着肩头摸下来。
郭勇的背一僵,脸上还是微笑,看着钟岳廷说:“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呵呵,生态园刚开幕,时间这么紧能搞成这样不错啊,小勇。”钟岳廷在旁边坐下,伸手示意,郭勇将烟缸放在他手边,这才坐下。“说了放手让你做的,叫你来可不是问这个,今天没什么事儿,叫你来聊个天儿,呵呵。”
“是,再有两个月,上笔款就能全部划出来了,我看了下笔款的数目,稍有些大,不知道能不能多给我点儿时间?”郭勇笑着看钟岳廷。
“没问题,没问题,不过,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年轻人,多给自己点压力么。”钟岳廷呵呵笑说。
“是,钟先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有问题我会解决的。”郭勇点头答应。
“呵呵,我就说你是个狠角色,果然没看错。”钟岳廷话音刚落,门一开,进来个年轻男人,二十出头,眉眼艳丽,脸上线条硬朗却雕塑般好看,微鬈的头发,有些混血的感觉。衬衣开了三个扣子,露着小麦色的肌肤,身材挺拔。眼梢扫了下郭勇,一屁股坐在钟岳廷身边。
“我的车撞了,全废了,我要换新的,看,胳膊都蹭破了,我要十二个气囊的。”把袖子卷起来伸到钟岳廷眼前看。
钟岳廷认真仔细得看了看那点儿擦起来的油皮儿,一脸心疼地说:“还真是惊险呢,是得换好的,看中了吗?我让人给你订。”拍拍他的手,很关切。
“不用那么麻烦,还没选好呢,把钱给我,我自己慢慢挑。”艳丽的男人架起二郎腿,小腿在沙发旁边蹭着钟岳廷的腿。
“行,你先上楼,我这儿有人呢,明天一早就给你。”钟岳廷捏捏他的腰,男人眉开眼笑的起来,往外走的时候又看了郭勇一眼,这个看上去气质独特又英俊的男人是谁啊。
郭勇眼皮儿都没动过,低头看眼前的檀木矮桌。
“我身边的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只会要钱而已,小勇,年轻人里,你是例外的一个。” 钟岳廷的话听上去像赞赏。
“想着法儿的要钱,给他两百万,他就两百万,只会自己享受。小勇,记得你救了我之后我问过你想要什么,你说,你想要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当时我就想,这个孩子不简单呢,呵呵”钟岳廷笑笑说。
“钟先生,那是我应该做的。”郭勇脸上的表情很诚恳。“是钟先生肯给我机会。”钟岳廷站起来了走过来,郭勇忙起身。钟岳廷含着烟斗,上下打量郭勇,那种眼神郭勇太熟悉了。郭勇嘴角轻笑,眼睛毫不畏惧的盯着钟岳廷说:“钟先生,您答应过我的事情我都记得。”
“呵呵呵。”钟岳廷放声大笑,眼神调整了下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送你出国念书,费心血培养你,不是想把你留在床上的。一个玩意儿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一个知恩图报的助手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当年我没碰你,现在,呵呵,更不会了。”钟岳廷忽然问:“你母亲还好吧?”
“还好。”郭勇回答。
“老人家你得多关心啊,我怎么听说她心脏不太好呢,还有高血压吧?”
“是,这一两年不太好,年纪大了。”
“你母亲做工的那家好像有个男孩子吧,我记得。”钟岳廷又问。
“是。”郭勇头皮发紧,尽量让语气自然。
“嗯,年轻人好好干。南非那边自从你回来了,就不消停,唉,还是你在让我省心啊,好好干,呵呵,你,我是看好的。”钟岳廷呵呵笑。
从钟岳廷的私家别墅出来,郭勇的车子开到近2迈上,已经达到车子的性能极限了,在盘山公路上疾驰而下。蹭的一脚刹车,车子停住。妈的,这只老狐狸,我才遇到小沫他就打听清楚了,居然要挟我,哼。郭勇拳头锤在方向盘上,阴着脸掏出一支烟点上。小沫在家,一直憋着没抽烟。地吸了一口,烟雾在眼前腾开。“咳咳……咳咳……”连抽了两支烟,郭勇咳了几声,嗓子有些干干得疼,看看表,夜了,把烟扔掉,往家的方向开回去。
郭勇先洗了澡换了衣服,把烟味去掉才来看殷沫。没敢开灯,摸了摸额头又热起来了。郭勇心想,明天吃了药再不退,打晕了也要把他弄到医院去打点滴。
“哥,我吃药,我吃药还不行吗?”殷沫躺在床上耍赖。中午一量体温还是38度,郭勇当机立断要去医院。
“那,说最后一遍,再不起,抱你去哈,看看丢不丢人。”
“不要!”殷沫撅着屁股把头藏在枕头底下。“啪”一声。“哎吆”殷沫捂着屁股叫:“你还真打,你,你,我要告诉三姐。”往床头柜上爬,要拿手机,被郭勇抱起来抗在肩上。郭勇186公分的个子扛着殷沫,他又轻,一点儿也不吃力。打开门,进了电梯,出大门,一路扛到楼下停车场。殷沫一开始还大喊大叫,我不去医院,我死也不去医院。可电梯门一开,殷沫一路叫喊着出了大门才发现,一楼电梯口站着好几个人还有门口的守卫都抻头哈哈笑。殷沫抓自己头发快气死了,被郭勇塞进车里。
“给。”郭勇从车后座上掏出给殷沫买的鞋子塞在他怀里,殷沫身上穿着郭勇的睡衣赤着脚被他扛下来的。
“你,你早就打算好了的,你……郭勇!!!”殷沫大喊,头一直呼郭勇的全名。
“哎,我在这儿呢,叫我干什么呢?”郭勇一脸阴险的笑凑过来,给他扣上安全带。
“出来。”郭勇拉开车门看着殷沫,怎么这小孩儿生病这么别扭呢。殷沫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理他。“我说了你不听话,我就抱你进去了哈,告诉你,里头人可多,到时候再碰上你熟人什么的,你就跟人家说你怕进医院,所以被我抱进来的,怎么样!”郭勇等着他。
殷沫回过头来拉着他胳膊摇晃,眨眨眼睛冲他笑,笑得真情流露,满脸无辜地哀求:“哥,我吃药,我乖乖吃药还不行吗?真的,我说真的。”
郭勇看不得殷沫撒娇,他撒娇时候的样子像小猫儿在心里挠来挠去的,眼睛弯弯的,讨好般的笑,他从小就扛不了这个。郭勇有几秒钟失神了,想抱他在怀里说,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可是……不能被这个臭小子骗了,哼。郭勇也不废话了,伸手过去把殷沫横抱起来了,脸孔放大到他眼前恐吓地笑:“是你逼我的哈,碰到熟人就把脸埋起来哈,嘻嘻。”大踏步的往医院走。
“不要啊,三姐,呜呜,小勇哥欺负我。”殷沫挣扎可郭勇抱的紧着呢。
郭勇把殷沫直抱进门诊,按在凳子上对大夫说:“高烧38度多,估计快四天了,您先给看看,我马上去挂号。”冲殷沫挥挥拳头说,“敢跑,你试试?!”
针头照着殷沫手背上的静脉扎下去,殷沫不由自主地把脸转过去,郭勇摸着他的脑袋让他把脸埋在自己身上。“放松,放松。”小护士呵斥殷沫,殷沫紧张的全身肌肉僵硬。
“小沫,你看着我。”郭勇叫他,殷沫抬起眼来看站在自己身前的郭勇。“没事儿,一下就好,不疼得,真的,我都打过多少了。”
郭勇的脸温柔极了,声音蛊惑动听,殷沫咧着嘴扯动脸上的肌肉笑。就在说话间针头扎进去了,殷沫正在笑着的脸一苦,郭勇看在眼里好笑得很。护士用胶带固定住,说了声:“好了,患者自己注意点儿,打完了喊一声。”拿着托盘走了。
“我说不疼吧。来,坐好了,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打完了。”郭勇不舍得拉开贴在自己身上的殷沫,可总不能这样抱着他的脑袋。
“哦。”殷沫苦着脸,把身子转过来,发现眼前还站着一个人,殷沫抬头一看,愣住了。瞬间一紧张,针头有种刺痛感,冰凉的液体从小臂直接进入了心脏。“韩……奇。”殷沫轻声叫了一句,他从来只叫韩奇的名字。眼前可不正是韩奇嘛。
莫非做了阑尾切除手术,打电话给韩奇直呼郁闷的要死,让韩奇来见他最后一眼,韩奇正好没事儿就来了。站在大门口打电话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穿一套黑色睡衣的男人进来。怀里的那个人一边打他,一边把脸藏在那人怀里藏得紧紧地。还真是温馨呢,韩奇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不错,就这么光天化日的抱进来了?韩奇一时挺好奇挺想知道那怀里的人什么样儿,就边打电话边跟着到了门诊外面,透过玻璃看见他把他按在凳子上,还故作凶狠得挥舞拳头,却藏不住眼底的怜惜。他出去了,他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转过脸来。一看到他的侧脸,韩奇举在耳边的手机不知不觉地垂下来,电话里的那一方见说着说着没动静了,不停的喂……喂……
他和那个男人……他到底还是……韩奇不由自主地贴近了玻璃。黑色的睡衣是那个男人的吧,不合身。自己抓的?还是,刚起床?头发这么乱。一看大夫拿出体温表来边往后躲边摆手,自己摸着额头撅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弯着眼睛笑,往大夫眼前儿凑,大夫白了他一眼,他很受打击,不停的看门外。那个男人回来了。拿了大夫写的东西,拖着他出来了。
韩奇下意识地跟上了,手机还开着拿在手里,对方却早就挂线了。
注射室里韩奇看着殷沫把脸埋在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一脸宠溺的看着他。韩奇越走越近,终于对上了殷沫错愕的眼神。“韩……奇。”听到他嘴里叫自己的名字,韩奇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机,对殷沫笑笑,却转头看郭勇。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不易察觉却让对方不会错过的火。
十一、不能眼睁睁地
十一、
殷沫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韩奇相遇。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那殷沫笑着和韩奇分别后便再也没遇到过。殷沫有时候会想象自己和韩奇重逢的场景,想象他看到自己含笑的样子,编排自己对他说的话,拿着少年时无所畏惧的劲头儿进行调侃,韩奇,是你啊,呵呵,你怎么老了那么多呢……眼前的韩奇一如既往的优雅,眼神里拿捏着分寸。就是这种分寸让殷沫的心这些年再也没有沸腾过,原来自己的用心只是一场胡闹,原来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韩奇想要让殷沫明白的,可是这一切真实的感觉殷沫自己最清楚。这些年,一个人的时候会默默地想他,却总被最后他那一份理智将渴望遏制住。
殷沫看着韩奇盯着郭勇,自己不由自主地上下细细的看他,眼神里有些贪婪,太想一个人慢慢的会想不起来的。
“小沫。” 郭勇和韩奇的眼神闪开,郭勇叫了殷沫一声,殷沫转过脸来看他,郭勇注意到殷沫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别打得太快,会手疼的。”郭勇俯身看点滴的滴速,手不着痕迹的环在殷沫的肩头,殷沫却不由自主地看了韩奇一眼,眼睛垂下。
郭勇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咬着牙说,靠,哪来的老头儿,和小沫一定有关系。这些年练得就是表里不一,面上是不动声色的,这才伸出手来冲韩奇说:“你好,我是郭勇,你……和小沫认识?……怎么称呼?”微笑得恰到好,语气也诚恳。
韩奇也微笑着伸出手来,两只手轻轻一碰就分开了。“我是韩奇,和小沫很久没见了。”韩奇也微笑着说,看着殷沫又笑:“几年没见,你长大了呢。”
殷沫头更低了些,却很快抬起来,眼睛弯弯的笑:“你不舒服吗?来医院?”那带着点儿苦涩得笑容让郭勇心中一疼。果然有问题。郭勇心想。
“不是我,莫子峰的叔叔在这儿住院,我来看他。”
“哦。”殷沫答应着。对郭勇说:“哥,我想喝水。”
想把我支开?没门儿,窗户也不给这个老头儿留。郭勇有些气,拍拍殷沫的脑袋说:“打点滴不能喝水,听话,忍着点儿哈,回家给你炖汤喝。”话里话外的说给韩奇听。韩奇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怎么?是住在一起吗?心里说不出得有点儿难受。
“哥,我今晚回家住,在你家麻烦你一天了,刚才大夫说这个会传染得,你那么忙,病倒了怎么办。”殷沫忙说,偷眼看看韩奇。
郭勇基本上快吐血了。在你家,一天,麻烦,你那么忙……得,把关系撇干净了。
韩奇一副原来如此,我就知道的样子,对殷沫说:“你的电话没变吧?”殷沫点点头。韩奇满意的说:“我现去看朋友,回头给你电话,好好休息啊,最近病毒性的感冒、发烧特别多。”
殷沫又点点头。韩奇冲郭勇伸出手来说:“有机会再见。” 郭勇恨不得把他的手捏断了,握了握手,看韩奇转身走了。郭勇眯着眼瞪了殷沫半天转身出去,一会儿把瓶矿泉水扔在殷沫怀里。殷沫拿起来冲他笑,郭勇拧开盖子递给他。笑,笑,就知道笑,谁跟你笑,看你冲那个老头儿笑就有气,妈的。
点滴的作用还真是不错,打完了,体温也降下来了。殷沫坚持回家,郭勇也不好硬留下他。送他回家后殷沫说没胃口不想吃饭,郭勇开车出去大包小包得买回来一堆好吃的放在家里,本来想留下来陪殷沫,看他神游天外的样子,心里有气,加上殷沫直说让他回家看看三姐,郭勇只好走了。
“喂~”
“莫子峰,是我。”殷沫拨了莫子峰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出差回来了,嘻嘻,我昨晚回来的,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结果家里有事儿被使唤得屁颠屁颠儿得,还没腾出空来呢。”莫子峰还是大大咧咧地,他大学学的城市规划,毕业后找关系在市里的设计院上班,轻松极了,还没事儿到考察,刚从外地回来。
“是你二叔住院的事儿吧,他还好吧。”殷沫歪在床上说。
“咦?你怎么知道的?”莫子峰奇怪地问。
“我今天在医院打点滴,看见,看见……韩奇了,他说的。”
“哦。你打点滴?你怎么了?被流行了?好点儿没?哎,你说,谁?你说你看见谁啦?”莫子峰才反应过来,“你说你看见韩奇啦?”
“嗯。”殷沫的声音闷闷得。
“他见你说什么啊?”莫子峰的声音明显很迫切。
“没说什么,说回头电话联系。”殷沫有点儿沮丧。
“切,甭搭理他,这种老年人神道着呢,上跟咱们上杆子追他似的,还教育半天,这会儿又说要和你联系,切。”莫子峰很不屑。当年殷沫到底没憋住,把韩奇和他谈话的事儿告诉莫子峰了,莫子峰挺吃惊的,他觉得殷沫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在莫子峰眼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种种理由的铺垫就是不喜欢。
“他,也是为我好嘛,我那会儿不是太小嘛。”
“就你会给自己找理由,把你弄那么伤心,你还替他说话,哎,我晚上送完了饭去看你,得九点多吧,想吃点儿什么?”莫子峰是真关心殷沫。
郭勇离开殷沫家,打电话给他妈说小沫想喝汤,三姐当然麻利儿的欣喜地准备。
“小勇啊,你跟小沫说说,找个地方上班多好,还省心,你看他弄那个送饭的店弄得,又累又不挣钱。”三姐一边炖汤一边和站在身边学习的郭勇聊天。
“呵呵,好,我说说他。”
“小沫也是,学习那么好,怎么不接着上学呢,多念两年,出国也行啊。”三姐继续唠叨。
“妈,你还不知道他嘛,从小儿面上看着没事儿似的,可心里总空落落的,弄这个配送公司,天天忙活,从早忙到晚,没一天休息,他不是觉得有事儿干充实嘛,不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你说找地方上班,双休日、节假日,你让他自己一个人干嘛。”郭勇把殷沫看得透透得。
“这倒也是,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儿,他妈前两天给我来电话,我跟你说了没?”三姐问郭勇。
“没,她说什么了?”郭勇忙问。
“说,又结婚了,这回嫁了个加拿大人,说恐怕不能回来了,小沫他爸那边儿是连孩子都有了,说他俩都让小沫出国,可小沫没答应,不想出去,说小沫这儿也没亲戚,让我多照看点儿。”
“那是,出去有什么好,在这儿还有咱们么不是。”郭勇点头,不想出国倒是听殷沫说过,殷沫没太有什么远大志向,就想过普通的日子,不过他妈的事儿倒没说,殷沫很少说他爸妈的事儿。
“你一会儿给他把汤送去,凉了就热热再让他喝哈。”三姐说,郭勇答应着,又一想,问三姐要了殷沫家的钥匙。
“你脸色还真不好。”殷沫给莫子峰开门,莫子峰闪身进来,手里一堆东西直接提留厨房里去了。“你别站这儿了,回床上去,我放了东西上去找你。”莫子峰看殷沫站在厨房门口说。殷沫也不和他客气,自己上了三楼卧室倚在床上。已经九点多了,窗外漆黑一片了,屋里的灯开着,殷沫看那一圈圈的光影发呆。“给你拉上窗帘了哈。”莫子峰上来站在窗前把窗帘拉上。
公司里有事儿郭勇不得不回去理,用生态观光园来洗黑钱,账目的理一定要清楚,还得想法儿让观光园游客多多才行。理完事情回家拿了汤,路上想起来又到药店给殷沫买了些润喉糖这才开车过来。刚开到殷沫家斜对面,就看见一个男人拿着好多东西闪身进了殷沫家的门。
妈的,速度倒真快,这个臭小子连问都不问就直接让他进门了?郭勇的脸铁青,下了车站在车身前生气。过了没一会儿就看见殷沫房间的窗前有人走过来,一看那身形就不是殷沫。妈的,才九点拉什么帘子。郭勇掏出烟来点上,地吸一口盯着那窗户。
莫子峰坐在床前正给殷沫削苹果。“来就行,买果篮干嘛?”殷沫问他。
“自己人,你也别嫌弃,我二叔那儿堆了一屋子果篮,他又不能吃,我就提了两个过来,嘻嘻,来吃一个,发烧多补充点儿维生素。”莫子峰把苹果递给殷沫笑说。
殷沫接过来啃,手机响,赫然显示韩奇两个字,殷沫一直存着韩奇的手机号码。“唔,唔。”殷沫一嘴苹果指着手机上的名字给莫子峰看。
“别理他。”莫子峰说。
殷沫赶紧把嘴里的苹果咽了,说:“不好吧,听他说什么。”接了电话。
“小沫~”韩奇的声音听得殷沫心里一颤。
“嗯。”
“你明天还得去医院打点滴吧?”韩奇问。
“嗯,还得打。”殷沫问。
“明天九点半我去你家接你,你待会儿把地址发我手机上吧,你家我知道大概地方。”韩奇说。
“不用麻烦你了,明天我自己去就行。”殷沫嘴上说,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我没事儿,明天陪你,那不说了,好好休息吧,多喝水啊。”韩奇的语气挺坚决。
“嗯,好。”殷沫答应着,韩奇的手机挂了线。殷沫关上手机。
“他说什么?”莫子峰问。
“说,明天来接我陪我打点滴。”殷沫笑笑说。
“他搞什么啊?到主动起来了。”莫子峰看殷沫问。殷沫笑笑没说话。
郭勇脚下一堆烟蒂,十一点多了,那个男人还没出来。他倚在车前眯着眼冲窗户心里盘算。一辆11警车停在身边,一个年轻的小警察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郭勇说:“干嘛呢在这儿,来回几趟了你怎么还在这儿?身份证拿出来。”口气挺横。
郭勇看了他一眼,从车里把钱包拿出来,把身份证掏出来递过去。小警察仔细看了看,本市户口,还是高档住宅区地址,人和车也挺出色的,不像入室盗窃踩点儿的。不过那脚底下一堆烟头,不回家在这儿干嘛?看海?海在他屁股后面。“盯着对面看什么?这么晚了不回家,容易引起误会。”小警察把身份证还给郭勇。
“妈的,靠。”郭勇骂了一句,小警察一愣,啊呀~态度很不合作嘛。看郭勇的眼神还看对面的窗户。郭勇把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碾灭,小警察正想喝斥他。“那儿是我老婆家。”郭勇扬扬下巴冲殷沫的窗。
“哦?”小警察一愣,“那你还不赶紧进去?”
“妈的,在家偷人呢!”郭勇斜着眼咬牙说。
“哦?”小警察又一愣,转头看那三楼亮着灯的房间,拍拍郭勇的肩膀说:“哥们儿,你他妈的还在这儿抽什么烟啊, 那更得赶紧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靠,我他妈的在这儿矫情什么啊。
“谢了,兄弟,别拖我车哈。”郭勇左手拿着殷沫家钥匙,右手拎着盛满汤的保温桶,杀气腾腾的冲过马路。
“哎,摆平了就把车停院里去哈。”小警察在后面喊。
十二、带血的牛排和红烧小排
十二、
“咦?怎么有开门的声音?”莫子峰说,殷沫也听见了。接着听见一阵风似的“噔噔”往楼上跑的声音,莫子峰的屁股刚从床上抬起来,殷沫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郭勇对上了两张年纪相仿的脸,看了看在床边刚站直的这个浓眉大眼,一脸憨厚的男孩子,虽然他眼神诧异,可最重要的是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离偎着毯子缩在床头的小沫距离保持的很好,小沫腿上搁着个小盘子,里头有两个苹果核儿,N多橙子皮儿,一个香蕉皮儿,半个火龙果的皮儿。这么晚了怎么吃这么多水果,不过看样子是边吃边聊天儿的。
郭勇用了两秒钟看清了全局,脸上就带出和蔼可亲的微笑,却在这个貌似憨厚的男孩子一张嘴中露出点儿狰狞。
“殷沫,这,大叔是谁啊?”莫子峰问殷沫,很好奇半夜里闯进来一个有殷沫家钥匙,满身烟味儿,眼神凶猛,眼白通红,手里还拎着个粉色保温桶的男人。
殷沫也挺吃惊得问:“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小朋友,你是谁?”郭勇先不回答殷沫盯着莫子峰问。
“我?哦,我是殷沫的同学,我叫莫子峰。”莫子峰笑嘻嘻地说。
莫子峰?郭勇脑中接着原音重现,那个死老头儿说的话:不是我,莫子峰的叔叔在这儿住院,我来看他。
“名字挺熟的,小沫,是不是那个韩奇大叔说的莫子峰啊?”郭勇问。
“嘻嘻,你也叫韩奇大叔啊,我看你们年纪差不多啊?”莫子峰觉得这个男人挺搞笑。
“我?我才29,韩奇……小沫,韩奇了吧?!”郭勇故意说。
果然殷沫抓抓头发说:“没有,韩奇才……3呢。”又问,“哥,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郭勇这才回答他:“哦,我妈给你炖的汤,本来早就应该送来的,有点儿事儿所以现在才来,我再去给你热一遍,明早再热给你喝哈。”也不等殷沫反应就下楼了。
“你啥哥呀,怎么我不知道啊,长得不错嘛,嗯??!!”莫子峰冲殷沫眨眨眼,满脸的憨厚就露出些狡诈的感觉,“半夜来送汤,是不是……嗯??!!嗯??!!”
“是三姐家的小哥哥,我跟你说过的,从小儿看我长大的,别瞎说。”殷沫横了莫子峰一眼。
“那行吧,也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明天周日,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吧。”莫子峰起身走了。殷沫也没送他。
莫子峰下了楼,特意蹑手蹑脚地到厨房门口张望了一眼,看郭勇专心致志地热汤,一只手正拿着沙锅盖子,便伸伸舌头出来,站在楼梯口冲楼上喊:“殷沫!明天韩奇来接你打点滴,你别搭理他,听到没?”
“哐”沙锅盖子重重撂在台面上的声音。嘻嘻。莫子峰施施然哼着歌儿走了,脸上还是一副憨厚老实的表情。
殷沫听到莫子峰大喊,在床上一哆嗦,捞起一个橙子冲到窗户前,拉开窗子看莫子峰摇头晃脑的出来,对准了莫子峰狠狠地扔过去。“哎吆”正打在莫子峰后背上,莫子峰跳起来转身看,在窗户上露出头来的殷沫冲他竖起中指。
沙锅盖子重重一顿,出现一条裂纹了,郭勇拿在手里端详,眼神儿却没在那锅盖上。出了大门把自己的那辆JAGUAR停进院子里,一进门,殷沫穿着运动衫站在厅里笑嘻嘻地看自己……
这家酒吧莫非了心血经营,毕竟是第四家店了,经验有了,客人有了,生意就格外的红火,装修也特别,所以韩奇最喜欢到这儿来。人看着多可大厅里没有一般酒吧的吵闹。那个男孩儿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舞,一串串音符跳动出来,半眯着眼睛扬着头,上身随着手指的弹奏轻轻晃动。韩奇一坐下,那眼波就扫过来了,冲韩奇点点头。韩奇微笑给个回应,静坐欣赏。认识韩奇的人都知道他挑人挑得厉害,明着的MB不管多好都是看不上眼的,就喜欢气质特别,尤其是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男人。这个男孩子是学音乐的,刚到莫非的酒吧三个多月。
殷沫发过来家里的地址了,韩奇看着手机微笑,手指在威士忌酒杯口上一下一下的划着。钢琴声停了,韩奇抬头轻轻鼓掌,男孩子看了他一眼,神情里是欣赏。韩奇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在纸条上写了首钢琴的曲子,另附了一行字:
如果你也喜欢这首曲子,为我弹奏之后,可否请你喝一杯?
男孩子接了纸条,看了一眼,手扶上琴键,韩奇喜欢的乐曲在他指下流淌。
他的肌肤光滑有弹性,十指在韩奇背上紧紧地抓着,嘴里溢出的呻吟比弹奏的琴声还要美妙,虽然技巧有些生疏却热情如火,这种感觉是韩奇最喜欢的。在又一激情后,男孩子喘息着趴在床上,韩奇看看了时间,已经11点多了,想起明天答应了殷沫带他打点滴,今夜也差不多了,可回身的时候看到男孩子挺翘的臀部美好的起伏着,刚才那种销魂的感觉又从小腹涌起,韩奇的手抚摸着,男孩子眼波如丝,带着埋怨,韩奇在耳边轻声说:“怎么?这就不行了,刚才谁说还要的?”……
“干嘛麻烦别人啊,你不是好几年没见他了嘛,明天我带你去就行。”郭勇看着殷沫说。
“哥,三姐炖的什么啊,这么香,我想喝一碗。”殷沫笑嘻嘻地说。
“这么晚了,快睡觉,别喝汤了。”
“晚饭都没吃什么东西,有点儿饿了。”殷沫在沙发上坐下。
“好,我给你盛一碗。”郭勇进了厨房,端着热腾腾的汤出来,“喝吧,刚热的,别烫着了,清热润肺的。”
“哎。”殷沫答应着,拿小勺慢慢的搅凉。郭勇在旁边,嗓子痒轻咳了几声。
“你不会让我传染了吧?”殷沫小口喝汤问。
“不是,我是抽烟抽多了。”郭勇说。在外头站着抽了半盒烟。
两个人坐在厅里,只有殷沫喝汤的声音,喝的挺慢的,郭勇说:“喝完了早点儿睡,我明天来接你,你几点能起床?”郭勇知道殷沫爱睡懒觉。
殷沫有点儿为难,看郭勇态度挺坚决,又答应了韩奇了,怎么办呢?想了想说:“嘻嘻,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去吧。”郭勇点点头,等他把汤喝完了,把碗收进厨房洗了,嘱咐了他两句出门了。
殷沫躺在床上,头开始嗡嗡的疼,还有点儿晕,翻来覆去一会儿,手机短信响,打开一看,是郭勇的:
睡吧,再打一天就好了,明天我自己开门进来,你要是没起,我就等你。
殷沫盯着手机屏幕皱着眉头撅着嘴,一只手在额头上下意识的一下一下的敲着。半晌,回复过去:
好的,知道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郭勇在路上靠边儿停下车发了短信,点上烟等着殷沫的回复,一支烟抽完了,又点上一支,殷沫的短信过来了,郭勇看完了,把烟扔出去,开车回家,洗得干干净净,上床睡觉,把闹钟调在七点半上。
殷沫回了郭勇的短信,又给韩奇发了一条:
我哥明天要带我去医院,我打完了点滴给你电话好吗?
韩奇的手摸着男孩子柔软的头发,男孩子睡意朦胧的。手机短信响,打开一看,韩奇笑笑,回了一条:
好的,知道了,回头等你电话。
发了短信,韩奇捏着男孩子的鼻子说:“哎,醒醒,明天上午没事了,刚才说的话不算数,重新再来。”
殷沫正打着点滴呢,“我最快”来电话了,说,有家会展中心来预定下周三至周六四天的饮料简餐,问殷沫接不接。每天大约准备二百人,饮料要充足,简餐要每份五元以内,不能超了标准,还得让人吃饱了,而且展后结算。工作量大,利润少。“我最快”里的几个年轻人不敢拿主意。殷沫想了想,果断的决定,接。郭勇问他接什么,殷沫大体上说了说。郭勇很仔细的听了。打完点滴,殷沫要回“我最快”去看看,郭勇把他送回去了嘱咐他看看就回去,他刚一走,殷沫就带上两个男孩跑出去了。
韩奇等了有一会儿了殷沫还没来,韩奇看看表,服务生又过来问需不需要点餐,正说着,殷沫从大门口跑进来。白色T恤上全是蹭的灰尘,腮帮子上还有一抹黑灰。“不好意思来晚了,我那儿今天下午进了批货,没想到路上塞车,这才刚搬完。”殷沫说着,端起桌上的冷水杯一饮而进,额头上有些汗,顺手用袖子擦了擦。
韩奇看他笑着问他搬什么,一边儿把菜点了。殷沫详细的说了说自己的“我最快”,对前景一片看好。
韩奇不以为意,看他眉飞色舞的好玩儿,问:“你大学毕业,怎么不找工作呢,开这个配送公司很累人的,而且利润很少。”
殷沫笑笑说:“不爱上学了,没意思,正好有天看到这个‘我最快’转让,就接了,呵呵。”
开胃冷盘、汤、鱼一道道的依上了,上了牛排,韩奇把殷沫的接过来帮他切开,殷沫用叉子一拨,红色的血丝还在,殷沫笑笑。“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我就点了,你要是不喜欢,就换别的。”韩奇看殷沫叉子上的那块儿牛排半天没放到嘴里,只是看着自己笑。
“没,我……爱吃,不用换了,嘻嘻。”殷沫塞到嘴里咀嚼着,看着韩奇笑,胃里一阵阵翻腾。表情到挺正常。
韩奇笑笑把自己的切开,问了问殷沫的学校和专业,对殷沫说:“你学建筑了,我还真没想到。”
殷沫笑笑说:“我当时想学了这个,以后自己盖所房子,不用太大,温馨点儿就行,也没多想。”
韩奇用餐巾擦了擦殷沫嘴角,殷沫脸一红。韩奇说:“还是脸红,不过,你小时候还把嘴撅着送过来。”殷沫脸更红了,只是干笑。“我有个朋友是做地产的,最近正在兴建温泉度假村,公司正在招人,你有没有兴趣过去?专业也算对口,其实一点儿都不累,没事儿的时候看看图纸监个工什么的。”
殷沫摇头笑笑说:“我喜欢忙忙活活的感觉,比较充实,呵呵。”
韩奇见他没兴趣也就放下不谈了。这顿饭两个人吃得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殷沫忍着恶心把牛排都吃了,借去洗手间的功夫吐了个底儿朝天。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韩奇又开车顺着海边儿慢慢的溜达,最后坚持送殷沫到家门口,说,也算是认认殷沫的家门。临下车的时候,殷沫笑说:“谢谢你的晚餐,这顿饭可挺贵。”心想,怎么吃得怎么吐出来的。韩奇俯身过来帮他解安全带,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了,彼此间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光谢谢就行了?”韩奇嘴角轻笑。殷沫脸又红了,眼神躲开。韩奇往前凑了下,说:“比小时候可本分多了,呵呵。”声音低低地笑,很玩味的感觉,唇在殷沫额头亲了下。殷沫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安全带这才解开。“回去吧,明天我给你电话。”韩奇看着殷沫笑,殷沫仓皇的开门逃窜进家门。韩奇低笑开车走了。
殷沫倚在门上,长舒口气,鼓起腮帮子笑笑,自己抓抓头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进货的时候郭勇来过电话,殷沫说晚上有事儿忙完了给他电话,和韩奇见面后殷沫就偷偷地把手机关了。一开机,有三条短信。
小沫,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你店里的小静说你搬了一下午东西,累不累?出汗别让风吹了。
小沫,没电了是吧,你晚上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小沫,下记得带电池,手机不好就换新的。给你留的皮蛋粥、红烧小排,炒芥兰,还有我妈做的腌菜,你开机后看了,如果没吃饭就给我电话。
都是郭勇的,基本上一个小时一条。殷沫摸了摸肚子拨了郭勇的电话。
“喂~小沫。”
“哥,排骨还有吗?”
……
看殷沫手抓着排骨啃,一嘴的油,郭勇给他盛了碗粥放在眼前说:“喝点儿粥,别老啃那个,干嘛去了?不知道病还没好吗?这么晚了还不吃饭?跟颗豆芽菜似的。”
“唔,吃了点儿倒是,不过没吃饱。嗯,还是三姐做的菜好吃。”殷沫腆着脸说。
“什么啊,都是我做的,真是,没尝出来啊。”郭勇拍他的头。
“我说呢,怎么比三姐做得还好吃啊,真是,哥,你可真厉害。”殷沫顺势拍马屁。
“少来这套,看你笑得这个样子就知道说谎,快吃吧,多吃菜,哎,放下,把那块排骨给我放下。”郭勇看殷沫又抓起一块排骨,用筷子打掉,把来了现炒的芥兰推到殷沫眼前。“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多吃点儿菜,病了不能吃那么多油腻的,要不是看你爱吃,我才不给你做这个呢。”
“嘻嘻,都吃,都吃。”殷沫忙答应着。
“小静说你明天一早就去店里?”郭勇问。
“唔,今天买了些浓缩果汁,还有我们简餐想做一部分紫菜包饭和一部分三明治,今天出去买了写东北大米,还有一部分蔬菜,为了控制成本,紫菜包饭的腌香菇,咸菜条什么的想自己做,明天看看还有些东西得买,时间挺紧的。”殷沫边吃边说。
“嗯,既然接了就好好干,听到没,不过你自己身体得多注意。”郭勇说。
“唔,放心,他们几个比我还激昂呢,声称要练兵呢,嘻嘻。”殷沫那儿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二十二、三岁刚毕业的年轻人。
“行,我看你们没问题,哎,怎么吃得,一脸都是。”郭勇抽了张纸巾手伸过来。
“哪儿,给擦擦。”殷沫撅着嘴把脸送过来,眼看郭勇没注意,手又冲排骨伸过去。
*********************下面有话说,谢谢*****************************
YY我家22岁初登场的小勇(除了郑宇成外,我最喜欢的大叔,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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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我家小勇干家务的样子(大叔怎么会这么有型呢,口水淹了键盘了,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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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不知道有没有病毒啊。
十三、理解
十三、
韩奇和韩国一家游戏公司研发大型FPS实时对战游戏,艰难的谈了近一年,在和殷沫吃完饭的没两天被告知可以签合约了,韩奇很高兴,不由得想起当年殷沫到办公室里送饭后的第二天,自己那个谈了很久的一个方案也顺利通过的事。这个小孩儿笑眯眯的样子还真是喜相,韩奇心想,便拨通了殷沫的手机。殷沫那边人仰马翻,接电话的一会儿工夫里被人叫了无数,对他说了好几遍,你稍等哈。乱哄哄的。配送公司?韩奇挺想去看看。
殷沫店里加他自己一共六个人,个顶个儿围着围裙,带着套袖,店里地上盆盆、缸缸里淹着切碎的香菇、萝卜条……大米的口袋敞着,一摞摞的切片面包放在桌子上,两个男孩子正在洗生菜,一个男孩子在擦胡萝卜丝,一个男孩子在切火腿,小静正在把纸杯子,纸碟子抱进来。殷沫棒球帽反戴着,脑门上呲出一撮头发来,耳朵上别着根铅笔,拿着小本子,嘴里唧唧呱呱地说;“明早四点全体加班,三明治的鸡蛋今晚都得煎好,紫菜包饭的蛋皮也得弄出来,大米饭,那几个薄膜箱子,做好一锅就倒进去一锅。”地上大小新旧不一的电饭锅,一看都是从家里拿来的。
韩奇站在门口没有踏脚的地方,叫了声。殷沫忙跑过来,韩奇本来想约他吃晚饭,可殷沫为难得看了看里头,都忙得热火朝天,确实走不开。韩奇笑笑说:“没事儿,改天也行,等你忙完了这几天吧。”顿了顿又说了句,“要我帮忙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别不好意思。”殷沫忙说不用,里头有个男孩子叫他,殷沫只好歉意地跑回去。韩奇笑笑走了。
韩奇刚走,郭勇就来了,进门看了眼就跟殷沫说:“还真挺像样儿的,得找车拉才行,我给你派个面包车过来。”
殷沫忙说:“不用,我都租好了,价钱也合理。明天一早七点过来先拉一部分过去。”
几个孩子都和郭勇挺熟,叫了声哥,就埋头干活儿,郭勇点点头看看,一看一个男孩子往洗生菜的盆里倒洗涤剂,看殷沫没在意,郭勇上去拍了他脑袋一下说:“这个不能倒,倒了洗涤剂没个几遍洗不出来,洗不干净吃出问题来就麻烦了,这么多菜,你别自己找麻烦,生菜过过水就行。”
殷沫在一边儿听见了,忙说:“哎,那可不行,得弄干净,我们‘我最快’的宗旨就是‘干净’,小张你别听他的啊,多洗两遍不要紧。”横了郭勇一眼。
趁殷沫走到一边儿,洗菜的男孩儿看了看殷沫冲郭勇挤挤眼,郭勇奸笑说:“听我的没错,省时、省力,最主要省时间。”男孩儿点点头笑。
韩奇去看莫非,莫非还在医院里,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给他床头的瓶里插。韩奇进去,两人开始聊天,韩奇看桌子上的饭盒心里一动,对莫非说有事儿先走了。莫非气不顺,看着韩奇的背影消失了说:“赶着去见谁啊,屁股还没坐热呢。”
男人看他笑说:“韩奇看上去挺冷得,你们关系还挺好啊。”
“他冷?呵呵。”莫非笑,“他冷就好像说我憨厚一样。”
“哦~”男人拖长了声音掐住莫非的脖子说:“你的意思是表面现象啊,嗯?!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像个大尾巴狼呢。”手就掐下去了。
“哎吆,我是病人,病人,你轻点儿……”莫非大喊。
韩奇人没到,他外卖的匹萨到了,几个忙得连吃饭也顾不上的年轻人欢呼一声起来,这个说腰都酸了,那个说,手皮儿都皱了,累得头晕眼直伸舌头。“那个大叔还真不错啊。”几个人狼吞虎咽的吃。殷抹眼睛弯弯的笑,大口的咬皮萨。
“小沫。”郭勇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男人手里提着麦当劳的袋子。“咦,开吃了?我还怕你们忙起来忘了呢。”男人们把手上的东西放下。郭勇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打开,一盒盒菜拿出来,还有一小桶汤,对殷抹说:“你不准吃那个,来,吃菜。”
啊?!小勇哥,这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我们就吃快餐啊?!几个孩子嚷,不过嘴却没闲着,几只爪子冲着鸡翅就去了。哎呀,还有汤啊,真是的,哥,殷沫给你多少钱雇你当保姆啊,呵呵。几个孩子笑。
“他不是生病嘛,你要是病了我也给你送。”郭勇笑说。殷沫见跟着郭勇进来的两个男人里头有个长得挺壮的,眉眼挺粗犷,脸上有道浅疤那个,从进了门就看着自己笑,虽说那笑不太好看,不过怎么边看还边点头呢?殷抹心里奇怪。
“哥,是你朋友吗?你看,不好意思,我这儿连坐的地儿都没有了,一起吃点儿吧。”殷沫冲两个男人打招呼,两个人笑着摇头。
郭勇扯过那个脸上长疤的来,搂着他脖子说:“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呵呵,见着了,怎么样?”殷抹有些奇怪把手里的勺子放下看那个男人。
“你好,你就是小沫啊,我叫宋海立。”刀疤男说。殷抹点点头笑着叫了声,宋大哥好。谁啊?为什么想见我呢?
“他就是小立子,我最好的朋友,你小时候每偷偷借给我的钱,有一大半是为他去医院用的。”郭勇看殷沫有些纳闷说。
“哦~你好,说这个我就知道了,呵呵。”殷沫对“小立子”这个名字久仰了,每郭勇来找三姐借钱,从他嘴里差不多都能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瘦瘦小小的男人呢,没想到膀大腰圆的。
“小沫,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不过勇哥把你藏得太严实了,呵呵。”刀疤男笑起来也粗犷。
“什么话,什么叫我藏起来的?”郭勇捣了他一拳说:“小沫和咱们可不是一种人。”
“嘻嘻,小勇哥跟我亲哥一样,宋大哥你别客气,太见外了。”殷沫笑嘻嘻的喝汤说。
郭勇三个人待了一会儿走了,几个孩子挺羡慕殷沫的,直说怎么自己就没这个福气呢,怎么人家又是匹萨,又是盒饭的,唉,同人不同命啊。殷沫等人赶紧的吃了接着忙活,毕竟明天就要去给会展送餐了,几个人心里都没底儿。
郭勇三人吃完了晚饭。“勇哥,于浩他们在那儿了,咱们现在去吗?”刀疤男问,郭勇点点头。车子开到一偏僻的仓库,打开一个集装箱,里头有几个人在等着了,地上麻袋装着一个人。“勇哥。”几个人打招呼。
“小勇你来了,他妈的,谁能想到他会把账目偷出去呢。”公司的财务总监于浩对郭勇说,他是钟岳廷派到郭勇公司里的。于浩和郭勇面上很客气。“把他弄出来。”于浩说。
麻袋扯开,露出一个瘦小干练的人,浑身是血,衣服破碎,眼镜一个镜片裂开,满脸惊恐仓皇,身子哆嗦着。看了几眼,跪着爬向郭勇喊:“勇哥,我是被逼得,我真的是被逼得,他们抓了我的老婆、孩子,勇哥,我从南非跟你回来,这么多年了,勇哥你帮帮我,帮帮我。”
“你他妈的还有脸求情?要不是小勇防范措施做得好,他妈的公司的机密都让你泄出去了,你还有脸在这儿喊,告诉你,谁抓了你老婆孩子跟公司没关系,那些人敢跟钟先生做对,死路一条,你还敢帮着他们。”于浩踢了那人一脚,大声呵斥。
郭勇掏出烟来,宋海立要给他点上,郭勇伸手挡开,掏出打火机,“叮”一声,ZIPPO火机清脆的响了一下。于浩还在那儿骂:“幸亏公司没有损失,要不然你九族都给你灭了。”又骂了半天,走过来对郭勇说:“小勇,你的人,钟先生让你看着办。”
郭勇把烟头扔掉,伸手从刀疤男宋海立身后拔出枪来,对准了男人的头,“砰”一声枪响,男人倒在地上血流出来。郭勇把枪扔回给刀疤男,走过去搂住于浩的肩膀往外走,勾起嘴角笑说:“于总,不需要说那么多。” 眼底冷冷地,于浩看不见。残局自有人收拾。
郭勇陪着于浩喝茶,账目泄漏了于浩责任很大,但是还没泄漏之前郭勇查出来了,又在钟岳廷面前把责任揽过去了,于浩觉得欠郭勇一个人情也觉得郭勇够义气。
“勇哥。”疤男开车,见郭勇一直在沉思,叫他。
“小立子,他老婆孩子还有办法救出来吗?”郭勇看着车窗外问。
“哥。”刀疤男顿了顿说:“我刚才在外头于浩的人跟我说,那边的内线说了,于浩一抓住他,那边就把人……做了。”看郭勇脸色冰冷看窗外,另一个人说:“勇哥,你别乱想了,他在你手里能落个痛快,要是被于浩送到钟先生那儿还指不定什么样儿呢。”
郭勇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他妈住在敬老院,小立子,你送钱过去吧。”车上三人无语。车子开到郭勇的车子旁,郭勇下来开了自己的车。
郭勇的车子在夜色中疯狂地毫无目的地开着,想见殷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郭勇减慢速度看了看时间,心想,说不定还在“我最快”。车子拐个弯儿冲那儿去了。
几个孩子开始打哈欠了,一个人围着锅煎鸡蛋,两个人围着锅烙蛋皮儿,殷沫和小静和另外一个男孩子把蛋皮儿切成丝。殷沫说:“差不多了,再做二十张就差不多了哈。”
“奶奶的,我下吃紫菜包饭,绝对不吃一半扔一半啦!!!”文静的小静忽然冒出一句来。啊哈哈,男孩子们放声大笑:“终于把兔子也逼急了哈。”“这粒粒都是心血啊。”小静哭喊。
“快干哈,争取十二点半以前回家,明天全都六点到哈,小静可以七点。”殷沫说。几个男孩子拿着铲子,刀子挥舞说,不公平,要求男女平等,不能搞性别歧视。殷沫扭着屁股一边儿切蛋皮儿丝儿,一边儿唱歌:咯叽咯叽咯叽咯叽咯叽咯叽,一休桑,一休桑……咯叽咯叽咯叽咯叽咯叽咯叽,一休桑……
贱人啊!两个煎蛋皮儿的男孩子大喊,顺手拿起手边儿的马克盘子一人一个冲殷沫横甩过来。“我闪~”殷沫笑着侧身闪开,站在门口盯着殷沫笑的郭勇一伸手,一手一个抓住了。帅啊!男孩子笑着大喊。
“献丑、献丑。”郭勇笑着进来把盘子放下问:“差不多了吧?”
“嗯,再烙十几张蛋皮儿就行了。”殷沫说,手里头没停,“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啊?”
“刚和朋友分手,从你这儿走看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郭勇走到殷沫身边,看他旁边切的蛋皮儿丝儿说:“这切的是什么呀!”自己走过去洗了手,过来夺了殷沫手里的刀说:“一边儿凳子上坐着,好好学着,什么叫刀功哈。”
殷沫捏着已经酸了的胳膊站在一边儿看了两眼说:“也……没什么嘛,差不多嘛!”
“这个……主要是他们蛋皮儿烙的不好。”其实郭勇就是想让殷沫歇会儿。
哥,不带这么打击我们的啊,卷上米饭谁还能看出刀功来,真是的。两个男孩子埋怨。
大家一起忙活终于收拾完了,殷沫要其他人先走,他还要留下收拾收拾,让郭勇也回家休息。郭勇坚持把五个孩子先送回家。“小沫,我先送他们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先从里头把门反锁了,听到没!”郭勇说。
“嗨,锁什么呀,要劫色我就献色,要劫财我就献财呗。”殷沫开玩笑。
“回来再收拾你。”郭勇恶狠狠地说。
“哥,你不用回来了,我待会儿就住这儿了。”殷沫在后头喊,店顶上有个小阁楼,殷沫偶尔也在这儿睡,不过现在塞满了东西。
幸亏郭勇的车空间还挺大,塞了五个孩子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话,郭勇一个个的送回了家,这才飞快的开回来。
殷沫本来坚持睡在这儿,不过郭勇劝他回家好好睡明天洗个澡精精神神的过来,知道殷沫怕起不来,所以说了明天打电话叫他,叫到他起来为止。
郭勇看着殷沫的房间灯亮了开车走了,路上拨了殷沫的电话。“哥,怎么了?”殷沫问,刚分手来电话。
“早点儿睡,别吃东西了,还有药别忘了吃,不准偷偷扔了。”郭勇说。
“嗯,知道了。”殷沫说。
“好,早点儿睡吧,要不明天我得到你家你才能起来了。”郭勇说,殷沫能把手机闹钟扔的远远的再接着睡,上学的时候全靠三姐叫醒。
“嗯,嘻嘻,洗个澡马上睡哈。”
“那好,再见。”郭勇说。
“再见。”
殷沫听见郭勇说完就想挂电话,不过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正在脱袜子,脱了一只,殷沫奇怪,咦?怎么手机还通着,没挂断。殷沫两只袜子都脱了,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凑到耳朵边儿:“喂?”
“干嘛?”郭勇居然还说话。
“哥,还有事儿吗?”殷沫挺奇怪。
“没事儿了。”
“那你怎么不挂电话啊?”殷沫问。
“没事儿,等你先挂。”郭勇说。
殷沫愣了一下,半晌,电话还通着。“哥,那我挂了。”
“嗯。”电话里郭勇答应。殷沫又等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上了,坐在床边儿发愣。殷沫醒过神来拿起手机看,有条儿短信,是韩奇的:
别太辛苦了,明天我给你电话。
殷沫走到卫生间,打开撒……镜子前赤裸的身体混合着少年和青年的特质,纤细、匀称,肌肤下却蕴含着力量,镜子里殷沫的脸似笑非笑的,猛地甩甩头,水珠儿溅在镜子上,让殷沫的脸模糊看不清。
周四到周六忙活了四天,晚上韩奇和郭勇都送饭来,不过韩奇是外卖,郭勇是自己送来的,当然郭勇给殷沫的是特别的。会展的主办方很满意,散会后给了殷沫一张现金支票,还口头承诺以后三百人以内的会展送餐就交给他们了,几个孩子高兴坏了,在会展的大厅里齐齐跳恰恰,惹得散会后没走的人哈哈大笑,鼓掌鼓励。
郭勇在外面的车上接了个电话。“郭总,你介绍的几个年轻人不错啊,刚开始,我还真有点儿担心呢,呵呵。”
“谢谢你啊,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他们。”郭勇说。
“哎,这是我人数最少的了,这他们不行的话,下看你的面子我也不敢用啊,呵呵。”会展主办方的负责人说。
“谢谢你肯给机会,年轻人需要这样的机会锻炼锻炼。”
“是啊,是啊,你还害怕我不满意不给他们钱,那,改天把你放在我这儿的钱拿走哈,要不,快一块儿给他们得了,那些钱你也不看在眼里,你看他们今天拿到钱多高兴啊,唉,想起我刚创业的时候啊,呵呵。”
郭勇在车里笑:“钱多少不是主要的,我希望他们开开心心得就行。”
两个人挂了电话,郭勇看见几个孩子冲出来,转着圈儿的围着殷沫,郭勇开门刚要下车。看见殷沫接电话了。郭勇没说自己要来,他们也不知道。看殷沫接电话很高兴的样子,眉开眼笑频频点头,和几个孩子说了几句话挥手和他们分开了。郭勇笑笑把车门关上。他今天那么高兴,你管他去哪儿呢。
郭勇车子刚发动,手机响,一看是殷沫的,郭勇忙接起来。“哥,你在哪儿呢?”听声音的愉快劲儿郭勇就知道殷沫是真地开心。郭勇心情也好。
“我在外头呢,怎么样?今天最后一天还顺利吧。”郭勇说。
“嗯呢,呵呵,哥,那个老板很好呢,当场就给我支票了呢,嘻嘻,哥,明天我请你和同事们一块儿吃晚饭哈,你明晚没事儿吧?!”殷沫说。
“没事儿,你给我电话吧。”郭勇说。殷沫挂了电话。郭勇心想,哼,怎么不约我今晚吃啊,他今晚要去哪儿呢?不是见那个老头儿吧?算了,说了不去想了嘛,要相信小沫啊,他不是那样的人。
*********************下面有话说,谢谢*****************************
下面这个是上张更新后添得,怕有的亲们没看见,在发一遍,嘻嘻。
YY我家22岁初登场的小勇(除了郑宇成外,我最喜欢的大叔,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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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我家小勇干家务的样子(大叔怎么会这么有型呢,口水淹了键盘了,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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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不知道有没有病毒啊。
十四、两个臭皮匠
十四、
殷沫看到这家私房菜馆松了口气,真怕韩奇又订在西餐厅,格调是高雅,服务是周到,可除了牛排别的西餐殷沫也吃不太惯。回头和莫子峰说起过这事儿,莫子峰说,你不爱吃干嘛不说啊,干嘛委屈自己啊。殷沫主要觉得自己一个男的挑肥拣瘦的不好,再说,一顿两顿不要紧。不过回头想想那块牛排还是有点儿想吐的感觉。
这家菜馆每天只接两桌客人,房间漂亮极了,桌子的台面是个玻璃鱼缸,吃饭的时候可以看到里头养着的各色金鱼在光滑晶莹的鹅卵石上游来游去,还有细长的丝线般地水草摇曳着,引得殷沫举着筷子光看金鱼去了。这顿饭吃得很开心,韩奇细心体贴倒弄的殷沫不好意思。饭间殷沫高兴得跟韩奇说这练兵大捷,四天就挣了三千多块呢,看他脸上的表情生动可爱,韩奇呵呵笑说:“忙活四天才这么点儿钱啊。”又问,“饭菜还合口味吗?”殷勤地给殷沫倒茶。
“嗯。”殷沫点头,本来还想多说点儿,看韩奇不是很在意殷沫也就打住关于会展的话头。
“多吃点儿,看金鱼就看饱了吗?还是小孩子,对了,给你看样东西。”韩奇的手推着东西过来。
“咦?音乐会的票啊,今晚的吗?”殷沫拿过来看,惊喜地说:“哎呀,这个指挥家我很喜欢的。”
韩奇笑笑说:“票可不好买呢,八点开始,吃完饭去吧。”殷沫点点头答应。
到了丽晶大酒店的阳光大厅,彩绘玻璃的拱顶像到了教堂一样,带着肃穆的华丽。准时入了场,有人提醒大家关掉手机铃声,殷沫见韩奇直接关机了,自己也把手机关了。美妙的音乐让懂得艺术的人如痴如醉,不过附庸风雅的人难免交头接耳,起身走动,韩奇前面一排总有人起身,他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殷沫刚进场很兴奋,带着对音乐的崇拜做忠实的欣赏者,不过……殷沫从会展中心跑回家洗澡换衣服的时候,真想躺在床上睡觉,这几天从早忙到晚,一天就睡四个多小时,忙对殷沫来说无所谓,他喜欢这种感觉,可没有足够的睡眠对嗜睡如命的殷沫来说是最痛苦的。
没有心事的殷沫在音乐会开场四十分钟,昏昏欲睡了,头一点一点的左摇右晃,韩奇发现了,看他闭着眼睛乱点头苦笑了一下,将他的头搁在肩膀上,韩奇左右看了看没人在意,幸亏殷沫睡觉没怎么有声音。
“醒醒,小沫,醒醒。”韩奇轻轻晃动依在自己肩上的殷沫,伸手拍拍他的脸。
“哥,再睡会儿……”殷沫迷迷糊糊地说。一声“哥”呢喃的叫着,从嗓子里呻吟着发出,叫得韩奇心头一颤。
“回家了,回家再睡,看口水都流出来了,让人家笑死了。”韩奇把殷沫扶起来,殷沫揉揉眼睛看,哎呀,怎么还在音乐会啊,自己是睡着了啊,有些内疚看着韩奇。
“不好意思,可能最近睡得太少,呵呵,挺丢人的,估计乐队看见能气死,呵呵。”殷沫抓抓头发伸舌头说。
“行了,走吧,送你回家,要不然……给你在这儿开个房间?”韩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上了车没一会儿,殷沫又睡着了。韩奇根据殷沫给的地址停到了殷沫家门口,一看是栋三层别墅,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儿光亮。心想,有机会问问他家什么情况。韩奇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来想叫醒殷沫,一看他仰着头挨着车窗睡得正香,胸口一起一伏的呼吸均匀。殷沫的皮肤是那种象牙白的颜色,暗夜下细瓷一样,月光照在他一侧的脸上,勾出一条精致的弧线。头发软软的垂在额头上偏在右边,遮住了眼角,浓重的睫毛挑上一道阴影。看上去挺大的眼睛为什么笑起来会是弯弯的月牙儿般的形状呢?韩奇一直搞不懂,从来没见过有人笑起来眼睛会是那样子的,而且……韩奇的手指抚上殷沫左腮上,这里还有个饭涡涡呢。他这几年模样儿没怎么变却是个大人了,可笑起来有了这个,总是孩子气的感觉。
殷沫的唇呼吸间带着奶茶的味道,是在音乐会进场的时候喝的。那唇型饱满,韩奇想起他撅嘴的样子,那唇慢慢的碰上了,轻轻用舌尖舔了下,带着点儿甜味儿。一瞬间韩奇的欲望被挑了起来,他是自制力很强的人,但是绝不会委屈自己。殷沫睡梦中有些窒息,唇不由得张开了,柔软火热的东西闯了进来。殷沫有些呆,有些不知所措,事后他对自己说是因为自己当时太困了。傻傻的被韩奇亲的嘴都肿了才反应过来,心脏有几秒钟像停止跳动一样,淡淡的月色下也能看出他连眼皮儿都红了。
韩奇在殷沫脸前低笑,看他垂着眼睛说:“你那会儿嚷着要尝尝男人什么滋味,怎么样?这几年找到机会了吗?”手放在殷沫颈上,殷沫的下巴不得不抬起来,“尝过了吗?”韩奇又问,他怎么连舌头都不会动呢,也太生涩了吧,韩奇眼神逼看殷沫。殷沫的头不可察觉的轻摇了摇。韩奇笑,殷沫的脸更红,打开车门跳下车,兔子一样消失了。
殷沫踢掉鞋子一头扑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经验是多么的重要啊。
也不知道几点了,殷沫顺手拿出手机来一看,还关着机呢,就开了机,一会儿显示了有一条短信,打开:
这几天挺辛苦的,你这头睡不醒得小猪啊,吃了饭赶紧回家睡觉吧。明天晚上吃饭我帮你定地方,你想吃什么?想好了,给我电话。
短信是郭勇发的。殷沫看完了拨了郭勇的电话。“哎,几点了还不睡?!”郭勇口气强硬。
“嘻嘻,哥,明天吃川菜行吗?你知道有好的地方吗?”殷沫避开郭勇的问题。
“哦?川菜吗?你爱吃吗?我倒是知道有几家不错。”
“我无所谓,主要他们几个都嚷嚷要吃,嘻嘻。”
“好吧,我去定,你要不爱吃,晚上再带你吃别的,你……明天一早到不到‘我最快’去啊?”
“我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去,我们几个明天后天轮着休息休息。”殷沫嘻嘻笑。
“嗯,就是,在家好好补补觉,这几天叫你把我也累死了。”
“嘻嘻。”殷沫笑,打了个哈欠说,“哥,困死了。”
“那你还不赶紧睡,罗嗦什么,快睡吧。”
“嗯。”
……
“哥,你先挂电话。”
“罗嗦,你到底困不困啊,今晚吃什么了?这么兴奋。”郭勇挺生气。
“嘻嘻,那我挂了哈。”殷沫伸伸舌头挂了电话。
这顿饭,除了郭勇外所有人都喝高了。几个年轻人在KTV的桌子上举着啤酒瓶子边唱边跳边喝,看殷沫也在其中,郭勇笑着摇头说,这还算个正常孩子。年轻人体力好,闹腾到快1点钟,才醉醺醺的散了,郭勇想送他们,可一个个说什么也不用,借着酒劲儿根本不听话,郭勇无奈,只好顾自己的人。
殷沫睡眼惺忪的被郭勇抱进家门,扔在床上。郭勇给殷沫脱衣服时没敢开灯,一是怕把殷沫弄得清醒了,二是怕自己看得太清楚回去受苦。拉起毯子给殷沫盖上。殷沫仰躺在床上嘴里还唧唧呱呱不知道说什么。郭勇仔细打量他,怎么就从那么个肉团子长成现在这个模样儿了呢?为什么小时候嘴对嘴的抢他东西吃自己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现在有时候碰碰他甚至看到他就动不动“性致勃勃”了呢?郭勇没见过殷沫喝酒,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可从今晚喝了酒后他就开始眼神乱飞,嬉笑打骂来看,应该不是个海量的。郭勇低头,殷沫一身酒气,嘴巴一动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唇越来越近,近的嘴唇都发痒了,连时间也仿佛停滞了,郭勇起身轻舒了口气,摸了摸殷沫的头发,给殷沫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走了。
听到大门关上了,隐约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殷沫“噌”地睁开眼,眼神贼亮,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喂~”莫子峰含糊不清地说。
“莫子峰,我死啦!!”殷沫大叫。
“大哥,现在……都……啊?才1点啊,你死也死远一点!!!”莫子峰大怒,他好不容易加个班赶个设计图刚睡着,明天还要早起,被殷沫的手机叫醒了。迷糊中听了殷沫的话,莫子峰哀求他明天晚上一定准时到殷沫家,求他现在放过他。
第二天殷沫推了韩奇和郭勇紧赶慢赶干完活儿,蹿回家后看见莫子峰坐在大门前的马路牙子上,看见自己直冲自己翻白眼。
“再翻,给你把眼珠子扣出来。”殷沫恐吓他,拽他进屋。
“有没有什么吃得,我刚下班就奔你这儿来了,真是的,让我早到,你现在才回来,我屁股都坐出茧子来了。”莫子峰埋怨。看殷沫给他拿了两桶方便面,一根火腿,惨叫一声瘫倒在沙发上。大呼,殷沫不仁,以莫子峰为刍狗……
“切,你才看出郭勇大叔喜欢你啊,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罩着的。我第一看见他就感觉他喜欢你。”莫子峰大口吞着方便面说。
“我本来拿不准得,以为他对我好还是小时候对我那样儿,不过……”殷沫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咔哒哒” “咔哒哒”地叩着桌面,没好意思说郭勇想亲他却没亲的事儿。
“韩奇和郭勇都挺优秀得,随便选一个行了。”莫子峰狠狠咬了口火腿,“哎呦,你打我干嘛!”莫子峰捂着脑袋说,看殷沫拿凶恶状眼神横他,忙说:“行,行,小的知道。哎,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韩奇吗?那会儿他给你上完政治课,你郁闷了一学期,从此后,一个活泼少年变得矜持起来了。”
“嗯,我是挺喜欢他,可跟他待在一块儿,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你说心动吧,也心动,可就是觉得少点儿什么。”殷沫嘟囔说。
“那郭勇呢?你喜欢他吗?”莫子峰咕咚咚喝了口泡面汤问。
“小勇哥啊,我就怕……对他……不是喜欢。”殷沫脸一红说。
“不是喜欢~”莫子峰学殷沫说话,又说:“不是喜欢,你脸红什么。那你对他什么感觉啊。”
“嗯~”殷沫认真思考之后说:“就是,就是……挺普通的,挺平常的,尤其是最近,自己一个人空下来的时候,随便想点儿什么的时候,总能想起他,不过……这能算喜欢吗?”
“那就是寂寞的时候总能想起他,对吧?虽然不是心动的感觉,但这种感情也不能忽视。”莫子峰一副专家解答的嘴脸说,“既然看上去你两个都喜欢,两个对你也不错,又不能两个都要,那就得出狠招儿了,哼哼。”
“狠招儿?!”殷沫很怀疑地看他。
“对呀,看看他们哪个对你更好啊,来,我跟你说哈。”莫子峰拽过殷沫来在他小声嘀咕了半天,“啊哈哈,啊哈哈(请想象周星驰的笑声),这样保准没问题,啊哈哈。”莫子峰诡异的笑声在殷沫家飘散。
殷沫打了个寒颤说:“莫子峰,从小到大,我跟你这么嘀咕就从来没琢磨出点儿好事儿来,我怎么觉得你越大了,你那憨厚的嘴脸越狡诈呢?!”
莫子峰笑笑说:“我爸那天骂我,说我除了不喜欢男人外,和我二叔莫非一模一样,嘻嘻。”
“多么单纯善良的男孩子怎么就变成披着羊皮的狼了呢!”殷沫故作诧异的看莫子峰,又说:“不过,你的建议好象挺……啊哈哈。”
啊哈哈。两个人诡异的笑声在殷沫家散开。
过了一个多月,莫子峰急了,天天打电话给殷沫问,啥时候实施计划啊,他等不及了。殷沫说,主要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莫子峰约殷沫晚上吃饭,说,领个女人一块儿给殷沫见见。
莫子峰带的女孩儿是他的同事,不是一个部门的。两个人平日里经常见,莫子峰闲得无聊见女孩儿除了太正经外没什么别的毛病,主要是长得不错,就约人家吃饭,女孩儿也挺大方答应了。
殷沫来了,互相见了面,高高兴兴吃饭。女孩儿叫纪小娜。殷沫挺喜欢她,一看就踏实稳重,性格也不错,吃饭的时候,主动给两个男生倒茶、倒酒,不过殷沫知道莫子峰自从和林珍珍谈了五年恋爱分手后,对这种端庄大方的不是特别感冒,趁纪小娜去洗手间的时候说了说莫子峰,如果不喜欢人家就别纠缠,莫子峰笑笑说没事儿,还没到那一步。
饭快吃完的时候,郭勇给殷沫来电话,一听殷沫吃饭的地方说自己也在附近,过来接他走,殷沫客气得问莫子峰和小娜晚上还有没有安排,莫子峰说肯定没有,说待会儿就各自回家,小娜也点头。郭勇的车子到了,停在窗外,三个人正好儿靠窗户坐着。郭勇下车冲三个人挥了挥手,殷沫就打了招呼走了,见了郭勇冲他笑笑,郭勇拍了他脑袋一下,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开车门让他上车,殷沫坐下后,郭勇帮他扣上安全带,开车走了。
莫子峰从窗外见殷沫走了,觉得没什么意思,低头喝了口茶说:“咱们也走吧。”半天没听见动静,他和小娜坐一边儿,歪过头去看,这一看,吓了莫子峰一跳。
纪小娜双眼呈桃心状,两只手小儿麻痹一样举在胸前痉挛着,嘴角的哈喇子流下来半尺多长,鼻子贴在玻璃上都压扁了,十分得不正常。不是……有什么病吧?莫子峰心想,看见什么啦刺激成这样?
“小娜,小娜,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吗?”莫子峰摇晃她问。
纪小娜回过身来把哈喇子吸回去,双手紧紧地抓住莫子峰,嘴唇哆嗦着问:“莫子峰,你……你朋友,殷沫……是不是……是不是……喜欢同性?!”
莫子峰惊恐问:“你……怎么……”刚想说“你怎么看出来的”,及时把这句话咽了,改成,“(你……怎么……)不能胡说!”
“那就是,是啦!啊哈哈。”小娜狂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说:“浸淫耽美这么久,终于让我见到一个活的了,哈哈。”转身对莫子峰说,“我第一眼看他,就想,如果我是男的我也会喜欢他,他的气质,他的相貌,他的神情,统统证明了他是肯定会受男人喜欢的。”小娜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将杯口对准莫子峰说:“请详细阐述一下你和他相识的过程,以及他的一切一切,天哪,天哪,活的,我看到活……唔,唔……”
莫子峰扔下三百块钱,捂着小娜的嘴夺路而逃,任凭她挣扎把她拖到一个胡同里,直到小娜保证绝对不会再表现这种色女+白痴得状态才放开她,然后,在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两个人一顿相互吹捧后,确立了恋爱关系。
莫子峰的原话是:
殷沫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可不想我以后的老婆排斥他,所以,既然你不排斥他喜欢同性,并且看上去喜闻乐见,那么,虽然我很不喜欢你表面上的端庄娴淑,但,你骨子里的热情豁达吸引了我,谢谢。
纪小娜的原话是:
你直接扔了钱结账,显示了你当机立断,而且没等着找钱,显示你不斤斤计较,你把我拖进隐蔽的小巷直到我点头才把我放开,显示了你心思缜密并且魄力十足,你对朋友的维护显示了你重情重义,所以,虽然我不喜欢你表面上的憨厚稳重诚实可靠,但是我看到了你骨子里无法隐藏的一面,谢谢。
几年后,莫子峰和纪小娜的婚礼上,殷沫莫名其妙的坐了主桌,并且在司仪念的“介绍人”这个职位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殷沫一头雾水,被一对新人的亲朋好友逮着灌了个酩酊大醉,被自己的那口子拖回了家,这是后话。
十五、惊变
十五、
天渐渐转寒了,法国梧桐的叶子金黄色一片片铺落在地上,八大关里有两家公司定了周一到五每天七份盒饭,殷沫抢着接下了这个活儿。骑着自行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周围一幢幢异国建筑透着远的沧桑,日式的秀美,德式的端正,法式的用心。马路上不用担心有汽车横冲直撞,所以殷沫每都仔细的看着,想象自己将来要盖怎样的一座房子,他的构想经常会被一些惊喜地发现所打乱。前几天,车子拐了个弯儿走了一条不常走的路,好久没来,那栋房墙上的爬墙虎已经失去了绿色,却呈现出藤萝般得缠绵,不知道谁把大门口墙两边的爬墙虎修整了一下,迫使它在门口两边划了个弧形,蹒跚而上,为那栋灰色的古老建筑呈现出一种意想不到的美丽。殷沫不由自主地停下车子看了几眼,然后哼着歌儿飞快的蹬着自行车上路。
日子一天天过去,莫子峰和纪小娜惊人的狼狈为奸,整天琢磨着怎么能赶紧帮殷沫把正主儿定下来。殷沫天天耳根子发热,不知道是谁这么惦记自己。
这天三姐打电话来叫殷沫回家吃饭。听小静说她妈妈在家里用了一个足底按摩器效果特别好,殷沫就问了她在哪儿买的,打了个招呼早走了一会儿。在利群商厦,殷沫转了半天,促销员一一解释了下功能,殷沫买了个九百多块钱的,抱着回家了。三姐又埋怨他半天说他乱钱,殷沫只是笑不说话,郭勇带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小保姆给他打下手。
“小勇,你做完那个出来吧,排骨我给小沫做,学了一顿,你做的还是不行。”三姐对郭勇说。
郭勇笑说:“妈,你做多少年了,我这不才刚学嘛,再说,我给小沫做了几他都说挺好。”
“他?”三姐进来,把围裙从郭勇身上解下来说:“他,你还不知道,看你忙活半天,不好吃他也说好吃,起来起来,一边儿去陪小沫说说话。”把郭勇赶走了。郭勇出来客厅里没看见殷沫。
殷沫轻手轻脚的走进了一楼三姐的卧室。三姐放东西的习惯他门儿清。打开三姐的衣柜,果然底下就放着三姐那个针线笸箩,天哪,都可以当文物了,殷沫瞅瞅门外,从口袋里掏出七、八张一百的,掀开垫笸箩的布要往里塞。“让我逮着了吧。”一句话吓了殷沫一跳,一看郭勇倚在门上,抄着手,一脸坏笑。
“你吓死我了。”殷沫横了他一眼,把钱塞好把笸箩放进去。
“怪不得我妈说她的私房钱怎么也只见多,不见少,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每来都给她塞钱啊。”郭勇走近了拍了他一下问。
“嘻嘻,哪有,就一两。”殷沫抓着头发讪笑。
“你看你那眼神,又说谎。”郭永才不信他,“我跟我妈说说,别在那里头放钱了。”
“别,哥,你别说,嘻嘻,我说了要给三姐养老的,可从她跟你住之后每回给她钱她都不要。”殷沫央求郭勇,不自觉地又开始撒娇。 “你说了我就没地儿给她钱了。”
郭勇没说话看着他,他还记着自己说过的话,而自己答应过他的却从没做到过,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说:“有我呢,你的钱啊,好好攒着吧,好扩大你那个什么最快不是嘛,嘻嘻。”
殷沫喜欢到三姐家吃饭,每都吃的歪在沙发上挺着肚子,熟悉的口味,温馨的气氛,小保姆还时常说些听不懂的家乡话,郭勇就乱打岔。
莫非觉得韩奇最近挺奇怪的,店里来了个吹萨克斯的男孩子,一身的叛逆,身材好的没得说,主要的是眼高于顶,却偏偏对韩奇青睐有加,照理说,这个男孩子是韩奇最喜欢的那种,可韩奇却没像以前那样,反倒有些矜持。
“你吃错药了,那孩子一晚上直给你眼神儿,我看他眼睛都快抽筋了,你怎么没反应呢?!”莫非走过来坐下,韩奇笑笑喝了口酒。“干嘛?遇到好的了?”莫非问。
韩奇笑说:“你遇到了满意的另一半了,可真让人羡慕啊。所以说,有了好的,真得抓紧了。”
“羡慕什么啊,看着挺聪明伶俐得,傻着呢,当初我追他的时候,那家伙,好几个月啊,我都快不行了,心说这回真遇见高手了,滴水不进,装憨比我都厉害。”莫非感叹说:“妈的,后来上了手才发现他是真的木知木觉,是真傻,到现在还以为我跟他那些偶遇都是巧合呢,神经超大条。”
韩奇看见了站在莫非身后他的那一半,区锦强,秀气的脸上咬牙切齿得,故意问:“怎么,追到手不喜欢了?也是,你原来就不喜欢笨笨得,要不,让给我怎么样?我挺喜欢小区的。”
莫非架起二郎腿很气势得说:“要说他吧,我还真不是很满意,不过,久了我才发现,其实笨点儿得挺好,你说什么他认什么,哎吆你没看见他对我那信任的眼神儿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骗他了。”
其实身边儿的朋友都知道莫非对小区一见钟情,苦追了好几个月当宝贝似的,不过他自己就是嘴硬点儿。莫非正在自我吹嘘,见韩奇神色怪异,见前方一个服务生冲自己摆手,猛回头看见区锦强眼圈儿发红站在身后瞪着自己,脸色很不好看。
“莫非,我走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小区忍着眼泪,他很伤心,没想到爱的莫非原来是这么看自己的。他思维简单,说到做到,转身走了。转过身的时候,低着头,肩膀抖动已经开始啜泣了。
“韩奇,好,算你狠,哎呀,我这张嘴……宝宝,你别走。”莫非冲上去,叫着小区的小名。韩奇呵呵笑,这个莫非从来都是整别人,看他今晚怎么能把小区哄回家。
殷沫给郭勇和韩奇分别打了电话,“春蕾女童”在海边举行募捐活动,“我最快”参加了,当天所有的饮料收入都捐给“春蕾女童”。韩奇挺高兴,他一向很热衷慈善活动。郭勇虽然有事,也答应了一定要参加。
在海边的公园里,远远望去靠着海边的栏杆,挂着一张张字画,还有各种玩具,一堆堆的书籍,形形色色的学生用品,五八门的小食品摊子。“我最快”里小静、小张和殷沫参加了。小静和小张戴着“我最快”的棒球帽,穿着“我最快”的马甲,守着矿泉水和奶茶摊子。殷沫干的是募捐义工的活儿,和几个人一起戴着慈善总会的帽子,穿着旱冰鞋在海边快速的滑来滑去,哪儿忙就去哪儿。殷沫怀里捧了一堆铅笔盒,滑着送到文具摊儿那,摊子前没几个人。
“哎,来歇会儿吧,一早上看你飞来飞去得。”守文具摊子的一个男孩儿靠在栏杆上说。殷沫还真有些累了,停下来也靠上去。低头一看,底下就是碧蓝的海水,沉看不到底。“抽烟吗?”男孩儿拿出烟来问。殷沫摇头说,谢谢,不会。男孩儿点上说:“近海这一圈儿也就这儿的海水干净,底下也没有礁石,我前几天在这儿钓鱼来着,不过什么也没钓上来,呵呵。”
殷沫笑笑,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来,小时候洗海澡被淹过,从此再也不敢下海了,海水一没小腿肚子心里就哆嗦,就这么看着眼都晕。
天冷,来的人不是很多,殷沫歇了一会儿,看韩奇和郭勇从马路对面一前一后的来了,忙滑着出去。正不知道同时和两个人见面说什么的时候,被莫子峰抓住了胳膊。“主啊,你一定是主派来救我的。”殷沫忙说,欣喜若狂。
“跳到海中,洗净你一身的罪孽吧。”莫子峰知道殷沫不敢到海里开玩笑说。韩奇先走过来,殷沫打了招呼,莫子峰冲上来把韩奇拖走了。郭勇已经看见韩奇了也过来了,殷沫也打了招呼,让他自己随便看。
到了中午,太阳晒得海边渐渐有点儿暖意了。风也止了,人渐渐得多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开始卖东西了,还是学生喜欢的东西卖的快,殷沫几个人就一趟趟从货车上往海边运东西。郭勇和韩奇看见殷沫的时候都嘱咐他别太累了,殷沫笑得很开心。莫子峰带着小娜在煎饼果子摊上帮忙,两个人皮打皮闹得,摊出了果子难看的要死,好在买的人都不在意这个。
“殷沫,拿两个那个大的流氓兔,卖了。”有人指挥说。殷沫答应着滑到货车那儿抱住,两个大兔子抱在怀里,比殷沫还高。殷沫抱着它们回来。到了台阶一跳,脚下一用力被小石桩绊了下,韩奇和郭勇在不远眼睁睁的看着殷沫往拉杆那儿冲过去,两个人心里一紧,下意识的跑过来。
“小沫。”“小心。”两个人同时喊。殷沫抱着流氓兔直冲到栏杆那儿一晃,身子翻了过去。啊呀!人群惊呼,殷沫身边正好有几个人,都伸手抓他的腿,没抓住,殷沫抱着流氓兔掉到了海里。“小沫。”郭勇和韩奇惊呼。
……
“你醒了?!”殷沫一睁眼,在医院里的病床上。莫子峰、小娜、韩奇、郭勇和慈善总会的两个服务人员在身边。看着大家关切的神色,殷沫笑笑。郭勇和韩奇身上的衣服湿淋淋的。送走了慈善总会的人,莫子峰对殷沫说:“大夫说再观察观察没什么事儿晚上就可以走了,你可把我们吓坏了。”殷沫一再强调自己没事,逼着郭勇和韩奇回家换衣服,两个人恋恋不舍的走了。
莫子峰送到电梯口看他们进了电梯,回来,把门带上,冲上来虚掐住殷沫脖子大喊:“你他妈的为了你后半生的幸福还真是豁出去了。”小娜忙上来拉开他。莫子峰气的骂他:“我让你假装掉下去,抓住栏杆就行了,你倒好,直接翻海里头了,怕不够逼真还是怎么得?!啊?!这会儿的海水多凉啊,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的脸比死人都难看。”又冲上来要掐殷沫的脖子。
殷沫咳了几声,打开他的手说:“奶奶的,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都是你出的馊点子,我看见海水都晕,谁愿意往那里头跳啊。”
“那你义无反顾的一头跳进去干嘛?”莫子峰问。
“谁知道我身边是哪个王八蛋,我都快抓住栏杆了,居然有人抓着我的腿往前一送,我不就这么掉进去了嘛。一进水,我就懵了,什么也不知道了。”殷沫气不愤,恨恨地说。莫子峰本来的意思是让殷沫装作失足掉下去抓住海边的栏杆,然后他在旁边冷眼旁观郭勇和韩奇的反应,没想到殷沫直接掉海里头了。
“行,这样效果更好。”小娜说。
“你们……咳咳……看的怎么样啊,到底?”殷沫问。
莫子峰和小娜互看了两眼,莫子峰说:“你一掉进去,就听见‘嗖’‘嗖’两声,不分先后,他俩就‘扑通通’跳进去了,那水压的能拿奥运金牌了都。一路上的表现都恨不得掉进去的是自己,简直,那脸色如丧考妣。”
“又乱说。”小娜打他,对殷沫说:“倒真是,看不出谁更那个来,都一样,不过……”小娜想了想说,“看上去,郭勇更惊慌些,韩奇更从容些。”
殷沫想了想说:“小勇哥更惊慌可能是他知道我怕水。”三个人研究半天,实在比不出高下,只好撂下。
韩奇自殷沫落水的那一刻开始,心里真的是慌了,和郭勇一起把他拖到岸上,看他惨白的脸色,心疼得不得了。你说这小孩儿整天瞎忙活这些,还兴高采烈的,不理解的同时也再一刻地认识到了自己是真的对他动心了,他的善良单纯,他看自己慌乱的眼神,他被偷吻后青涩的反应以及记忆中他所做过的一切,像一片没被人践踏过的雪地只有自己的足迹到过。韩奇认真思考了好几天,决定要好好的对待这份自己在乎的感情。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韩奇对殷沫的关心呵护,殷沫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从最初的自己拿主意,到现在无论与殷沫做什么都先征求殷沫的意见。郭勇那里到还是老样子,不温不火的。但是殷沫却高兴不起来,他心里也分不出到底喜欢哪个多一点,老是这么三个人纠缠,他不喜欢,殷沫觉得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只能属于一个人。他从小到大对婚姻的态度就是能找到一个一生相守的人,有一个温暖的家。圣诞节、元旦的晚上他俩人的邀请殷沫谁也没答应,自己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愉快地度过。
“我最快”自从上殷沫堕海后在慈善总会那里出了名了,几个领导特别喜欢这个眼睛弯弯笑起来甜甜的男孩子,有什么事儿总想到他。快过年的时候,慈善总会在假日酒店要开一场答谢晚会,有节目表演,顺便募捐,问殷沫有没有才艺演出,殷沫挺高兴,就报了吉他弹唱,经审核,都觉得他水平还可以,于是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准备好了嘛?” 小娜要加班,莫子峰自己来了给殷沫打气。殷沫笑着点点头,抱着吉他坐在一边儿,一会儿郭勇和韩奇也到了。三个人和莫子峰坐在一个桌子上。晚会开始了,几个节目后,轮到殷沫上场,底下好些人都听过他落海的事情,抱以一片掌声和善意得笑声。殷沫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头发,抱着吉他坐下,手指拨动琴弦,清亮的声音唱了一首歌: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 卖着火柴温饱我的梦
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 人情寒冷冰冻我的手
一包火柴燃烧我的心 寒冷夜里挡不住前行
风刺我的脸 雪割我的口 拖着脚步还能走多久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 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
有谁来买我的孤单 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
每点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到希望看到梦想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不要慌张
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
每点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到希望看到梦想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不要慌张
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
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睡在温暖开的天堂
殷沫唱歌的时候,头低着看着脚下,手指流水般拨动,前额的发遮住那双微笑的眼睛,看不出表情,可唱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动。有个人看着他,听他把这首歌唱的凄婉动听,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对自己说,以后他唱歌的时候,会微笑的,一定会,一定。
有工作人员拿着东西矮身走过来对韩奇小声说:“给你一条横幅,你再找个人,到这个宴会门口扯起来,殷沫唱完歌的下一个节目是失聪孩子跳舞需要用的,辛苦了。”韩奇答应着接了东西,看看莫子峰,刚要开口说话,莫子峰起身说要去厕所,说马上回来。
郭勇看了看说:“我和你一起吧。”两个人笑笑,走到宴会厅门口把横幅扯起来。横幅上写着“加油啊,你们是最棒的!”还画着儿,估计是给失聪孩子打气用的。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人一只手扯着横幅举在胸前,唱歌的殷沫抬起头一眼看见了,嘴里唱着,眼睛弯弯的冲两个人笑。
两个人站着听歌儿,身后的门一开,有人刚要进来又被人拉回去了,就听见有人小声说:“先别进去,抽支烟吧。”另一人答应着,说:“这个男孩儿唱得挺好。”
“我认识他,他可出名了。”先前声音沙哑的男人说。
“我知道,前一阵子海边募捐他掉海里头了不是,呵呵。”另一个声音说。
“不是那个,他……”声音压得很低了。一听关于殷沫的事情,韩奇和郭勇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门缝里飘来了那个沙哑的声音。“他在X市那边上大学的时候做过MB,可出名了。”韩奇和郭勇脑子“嗡”的一声。声音还在传来。
另一人问:“真的假的,不会啊,那小孩儿长得多清纯啊,你认错人了吧。”
沙哑的声音说:“真的是他,他叫殷沫吧,他上大二那会儿出来做的,那时候倒是真清纯,连假名字也不知道用。”
“是嘛,真看不出来啊。”
“就是,你别看他长的这个样子,哎呀,在床上可是……”声音更低了,一会儿两个人放肆地笑声传来。
另一人说:“哎,真的呀,那样儿他都肯干啊,啧啧。”
“嗯,要的钱还少呢,他说了不是为了钱,就是图好玩儿。”沙哑的声音说。
“现在的孩子可真想得开啊。”
……
殷沫的歌唱完了,底下一片热烈的掌声,他抱着吉他鞠躬,下了台就冲韩奇和郭勇走过来。刚走到身前,门从外头推开,进来两个人。一个人说:“要走的时候叫我哈。”那另一个就是那个沙哑的声音了,郭勇和韩奇把目光都对准了那个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不高,有些谢顶,小眼睛,趴鼻梁,咧着的嘴里一口末期四环素牙,一脸猥琐相。猥琐男点头答应着朋友,一转头看见殷沫了,脸上露出一个意味长的笑容。郭勇和韩奇眼睛死死盯着殷沫。果然,殷沫看到那个人,站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古怪,或者是惊愕,或者是尴尬,或者是逃避,反正就是不正常。
那么,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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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谁想要不堪的过去呢
十六、
殷沫的表情有些奇怪,郭勇和韩奇看他的眼神冲这边转过来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殷沫低下头说了句,我先去洗手间,推门快步走出去了。
孩子们听不见音乐,舞蹈的配乐是给台下的人听的。孩子们跟着台下老师的手势翩翩起舞,慈善总会的服务人员回头看了一眼宴会厅门口,原先安排好的那条横幅并没有扯起来,忙走过来看,横幅跌落在地上,那两个男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韩奇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车上了,手握在方向盘上,怎么到的停车场,怎么上的车竟记不起来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像那个男人说的,他仅仅是为了好玩儿?韩奇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与殷沫初见的场景,他毛衣里露出的锁骨,喝了酒那有些魅惑的眼神,午夜送的那个吻。心里头的一些东西碎了。那青涩的,那生疏,那慌乱,原来都只是一个诱惑,一个针对我的诱惑。韩奇,你珍惜的干净的他,却原来是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孩子。他口口声声想尝男人的滋味,原来真的去做了,做的还这么彻底。他很出名,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韩奇的车子开到了一家酒吧门前,推门进去了,刚坐稳,一个洋酒促销的女孩儿过来,嗲声嗲气的说:“先生,今晚我们的品牌搞促销,888元买一送一,还奉送……”话没说完,韩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扔在桌子上。
“你看着上吧。”韩奇盯着桌子上漂在玻璃盏中的蜡烛说。女孩儿欢天喜地的拿着钱走了。不一会儿,几瓶酒送了上来,居然还有某个牌子的绿茶,女孩儿殷勤的把绿茶和冰块倒在扎杯里,把洋酒打开刚要往里兑,韩奇伸手夺过洋酒来倒在杯子里一饮而尽。苦辣的液体顺着喉咙倾泻下去,女孩儿识相的走开。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韩奇一杯杯得喝着,嘴边只剩这一句话……
殷沫进了洗手间,掬起水龙头上的水泼在脸上,手撑在洗手台面上大口的喘着气……
郭勇跑到了酒店的大门口,只穿了件衬衣,冷风吹在身上,全身都颤栗着,心里和身上一样冷。郭勇仰头看着夜空,良久,转身缓缓的走回宴会厅,却已不见了殷沫……
“我先走了,再见。”说话的人关上车窗,车子开走了。那个猥琐男刚掏出钥匙来。
“哎。”猥琐男感到有人拍自己肩膀叫自己,一转身看见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挺拔,勾着嘴角对自己笑,男人开口问:“你认识殷沫吗?”
猥琐男犹豫着点了点头,说:“认识,你是……”“砰”鼻子上挨了一拳,火辣辣的酸痛,眼泪都出来了,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下来。“哎,你怎么打人呢!”猥琐男捂着鼻子说。
“你认识殷沫吗?”男人问。猥琐男又点点头,“砰”又是一拳捣在脸上,眼睛睁不开了。
“你怎么乱打人,你怎么乱……”猥琐男另一只手捂着眼睛说。
“你认识殷沫吗?”那个男人的声音愈加冰冷,脸色已经有些狰狞了。猥琐男终于明白症结所在,忙摇头。“砰”一拳捣在肚子上。“你认识殷沫吗?”猥琐男抱着肚子摇头。“你认识殷沫吗?”又是一拳。
“不……认识”。猥琐男疼得冒冷汗大喊。
“你认识殷沫吗?”被一脚踹倒在地上。
“不认识。”
“你认识殷沫吗?”
“不认……识。”
……停车场充斥着这一问一答得声音和肉体被击打得沉闷声。“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猥琐男满脸是血想爬走,可那个男人的拳脚紧跟着。男人额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双眼像吃人的野兽一样凶狠。
“别……打了,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他。”猥琐男哀求,嘴里呜噜呜噜的,话都说不清楚了。男人把已经软绵绵的他拎起来,带血的拳头就在眼前。
“我操你妈,你给我记住,我叫郭勇,你给我记住了,我他妈的叫郭勇,别让我再,看,见,你!!”“砰”的一声,猥琐男任命地闭上眼睛,可男人惊雷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身边的车窗上。车子“呜~呜~呜~呜~”……得响起了报警声。
郭勇的车子在东海路上疯狂的开着,一圈儿又一圈儿……手机响了,郭勇咬着牙拿起来一看是宋海立的电话,按开车窗,手机顺车窗飞了出去,粉身碎骨的跌在马路上,静静的躺着……
韩奇看着手里的酒杯,那褐色的液体到了嘴里已经没有感觉了。手机响了起来,韩奇拿起来一看是殷沫的电话,韩奇笑笑挂断了。这个时候,让我和你说什么好?韩奇把手机关了扔在桌子上。
“怎么样?”莫子峰问回来后就一直缩在沙发上的殷沫。殷沫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抬起头来惨然一笑,莫子峰的心一沉。
“韩奇的挂断了,小勇哥的无法接通。”殷沫轻声说。
“不会吧,你的手机好换了都,我用我的打试试。”莫子峰掏出自己的手机,殷沫没拦他。郭勇的无法接通,韩奇的手机却已经关机了。“殷沫……”莫子峰一时想不起应该说什么好了。
殷沫抱膝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茶几,一笑,声音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你……知道吗,我大二的时候……真的出来做过。”
一句话把莫子峰听愣了。“我收了那个男人二千块钱,我洗得干干净净躺在床上……”莫子峰慢慢地在殷沫对面坐下,殷沫垂着眼睛把话顿住,停了一会儿说:“可那个男人洗澡的时候我跑了,扔下钱跑了。”莫子峰偷偷舒口气。
殷沫声音飘缈地说:“我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在马路上坐了一夜,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做这种事的合适理由,我不是为了生活所迫,我也没有为情所困,我不能为自己的胡闹找借口,其实,我应该谢谢韩奇,我那么小遇到他,他把我放了,长大的我真的没有那个劲头儿了,我害怕。”殷沫抬眼看莫子峰,眼圈儿含着泪,“我毕了业不敢考研,不敢去找工作,我怕太闲,我不敢给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时间。我开了‘我最快’,我喜欢天天都忙碌着。”莫子峰点点头,却不敢说话。
殷沫笑笑,终于有一滴泪落了下来:“其实他们两个我都喜欢,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我不敢奢求这么多,我只要一个就够了,真的,只要一个就够了,我只想要一个……可以……一……”
莫子峰知道他想说什么,可看他的样子已经伤心欲绝了,走上来故作潇洒地拍拍他的肩膀说:
“嗨,多大点儿事儿,两条腿的女人咱们看不上,两条腿的男人不遍地都是?!诺大一个中国,男人几个亿呢,再说了,中国的咱们看不上,外国的还有几十个亿男人等着呢,是不是?!”自己其实心里也酸酸的。殷沫很配合地笑笑。莫子峰也豁出去了说:“这不挺好嘛,不用为挑哪一个发愁了。”
正说着,莫子峰的电话响了,莫子峰接起来,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吼:“莫子峰,你这个王八蛋,你在哪儿!!!”
莫子峰一听也来气了,也大喊:“你还好意思来电话!”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啊?!你这个混蛋,让我找我表演系的老师冒充嫖客指认你那个狗屁发小儿是MB,啊?!我他妈的怎么就昏了头了,就听了你的了,啊?!”电话里的人吼叫。
莫子峰正憋着气呢,大声说:“你他妈的看你找的那人,啊?!整个一猥琐男,他妈的你就不认识个长得像点儿人样的了,啊?!长成这样蒙谁去啊,啊?!我发小儿跟他妈的一朵儿是的,这看了,谁他妈的信啊。”
“你,你……不信,你,你,你……”电话里的那人急了,说:“不信,他妈的那个疯狗把我老师打的都进了医院了,我他妈的还做不做人了,啊?!你他妈的怎么没告诉我啊?!我老师的一嘴牙给打掉了六颗,他妈的鼻梁骨都折了,肋骨还不知道断了几根呢,现在还在急诊室里头呢!!”电话里怒吼声震耳欲聋,莫子峰把手机拿到了身前还听得清清楚楚地。
“那个,他那个四环素牙掉了正好按烤瓷的,那趴鼻梁正好垫高喽,所有钱都我出,都我出还不行嘛。”莫子峰见情况这么严重,气焰就消了。
“你他妈的说得这是人话嘛,啊?!把你的牙打掉了再按一口我看看?!告诉你莫子峰,我现在在东部医院,你他妈的给我买十个篮,爬着给我进来,你他妈的是想害死我,是不想让我做人啦?!”电话里头的人气急败坏。
殷沫站在莫子峰身边捅捅他,莫子峰反应过来了,忙问:“打人的那个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是长的斯文点儿的那个还是长的性格点儿的那个?” 斯文的是指韩奇,性格的是指郭勇,这是他俩给纪小娜的第一感觉。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电话里头那人声音又高了八度:“还他妈的长什么样儿,他奶奶的,没见过打人还这么气势的,他妈的那个疯狗侮辱着我老师的母亲还口口声声自报家门说他叫郭勇,他妈的还理直气壮地说了好几遍。我告诉你莫子峰,我跟你没完!!”
挂了电话,莫子峰一头的汗,转头看不见殷沫,一看殷沫靠着沙发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莫子峰小声问:“你……都听见了?”殷沫点点头。
这个馊主意是纪小娜出的,当她说出来的时候,殷沫吓了一跳,莫子峰不以为然,可小娜振振有词说,男人总希望自己是对方的第一个,这个对方适用于女人,同样也适用于男人,如果对方有一个不堪的过去,他还能接受还能包容还能一如既往的用心去爱,那,说明这个男人是可以托付终身的,所以尽管殷沫不认同,但莫子峰积极的去筹备了,找了自己一个大学里学表演的朋友,拜托他给找一个稍微有些年纪,风度翩翩的大龄青年。虽然事实上差距很大,但效果一样明显,这话是后来纪小娜说的。莫子峰以自己一贯憨厚可靠的表现加上声情并茂的解说,终于感动的那个同学拍着胸脯说请出自己最有表演天赋的老师和学长来完成这个看似荒诞但为了证明一份爱情的任务。
郭勇的车子在东海路上疯狂开着,慢慢得脑子有些清醒了,车子的速度放慢了。小沫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乍见到那个男人,他的脸色真的不好,会不会……会不会……别做什么傻事吧?郭勇慌了,车子飞快的往殷沫家开。无意中郭勇看到了后视镜里自己的脸,铁青着,愤怒着,头发蓬乱,忙低头看身上,西装皱皱巴巴得,白衬衣上沾了那个男人的血。不能这个样子见小沫,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车子冲郭勇自己家开去。
韩奇把头仰在靠背上,前面卡座里坐了几个年轻人,吵吵闹闹的,都喝了酒,酒吧大门“砰”的被撞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闯进来,跑到卡座那儿拎起个女孩儿来,急声说:“不是说刚才让摩托车擦伤了吗?伤着哪儿了?啊?!”神情紧张。
女孩儿喝的摇摇晃晃得指着身边坐着的朋友说:“他们说想试试……你紧不紧……张我,嘻嘻,骗你的。”倒在男孩儿怀里。
男孩儿明显的很生气,抓着她胳膊说:“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吗?啊?!”
两个人在甜蜜的吵架,却惊醒了韩奇。是啊,那个男人长得那个样子,他就是想玩儿也不会找那种人的,难道,难道他是在试探我,难道是在试探我们,试探我和那个男人?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他肯定……他肯定不会自甘堕落,他不会是这种人,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肯定是他在试探我。韩奇脑中一片混乱。
殷沫良久没有动静,莫子峰有些担心,走过来弯下腰,叫了一声。殷沫抬起脸来笑笑,轻声说:“我没事,你走吧,去看看你朋友的老师,这……真的……”说不下去了。
“不过……说明郭勇……还是很……疼你,也许……他们需要时间冷静一下。”莫子峰安慰地说。
正说着,“砰砰砰”有人敲大门,殷沫愣了,莫子峰也愣了,敲门声停了。莫子峰跳起来老高,开心地说:“如果进来的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跑到门口把门打开,郭勇手里拿着钥匙正准备往门上插。“我正好要走了,再见。”莫子峰把郭勇推进门,抱头鼠窜。
如果自己继续呆在这个屋里的话,如果猜想不错两个人是互诉衷肠的话,如果把始作俑者的自己抖出来的话,就看郭勇对那个猥琐男的表现,自己这一顿老拳是少不了的了,还是先窜为上啊,莫子峰心想。夜色映照着莫子峰一溜小跑的身影,这可怜的孩子都不敢在殷沫家门前打车。
郭勇走进来,殷沫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我……那个……有点儿急事先走了,也没跟你说一声,刚忙完……所以过来看看你。”郭勇努力笑得自然些。
殷沫看着郭勇在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身上的西装已经不是晚会上的那套了。打人弄脏了回去换的吧。殷沫看着他没说话。
郭勇有些无措,殷沫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来,郭勇不敢提晚会上的事情,想起殷沫没吃饭就上台唱歌,唱完歌看见了男人肯定更没心情吃,笑笑说:“冰箱里有我妈给你做的馄饨,想不想吃点儿?我可有点儿饿了。”
殷沫看着他走近了,仰着脸,郭勇一看他的眼睛就是哭过的,睫毛还湿嗒嗒得,忙笑说:“生我气啦?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有急事,真的。”开玩笑地说:“这眼睛还水汪汪的呢!”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殷沫笑了,咧着嘴,低下头说:“馄饨我要放蛋皮儿的。”
“哎,没问题。”郭勇急急忙忙的进了厨房。一颗泪珠滴在殷沫脚下的地毯上,一颗又一颗……殷沫擦擦眼泪,冲厨房说:“别忘了放榨菜粒儿。”
“哎,好。”郭勇答应着。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摆在饭桌上,殷沫耸耸鼻子嗅嗅,郭勇伸手打了他一下:“怎么跟小狗似的,快吃吧。”殷沫笑笑。
是真的饿了,晚会还没结束看他俩都不见了殷沫直接失魂落魄的回家了,晚上没吃东西。正吃着,忽然沙发上传来手机的声音。“哥,帮我拿来。”殷沫嘴里含着一个馄饨说。郭勇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谁的?”殷沫问。
“韩奇的。”郭勇递过来。
十七、幸福的日子过得快
十七、
手机上韩奇的名字一直在闪,殷沫放下勺子,按下接听键,手机放在耳边,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郭勇把殷沫的碗拖到自己眼前,用勺子一下一下得替他搅凉,殷沫的眼神随着郭勇握着勺子把的手转动。
“小沫,小沫,我……想见你,我要……见你,你在哪儿?在家吗?我……马上……去。”韩奇的口齿稍有些不清楚。
殷沫看了郭勇一眼,郭勇的眼睛专心的盯着馄饨碗里的一绺紫菜。“你在那儿?我去找你。”殷沫说,郭勇眨了下眼睛。
“我在……香港路的……26。”韩奇说。离殷沫家不算太远。
“好,我十分钟到。”殷沫说。
“好,我等你。”韩奇挂了电话。殷沫听到电话里没有声音了,笑笑,把电话挂了。
“吃了……再去吧。”郭勇把碗推过来说,脸上是微笑的表情。
“没事儿。” 殷沫起身看着郭勇说,走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到大门口,伸手刚要开门,转头对郭勇说:“哥,我很快回来,你等我。”郭勇也转头看他点点头,脸上的笑有些淡。殷沫拉开大门,又转头说:“哥,等我啊。”郭勇又点点头。
殷沫进了26眼睛扫了一圈儿,就看见韩奇了,缩在卡座里,头仰在靠背上,桌子上的两瓶洋酒,有一瓶喝了一大半了。“我来了。”殷沫站在韩奇身前说。韩奇“噌”得睁开眼睛,猛地抓住殷沫,把他拉在自己身边坐下。
“小沫,小沫,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小沫,你告诉我,我相信你,只要你说那不是真的,我就信你……”韩奇激动地抓着殷沫的双臂猛烈的摇晃殷沫。殷沫的头被晃得前后摆动。韩奇絮絮叨叨的一直说,“小沫,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你说啊,你说啊!”
殷沫笑笑,眼睛弯弯的,腮上那个饭涡涡俏皮的出现了。“你弄疼我了。”殷沫笑说。韩奇呼吸急促,虽然喝酒喝的头有点儿晕可意识还是清醒地,慢慢的放开紧抓住殷沫的手,无力得垂下。
“小沫……”韩奇看着殷沫,痛苦的叫着他的名字。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啊,什么不是真的啊?”殷沫似笑非笑地问。
韩奇的头晃一晃说:“我听见那个男人说,说你以前做过……做过……”韩奇停了停,说,“我不相信,小沫,我知道你只是爱玩儿,胡闹,不会真地去做MB,对不对?”
殷沫看着他嘴里吐出MB这个词,心中一疼,那心灵最后留恋的已经摇摇欲坠的东西彻底的消失了。“你只是想知道我做没做过吗?原来,你只是关心我做过还是没做过。”殷沫轻笑。
韩奇依然激动地说:“小沫,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没做过,我一定信你。”
殷沫看着他心想,这个从十六岁开始就始终倾慕的人,他满足了自己对一个男人所有美好的幻想,却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做过又怎样,没做过又怎样。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并没有想过,最痛苦的人其实是自己,却还是残忍的说出了一个没有人愿意再提及的事情。
“大叔。”殷沫叫韩奇。韩奇一愣,第一听见殷沫这样叫自己,他从来都是叫“韩奇”或“你”。其实殷沫知道韩奇和自己年龄有些差距,他不想用这样一个称呼来更加拉远两人的距离。韩奇看着殷沫微笑的脸庞。“大叔,十六岁生日那天,谢谢,遇见的是你。”殷沫轻声说,“我不是你想象当中那个单纯的殷沫,其实我狡猾又自私,我只想要一个能够用心爱我的人。大叔……”殷沫笑,笑得粉色的牙龈都露出来了,嘴巴咧的大大地说,“其实,我真得出来做过,不过,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不知道,这个回答你满不满意。”
韩奇有些呆,他没想过殷沫来了后对自己的问题会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回答,刚才说完“MB”这个词后,看到殷沫眼神一黯,韩奇心中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说的这么明白,却没想到殷沫痛快地承认了。听到他亲口承认做过,韩奇心中没有预想的那样心如刀绞,痛苦不堪,只是失望,只是无奈,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像是一直牵绊住自己的东西解开了。
韩奇看着殷沫柔声说:“小沫……我……其实……我不介意……”
“大叔。”殷沫打断了他的话,“大叔,你是个好人,可是……可是我介意。”殷沫笑笑说,“我介意一个嘴上说不介意,却在心里介意我的人。”殷沫站起身来,对韩奇说:“大叔,你要保重啊,我走了,我哥在家等我呢。”殷沫转身走了,身后的韩奇叫了他一声,殷沫并没有停住,也没有回头。
好饿啊,让小勇哥把馄饨给我热热,要是不够,让他再给我下一碗。殷沫坐在出租车上想。
郭勇保持着殷沫离开时的姿势,不过搅馄饨的手停了。馄饨皮薄馅大是虾仁的,殷沫不爱吃饺子,不爱吃包子,所有皮包着馅儿的东西也就馄饨还能吃点儿。殷沫不会干家务,不会做饭,自三姐搬走后,请了个钟点工,一个星期来两,收拾房子、洗衣服,可没请人做饭,总是自己在“我最快”或外面糊弄一下,三姐就常过来给他冰箱里塞东西,自郭勇回家打了小报告后,东西塞得更勤,馄饨就是前几天包好让郭勇拿来的,怕殷沫自己在家没东西吃。
这馄饨都没有热气了,郭勇脑中一片空白,真的什么都没想,就只看得见眼前这碗馄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哥,饿死了。”殷沫冲进来喊,郭勇一愣,忙醒过神儿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郭勇看着殷沫问:“挺快的啊,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殷沫坐下,郭勇去给他热馄饨。“哥,再下点儿吧。”殷沫说。
“好。”郭勇的声音有些闷闷得。不一会儿,郭勇把馄饨端上来,给殷沫用了一个大海碗盛着。殷沫狼吞虎咽得吃。“小心烫。”郭勇说。
“唔。”殷沫答应着,看郭勇神色黯然,说:“哥,这馄饨吧,你下得还行,不过主要是三姐的馅儿调的好。”郭勇点头笑笑。殷沫接着说:“你那红烧小排得多练练,说句实话,一般,偶尔吃个一两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可那是我最爱吃的菜,往后天天吃怎么受得了。”殷沫含着馄饨说了一大堆,郭勇听得有点儿糊涂。殷沫低着头继续吃,又说:“我跟韩奇大叔说了,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人,咱们不能耽误了他不是?!”说完,呼噜噜喝汤。
郭勇傻了。什么?什么意思?跟韩奇说……不是……他喜欢的……不耽误他了……让我练做排骨……往后天天……郭勇把殷沫刚才说过的话在脑子里飞快的排来排去。他其实精明能干,只不过对着殷沫从来不需要动脑子,这会儿一琢磨。啊?!难道小沫的意思是……是……是要和我……
殷沫偷眼看他眼神发愣,脸上红一阵子青一阵子的,张着嘴巴,一副呆相,心中好笑。转念一想,自己说得这么含蓄,让他猜来猜去的干什么呀,喜欢就是喜欢嘛。殷沫放下勺子,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着腮帮子,看郭勇,叫他:“哥。”
“嗯?!”郭勇看他,眼神儿活泛了,透着不可置信。
“哥,我喜欢你。”殷沫笑嘻嘻地说。眼看着郭勇黝黑健康的脸居然红了。嘻嘻,原来小勇哥也会脸红啊,殷沫想。其实,郭勇不是脸红,是热血上了头了。自己念着盼着的事情,居然被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就这么……就这么说了,郭勇的头有点儿晕。“哥。”殷沫叫他,嘴有点儿扁,“你给我点儿反应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欢我也无所谓,我还拿你当我哥,当我亲哥。”眼波就横过去了,有些不满。
郭勇什么反应呢?几年后和那个同样眼睛弯弯的男孩子说起来时,殷沫还是笑得挺得意。“砰”桌子上的碗勺跳起来,馄饨的汤汁都溅出来了。“谁要当你亲哥啊,鬼才想当你亲哥呢!”郭勇大声喊。跳起来把殷沫抱在怀里转着圈儿的把他拎起来,殷沫的脚离了地面被郭勇转的“嗖嗖”的。“哈哈哈”……“呵呵呵”……屋子里两个人旋转着,充满了郭勇豪爽的大笑声和殷沫清亮的笑声……
郭勇亲了亲躺在床上的殷沫的额头回了家。殷沫没暗示他留下来,郭勇也没提。郭勇不是没想过,可他不想让殷沫看轻自己,不想给殷沫造成一种自己更喜欢他肉体的感觉。郭勇心想,他今天经历这么多,应该好好休息,毕竟小沫刚刚接受了我,自己是想疼他一辈子的,这种事情还是要让小沫感到两情相悦才好,这样才能让他忘了不痛快地过去。有我,小沫,你放心,有我。郭勇轻松地开着车子回家,一路上细细回味殷沫今晚的一颦一笑。
又过了一个多月,殷沫看日历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就过年了?原来幸福可以让时间飞快的跑动啊。殷沫笑。他从清晨睁开眼到晚上睡觉前,眼睛总是保持在弯弯月牙儿般的状态。“我最快”得几个孩子用“发春”来形容他,说,没见过切菜也笑,搬东西也笑,送盒饭也笑,点钱也笑,就是关个大门也能笑半天的人。有什么可乐的啊?几个人忍不住问他,殷沫笑得更傻,没说话。晚上郭勇不加班的时候殷沫总是找机会早走,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磨蹭到最后负责关门。
殷沫其实真的没做好身体上的准备,刚开始有些慌恐的期待着,经常相像如果郭勇提出来或者没提就直接行动,自己应该怎么办,可这一个多月下来郭勇从来没留下过夜,只是亲亲他的额头,抱抱他,竟连轻轻的吻都没有呢,让殷沫有些安心的同时又觉得失望。可他哪里知道郭勇每和他分别后自己一个人是多么得“痛苦”,家里新添的健身器,清晨小鸟都没醒的山头,卫生间里的冷水洒,还有郭勇的右手都可以做证。
今晚郭勇有事,殷沫晚上到海信广场溜达买内衣。殷沫对穿衣服不是很讲究,小孩子都爱比阔,殷沫不缺钱,上学的时候,从小到大真有钱的同学要么被拥护,要么被孤立,殷沫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从来不炫耀自己,这些年也就养成了习惯,衣服穿着舒服就行很少穿名牌,可殷沫对内衣要求挺高,不能凑合。“这是今年的新款,您随意看。”导购小姐合体的招呼。殷沫站在“CK”专柜前,正要买自己一直穿得那种平角内裤,可那眼神儿冲着三角裤就过去了。脑子里出现自己穿三角内裤的样子,不知道小勇哥看见……脸不由自主自主的红了。导购小姐是见惯了的,走上前说:“这个款式是销得最好的,年轻人都喜欢,线条设计合理,穿着很舒适。”
殷沫买的一堆内衣里头内裤是两条白色的,两条灰色的,都是三角的。拎着坐在出租车上,忽然看见马路边儿一家店,心中一动,下了车,在门口转悠半天看没人注意溜了进去。
大年三十,三姐和小保姆春把屋里挂满了彩色拉还挂着灯笼。饭桌上摆好了凉菜,放着饮料和啤酒。三姐和殷沫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聊天,郭勇在厨房里剁饺子馅儿,小保姆春梅在厨房靠门口的台面上揉面。从厅里头看不见厨房里的郭勇,只能看见小保姆,可殷沫还是没事儿偷看两眼厨房。
殷沫今天穿了一件橙色毛衣,蓝色牛仔裤,头发前两天新剪的,又清爽又干净。三姐越看越喜欢,嘴里不停得夸,我家小沫如何,我家小沫如何……殷沫就笑着哄她。家里响着一老一小聊天的声音,“咚、咚、咚”有节奏的剁饺子馅儿的声音、闷闷得一下一下的揉面声。
“小沫。”三姐叫他。
“哎。”殷沫答应。
“前两年因为你小勇哥不在家,你三十儿晚上都住这儿陪我,今年你小勇哥回来了,咱们人多了更热闹了,你还住下吧,别回家了,回去一个人多冷清啊,大过年的。”三姐话音刚落,“咚、咚、咚”剁饺子馅儿的声音没了,只剩下闷闷揉面的声音。
“嗯,好。”殷沫答应得很痛快。三姐很高兴。跺饺子馅儿的声音变成了“咚咚咚咚”的,剁得飞快。
“好,呵呵,这多好,晚上高兴就和你小勇哥喝两瓶啤酒。”三姐高兴极了,叫小保姆:“小梅啊,晚上咱们把二楼那间房子收拾收拾,把我买的新床单、新枕套换上,还有做的新被子给小沫拿出来哈。”小保姆清脆的答应着。
殷沫笑笑说:“不用收拾那间房子。” “咚咚咚咚” 跺饺子馅儿的声音又没了。殷沫慢腾腾磕了两个瓜子之后才说:“我跟小勇哥睡一个床就行。”
“哐”铁器掉在地上撞击瓷砖的声音。
“怎么了,什么掉了?”三姐吓了一跳忙问。
“木思,阿伊,涌过地岛钓列。(没事儿,阿姨,勇哥的刀掉了。)”小保姆操着一口家乡话回说。
“小勇,没事儿吧?小心点儿。”三姐说。剁饺子馅儿的声音又响起来,欢快的像歌儿一样。
********************下面有话说,谢谢*******************
昨天我回复留言,到最后怎么发都不行,都不被批准,剩下几个亲们的留言没回,不好意思,嘻嘻。Luo 问,什么是“MB”,MB是money boy 的意思,如果有不同的意见请指正。
另,小“f” 同学说我的更新速度像“扎了鸡血一样”,啊哈哈。我喜欢这个比喻,但是,是有原因的,今天证实了几天前的那个谣传,我周六、周日都没有办法更新了,单位里有重要的事情。所以这几天我多赶了些,呵呵。
各位亲们,周一见了。亲亲~。^-^
十八、小孩儿淘气就要揍
十八、
长方桌上三姐和小保姆坐一边,郭勇和殷沫坐一边,本来三姐要让殷沫坐在自己身边的,郭勇说俩人喝酒坐一边儿好。三姐不停地指挥郭勇给殷沫夹菜,四个人开心的吃着年夜饭,三姐和小保姆终于等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品便放下筷子跑到沙发上吃着零食看春节晚会,桌子上只剩下郭勇和殷沫。三姐和小保姆被小品逗得乐呵呵地得笑。
“哥,来,干了。”殷沫给郭勇的杯子里倒满了啤酒,端起自己的杯子说。脸庞一片绯红,脸上是开心的笑容,眼睛能滴出水来了,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感情,郭勇快招架不住了。
“眼神别乱飞,怎么喝点儿酒就这样。”郭勇说他,可眼睛却舍不得离开。
郭勇左手端着啤酒杯,殷沫右手端着啤酒杯“叮”一声碰在一起,一仰脖干了,桌子底下的两只手十指绞缠握在一起。郭勇的拇指在殷沫的手上轻轻摩挲,他的手很软,手上有一点儿薄茧,郭勇的手紧了紧,殷沫侧头横了他一眼,那眼睛像夜空上一弯新钩月,生生的把郭勇的魂魄勾走了。
什么是幸福?在国外刻苦读书拿到了学位时,在南非费尽周折取得钻石矿开采权时,回来把母亲接到自己买的新居看到她喜极而泣的脸时,听到殷沫说喜欢自己时,这些是郭勇这么多年来感到最幸福的事情,现在幸福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就是握着这只手的感觉。这手,这握在手心里的手,是小沫的。
桌子上已经有了六个空瓶了,殷沫还要开,郭勇伸手拦住。“别喝了,我可不想晚上和烂醉如泥、浑身酒气的小猪睡一起。”郭勇轻笑,拍拍他的脑袋,看殷沫的嘴扁了。
不喝酒哪来的胆子啊,什么都不懂呢,怎么做啊!奶奶的。殷沫心里骂了一句。
“小沫,别喝了,今晚你都没怎么吃菜,空着肚子喝,可不好。小勇,你让小沫多吃菜。”三姐的声音这时候传来。殷沫只好作罢。两只手一直握在一起怎么吃菜啊。
“来,多吃点儿东西。”郭勇捡殷沫爱吃的夹在他盘子里。殷沫笑笑低头吃饭。
于是那握着的两只手一分开,又一合在一起。
午夜前饺子下出来了,殷沫照例只吃了两个,却两个都吃到了带豆腐的,那就是吃到“福”了,郭勇吃到了一个带“钱”的,一个带“福”的。殷沫开心极了,没想到一共六个带“福”的自己就吃到两个。春节禁止燃放鞭炮,这年味就消弱了不少,坐在屋里只听到零星的鞭炮声。郭勇和殷沫感慨以前的过年根本听不清电视的声音,那鞭炮放的才叫一个“爽”啊。三姐说起殷沫小时候每到过年都买很多鞭炮,自己不敢放,就让郭勇放给他看,自己站得远远的捂着耳朵看。两个人相视一笑。
三姐年纪大熬不住去睡了,小保姆收拾完桌子一看郭勇和殷沫也上楼了,自己高高兴兴的守在电视机前看晚会。
殷沫和郭勇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郭勇的房间很大,原木的家具,米黄色的地毯,那张大床上整整齐齐的铺好了两个被窝。殷沫看了眼抓抓头发对身后的郭勇说:“哥,你先洗澡吧。”往前走,到书架上抽了本杂志,坐在椅子上翻看,那脸腾腾的热,不敢回头看郭勇的表情。
虽然幸福来的太突然,可郭勇毕竟朝思暮想很多了,从乍闻的激动到现在,镇定多了,答应了一声进了卫生间。边洗边琢磨怎么才能让殷沫体会到特别的难忘的愉快地“性福”。仔仔细细得洗漱了,刮了胡子,知道殷沫不喜欢香水,擦了一点点须后水,换了睡衣进了房间。手上的杂志郭勇到洗手间时殷沫看的是哪一张,他洗完进来还是那一张。殷沫的小心肝儿是跳的“扑通通”“扑通通”得。
“小沫,我洗好了,那淡蓝色的毛巾和浴巾是新买的,你用吧。”郭勇站在自己卧室和小厅之间,倚在门框上笑着看殷沫。殷沫背对着他,耳廓和耳垂红的像番茄一样,脖颈都是粉色的,低着头。听见他说话,就那么低着头起身,低着头走出去,走过郭勇身边时,那头更低,漆黑的发垂下来把眼睛挡住。
殷沫洗完了,没穿睡衣,却拿了郭勇在卫生间外衣柜里的浴袍穿上,对着镜子看。那红从腮边一直到了胸膛。“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殷沫心中默念对着镜子做了几节广播体操,又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呼吸了几下,对着镜子里像白灼虾一样粉红的自己说:“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些天教材也看了不少,熟记几点重要事项,一定要让他感到是特别的难忘的。”自己冲着镜子高举起胳膊攥起拳头往下一拉,说:“殷沫加油!”
两个人翻滚在大床上亲吻,不知道是谁先扑倒谁的。当殷沫一出现在门口,郭勇就感觉两条热流将要从鼻腔里流出来。那浴袍松松的系在一边,每走一步就隐隐约约能看到大腿内侧,那锁骨上还有没擦干的水迹。他脸上一片绯红,却没有了羞涩,换而是一种魅惑般的兴奋,似笑非笑的,眼睛紧盯着自己,走到近前的时候眨了眨眼睛,睫毛的扇动间漆黑的眼眸光彩照人。
殷沫的惶恐在再看到郭勇的时候消失殆尽,换而的是一种蠢蠢欲动的刺激。殷沫走到郭勇身前看着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了郭勇睡衣上的扣子,郭勇不动任他为所欲为。上衣被脱掉了,裤子怎么办?在殷沫的计划中他也应该穿浴袍的,这样就可以把衣带轻轻一扯,然后把浴袍脱掉,然后……可是,是裤子怎么办?不管了,裤子上床再说。殷沫看着郭勇的眼睛慢慢后退了两步,让两人的距离拉开些。轻轻的用手扯住自己浴袍的带子,缓缓的拉开。看到他的手在抖,把郭勇搞得紧张了,心里却有些高兴。他做过那么多,可对我还是紧张说明真的是……真的是对我……
殷沫揭开了浴袍,从肩头滑到脚下,郭勇看到了他只穿了一条三角裤的赤裸身体,骨骼是少年人的纤细,肌肉是青年人的紧实。从肩头到双臂,从腰线到胯间,从大腿到脚踝,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分线条下都蕴含着力量,让郭勇疯狂的力量。
是谁先扑上前的?不知道。当两个人稍有些清醒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郭勇被殷沫压在身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的那点儿衣物已经脱掉了。殷沫的手撑起在郭勇的头两侧,抬起头来,两个人的嘴唇红红种种的,郭勇的上唇带着一丝血迹。殷沫的眼睛亮亮的,眼神从郭勇的脸上往下溜去,身子慢慢得移下去,唇点点的亲在郭勇身上,慢慢得跪在他腿间……
“唔”……郭勇闷哼一声,殷沫的牙齿咬到了他,很疼很难受。郭勇躺在床上心里苦笑,他的技术还真不是一般的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牙齿动不动就碰到,而且没几下,他就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得看着自己,只好给予他鼓励的微笑……郭勇实在没办法,拉住殷沫的胳膊,把他抱在身上一个翻身压在身下……郭勇火热的唇描摹着殷沫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所到之,留下朵朵草莓印。当舌尖在殷沫肚脐周围旋转时,一阵阵酥麻让殷沫呻吟了,自己的欲望无法掩饰的呈现。郭勇挺身起来,当两人眼神碰撞时,分身也摩擦在一起,那感觉让两人颤栗,欲望进一步茁壮了。殷沫搂着郭勇的脖子,又一把他压在下面,伸手拉开床头柜子,摸出自己今天来时偷偷摸摸放进去的东西。
润滑液挤满了一手,当殷沫的手指摸向郭勇臀间的时候,……他做的时候一定没试过在上面,既然他想就让他做吧,郭勇认命的闭上眼睛把头歪向一边。郭勇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放松,紧张只会让他和自己都受苦,可殷沫可能一在上面的经验都没有,痛苦布满郭勇和殷沫两个人的脸上,殷沫只进去一半就满头大汗了……
“不行,不行,好疼……”殷沫终于还是退了出来,扁着嘴说,一脸愧疚的亲亲郭勇的嘴唇说,“对不起啊,这个……我那什么……太疼了。”自己抓抓头发。润滑还没做好,可殷沫就硬进来了,郭勇咬着牙不表现出龇牙咧嘴的表情,他被人上是第一,没想到会这么的疼,撕裂地疼。看殷沫扁着嘴,一副扫兴的样子,心想,他没做过上面,在下面的时候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对他的,一定不会顾及他的感受,还得好好疼他,让他懂得乐趣才行啊。
郭勇爱抚着,亲吻着,呻吟一声声从殷沫嘴中溢出,他的手指紧紧纠缠住在自己腿间起伏的郭勇的发。虽然郭勇没为别人做过,可是为他做的不乏经验老到的人,寻觅着自己兴奋地带的感觉,郭勇逗弄着殷沫,没想到殷沫的身体这么敏感,没一会儿就达到了顶峰。
殷沫的臀夹得很紧,根本摸不到缝隙里面,郭勇好不容易寻到了,涂满润滑剂的手指慢慢探了进去,仅仅进去半根指节,再看殷沫,他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眉头紧蹙,双眸紧闭,睫毛不停的颤抖,胸口起伏的厉害,郭勇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郭勇22岁那年,因为殷沫痛揍了夜总会里的同事,被老板得亲信丰哥撞见,丰哥观察了他一段时间认为这个年轻人有勇有谋,而且心狠手辣,所以就把他调到老板新开的夜场做,那里有很多MB,郭勇从那时候开始接触男孩子,有了这方面的经验,也是在那里认识了钟岳廷,一个偶然里救了他,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郭勇其实也喜欢女人,但这些年他越来越喜欢男人,喜欢像殷沫,哪怕只有一点点地方像殷沫的男人。到后来,郭勇已经经验丰富了。
身下的小沫没有一丝经过情事的样子,里面好紧,手指要被夹断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紧张和颤抖,再联想一下他的滥技术,郭勇慢慢反应过来了。
“小沫,你看着我。”郭勇抽出手对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殷沫说。感觉侵入身体的异物消失,那难受的感觉消失,殷沫睁开眼睛,看见一双冒着怒火的双眸,郭勇的眼睛。“你骗我,你一也没和男人做过,对不对?”郭勇压低声音怒吼地质问。
他怎么知道的?都没有进行实质性的动作啊?眼看着郭勇眼中熊熊火焰燃烧,殷沫眨巴着眼睛想对策。手慢慢环上郭勇的脖子,抬起上半身,撅着嘴巴凑到郭勇唇前,亲了下。还是坦白获取从宽吧。“那个,那什么,是我不对……”殷沫把事情来龙去脉的说了一遍,把莫子丰和纪小娜的作用夸大,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说自己如何的反抗,如何的无奈,如何的被胁迫……
“啪”一声,“唉吆……”殷沫大叫,“啪”又一声,“唉吆”殷沫又叫一声,“啪”第三声……“呜呜……”殷沫被郭勇摁翻在床上,紧实弹挺的臀部出现红红的掌印。“呜呜,你还真打呀!”殷沫埋着脸装哭,屁股好疼啊。“呜呜,人家都主动承认了,应该从宽理嘛!”
“哎呀,你还有理了,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啊?!”郭勇低声说。“啪”,“唉吆”。
“拿自己的声誉来胡闹,我看你就是想挨揍了。”
“啪”,“唉吆,三姐……”殷沫翻过身来往床外爬大喊,“三姐,三……晤,唔……”嘴被郭勇的吻堵上,唇被吸吮的有些疼,被郭勇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要化作他身体的一部分。
知道了他从没做过,知道了他一点儿经验也没有,知道他并没有被不堪的凌辱,知道他并没有被痛苦得折磨,郭勇的心激动不已,原先想要好好呵护他的想法又加上要好好疼惜他,给他的第一留下美好的回忆。
郭勇用了浑身解数,所有的经验,全部的耐心,让殷沫像烈日下的冰激凌一样,绵软成一堆,那呻吟声细细甜甜得溢出,听着这销魂的声音,郭勇强忍着没让自己的分身进入,却让殷沫一的登上顶峰,手指的探弄加上身前得刺激,殷沫渐渐意识迷离,身躯贴紧郭勇,随着手指得动作,身体慢慢得弓起想索取更多……当欲望全部没入殷沫体内时,不经意的摩擦都让两个人疯狂……墙壁上两个人遮住灯光所投射出的身影,随着床上人的动作而动作,见证了这一夜幸福的疯狂……
******************************下面有话说,谢谢******************************
这两天见缝插针的写的,各位亲们,我够可以的了吧,哈哈哈,我都佩服我自己啊。
十九、这一夜拥你在怀中
十九、
殷沫熟睡的时候圈成一团,像婴儿在胎中的姿势,据说以这种姿势入睡的人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郭勇从身后抱紧了他,手指轻轻抚摸着他有些棱角的脸庞,从清秀的眉到紧阖的眼,从挺直的鼻梁到菱形的嘴角,即使不面对他,即使黑夜,这容颜也会清晰的在脑海中出现,如烙般。这美好的身体,这爱的人,怕他不能承受,虽然迷醉在自己身下却不敢要他太多,只好紧紧抱在怀里一的亲吻,一声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沫儿啊我的沫儿。
清晨郭勇将仍在熟睡的殷沫裹紧,悄悄起身,下床的那一刻,伸手拉开了床头的柜子。看了一眼,苦笑了一声,柜子里除了放着安全套还有些助兴品,最恐怖的是居然有一条荧光的情趣内裤。这个小孩儿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到底知不知道都怎么用啊,还有,这条内裤到底想让谁穿啊,郭勇想象了一下殷沫只穿着这条内裤的样子,清晨勃起的欲望更强烈,把这些东西哗啦起来赶紧走了。
睡梦中的殷沫梦到自己拿着相机,嘴里不停得说,看左边……看右边……腿抬高点……穿着荧光内裤的郭勇,摆着各种诱人的姿势……嘿嘿嘿……殷沫奸奸得笑了。
“小勇,小沫睡得好不好?你打不打呼噜啊,晚上睡觉老不老实啊?这孩子,有房间非要跟你挤一个床。”郭勇一下楼,三姐就问。
“他睡得挺好,我不会妨碍他的。”郭勇说。
郭勇昨晚没怎么睡,激情过后,一直抱着殷沫,等他入睡后一遍遍看着他。其实郭勇睡觉不太老实,小时候殷沫太小自己一个人睡总害怕,三姐就让郭勇陪他睡了几,没想到有两被郭勇蹬下床了,被三姐狠揍了一顿之后,郭勇就丧失这个权利了。郭勇心想,以后要睡一辈子的,自己得多注意。
“永国,番好咧,搅踏气窗吧。(勇哥,饭好了,叫他起床吧。)”
小保姆在厨房说。
“不行。”三姐和郭勇同时说。
“他就爱睡懒觉,睡不够就难受,让他多睡会儿吧,咱们先吃。”郭勇说。
“就是,小沫从小就省心,除了睡懒觉,呵呵,早上叫他起床上学是最累得。”三姐说,三个人坐下吃饭。
“叮咚”门铃响。三个人刚吃完早饭,“咦?谁啊,这么早。”三姐自言自语,忽又说:
“哦,肯定是小立子,每年大年初一他都是第一个来得。”小保姆开了门,进来的果然是宋海立,领着老婆。进门后嚷着要给三姐磕头,嘻嘻哈哈的拜了年,说来蹭新年第一顿中午饭。三姐原来不喜欢宋海立是因为郭勇和他们几个人整天打打杀杀的,不正经过日子,后来见他跟了郭勇在公司里做事,经常来玩儿,三姐也就对他没什么意见了,挺亲他的。
宋海立的女朋友挺温柔的,有了身孕了,三姐听了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忙前忙后的,又拉着手问东问西的,话里头就溜露出对郭勇的埋怨,29了还不找女朋友,耽误她抱孙子。郭勇和宋海立就打哈哈。
“勇哥,嘻嘻。”两个人坐在阁楼上的书房里,宋海立眉毛抖啊抖地笑说,“昨晚小沫和你睡一个床啊,嘻嘻。”
“你笑成这样干什么?”郭勇板着脸说,“待会儿要是小沫醒了,你要是敢这样笑,你给我等着。”
“嘻嘻,是是是,放心。”宋海立笑说,“不过,咱妈这边儿……”看刚才三姐对着自己老婆唏嘘的样子,如果知道郭勇和小沫在一起的话……
“我喜欢小沫,谁反对也没用。对了,我让你做的事你安排好了吗?”郭勇问。
“嗯,于浩那里一查就查出来了,咱们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以为咱们什么也不懂,加上他又仗着钟先生,所以胆子越来越大了。”
“嗯,过几天约他吃饭,他外头的那个女人不是生了个男孩儿吗?你以她得名义送套房子给她,枕边风一吹事半功倍。”
“好,明白。”
两个人坐了半天,郭勇一看表都快12点了,殷沫还没起,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这又一上午了,再睡下去可不行啊。“你先坐会儿,我去叫小沫起床。”郭勇起身下楼。
殷沫连姿势都没换,埋着脑袋圈在被窝里,腮帮子被枕头挤扁了,嘟着嘴。“小沫,小沫,醒醒,别睡了。”郭勇拍拍他的脸叫他。殷沫往被窝里缩了缩,把脸藏起来不理。“快起来了,起来吃点儿东西。”郭勇把被子拉下来点儿说。
“嗯~哥,再让……睡会儿。”殷沫哼唧了一声,转过身去。郭勇搓了搓手,把手心搓热,伸进被窝里咯吱他,果然,殷沫咯咯笑起来来。
“干什么呀,还没睡醒呢!”殷沫翻身看着郭勇皱着眉头说,脸上不高兴。
“别睡了,肚子不饿吗?都12点了,小立子来了,一起吃个午饭吧。”郭勇笑着说。听到小立子来了殷沫不好意思再睡了,揉揉眼睛起来。
“咝……”殷沫吸口气,脸皱起来。
“怎么了?”郭勇忙问,接着就反应过来了,“疼吧?”
殷沫脸一红,抓抓头发蹭过来,身上什么也没穿,把床尾软凳上自己的衣服抓过来。身上细腻的肌肤布满两个半弧的牙印和朵朵草莓印,他趴在床上翘起的臀部左边有一个,浅浅的紫,是被打完屁股后让郭勇咬得。
“唉吆”殷沫惊呼回头,郭勇的嘴从他右边臀部上离开。“这样就对称了。”郭勇笑说,又一个牙印出现在殷沫身上。殷沫抓着裤子轮在郭勇身上。“你属狗的,咬了我一晚上了。”殷沫低声怒吼,被郭勇揽在怀里低头就要亲。“我还没刷牙呢。”殷沫左右晃着脑袋躲。
“真的?你怀孕了?几个月?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呢?男的女的?他动不动?……” 殷沫的朋友年纪都相仿都没结婚,身边又没有什么人有小孩儿,所以对宋海立的老婆辛欣肚子里的小孩子表现出了超强的好奇心,带着兴奋的眼神不停的问。
“小沫以后能当个好爸爸呢,呵呵。”三姐忽然说了一句。殷沫一愣转头看了郭勇一眼,郭勇的眼睛正看着他。
“嘻嘻。”殷沫转过脸来盯着辛欣的腹部说了句,“有个对我好的人就行,孩子,是种责任呢。”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
“来、来,我敬阿姨一杯。”宋海立倒满了啤酒端着敬三姐。
几个人刚要开始吃饭,门铃又响,小保姆开门后,居然是三姐的大儿子郭刚和媳妇,二儿子郭强和媳妇、孩子。屋子里登时热闹起来了。因为郭刚身体不好没有孩子以前总受老婆欺负,郭勇几年前帮他加盟了一家矿泉水站,很轻松,生意好做了日子也就好过了,老婆的脸色也好看了,没事儿也常到三姐这儿来“妈”前“妈”后的叫着,三姐虽然生气她以前,不过看在儿子的面上也担待了。二儿子郭强也在郭勇的帮助下在外地开了家灯具装饰城,原来没脸回来看母亲,现在钱赚得多了走动也就勤了,生了个漂亮的小女孩儿,一家三口买了新房,买了车,一路开车从外地赶过来。三姐看三个儿子日子都过好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加上小沫又在身边,真是没什么可不满足的,连宋海立一起,几个男人轮番敬酒,小孙女儿在身前身后的围着转,嘴又甜又乖巧,三姐的眼睛就忍不住湿润了。
郭勇桌子底下握着殷沫的手,侧过头来小声问:“我妈哭,你跟着眼圈儿红什么?”殷沫笑笑没说话。郭勇知道他的心思,说:“放心,以后也会这么热闹的。”殷沫横了他一眼,笑笑,嘴里和别人说着话,却攥紧了郭勇的手。
“妈。”郭强叫,“我跟甜甜她妈商量了,四月里我们那儿暖和了,就把你接我们家里去住,甜甜她妈给你收拾出来南向的大间,又明亮又宽敞。”
三姐笑着说:“我不去,在这儿住得好好儿的,跑去麻烦你们干什么。”
郭强媳妇说:“妈,小勇他不常在家,你一个人多寂寞,你来了和甜甜做伴,甜甜每从你这儿走了回家都哭好几天,说想奶奶呢,是不是甜甜?!”小女孩儿也乖巧,扯着三姐的衣服撒娇。
“奶奶,来嘛,来和甜甜一起住,甜甜最喜欢奶奶了。”其余的人都在一边儿帮腔,郭强媳妇又保证连小保姆一起接过去。
“小勇。”三姐叫,郭勇答应着。“你怎么样,我不管,随便你,你皮厚实,但是我要是到你二哥家去住,那可是在外地,你得把小沫给我照顾好了,要是我回来他少两肉,我可找你算账。”三姐不太放心小沫。
郭勇忙答应着,趁机搂着殷沫的肩膀,手指头捏着那肩头使劲,对三姐说:“妈,你放心,他高兴我陪他高兴,他生气我哄他高兴,我饿着也不会让他饿着,我冻着也不会让他冻着,我病了也不会让他病了……”话还没说完,屋里的人都笑。
除了宋海立,别人都不知道郭勇和殷沫的关系,郭刚媳妇嘴最刁,说:“看小勇这话说得,怎么听着像教堂婚礼上跟老婆宣誓似的。”一时大家又笑,殷沫的脸就有些红,抓着自己头发,桌子底下狠踩郭勇的脚,赶紧跟三姐保证自己绝对会照顾自己肯定没事儿。郭强又求了半天,三姐这才半推半就的答应了,老人年纪大了也确实想和孙女在一块儿。
晚上,郭强一家三口住在家里了,殷沫又和郭勇睡在一个床上。郭勇的吻细细密密的亲下去,手也不老实,在殷沫身上上上下下的摩挲,抚弄。殷沫初经情事,身体格外敏感,却因为隔壁有人,殷沫不敢呻吟,强忍着,可快乐的感觉一波波涌来,快要坚持不住了,殷沫猛地抓住郭勇作恶的手,说:“哥……你……你故……意的吧。”
“嗯?你不想吗?不想这里怎么这样了?都快握不住了。”郭勇添吸着殷沫的耳垂、颈后,邪魅的声音在耳边戏谑地说,手里的动作却不停,拇指指肚更坏心的戏弄着那欲望将要喷出的地方,殷沫全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往后躲,胸膛却贴上了郭勇的前胸,郭勇手里一紧。
“嗯哼……”殷沫呻吟出声,却赶紧的咬住了下唇,将呻吟声又止住了。
“隔音很好的,怕什么,我喜欢听你叫出来,沫儿,沫儿……”
低头亲过去,把那香甜的舌头吸吮出来。殷沫的呻吟便随着郭勇的动作在喉咙里一声声的溢出……一阵颤抖将欲望释出……
“沫儿。”郭勇轻叫一声,抬起身,殷沫清纯羞涩的脸庞上那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身体看,郭勇随着他的眼神下去,他象牙白细腻的肌肤上泛着粉色,长腿纠缠在自己身下,那圆圆可爱的肚脐周围斑斑点点的白,透着别样淫糜的感觉。郭勇的欲望不可抑制的膨胀了,俯身下去,舌尖打着圈儿舔弄着,流连在胸前粉色的地方,用牙齿轻咬……慢慢的滑下去,停留在白色的液体上,刚伸出舌尖……
“不要……好脏……”殷沫低声说,郭勇笑笑,用舌尖每一点、每一滴像珍肴般舔吃了,抬身过来,舌尖还舔了舔嘴唇低声说,“沫儿的,是甜的呢!”
“骗人……哪有……甜的。”殷沫红着脸不敢看他情欲四射的眼睛。
“那你尝尝。”郭勇低头吻住,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郭勇嘴中那奇怪的味道传送给了殷沫。这种感觉让殷沫无法抑制了,便弓身贴近了,想要更多……可郭勇却一直不让欲望进入,殷沫的身躯扭动着……郭勇抓住殷沫的手附在自己的欲望上,连他的手一起上下动着……虽然欲望无法停歇,却不舍得他在今夜再承受。殷沫不理解,身体忠实于自己的感觉,呻吟着说:“嗯……我……给……我吧。”连眼皮儿都红了,意识有些迷离说出了这样羞人的话。
“乖,今晚上不能那样做了。”郭勇亲了亲,看他难耐的样子小声说。殷沫不高兴,两条腿缠上郭勇的腰间,手也在摸索。“你昨晚是第一,得休息下,听话。”郭勇哄他。
“嗯哼……不听话。”殷沫撒娇,侧身将郭勇翻下来,两个人的身躯津贴住,火热的肌肤和分身摩擦在一起,任郭勇自制力强也有些抵挡不住,尤其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勾人了。唉,刚才逗他干嘛,老老实实的抱着他睡不就没事了嘛。郭勇自责中,只好用别的满足他……悄悄抱着殷沫进了卫生间洗得干干净净,两个人回到床上殷沫没一会儿就有些迷糊了,剩下身体亢奋,欲火焚身的郭勇。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八十八只羊、八十九……“嗯……抱紧点。”殷沫迷糊着说。郭勇把他往怀里揽了揽。
咦?刚才数到多少了?唉,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二十、一地红豆沙
二十、
春节的假期过了,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这样快,郭勇和殷沫商量想要住在一起,殷沫自然是答应的,最后决定住在郭勇自己的房子里,殷沫说不想回家住那个三层别墅,太冷清。这天,殷沫忙完了快七点了,郭勇已经打了几遍电话了,殷沫赶紧往家走。一走进小区门口,抬头就看见暖暖的黄色的灯光亮着,三步两步进了电梯。
“叮咚”殷沫按了下门铃,大声喊:“我回来了。”门一开,郭勇系着围裙,拿着锅铲,英俊的脸庞满是笑意地出现,说:“你回来了。”门口摆着一双和郭勇脚上一模一样的家居拖鞋。“洗洗手,还差一个油焖大虾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郭勇跑回厨房里。
“好香啊。”殷沫跑到饭桌前耸耸鼻子说,饭桌上摆着红烧排骨、螺片炒大头菜、冬瓜汤,“哥,吃馒头还是米饭啊。”用手拎起一块儿小排骨往嘴里放。
“米饭。……哎,不洗手呢怎么,赶紧,快去。”郭勇端着焖米饭的电饭煲出来放在桌子上,又跑回厨房。
殷沫端着碗盛米饭,递给郭勇:“哥,吃饭。”
“嗯。”郭勇答应着接过来,殷沫给自己又盛了一碗。郭勇看着说:“再来点儿,太少了。”
“我怕弄多了吃不了。”殷沫喝口汤说,“嗯,真鲜。”
“吃不了我帮你吃,快,听话,再来点儿,身上肉太少。”郭勇笑着夹了块儿排骨放在殷沫碗里。
“肉少也没硌着你。” 殷沫横了他一眼说,打开电饭煲又添了些。
“今天忙吗?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吗?”郭勇边吃边问,殷沫就讲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说到高兴的地方,呵呵地笑,看他高兴,郭勇也开心,这饭吃得就慢,殷沫吃的就多了些。
“哥,我来吧。”殷沫一边儿卷袖子一边儿拉郭勇,郭勇正在水池里刷碗。“饭是你做的,我帮不上忙,嘻嘻,刷碗我还行。”殷沫笑说。
“不用你,我这儿一会儿就好。”虽然郭勇这么说,殷沫还上来抢,可见自己实在插不上手,便从身后环住郭勇的腰,抱紧了,把头抻出来看他麻利的在水流下洗碗。郭勇转过头撅起猪公嘴,殷沫凑上去亲了下,郭勇说:“今天元宵节,海边要放焰火呢,想不想动?想动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好啊。”殷沫挺高兴,两个人在一起干什么也行啊。
“把围巾和帽子拿出来吧,海边晚上冷。”
“好。”殷沫跑开了。
海边的栏杆上围了好多人,大都是一对对的恋人,都仰着头看夜空。郭勇敞开大衣从身后把殷沫裹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夜空中五彩缤纷的焰火随着一声声炮响散开,绽出形形色色的朵。那红的、绿的、金色的……焰火燃烧沸腾了这冷夜。
“真好看。”殷沫仰头轻声说。
郭勇看他的时候比看焰火的时候多。亲了亲他露在帽子外面被冻得冰凉的耳垂低声说:“没你好看。”殷沫用胳膊肘拐他,脸上却笑了。
几声炮响同时响起,夜空中出现千万条金蛇,在夜空中起舞,观看的人群不由自主地拍手欢呼。殷沫转过身来看着郭勇,脸庞隐在暗中,只看见那双闪亮的眼睛。“怎么了?”郭勇问。
殷沫眼睛弯弯的笑说:“亲亲。”
欢呼的人群中有恋人相拥而吻,谁也没去在意,那棵松树底下,有两个男人也在为了幸福而亲吻着。
回家的时候已经夜了,路上车子不多了,郭勇的心欢快的跳动,脚下的油门踩得就狠了,车子“嗖嗖”的顺着海边儿狂奔。殷沫知道郭勇喜欢开快车,总担心他,就又嘱咐他:“哥,你开太快了,咱们不着急。”既然小沫说了,郭勇的速度马上就放慢了,车子朝回家的方向开去。
刚进电梯,郭勇的手机响,殷沫看他掏出来,不是自己常打的那个。郭勇看了一眼号码,接了起来。殷沫只听他笑着点头说“现在?……没问题……好……是……”挂了电话,电梯门开了。郭勇把门打开,殷沫进门了郭勇还在外头站着。“我有事儿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先睡吧。”郭勇笑着说。殷沫点点头,郭勇亲了亲他的脸颊,又说:“我很快回来。”看着他关了门,郭勇转身走了。
郭勇赶到钟岳廷别墅的时候,被告知他正在会见客人让郭勇稍等,郭勇在钟岳廷的书房里等着,无聊,站在钟岳廷的酒柜前随意看看。“要不要喝点儿东西?”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郭勇转身看,进来的是钟岳廷这一年多一直宠爱的男孩子萧廷,像个混血儿,身材样貌都是一流的,看上去很野性,今天穿了条很合身的西裤,白衬衣随意扎在腰里,一个扣子都没系,显露出完美的曲线,他很清楚自己的本钱,线条分明的脸上总是带着挑逗的神情。
“不用了,谢谢。”郭勇很客气。
萧廷一笑,眼波转动间到真是让人怦然心动,走进郭勇身前,侧身从酒架上取了瓶酒,那脸庞紧贴着郭勇的脸擦过去,身上一股KENZO香水的味道,拿了个酒杯伸手给郭勇:“喝一杯吧。”
“谢谢。”郭勇笑笑接过来。萧廷握着郭勇的手加酒杯,把酒倒上,手指有意无意的轻抚了一下郭勇的手背,然后给自己倒上酒。“叮”的一声碰在郭勇的酒杯上,自己一仰脖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着,那小麦色的肌肤闪亮。郭勇喝了一口。
萧廷喝完了酒,脸上容颜更盛,身体凑过来,离郭勇很近,说:“虽然你没正眼看过我,可我知道你心里仔仔细细的看过好几遍了。” 郭勇笑笑低头看手里的酒杯。萧廷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修成方圆形,手指很漂亮,正在玩儿着自己衬衣上的扣子,更引的人注意他优美的腹肌,对郭勇说:“你很特别,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你每来我都找机会进来。”
“你是钟先生的人,还是安分些好。” 郭勇嘴角轻笑,走到沙发上随意坐下,看着萧廷说。
“我只是在勾引你,你不上钩不就行了嘛。”萧廷追到沙发边上挨着郭勇一屁股坐下。“听他们说的,你可不像这么没种的人啊。”萧廷把胳膊搭在沙发上,这个姿势像是揽住郭勇,眼角轻挑,眼神挑逗的送过来。
郭勇笑着站起来走开说:“钟先生怎么纵容你,我不清楚,不过,我家里那个管得严,我是既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心思。”
萧廷也不恼,架起二郎腿,大喇喇的坐着,低头看自己手指甲说:“他跟个豆芽菜似的,不知道能不能让你爽,你喜欢他什么啊?!”说完再一抬头,自己心里一寒。面前的郭勇已不是刚才笑眯眯的郭勇了,眼里冰冷迫人,眼神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袭来,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夺人的气势,让萧廷不寒而栗。
听他如此说,郭勇瞬间暴怒,不过一直在钟岳廷及其亲信面前摆出恭敬谦逊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不让他察觉自己得蜕变和所作的一切,看到萧廷吃惊慌乱的眼神,郭勇忍下了,气势和眼神慢慢缓和,对萧廷说:“我是喜欢男人,不过我喜欢不擦香水,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眼神比较纯洁得,而且,主动送上门来的我不稀罕。”
萧廷也回过神儿来了,听他如此说脸上一丝讥讽的笑,轻声说:“你也不用这样贬我,两个人在一起嘴上说爱来爱去得,真到有事儿的时候还不是各顾各的。”站起身来,拉开门,转头看了郭勇一眼,眼神有些幽怨,说:“我不擦香水,衣服穿得整齐,眼神纯洁的时候……也……没遇到过好人。”低下头两秒钟,又趾高气扬的走了。
郭勇和钟岳廷谈完了话,开车回来的路上,心里就很不痛快,小沫的事情连萧廷都知道了,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什么事,一定会拿他作为要挟我的把柄,那小沫岂不是危险的很,本来没觉得自己身份的严重性,看来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掉,小沫只想要安稳平淡的生活,不能连累他跟自己过提心吊胆的日子。郭勇的车子开得飞快,思绪乱成一团。
“哎,你家小勇哥怎么舍得不陪你啊。还有,你抽空说说他,我带小娜去你们家的时候,别让他那么爱现,搞得我都没法做人了。”莫子峰嬉笑着埋怨。三姐四月里去了外地的二儿子家,殷沫和郭勇住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莫子峰去殷沫他们家里吃了几饭,看郭勇一副标准住家男人的嘴脸伺候殷沫,殷沫汤水不动,连水果都是切好了递过来,在纪小娜羡慕的眼神里,莫子峰备感压力。
“嘻嘻,我怎么说啊,这事儿。难不成让我说,哥,等莫子峰来了你就紧着使唤我啊,切!就得让你感到压力,人家小娜那么好的女孩儿。”殷沫很得意地说。“哎,今天急着找我出来干嘛,小勇哥本来说要带我看电影的呢。”殷沫横了他一眼说。
“哎,你这人,也太没人性了吧,还真是重色轻友啊,都住一起了,陪我吃个饭怎么了,我就看不惯你俩腻在一块儿的时候,哼。”莫子峰很不忿。
“嘻嘻。”殷沫笑。郭勇不加班的日子总是提前回家做饭,自己回来就能看到他,看到可口的饭菜,这些日子的感觉就是殷沫梦想的,简直太幸福了。
“我和小娜要调到外地兄弟单位去调研一年,那边搞了个挺大的项目,估计得国庆才能回来了。”莫子峰举起酒杯说,“今天我没叫小娜,就单独咱俩喝个酒。”
殷沫把酒杯举起来说:“这样也算镀金了吧,祝你事业顺利哈。”嘻嘻笑。
“祝你幸福啊,殷沫,这些日子见你是真得开心了,从心里头开心,这多好啊。”莫子峰感慨说。
两个好朋友喝的酩酊大醉。殷沫瞎按了几,才按对了郭勇的号码。郭勇一听他话都说不清楚了,好歹的问出在哪儿来,匆匆开车过来。一看两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桌子上,椅子边儿放着将近十几个空酒瓶。怎么喝这么多啊。赶紧的把两人塞上车,幸亏知道纪小娜电话,把她接出来送了莫子峰回家,又把小娜送回家,这才回家,下了车,郭勇背着殷沫进了楼,上了电梯。
“哥。”殷沫叫了声。
“在呢,怎么喝这么多呀。”郭勇埋怨他。
“哥,高兴。”殷沫含含糊糊地说,脚不老实,前前后后的晃。
“别动啊,一会儿到家了。”
“嘻嘻,哥,真的高兴啊。”
“知道,知道啦,不说你了。”
电梯开了,郭勇背着殷沫进屋,把浴缸放满洗澡水,把殷沫衣服脱了放进浴缸里洗干净了,免不了吃点儿豆腐,擦干了抱上床揽在怀里,殷沫紧紧地抱住郭勇,把脸埋进他肩窝里,睡梦中吃吃的笑。傻孩子,不知道梦见什么了。郭勇亲亲他的唇,相拥而眠。
这个城市的春天很短,过了六一儿童节天就开始热了,“我最快”扩大了店面,殷沫几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钱买下了左边的一个服装店,正式做起了中式快餐和外卖,因为不远的地方就是学校和居民区,所以中午、晚上的生意都不错,因为人手实在不够,殷沫常常加班到很晚,终于还是决定加人了,原先收银的小静干了店长,其他四个男孩子分别负责后厨、前厅、外卖和采购,比较象样子了。人多了一切按部就班,殷沫就轻松下来了,一连几天下班都比郭勇早。
今天挺早,不如到小勇哥公司楼下接他下班,给他个惊喜,嘻嘻。殷沫想着,从店里打包了两份红豆沙,有一郭勇喝了说味道挺好得。“辛苦你们了,我先走了。”殷沫和员工打声招呼走了。
郭勇公司门前车来车往,由于斑马线离得远,很多人便强行穿越马路。殷沫走到公司楼下,掏出手机来拨郭勇的号码,按着按着就看见远远一辆车拐弯快速冲过来,一个男人正在穿越马路。殷沫张张嘴,只听“砰”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被抛到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在前方,那血瞬间流了一地。“啊呀”殷沫和好多人都大叫,正是下班时间马路上很多人看到了,立即有人群围了上去,那辆撞人的车也被围住了,车门一开,开车的下来了。“啪”一声,殷沫手里的袋子跌在地上,红豆沙溅满了一地,殷沫呆了。
*******************************下面有话说,谢谢******************************
我一般喜欢各位亲们多写点儿感想,呵呵,只要不打负分,我不要求各位亲们打分,在这里提出两位亲亲,“woaidanmei38”、“”:
两位大姐,你们都是跟我打了好几个文章过来的,我终于忍不住要说了,啥也不写,光打分是没用的,晕啊,看你们每一章都认真的空着打上两分,这都是徒劳无用的功。
不过woaidanmei38昨天很破例的让我看到了好几个字,啊哈哈。
二十一、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二十一、
殷沫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被抛到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在前方,那血瞬间流了一地,撞人的从车上下来,被人群围住,有几个人大声喊,别让凶手跑了!报警啊!殷沫浑身无力,一步也动不了。他已经被人群层层围住,大楼的保卫出来,冲过去,分开人群,把他拖出来,人群潮水般跟上从殷沫身旁挤过,殷沫被挤到在地上,手肘撞到地面生疼,殷沫清醒了。“哥!”殷沫大叫着扑上去,“哥!”前方他隐约听到回头找寻。“哥,我在这儿,哥!”殷沫跳脚叫着,人消失在电梯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殷沫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跨越楼梯三步两步往上跑,眼看着跑过一层又一层到了十几层了,腿有些没力气了,可殷沫不敢停下来,终于跑到22层上,推开门,走到郭勇得公司前,被穿制服的人拦住了。“我……我找我……哥,我……找……郭勇。”殷沫喘着说。穿制服的人粗鲁的拒绝了,殷沫翘脚在外头等着。无穷无尽的担忧袭上心头,殷沫依在墙边上,心飞到了墙的那一边。哥……
郭勇和财务总监于浩被带出来了,在殷沫眼前,郭勇看着脸色苍白一脸担忧的殷沫,轻笑,说:“别担心,赶紧回家吧。”郭勇被带走了。
“郭勇,你的律师来了。”在拘留室里警察进来说,进来一个斯文的中年人,冲警察耳语了几句,警察有些为难,中年人又说了几句话,警察看看郭勇对他说:“快点儿啊。”开门出去了。
“我说过,希望你永远也别找我。”律师拉椅子坐下,“这里我比你熟,很安全,说吧。”
“干嘛?!怕砸了你易扬的金字招牌啊?呵呵。”郭勇轻笑。
“我还没输过官司呢,你这个只能输不能赢得让我怎么打啊?”易扬轻笑。
“你放心,这我用于浩挪用公款的事情威胁他,让他做手脚,偷税漏税的数目很大,判个五、七年没问题。”郭勇的样子很轻松,“有烟吗?来一支。”
“钟岳廷在你身上了那么多心血,你那么有把握他不会捞你出来?”易扬拿出烟给郭勇点上。
“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会捞我,所以我才在今天他们去的时候,在楼底下演了这场撞人的戏,那么多人看着,他总不能堵住每个人的口吧。”郭勇吸了口烟说。
“你还真狠,就这么搭上条人命。”易扬轻笑,气度雍容的脸上竟也有些邪气。
“少来,你以为我真是不择手段的人啊,那人家里父亲瘫痪,母亲有病,老婆又怀孕了,自己得了晚期肝癌没几天活头了,小立子给了他三百万,他自愿赴死得。”郭勇话里有些同情,“其实他是想得开的,我见了他一,他怕钱瞒着家里人从来没去过医院,医院里没有记录,他自己忍受不了癌症的痛苦了,又能给家人留下活路,他挺高兴的。”
“也是,这个社会就这么残酷啊,死了反倒比活着幸福。”易扬有些感慨地点头说。
“我太了解钟岳廷了,这个公司参与了快速路二期工程,如果认真追究下去,早晚会扯到他受贿和挪用工程款的事上,现在我肇事这个罪跑不了,他一定会落井下石,弃卒保帅的。”郭勇冷笑。
易扬点头说:“我跟你之间也不用说别的了,不过,你的心肝宝贝怎么办?你不是说担心他会跟你去吗?”
郭勇嘴角微扬,笑容有些苦涩说:“原来筹划这些事,只是想能摆脱钟岳廷的控制,现在是为了能和他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顿了顿说,“我会用我妈牵制他的,我早就安排好把我妈送到我二哥那里了,他心疼我妈,心又软,一定会按照我的安排。”
“嗯,如果死的那人家里不告你,恐怕会有些麻烦。”易扬说。
“这个没问题,他家里人不知道,一定会告的,那些钱会陆陆续续的给他们。希望我策划的事情,在这几年里会有效,那等我出来,就天下太平了。”郭勇看着易扬说,两人点头相视一笑。两个人商量了具体事情,易扬交待他细节的问题,郭勇一一的听着。
殷沫拜托宋海立打听那个被郭勇撞死的人的地址和家庭情况。被撞得那人,刚才宋大哥接到电话,送到医院时已经不治身亡了,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个房子嘛,位置是不错的,不过年代久了些,现在这样的别墅不太好卖呢,要的人少。”房产经济夹着小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四乱看,什么装修旧了,什么屋顶渗雨,什么格局不合理,看殷沫焦急的样子心里更得意,挑剔的也更细。
“那你说多少钱?”殷沫有些急,知道他在挑毛病杀价,不过也没办法,自己的钱全都用在扩大“我最快”上了,想要现金只能卖房子了。
“1万,再不能多了。”房产经济的小黄豆眼闪着绿光说。
“啊?!”殷沫有些吃惊,这个房子买的时候就将近3万,自己只要2万,居然才给这么少。
“嫌少啊?要不是看你急着卖,我都懒得过来,你问问,谁家能一下子给你这么多钱,切,这个价不低了,你要想多也可以啊,挂着卖啊,过个一年半载的,肯定有2万买你的。”房产经济很不屑地说,眼睛却紧盯着殷沫脸上的表情,看他的反应。
殷沫很失望,那家人张嘴就要2万,否则免谈,一定要起诉小勇哥,而且只给半个月的时间,想想也是,好端端的一个人被小勇哥撞死了,那家里家徒四壁,老人卧床,那个女人没工作还挺着大肚子,一家子就靠那个男人打点儿零工过日子,人一死让他们怎么办呢。这个房产经济给的价格是这几天看房子出得最高的了。殷沫笑笑。
“你这里用了这么多人啊?!哎呀,这厨房太小,啧啧,这墙连瓷砖都没贴。”一个腰胖的像挂着游泳圈还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转圈儿看说。
“这里离学校和居民区近,中午、晚上客源很多的,我可以拿流水账给你看看。”殷沫笑着说。
“那有什么用,离学校近晚上、周末和假期就完了,离居民区近中午根本就没人,生意能好吗?”胖女人翻着白眼说。小静和几个员工站在一边儿。胖女人挑三检四的说了半天。“那,12万再不能多了,还有,你这些人你看看,啧啧,都得换。”几个员工低着头不说话。
殷沫心里不舒服,这几个人都是跟着自己一起的,见证了“我最快”最艰难的时候,本来还说要做最大规模的连锁快餐店,大家曾为这美好的理想激动过欢呼过的,现在却被自己一手给破灭了。“11万,我卖给你。”殷沫大声说,胖女人一愣,没见过越还价越少的。
“不过,你得答应我,这几个员工你得留下,合同上得写清楚。”殷沫态度很坚决,“他们都是最好的,真的,对业务熟练,而且都把‘我最快’当成自己的事业一样来关心。你留下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支票换成了现金,2万就在这个背包里,殷沫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公车到了一溜儿低矮的平房。门板上有条裂缝,不用凑近了也能看清楚里头。“啪啪啪”殷沫敲敲门,门开了。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枯黄的女人出来了,挺着大肚子,身上穿了条男式蓝色工人裤,被肚子撑得拉链都拉不上,用条破腰带系着,春天了还穿着件厚毛衣,胳膊肘和袖口上全都是线球。“你怎么又来了?!”说话有外地口音,态度也不客气。
“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还是为了上的事情。”殷沫忙陪笑脸说。
“上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嘛,拿2万,要不然我们一定会告他的。”孕妇还很有主见,脸上是冷漠的表情。
“我带来了,带来了。”殷沫忙把背包打开,里头一沓一沓的钱扎着封条,殷沫再一抬眼,那女人的眼神不太对了。“真的,是真的钱,我没骗你。”把背包递上去。
“你进来吧。”孕妇说,殷沫忙跟上,两间屋子,外头屋子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闭着眼睛,脸色枯黄,露在破棉被外的手瘦的可怜,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坐在床上,眼神有些呆滞。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令人作呕,殷沫的心里很难受,离了那个男人,这两位老人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又看了看那个女人的肚子,心里愧疚得很。
孕妇坐在床上,把背包打开,掏出一沓钱来,把封条拆开,“呸”吐点唾沫在手指上点起钱来,一张一张的点,点的手指干了,就再吐点儿唾沫……把所有的钱都点完了,一张张的举着在窗户上迎着光看水印。
“哪儿来的钱?”床上的老人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
“撞人的他弟弟给送钱来了,爸,真的钱,真的2万,爸,你看。”孕妇捧着凑到老人跟前。
“滚,你给我滚,你,你,我儿子的命啊,我,不要你的臭钱,你,你们这些杀人犯啊,你们……”老人呜咽着哭喊,干瘦的手臂无力的晃动。
“对不起,对不起。”殷沫垂着头低声说。
“爸,有了这些钱,咱们就买房子,给我妈治病,就送你去医院。爸,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你的孙子啊。”孕妇也哭了,手里紧紧抓着钱,用破烂的毛衣袖子抹眼泪。“你就这么走了,你倒好啊,留下这一家子给我,呜呜,你让我怎么活啊,呜呜。”
老人闭上眼睛,浑浊的泪水不停的流下来,在油黑的枕头上无力的慢慢摇晃着脑袋:“那是我儿子的命啊,我儿子的命啊,呜呜。” 哭声从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发出,那只有知觉的手在空中无力的抓着,想要抓住些什么。
殷沫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慢慢的在床前跪下,眼泪从眼角滑落,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都是我得错……”
从屋子里出来,殷沫眼睛通红,心里自责,知道他喜欢开快车,为什么不严厉的对他说呢,为什么这么不放在心上,为什么不多强调他,为什么让他酿成这样的祸事,为什么……
殷沫没有机会见郭勇,直到通知他宣判的那一天,殷沫还是很担心,虽说那家人不告郭勇了,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
郭勇的头发被剃得很短,身上穿着黄色的马甲,脸色平静的听完了这宣判。“扑通”殷沫坐在旁听席的座位上,怎么还有“偷税漏税”的罪名,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那家人不是答应我不告他了,为什么还有肇事致死罪,五年,他要在里面五年。“哥!”殷沫大声喊。郭勇看他笑笑。我知道你担心,五年,五年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用五年的自由换取和你一生的相守,值了。
……
殷沫终于有机会见郭勇了,他是郭勇第一个要见的人。两个人的手握着,殷沫勉强笑笑说:“哥,很搞笑呢,他们说这里的监狱满了,要把你调到山西的监狱去呢,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那手紧紧地握着,怕下一秒就会失去。
郭勇拍拍他的手说:“公司里的事情也是没办法,不过那个撞人的事情真的是我不对,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得,五年,很快的。”他的手有些颤抖,对不起,刚刚陪你过了些幸福的日子,又这样残忍的离开你,对不起。
“哥!”殷沫轻叫,努力让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平静,“你别怕,我陪你去,很快,五年很快的,我每个月都去看你。”
他说的话在郭勇意料之中,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知道他会舍弃一切跟自己去,无论自己到哪里。“不行。”郭勇断然拒绝。
“哥!”殷沫轻叫。
“我妈在我二哥家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会让他们瞒着她的,就说我去外地了,这里就要靠你了,没事儿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一切都好,那房子是用她的名字买的,不会收走,如果我妈想回来住,你得陪着她,如果我不在,你又突然走了,我妈一定会起疑心,她心脏病这么厉害,万一受不了刺激怎么办。”郭勇很严肃,握着殷沫的手说。
“可是,可是……”
“别可是,听我的,听话,替我照顾好我妈,等我回来,放心,我没事的。”郭勇说。可是怎么能忽视掉他通红的眼睛,怎么会忽视掉他紧抿着的嘴唇,怎么会忽视掉他用力握着自己的手。
“哥……”
“答应我,小沫,答应我留在这里替我照顾我妈。”
“哥……”
“答应我。”
“嗯……”殷沫用力点点头,一滴泪水滑落了下来,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抬手把眼泪擦掉,说:“哥……我……答应你。”殷沫出来了,宋海立站在门外,看到殷沫凄苦的脸欲言又止,殷沫打个招呼默默的低头走了。
“小沫把房子和‘我最快’卖了。”宋海立看见郭勇第一句话就说。
“哦?!”郭勇很吃惊,忙问:“他……这是为什么?”
“来不及通知你,他自己找到那个男人家里,他们问他要了2万,说,就不告你了。”
“他……他,这小孩儿。”郭勇叹息一声,沫儿,我的沫儿,你让我……
宋海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警察低声说:“我不能告诉他,正好那家里的老人坚持要告你,反正小沫也没有任何证明给过他们钱了,那女人也同意了。”
郭勇低头无语,半晌说:“怪不得,他听到宣判后脸色那么难看,我让你们瞒着他偷税的事情,原来他还……”看看宋海立,自己轻笑说,“从小到大,其实都是他在维护着我,我以为我的出现可以让他不再孤单寂寞,原来我一直都错了,我是在用他填我自己寂寞的心,原来怕失去的人是我。”
“五年会不会太长了?”宋海立问,有些担心,看殷沫脸色真的不好。
“我有办法。”郭勇点头说。
房子卖了,殷沫的行李只装了两个包,搬到了三姐家里,躺在郭勇房间的床上,床头柜上放着过年时全家人拍的照片,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殷沫伸着两根手指“V”字形摆在身前的郭勇头上,做着鬼脸,照片上看不到,郭勇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殷沫的手。
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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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小“r”同学在留言里提供了三张插图,我看了,嘻嘻,我说不够华丽丽,在这里给大家我的偶像,“黑色禁药”大人的两张图,大家看看:
YY下小勇得得和小沫(比较像22岁的小勇得得)
http://postimgmopcom/266/1/9/2119/26611291872jpg
喷鼻血的小沫的睡姿(不过下巴有点尖,我不喜欢)
http://postimgmopcom/266/1/9/2119/2661129171jpg
黑大的图图全集:
http://eyeskycom/etimezt/29/257979shtml
二十二、痛并快乐着
二十二、
殷沫在家里挨了一个月,郭勇已经去了,自己反复思考,怎样才能瞒过三姐,怎样才能不让三姐怀疑,可是思绪越来越乱,无论在想什么,最后出现的都是他的笑容,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一丝浅笑,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含着浓的化不开的温柔。终于无法再等待了。
当郭强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殷沫时很吃惊,三姐欣喜地把殷沫让了进来。开开心心的吃了顿晚饭,席间殷沫婉转的跟三姐说,小勇哥到外地去了,自己的“我最快”也不用操心了,想出去旅游,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三姐从没怀疑他会对自己撒谎,只是说担心他一个人在外不安全,殷沫笑笑说,自己是个男人,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吃完饭,郭强瞅着个机会拉着殷沫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小勇进去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郭强问。
殷沫笑笑点头说:“强哥,我看三姐在你这里住得挺开心的,辛苦你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殷沫没告诉郭强自己的决定。
郭强点点头,叹口气说:“唉,别的到好说,小勇原来在国外也是一待好几年,经常不在家,我妈年纪大了也不太会多想,就是……”说完欲言又止。
“强哥,没事儿,三姐和我的亲人一样,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殷沫看他的样子问道。
“小勇让我妈在我这儿,我倒没什么意见,可还有个小保姆,这费用……虽说他出事前给我留了些钱,可前一阵子我的装饰城被人骗了一批货把钱都用了,这往后……我怕……我这儿有点儿紧张,让我妈看出点儿什么来。”郭强有些为难。殷沫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背包,里头有卖了房子和“我最快”后剩下的1万多,殷沫拉开背包,取出了1万,递给郭强。“不行,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这不行。”郭强手里拿着钱推托。
“不用和我客气,小勇哥是我……亲哥似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强哥,我现在也没有太多,这些你先拿着,如果你还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的。”殷沫把钱推过去,笑笑说。
郭强和殷沫出来,三姐拉着殷沫聊天,还是絮絮叨叨地说自己一个人旅游不安全什么的,郭强在一边儿替殷沫说话,年轻人是该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夜了,殷沫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不着,轻轻推开三姐的房门,三姐躺在床上,身边是小孙女甜甜,一老一小已经熟睡了。殷沫轻轻走到床边,慢慢得用手将三姐已经白了的头发拢在耳后,握着她的手跪在床前。那手的指节因为长年劳作已经变形了,手上的皮肤松弛,长满了老年斑,覆着粗茧,摸在手里硬硬的。就是这双手会做出可口的饭菜,会织出漂亮的毛衣,会在夜里为自己盖上蹬掉的被子,会在那冷清的别墅里为自己留一盏温暖的灯光,在寂寞的童年给自己一个像家的幻想。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小勇哥的,我一定会陪着他。
清晨,殷沫在三姐的恋恋不舍中离开了,踏上了开往山西的火车。
出了火车站和自己居住的城市截然不同的环境让殷沫有些惶然,但毕竟是年轻人,适应力强,好奇心占了上风。肚子有些饿了,走了没多久,找了家路边小吃店,老板介绍风味小吃“李圪抓”,殷沫吃不太惯这个味道,好在便宜,吃饭的时候,费了半天口舌从山西口音的老板那里打听了去监狱怎么坐车,喝了一大碗水,擦擦嘴匆匆的走了。
公交车很破旧,坐在车上咣当咣当的乱颤,殷沫的心很期待,这么些天没见他了,不知道他看见自己会怎么样呢?反正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下了公交车,打听着,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监狱。灰蒙蒙的外墙,墙头累累的电网,带着肃杀的感觉,他,他就在这后面吧,殷沫呆看了一会儿。
接待的是个年轻的狱警,看了殷沫一眼,例行公事的告诉殷沫今天不是探视的日子,殷沫一愣,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一点儿也不懂,陪着笑脸详细的问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来,被告知,一个月只有一天的时间。年轻狱警打量着殷沫,清秀斯文,笑的时候带点儿腼腆,长得善良又无害,虽然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可看到他脸上失落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忍,看殷沫手里提着的香烟、水果,好心的提醒他,这些东西都送不进去得。殷沫忙请教怎么能给里面的人买点儿好吃的东西,年轻狱警告诉他,里面的人都有一张卡,亲人或朋友可以给他往里存钱。
给郭勇存了七千块钱,殷沫对年轻狱警感激不尽的走了,想着再有个二十天就可以看见他了,心里头又踏实了有了盼头。监狱周围挺荒凉的,没有人家,殷沫吃了碗牛肉拉面,看着天色暗了,才发现有个重要的事情忽略了。今晚要住在哪里啊!拉面了三块钱,付完了钱,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加上在背包的书里夹着的那张一百的,全身上下一共只有二百多块钱了。这些钱就算住十几块钱的小旅馆也不够啊,还得吃饭。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感觉的殷沫站在路边笑了。原来没钱的感觉就是世界这么大你却不知道下一秒应该站在哪里。
躺在街心公园里的长椅上,夏夜的风粘粘闷闷得吹在身上,小勇哥的房子和银行里的存款都被罚没了,三姐的那个房子也不能出租,自己在这里得吃得住,每月一定要给小勇哥存钱,让他在里头买烟抽,买点儿好东西吃,这些都得用钱,明天得找工作啊。殷沫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天上的星星。哥,这里的夜,不好看呢。殷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试用期半年,一个月五百。”招聘的人低头说。
“管吃住吗?”殷沫挤进去问。这个劳务市场很火爆,到是找工作的人。
“管午饭一顿。”
空拿着大学毕业的文凭,可好像不怎么管用,殷沫挤出来,不管住怎么办?昨晚睡在公园里被人赶起来好几,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钱可以睡得。又挤到另一边,这里管住的工作很少,都是招聘饭店服务员或厨师类得,殷沫算算自己的钱,恐怕光管住还不行呢。 “能先预支一个月薪水吗?”殷沫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果然,几乎是被人拎着丢出人群的。殷沫抓抓头发,伸伸舌头,哎呀,怎么办呢,要不,找个管住的工作,只吃一顿中午饭?在人群外团团转,饭店业现在也很抢手呢。殷沫想往里挤。
“妈的,给这么俩钱,挤什么挤啊。”两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往里挤,其中一个说。
“就是,累死累活一个月还不够买烟抽得,哼。”另一个说。
身边有一山西口音的人说:“嫌少,你们还在这儿挤,想挣钱下私矿子去啊,管吃管住天天结钱,敢去吗?!”
殷沫一听眼亮了,哪儿?矿子是哪儿?管吃管住还天天结钱?有这么好的事儿?拉着那个说话的男人出来,不顾那个人脸上的怒意,陪着笑脸问,男人的口音很重,说半天殷沫才知道是说下煤矿的事情,问清了地方,殷沫挺高兴的,男人很不解的看他说:“小伙子,下矿子,拿命换钱的活儿啊,你得三思啊。”殷沫笑笑,说声谢谢转身走了。
“你?!”小煤矿的工头把手里的铅笔夹到耳朵上上下打量殷沫。殷沫站在煤渣飞扬的矿口四看,一个个全身漆黑的身影就从那个坑口地下手脚并用的爬上来,身后的筐子里满满的黑石块,从殷沫身边走过,只看见眼白,从头到脚都是乌沉沉的黑。“哎,这活儿可不是你能干的,还是趁早走吧,别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出出力气就行。”工头有些看不起殷沫。
这是个私人小型煤矿,殷沫见到了电视上码头苦力发筹子的那种计算方式,背过来一筐称了重量差不多,就给根筹子,用这个一天下来算钱。殷沫估摸着自己一天怎么的也能背个十几二十筐吧。“您给帮帮忙吧,哪怕用我一天呢,不就知道行不行了嘛,我要是真不行,我也不给您添麻烦了。”殷沫从包里把准备给郭勇的烟拿出一条来递给工头。
工头大方的接过来看了看牌子,夹在胳肢窝底下对殷沫说:“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矿是黑的,别看工钱能多那么点儿,可出了问题,是什么钱也拿不到的。”
“是,我明白,只要管吃管住,每天能给结钱,别的我不要求。”殷沫忙说。工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要了殷沫的身份证登了记。
“老李。”有个男人刚卸下来一筐媒,被工头叫住。
“哎。”男人老老实实地答应,殷沫看他,被煤漆住了,看不出年纪,天热,这里的男人大部分赤裸着上身,看他背有些驼。
“这小孩儿是新来的,你带着他,安全知识讲给他听。”工头对他指指殷沫说,殷沫忙冲他笑,工头又说:“他今天要是能干下来,你就领他到你们那棚子里头睡。”
“哎。”男人答应着,冲殷沫露出白白的牙齿。
殷沫想,他一定在对自己笑,忙说:“李大哥,麻烦你了,现在能开工吗?”
男人看看殷沫说:“小伙子,你这身衣服不行啊。”
“哦?”殷沫看看自己,为了下煤矿特意到商场的卫生间换的牛仔裤,黑T恤,想着牛仔裤抗磨。“衣服怎么了?”殷沫问。
男人又露出牙齿说:“那行吧,下去两趟你就知道了。”
殷沫顺着坑口的木梯下去,一个不留神滑了脚,一屁股敦在坑道口地下,引得几个人善意地笑。殷沫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老李跟几个人说:“新来的,大家多看顾点儿吧。”
殷沫忙说:“大家好,我叫殷沫。”
坑道口算大的,往里走了没一会儿,就得弯腰前进了,里头漆黑,靠外面简陋支架上还有几盏灯,后面就全靠自己照明了。里头又闷又热,殷沫有些呼吸不顺畅的感觉,轻轻咳了几声。汗水从毛孔里渗出来,牛仔裤在身上就有些不舒服了。
再往里坑道更矮,半蹲着前进了,老李早就在那儿等着他,眼前放好了一筐煤,只装了三分之二。“小殷啊,你先试试吧,能行再说。”
殷沫看看,笑笑,也不知道黑乎乎的他能不能看到,说:“不用,我没事儿,再来点儿。”老李看他坚持,就给了他个满筐的。
殷沫转身,老李帮他放在肩上。粗麻绳一套进肩膀,老李松手了,“呼通”一下子,殷沫险些被拽倒了,心想,还真挺沉的。手拽着绳子往上送了送,慢慢往外爬。坑道太矮,站不起来,只好用手掌按在地上一步步前行,身边有人背着筐子“噌噌”的赶过去了,殷沫吸口气,加快了速度,看到了坑道口上的梯子,殷沫手脚并用的爬上来,那天空格外的蓝。
“行啊,分量挺足。”工头递过来跟筹子,殷沫笑着接了,拿着空筐子用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身后老李已经赶上来了。
“这裤子确实不行,呵呵,得穿条吸汗的。”殷沫追上他,“还得带副手套,在底下我都用爬得。”
老李看看他,黑黑的脸上又露出白牙,说:“这才一筐,能干到熄灯再说吧。”
殷沫数数只有七根筹子,坐在坑口边上大口喘着气,手掌磨破了,煤渣沁进了破了的皮里,腰疼得像断了,后背和肩膀火辣辣的疼,殷沫抬手想摸摸,胳膊抬不起来了。“不用摸,起泡了。”老李背着煤筐从坑口露出头来,“泡磨破了,长好了,长成茧子就不疼了。”说着,从殷沫身边走过,殷沫愣了一会儿,看他又拿着空筐子下了坑,殷沫想看看他的肩膀是什么样儿的,却只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给。”地毯组里,趁管教不注意,一个犯人掏出一个瘪的烟盒递给郭勇一支有些皱巴的烟,“没事儿,这地毯组都是打过招呼才能进来的,比熔轧、焊接、维修、基建那些组都轻松,管教也看得松。”郭勇看看接过来,犯人给他把烟点上,郭勇有些贪婪的吸了口。犯人说:“你身手不错啊,我听说,这些天,他们好几个人也没能打赢你,现在你那个号里你说得算了吧?”郭勇点点头。犯人有些羡慕的神色。
郭勇吸了两口把烟递给他,犯人忙接过来洗了两口说:“我钱快光了,嘿嘿,要不然给你好的,嘿嘿。”
郭勇笑笑,手底下干着活儿说:“比我强,我那卡上一分都没有。”
“还骗我,昨天有人来给你充了,充卡那管教没跟你说?也是,他好像今天休息。”犯人笑笑说。
“哦?”郭勇愣了。
犯人看他真不知道的样子忙小声说:“我听他们说的,给你充了七千块呢,能用好一阵子。”
“给我充钱的人长什么样儿啊?”郭勇问。自己的人为了避开钟岳廷的追查最近都不会来的,会是谁呢?
“不知到,反正是个年轻男人。”犯人说。
难道是……郭勇心里一热。
二十三、等你
二十三、
郭勇有机会给宋海立打电话是几天后了,在电话里心急火燎的骂了宋海立一顿。“这孩子傻着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是让你看着他嘛,你们都没来过,不是他还有谁?他都答应我好好在家待着了,怎么又跑来了,你到底都跟他说什么了?!”郭勇气急了,那个管教一上班,郭勇就找机会问,那和蔼可亲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提自己的名字就眼圈儿发红的年轻人不是小沫又能是谁啊。
宋海立挺委屈得在电话里说:“你一出事儿,我们全都被辞退了,这不都在家老实待着嘛,我约了小沫两,没说别的啊,就说现在没工作了,不挣钱了,老婆也快生了……这也是实话啊。”宋海立还怕电话里说话不方便,支支吾吾得。郭勇计划着自己一出事,自己的几个人也肯定会受牵连,虽然大家都富的流油了可为了给钟乐廷看,都还得做做一时困难的样子。
郭勇叹口气说:“小沫本来以为你们能常来照顾我,现在一听这个,他哪能在家里待下去啊。”没想到宋海立又紧接着说了件让郭勇更郁闷的事儿。“什么,我二哥居然把小沫的钱都留下了?!”郭勇的心头火蹭蹭得冒上来了。
“你二哥打电话给我问我最近怎么样,来没来看过你,我也没想别的,就还把对小沫说的那些话说给他听了,说最近紧张一时过不来,没想到你二哥是想多要点儿钱,那会儿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最后就说小沫已经给了他1万了,我估计小沫说要旅游,从他那儿走了,就到山西来了。”
郭勇也顾不得之前是自己计划安排让他们装作穷途末路、安分守己的事儿了,立马儿让宋海立带人过了找殷沫,他那些钱算算还能剩多少啊,又都给了自己。挂了电话,郭勇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都说是亲兄弟,原来就没指望过他们,现在倒好,不但不帮忙还有落井下石的味道。自己愣了一会儿,转念又一想,和自己当初一样,人,是穷怕了的,现在日子好了就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自己这事情筹划了很久,现在才做出决定,不也是为了小沫才下定决心的嘛。他怎么这么傻呢,郭勇蹲在墙角,皱着眉头,又想,他就这么跟你来了,什么都不顾了。
宋海立带了人来放出风去找殷沫,找了十多天,整个城里找遍了也没找到殷沫,又跟郭勇通电话,按郭勇给的号码,打给了莫子峰,本来以为莫子峰能知道殷沫的下落,可莫子峰压根儿都不知道郭勇出事儿了,正在外地呢,一听唬了一跳,说,之前跟殷沫通电话,他可一点儿都没提起呢,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电话里说了半天,莫子峰详细问了些情况,最后对宋海立说:“你们这几天也别忙活了,到探监的那天监狱门口等着,他一准儿来。”这话到真提醒了宋海立。算算再有三天就是探监的日子了。
殷沫这几天都不太会笑了,下嘴唇都咬出血来了,可背煤筐的数量却没见少,连工头都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白净瘦弱的年轻人身上带着股子狠辣辣的劲儿,今天工地上熄了灯,工头还过来看了一眼,说,殷沫,我怎么看着你有点儿自虐的倾向啊。殷沫趴在棚子底下,老李把他身上的汗衫轻轻揭起来,肩头一溜儿的泡早就磨破了,被煤筐的绳子磨的血淋淋的,渗进去好多煤渣。汗衫揭起一点儿来,殷沫就一哆嗦,牙紧咬着,手紧攥着。“你这孩子是为什么啊,这么自己糟蹋自己。”老李吸着气说。“你看看,你哪儿是像干重活的人啊。”殷沫这两天自己洗衣服,看他那动作怕是衣服都没怎么洗过。
“李大哥,我没事儿。”殷沫趴着强笑笑说。
“心里有啥不痛快地?还年轻啊,日子长着呢。”老李终于把汗衫揭起来了,有些不忍心看他肩头的血肉模糊。
“我知道,五年,我就待五年。”殷沫咬着牙说。
“五年?你在这儿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老李硬邦邦的顶了句。“你饭也不怎么吃,每天跟疯了一样,还五年,五个月你就完了。”老李用干净水给他冲了冲肩头的伤口,把晚饭端过来,一大碗牛肉面片汤。“吃吧,吃完了,好好想想。”
殷沫看着飘着油儿的面片胃里有些作呕。不知道他在里面吃得什么东西啊,怕是连这个都没有吧。
跟工头请了假,把这些天的工钱装在身上,殷沫找了家浴室交了五块钱进去,水流冲在身上,殷沫一哆嗦跳开了,钻心的疼,小心躲避着把身上洗干净了,冲下来一道道黑色的水。这手?殷沫无意中发现自己的手,手指全都破了,手掌,指肚上全都黑黑的,那黑嵌进了皮肉里。打了肥皂,使劲儿搓洗,不能让小勇哥看到,不能让他看到。殷沫发狠的搓着自己的手,水流下,脸庞上滑落了泪水。
殷沫慢慢走到监狱门口,走的快了,腰疼肩膀也疼,一抬眼愣住了,宋海立和莫子峰气势汹汹的站在前面不远。
“你给我过来。”莫子峰冲上来一把把殷沫拖过来,他消瘦的厉害,脸色也不好看。拖得狠了,殷沫皱着眉头,莫子峰都看在眼里。“你说,你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你,啊?!”殷沫垂着眼睛闭紧了嘴巴不说话。“你还拿不拿我当兄弟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一声儿不吭,电话里跟没事儿人似的,啊?!”莫子峰狠狠捣了殷沫肩膀一拳。殷沫一屁股坐在地上。莫子峰撇撇嘴,伸出手来,殷沫看看拉着他的手起来。莫子峰一拽着他的手就觉得不对,把他的手拉到跟前一看,心头一跳,大吼:“殷沫,你昏头了,你这是,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啊?!”
宋海立忙凑到跟前看,殷沫原先修长白嫩的手,变得粗糙不堪了,手掌指肚上皮都脱了,黑黑的,莫子峰看他这么热的天还穿长袖T恤,死命拽着,把他的袖子卷起来,小臂和胳膊肘都磨破了,那黑更明显,宋海立有些吃惊说:“你,小沫,你不会是去煤矿了吧,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你啊。”
莫子峰看他紧抿着嘴唇的样子火就上来了,拽着他骂:“你昏头了,你这个鬼样子给谁看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折磨自己啊,啊?!”殷沫把手挣回来,把头扭到一边儿不说话,抬脚就往监狱大门走。
“你给我站住。”莫子峰大喊,殷沫没停,“你这个样子进去见郭勇,你信不信他今晚就能越狱出来!”殷沫停住脚步。莫子峰追上来掰过他的肩膀说:“殷沫,你这不是在折磨你自己,你是在折磨郭勇啊,你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安心啊。”
殷沫抬起头来,因为消瘦线条更加分明的脸上凄然一笑,眼里慢慢的含着雾气,嘴张了张说:“我,就是心里难受。”
莫子峰和宋海立一商量,宋海立进去见郭勇了,告诉他找到殷沫了让他安心。被莫子峰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殷沫也清醒了,知道不能这个样子见小勇哥,乖乖得跟着莫子峰回到他住的酒店。殷沫吃了点儿东西,莫子峰接了宋海立的电话说他一会儿过来。
“那……”宋海立把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推到殷沫面前,“这个是勇哥早就买了的,我这来他让我带来的,说找到你,就给你。”
殷沫把小盒子拿到眼前,正方形的盒子不大,用一种闪着金光的黑色的纸包着,像天空中散尽的烟。殷沫把包装纸拆开,把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一大一小,金色的指环上平镶着一颗钻石,钻石是方形的,日光底下闪亮夺目。殷沫拿出那个小一些的来。
“勇哥说,你要是肯收下,就得为了他好好保重自己,养的……养得白白胖胖得等他出来。”宋海立说。他见了郭勇,禁不住郭勇一再逼问,说了殷沫下煤矿的事,当时郭勇心痛欲绝的样子,宋海立看了都觉得揪心。郭勇知道殷沫这出来,是铁了心要陪着自己吃苦的,就让宋海立把早就买好的这对戒指带来了,本来想出狱后向殷沫求婚用的,现在为了不让殷沫痛苦只好先拿出来了。
这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刚刚好呢。殷沫看了看,吸了口气,低声说:“是我错了。”莫子峰和宋海立相视一笑,莫子峰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宋海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呀,别犯傻了,本来这事儿是不能告诉你得,可勇哥说,看来不告诉你是不行了。”
宋海立拉着殷沫走到阳台上,轻声说了郭勇所作的这一切,不敢说得太详细,只捡了重点说了说。看到殷沫有些吃惊,忙说:“你也别怪他,在他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你得好好保重啊,你放心,用不了五年你们就会见面的。”殷沫看看手上的戒指,没说话,宋海立说:“你也别自责,勇哥说怕你知道了不同意他这么做,他说其实你很死心眼儿的,他就让我告诉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点儿事不算什么,况且他在里头吃得好睡得好活儿又轻松,比你下煤矿好太多了。”宋海立后面的话有些调侃。殷沫笑笑,心头却轻松了很多。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你是怕我不同意才不敢跟我说,我也知道你是多么在乎我,所以,你放心,我会好好待自己,我会好好活着,等你出来。
“哎,你弟弟昨天来了?”犯人笑着问郭勇。
“嗯。”郭勇干着活儿笑着点头说:“你怎么知道?昨天你也看见了?”
“嗨,看你的脸就知道,笑得跟朵儿似的,每回他来后你都笑成这样,呵呵,你跟他说你写的那东西得奖的事了?”犯人问。
“嗯,说了,呵呵。”郭勇挺高兴,昨天小沫来,跟他说自己在监狱里写得文章在比赛里得了奖,小沫比自己都高兴呢。
“你弟挺年轻的怎么就结婚了啊?”犯人又问,“昨天我号里不是有人和你一块儿在那儿见人嘛,他们回来说你弟带着结婚戒指了都。”
“呵呵。”郭勇光笑不说话。
“小伙子长得不错啊,一看就是有素质的人,哎,他老婆什么样儿啊,是不是挺漂亮啊,要不,可配不上他那个人了,啧啧。”犯人咂咂嘴有些感慨地说。
郭勇翻翻白眼,半天,说了句:“虽然没他好,不过,也不赖。”
虽然知道情况,可殷沫还是不走,宋海立不敢给他太多钱,莫子峰就把自己的钱汇给殷沫了,殷沫就想在这城里干点儿什么,能高高兴兴的,于是……
“先生的头再侧一下……对……再靠近点……女士的腰不要驼……对……”殷沫摆弄着数码相机,镜头前一对拍婚纱照的人在他的指挥下开心地摆着姿势。“很好……下一个背景……李大哥,帮我把那个沙发拖过来。”殷沫跑着,招呼老李一块儿拖那个号称宫廷风格的沙发。老李其实不到四十岁,洗干净了殷沫才发现他头发斑白了,长年劳作身体也不太好,自己开了这个小影楼后,缺个帮手,就把他找来了,又雇了个小姑娘负责化妆,敲锣打鼓的开了业。
老李没见过心眼儿这么好的人,走了又来找自己过来帮忙,工资给的还挺高,脾气也好,早就知道他不是干力气活儿的人,你看,拍完了的照片他还能在电脑里给配上山山水水的,还能做出在雪上顶上的样子呢。小影楼收费便宜,刚开业时,把小姑娘和老李捣持了一顿还挺像样儿的,化妆一对新人一气儿拍了好几套,做成样片摆在橱窗上,慢慢的还真有人来了,这一年多生意就好起来了,不像刚开始,只往里添钱。
“最近生意怎么样啊,告诉你我可是半个老板,要查帐的。”莫子峰打来电话开玩笑说。
“最近赚了很多呢。”殷沫小声说,“嘻嘻,你跟小娜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们拍吧。”
“得了吧你,拖个带扶手的沙发就号称宫廷的,插上对翅膀就号称梦幻的,抱个夜壶就号称浪漫的,鬼才让你给拍呢。”莫子峰很不屑。“哎,我都到你那儿旅游好几趟了,你到也回来看看啊,你还真能在那儿待住了。”
“嘻嘻,我每个月都要去看小勇哥嘛,再说,最近生意好了,我又上了学生写真集,原来她们的钱更好赚呢,呵呵。”殷沫笑说。
“你看你看,一副小老板的嘴脸,就知道挣小钱儿,一点儿雄心壮志都没有,真不知道郭勇喜欢你什么,告诉你别老对人家小姑娘眉来眼去的,郭勇的眼线可多着呢。”莫子峰开玩笑说。
“去、去,海边儿凉快海边儿待着去,胡说什么啊?!”殷沫笑着骂他。
挂了电话,老李跑上来说:“快下来看,给你拍的那套样片出来了,小孙说要挂在橱窗上呢。”殷沫跑下去看,前两天老李和小孙嚷着要拿自己当模特拍一套看看,三个人扛着相机相架反光板什么的,在这古城里溜达了一天,拍满了两个卡,他俩也不让自己看。
小孙是本地人说话是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人憨厚老实,比殷沫大一岁。“你看,挺好吧,比现在橱窗里摆的那套好着呢。”小孙举起一张来对老李说。
照片都是黑白的,老李和小孙不太会取镜头,照片里景色占了多半,殷沫的人要么在门边上,要么在墙角,有一张甚至只有半张脸,可呈现出来的感觉意想不到的好。殷沫之前从没注意原来自己不笑得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感觉竟是这样的,带点儿不知所措的茫然和寂寞。从一堆照片里挑了张特别阳光的,笑得特别灿烂的收起来。这张下见小勇哥的时候给他吧。
虽然殷沫说了不能把自己的照片放大放在橱窗里,不过他这个老板好像一点儿威严都没有,过了没几天,殷沫早上来开门就发现,自己正可怜兮兮的透着玻璃橱窗看着这个世界,那眼神儿那叫一个哀怨啊,尤其是那张半个脸的,右边整幅都是古老的房屋,自己垂下的碎发遮住额头,黑白照上雪白的脸色配上漆黑的眼眸,让人心碎不已。
怪不得昨晚怎么催他俩,他俩都不肯走呢。我有那么可怜嘛。殷沫嘟囔了一句开门进来。
***********************下面有话说,谢谢**************************
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狗血的安排,只是一个心痛的人正常的表现而已,痛着他的痛嘛,唉,各位亲们不要骂我哦,上一章的砖头把我砸得满头包啊,好疼,呜呜。
二十四、正文完结 你回来了
二十四、
玻璃橱窗里的照片挺大,殷沫跳起在半空中,头发飞扬,身上的短袖衬衣下摆也飞起来,露出一截腰来,穿着短裤,修长的小腿,赤脚穿着双球鞋,笑得没心没肺的,眼睛弯弯的都快看不见了。殷沫拍拍手从照片后歪过脑袋来问站在马路上的小孙:“正不正?”
小孙嘻嘻笑说:“好正啊,正点的正,哈哈。”
殷沫抓抓头发下来,脸有些红说:“你港片看多了吧,神经。”自己跑到马路上看看,虽然有些歪,不过角度很好。“还得挂这样儿的,让人看这世界多么的美好啊。”殷沫感叹,“把那几张也拿来,让李大哥挂,我在这儿看着。”小孙跑进去。影楼另一边儿的橱窗里,挂着很大一副海滩的画报,海滩前摆了两个模特,一男一女,穿着泳衣,男模特扶着一个冲浪板,女模特的手里拿着游泳圈儿,脚底下铺着细细的沙子,放着贝壳、海星、鹅卵石,这是殷沫新推出的“我和大海”写真系列,在这个城里特别受欢迎,不过海浪的背景得全靠电脑合成。
“你这设计的这个好玩儿,我发现每有人经过都停下看呢。”小孙又跑出来指着橱窗对殷沫说。
“嗯,橱窗设计在国外是一门专业呢。”殷沫笑笑说,老李已经抱着几幅照片走到橱窗那儿了,殷沫指挥着他,左边点儿……对……往下点……好……
秋的时候,郭勇接了宋海立的几个电话,果然那个城市暗潮涌动了,这连老天也帮自己了,据说有人被派下来专门清查,波及了好几个省份。郭勇坐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拿着殷沫的照片,手指轻抚上照片中他灿烂的笑脸。已经熄灯了,其实根本看不清了,可是就算没有灯光,他的脸庞也已经烙进脑海中,永远也不会抹去。自己进来快三年了,他每个月都来,总是那个样子,对每一个管教都微笑,对在大厅里碰到的其他的人也微笑,微笑着看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然后在管教的呵斥中放开,不好意思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伸伸舌头对管教陪着笑脸。认真听自己说的每一件事,自己吃得什么,睡得好不好,最近有什么事,总是他最关心的,就那么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想到小沫看自己的眼神,郭勇就有些心酸,那眼神抑制不住得渴望,可总是小心翼翼的隐藏着,总是说,我很好,哥,我很好,就是……有点儿……想你。
天越来越冷了,今天没有预约的客人,殷沫和老李抢了半天终于从老李手里抢到了擦橱窗的活儿,拎着抹布和水桶站在街上,拧干了水,一下一下地擦着,慢慢的玻璃橱窗上映出一个身影来,殷沫不是多事的人,以为是经过的没事儿看两眼,也没在意,擦了好久,那身影还在那儿,殷沫回过头来看。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件羽绒服,里头白色V领毛衣,紧身牛仔裤,眉眼艳丽,像混血儿一样漂亮,看他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像是熟识般,迎着自己的眼神毫不退缩。殷沫只好笑笑。那人伸出手来:“你好殷沫,我叫萧廷。”眼神很嚣张,眼珠一转间眼波流动,配着笑容让殷沫有些脸红。
“你好,你……认识我?”殷沫有些疑惑,只好把手伸出来,萧廷握着他的手,握的很紧。
“你可真瘦。”萧廷轻笑,笑容让那张脸更好看,神情有些殷沫看不懂的东西。
“阿廷,你别逗他了。”又过来一个男人,气度雍容很帅气可对着殷沫笑起来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一下子看到这样两个出色的男人,殷沫有些好奇了。
“你又是谁?怎么好像都和我挺熟的?!”殷沫笑笑说。
“呵呵,你好,我是易扬,相信,你听过我的名字。”易扬伸出手,把殷沫的手从萧廷的手里拉出来,自己的手握住了萧廷的手。殷沫点点头,从宋海立和郭勇口中已经知道他的大名了,原来他就是易扬。
“你好,听说过,没想到能这样见到你。”殷沫笑笑,把两个人让到屋里。那个萧廷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呢,殷沫心想。
“呵呵,你别在意,阿廷原来一直挺惦记你的郭勇的。”易扬调侃的笑笑说,“不过,你放心,他现在是我的人呢,不能做乱了。”易扬爽朗的笑,一点儿也不为意。萧廷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些撒娇的嗔怒。
“我以为我就是脸皮最厚的人了,没见过你这样的,熟不熟的就跟人家说我是你的人,痴。”萧廷嘴上骂着,可殷沫看他挺高兴的样子。
“得,脸皮厚遇见脸皮厚的,你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好人,多好,绝配啊。”易扬一把拽过萧廷来箍在怀里,旁若无人的在萧廷脸颊上亲了下。从楼上探头看的小孙和老李把头缩回去不见人影了。
“咳咳……”殷沫轻咳了声,说:“那个,你们俩来不会是就是为了这样给我看吧?呵呵。”
萧廷笑笑看了易扬一眼,易扬也笑笑对殷沫说:“我是来看郭勇的,有事儿和他说。”
萧廷的手紧握着易扬的手说:“我腻着他来的,听说郭勇出事儿你就跟着来了,我就想来看看你在这儿过得怎么样。”殷沫笑笑不说话。“其实我早就信了,你真得挺好,怪不得郭勇谁也看不上了。”萧廷笑笑说。
“我要是出事儿了,你会不会跟殷沫这样儿啊?”易扬看着萧廷说。
“你别咒自己,我可好不容易在坏人堆里扒拉出你这么个好的,让我痛快几天行不行。”萧廷听他这么说不乐意。这两个人啊。殷沫又笑笑。送走了两个打情骂俏的人,到最后易扬也没说出来到底来看郭勇是为了什么事儿,殷沫到也不在意。
过了年没几个月的一天,郭强来电话,说三姐进医院了,殷沫忙安排好了事情,连夜坐火车到了医院。三姐一直在昏迷,过年的时候殷沫去看过她,现在比那时候瘦多了,真的是苍老了,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儿流失,殷沫害怕极了,这个从小陪伴自己最亲最亲的人眼看着就要走了,在自己眼前走了,殷沫的胸口苦闷的难受。郭强回家了,殷沫夜里陪床,陪了两天,殷沫有些迷糊,身子慢慢的趴在了床上,忽然觉得握着的三姐的手指在动,殷沫忙起身看她,三姐的眼睛慢慢睁开了,看着殷沫眼里含着泪水,殷沫忙给她擦了。三姐的手像是要抬起来,可是只是手指动了动,殷沫忙握着捧在胸口,轻声说:“三姐,我在这儿,小沫在这儿呢。”声音不由得就哽咽了,眼圈儿红了。三姐的嘴角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殷沫忙问:“三姐,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三姐眼睛眨了眨,眼泪顺着眼角就出来了,眼神往下看着殷沫和自己的手,殷沫的左手紧紧地握着三姐的右手, 三姐缓缓的把右手抬起来,手指颤抖着抚摸殷沫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嘴动了动。这戒指殷沫带上后,就是逢年过节看三姐的时候才摘下来挂在脖子上,脖子上一直挂着另一个戒指,郭勇的那个,这来了后,竟忘了这个事儿了,自己的戒指还戴在手上。
“三姐,我……”殷沫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戒指的事情,眼泪也下来了,只好紧紧握着三姐的手。看三姐的嘴蠕动着,殷沫哭着把脸凑近了。
三姐嘴角动了动,像是微笑的样子,手抓着殷沫用了用力,嘴里含糊的说了几个字,殷沫努力的听,三姐说:“你们……要……好好的啊,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我……揍……”手一松,床头的仪器尖叫着响了。
“大夫!来人啊!快来人啊!呜呜……快来人啊……”殷沫大声哭喊着按床头的铃,值班的大夫和护士涌进来。“呜呜……三姐……呜呜……”殷沫被挤在外面放声大哭……
郭刚带着媳妇到郭强家看母亲,新闻联播里正在演钟岳廷被双规免职,牵连了很多人,几个省份的高官都被牵扯进来了,郭刚媳妇嘴快就说了句,妈,小勇坐牢前的那个公司听说就是这个钟岳廷的呢,话音刚落,三姐就昏倒在地上了,抢救过后清醒了一阵子,就说了一句让郭刚和郭强没头没脑的话,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为了在一起怕我知道都到外头去了,没想到原来是这样,你们为什么瞒着我……然后就一直昏迷了,直到殷沫在的那天晚上。
郭勇哭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呜咽哀鸣,没来得及看母亲最后一面,她就这么走了。夜里被叫起来接电话,电话里殷沫泣不成声,说,三姐走了,她都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说,说让咱们好好的。郭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因为他自己的心也被纠疼了,哀痛瞬间袭遍全身。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你啊。郭勇哭着,
曾经为在母亲面前说出自己和小沫的事情想过无数遍,想她会狂怒会坚拒,想她会做出种种阻挠的行为,却原来她都知道了,就这么默默的承受了,原来一直以为她不了解自己,却原来是自己不了解她,她一直都是隐忍的,坚强的,能承受住自己和小沫相爱的事实,却承受不了的自己坐牢的事情,原来自己在母亲心里的分量是这么的重啊。这是郭勇直到今天才了解的事情。
殷沫带着三姐的骨灰安葬在背山面海的地方,放了鲜和水果,对着三姐的照片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等小勇哥回来,我们一起来看你。”殷沫做完了一切,又踏上了去山西的火车。
又过了大半年,易扬带着萧廷又来了几,看易扬对萧廷越来越宠爱,萧廷原先有些嚣张挑逗的眼神也收敛了,殷沫挺高兴的,有一他们来,恰巧碰上莫子风和纪小娜来视察工作,小娜见到这两个男人痴病无可救药的有一严重的发作了,更可怕的是碰上了易扬和萧廷这两个世上无双的超级自恋加厚脸皮的人,对小娜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弄得小娜一晚上嘴巴就没合上,口水沥啦的一尺多长,莫子峰恨铁不成钢差点儿要钻到桌子底下去,只好频频和易扬、萧廷解释,其实我和这位女同志一点儿都不熟,真的,一点儿都不熟。
晚上,莫子峰安排小娜住在酒店里,自己住在殷沫租的那个套一厅房子里的沙发上。“让你陪小娜住酒店你不听,非跟我回来睡沙发,真是的。”殷沫递给他一听啤酒说,“将就喝这个吧,咱家那种啤酒这儿不好买。”
莫子峰笑笑说:“这个我也不嫌弃,你又不回去,好不容易我来趟,和你多聊聊。”殷沫笑笑,也挤在沙发上坐下。“韩奇找过我。”莫子峰说。
“哦。大叔挺好的吧。”殷沫问,“打从上那事儿之后再没见过他呢。”
“他挺好,还那样儿,郭勇的事儿我和我二叔说过,他知道了就来找我,问我要你的地址要来看你。”莫子峰喝口啤酒说。
“你怎么说得?”殷沫问。
“我?我就跟他说,你要真想见他,还用跑我这儿要地址?自己找去不就行了,围着那监狱辐射个三五十里,怎么还找不着你?!”莫子峰笑说,殷沫也笑了。“我还说他,你吧,就犯一个毛病,总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对待小沫,小沫那种人得豁出劲去耗着,看见没,得像郭勇那样儿,耗上了,这傻小子让他干什么都行。”莫子峰呵呵笑说。
“哎,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臭我呢,什么叫耗上了让我干什么都行啊,什么话啊这事。”殷沫横了他一眼,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你别不乐意,还就这么回事儿,郭勇算是捏准了你了,我怎么觉得小时候你给我那些招儿都让他用你身上了呢,嘿嘿,这么些年了,还是这么管用啊,呵呵。”莫子峰开玩笑说,“韩奇不到底还是没来找你嘛,人呢,没得到的,总是惦记着,惦记着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得。”
“一边儿去,就不待见你这样的,充那个专家,你说小娜怎么不看清你的真实面目啊,我得跟她说说,不能让一好姑娘毁在你手里。”殷沫踢了莫子峰一脚说。
“还真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明年十月一结婚,可说好了,你们俩到不了两个怎么着也得到一个。”莫子峰说。
殷沫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一个日历,轻声说:“小勇哥赶不上了。”停了停说,“你放心,我一定去,到时候把你灌得入不了洞房,啊哈哈。”两个人在屋里放声大笑。
天又变冷了,这日子一天天过的殷沫觉得也没那么难熬。“317,清点好你的私人物品。”管教对郭勇说。郭勇看看摊在那儿的东西,用手摸了摸。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到大门口,郭勇站住掏出烟来点了一支递给身边的管教,管教摆摆手说:“317,你……哦,对了,应该叫你郭勇了,待了三年零九个月,出去踏踏实实的吧,还有,出了门就别回头看了。”郭勇对年轻的管教笑笑,办好了手续拿了东西出了门,已经是下午了。
钟岳廷倒台后,又等了这么久,剩下的一些人和事对郭勇来说已经不足为虑了,自己表现良好,加上易扬从旁协助安排,提前释放了,今天出狱并没有告诉小沫,郭勇想给他个惊喜。到商场转着,买了一身合体的衣服,见小沫得像个样子啊,郭勇忍着,找了家洗浴中心洗了澡免费的按摩都没要,换好衣服,镜子里的郭勇意气风发,33岁的男人带着历练积累的气度,带着骨子里那种不羁,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有几个人看得有点儿呆,郭勇心无旁骛真想一步就到小沫身边。
这城里的饭累月的吃下来,殷沫有些受不了,今天没什么事儿,就自己在家里做点儿吃的,做了个排骨,炒了个青菜,做了个汤,这里都是吃面食,殷沫自己买的大米做米饭吃,汤刚端到桌子上,“叮咚”门铃响,殷沫看看表,六点,这个点儿是谁啊,围裙在腰上还没解伸手把门打开。
看着眼前的人,殷沫仿佛是梦中千回百转的错觉,半天,在他满是戏谑笑意的眼神注视下,说了句:“你回来了,快进来,正好开饭。”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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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在各位亲们的鲜和砖头中,华丽丽的结束了,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逍遥附送飞吻若干,亲亲!~~
剩下的时间会全力写完那个《云随雁字长》,毕竟好多亲们在那里蹲坑,蹲得我都不忍心了,呵呵。
《寂寞时候想想我》的番外,应各位亲们的强烈要求,我会在满头都是你们扔得砖头砸得包的情况下,顶包上写个一两篇的,呵呵。
二十五、番外一
“我们来看你了,三姐,你看小勇……唉吆……”殷沫正跪在三姐的坟前煽情,被郭勇在头上拍了一下。
“你叫什么?!”郭勇瞪着眼睛说。
“你打我,我当然叫了,别以为三姐不在了你就……唉吆……你干嘛呢?!”殷沫又挨了一下。
“我说你叫我妈什么,三姐三姐,叫得挺溜啊。”郭勇在殷沫身边跪下,把手里的菊放在碑前。
殷沫的脸红了,反应过来郭勇说的什么意思了,眼睛盯着碑上三姐的照片,耳根和脖颈红成了一片,半天嘴里嚅动出一句来:“……妈……我和小勇哥……来看你了。”
“这才像话。”郭勇看着殷沫笑笑,对三姐说:“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他的,你也别担心,虽然他笨的和头小猪似的,什么家务也不会做,什么雄心壮志也没有,不过,我不嫌弃他。”
“你……你干嘛说这些。”殷沫横了他一眼,手被郭勇攥住了。
“给妈磕个头吧。”郭勇说,两个人端端正正的在三姐坟前磕了三个头。三姐的照片照得很慈祥,眯眯笑的那种。
殷沫把山西的影楼折给了小孙和老李,和郭勇回来了。回来后,天下太平,这才知道郭勇这些年都作了些什么,那钱多的连从小不缺钱的殷沫都有些咋舌,宋海立也不再哭穷了,跟着郭勇的那几个人都摇身一变,该干什么干什么了。这四年里,殷沫总有个心事,没想到刚回来郭勇就把“我最快”买回来了,把原来那几个孩子都找齐了,没了殷沫,那些人早各奔东西了。殷沫现在是没什么心事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满足。郭勇有些忙,忙自己的生意,除了必要的应酬,总是回家和殷沫一起,郭勇没事儿的时候,殷沫从“我最快”下班回家总是能吃上郭勇做的饭。新房子买了,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山,山上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樱,云霞般灿烂,累累的垂在枝头,殷沫能看很久。
“看什么呢?总也看不够。”周日早上两人都没事了,郭勇从身后抱住站在阳台上的殷沫。
“你看咱们旁边那房子的院子里。”殷沫扬扬下巴说,郭勇从来不注意隔壁的邻居什么样,殷沫说了,他也探头出来看。院子里一个男人正在看书,身边的躺椅上躺了一个男孩子,虽说是春天身上还盖着薄毯,沉沉的睡着,院子里一棵樱树,清风吹过,浅粉色的瓣便飘飘洒洒的落下,有那么几片就落在他身上,身边的男人便轻轻的用手拣起来,拣着拣着,就在那沉睡的男孩子额头、唇上轻轻的吻下去。殷沫和郭勇相视一笑。“和咱们一样呢,那个男孩子睡了好久了。”殷沫轻声说。
郭勇从那之后也有些注意了,那个男人平日里也早出晚归的,长得英俊极了,郭勇觉得他和自己年纪相仿,可头发是斑白的,身上有股傲视一切的态度,有时候两个人的车在路上相遇,还互相的让让可从来没说过话。
“你回来了。”外头飘起了雪,这个城市的雪就算下也不是很大,殷沫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桌子上郭勇已经摆好了饭菜,“洗洗手开饭了。”饭间,郭勇照例是夹菜夹肉的逼着殷沫多吃些,殷沫吃着吃着,碗里的东西便有一些回到郭勇的碗里。
“今天别和我抢,我刷碗。”殷沫卷着袖子到了水池边,麻利的把吃光的碗碟扔进来,拿出洗涤剂。
“不和你抢。”郭勇站在殷沫身后。前两天天冷,殷沫有些发烧,这两天好了,郭勇没敢和他做什么,晚上轻轻搂着他睡。这会儿,看他穿着运动裤子,裹着紧实臀部的曲线,屋里暖气足,上身就穿件带拉链的长袖运动衫,低头刷碗,短短的头发露着天鹅般优雅的后颈,一抹象牙白。是不是温饱思那个什么啊,郭勇低头看看自己,很争气的有了反应。走到殷沫身后,抱住了,手便伸进了衣服里头,在胸前一下一下的撩拨着。
“干嘛,走开,这儿干活儿呢。”殷沫扭着身子躲,身体便无意识的蹭触着。身后的人可忍了好多天了,欺负他一手泡沫,一只手便探进运动裤里,顺着臀缝摸下去,另一只手当然也没闲着,就伸到了前边。殷沫嘴里倔强着,可身体是忠实得。“别……这就快干……”想说,这就快干完了,干完了再说,可身后的是谁啊。
“好,那我可就干了。”那手便连裤子带内裤的扯下来,手揽着腰带进了身前,自己的已经迫不及待了,可还是舍不得,手指先探进去……“哐”殷沫手一松,手里的盘子就摔进了水池里。
“别,……嗯……碎了。”殷沫说着,呻吟也跟着出来了。
“管它。”慢慢的挤进去,那两条修长的腿便不得不分开,身子也俯在了水池上。
“嗯哼……”殷沫不由自主地又抓住了一个盘子。郭勇便动了起来,拉开了衣服的拉链把肩头露了出来,肩头有些浅褐色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痕迹,还是当时背煤筐的时候磨出来的,消不下去了。郭勇的舌尖沿着那浅褐色慢慢的舔着,殷沫手里的盘子随着他的动作,在水龙头下前前后后的冲洗着。“咝……”殷沫轻吸一口气。郭勇一口咬在了肩头,嘴里含着那浅褐色的痕迹。“嗯……”的撞击在敏感的地方。
“是不是这里,嗯?!”郭勇快速的挺动着,扶着殷沫的脸掰过来,把那唇舌也含在嘴里问。身前的人哪还能说出话来,只听见细细密密的呻吟声出来。这手里的动作也加快了……“哐”一声,殷沫颤抖着,又一个盘子碎了。
殷沫人在郭勇怀里,两只湿淋淋的手不知该放哪儿好,只好翘着,这人坏得很,力气也大,你的手翘着他也有办法,总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吃遍了,把殷沫喜欢的样作了个整套,殷沫是不行了,累得连脚趾头都动不了,只有一点点儿思维意识还在,心想,你说人和人之间,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想完了,眼皮儿沉沉的,便有些迷糊了,身边儿空着。那个浑身都是劲儿的人正站在厨房接着刷碗呢,嘴里还唱着歌。
殷沫好些日子白天没在家待了,这天中午就回来了,刚走上来,就看见一条小京叭蹒蹒跚跚的悠闲走过来,上面一辆出租车急冲下来。“哎呀!”殷沫惊呼,抢上来,手里的橙子撒了一地,咕溜溜的顺着山路跑了,虽然抢上来可眼看就撞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男孩子踩着滑板过来,伸手捞起那条小狗,那出租车也到了跟前,男孩子腾身而起,脚尖踩在车头上一个旋身向左空翻漂亮的落在马路边上,那出租车的刹车也踩住了,“吃”一声骑上了马路牙子。好厉害啊,把殷沫看呆了。
“嗨。”出租车走了,男孩子左手拎着滑板,右手夹着京叭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咦?嘻嘻。”殷沫笑,那个男孩子眉清目秀的古灵精怪的样子,笑起来,眼睛也是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呢。
“呵呵。”男孩子也发现了,做个鬼脸。把滑板和京叭都放下,伸出手来说:“你好,我叫穆郎。”
“你好,我叫殷沫,我认识你,我就住在你隔壁,你好象一直在睡觉啊,什么时候醒的。”殷沫挺好奇,天冷了,这个男孩子就没到过院子里,没想到他居然醒了。
“嘻嘻。”穆郎做个鬼脸说:“醒了两个月了吧,呵呵,这一觉睡得挺长。”
殷沫因为他和男人的关系心里存了好感,便约他到家里坐坐,穆郎挺痛快地答应了。殷沫手上的戒指和房间里一楼到三楼和郭勇暧昧的照片让穆郎也看出来了,说着问着,两个人就有了共同的话题。殷沫觉得自己和郭勇的故事就已经够曲折的了,没想到穆郎的故事更曲折,听得他眼都直了。说完了自己的就得交换一下啊,殷沫就说了自己和郭勇的故事,说道当时对郭勇说自己喜欢他时,郭勇的反应好傻啊,殷沫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很得意,这一聊就聊得久了。
“啊呀,我得回去了,大叔肯定又得嗦,身体还没好呢,别到跑,嘻嘻。”穆郎做个鬼脸笑说,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同样的月牙儿也现在殷沫的脸上。
殷沫和郭勇外头吃完饭回来,天色很晚了,天边皎洁的月光映着车上人一双,郭勇的车刚拐上来,今晚喝得有些醉的殷沫探身出来大声喊:“嗨,穆郎。”院子的墙头上作势欲跳得可不是背着大包的穆郎嘛。
穆郎的头丧气的垂下。殷沫打开车门晃晃的出来,站在墙下看他:“干嘛呢你,蹲这儿干嘛?”
“你叫得声音太大了。”穆郎苦着脸回头看,大门口出现那个一脸寒冰可目光温柔的男人。“这下又没好果子吃了。”穆郎做个鬼脸轻巧的从高高的墙头跳下来。
郭勇下车了,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眼睛长的和小沫很像呢。
“又跑哈,明天我就把墙头按上红外监控,看你还跑,不知道自己身体还没好嘛?”那个男人好凶啊。殷沫想,身体晃晃的要倒,郭勇上前一把抱在怀里。
“穆郎,你的大叔可真厉害啊。”殷沫醉眼惺忪笑着说,“你……别怕,他要是凶你,你……到我……”嘴被郭勇捂住了。
“你少管人家的家务事。”郭勇在耳边说,那个男人冷冷得看了两人一眼,叉着穆郎的脖子推进院子里了,穆郎一边儿走一边儿腆着脸哼唧。
郭勇正在欺负殷沫,房间里暧昧的声音不绝,良久,殷沫低声地呻吟慢慢的变成了求饶声,没人搭理,良久,求饶的声音变成了哭泣声……
“浑身都疼,你昨晚肯定欺负我来着。”殷沫皱着眉头说。
“少来,不知道是谁把着我不放,说还要,还要的……”郭勇挑着眉毛嬉笑说。
“哼。”殷沫横了他一眼。
“说正经的,昨晚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正事儿你就把自己喝醉了。”郭勇抱着殷沫说。
“没人拦着你啊,谁让你不说的。”殷沫打个哈欠说。
“你一喝了酒就那个样子,我光想着赶紧回家了,就没顾得上,嘻嘻。”郭勇又笑了,笑的同时手很不老实。
郭勇终于把殷沫拖出了门,车子开了半天,离市区不是很远,背着山,一片广阔的空地,把殷沫拖下车。殷沫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光秃秃的地说:“干嘛,拉我到这儿来干嘛?”
郭勇笑笑抱住他说:“没看出什么来?”
殷沫摇摇头,仔细看了看问:“藏着什么好东西嘛?没看出来呢。”
郭勇在他唇上亲了下说:“你说过什么来着?”
“哦?我说过什么,我说过很多啊,你说的是我说的什么啊?”
“你不是说,想自己盖一座房子嘛,不用很大,很温馨,家的那种感觉。”郭勇轻笑。
殷沫转头看着那块地,鼻子酸酸的,胸口满满的,把头埋在郭勇肩窝,轻轻说一句:“我已经有了。”
二十六、番外二
郭勇的脸很臭,连金丝边眼镜也挡不住那射出来的凶光,手底下人都知道,他从来对事不对人,赏罚分明,不过心也是真狠。几个人去跑批地文书,几个月下来都没办好,误了事,这下都耷拉着脑袋站在郭勇的办公桌前。
“都哑巴了,说个理由给我。”郭勇靠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几个人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这下完了,看他那眼神能吃人了。都瞅着办公桌上郭勇那个黑色的手机。郭勇有两个手机,那个银色的白天助理拿着,接个公务啥的,晚上郭勇自己拿着,有时候晚上或周末就关机了,那个黑色的全天开机,只有几个重要朋友知道或者下属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找不到他就找他助理,他助理就打给他,当然这个事情得真的是紧急才行,否则郭勇会骂人的。
那个黑色的手机有时候会响一首好听的音乐,是罗大佑的《你的样子》,这个音乐一响,甭管当时郭勇在干什么,马上伸手就接,而且上演完美的变脸技术,那脸之前不管什么表情都能化成温情脉脉的,眼神儿也透着诡异,笑得一颤一颤的,声音降了八个调,用一种从来没在别人身上用过的语气说话,而且说得话还很“腻歪”,郭勇从来也不避讳。时间一长,大家伙儿都知道了这个音乐是谁打来的。郭勇接完这个电话会持续一种后遗症,就是心情会好得不得了,脾气也在接电话的过程中消失殆尽,不管当时正在训斥你什么,一般接完电话后也会轻描淡写得理了,所以大家伙儿犯错进来挨批的时候,都祷告能碰上《你的样子》响起来。
Please,快响啊。心中碎碎念。不过这个音乐是不定时响,谁也说不准时间。眼看着郭勇脸上阴云密布。唉……“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
万岁,啊哈哈。几个人感激的眼神盯着那个正在桌上有些微颤的乱闪的唱着歌的黑色手机。
“喂……”下面就是郭勇的固定开场白:“……不忙,我一点儿都不忙……正在等你电话呢,你那儿忙吗?……没事儿,今天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心情?好着呢,呵呵……” 郭勇转动着椅子上笑着接电话,那脸上的笑容从心底里舒展开。几个人对对眼神,会心一笑。
“……结婚礼物啊,你看着买就行……你和莫子峰这么多年兄弟了,还不知道他,就一奸诈小人……”郭勇还没说完,身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两只手捧着手机,点头哈腰的笑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看你看,我又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了……对对对,你说的对……是是是,你说的是……好好好,我道歉,我不对,我不应该这么说他……不够诚恳啊?!嗯~好,我晚上回家好好表现,你要多诚恳,我就多诚恳,嘻嘻……” 郭勇脸上挑着眉毛,一脸无赖相,瞪了张大嘴巴的几个人一眼,几个人赶紧把头低下,看自己的鞋面。
“……我说的是正经的啊……好好好……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今晚没事儿,出去吃?……好好好,我回家做,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你那儿不加班吧?……好好,等你回来差不多就做好了……好,知道了,排骨再多放点儿糖,就是,你看我这做排骨的技术总也不长进,呵呵……哎,昨晚你不是说我别的技术长进了嘛……好好好,又是我不对,我胡说,我乱讲的,你没说过……那行,礼物我买,我买……我一定上心……对,你朋友就是我朋友,好,放心……好好好,你忙你先忙……别,先亲一下,再挂……嘻嘻,好,挂吧。”郭勇笑着挂了电话,那嬉笑还挂在脸上转过椅子来,想再板起脸来骂那几个人,一时表情还僵硬不下来,撇撇嘴看看说:“二十天,再给你们二十天,这个事情办不好,就给我滚蛋。”
几个人灰溜溜的出来,在门外抹了把汗。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那人平时也不过来,过年在香格里拉公司开年终总结酒会的时候见过,说是28了,可没看出来,显小长得挺好,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脾气也好,谁去敬酒都端着杯子笑嘻嘻的干,不过,也就是敢吃螃蟹的那前两拨人,后头一窝蜂上去敬酒,老板郭勇站在他背后跟吃人兽似的,谁还敢上啊。要说老板吧,也挺神的,那么厉害一个人,对着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说什么听什么,一晚上除了上台发了个开场言,就没离开过他身边儿,陪说陪笑陪吃陪喝,眼珠老在他身上乱转,你说这天天住一块儿的有这么多看不够的吗?
那酒会后,听说公司里好多女孩儿都和男朋友分手了,理由是看了老板对他心爱的人的表现,怎么也得找个及得上老板一半儿的,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今年的半年总结里,中、高层好感度民意不记名调查,郭勇是榜首,虽然他是老板那打印的中高层名单上根本没他的名字,可都被员工手写上了,在很满意那儿打了个“勾”,备注里还写上:家庭责任感强。
莫子峰结婚,殷沫前一天晚上就跟着忙活,看着酒店宴会厅里婚庆公司给扎的气球,摆的鲜,酒店不让放冷焰火,殷沫费尽口舌去交涉,郭勇一下班也跑过去帮忙,第二天婚礼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莫子峰开着莫非的宝马敞篷跑车去接的纪小娜,开始想的很好,别人都是新郎新娘坐在车后座上,我这个自己开车,敞篷,小娜的头纱迎风飞舞多浪漫啊。一对新人一拍即合。可是……
车太多塞在一起,把路堵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挡在宝马前面,后屁股上“突突”冒黑烟。
“咳咳,莫子峰,你能不能别跟在这大公共后面,我都吃了一路黑烟了。”纪小娜舔舔嘴唇说。
“我哪有地方超车啊,你家住这地方车也太多了,真是的。”莫子峰看看小娜,伸手给她整理整理头发,“这发型怎么都乱了呢。”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看着头发吹得,早上没给你多打点儿着哩啊。”纪小娜扑拉扑拉莫子峰的头发。
“唉,打了,打得我的头发苍蝇站上头都能劈拉腿儿了,谁能想今天风这么大呢。”莫子峰笑说。
“嘻嘻,要不,把这车的篷子遮上吧。”小娜说。
“不行,咱俩不说好了嘛,遮上就失去这个意义了。”
“那好吧。”
眼看着进门的时间到了,俩人后面跟着的婚车都着急了,殷沫在他们的敞篷车后跟着,问开车的郭勇:“哥,听说开敞蓬接小娜这主意是你出的,我怎么觉得这点子挺馊的呢。”
郭勇一脸奸笑说:“我只是随便一说,哪儿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呢,他俩就想和别人不一样不是?跟我可没关系。”
好容易到了男方新房,车子在马路边停下,礼炮频响,彩纸满天飞,气球满天飘,九十九只白鸽放飞在空中。站在小区门口气球拱门下的一对新人,新郎顶着雀巢般凌乱的发型,新娘头纱歪在一边儿,两人满脸黑灰,一身纸屑,礼服上全是泡沫状拉条,天上的白鸽落下一点儿排泄物跌落在新郎黑色西装的肩头。后来洗出来的照片见证了这幸福的一刻。
莫非获得父亲的首肯允许参加莫子峰的婚礼,并且带来了小区。韩奇也收到了请帖,早早得到了。人群拥挤在香格里拉宴会厅的大门口迎接一对重新收拾过了规规矩矩坐在加长凯迪拉克汽车里的一对新人。新人先到新娘房稍事休整,宾客们陆陆续续的就坐。韩奇在宾客里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不高,有些谢顶,小眼睛,鼻梁挺高,正在说话,露着一嘴雪白的牙齿……
这不是,这不是那个自称认识小沫和他那个什么过的那个猥琐男吗?可是记得他是趴鼻梁,一口四环素牙来着。又一想,不对啊,他……莫子峰结婚怎么会邀请他呢?正想着,郭勇走过去,冲那个男人伸手,男人有点儿哆嗦着摆手,郭勇一把扯住他的手,握着上下抖了抖,那个男人把手挣出来有点儿不高兴,郭勇笑笑说了点儿什么走了,那男人冲郭勇的后背狠狠地瞪了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
韩奇血有些涌上头,起身就走过来了,坐在那个男人身边,那男人看了他一眼。
韩奇问完了所有心中的疑问,半天吐出一口气来,站起来。眼看着殷沫从大门口跑进来,急急得和郭勇说了句什么,郭勇和他跑出去了,一会儿郭勇捧着个烛台进来殷沫跟在身后,郭勇把烛台放在蛋糕塔旁边,殷沫歪头不知道和他说什么,脸上笑嘻嘻的,郭勇把脸凑近了听,转头两个人你看我看你的笑。
韩奇嘴里都是苦的了。
“……一对新人经过介绍人殷沫先生的美意成全……”司仪在台上说,殷沫坐在主桌上愣了一下。怎么?我什么时候介绍的他们啊,哪儿跟哪儿啊,这是?
“你就是殷沫吧,哎呀,真好啊,你看我们小娜和莫子峰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对亏你这个介绍人啊,来来,我敬你一杯。”纪小娜的娘家亲朋好友纷纷冲过来。
“来,小沫,你和小峰从小玩儿到大的,来,敬你一个。”以莫非为首的莫子峰的亲朋好友也过来了。
诚意款款,殷沫不能不喝,稀里糊涂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小沫,我敬你杯酒。”
“嘻嘻,大叔,是你啊。”殷沫笑,眼神有些恍惚,拿起杯子,看看还有半杯啤酒,自己主动倒满了,“叮”碰上韩奇手里的酒杯,眼睛有些涩,眨了眨,歪着脑袋横了韩奇一眼,端着杯子说:“大叔,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呀,呵呵。”杯子刚送到嘴边,一只手横里把杯子抢了过去。
“你喝多了,不是跟你说了嘛,喝多了眼神儿别乱飞,容易让人误会。”郭勇把杯子抢在手里,手圈紧了殷沫,对韩奇说:“好久不见,借莫子峰大喜,这杯算我俩敬你的。”一扬脖干了,冲韩奇晃晃空了的杯子,把殷沫按在座位上说:“你老实呆着,都喝成这样了,我去跟莫子峰说一声,先带你回家休息会儿,他晚上还得闹房呢。”回身对韩奇说:“麻烦你先帮我看着他。”找莫子峰去了。
韩奇站着看坐在椅子上殷沫,身子有点儿晃,眼神跟着郭勇的背影走了,笑嘻嘻的。韩奇站在那儿,看着殷沫,殷沫看着郭勇回来。郭勇把殷沫扶起来,对韩奇说:“我们先回家了,再见。”
“大叔,再见。”殷沫笑着摆摆手说。
“别看了,走了,人也走了,心也走了,你还看什么呀。”莫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旁。
“我也不知道看什么。”韩奇轻声说。
床上,殷沫像无尾熊一样把在郭勇身上。“我哪儿也不去,给你倒水喝。”郭勇无奈的笑说,拍拍殷沫的脸。
“我不渴。”殷沫弯着眼睛笑。
“喝了那么多酒,喝点儿水吧。”郭勇哄他。
“喝别的也一样。”殷沫手脚并用。
“你……想喝……什么?”郭勇喘气有些不匀。殷沫的脑袋溜下去……郭勇喘得更急,传来舔吃的声音,郭勇咽了下唾沫,在嘴里小声嘟囔说:“妈的,真想每天都把你灌醉了。”
“嗯?你说什么?”殷沫抬起头来,眼睛水水得盯着郭勇看。
“没……没说什么……还继……续吗?”
“嗯,嘻嘻。”殷沫继续低头忙活。
……
“呕啊……”殷沫在洗手间狂吐,郭勇一脸狼狈拿着水杯纸巾站在身后拍摸着殷沫的后背。你含那么干嘛。看看自己完全不得舒解的欲望,唉,我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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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华丽丽的完结了,逍遥在这里躬身谢幕,此文全部完结,谢谢各位亲们的支持,真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