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游戏(出书版) BY: 小黑
内容简介: 真实故事改编,由主角好友小黑为读者们娓娓道来这动人的爱情故事 烟没我寂寞 VS 我比烟寂寞, 神龙服务器上,两个彼此不甘示弱的ID狭道相逢, 看不惯对方比自己嚣张的ID,因而划下道来。再相遇,两人依约大打出手。渐渐,英雄惜英雄。渐渐,神龙上,习惯看到这两个ID结成连体婴。是缘分……季S因为拓展事业而回到国内,葛呈飞因无可去而参加神龙网聚,见上面,季S对呈飞就有一份淡且莫名的占有欲。 酒后失身粉自然? 两人关系纵使一日千里,仍不能忽视潜在的阻碍: 季S论及婚嫁的女友、其父催促季S返回美国对; 葛呈飞拒绝付出的感情、情愿寂寞而不想再被辜负, 季S返美前夕交给葛呈飞的定情物, 能否帮助二人冲破阻难?让两个寂寞的人再也不寂寞……
第一章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葛呈飞迷糊地接起电话,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与接电话的人那没精打彩的声音相比,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可显得劲道十足:『呈飞,有没有兴趣玩神龙,我可把班里的好兄弟们都叫上了。』那头讲得兴奋,这头的葛呈飞还没从睡意中清醒,不耐烦地出声:

「什么神猪神狗的,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别急别急,我是太高兴了,本想明天讲给你听的,可是实在忍不住,神龙的内测账号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周成兴奋的声音里透着丝得意。

「得了得了,什么玩艺儿你就说清楚吧,说完了我好继续睡。」

葛呈飞要不是看这通电话是损友周成打的,早把电话给挂了。

『就是快要内测的网络游戏,我一个表哥是游戏的调试人员,才能一口气拿到这么多测试号,外面这号是抢都抢不到的。』周成说着说着更加得意起来。

「你小子单机打不够,还要玩网游,干脆死在游戏里算了。」

葛呈飞与好友说起话来从来都是这样。

『别说话那么难听,来不来?要是不来,就是不给我这兄弟面子。』周成故作严肃,别看葛呈飞平时一脸酷样,但只要兄弟这俩字一说出来绝对份量十足,周成对此有十足的把握。

「有完没完,明天告诉你。」

说完葛呈飞挂断了电话,继续与周公下棋去了。

「嘿……敢挂我电话,看我明天不整你。」

周成手握电话,还准备今晚就让阿飞给他答案,结果回答他的只有『嘟嘟』声。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熙熙攘攘的街道,早晨永远分贝甚高的马路,川流不息的人群,每一天看起来都差不多,但过起来又如此的不同。

校门口也像往常一样。由于周一,大批的学生涌入学校。葛呈飞睡眼惺忪地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两手插在裤兜里,右上臂夹了本电脑概论,趁着早上的大课,准备好好补眠,心里想着怎么教训周成一顿,都是那家伙害得他接完电话后就开始不停做恶梦,导致他现在睡眠不足。

虽然早晨的葛呈飞看起来状况并不佳,但擦身而过的女生们还是会在他的身后微微脸红,也许女人们想要忽视他的潇洒是件很难的事:有如男模般的高挑身材配上健康的小麦肤色、一对明亮中带丝忧郁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唇形完美地与脸部线条结合、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脖子上,将整个人衬托得更为完美,这样的他无时无刻不成为女生们的焦点,只是葛呈飞从来不去在乎这些。

「葛呈飞!」

大老远的,周成就看到了他,加快自行车骑车速度,然后在葛呈飞面前一个急停:

「总算被我逮到你了,等你答案呢。」

葛呈飞受不了地摇了摇头:

「我真是服了你了,想知道答案是吧……」

「只剩你一个人的回覆了。」

周成说得铿锵有力,一副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气势。

「那你走到我旁边来,就说给你听。」

葛呈飞用手指向周成示意了换下位置。

「我站在你前面就不能说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周成不疑有他,还是下车推起自行车走到呈飞的左边。

「答案就是……」

葛呈飞出奇不意地抓起周成的自行车就往右侧拉,周成连车带人一起狼狈地趴在地上。

「好你个葛呈飞!」

周成怒吼。

「先走一步,等会上课你把账号和密码给我,哈哈哈!」

不给周成报仇的机会,葛呈飞先行一步,上课钟声亦然响起。

上课中,葛呈飞收到了周成递来的纸条,里面写着游戏的账号及密码,呈飞朝后看了周成一眼,周成对他做足鬼脸,看来还在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一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样子。

葛呈飞暗笑,这个就是做了他十几年兄弟的周成,人称『胖头周』,因为他长得挺像一种叫『三角饭团』的食物,虽然表面上一直说着好男人不介意外貌,其实心里天天盼着第二天就能长『型』一点。

上午的课终于结束,午休时间的餐厅里人满为患,座位都跟大扫荡一样,跑不快的人休想能坐到餐厅的位置,葛呈飞则属于永远不想坐餐厅位置却天天都能坐在餐厅里的人,这当然是周成的功劳。比吃饭抢位置,谁还能跟周成比,那可是大学生活里熏陶出来的看家本领。

餐厅里的某一桌再一被固定组给霸占了。午餐时间,大家开始激烈的讨论络游戏中因为职业的不同、技能的不同,有着互相弥补的作用。也许单人时强大的优势不是很明显,但组成团体时就变得显而易见。在选择职业上,大家都显得很谨慎,因为只有适合自己的角色再加上对于人物控制的操作能力才能让单人角色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葛呈飞无趣地在边上听着餐桌上的争论,二子、阿强、丁浩三人都想玩法师,通常法师在游戏中都有非常高的攻击力,虽然先天性体质孱弱,但一到后期,身体上的劣势不再显得重要,所以必然是热门职种。在三人为法师这个职业吵得不可开交时,周成大喝一声,不只他们安静了,连整个餐厅都安静了,大家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他们这一桌,看到是校园固定组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吵嚷声。周成捏了捏自己的喉咙,没想到中气会这么足,不过这番气势,还真有点领导风范,周成暗自臭屁一番。

「首先要认清一点,我们这选择职业是要在神龙上建造一支超强的工会,所以大家要服从组织的分配、服从领导的安排、服从工会的方针。你们的职业就由我决定了,要是有意见的话就从组织中剔除。名单分配如下,我周成:法师,丁浩、二子你们是战士,阿强:弓箭手,祖民:盗贼,葛呈飞:牧师,就这样分配了,有意见没?」

周成所说的工会就是聚集虚拟人物形成帮派,每个工会之间都可以自由招揽成员,工会与工会之间的战争胜出后就能得到相当的荣誉。周成每当想到得到荣誉时都会暗自偷笑。

「算了算了,号是你弄的,你说怎么就怎么了。」

丁浩虽有不满,不过也不计较那么多了,否则今天肯定要吵的没完,弄不好还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阿飞,你有意见没?」

周成可没忘记算计阿飞一笔,这回分配角色就算是报仇了,牧师是属于『奶妈』型的人物,在职型中它是一个圣职者,担任救死扶伤的角色,很少有人会去练这个职业,如果阿飞要推辞,就用老办法威胁他,周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可精细。

「我无所谓。」

葛呈飞从头到尾都不感兴趣,又怎么会在职业上考虑这么多。

终于迎来了神龙内测,众兄弟们正努力地登入游戏伺服器时,葛呈飞却在与一美丽女子翻云覆雨。

他不是一个滥交的人,但也不代表他不需要解决生理需求,他不会回应校内女生们的勾引,但他不会拒绝成熟女性的邀约,各取所需,事后好来好散才是他葛呈飞所需要的。

房内从刚刚的激烈到最后的平静,美丽女子看向已拉开门的葛呈飞,眼里满是不舍,她知道当问出这句时他们的关系将会就此了断,但她还是希望这个年轻男人能够有一丝留恋:

「下……」

还未等女子问完,葛呈飞向美丽女子扔去一抹浅浅的微笑,女子失神在这笑容中,等她回神,人早已远去。

葛呈飞在清冷的街道上点燃一支烟,从口中吸进,从口中吐出,他不喜欢抽烟,所以他从不让烟气在鼻道中流过,他只是喜欢点燃香烟火燃烧烟草的感觉,露出那一点点微红的火芯,然后慢慢变成烟灰,撒落在地上和烟灰缸里。最后熄灭的那一刻,这支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之后就被原来喜爱它的人当成垃圾踩在脚底,扔进垃圾桶,其实从头到尾香烟终究会被无情地抛弃,一一地轮回下去,就像他现在做的这样,将烟蒂扔进一边的回收箱,从一开始就只有这一种命运而已。

葛呈飞自嘲地笑了笑,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周成的,心里也猜到是什么事。

周成话说得有点急,信号也不是很好,大意也就是叫他『快上游戏,几个兄弟都等他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上来,是不是想叛逃组织』之类的。

葛呈飞收了线,有点呆滞地望着这只手机,当初他拥有这只手机时,几个损友们都羡慕他,可只有他知道这手机代表什么,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傻到会把手机扔掉的人,也许最大的原因还是心里某仍存有一种叫做奢望的感情。

将手机放进口袋,走过一家网吧,停了下来,现在的他不想回家,那个地方充满了孤独与寂静,留给他的只有寂寞。

突然想起一首歌,张国荣的《我》。他不太听歌,只是回家时必经的音响店总放这首歌,无意中也记下了音调与歌词。呈飞惊觉那该死的自我怜悯又开始了。天空海阔,即使是泡沫,也要做最坚强的,甩去那些自我哀怨的产物,葛呈飞今晚决定在网吧中度过。

网吧里亦早就安装好了神龙的客户程序,很顺利地就进入了游戏介面,输入用户名及密码,开始创建人物。第一栏就是人物的名字,没有多想,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在葛呈飞脑子里形成。进入新手村。熟悉操作介面对葛呈飞来说并不难,因为他也不是第一玩网路游戏了,在更早前,他就接触过网游,那一款是网路游戏的鼻祖,并且可以说是赋予他第二生命的游戏。所以他对网游虽不感兴趣,但有好感。

葛呈飞并没有告诉周成他已上游戏,按照周成的个性一定会拉着他和大家组队练级,可他偏偏喜欢独自升级,更何况他不喜欢在练级时打字聊天,所以团队的事不适合他。

从画面上来看,新手村是个比较有规模的牧场。四周很暗,说明游戏中的时间是晚上,由于是内测的关系,新手村里已几乎没什么人了,只有两三个人呆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

头顶是红色的代表那是可以攻击的物件,而新手村没有国界之分,所以在这里可以看见游戏中三个国家的人都在同一个地方练级,却不能互相攻击。因为新手村保护制度的关系,新人与新人间即使做出攻击也不会伤及生命。

对于游戏中的人物来说数值就是他们的生命。血与魔法,都会有一组资料进行操控,当资料值变为零时,就代表人物死亡。但在游戏中,死人能够不停地复活,而真正的人生却只有一机会。葛呈飞无意识的点击滑鼠,指挥自己的人物敲打一根看起来比较细小的木桩,从耳机里传出沉重的木头声,手指变得机械化,正不停地按着。

当视线变得模糊时,耳机里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凭感觉,葛呈飞知道有人正在攻击他的角色。是周成他们发现他了?

眼睛聚焦,盯着那个正在猛打自己的新人,葛呈飞有些想笑,他可以肯定对方不是周成或是其他损友,也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攻击自己,他想他会记住对方的名字:『我比烟寂寞』,而葛呈飞给自己取的名字是:『烟没我寂寞』。

一阵猛打后那人似乎觉得累了,停下动作,在他的头上冒出了一行文字:

「HEY,我哪里不如你了?」

不喜欢打字的葛呈飞不想废话,只打了三个字:

「哪里都」

对方也不甘示弱:

「行,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决斗」

那人红色的阶级名称显示他的等级要高过他不少,呈飞猜对方可能要离开新手村了,不过他从来都不怕任何挑衅,简单地发送了四个字:

「随时奉陪」

说完后对方就跑出了他的视线,那人已经离开新手村了吧……

之后葛呈飞就正式投身于游戏中。上完课,就准时在家中奋战,当然周成和一班兄弟们已经知道了他在游戏中的代号,但葛呈飞再三地表示自己只单练,不加入组团,周成也没有特别强求,不过要求他在抵御外敌时一定要加入他们,葛呈飞应允。单练并不痛苦,虽然经验慢了点,不过每练级一进入状态葛呈飞都会走神,已熟练且习惯的动作也不会因此而停下,不知不觉间等级已提升,在此伺服器里他成为了为数不多的高级牧师之一。

家里很静,除了机器发出的声音,连『嘀咯嘀咯』秒钟走动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葛呈飞看了看放在床头的闹钟,凌晨二点半,他所的广场上已无人影,想到明天早上还有课要上,也该睡了,正要下线之时,收到一条求救资讯:又见面了,救我下来如何?

葛呈飞打开灵魂之声,这是一种可以看到灵体的技能,看到对方飘在半空中的灵魂,绿色的头衔再一证明他的等级仍旧比他高上许多。虽已隔了几周时间且仅有一面之缘,但葛呈飞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因为与他的太过相似。不知怎么的,葛呈飞突然玩心大起,偌大的广场只有他们两人,而他就是可以使灵魂复活的圣职者,求救者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好像记得在大圣堂念风暴咒也可以使人复活」葛呈飞打道。

『要是我知道怎么念就不用找你了』

『这样吧,我救你三,如果三都不成功的话……呵呵』这个游戏里圣职者的初期救人技能是随着熟练度而提升的,而熟练度又是看平时救人使用技能数而定的,所以葛呈飞非常清楚自己的技能等级,别说三,就是十也未必下的来。

『你难道不会圣迹吗?』

『会…但我不想用』圣迹是复活魔法,能直接将死去的虚拟人物满血复活。

『你……』

葛呈飞点着自己的初始技能,头上闪过救人失败的小星星,闪过三后,葛呈飞语气略带抱歉的向对方打道:『看来老天也不想帮你,我先去睡了,比烟寂寞的你』打完最后一个字退出了游戏,不知道那个人现在什么表情,一定很有趣。关上电脑,想想刚刚打的字比往常加起来的都要多,他很少这样,不可否认自己心里有那么点耍到人后的高兴。

随着等级的提高,法师职业已成为练级者们炙手可热的抢手货,越来越多的人从单练中引退,开始加入团练的阵营。而葛呈飞依然坚持单练,依他现在的等级,要四至五天才能升上一级,而这点经验,团练加上混法师的大魔法,只需要一天时间。周成问过葛呈飞为什么这么执着单干,葛呈飞说自己讨厌给人加状态。周成表示就算不加状态,兄弟几个照样可以一起混经验,而葛呈飞摆了摆手说自己如果想加入团练的话会说的,周成也拿态度强硬的葛呈飞没办法。

在葛呈飞单练时,总会碰到各式各样的挑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人物有哪里特别,自己练级的地方总会遭到无聊人士的袭击。当然一对一时,葛呈飞从来没有输过,而一对多时葛呈飞也一直奉行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宗旨,除非一击必杀的偷袭,基本上能保全身而退,倒也乐得自在。

这不刚刚还练得顺畅的葛呈飞又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挑衅,只是今天的葛呈飞无心开打,没有理睬他们,时间也不早了,既然他们看中了他练级的地方,就让给他们好了。

葛呈飞指挥人物跑到另一端,准备再打一圈怪,就下线睡觉,但对方明显没有让他继续打怪的打算,只因为他再看到了那个名字,一月前向他求救而他没救的人。

葛呈飞打量对方的虚拟人物,黑色的头衔代表等级将达到顶峰,刚刚并没看到他在那支队伍中,是后面赶来的吧,真不巧他们又再碰面了。

预料之中的,对方叫住了他:『再见面,你挺精神的嘛』他想报复吗?葛呈飞在心里想着。

『一对一单挑,怎么样?』我比烟寂寞特地将这句话改用黄色文字打出。

葛呈飞回忆起了他们初见时的情形,对方说过要与他决斗,他也说过『随时奉陪』。说真的直到刚才为止他都没有战意,但现在却有着『既然你向我挑战我就奉陪』的想法,没有再多考虑,一个好字出了口,竟然觉得血液渐渐沸腾起来。心想,这样的决斗不加点附属品似乎说不过去:

「不过……你要是输了的话以后你就得听我的」

本以为对方还会犹豫,没想到我比烟寂寞立即就答应下来:

「好,你输了也一样」

坐在电脑前的葛呈飞没发现自己嘴角已经悄悄上扬,快速地在键盘上输入文字:「可以,可是你等级起码比我高十级,不公平!」

「规则你说」

对方的爽气,使葛呈飞对『我比烟寂寞』的好感度有所提升,于是提出了一套自己觉得还算公平的决斗方案:

「决斗时间为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内分不出胜负则由血多的一方胜出,由于你比我级高的关系,你不能使用超过我等级以上的攻击技能,血容量按我的来计算。」

「没问题,裁判就由我刚刚组到的这位兄弟来做,如何?」

「开始吧」

葛呈飞做了做手指运动,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战了。

随着裁判三二一的倒数,决斗正式开始,在你攻我挡的对战中,不止是虚拟人物间的对战,也是操作者之间脑力与技术的决斗,再加上那一条赌约,双方都抱持自己绝对不能输的信念来进行这场决斗,最终的结果,葛呈飞败给了这个叫『我比烟寂寞』的人,五分钟里谁都没能打死谁,经过精确的计算后,葛呈飞比对方少了五点血。

输了就是输了,不管少几点血,都是输了,如果去争辩反而显得自己输得难看。葛呈飞认命地等候对方的判决。还真是自掘坟墓,如果自己不加那个条件不就好了,非得多事,还是对自己的技术太自负所造成的后果啊,这可算是自己认栽了:

「我输了,什么要求你说吧」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什么?」

葛呈飞差点没把喝到口里的水吐出来。

「别误会,我是说你以后是我的专属牧师了,要是我们互相在线,你必须随叫随到」对方把话补全后,才没让在场的人都跌破眼镜。

「哦,那明天再说吧,我要睡觉了」葛呈飞觉得自己特别困,看来支撑不住了。

「不行,现在起生效。」

我比烟寂寞的态度显得强硬。

「老兄,我明天还要上课的,明天吧」

「NO,愿赌服输,事实上你输了」

「我要走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葛呈飞懒得和对方争论,第三个哈欠打完后直接下线走人。

与此同时,季赞则一脸高地坐在电脑前看着『烟没我寂寞』的下线,开始精心安排明天的活动。

葛呈飞仍旧老时间上游戏练级,打开登录窗口,登录主页上闪红的大字预告神龙伺服器将暂停一天,准备进入公测。不知不觉,三个月就这么过了,而神龙也逐渐完善系统,公测后将开放工会与国战系统,还有新等级和新地图等,游戏性大幅提高。

葛呈飞心想明天只有到凌晨才能上游戏,是该抽一天时间看看书了,在游戏上已经用去了小半个学期的时间,转眼都快要期中考了。

练了没多久,便传来悄悄话:

「到大草原来,座标:5815」

既然昨天对『我比烟寂寞』说了是今天.葛呈飞就知道今天是肯定跑不掉的,其实呈飞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履行这条赌约,可惜比起小小的自尊心他更讨厌毁约,所以他做不到说出口的事不去做。依照对方告诉他的座标,他到了目标地点。有五人正在那里练级,我比烟寂寞看见他的到来,停下引怪的动作,向队友们打道:

「有牧师了,小竹你可以尽情的杀怪了」

在团练的过程中,一直有队员喊着:

「22222、33333、+++++++」之类的此游戏专用技能术语,葛呈飞虽然没参加过团练,却也知道这些代表什么含义,他只给『我比烟寂寞』加状态以及生命值,其他人一概不予理睬,直到有人死在了怪堆里,发出骂声,葛呈飞都不以为然。

「有你这么练牧师的吗?」

季赞发话了。

「我在履行我的责任,你的专属牧师啊」葛呈飞故意将话说的无辜。

「一起加,尤其保护法师」

「我可不干,要不你另请高明,要不就只有这样」葛呈飞看他怎么回答。

「我记得那条附加声明是你自己说的,输了的一方以后什么都要听赢了的一方,那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哦?」

季赞反问。

「那我要是不答应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顶多就是让我知道你是个输不起的家伙咯」季赞也说得轻佻。

「好,算你狠」葛呈飞发誓如果电脑那端的人现在站在他面前,绝对会揍他一顿。

「还好还好,没你上过分」

葛呈飞知道他所说的上―就是那没救他的事:

「你这人也真够小心眼,我算长见识了」

「彼此彼此」

他们两人的唇枪舌战严重拖慢了练级的速度,季赞游戏里的妹妹发声了:

「你们两个还练不练了,练就别废话了,不练就上一边吵去,我们这边再组人」

「休想我会让步」葛呈飞硬是和他杠上了。

看到小竹的催促,季赞没有再争辩下去,从第一天看见他的名字起,季赞就觉得他与『烟没我寂寞』之间必然会再有联系,只是没想到是现在这种连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的小儿科之拌嘴关系。

第二章

也不知周成哪里听来的消息,第二天就跑来兴师问罪:

「好你个小子,我们叫你组,你不组,别人叫你组,你倒是肯组的啊。」

「你的消息很快嘛。」

葛呈飞也不急于解释。

「好歹我们都是兄弟吧,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

周成作痛心疾首样。

「我愿赌服输,没办法,要是想让我加团,也行,你只要打赢打败我的人就行。」

「没问题,什么名号,哪条道上混的,等考试结束,我来对付他!」

周成燃起熊熊斗志。

「这之前你还是复习下吧,要是这考试再被当几门,你妈不把你抽筋扒皮才怪。」

葛呈飞很『好心』地提醒周成。

「啊……完了完了,我还有很多东西没看。」

周成紧张起来,连招呼都没打,就迅速闪进学校的图书馆。

葛呈飞笑着摇了摇头,调头往回家的路走,途经小园,草坪上幸福的场景令他停下脚步。三口之家和乐融融地放着风筝,孩子高兴的表情,夫妻们宠溺地看着孩子,曾经的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幸福家庭,但一切都是他的幻想,葛呈飞笑自己还不学乖,老爱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这种生活不适合他,他不断提醒自己,心情已经降至低谷,他必须得离开,可双脚仍伫立于原地,丝毫没有移动的痕迹,依然看着那一幕幕对他来说等同于自虐的场景。

「你这个自虐狂。」

葛呈飞低声骂自己,除了这样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回到家里,原本还想着要看看书什么的,现在却什么都不想做,直接躺倒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板,一动也不动,进入了他自己的回忆中。如果这时候有人在他旁边的话,一定会以为这个人可能『死』了。

促使葛呈飞醒来的是他饥饿的肚子。由于从中午开始―直没有吃东西,终于开始发出『咕咕』的抗议声。呈飞发现自己―躺就这么睡着了,现在离一点整只差二分钟而已,如果说要吃饭,凌晨这时间也只有夜排档能照顾肚子,但是呈飞不想出去,干脆吃碗泡面打个底睡觉算了,他想继续把睡着时那个幸福的梦做下去。他忘不了在梦中的那―刻,甚至有一股冲动想就这样一直待在梦里永远别醒来。当然从梦里醒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回归于现实,六七坪大的房间里,留给他的除了寂寞就是残酷。

呈飞突然很想找一个人诉说这一切,他突然觉得如此安静的环境他不能忍受,心中产生的痛楚不可抑制地布满全身。

他今天是怎么了?不是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了?为什么还会这样?葛呈飞需要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他要找事做,必须要有声音打乱这安静的气氛,打开电脑,―惯的机械运作声响起,拖着读入硬碟的『滋滋』声,进入熟悉的操作介面,惯性地打开神龙的运行程式,进入开始公测的游戏。

熟悉的音乐声,熟悉的吟唱咒语和跑动的声音,只不过一天没玩,竟显得如此亲切,自己一定也是中了一种叫『网游』的毒吧,葛呈飞自我嘲解。由于游戏进入公测,平时这个时段已经没什么人的广场,现在人来人往,大多是一些低等级的人物,而他这个阶级已经成为桔色的虚拟人物显得有点鹤立鸡群。

才刚上线,就发现自己的在萤幕的右上角有一只正挥动翅膀的小鸽子,这代表有人在游戏中发了信件给他。葛呈飞倒是好奇在这游戏里谁会给他发信,点开鸽子后,信的主题一目了然:

「上线后给我发消息」,内容又将标题重复了一遍,不用看寄信者,呈飞都知道这封信是谁发的,就是那个好似已经和他『交恶』的我比烟寂寞。

看来那人真没打算放过他,心情不好的葛呈飞没有搭理这封信,自顾自的找到他以往喜欢练级的地方独自升级,他现在想做的只是分散脑子的注意便好,不然一定会崩溃的,他快受不了那种全身压抑的东西一股脑往外冲的感觉。

只是老天向来都不喜欢眷顾他,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偏偏老天爷爱恶作剧一番,让他遇上与自己想法背道而驰的场面――浑身着金色盔甲、手拿泛着银光的利剑,肩披红色斗篷,黑色头衔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王者的气质就算几百个人站在一起,也能一眼就看到,『我比烟寂寞』是一个很难忽视的人物。

既然又在相同的练级地点撞见了,葛呈飞自然不会傻到以为对方没看见自己。可是看见了又如何,他不用为任何事尴尬或者躲避。

「怎么没给我回消息?」

我比烟寂寞停下了练级的步伐问他。

「不想打字」葛呈飞不多废话。

「我们缺个牧师」我比烟寂寞在地图上跑了跑示意他加入。

「加入可以,老样子」

「总觉得今天你有点不一样」

葛呈飞没想到对方会冒出这句话,『我比烟寂寞』还真把他自己当回事了。葛呈飞冷冷地打道:

「我和你算不上认识,你又知道我是怎么样的?」

「虽然算不上认识,不过我知道我们是同―种人」

「笑话,你凭什么?」

葛呈飞当场在萤幕前嗤笑―声,他讨厌别人随意猜测自己的心里,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惧怕别人知道他的心理。

「凭直觉」

「只有女人才有那玩艺」葛呈飞讽刺。

「如果把我当女人你能开心点,我也不介意」季赞顺着葛呈飞的话接了下去。

「……」

葛呈飞无言,难道还要向他的关心说谢谢吗?虽然他是从小到大第一个会管他开不开心的人。

「好了,来吧,时间是很宝贵的,耽搁不起」

葛呈飞以跑动代表自己愿意加入,这非强迫,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那句关心而已,虽然是个有点蠢的理,但对葛呈飞来说那是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这支团队里普遍都是高等级,所以当大家组成一起时,我比烟寂寞就提议去新开的地图走一圈熟悉地形,为明天开的任务做准备。团队里无人反对,葛呈飞自然也不反对,对他来说哪里都无所谓。

团队的气氛很融洽,大家有说有笑,看的出来他们应该是经常在一路的确是个神通广大的东西,能让人的交友圈―下扩大几十倍,在电脑的另一头也许就会碰到一个一生的朋友,葛呈飞很相信这个,因为他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现在呈飞一点也进入不了他们的气氛,从组队到现在没有发过―句话,只是不停地打怪,也没有自己身为―个牧师的意识,我比烟寂寞一开始便与队里的其他人打了招呼,倒也没起什么冲突,显然他被直接无视了。

新地图是一个叫作光之森的地方,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山洞,分为上下好几层。由于对地形的不熟悉,第一进入几乎灭团。方才还漠不关心的呈飞这倒是发挥了他熟练的操作技巧,在只剩下他一个的情况下,救下了所有人,之后的练级由于呈飞的配合,显得顺利了很多,因为是高等级的怪,经验也飞快地涨,不觉中已过了二小时,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了,葛呈飞却并无睡意。

「怎么还不睡觉?」

萤幕上我比烟寂寞又发出了悄悄话。

「你不是也没睡」与我比烟寂寞碰在―起时,呈飞发现自己打字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我们这里是上午」

「看不出还是个留洋派,你今天态度倒是一百八十度转变」葛呈飞直话直说。

「怎么,有什么意见?」

「没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罢了」

「呵呵,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人?」

季赞有点在意起对方的态度来。

随着他们在密聊中打打停停,旁边的组员终于发话了:

「老大,你到底还练不练了」

「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再继续」接下来的时间季赞另有了打算,在悄悄话里继续给『烟没我寂寞』发消息:

「既然你不想睡,聊聊如何?有没有MSN?」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睡了?」

如果不是葛呈飞真在游戏里没有什么其他朋友,他几乎就以为会不会是那票损友的恶作剧了,只是短暂的接触,此人已经两命中他所想的事,这个男人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拥有敏锐的直觉?

「我的MSN:xxxxxx@hotmail,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什么叫作MSN,我在上面等你,你别不来」说完季赞闪了下去,没有留给葛呈飞拒绝的机会,别问他为什么想和这个算不上认识的人交谈,只是现在他想这么做而已。

队伍解散了,现在游戏上又只有葛呈飞一个人了,心里虽想『他叫我加我就加吗?』,可行动上已开始关闭游戏程式,打开了MSN。

很快对方就加上了他,他们两人都没有取网名,而是直接在MSN的昵称框上打上了真名。

「原来你叫葛呈飞,我姓季,名赞,别把我后面的名字读错了」季赞本想『烟没我寂寞』会回应他的可能只有五成,不过这么快就加上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用自我介绍了,MSN上看的到」

「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季赞小心翼翼地打字。

「?」

呈飞只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

「是什么关我什么事」葛呈飞有点被季赞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就是我今天也很不开心」季赞正试图寻找最适合他们两之间的聊天方式。

「神经病」葛呈飞气结。

「是真的,我可以叫你呈飞吗?」

季赞发现自己还蛮有套近乎的天赋。

「随你怎么叫」

「你为了什么心情不好?」

季赞发誓自己只是很单纯的想问而已。

「你是不是白天都很闲」葛呈飞的内心很挣扎,总觉得这个叫季赞的人不怀好意,却又不能爽快地拒绝,呈飞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婆婆妈妈到极点。

「你不肯告诉我就算了,我告诉你吧」

「别告诉我,我不想听」葛呈飞的滑鼠已经重重点在了退出的大叉上,他是吃饱了没事干,现在才在这里听一个男人叽叽歪歪。

「其实是家里的事,我希望爸不要再因为妈的事而自责了,可我不敢当面对爸说,真的不愿意再刺激到他」平时闷在季赞心里的话,这没有任何阻力的说了出来,顿时心里舒服了不少。

葛呈飞看到了这些话,但窗口已经关闭,今天的他太不像自己,需要作调整,只是那个季赞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在季赞的对话方块里已经显示对方下线,他应该看到了吧,季赞对于能够如此轻松地谈论自己家的事,感到愕然,但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对方是陌生人,反而比较好开口。

之后的几天里只要他们两个都在线上,就会搭档在―起,已然成为一个固定组合,但两人却不多话,最多也只是上线时的问候与下线的招呼,很奇怪,这样的组合竟然给人协调感,季赞在游戏认识的一些兄弟都会打趣说『这就叫见新人忘旧人,喜新厌旧』。

因为学校的中期考,周成的父母对周成也看得特别紧,令周成在游戏上的在线时间骤然减少。他们现已是大四生,再过半年就要面临毕业问题,由于周成在成绩上的前科,父母们自然更加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

葛呈飞前三年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虽说没有什么重大过失,但也算是一个令校方很头痛的问题人物,如果不是呈飞一直坚持着要与兄弟们一起毕业的信念,他可能早就退学了。他所读的大学充其量也只是―所三流院校,校内的纪律也不是很严明,只要不犯什么大事,都能毕业。呈飞对于读不读大学没什么所谓,只是兄弟们都考了,他也就考了。对友情他看的很重,很可能是因为已经失去了一种叫亲情的东西,所以对友情就更加的谨慎。周成是他从小大到的好友,他们读的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直到现在同一个大学,虽是这样,可他们却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呈飞从来不会向周成说他烦恼的事,而周成却会向他说,在周成的面前葛呈飞更像一个聆听者。

入校的第一天,葛呈飞因不满意班主任有失偏颇的态度而与其结下了梁子。升上大二又与系主任产生冲突,起因是电脑系刚上任的新主任在校内跋扈的态度令很多人都不满意,却都只是放在心里没人敢出声,既然没人做,呈飞自己来,又做了一炮灰,其实这与呈飞没什么关系,只是想帮兄弟出头而已。

自此以后,系主任时不时都会找葛呈飞的确,这不今天又把他『请』去了系办公室。

踏进办公室的葛呈飞也没显得很拘谨,朝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走去坐下,系主任抬了抬那副八百度的眼镜,故作严肃地干咳两声:

「葛呈飞,你现在是否应该有一些危机意识?由于你前几年在校的不良表现,学分未够、缺课现象严重,校方做出决定,如果你这所有科目的总分没有考到指定的分数,就要退学。」

按照以前的脾气,葛呈飞就一定顶回去了,不过现在是面临毕业的关键时刻,而且他也在乎毕业,自然不能再做出一些令系主任有机可乘的事,要圆滑,他葛呈飞一样会做。

「是是是,陈老师,你也别这么生气,今年我―定给你面子,不拖系总分还不成嘛?」

葛呈飞一脸忏悔的表情。

「葛呈飞,这是你最后一机会。」

系主任脸上还是一脸严肃,其实心里很不爽。

葛呈飞走出办公室,周成急急忙忙地跑来问情况,呈飞一脸轻松地回答周成:

「没什么,陈老师请我喝杯茶。」

「是吗?」

周成尽管不相信,不过他知道阿飞不想说的再问都不会说,所以也没继续问下去。叹了口气,脸上浮起担忧的神色:

「哎,我真是没把握啊,觉得这肯定考不好。」

「你小子平时不是很信心嘛,怎么现在垂头丧气的,放心吧,在你爸妈的严格看管下,没问题的。」

葛呈飞重重地拍了拍周成的肩膀给予信心,在打气中顺便调侃一番。

葛呈飞回到家后抽出包中的书,没想到他也会轮落到为了能顺利毕业而开始看书的地步,不过是该好好看看书了,想他读大学以来,上课从没认真听过,那些书刚发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七天,还有七天就要考试了,系主任给他的分数目标就目前来看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惜葛呈飞感叹系主任的『苦心』将要付诸东流了,他这会让系主任连下巴都合不拢的。不过想要这么做,首先就是要全身心地投入复习,就算是天才仍旧需要百分之一的努力,否则天才也会变蠢才。

想到自己一个星期不会去上网玩游戏,脑子里出现的竟是『我比烟寂寞』的形象,脑海里晃过一丝恶作剧的念头,他很想看看对方见到他这句话时的样子。看了看手表,现在他应该不在线上,在他们组固定组的这段时间,呈飞基本知道了季赞的上线时间,季赞说过他在国外,所以呈飞猜想他们的时差会在十六至二十个小时左右。

上了神龙,给『我比烟寂寞』发了条信邮:

「亲爱的,一个星期后再见吧,这个星期别太想我」,发完后就下了线,开始备战他的期中考。

季赞上线后,收到了来自于『烟没我寂寞』的邮件,打开看了内容,没来由地从心里发出笑声,嘴边还自言自语起来:

「真f心。」

他们之间并没有很多的交流,为数不多的交谈也是针锋相对,就算已经在一起打过一段时间的游戏,仍然只能算是陌生人。但他喜欢和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说话,总感觉他们之间很像,两人的名字中都有个寂寞,季赞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一定都是寂寞且最怕寂寞的人。

「呈飞,你这几天真的超认真哎,转性啦?」

午饭时间,葛呈飞的一票损友看见他正专心地翻书,从入校以来真是前所未见,忍不住出言。

「是啊,因为我想毕业。我懂,你们还想在学校待两年。」

葛呈飞一边看书一边回应那票兄弟。

「不看书我们也过得了啊。」

阿强道。

「是吗?我看祖民就不见得。」

葛呈飞实话实说,他并不是挖苦祖民,只是想提醒阿强能多关注一下祖民,祖民的事大家都知道,平时不像他们一班人,很用功,可是成绩一直不太理想,而且家里条件不太好,父母都一直巴望着这个儿子能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

「哎……」阿强一时语塞,祖民低下头,有点困窘。

「祖民,我们一起复习,做兄弟也看缘分的,我们不帮你,谁还能帮得了你!」

阿强一轮慷慨高昂的发言,可把祖民感动得就差没掉眼泪。

就这样,大四的学生们都不同于以往懒散的样子,上课时显得格外专注,令教授也振奋精神,用更大量的口水灌溉壮苗,校领导们看到大四生们专心读书的样子,暗自用手帕抹起眼睛,终于他们的大学也像个大学的样子了。

刚上完课的葛呈飞走出教室,感觉这认真听课四个小时比游戏通宵都要累,用书本掩了掩打哈欠张大的嘴,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室。

这时悦耳的音乐响起,呈飞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令呈飞的手有一丝颤抖,按下通话键:『呈飞,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汇到你的帐户上了,我还有事,就先这样了。』电话那端已将电话挂断,呈飞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个字。他自嘲地一笑,每都是这样,怎么改不掉爱幻想的毛病,他们之间除了在法律上还有那么层亲情关系外,在生活上已形同陌路。

手机还没放进口袋再响了起来,葛呈飞由于之前的电话显得有些无力,先让自己的身体靠在教学楼的柱子旁才接起电话:『是不是葛呈飞?』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

「是。」

得到―个肯定的回答后,那边的声音明显比刚刚高兴:『呈飞,猜我是谁?』「是谁快说吧,没兴趣猜。」

『伤心,对好哥们就这么个态度,我是振华,怎么样,惊喜吧。』「你回国了?怎么不早跟我说,我好去机场接你。」

比起刚才那个令他无力的电话,这个电话足以扫去刚才的阴霾。

『我可不敢劳烦您大驾接我的机啊,刚刚到的,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了。』「那今天晚上老地方聚聚怎么样?」

葛呈飞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这位老朋友。

『老时间,老地点,不见不散。』尹振华也正有此意。

尹振华是葛呈飞打第―款网路游戏时认识的朋友。

那个时候的葛呈飞很堕落,已不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无助、忧郁、苦闷、恐惧、孤独,一切的―切对于十八岁正在寻找人生真谛的年龄而言,全部只有痛苦。不过老天爷似乎没有要放弃他的意思,让他因为那款游戏结识了―位重要的朋友,与其说是朋友,倒更像他的哥哥。那段时间尹振华教了呈飞很多东西,才没有让呈飞走向毁灭的道路。后来尹振华全家移民去了澳洲,算算时间他们也有四年没见了。

尹振华比呈飞要大了五岁,不知四年的时间,对方的样貌有什么改变,葛呈飞真希望时间能快些到来。

失落天使・晚上七点三十分

葛呈飞在门口扫视了一圈,便在靠墙的桌子发现了尹振华,走到他身旁的位置,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我到了。」

尹振华起身张开双臂,来了个长的拥抱:

「三年不见,呈飞,你长高了啊,人也长的比以前帅了。」

葛呈飞趁着尹振华打量他那会儿,也打量起了振华,四年不见,添了份儒雅,成熟男人的味道更增,上身一套米色休闲服配上蓝色牛仔裤,一双限量版的球鞋,看起来干净舒服。

「看起来你这几年混得不错啊。」

呈飞走到了振华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结婚了,在澳洲开了家中国餐馆,日子还不就那么过了。」

尹振华随意一说。

呈飞有些惊讶:

「我记得你以前可说过要结婚也是三十岁后的事啊。」

「没办法,玩出火了,而且我也对老婆有感觉,家里人也急,那就结婚了。」

尹振华一脸无奈,「你大学也快毕业了吧?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你家里人的态度……」

「我不打算继续拿生活费了,毕业后随便找家电脑公司做吧。」

葛呈飞打断了尹兄弟的问活,也更加坚定自己的打算。

「你不想知道我这回来的原因吗?」

「你不是正要告诉我嘛?」

「我表哥要开家程式开发公司,需要笔投资,我这回来就为这事,后天就回去。」

尹振华说了下回来的目的。

「你是想把我安排进去吗?」

这是一句肯定的疑问。

「还记得你当时自己做的游戏外挂吗?我相信你的能力,不会让我失望的,况且这份工作工资不低。」

「这么多年不联系,你都没忘了我这个好兄弟,还介绍我份美差,我怎么能推辞呢?」

葛呈飞很高兴能接到这份差事,离大学毕业还剩下半个学期,同学们都在为自己的着落东奔西走,也许是自己运气好,才没让自己找就有活干。其实呈飞了解自己的能力,就算尹振华不介绍,也不是找不到,现在程式设计师供不应求,等安稳毕业定了心,工作倒也不难找,不过做生不如做熟,对自己的技术颇有信心的呈飞为着即将到来的新环境摩拳擦掌。

期中考成绩公布,这些时日的努力没白费,周成勉强过了合格线,祖民的成绩在众兄弟的帮助下,也有很大进步,葛呈飞不但过了系主任指定的目标,还在电路板指令与进位元编码上拿下系第一的优异成绩,甚至在校方很头疼的全市大学生程式开发展会上,由呈飞为电脑系年度课题所做的半成品被校方拿去参赛而获得市第二的名。系主任为此摔碎了好几副眼镜,开始考虑改换隐形眼镜。

半学期表彰会上第一出现了葛呈飞的名字,这个与校内数位教师结下梁子的人,他们愣是没想到他也能上表彰会……教授们都在心里捏把汗,把这个定为教育失误,白白错过将人才纳为入室弟子的机会,说不定他将来有成就了,自己还能沾把光呢。

「阿飞,你可真行啊,这么强……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我走路都充满自豪感。」

周成打心底为葛呈飞高兴。

「把你的自豪感收起来吧,一个星期没上神龙了,今天晚上好好爽爽。」

就在两人准备回家时,一女生冲了上来,将手中的信硬是塞给了呈飞,来也勿匆去也匆匆,葛呈飞还没看清那小姑娘长什么样,人影都不见了。

周成―脸贼笑:

「哈哈,果然拿了第一身价都不一样了,有人明送情书了。」

「对情书有兴趣?送给你吧。」

说着就把情书塞给了周成。

「喂喂,虽然我是挺羡慕的,不过也没贱到收别人的情书,你看着吧,总有―天我会找个让你眼红的女孩子做我老婆。」

「好啊,我等着喝你喜酒。」

两人边走边聊走出校门,情书被扔在教学楼旁的垃圾箱里,含泪躲在一边的女孩子伸手掏出了这封放了三年的情书,心想这是最后一机会了吧。

一个星期后再上了游戏,葛呈飞发现神龙变得很陌生,本是一块净土却染上了世俗的尘污,周成管那叫『游戏中见素质』。神龙并不是一款安静和平的游戏,他提倡战争与暴力,能够让人在游戏中做平时生活中不敢做的事,可是不管如何的争斗,却有着现实世界中所没有的公平。

这种公平被打破了,公测后没几个星期便出现了外挂及封包,葛呈飞本人也是一个破译游戏的高手,可他不屑用不公平的手段去打破游戏的规则,他喜欢变强的过程,不喜欢变强的结果。好比一位天性懦弱的人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无人能敌的高手,于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可生理上的变强永远无法让心理上变强,一旦失去了这种力量,又会回到一个懦弱无能的人,甚至情况会更糟。

葛呈飞不会管是不是所有人都开始用封包及外挂了,他还是喜欢他单练的套路,这个时段季赞还没有上线,他肯定也不会用吧,葛呈飞很肯定地想,尽管他们不熟。

这块地方暂时没什么人,他很幸运地可以占一大块地,独享一大地图上怪兽们的经验,久违的满足感又出现了,之前等级差不多的角色基本上都会选择这块地方,所以人很多,光是抢战场的战斗都会很长时间。而现在有了外挂和封包后,自然都不会选择这块地,人烟稀少,很清静,这样也不错,葛呈飞倒也乐得轻松。

只是快乐的时间并没多长,就有人来抢他这块『练级圣地』,来人只有两个,一女性角色与一男性角色。女性角色开口:

「老公,这里已经有人练了」,男性角色回答:

「没关系,看我把他清走」

男性角色以异常的速度向他逼近,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近三万的血已掉了一大半。

知道对方有外挂帮助,自己必输,可也不想输得太没面子,欲退出战区,可对方的攻击范围似乎是全屏性的,还没走两步,只听人物惨叫一声,已经倒在地上全身流出鲜红的血。葛呈飞看了看四周,除了这两个人始作俑者之外,没有其他人,显然他们是不会救他的,情况很不妙,这里离广场非常遥远,难道真要飘回去不可……

飘在半路上的葛呈飞想想就不爽,为什么这个时候这里竟然没有人,从这里回到广场复活,以灵魂的跑动速度,足足要十分钟,看来人的运气不能太好,现在这就叫作教训。

走了一半路程的葛呈飞听到前方不远有人练级的声音,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般,猛点滑鼠,可惜灵魂的跑动速度不会因此变快,终于赶到了能够救命的地方,第一个进入视线的就是『我比烟寂寞』。

是他?这个时段还在线?葛呈飞想不到会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碰上他,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他得先复活。

葛呈飞在讯息方块内输入悄悄话发给季赞:

「在你旁边,找人救我下来」

看着『我比烟寂寞』熟练地引怪,圈怪,然后由法师消灭怪,一圈打完后对身边的女孩:

「小竹,我休息下,这圈兄弟代打」

季赞的悄悄话来了:

「我好像记得在大圣堂念大风暴咒也可以使人复活」

报应还来的真是时候,这句眼熟的话令葛呈飞很认命:

「我就是不想跑回去,才叫你帮忙的」

「那现在这样也很适合你啊,呵呵」,反正这几圈有兄弟代打,季赞不急,一个星期没碰上了,好好『聊聊』也是不错的。

「你还真是睚眦必报,到底救不救?」

「当然救,但是有条件」季赞坐在电脑前准备报复那他给他发的『f心』信件。

「什么条件?」

葛呈飞右眼跳了三跳,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做我老婆,答应了就救你」季赞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精神,开出了条件。

「……你变态啊,不救拉倒,我情愿飘回去」,葛呈飞先是胸口一闷,之后气冲脑门,这句话绝对是在羞辱他。

季赞没想到对方反应那么大,马上打圆场:

「哈,开玩笑的,别生气,我新开了工会,要不要加入」

葛呈飞已经打定了自己飘回去,如果自己的生还是用羞辱换回的,他情愿不要。

季赞看葛呈飞没有回他消息,心想不会真的走了吧,赶紧再打上一句:

「不会走了吧,救你还不行嘛」,要是真走了,他心里就要郁闷了,一个星期后看到呈飞终于发来了消息,他还挺兴奋,这一个星期其实过得有点索然无味,季赞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不过现在似乎有了答案,是因为缺少对手的关系吧。

「就在你旁边,还不叫牧师救人」隔了些时间,葛呈飞又向季赞发了条消息。

季赞松了口气,还真怕他跑了,对还在奋斗的牧师兄弟说:

「飞炮,救人」葛呈飞被救下来后,季赞继续发问:

「被怪打死的?被挂打死的?」

「你说呢?」

葛呈飞觉得季赞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鸡婆,死了就是死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怎么样?加不加工会?」

季赞盘算如果葛呈飞说不肯的话,就以那个赌注作后盾,逼他加入,虽然显得有点小孩子气,但对于壮大自己的工会而言有利无弊。

「目前没有加工会的打算,有其他地方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葛呈飞想好歹今天季赞也算帮了他―个忙,加工会的事情不答应,其他的小忙总还能帮上。

「今天我要是非让你加不可呢?」

葛呈飞脸―沉,打道:

「越是要让我做的事,我越是不做」

「那个赌注还有效吧……」

「老套,那个赌注只可以行使一」葛呈飞不会让那个赌注束缚自己。

「那行,你越是不加我偏是要让你加,以后有的是机会」季赞耍出无赖式的缠功。

「随你」葛呈飞懒的再和他说下去。

看到消失在萤幕上的葛呈飞,季赞有些惆帐。原本因为朋友是这款游戏的主创者之一才会试玩下给朋友提些意见,没想到一玩就是几个月,而且是投入的玩。他并不迷恋游戏,只是那段时间他总是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只能找些别的事来转移自己,这款游戏做到了,所以他会坚持到现在。

当一件事融入生活后,很自然的就会那样做,比如一回家就是打开电脑点开熟悉的用户端,尽管有时候他不想上游戏,也都会习惯性地去打开。

要说游戏中他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就是与『烟没我寂寞』在一起组队,没有过多语言交流的他们反而更能理解对方。说实话他觉得葛呈飞很有意思,在游戏时有了他,季赞觉得暂时都不会对这游戏感到厌烦。

神龙在经过几月的开放测试运行后,也慢慢解决了游戏内的封包问题,终于进入了正式运营期,游戏性也更加的完善。

周成如愿以偿地成立了他的公会,四邀请人加入,当然不会忘了葛呈飞。但葛呈飞回绝了周成,理由是公会名太难听,周成大声嚷嚷呈飞这家伙吃里扒外,葛呈飞也随他嚷嚷,不过每周成的公会与人有冲突或者做任务时.葛呈飞立刻伸出援助之手,周成虽然嘴巴里仍然说葛呈飞不够义气,但也没过多地责怪呈飞。

学校组织联欢活动,葛呈飞今天本应该参加,但提不起兴致,于是提前抽身离开。

想想神龙玩了这么长时间,除了自己所国家的地图外,还没领略过其他国家的风光。

葛呈飞了解过这游戏的历史背景,充满奇幻色彩,龙与魔法的世界是他所爱的设定,游戏的内涵自然也是吸引葛呈飞玩下去的一大理由,如果没有逛过那些地方的话,也算白玩了一场游戏。

葛呈飞决定趁着今天时间早,安排自己进行一旅游,制定完旅游路线后,随即动身。

从拜尔森的边境出发经过图坦城,一幢幢欧洲中世纪的建筑风格,城堡庄严肃立,可以看出游戏设计者对于主脚本的用心构架,四周非常安静,现在正值拜尔森的夜晚,黑暗笼罩四周,幸好他有随身携带腊烛的习惯,继续往前行,已经于三国的中立地带大草原,从大草原向左前进是索伊,向右是彭提克,向前则是几个练级圣地。葛呈飞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打算先从索伊方向走,从后方悄悄进入彭提克主城。

刚跑没几步,原本一片寂静的大草原上竟出现了熟悉的打斗声,这是在索伊国边境前的位置,可能是索伊的人在练级。用滑鼠小幅度地移动萤幕,看来事情不如自己想的那么乐观,四个彭提克人正围堵拜尔森的一位战士,那位战士葛呈飞一眼就能认出,是我比烟寂寞,自那一季赞提出要让他加入他们工会起,呈飞就很少再与他组队,几个月里在游戏中碰面的数也只有寥寥几而已。

形势对季赞而言非常的不乐观,呈飞也乐得看―场好戏,静观其变吧。

虽然彭提克人有人数上的优势,但游戏战争终究还是一项技术活,没有良好的操作能力,人物练得再高也只是废物。季赞并不是省油的灯,一圈下来,彭提克人也没占多少便宜。只是这样的状态只能撑小段时间,到底势单力薄,不一会儿便完全于下风,彭提克人似乎并没有想直接杀死他的打算,法师不停地使用各种状态系法术,令季赞无法摆脱他们。

葛呈飞看了看,现在是应该他出手的时间了,毕竟还是拜尔森的战士,可不能受到这种屈辱而不回手,也当是还季赞上救他的一个情。

从角落中跑出来的呈飞快速给季赞施展保护罩,自己则挥起长长的圣仗冲向敌人,他的目标就是彭提克人的牧师,干净俐落地给予对方解除危险的魔法,使得保护罩消失同时能够精准地掌握加在自己身上的魔法保护时间。在一番狂轰滥炸之下,彭提克人的牧师只能用逃跑来挽救自身岌岌可危的生命数值,同时另一边,季赞在他保护罩的帮助下,再恢复,速同葛呈飞联手消灭法师,而彭提克的战士在他们两人绝妙的配合下,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最终,他们赢得了胜利。

缓下劲来的季赞不忘向呈飞道谢,呈飞只是径直的向他制定的目标前进,季赞看呈飞没有停留的意思,也跟在呈飞后面跑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发出不协调的跑步声。

「跟着我干嘛」葛呈飞见季赞一直跟着他,有点受不了,便停下问话。

「只是正好跟你同一路线」季赞见呈飞总算有点反应了。

「你知道我要去哪?」

「你要去哪我就去哪罗」季赞就是打定了就要跟着你,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想法。

「爱跟不跟,随你的便」葛呈飞发现他们每的说话方式几乎都是他以随便结尾,这人的缠功他可算领教了。

进入索伊主城,与拜尔森的阴暗不同,同样是黑夜,索伊的黑夜却非常的祥和,广场上很多索伊国的小级别人物用非常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在游戏里鲜少会有人想到旅游这个词,更何况是一个别国人的去到可能随时遭遇危险的地方。不过索伊与彭提克有所不同的是,毕竟索伊是中立国,所以不会贸然对外来者出手,这就是为什么呈飞的首站选在索伊的关系,如果光明正大地进入彭提克的话,一定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大批的人干掉。

葛呈飞第一个要观光的地方是著名的拍照景点『红枫谷』,刚进入红枫谷时的确是令他惊叹,在游戏上要把景点做得这么细致可是一件很费事的事,所以只有真的好,才能给人这种震撼感。及眼枫树遍布,加上完美的仿3D光源渲染效果,飘落的枫叶随风舞动,要不是人还隔着一块萤幕,真觉得有点身临其境了。

葛呈飞站在红枫谷的湖边,准备给他现在的形象拍张照。

「拍照怎么能少了我」季赞突然煞风景地窜了出来,站在呈飞的身边。

「旁边还有位置,自己截图去」呈飞有点恼怒这家伙打扰了自己的兴致。

「好歹也是互相救过命的朋友,别这么冷淡」

「谁和你是朋友啊,站一边去」呈飞再声明。

「我已经拍好了,要不要我传给你啊。季赞眼明手快。早已在葛呈飞打字时,站上个好位置,拍了张好照片。

「……」

葛呈飞真后悔自己偶尔恶作剧一下,就摊上这么个缠功超绝的人,运气真是背到极点。

红枫谷出去就是落溪峡,很显然一款ZD的游戏即使用了仿3D效果也没有办法完全把流水做好,水半真半假地从峭壁上往下冲,与红枫谷的给人的震惊相比,这里显得苍白了点。

「这里不拍吗?」

季赞凑上去问。

「画面有缺陷,没什么好拍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季赞等同呈飞的看法。

看葛呈飞没反应,季赞自己说起来:

「我们好像不是什么大仇人吧,你最近怎么总看到我就跑啊」

「怕你叫我加工会罗」葛呈飞半开玩笑地回答。

「不是吧,加工会是不会让你这么害怕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几个月来挡在两人中间的无形隔阂被打破了。当葛呈飞知道季赞就读于麻省理工的时候,还小小讽刺了下这位『高材生』,怎么也想不到就读那种大学的人会玩这种游戏。当然两人也没有聊得太入,都只是在表面的问题上来回作答,尤其是对于女性的看法上两人意见尤其一致。一旦涉及到隐私问题两人也很有默契的立刻转换其他话题。就这样边跑边说来到了索伊国最后景点,大海,不过这个景点是最令人失望的,所以两人也只是匆匆掠过,葛呈飞开始向彭提克进发,季赞却停下了脚步。

「我要上课了,下继续陪你」季赞略有遗憾的打道。

「呵,去吧,我可没要你陪,是你自己要跟我来的」

「呵,你就不会挽留我一下嘛」

「咦,少恶心了,巴不得你快点走了」

「哎,来不及了,走先,BYE」

季赞已下线,两个人的友情就在这一的简单交谈上慢慢建立起来,两人心中都明白他们给对方的感觉都很特别,似是有种相见恨晚的亲切感。

第三章

继上的联欢会,学校又搞出了新名堂,要开交流会。虽说这所学校是三流学院,但也是名牌大学的附属产业,所以像这种公开的交流活动也没少了这学校的份。今天对于这所学校而言,可谓是个大日子,照校领导的话来说就是让他们的大学登上一个新的台阶。因此校门口早早的摆上了大红幅,也打开了平时绝对不会开的喷水池,这的大手笔,看的出学校是卯足了干劲。

在大礼堂中,校长很卖力地介绍着一位位来校参观的各级领导以及各校的名教授,听说这还会举荐优秀学生与名校教授结对子,展开一对一的考研之旅。对于这样一个可以好好睡觉的机会葛呈飞从来都不会放过,直到有人一直在摇他,才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摇醒他的人,原来是周成,伸了个懒腰,再看看四周的人都已走完,坐在最后的选择是对的,不然人都走完了就一个在睡觉,被校领导看见又准得对他进行再教育。

周成摇醒呈飞后拉他去学校附近的游戏厅玩两把格斗,虽然周成大学三年一都没打赢过葛呈飞,不过很长时间没玩,挺想念那儿的。

「最近太衰了,你知道不,我上神龙都快没面子见工会兄弟了。」

周成发着牢骚。

「早就预见你工会的结果了。」

葛呈飞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

「祖民和阿强他们都改投工会了,不爽啊。」

垂头丧气的周成满脸败容。

「两小子倒戈了?去了哪家工会?」

「现在排名第一的魔翼,气啊,我打不过那老大啊。」

「哦,你已经和对方打过了?」

葛呈飞倒是不知道周成还真去单挑别家工会老大去了。

「别提了,提到就郁闷。」

周成―脸懊恼。

「那人叫什么名啊?」

葛呈飞倒想领教领教一下魔翼老大的战斗技术。

「叫我比烟寂寞,别提输的有多惨了。」

「那你是没什么机会了,上打赢我的就是他。」

葛呈飞没想到他就是魔翼的老大,怪不得周成会这么挫败了,可是葛呈飞打赌如果自己再和季赞决斗―场,绝对不会输。

两人刚走到游戏厅门口,周成正准备停放自行车,葛呈飞便听到他极其厌恶之人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哟,婊子的儿子上游戏厅啊,哈哈哈哈哈……」

周成朝那说话的人看去,那人身形肥大,肚子微凸,大腿粗壮,明明都已经长成这样了,还要把头发染成红一边黑一边,后面跟着两个小弟样的跟班,正陪着他大哥―块儿笑。周成第―对自己的外貌竖立了强烈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用英俊两个字来形容。

葛呈飞没理出口不逊的人,向周成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周成和呈飞已经是很多年的朋友,但并不清楚呈飞家里的事,只是稍微知道一些。

呈飞一谈这些事每都变脸变得特快,所以后来朋友聊天时尽量避开敏感话题,今天却被人给硬生生的撕开。这人他也认识,隔了两条马路的二流大学学生,人称肥老大,平时就爱闹事,欺负过不少人,据说后台很硬,所以学校只是探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等等我!」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玩电子游戏,周成把锁好的自行车又打开。

「躲什么躲,别跟那婊子一样见到我就躲啊,那婊子可会勾魂了,跟着老头子什么下流事都干。」

肥老大以为葛呈飞怕他,说话尽挑难听的说。

「怎么,不说话啊,哎呀,我给忘了,你这儿子连个屁都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惨哟,别说我这做哥哥的不给你面子,叫声哥哥,态度好点,说不定我还给你点手足情。”

这话连再有忍耐力的人都不一定受的了,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周成正想上去给阿飞出出头,葛呈飞急忙拉住他,周成感觉呈飞全身都在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看呀,没反应,哈哈哈哈……够闷骚的,是不是又缺钱用啦,给你介绍份工作啊,看到前面洗头房了没,缺一鸭子,你妈那么会干,儿子也不差吧……哈哈哈哈……啊啊啊啊……」

这还没笑完,就换上了杀猪叫。

葛呈飞发疯似地拎起周成的自行车砸向那个笑容恶心的家伙,周成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自行车就这么成了凶器,再看呈飞那个疯狂的样子,真是头一回见到。事情发生得太快,周成傻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见阿飞像疯子似拎起李头儿的衣领对着脸就是结结实实的两拳,旁边的跟班似乎跟他一样,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你以为你妈是什么好货,还不是照样被你爸甩,怎么,得宠的不是你你心酸啊?」

呈飞放下肥猪的衣领,用脚狠狠地踹踢那个肥大的肚子,准备再给肥老大两拳,却遭到跟班的阻拦。跟班看形势不对,见门口放着的扫帚拿起来就往呈飞的背上打。背部遭到猛击,葛呈飞反手抓住扫柄,狠地一拽,把扫帚连人一起甩到了自行车堆中,顿时自行车全部翻倒。

「你这么喜欢要人叫你哥哥,我今天就让你叫个够!」

又给了肥老大左脸一记重拳,肥老大滑下去又被拎上来,他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回手,已被刚刚的自行车摔闷了,围观驻足的人也越来越多,周成总算反应过来要阻止阿飞,不然非把人打死不可,他可不想看呈飞坐牢。周成使劲把肥老大与呈飞隔开,没想到呈飞的劲太大,倒把他撞到在地,周成爬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给了阿飞一拳,葛呈飞吃痛放开了肥仔,怒瞪周成。

「把闹事的都抓起来。」

「不知是谁报了11,给民警逮了个正着。

周成心想:

「完了,爸妈这回不把我往死里打才怪。」

看着身边被民警扣住的葛呈飞,再想想阿飞的境,又觉得自己还不算是太糟,有点为阿飞担心起来。

葛呈飞不喜欢打架,可这一打就让他坐上了警局那冰冷的板凳。肥老大被送进了医院,检查报告下来了,轻微脑震荡,本来就已经肥胖的脸现在肿得更似猪头。

周成已被父母领了回去,只有他还坐在那个冷冷的拘留所里。葛呈飞的脑子里想着以往的一切,他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人来保他出去。比起这,他更讨厌被人翻那些不堪的家庭档案。

从小到大他没有一个像样的亲人,打小羡慕跟他同龄的孩子能在妈妈的怀抱里撒娇,能在爸爸的棍棒下懂得爱的教育,能够有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疼疼他。没有,什么都没有。更可恨的是他并不是一个孤儿,只是―个比孤儿更可怜的人。法庭最后的判决是共同抚养,一、二、三母亲家,四、五、六父亲家,还有一天是共度日,总以为共度的那一天会很开心,但所谓的共度只是不停承受他们的争吵与缦骂。他的心灵在法庭判决时已经崩溃,可那时纯真的他总以为将来―定能和好如初,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是有影响力的,但一切都错了,升上初中的那一天他终于体会到了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再想想肥老大,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人,原来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被自己的母亲活生生的拆散了,大家都是可悲的人,两个可悲的人无宣泄,他们的人生还真是可悲。

第一在警察局过了夜,第二天一大早,系领导便到了警察局领人,警小姐送走他时脸上还带着同情。回到学校,葛呈飞一人承担下全部责任,周成只要递一份检讨报告书就行。鉴于葛呈飞上的优异表现为学校获得荣誉,校方也做了宽大理,停学一个月的分。而肥老大那边因为有父亲的强硬后台,再加上受伤较为严重,校方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被停学的葛呈飞闷在家里。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却总觉得有根刺梗在心里,以为不会再痛,可他太看得起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他根本不是那么洒脱的人。他需要发泄,现在任何一件事都可能让呈飞失去理智,一上神龙,就看见开着国骂,滥杀无辜,甚至每句话都夹带色辞汇的一群人,葛呈飞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他将自己操作技术发挥到极致,滑鼠与键盘的完美配合,将刚刚还在满屏喊打喊杀的人杀了个精光。在电脑前的他像疯了一样,见人就砍,这条路是连接彭提克与拜尔森的主要通道,总能见到彭提克与拜尔森的人战斗不休,呈飞延路扫荡过去,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只要是个人就砍,每当一个人被打死,就能听见死者的馒骂声。呈飞杀得自己满身通红,名字早就变成红色,还带着五十多个NK,踏过无数倒地的尸体,这条路染成红色,不少玩家搬来了救兵,但依旧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你在干什么,发什么神经?」

季赞听到他工会的兄弟们求助,说是有人杀了他们工会好几人,像是故意挑衅,季赞赶到现场却见到了他,又是一个多星期没见着的『烟没我寂寞』。怎么也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打与不打都不是,季赞有些恼火。

「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葛呈飞杀红了眼,根本没有辩认对方的名字,直接向对方砍去。

「你来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季赞是用悄悄话说的,虽然他们分大洋彼岸,但季赞这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葛呈飞心里的压抑,郁闷及伤痛。

正要给予对方重击的葛呈飞看到传来的悄悄话,顿时止住了攻击了:是啊,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身上沾满了鲜血……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想消除心头那种刺痛感,把长久以来的不快用游戏中杀人的方式散发掉,可是为什么就是没办法消失这种感觉。

熟悉的悄悄话声音又传出: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你没事吧?」

只是绿阴阴的文字,但葛呈飞能感觉到对方出自于真心的关心,是真正的关心。他葛呈飞很久都没有哭过了,早已忘记了什么是哭,可这时他真他妈有想哭的感觉。

「你别不说话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别憋着,说出来会痛快点」季赞真有点急了,葛呈飞这家伙今天实在太反常了。

葛呈飞刚想回答季赞的问题,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把游戏警卫给引了来,逃已经不可能了,警卫连砍两刀,终于自己也倒于血泊中,一双极品靴掉了出来,经验也掉了百分之五,这就是随便杀人后应得的惩罚,NK从六十八减到了五十八。季赞刚想上去拾这双掉出的靴子,却被后面窜上的盗贼给捡了去。

看来树立一大堆的敌人果然是愚蠢的选择,被人救下来后,又被无情地打死,葛呈飞无力挣扎,有点累,在反覆的死活中,经验已经去掉大半,身上的装备也都掉完了,现在是一无所有,看着当初自己创建的人物选用的偏小麦色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头顶的NK已经清空,这个号也算半个废人了。

「把他救下来吧」季赞对着魔翼工会的牧师说道。

「可他刚刚杀了我好几哎……」

「杀也杀过了,东西也抢了,当给我一个面子,算了吧」季赞无奈。

「老大出声,小弟从命」看的出来季赞在工会中的份量。

葛呈飞光着身子站了起来,除了等级,什么都没了。

「不嫌弃的话先套上这件新手服吧」季赞翻了一下自己的物品栏,除了新手服呈飞能穿,其他都是战士服。

「谢了」

「现在心情怎么样」

「比刚刚好多了」

「你家电话多少?」

「要电话干嘛?」

「快告诉我」

葛呈飞说了一串电话号码,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可还是告诉了季赞。

叮铃铃,叮铃铃……

接起电话,是陌生的声音,但很好听,低沉带有磁性:『嗨,是我。』葛呈飞怎么想不到季赞会打越洋电话过来。

「电话费很贵。」

『不用担心,我付。』季赞心情显得愉快,呈飞的声音与他想像中的差不多,清脆的男声,发声铿锵有力,却不显强硬。『我重新自我介绍下吧,我姓季,名赞,全名季赞。』

「我知道你叫季赞,不用一直强调你的名字。」

『我是怕你不认识后面那个字,哈哈哈!』

「你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今天你有点反常,这几天也没上线,怎么了,当我是朋友的话,告诉我。』语气不容回驳却透着关心。

「没什么,打架了。」

沉默了一会儿,葛呈飞想着怎么回答比较好,「在警察局待了一天,被学校做了一个月停学分。」

『有没有受伤,警察有没有滥用私刑?』关心中带着幽默,不过问为什么,只想平抚对方的情绪。

「又不是杀人贩毒,用的着私刑嘛,只是擦破了点皮,对方比我惨。」

『哈哈,现在装备全丢了,这些装备可不这么好弄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用笑声来转换话题,知道呈飞没什么大问题他也安下了心。

「你养我啊。」

未经大脑思考过的话蹦出了口,心理疲累的原因占了一大半。葛呈飞并没有期待对方作任何的回答。

『走,陪你打装备。』季赞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电话这方的葛呈飞一阵沉默。

「作为回报,我加入你的工会。」

『我就说你肯定会加入我的工会的。』会心一笑挂在嘴边。

「那就这样,线上聊,拜拜。」

葛呈飞觉得这样奇怪的对话令自己的内心突然出现一抹陌生的情绪,也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一瞬间消失在心底。

『拜。』

一通电话,并没有太多的对话内容,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在这通简单的电话中慢慢的改变了。他们都没有发现那丝由心底发生的改变。

「赞,你别老是泡在电脑里,都一个星期没陪我了,今天说什么也要陪我去。」

沈湘婷两手用力拉着季赞,要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好啊,再稍等下就陪你去。」

季赞一手把着电脑台,一手握着滑鼠。

「快点嘛,镇上新开了家服装店,今天可是特价销售,不能错过啦。」

沈湘婷和季赞是青梅竹马,两家没有移民前是邻居,没想到移民后仍然是邻居,可想而知两家的缘分。沈湘婷是一个才女,康桥艺术大学的学生,才二十一岁作品就在镇上小有名气,也有一些商家公司专门找她的画做代言。两家相得一久,便将自己的儿子与女儿凑成―对,事实证明金童玉女看起来的确养眼,感情也日渐稳定。

「我陪女朋友去买衣服,等我回来。」

自从上那件事发生后,游戏里再一看见『我比烟寂寞』与『烟没我寂寞』两人黏在一起,只是这两人的亲密度明显比组固定组时高了许多。打国战时两人是拜尔森的绝对主力,辅助+攻击,只要有他们两个在场,赢家永远是拜尔森。渐渐的两人形成了一种超然的默契。只要一上线就会寻找对方的身影。每的战斗不需要交流就能知道对方需要什么,遇到有人攻击对方,或是出言侮辱对方,也都会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对方。游戏里的兄弟都笑他们说你们真像一对夫妻,双方也都没有反驳,时间一久大家看到他们就直接开口叫『夫妻档』。

「呵呵,和女朋友去干什么不用向我报告吧,要去就去吧,不然把你女人惹恼了,这罪我可担当不起。」

听到季赞说要去陪他的女朋友,葛呈飞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甩了甩头,把不痛快的感觉抛开,可能是自己累了,想想自己从前天开始没睡觉一直在神龙,明天分时间结束,又能够回去上课了。葛呈飞从来都没这么想念过学校,被停学后才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去旅行没钱,去打工不想,平时也不结交什么朋友,最好的几个兄弟都在为毕业的最后的阶段冲刺,要不是这一个月有季赞在虚拟空间里陪自己,他相信自己一定会疯掉,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感到心里不舒服吧。明天又能去接受学校喧闹的洗礼,心情又有点愉悦起来,关了电脑,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呵呵,那个老板真好,还送了我一件旗袍。」

沈湘婷整个人黏在季赞的身上,一脸幸福地说着话,可季赞却叹着气,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不住感叹女人的购买欲望。

「好累哦,去对面的咖啡店休息下吧。」

湘婷突然把脸凑到季赞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这家咖啡店虽然不大,但是格调很好,周围将硬质的墙壁修成了木屋状,阳光从大玻璃上照射下来,非常的舒服。

他们两一进门,就受到了来自咖啡厅内众人羡慕的目光及赞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与赞美声,两人并无在意。沈湘婷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季赞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坐在木质的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肩:「果然陪美女上街是件苦差。」

女服务员走到这对引人注目的东方恋人桌边:

「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

两人正在犹豫需要什么时,她偷偷地打量着坐在右边的帅哥。披散在额前的浏海下是一对充满智慧的双眼,恰到好的剑眉,俊挺的鼻梁,饱满厚实的嘴唇,配上形状优美的下巴,齐肩的长发随意的用黑色头带扎成一束。看着看着就看迷了:哎,怎么会有这么俊的男人,要是我的男朋友会幸福死的。完全沉浸于幻想的服务员脸部呈呆滞状,就差没流下口水。

「不好意思,服务员,要两杯炭烧。」

季赞与沈湘婷商量后还是觉得炭烧合口味。

「……」

「服务员,不好意思,请问……」

看到对方的呆滞状,知道又是一位被迷倒的女性,季赞从来都不否认自己的魅力,他觉得这种表情是一种对他个人魅力的赞赏。

「小姐,我们要两杯炭烧。」

将服务员手中的笔与点单抽出,写上二杯炭烧,再交还点单时又展现一抹极具杀伤力的微笑,「谢谢。」

眼神示意着服务员可以去报单准备了。

像是被催眠一样,服务员傻傻地走回了服务台后才回过神来,这东方帅哥到底点了什么,窘迫地看向帅哥的方向,又是那致命的微笑,服务员被彻底击倒。

「每都是这样,杀人与无形。」

沈湘婷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季赞。

「男朋友有魅力不高兴吗?看你每把我推出来炫耀那劲。」

伸出手刮了下婷婷可爱的鼻子。

「可你每都心不在焉,老实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托着下巴的手转而紧握住季赞的手,不让他抽回。

「小傻瓜,就这么想确定答案?不爱的话就不陪你出来了。」

季赞温柔地笑着,回答着已经回答过好几百遍的问题。

「你每都是这样,一句我爱你就这么难说嘛。」

嘟起嘴有点不开心。

「模糊的表达不是更浪漫?」

季赞从心里抗拒这样无谓的承诺。

「可那证明你爱我,我总觉得你的爱和我的爱是不一样的。」

「小傻瓜.别瞎想了,咖啡来了。」

服务员将咖啡放在桌上,又偷偷地望了帅哥几眼,虽然很想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可她不懂神秘的东方语言。

轻抿一口杯内的液件,苦涩与醇香立即溶入嘴里,配合得恰到好,并注重咖啡原有的风味,选用了上好的咖啡豆,季赞对这家咖啡店的印象打了个高分。只不过面前的人儿似乎又纠缠在爱不爱的问题上了。

「可我们交往到现在你一都没说过,我想听你说嘛。」

「炭烧凉了可就失了味道,别浪费了。」

答非所问一向是他对付这类问题的办法。

「不喝了……」

把刚拿起的小汤勺重重地丢进了杯子里:

「我要回家。」

「怎么了,又生气了?」

宠溺的笑容加上温柔的关心,一贯对于生气后的解决办法。

「你不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就不理你了,哼。”

拎起小包转身蹬着高跟鞋走出咖啡店,代表自己的生气程度。

季赞掏出一张二十美金纸币放在桌上,对着服务员用同样的温柔的声音并抱以杀伤力强大的微笑:

「不用找了。」

无奈地拎起那一大堆东西追出了门口,再一感到:

女人心,海底针。

将东西放入车内,为婷婷打开了车门,沈湘婷却像没看见似的从他身边走过,季赞拉住婷婷的手:

「好了,婷婷,别闹了,回了家再说好吗。」

「什么叫我闹,难道只是想听一句我爱你也有错吗?」

沈湘婷流出了委屈的眼泪。

季赞怜惜地将婷婷拥入自己的身体,轻轻拍着婷婷的背:

「好了,小傻瓜,不爱你就不会珍惜你了,别和自己过不去,上车吧,送你回去,否则伯父又没好脸色给我了。」

婷婷妥协地进了车内,随着车内音箱放出的悠扬音乐,沉沉地睡去了。

季赞不想去正面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不想在没有任何结果前给对方一个虚无的承诺,因为太注重这样一句话,所以不会轻易地说出口。他是爱婷婷,可就像婷婷所说的这份爱是不是属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他也不知道,似乎更像是对妹妹般的疼爱,他不想在没有确定自己的心之前许下这份诺言,以免造成未来不可挽回的伤害。受伤的不只是两者之间,严重一点会涉及到下一代,就像他的家庭一样。

「婷婷,醒醒,到家了。」

看着熟睡中的人儿,季赞脸上带着歉意。

迷迷糊糊地醒来,原来已经到家了,气呼呼地从车里出来,踏进了小园。

「妈咪,我回来了。」

婷婷看到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打毛衣。

「婷婷,回来啦,今天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季赞他讨厌死了。」

一头倒在沙发上伸着懒腰。

「伯母好。」

季赞提着婷婷的东西走进屋子,轻轻地将门关上。

「婷婷又给你添麻烦了吧。」

沈母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家里就她一个宝贝,平时最宠的就是她,都给宠坏了。

「没有,婷婷很好。」

「很好,那为什么不说那三个字,明明就是嫌我不好,反正你不说那三个字我就不理你。」

从沙发上站起走上楼梯,『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这孩子……赞,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沈母非常的不好意思。

「伯母,不用了,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婷婷。」

婉言谢绝了沈母的好意,季赞觉得自己也需要冷静下。

驱车经过一家简式速食店,觉得自己有点饿了,没想到进门后却看到威廉站在二号柜台做服务员,季赞调侃道:

「真是没想到你也会享受打工的乐趣。」

威廉是季赞所在研究室的好友,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和打工这名词完全搭不上边。

威廉没好气地朝这个一级损友白了眼:

「你以为我想浪费大好青春站柜台,要不是父亲让我来体验人生,我怎么都不会来的。」

「啊,我忘了,这家速食店好像是你们的家族产业吧。」

季赞继续揭人疮疤。

「哪壶不开提那壶」。

别扭的中文从洋人的嘴里发出。

「不错,有长进,中文越学越精了。」

拍手称赞下威廉的中文,顺便点了份晚餐。

将钱递给威廉,却遭到对方的鄙视:

「跟兄弟谈钱,太伤感情了,这顿我请。」

「OK,有空请你出去吃顿好的。」

季赞也爽快地没有推来让去。

季赞坐在位置上吃着晚餐,戚廉和旁边的员工说了些话后就在他的柜台前放上一个停止服务的牌子,来到了季赞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你女人又闹了吧。」

「不愧是情场老手,这都被你看出来。」

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漫不经心地回答。

「哈哈,女人闹的时候就哄,哄不过去就忍,再想点新玩艺刺激刺激她们,忍着闹着就过去了,兄弟我可是经验丰富。」

「多谢你的宝贵经验。」

「怎么,不肯向你女人投降?」

「你不觉得男人太宠女人容易把对方养坏?」

想到刚刚威廉说的话,自己也经常这么对婷婷,可时间一久婷婷对于这样的问题更加不可理喻,是不是因为平时太惯她造成的?

像以看珍奇动物般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吧,又不是谈婚论嫁养老婆,女朋友而已,这几招够耍了,你不会这么快就想踏入坟墓吧。」

是啊,自己并没想过要结婚,可婷婷父母和自己的父亲却有意让婷婷毕业后尽快与自己结婚。与婷婷相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分不清楚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再加上婷婷每对于爱不爱这个问题的咄咄逼人……季赞心里想着,脑子一团乱,不知道如何理这样的感觉,因为它实在太模糊。

吃完最后一口牛排,用纸巾擦完嘴:

「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调侃着威廉走出了餐厅。

「就知道你这人说不出好话。」

季赞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得让婷婷把气给消了,不然这几天耳根子是不会清静了。

想起父亲对他终身大事的关心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急。苦笑泛上了脸庞:女人一闹情绪,做男人的最苦,总得想办法对症下药。

回到家中,刚脱下外套电话就响起了:

「赞,又惹婷婷不开心了吧。」

果然这父亲做的到位,儿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知道了。

「爸,你放心吧,儿子有分寸的。」

「儿子,等你明年上了博士,也要好好考虑下将来了,爸爸不能再一直为你这样操心下去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很担忧。

「你儿子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婷婷不会跟人跑了的。」

父亲在感情这方面比他来的脆弱,他也能体会父亲不想自己跟他一样的心情。

「有什么需要就跟爸说,好好保重身体,再见。」

「嗯,爸,再见。」

失去母亲温情的他不算太糟糕,有个爱他的父亲,即使没了母亲同样能体会到家庭的温暖,这是他唯一庆幸的。他一点都不想父亲为他的事操心,每电话的时间都不长,却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的将来。

轻轻按了下太阳穴,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每当接完父亲的电话他就不得不考虑与婷婷之后的长久生话,虽然不想这么快结婚,可也不想让父亲失望。看着前方的电脑,脑中闪过『烟没我寂寞』的身影,在电脑桌旁的抽屉里找到了上抄下的电话号码,看看手表,时针指在九点,那边差不多早上十点钟左右,呈飞说过今天要回校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便有人接起,懒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谁啊?』季赞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他在家,清脆中带着慵懒的声音此时格外好听。

「你不是说今天回学校了,怎么还在?」

对方并没有报出自己的身份,可这样的声音葛呈飞听过一就不会忘记。

『怎么有兴致来打电话来?』

「呵呵,先回答我的问题。」

『下午才有课。』

「我以为你又有什么事等待我安慰呢。」

知道不是又生事端,季赞刚刚抽紧的心又放松下来。

『你都安慰了我一个月了能有什么事,你有什么事快说吧。』「你说如果有一个交了快五年的女朋友,彼此都有好感,父母都有此意,你会不会结婚。」

纯粹只是想征询一下呈飞的意见。

『我觉得我一辈子不可能结婚,所以没办法给你答案。』出乎意料的答案,想不到呈飞会这么说。

「那如果一个谈了五年的恋人偏要你说你爱他,可一时又理不清那分感情是否真爱,你会说出口吗?」

『我不相信那玩艺,别问我有的没的问题了,有完没完。』直觉到这是和季赞女友直接挂勾的问题,再产生不舒服的感觉,这的时间较长。不想再听这样的问题:

『没什么正事我要继续睡觉了。』

「我只是很迷茫,你比我清晰多了,看来你比我更极端。」

『爱不爱的别问我,可有一点我能回答你,不喜欢的你就别硬拿,到时候吃不完兜着走。』

「我总觉着你愤世嫉俗。」

季赞半开玩笑半认真。

『我挂了。』

也没等对方说完把电话给挂断了,愤世嫉俗怎么了,他宁愿他自己没出生在这个世上,听天由命不是他的喜好,扭转乾坤他也没这个能力,不仇世又怎能掩盖心灵的脆弱。

季赞听出呈飞有些不开心,可也不知道哪得罪了他,不过还是再一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你在生气,不知道说错了哪句话,不过还是给你道个歉。」

『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你道什么歉,没事,我真要去睡了。』听得出对方的诚意,也的确没怪季赞的意思,只是这通电话打来呈飞的睡意全消,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慌,看来还是提早去学校好了,肯定是一个月没怎么出过门闷的。

第四章

时间飞逝,临近毕业的最后几天,葛呈飞以系名列前茅的成绩和过硬的技术拿到了这张三流大学的毕业证书。神龙也不知不觉地运营了一年,新年悄然而至,每到新年,葛呈飞就备感孤独,他讨厌新年,甚至痛恨新年。自从打架事件后,本来还能一个月听上母亲说一话,之后就连一也听不见了。游戏上一无所有时,还有个叫季赞的人出来帮他,而生活上一无所有,又能怎么办?除了这栋自己租的破房子和旧电脑,要不是还有两个朋友时常叫叫他的名字,他还真以为自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今天是学校的毕业庆祝活动,相了四年的朋友们都将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踏上社会后不知友谊是否能像现在这样仍旧保持单纯。不管能不能,今天大家要不醉不归,疯狂地饮洒作乐,玩着刺激的游戏,好友们相互碰杯,脑中保留着大学四年来美好的回忆,对未来人生的规划,在狂乱的一夜后各奔东西,开创未来。

晕乎乎地从床上醒来,本来还想今天就去振华介绍的那家公司报到,不过就这样去肯定砸了振华的面子,闻闻自己一身酒气,倒上床又睡了下去。再度醒来已是晚饭时间,饥饿的肚子在抗议主人的不按时进餐,随手拿起堆在床上的泡面,倒上开水放进佐料,敷衍地吃了一顿算应付饥饿。

正要打开电脑之际,敲门声传来,对于这么晚传来的敲门声,呈飞不禁要猜上半分,除了房东每月定时会出现收租敲门之外,长久以来这门从来都没被人敲过,更何况是这么晚了,不会是强盗吧?但听那种优雅的敲门声,倒不像是莽夫所为,猜不出个所以然,磨蹭了会儿起身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打扮光鲜亮丽,穿着得体的女士,手上拎着LV包,身上的配饰一看就价值不菲,白净的脸上带着一抹忧愁,本来有些犹豫的眼神看到门开后就更显无措。

呈飞看到来人心里有些讶异,但脸上没有丝毫表示,稍微地侧过身子,示意来人进去。

女士并没有进到屋里,将心情理了一遍,横下心郑重地开了口:

「呈飞,请你把这份协定签了。」

单手从女人手里拿过协定,看了眼醒目的标题,微微一笑,该来的总该来的,她能做到这一步也算对我仁至义尽了。没有过多的考虑,从房间里拿了一支笔在右下角重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能不能最后叫您一声?」

女人用眼神默许了葛呈飞。

「妈,再见了。」

轻轻地将门关上,背抵着门,想到上一见母亲时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五年后再见到却是叫自己签下断绝书。要说自己恨那个女人吗?他不恨,毕竟那个女人还没狠心到将他抛之不管,一直收到的生活费代表着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过这种联系从刚刚那一刻起断了。

苦笑着望了一下这个六坪大的小房子,他的朋友们曾说有个自己的空间真好,能够独立,不用被家人束缚,还羡慕他,可他羡慕有幸福美满家庭的人。从前他总幻想着爸爸和妈妈亲热的叫他的小名,梦里也经常梦见和蔼的妈妈和严肃的爸爸,不过醒来时却是一场空欢喜,现在倒已经变得无所谓,但在心底掩埋的苦涩却很容易把自己击垮。

尹振华没去国外前他经常把心里的苦说给他听,振华走后说心事的人没了,像周成这样的兄弟又不适合分担他的忧愁,怕是说了给他们听,他们会比自己更愁,从小被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孩子又怎么会了解他的痛苦。

电脑发出了『嘎兹嘎兹』的声音,恐怕亦是『年事已高』。上了神龙,好友列表上『我比烟寂寞』的名字是暗着的,顿时没有了继续打的冲动,现在没有他在一起打似乎就失去趣味。神龙的运营已从最原始的六八版本换到了六九版本,听说马上要换七版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换,突然想到这一点,立刻关掉了游戏萤幕,打开神龙的官方主页,一条醒目的资讯映入眼帘,神龙一服网友新年聚会,聚会地点离他所住的地方不远。

「不知道季赞他会不会来?」

和季赞相也差不多一年了,对他也有了个模糊的轮廓形象,应该是属于书卷气很浓的那种类型,脸上戴着黑框眼镜这样。

对于网友聚会,呈飞向来重视,就是在几年前一个网游网友聚会上,他认识了挚友尹振华。他从不认为网路交友有多黑暗,那也是因人而异,记得和尹振华成为朋友那一年,他很快乐,尹振华因年长过他,而且从小也是个在不完整的家庭中长大的人,有很多事他一说对方就懂,并会用自己的成长体会来教他解决一些心理障碍,如果不是那两年有尹兄弟的帮助,可能自己没毕业就已经垮了。

第二天一清早,葛呈飞早早地起床,换上一套一都没穿过的米色西装,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在头发上抹上发胶,让头发更显层感。

人要衣装果真一点都没错,昨天还是雅痞样,今天倒像个正经八百的社会人士,俊挺的身板配上贴身的西装,挂上优雅的笑容,走在路上不知迷倒了多少美女。

这样的打扮第一眼就让尹振华的合作人乔宇产生了好感,快速地扫了一眼拿在手中的简历,眼神回到坐在前方的葛呈飞身上,公式化的笑脸,「葛先生的不良记录挺多啊。」

「新公司是需要有能力的人,只要不做损坏公司形象的事,贵公司不会舍优取庸吧。」

葛呈飞早料到会有如此一问,连台词都想好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那么为了证明你不是庸才,请现场编一套系统整合程式,时限为半个小时。」

这个条件是苛刻的,半小时内要完成一套中型程式,论准都做不到,乔宇相信葛呈飞不会再像刚才那样笑得轻松,但偷偷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改变了刚才的想法。

呈飞脸上没有一丝的僵化感,反而换上了挑战的眼神,可以感觉到对方还有―丝兴奋,心里已经将他纳入了公司的名下,心想:振华的眼光果然够厉。

半个小时后,完成品上交了,并不是一套完整的整合程式,但却带有查询+半整合功能,没有累赘的操作。

「如果我是客户,叫你半小时之内一定要完成整套程式,那么明显你的产品是不符合我所提出的要求。」

「如果一家公司连最基本的掌握时间都不会,这样的业务不接对公司也不会有损失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乔宇开心地从椅子上起来,重重地拍了下葛呈飞的肩膀:

「明天到公司来上班吧,时间很晚了,去吃顿饭不,我请,就算为你新进公司祝贺。」

「老总都发话了,做手下的岂敢不从。」

葛呈飞打趣说着。

从一开始的互相打量到现在的相识也不过几个小时,两人却已坐在小酒馆里聊起了家常,葛呈飞感觉乔宇与尹振华有些像,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像,到是乔宇自己在聊天时回答了这个问题。

乔宇和尹振华是表兄弟,两人是家族里唯一一对关系不错的兄弟,不喜欢家族争斗的他们都想过脱离家族自己起家的想法。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不代表他们放弃希望,这家公司是乔宇和尹振华拿出所有可动用财产建立起的希望,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振华说的一点都不错,跟你在一起果然容易泄底。」

乔宇又为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

「我不也对你泄底了,彼此彼此,但是现在心里很舒服。」

葛呈飞说的是真心话,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段找到倾诉对象时的开心时光了。

「为这一刻的舒服与开心干杯。」

两个孤独的男人认识到今晚是不会寂寞了,很有共识地碰杯。夜色越趋向于黑,酒店里的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互相倾诉心事,不知道外面渐渐下起了雨,夜里的马路没有一个行人,只有黄色的灯光与黑夜为伍,轻摇的树叶发出细碎的声音迎接着崭新的一天,灰暗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也许是到改变的时候了。

雨后的街道上有些清冷,凉风习习,两人走出小酒馆时天已微亮,葛呈飞喝多了酒的脑子显得有些混浊,打开酒馆门后那一瞬间的凉意使他变得清醒了些。看了眼旁边的乔宇,似乎比自己还要狼狈,踩着不稳的步子差点因为台阶而摔个跟斗,还好自己及时扶住了他。

「乔总,你怎么回去?」

「我喊计程车,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家离这儿不远,前边儿有公车站,要不要我帮你叫车?」

「我脑子清醒着呢,公司见。」

乔宇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帮他,说完踱着不稳的步子到街边喊车去了。

目送着乔宇上了计程车,葛呈飞才往公车站走去。

清晨的公车站只有通宵车运作,呈飞庆幸自己家那儿的交通还算方便,不然叫计程车这种出血的事,可要让自己惋惜上好几天。并不是对钱有多在乎,只是不愿浪费可以省下的钱。

「这位先生,打扰,请问馨竹苑怎么走?」

突然―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正往回家路上走的葛呈飞觉得背后发出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如此的陌生,回头打量了对方一眼,心里暗暗赞叹。整个人给人感觉舒服,没有一般人的浮华,穿着虽普通但抹不去一身的高贵气,很少赞美别人的葛呈飞也不由得要在心里给眼前这个陌生人打上高分。

「哦,那儿的话我带你去吧,这里的路比较难走。」

虽然心里有好印象,不过表情上却没什么变化,转身向回走。

本来也不打算带路,不过最近这一带修路,馨竹苑和他家中间的这段马路修得比较糟糕,再加上那苑的门还闭了两,对这儿不熟的人想要走馨竹苑正门还挺难,好在他家离馨竹苑不远。不过讽刺的是这就好像一个世界的两种阶级对比,馨竹苑好比上流社会,而他家那一片就是贫民窟。

「谢谢。」

对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带着陌生人绕过了修路地段,引到正门:

「到了,我先走了。」

葛呈飞双手插进裤袋向反方向走去。

「没有麻烦你吧。」

对方到还颇有诚意。

本来也没打算对方会给点带路小费之类的,不过葛呈飞听对方这么问到也一时兴起,反问:

「你说呢?」

尾音稍稍扬起回头带着一抹挑衅的笑容看向对方。

「我想我们还会见的。」

没有变化的笑容不忘补上一句:

「这是一种直觉。」

不以为然地一笑,葛呈飞也没有回答对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天已全亮,喧闹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乔宇好整以暇地坐在老板位上。

「老总就是老总,不睡觉都精神焕发。」

与乔宇相比葛呈飞就显得略为憔悴,显然生活作息需要重新调整。

「走,去设计部看一下你的工作环境。」

从外形看这是一家小型公司,但由内部整体的设计却可以看出老板是一个不可小视的人物,虽然职员的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是精英,没有松懈感,好似随时准备占领市场,扩大公司规模。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设计部,舒适的环境没有一般电脑工作室内电脑散发的难闻气味,排列有序的电脑看出整体的专业感。

「我想没有一个员工会讨厌这样的环境。」

葛呈飞环视四周后得出结论。

「这位是你们的新同事葛呈飞。」

乔宇向大家介绍葛呈飞。

「在未来的日子里与各位共同进退,请大家多多指教。」

微微的与在座的各位鞠了一躬,将新人礼节做到位。这样的招呼立刻得到了设计部员工的好感,大家互报姓名,非常高兴有新血的加入。

对于新人而言,工作量无疑要大于其他老成员,一上手便需要了解大家现在的工作专案与进度,并需要知道自己负责的部分。与各个老成员进行了磨合,了大半天,基本上已经能够接手工作,明天开始公司就放假,要过他讨厌的新年了。

新年放炮,大家都高兴,可呈飞就觉得吵,晚上睡觉都被吵醒,上神龙也没看到『我比烟寂寞』的影子,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四天,呈飞觉得快要被新年无聊死了。

自己并不想显得软弱,但每到这种日子心里难免犯酸,每年都以为这一年会无所谓了,可这一年的来到却又发现自己太高估自己,屋内一片漆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时而放出的鞭炮声葛呈飞睡着了。

「各位一服的神龙网友们,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斐斐,很高兴大家能来到今天的这个活动,神龙在运营的一年中受到各界人士的关注以及……」

听着台上那毫无新意的开场白,随后是一大堆根本没有意义的致辞,才宣布活动正式开始。

扫视了一下周围,女性大概只有十个左右,果然是属于男人的游戏,在大街上跑的众多美女果然还是人妖居多,到柜台要了瓶啤酒,坐在暗寻找季赞是否有到场,凭自己对他的印象希望能找到,其实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他会不会来,毕竟他人在美国。

「那边的那位帅哥,坐在吧台边的那位,能不能请你上台来?」

长相可人声音甜美的主持人斐斐的呼唤声使葛呈飞成为了焦点。

今天的呈飞还是像往常那样没有过多修饰的打扮,黑色的夹克衫下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头发略微凌乱,添了份野性,虽然坐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但还是难挡风采。

葛呈飞看到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这一块,知道不上去也得上去了,放下手中的啤酒,慢慢地走上台,习惯性的将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选了个站得舒服的姿势。

「请问你在一服叫什么?」

斐斐很早就注意这位进来的帅哥了,没想到打游戏的也能有这么帅的。

「我希望保持神秘。」

对着麦克风轻轻地说着。

「很性格的帅哥喔。那么我们接下来玩游戏,这个游戏的规则是……」

斐斐暗下决心,等会找机会好好跟帅哥聊聊,窃取私人情报,真的好帅喔。

只能说这游戏实在太无聊,无聊到太小儿科了,竟然是分几组人比谁用屁股压气球压得多。呈飞决定这种蠢事做一足够了,以后再有这么蠢的游戏绝对不会参加。不过想是这样想,不服输的心理还是让呈飞这组取得了胜利,奖品是游戏包月卡,能玩几个月免费游戏就算做件蠢事也值得了。

将月卡往兜里一放,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回原位,想不到有人占了他的位置。

「朋友,麻烦挪一下位。」

「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对方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让呈飞愣了下。

「我总以为第六感是女人的玩艺。」

迅速调整情绪,不冷不热地回应。

「直觉人人都有,那代表敏锐。」

「想不到住在馨竹苑这种地方的人也会玩网路游戏。」

口气中带着点对上流社会的鄙夷。

「那只是暂住,更何况游戏并没约束贫富贵贱。」

两人就以这个姿势对峙着,你一句我一句,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想法。

「那只是精神空虚下的产物,说明你没有精神寄托。」

「可你不也在玩吗,难道你就有?」

两人都沉默住,互相凝视对方,这样的对话方式,这样的场景,无数地发生在游戏中,两人相视一笑,在这样的情形下碰到,他们也真的算有缘。

「是你这家伙!」

呈飞伸出拳头朝着对方的肩轻打了一拳,「怪不得觉得你的声音在哪儿听过,不过电话还是不及你的原声。」

「我也应该想到啊。」

季赞以同样的力式回敬了对方一拳。

「不过你和我想像中的两个样,比我想像中的有型。」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呈飞坐到了季赞旁边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几口:

「你把我想像成什么样了。」

「壮而威,脸上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对方说出了心中的印象。

「你的直觉也不过如此嘛,不过你的形象倒不会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那说明我表里如一,再认识一下,我是季赞。」

伸出一只手重新自我介绍。

葛呈飞翻了翻白眼:

「我说用的着嘛,已经三了。」

并没回握只是喝了几口酒。

「不―样,这是在名字上加个形象,生动很多。对了,有没有喝过试管?」

季赞看着在喝啤酒的呈飞。

「没试过。」

「来两盘试管,谢谢。」

客气地向服务生点了饮品。

「住亲戚家吗?」

葛呈飞随口一问。

「是姑姑家,你好像鄙视有钱人。」

季赞很肯定的说。

服务员将两盘试管放到了他们坐的吧台前,呈飞以前在酒吧有看到喝这个的,但自己从没尝试过,一直以来喝的都是啤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到底如何,至少是没醉过,应该算不错吧,拿起一根试管,一口就下了肚,前面淡淡的果冰味道到后面到达口腔的辛辣感,觉得有些刺激。

「别喝的这么快,不然怎么醉的都不知道。」

浅浅的笑挂在嘴边,兴趣盎然地看着猛喝酒的葛呈飞。

「我倒还真想试试醉的感觉。」

随性的一笑表示自己不会醉。

吧内灯光暗下来,改成打光灯。吧内的DJ磨上了碟,激烈的音乐响起,舞池中央顿时涌上一批年轻人,跳起了激烈的舞蹈。

「嗨,两位先生们,我是斐斐。」

斐斐一直注意着这位帅哥,没想到又在同一个地方看到第二位帅哥,斐斐觉得自己很幸福,总听人家说游戏里的丑男多,今天愣是让她看见了两位帅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帅,是非常的帅,真想当场晕倒。但还是要保持自己淑女的姿势,很大方地向两位帅哥打招呼。

「你好,斐斐小姐。」

季赞很热情地回应了眼前这位可爱小姐的招呼,葛呈飞却显得有些不耐烦,冷淡地回应了下。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两位的游戏名呀,悄悄的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比烟寂寞,他是烟没我寂寞。」

小女孩的心思总是放在脸上,季赞从来不会拒绝。

「说你的就好,何必把我牵上。」

白了一眼季赞,又拿起一根试管一饮而尽。

「夫唱妇随嘛,你可是我老婆哎。」

不知怎么的在游戏里他喜欢逗他,现在看到真人了,他就更想逗他,觉得呈飞的反应特有意思,可以让他笑得开怀舒畅。

「我靠,你相不相信我现在给你一拳。」

葛呈飞挥了挥拳头,显示自己的威力。

「有机会尝试一下,不过今天可不想鼻青脸肿。」

斐斐看着眼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自己都插不上话,有些急,虽说自己算不上是特别漂亮的女孩,但也觊丽可人,跟在后面追的男孩一大把。可是像眼前两位这样忽视她的人真的就没见过,想想自己的目的,看着大家正在激烈的舞动中:

「有没有兴趣一起去跳舞呀?」

顺势指了指当中的舞池,一堆人拥簇在舞台中挤作一团,也不知道狂舞什么。

季赞一向讨厌与人挤在―起,那样的身体摩擦会让他产生厌恶感:

「我不擅长跳舞,不去献丑了。」

谢绝了斐斐的邀请。

如果是平时,葛呈飞估计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现在可能被酒的劲道刺激了脑神经,特别想上去宣泄。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些醉了,就是不想安定自己,看着舞池中央的人群魔乱舞,被刺激的音乐搅乱了以往的压抑,拉着斐斐的手跑向舞池。

跟随着弹簧地板,人不停的在舞池中震动,其实周围有多少人真懂得跳舞,还不是在那里瞎跳,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连平时再内向的人都会被带动起来。斐斐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腰部,与葛呈飞紧紧相贴,音乐一换,从中心开始玩起了搭火车,大家都伸手塔上前一人的肩膀,形成一条长龙,玩腻了又散开挤在―起。

季赞看着旁边空出的座位,想不到他会答应,看着远狂野的扭动着身体与斐斐跳贴身舞的呈飞,心里有些复杂,其实那问路时他就猜到对方可能是呈飞,但确定他真的是呈飞后还是给了自己不小的惊喜,与自己的斯文俊雅不同,他看起来旷达不羁,没有自己印象中的五大三粗,比自己略矮的身形散发一股独特的男人味。其实他这来纯粹只是想给呈飞一个惊喜,确切地说就是为见到呈飞而来。但是这出来婷婷又跟他闹上了,现在的频率是越来越高,总是为了一些在他看来根本微不足道的小事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维持多久。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点上一支烟。不可否认的,自从与呈飞的关系转变成朋友后,两人基本天天在一起练级、打怪、出任务,心中有什么不快和郁闷,遇上他谈谈聊聊,就变得心情舒畅。呈飞要是有什么不愉快,自己也异常地关心。季赞确定自己不是什么滥好人,只有对呈飞时他才有这样的感觉。但呈飞明显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过强的家伙,虽能明显感觉到他心里的不快与难过,可总是轻描淡写的说两句就过去了。季赞希望他能说给自己听,能让他这个朋友一起为他分担。然而呈飞不是个喜欢示弱的家伙,在他季赞的面前,呈飞永远把自己伪装成强者。也许不只他,是所有呈飞的朋友吧……季赞一认识到这一点就很不情愿,他希望在呈飞的心里他是特殊的,但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他拒绝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只是单纯的想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舞池上的众人似乎越玩越兴奋,玩的样也越来越大胆。有人将不知名物体含进了嘴里,通过嘴对嘴的方式进入了第二个人的嘴里,并示意就这样传下去,早就想与帅哥接吻的斐斐接到了后,趁机一个吻将物体传给了葛呈飞。

混浊的空气让大家的思考程度下降到最低,在与美女蛇吻的过程中葛呈飞感觉那是一粒药丸,但不知道经过多少人嘴里,药的粉末已经脱落,酸涩的味道直接刺激舌蕾,斐斐的接吻技巧是他遇过的女人当中最好的,看不出表面上清纯可人,却是一个浪女。

被挑起性欲的葛呈飞嫌药丸阻碍在两舌间太烦,一口吞了下去,重新卷起斐斐的软舌,口水从斐斐的嘴边滑下,四周的人为他们的接吻叫好,还有的干脆停下舞动数起他们的接吻时间。

季赞看着吻得天昏地暗的两人,明明是第一见,明明只是网上的朋友,但就是打从心底里生气,从一开始的浅吻到葛呈飞开始不安份地动手,季赞抛开与人群摩擦的厌恶感,撞开人群,将还在接吻的葛呈飞直接拉下舞池。没有任何防备的葛呈飞摔在了舞池边上,脑子清醒了些,邪气地一笑:

「味道不错,美女。」

斐斐从意乱情迷中惊醒,备感手足无措,太大胆了,身体的欲望告诉他们两个刚才的事情多么的色情。

季赞没有多说什么,将钱放在吧台上,使劲地拽起葛呈飞走出了酒吧,自己心中的无名火仍在燃烧,是气自己不能控制情绪,还是气呈飞太不拘小节,没空想这么多,带着怒意出口:

「你醉了。」

葛呈飞不清楚是不是醉了,如果这种混浊的感觉是醉的话,那他觉得自己挺清醒,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不由大脑把关:

「哈,你嫉妒了。」

搭着季赞的肩,觉得路有些晃,脚步些许踉跄。

「你家住哪,我送你。」

不想与葛呈飞多费唇舌,季赞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失控。

「呵,我自己会回去,用不着你送。」

把季赞推开,晃了晃身子,幸好有电线杆可以扶。

「得了吧,就你这样不横尸街头才怪,快说。」

「我有点热。」

葛呈飞皱了皱眉,感觉由丹田传来一股奇怪的热流,如果说刚刚的欲望窜起是因为接吻,但出了门后那股子凉气早把欲望磨灭了,现在这算什么。燥热感由然而生,葛呈飞倚着电线杆将外套脱去。

「你在干嘛?」

讶异于呈飞的动作,直觉告诉季赞对方的身体有异常。

「不知道,感觉很热。」

觉得脱了外套还不够,想把衬衫也脱去,扯着钮扣,动作有些急促。

季赞看着呈飞隆起的裤子,同是男人知道那代表什么,平时的修养都抛诸脑后,对着葛呈飞大斥:

「你是不是吃了该死的性药!」

「谁知道那是什么,别抓我的手,我热。」

呈飞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想甩开妨碍自己脱衣的手,可怎么也甩不开,突然觉得有些窝囊,后悔吞了那药丸。

「有女朋友没?」

季赞使劲地抓着葛呈飞乱甩的双手。

葛呈飞摇了摇头,努力挣开那双挟制自己的手。

「那你现在怎么解决?」

季赞觉得自己快要抓不住呈飞了。

「你别管我。」

热度令呈飞无法思考。

「我不管你,谁管你,这附近哪里有找妓的?」

季赞急得连找妓这话都说了出来。

「我又……又……没找过,我……怎么知道,你快放开。」

燥热传遍全身,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地消退,不住地回吼起来。

季赞从来都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难道随便抓个人来问哪里有妓吗?面子也不容许他这样做,感觉自己已经要控制不住对方的双手,用身体将靠在电线杆上的葛呈飞压住,扯下自己的领带绑住了他胡乱挥动的双手。

「嗯……呃……」

呻吟声由葛呈飞的口中传出。欲念已取代了理智,但双手被绑、身体被压,想抓住欲望都不行。

季赞看着呈飞脸上染上一层情色的绯红,什么都不能做的他只能双手扬起抓自己的头发。不时由呈飞口中传出呻吟声,自己还抵着他火热的身躯,不禁倒抽一口气,季赞确定自己平时对男人没有『性』趣,但竟该死的对呈飞起了反应,还好现在已是夜,不然这等场景实在太过yin
mi。现在什么修养都没了,只能扯着略带嘶哑的噪音:

「你给我安分点。」

用手圈住呈飞使劲把他拖到马路边,叫了一辆计程车,将他硬塞进后座,对司机说了个地址,为了不让呈飞在车里呻吟,将他的头押在自己腿上,使劲捂着他的嘴。司机见两人有些怪异出动作,出于职业道德开口问:

「这位先生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事,他喝多了。」

葛呈飞使劲扭动自己的身体和双手,想要女人,想要解放,身体沁出了汗水。季赞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几乎用尽所有能用的力量来压制躺在他腿上的人行动,只希望能马上到地方,现在只能去自己家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掏出一张一百元给了司机,并示意司机不用找了,赶紧打开车门,把呈飞硬拖了出来,打开房门后,将他推了进去,拽着他进了客厅。

一下子失去了压制的力量,虽然双手仍然被绑,但是活动已经顺畅许多,呈飞迫不及待的用被绑的双手拉开裤链,掏出欲望自慰,他需要发泄。

一路上被挑起欲火的季赞打算用最坏的方式来解决两个人的欲望,不去想有没有后果,只有两具被欲望控制的身躯。

从来没有干过男人的季赞凭藉着男人的本能,撕开了呈飞的衬衫,小麦色的肌肤覆盖上了一层汗水,更添性感,用舌头舔着呈飞已经挺起的左乳粒,另一只手抚摸着右边的胸部,没有女性的柔软双乳与柔滑肌肤,与自己一样强健的身躯,优美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肌型.身上没有丝毫的赘肉,就是这样一副躯体勾起了季赞的邪恶的潜质。

「啊啊……」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全身窜动的热感加倍而升,下意识的想用双手直接压倒对方,无奈双手被制:

「解……开……手,让、让……让我上。」

用现有力气想顶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季赞了解到呈飞的意图,被干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用左手将呈飞已绑的双手压制在头顶,舌尖粗野地拨弄着右乳粒。

「啊……嗯嗯……啊……」

兴奋感让呈飞不住地摇头。

季赞空出一只手将呈飞的裤子褪去,被裤子压住的肿胀肉棒直直地弹起,但也因此呈飞的手失去了阻碍,用绑住的双手抓住那只在左边爱抚乳头的手并用膝盖顶住季赞的腹部,季赞一个用力形势逆转,将两手的力道重新压住要推开自己身体的手,疯狂地吻上对方的唇,从上颚到下颚一都没有放过,被推开时嘴间牵出一条银丝。

两个男人都在欲望的高峰,但即使如此意乱,仍旧没有谁肯屈居于下方。

两人喘息地倒在客厅的地板上,男人永远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更何况是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在刚刚的缠斗中季赞已经被挑起的欲望更加勃起,眼角瞄到了客厅桌子上的桌布,一把扯下,只见葛呈飞自顾自的套弄着分身,季赞止住呈飞的动作,拖着他的双手直拉向桌脚,用桌布将呈飞的手与桌脚捆绑在一起进行固定。

在药物作用下呈飞只觉头昏脑涨,全身炽热,力气尽失,对这样的自己心里感到懊恼,感觉到双手已经完全失去自由,只能破口大骂:

「他妈的,混蛋……松………开……啊……」

双手被制于头上,难过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季赞觉得这样的呈飞太过诱人,简直就像在跟他说:快上我!

什么世俗伦理全都抛向脑后,凭着对待女性的知识,再吻上了呈飞的唇,手指不停拨弄着小小的乳粒,嘴移向颈间,轻轻地一吸,在麦色肌肤上留下一个吻痕,右手向呈飞的腿间抚去,抓住挺立的分身,轻轻捏住龟头。

「啊……嗯嗯……别……捏……操……」

葛呈飞仇视地看着季赞,却被季赞当成了勾引。

季赞用手圈住分身,上下快速运动,嘴在呈飞的身上不停游移着印上属于自己的证明,最终总是舍不得他的两颗小乳粒,喜欢用颤动去刺激这两颗小球,喜欢听对方的呻吟声:

「嗯……啊……」

脱去自己的裤子,勃起物早就一柱擎天,用手随便套弄了一下,对于男性应该怎么做实在是缺乏知识。这时才想起身边没有保险套,心里低咒,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可能再熄火,干脆不用了。

用膝盖顶开呈飞的双腿,跪在他的双腿间,将他的腿摆成八字型,用沾了口水的手指刺进了那个紧涩的小洞。

「啊啊!痛!拿……拿出……来!」

想用双手推开这个男人,可是再如何用力也是徒劳无功,葛呈飞恨自己,今天算是栽了。从来都是自己驰聘在女性当中,今天竟然像被女人一样对待,想着等会要像女人那样接受硕大的东西,那个连自己都没碰过的地方就进入那种东西,光是想就觉得恶心,怎么也不能被上了,使劲摆动自己的腰部欲解除这种禁锢。

这样的摆动在季赞看来却好似在说『快点进来』!头一季赞觉得自己除了做绅士还可以做野兽,其实绅士和野兽也只有一线之隔。将一只手指变成了两只,在里面搅动着,碰触着两边柔软的肠壁,技巧性的一个勾手,却引来呈飞的一阵呻吟,似乎找到了体内的敏感点。

「啊啊……呜……呃……嗯……你……」

突如其来的舒服感刺激了呈飞的全身,对这种感觉呈飞感觉恐惧。

没有让呈飞的话说完,季赞捏着自己的肉根一个挺进,没有丝毫温柔的进入了呈飞的身体,那种紧窒感挤得自己的肉棒生疼。

「啊啊啊啊……你……个……混蛋,给……给我出去!」

刚刚还感觉奇怪,接下来却是像进入地狱般的疼痛,呈飞躬起了自己的身体,头撞向桌脚,手不停地晃动着想摆脱这种疼痛,连带着桌子也有些微的移动。

小穴周围流下了红色的液体,流血的事实让季赞不敢轻举妄动,看着表情痛苦的葛呈飞他有些歉意,就双手捧着呈飞大腿的姿势,肉棒插在里面的姿势停了小片刻。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缓慢地抽动起来。

呈飞咬着自己的唇,疼痛感没有消失.那家伙倒自己动起来了,每一下都顶进,疼痛夹杂着怪异的感觉,呻吟声再度从口中流出:

「哈……嗯……啊……啊……呃……」

季赞觉得呈飞已经适应了这种速度,将呈飞的臀部提得更高,用两手撑着大腿,由从上往下的姿势再进入了呈飞的体内,这下比刚刚更,并且加快了抽动的速度。

「啊……啊……啊……」

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取代的是每下都刺进的快感,呈飞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淫荡,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思考。速度似乎又加快,已经变成狂烈的抽动,好像要把他操翻一样,呈飞觉得自己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两具肉体发出了轻脆的撞击声,从撞击声可以听出力道之大,速度之猛,伴随着「啊……啊……」的声音,季赞感觉不但自己要射,呈飞似乎也要射了,用手圈住对方的分身,一边抽插一边上下套弄。

「嗯……嗯……啊……啊啊…啊……啊………别,出……去……射……」

话已经讲晚了,肉棒一阵膨胀,呈飞感觉自己的体内一股热液撒了进来,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有精液味,飘在身上脸上与地上。

「他妈……的叫你不要……射在里面……」

呈飞虚弱地骂着,从来没这么累过。现在四肢乏力,仍保持着刚刚被操的姿势张开着大腿,而季赞也没退出来的意思,他感到季赞的那玩艺又涨了起来。

「你他妈是禽兽啊,到底是我吃了性药还是你啊!」

呈飞的声音仍旧虚弱。

「我也不想,可就是有感觉怎么办?」

季赞也觉得自己吃错药了,难道是太久没有做了,不会啊,上星期应该做的事也没少做,怎么会……季赞是怎么想也想不透,想不通干脆不要想,任随自己的欲望,又继续摆动起腰部。

「啊……嗯……你……够了……我……啊……」

呈飞突然觉得自己像妓女一样,被操屁眼都能勃起,不想自己这么贱,男性的自尊不允许,可是欲望已掩盖一切。

这的时间比第一更长,再一射入体内已是半夜,呈飞觉得自己只想睡觉,对方的分身已经退出他的身体,他的手似乎也被松开:

「是不是结束了?」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却感觉对方让自己翻了一个身,扶起自己的腰部,再进入了体内激烈的抽动起来,他却只能「嗯……啊……」地叫着,做不出任何的反抗,第一觉得这么的窝囊与不堪。

昏睡前葛呈飞发誓下不把季赞操死,名字就倒过来念,之后跌入一片黑暗。

最后一射出,感觉呈飞没了反应,轻轻的退出了他,一股乳白色的液体从呈飞的小穴中流出,看着对方毫无反应的脸,看来是晕过去了。转身再看看满地的狼籍,回忆起方才他的粗野程度,自己都想骂自己一句『禽兽』。

想着怎么把呈飞送到浴室去,就算知识再缺乏,也知道精液不能留在体内,看着呈飞身上布满的印记与手上被绑的痕迹,好像磨出血来了,哎,真糟糕啊,不知道明天要怎么面对呈飞,季赞责怪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冲动。

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与自己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的男人打横抱起,事实证明这方法只是为呈飞再增加一道伤口而已,最后只能从背后抱着呈飞的胸膛把他拖进浴室,地板上一道白色痕迹,可见自己的量之大。

季赞啊季赞,你平时不都挺绅士,今天怎么就变禽兽了,理智回到脑子的季赞是越想越后悔,明天真的要好好跟呈飞道歉不可。

第五章

季赞费尽力气把呈飞搬进浴缸,自己造的孽要由自己负责,可是又想要不是呈飞这家伙先挑起的事自己怎么能成这样,不过如果自己不点试管的话呈飞也不会醉了,最后做出个总结,男人嘛总有征服欲,实属正常现象。放上水,先仔细冲刷呈飞的身体,再将手指送进了刚刚自己进出过的地方,拨出了乳白色的液体。唉,长这么大头一给人洗澡,再看呈飞双眼紧闭,呼吸均匀,自己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着看着,下身竟然又半勃起来,季赞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老二,心里大喊:

「天啊,谁来告诉我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敢再对呈飞下手,否则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问题了。匆忙地用毛巾将对方的身体擦净,想给对方穿上衣服时才发现,这家伙哪还有衣服穿,衬衫已经被他撕烂了,那个长裤和内裤软塌塌的摊在地上还沾着刚刚喷着出的精液,哪里还能穿?那件夹克,惨了,好像放在计程车上没拿下来,家里也没有供他替换的衣物,虽然这幢房子是他姑姑的,可是实际买下的还是他的父亲,姑姑早前也移民到了加拿大,空下来的屋子长时间没人住,装修是很不错,内里却是空的,除了自己带的两件换洗衣服,哎,明天真的无法交待了。

浴室与卧室有一段距离,馨竹苑都是别墅式的房子,所以空间很大,一共上下两层,楼上一层基本不去,楼下虽然有三间房,可只有一间房有床,这段距离要把这般体型的人搬上床去简直要老命。又背又拉又抱,总算不辱使命,将裸体男人放上了床。

在搬运的过程中,季赞那可悲的小老二一直在挣扎着,赶紧将被子覆盖在呈飞身上,眼不见为净,自己则到浴室里去冲冷水澡,现在可是大冬天啊,颤抖着身体伴随着连声的『阿嚏』,欲望是没了,接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换上了内裤,上身赤膊跑进了卧房,打着哆嗦上了床,还好空空的房间装着空调,开着暖气总比外面的温度要热,拉了一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避免接触到对方身体再起不良反应,在被子当中特意分出一条分界线,暖和的感觉笼罩全身再加上身体的疲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室内,呈飞掀动眼皮慢慢适应这种光线,肯定这里不是他的家,那间破屋子百年照不进光,想翻一个身,却觉得身体万分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两只大脚放在自己的胸口,瞬间想起昨天晚上的羞辱。

我让你昨天晚上操得爽!

抬起手想要来个绝地大反攻,要回昨晚被操的那份,手伸到半空中却备感酸痛,再看看自己的手腕,已经变为紫色的淤痕。怒火攻心,管不了一下子因为激烈运动而布满痛感的下体,将还在睡觉的季赞使劲踢下了床,季赞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了葛呈飞那张充满愤怒的脸,再看到因为被子的踢开,那张裸着的身子上紫红色的大小印记布满全身,一下子惭愧到极点,不敢直视呈飞。

「呃……呈飞,昨天的事……我不好,对不起,请你原谅。」

语气诚恳中带着忏悔。

「行啊,用行动承认错误吧。」

跳下床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入行动,脚刚着地,呈飞便倒抽一口冷气,刚刚在床上还不觉得,现在站着地才发现不是一般的痛,脚也软软地跪在了地上。

季赞看着神情痛苦的呈飞.心里狠狠把自己骂了几百遍:

「季赞你个禽兽,看你把人整成什么样了,说什么你也得负责。」

「呈飞,今天你就别逞强了,好好休息,昨天晚上的事等你身体好了一定给你补偿。」

看着呈飞忍痛季赞心里不好受,只能在心里不停地自责。

扶着跪坐在地的呈飞重新回到床上:

「你先再休息一下,我帮你把裤子送去干洗店,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夹克也丢了,再去帮你买一件,顺带买点小菜回来,你等我下。」

看着满脸自责的季赞,缓缓道:

「你昨天射了几?我再多加两,当利息。」

李赞只能认命:

「好啊,你不怕精尽人亡的话,多加你十我也没怨言。」

在这当口,还不忘开句玩笑,季赞觉得只要碰上呈飞自己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别把你的兽行和我划上等号。」

呈飞仍气昨天的事,可看到季赞那么诚意的脸,自己就心软了,天知道他可从来是人要犯我,我必犯人的类型,心软这词真不适合他,他也看出季赞真在关心自己,罢了,今天就彻底享受一下被关心的感觉,感觉很温暖很舒服,心底有一层薄膜渐渐地脱落。

季赞梳洗一番后,摆了摆自己酸痛的双手,昨天用力过度,今天手也有点软,出门前也不忘叮嘱一番:

「好好休息啊,记得有陌生人敲门千万不要开门,哈哈哈哈。」

能觉查到呈飞气消了不少,为此季赞也高兴一番,又开起了玩笑。

「你怎么还不滚?」

刚刚还想饶了他,现在又是一副找抽的贱样。

待季赞关上门后,呈飞才有时间静静思考,两个男人发生了关系,应该是件不可饶恕的事,为什么自己反而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这里面太复杂了,算了,他很累,这件事不适合他考虑。

呈飞平时并没有裸睡的习惯,不过那种皮肤贴着被子的感觉真舒服,开始考虑以后在自己家里也裸睡。在半梦半醒中,听到门被打开了,对方似乎没打算把他吵醒的样子,呈飞又进入了梦乡,梦里似乎听到父亲在温柔的叫他呈飞呈飞起床了,一阵冷颤,一下子转醒,却对上了季赞那一张特写大脸:

「别把脸靠这么近。」

「觉得你够帅呀,要懂得这种被欣赏的满足感。」

「你果然有自恋加变态的倾向。」

把季赞的脑袋推开,摸了摸自己饿了的肚子。

「起来吃饭吧,裤子已经洗过了,可以穿了,衣服不介意的话先穿我的吧。」

顺手把自己手上拿着的袋子给了呈飞。

为了不牵动伤口,慢慢地套上了裤子,季赞再看到呈飞手腕上那圈紫红色:

「还疼吗?」

「行了,我又不是女人,小事。」

呈飞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艰难地套上衣服下了床。

经过休息的身体显然已经比早上好了很多,但走路仍有些困难,勾着季赞的肩,来到了客厅,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菜,怪异地盯着扶自己的男人:

「你做的?」

「超市里买的现成的,放在锅里炒炒不就行了。」

「我就说,怎么看你也不像会做莱的样子。」

「小看我?」

「从来没大看过你。」

呈飞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季赞恨恨地准备报仇,一把将呈飞压在了硬质的座位上,本只是想捉弄下,没掌握好下手的份量,呈飞轻哼一声,双手紧握住季赞,一下子感到左手传来的份量,只见呈飞头靠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忍耐疼痛。季赞心里急了,赶忙蹲下: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下手就是不知轻重。」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耍你的。」

不过刚刚那一屁股坐上去是真痛,可也没痛得这么夸张,看对方那样紧张心里也就爽了。

「吓我啊,吃饭。」

呈飞夹了几片胡萝卜放在口中搅动:

「做好的菜放在锅里炒都能这么难吃,你有本事。」

季赞赶忙也夹了菜放在嘴里:

「哎呀,好像调料放错了,我还是去外面买现成的菜吧。」

「算了,别浪费了,也不是不能吃。」

又夹起了卷心菜塞入口中,明显比刚刚那道还难吃,呈飞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看这道卷心菜还有些发焦。

「走,出去吃吧,这菜别吃了。」

季赞第一下厨,本来是想诚意道歉。他不确定呈飞还怪不怪他,但他不想让呈飞生气,叫外卖买盒饭什么的太没诚意,自己做菜是不会,但是看人炒菜还是看过,自己也依样画葫芦,反而适得其反,有些灰心。

「别了,真可以吃。」

呈飞心里有一丝感动,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虽然事由对方而起,但这种关心让呈飞第一尝到了温情。这菜虽然不好吃,但是一个男人肯下厨房道歉,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看待这件事,可是他很感动,也许只有一天,但这一天可能是他活到现在最开心的一天,不用伪装,不用忍耐,这一天他可以完完全全地放下心,补足十几年来的那种孤独。

饭后收拾碗筷,葛呈飞看着季赞那笨拙的手法,拉开了他:

「好了好了,你闪一边,我来吧,要等你收拾完碗非被砸光不可。」

「一回生,二回熟嘛,你这是连学习的机会都不给我。」

季赞辩驳着,想揽回手中的活儿。

说话的当口,呈飞已经将桌面收拾妥当,在季赞的搀扶下走向了厨房,扫视了一圈,看来这些调料品都是今天买的,每包都打开了放在厨台边上,似乎还有酱油洒出的痕迹,微微地摇了摇头,将碗放进了水槽。

「洗碗就交给我吧,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也枉来这世界走一遭了。」

葛呈飞似乎很笃定季赞就是洗不了这碗:

「不是我看轻你,五个碗里你至少把二个碗敲出口。」

「太小瞧我了吧,你这么肯定我们打赌怎么样。」

季赞很受不了呈飞用那种生活白痴的眼神看他,他希望在呈飞眼里看到的他是完美的。

「赌什么?」

早知道呈飞经不起挑,赌的内容基本在刚刚已经成形。

「我赢了的话你上我就改为我上你,我输了的话还是你上我,顺便答应你一件事,当然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怎么样,敢赌吗?」

两个半大不小的人竟然在为了能不能洗好碗而打赌,实在有够无聊。

葛呈飞两臂交叉环抱于胸前,靠在厨台边,打定自己稳赢的口气:

「赌,你必输无疑。」

季赞开始与眼前的锅碗瓢盆奋战起来,五个碗,二双筷子,一只勺子竟然足足洗了半个小时,之后只能茸拉着脑袋走到呈飞的面前:

「我输了。」

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拿起碗,谁知道那个什么洗洁精这么滑,三只碗上都出现了小口,代表瓷碗经过激烈的碰撞。哎,终究逃不过老天的谴责,这是做定了,想想那个地方要被插进东西,到时能晕过去就好了,可是呈飞也被自己这样对待过了,都是自己不好啊。

「你这来待几天?不会就是来玩的吧?」

呈飞看着沮丧的季赞,故意把话题扯开。

「一个月左右吧,嘿嘿,其实嘛最主要是来看你的,明天工会活动,你也来吧。」

「我倒是受宠若惊啊,要你远渡重洋来见我的尊容。」

「你是我老婆嘛,不来看你看谁啊。」

季赞边说边拍着呈飞的肩膀以示诚意。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只觉腹部一阵疼痛,惨叫一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只能痛苦的道歉:

「哎哟,我说笑的,你别这么认真啊,给你道歉还不成。」

「你从今天早上道歉到现在,你的歉意已经不值钱了。」

居高临下地瞅着季赞。

揉了揉自己被揍痛的肚子站了起来:

「你的拳头真硬,下手不能轻点嘛。」

「我说了惹我小心真人决斗。」

呈飞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三点多了:

「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送你吧,你现在行动不太方便。」

「不用了,我家离你这儿不远。」

「那我更要送了,顺便去府上走走,这一个月还要多多打扰。」

说完已经整装待发,不容推辞。

「在游戏里我觉得你很缠人,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觉得你更缠人。」

呈飞对季赞作出评价。

季赞怔怔地看着呈飞的脸:

「如果说一个人不用伪装那多轻松多快乐。」

呈飞耸了耸肩,主动搭上季赞的肩膀:

「走吧。」

又是一个明朗的天气,走出大门,隔着一条马路就是震耳欲聋的机器马达声,原本平坦的路面被挖得坑坑洼洼。

季赞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啊,对了,你等我下,我马上就来。」

呈飞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了。

不一会儿便看见季赞拎了个黑包跑到了他的身边:

「笔记本电脑,上你家玩神龙去。」

「没有双介面,接不了两条线。」

「我早就想到了,自备。」

从裤袋里摸出一条线外加―个介面。

「有备而来啊。」

「有备无患嘛。」

季赞屁颠屁颠地扶着呈飞踏上了那老旧的平房楼梯。

老旧的房子不比新房,楼梯都比较高,季赞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楼梯,难免有些困难,大门比他身高低上些,需要躬着背才能进去。

「这破屋子让你失望了吧。」

呈飞随便搬了张椅子让季赞坐。

「一个人住要那么大房子干嘛?」

季赞对一个人住大房子并没有好感,在那样的房子一个人除了孤寂还是孤寂。

「今晚住你这儿怎么样?」

「随便你,你不嫌小的话。」

「怎么会。」

季赞倒坐在椅子上手靠着椅背看着呈飞走动的身影。

「介面给我。」

呈飞伸出一只手。

俐落地连接好网路,二台电脑都通了,各自上了神龙。笫一两人在极近的距离打着他们初相识的游戏,华丽的衣服、熟悉的声音,两人对看一眼都笑了一下,季赞滑动滑鼠:

「五点有个双头任务,一起做,现在先去混会雷吧。」

呈飞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季赞的角色跑,萤幕的晃动加上阵阵的『滋滋』声代表前面正在打雷,一位穿着金黄色法师袍的大法师『左手是青春』右手拿镖左手拿盾,从怪物中跑出来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小俩口许久不见,今天又一起来度蜜月了」说完后又故作帅气的放了一个响雷。

「是啊,兄弟,别羡慕,我命好」季赞心情很不错的和兄弟拼两句。

「呕,我可不要这种命」左手是青春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废话少说,组啊」呈飞催促着。

「等这圈打完啊,日了,猴急什么」左手是青春也不甘示弱。

季赞揽下了引怪的活儿,队伍中又增加了一名强有力的祭祀,事半功倍,经验刷刷地长。可惜今天运气不好,竟然有人为了抢地盘,偷袭青春兄弟,一个火鸟送青春兄弟上了西天,一名小祭祀也倒下了,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季赞惨遭箴言毒手,呈飞赶紧加了个灵魂之声,将『左手是青春』救下,等季赞的箴言消失后,立刻给他加了保护罩。青春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复活后给自己加了一系列的增幅魔法,对方的法师隐身欲偷溜再进行下一波攻击,青春兄弟没让对方有第二下手的机会,用消耗系魔法折磨对方一番,再一个火鸟,干净俐落地消灭了入侵者。

顶着罩子的季赞直接用剑砍杀了敌方的战士,一个小偷因为跑得快,早就没影了,呈飞就靠着吸血加棍捧,干掉了对方的牧师和战士。

接下来的时间这块打雷的宝地就没安宁过,一直在战斗与打雷间混合进行着,终于在五点时分队伍解散改道做任务,一个星期没上神龙,今天又畅快淋漓的打了一架,两人都感到很爽,虽然一上手时有些生疏,但之后那种熟练的感觉又回来了。

两人忘记时间似的一直沉浸在游戏中,在这几小时的近距离切磋操作技术时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季赞看着正为自己加血的呈飞,思考良久。两人就这样已经认识了一年多,这一年多中对现在正坐在他旁边的人并没有很入的了解,当然对方也―样,但两人的性格是如此的契合,都会自觉地避开令对方感到难堪的话题,都会适时地安慰对方孤立无援的心,季赞第一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心里似压了块大石一般的沉重,很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个朋友,这是否验证了『人生得一知已,死而无憾』那句话。

偷偷的看了一下专注于电脑的呈飞,很奇怪自己现在并不想满足于现状,从昨天有了身体接触后,其实自己晚上也想了很多,没有睡好,拒绝去思考的问题在夜特别容易涌入脑子,匆匆给自己下个结论,那就是想多了解对方一些,想在呈飞心里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个完美的理由就此诞生。

不知是谁的肚子先发出了抗议声,季赞提议请呈飞去吃日本菜,呈飞却不屑那种,反而提议:

「吃的了辣不?」

「还行吧。」

在美国时间待长了,平时吃辣也不多,不过洒胡椒也差不多,应该不会怕辣。

「楼下门口有麻辣烫,买上来吃,便宜快速,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呈飞起身披上衣服准备下楼去买。

「一起吧,这玩艺我只吃过一回。」

季赞习惯性的又想去扶住呈飞,被呈飞给让开了:

「不用扶,我基本没问题了,过几天好好疼疼你。」

口气里带着丝暧昧。

季赞想忘掉的事又被提了起来,想想这么可怕的事情就有从云端坠下的感觉。

「大妈,两碗都加粉丝,碗里有鸡毛菜的加鸡血不要放辣,外带。」

呈飞递出两篮子刚刚选出的食物对着老板娘说。

「呈飞,又来光顾啦,好咧,等会儿,马上就来。」

麻辣烫老板娘笑呵呵地拿着篮子进去烧,看到呈飞还带着个朋友来,那男孩还长的真俊,不免要为自己的好奇心着想:

「呈飞,第一带朋友来,也不介绍介绍?」

「呵呵,大妈,好奇心又重了不是,人家可是高材生,美国回来的。」

葛呈飞故意加重高材生和美国的发音,大力的拍了拍季赞的肩。

「哎哟,平时看你没什么朋友,一来就是个高材生啊。」

老板娘的这番话也没啥坏心,只是粗人一个,有啥说啥,性子直。

季赞听得是怪不舒服的,左一个高材生右一个高材生:「大妈,我也就是在美国念个书,混口饭吃,不是什么高材生,别那么叫。」

「年轻人你可真谦虚,今天大妈聊的高兴,给你多加点粉丝。」

老板娘眉开眼笑地抓了一大把粉丝丢进篓子里,不消―会,冒着热气的麻辣烫已经放在了呈飞手上:

「一共是二十五元,还有二元算大娘请的。」

「季赞忙摸着自己的上衣口袋,准备掏钱付给老板娘,却慢了呈飞一步,呈飞将麻辣烫递给了季赞:

「拎着,这顿我请,别这么客气。」

接过麻辣烫,打道回府,冬天夜得早,才七点多已经像十二点这样黑,路上也没有路灯,呈飞提醒季赞小心点。

「那大娘认识你吗?」

季赞看大娘对呈飞这么热情,猜想着两者的关系。

「邻居而己,那大娘就住我楼上。」

踩了下门前的声控感应灯,一盏吊着的黄灯亮了起来。

呈飞示意季赞把麻辣烫给他,先上去开门,让季赞慢慢爬楼梯。

季赞刚吃了一口粉丝,便不停地咳嗽起来,白俊的脸上因咳嗽而圈了层红色,直到脖子根:

「这辣……咳咳咳……好呛……」

呈飞看到不停咳嗽的季赞,急忙倒了一杯水给他:

「小心点吃吧,要是觉得辣,我这碗不辣的给你。」

季赞摇了摇手,猛喝了几口水,缓缓地止住了咳嗽,脸上的红色渐渐的退去,呈飞轻轻地拍着季赞的背,想让对方好过一些。

不经意间两人眼神相对,季赞直直地看向呈飞的双眼,一股无名的大火在心里熊熊的燃烧着,呈飞被季赞那炽热的眼神瞧得非常不自然,不清楚为何对方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把他的脑袋按到了椅背上:

「给我快吃,今天晚上怎么着也得再升一级。」

季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继续以咳嗽掩饰自己的表现,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回国后我转性了?频频失态,季赞啊季赞眼前的人可是你的知己,你是要敢再乱想,我宰了你。对自己作完心理警示,调整好情绪:

「你不升级,我不睡觉。」

凌晨三点,呈飞看着频频打哈欠的季赞,自己却还没有升级:

「算了,今天睡觉,明天再说吧,不然明天的工会活动你这个老大就别想参加了。」

「说过陪你升级……」

「不要你陪了,我也累了,睡觉。」

准备关电脑睡觉。

「别,你去睡吧,我帮你练。」

急忙按住呈飞要关电脑的手,一经接触,两人都像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

呈飞调整了下自己的呼息:

「早点睡吧,我不想你太累。」

他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所以说的非常别扭。

季赞没有再坚持,找不到坚持的理由,只是气自己,明明答应过的事都做不到,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似乎总在被对方迁就和原谅。

「床有些小,随便挤挤吧。」

说完倒头就睡。

季赞也慢慢地爬上了床,背对着呈飞躺下,通过背面的接触感受着对方身体传达的暖意,脑中想起了昨天一幕幕与呈飞做爱的场景,那个在自己身体下得到解放的人,我到底对他抱持着什么态度?第一想正面面对这样的问题,在思考中睡去。

嘀嘀的闹钟吵醒了呈飞,想伸手去按掉,却被一道力量束缚住了,这是第二起床时有阻力了,一只手牢牢的由背后缠到了他的胸口,听着身后那均匀的呼吸声,呈飞并不想打扰他,虽然这样的动作并不适合他们两个,但也不想推开,只能右手尽量伸长把闹钟声给按了。

转醒的季赞看着呈飞:

「为什么不叫醒我。」

「想让你多睡会。」

清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嘶哑。

「再让我抱一会儿可以吗?」

闻着呈飞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不想就此离开。

「嗯。」

没有拒绝季赞的要求,因为他也觉得很舒服。

两人就着这个暧昧的姿势,各自的心里汹涌澎湃,似乎一种不知名的情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来到了两人之间慢慢侵略着他们的心房。

第六章

工会的成员们大多都是本市的市民,不愧是一服第一大工会,人数众多,不少用女号的人妖兄弟们也现出了本来面目,大家的聚会地点就在『左手是青春』开的网吧里。这一天是男人们的聚会,季赞和葛呈飞两人刚一进门口便吸引众人眼球,几乎人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人是谁,于是大家游戏的第一环节便猜谁是老大,谁是大嫂。

「猜老大是穿蓝衣服帅哥的站左边,猜老大是穿黑衣服帅哥的站右边,答对奖烟一根。」

青春抬手扬了扬手中的红中华。

大家倒也热络起来,各自站位,有一部分人哪里也不站放弃表态,大声嚷嚷:

「我说青春,你的奖品太小气了,每人一包熊猫,那才够爽气。」

「日,要是给得吧嘛?」

青春为自己辩解一番。

季赞很是享受这种气氛,呈飞却没什么兴趣,抽出青春手中的红中华,拿出一根点燃,最后由季赞本人公布了答案,大家倒也玩的高兴。

忽然有人提出玩一场挑战赛,进级制,获得全体兄弟的赞同,大家都在电脑前就座进行比赛。葛呈飞本不想参加比赛,却被硬拖着一定要加入。经过一场一场战役的海选,终于与季赞碰上了。两人都有些尴尬,他们的第二决斗竟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大家都呼喝着比赛快些开始,季赞终于先开口道:

「按照我们第一决斗时的规则,怎么样?」

呈飞应了一声,将烟叼在嘴里,左手滑鼠右手键盘,示意比赛可以开始了,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开始了第二对战。

合作快一年的两人,都很清楚对方的弱点与强,两人也都给对方留有余地,并没有用带有攻击性的杀招,看得围观的兄弟们很是扫性:

「我说老大,难得兄弟们聚在一起,不要耍猴戏给咱们兄弟看,这样很扫兴哎。」

「是啊,是啊,也难怪啊,小两口感情好啊,怕闹感情啊。」

另一兄弟也瞎起哄。

「可不是嘛,呈飞,是男人的就别来这套,堂堂正正地比,输赢的事兄弟们也不会笑话。」

说话的正是呈飞的朋友阿强,今天聚会也来了。

闷了半天的呈飞看着坐在对面机子上的季赞:

「要来真格的了,别躲了。」

季赞无奈的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指挥人物,场面急转直下,刚刚的两人还是漫不经心的你打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现在则是发挥出各自的优势,顿时让站在两旁的人看的呼声连连,娴热的动作令两人不分上下,众人一直认为神龙里速度型牧师是王道,今天众人看到呈飞的人物数值,一个完全的血牛型牧师,速度虽慢血却是爆厚无比,抵抗和防御都比风牧强。

再看季赞,现下完美的战士配点,一套全身蓝装,一把明晃晃的剑,胜败还真是难分,驻足观看决斗的观众们,终于得出了不是让他们太失望的结局,呈飞以一个漂亮的连续技,结束了整场比赛。季赞输了。

两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决斗的结果不算太糟糕,满足了公会兄弟看公会两大高手对决的欲望,而且两人的二决斗也算一输一赢,打成平手。

「老大你不行嘛你。」

青春开玩笑说。

「呈飞,看不来你这么厉害,这仗真漂亮,比武侠小说还精彩。」

祖民赶忙拉着位置坐到了呈飞旁边。

呈飞掐灭烟头:

「怎么样,你工作找到了没?」

「找到了,在一家电脑公司做网管,挺稳定的。」

祖民傻傻的笑。

「别被阿强那小子耍了就成。」

谁不知道,祖民总是被阿强欺负,但这家伙倒也乐在其中。

「不会的,阿强是那家公司的技术人员,不会骗我的。」

又继续傻笑。

「祖民,你什么时候长点心眼就好了。」

呈飞躺在椅子上朝后仰了仰。

「其实阿强对我挺好的,多谢你关心。」

欲欲的脸上傻笑更浓。

那边的季赞被大夥围在当中被逼传授战士经验,季赞明显心不在焉,偷偷通过人缝想看呈飞,可这人也堵得太严实,里三圈外三圈的,让季赞心里直发急。

「你好好玩吧,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掐了烟,双手插在裤带中,看了看被包围的季赞,心想:那家伙会来找我的吧?朝着祖民挥了挥手,跨出了网吧大门。

走在路上正巧碰上周成,瞧这打着领带,穿着皮鞋的周成,呈飞挂不住的笑起来:「哈哈哈,这是我认识的周成吗?」

周成没好气的对呈飞说:

「能不是我吗?觉得我这身怎么样,够气势吧?」

「哈哈哈,哈哈……嗯,具有中年男子的风范。」

使劲憋住笑说着。

「我才几岁呢,顶多是个知识好青年,有这么说人的么?」

周成气呼呼的抗议。

「看你走这么急,赶时间?」

「呈飞,咱俩是不是好兄弟?」

刚刚还抽筋的脸一下子转成正经。

「咱俩什么时候不是了。」

呈飞反问。

「兄弟,我送文件实在来不及了,五点之前一定要完工,还有三份文件,一个人肯定完不成,你帮我送一份到皖山工业区去行不?」

周成快速地把话说完,忙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塞给了呈飞。

「你早都干什么去了,现在弄得这样狼狈。」

「都怪我睡过头,我不想刚上任就被踢走啊。」

立刻又换上一副死人脸。

「行了,我帮你去送吧,那地方真不是普通的远,别忘记请客。」

「太好了,呈飞,就知道兄弟你最帮忙,我要马上去送其他两份文件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呈飞感叹,这就是人的潜能,从没见周成在体育课上跑这么快过。

从这里赶到皖山工业区再回来,路上需要费四个多小时,可把呈飞累惨了,平时就讨厌挤公车,今天还偏偏碰上了高峰时段挤公车,不得不承认挤公车需要良好的体力以及非常棒的腿力。

拖着疲劳的身体,习惯性地踩了一下感应灯,缓缓的爬上了两楼的楼梯,却见一个黑影蹲在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让呈飞的脸柔和下来,上去踢了踢他。

季赞抬头站了起来,双手摸上呈飞的肩,焦急地说道: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都不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发出的声音很响,季赞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可看到呈飞后那颗紧张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变成了对呈飞的责怪。

呈飞盯着季赞看了几秒:

「是不是急着要把身体的债给还了?」

打开门后,进了屋子,对着仍站在门口的季赞说:

「还杵在那儿干嘛,看你这么着急,就让我好好安慰你一下。」

话语中充满着邪气,却也轻松化解了季赞的担忧,现在需要担忧的是季赞自己。他呆呆的站在门口,为什么,明知道那个赌约内容,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没有做好准备,可我是个男人,你不也很潇洒的上了呈飞,对,我是男人,不就是后面被捅一下,晕过去就没事了,虽然脑子里是已经拿出勇气准备面对现实,可现实是两只脚像黏了黏胶一样,动不了。

呈飞看到还傻站着的季赞,受不了出把他拉了进来,重重的关上了门。

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呈飞,口气有些颤抖:

「等我心里准备好了再说成不?」

呈飞倚在墙边,邪笑地对着季赞:

「先进去洗个澡,可以慢慢调整你的心理,衣服穿我的吧。」

洗澡,还好有澡可以洗,我干脆睡在卫生间里算了,季赞脑子里快速运转着怎么逃过这被插的命运,这恐怕是季赞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想睡在卫生间里不想出来。

呈飞半躺在床上,拿了份今天的报纸阅读,可一个字都没读进去,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与高兴。受到这样的重视与关心让呈飞心里头甜蜜蜜,喜滋滋的,久违的幸福感就像一条小虫般慢慢的钻进了呈飞的心窝里。

他知道季赞会跟随自己的脚步,可却不知道是那样激烈的反应,对方的眼里充满了关心、询问、爱护,与只有在迷恋他的女性中看到过的火热眼神,那样的眼神代表什么他很清楚。那样的东西并不适合在他们两个中间存在,因为他的经历告诉他那可能只是昙一现,家庭的悲剧让他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玩艺,如果现在放纵了将来一定不可收拾,应该趁早将火熄灭,那只是冲动罢了。可心告诉他他并不想这么放弃,即使明知那是一个火坑,却还是驱使着他往里面跳,这种情况实在太糟糕了。

呈飞烦恼地点了烟吸几口。不想承认那样的感情,可它确实存在了。也许那只是一种渴望,是的,是渴望被关心、被重视、被保护的感觉,因为这些年来他失去了太多,才想得到这些东西。也许事情并没那么糟糕,是的,只是渴望……呈飞尽量催眠自己,让自己接受那是渴望,而不是其他的因素,这样就有理由不放弃季赞,这是一个至少能骗得了他自己的理由。

坐在马桶上发呆的季赞不停地想着怎么能不痛,看上呈飞被自己整得那么惨,要是玩五自己肯定死惨,跟呈飞商量下象征性的一就好了吧,呈飞会答应的吧,打定了主意,脱去自己的衣服开始慢慢的洗澡,想着今天自己的反应确实激烈了一些,可是当他看见呈飞已经走了却没告诉自己,反而是在他朋友这边得知呈飞先回家了,心里就非常的不痛快。

为什么那家伙总不把自己当回事,准备回家跟他好好理论一番,可他家却没人,以为他是上外边买东西了,等的时间越长,心里就越急、越慌,责怪的心变成了着急、担心。他担心呈飞是不是出事了,等了足足三个多小时,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与平静的声音,那颗心竟然真有从嗓子眼里滑下去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那种怕的感觉,从没感到失去一个人会这么可怕,他不想见不到他,他还想多了解他,多接触他,因为他发现那种他不想面对的感情叫作『喜欢』,情况真的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糟糕。

这一澡真的是慢慢的洗,等季赞出来时,准备面对接下来的场面,呈飞已经睡着了,胸脯均匀的上下起伏着,脸被盖在报纸下,季赞对自己的担忧嘲讽了一番,想让呈飞睡得更好一些,刚掀开报纸便看到呈飞一双眼睛望着自己。

「我虽然胆大,你也别吓我啊。」

季赞不是真的被吓到,只是想掩饰那一瞬间像被看穿似的尴尬。

「呵呵,没尝过味道我怎么能睡。」

眺了眺自己的眉毛,准备洗澡。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事。」

果然难逃后面的第一命运,心情又开始郁闷。

「我一向只用下半身思考,自己做好准备工作吧,我可不知道怎么上男人,要是干坏了可就对不起你了。」

呈飞吹着口哨踏进卫生间。

「喂,准备工作怎么做啊?」

季赞隔着门对呈飞说着。

「我怎么知道,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说得季赞差点没吐血。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一屁股坐回床上,抱着必死的决心等待着酷刑的来临。

呈飞洗澡非常迅速,不一会儿就顶着湿湿的头发出来了,看着坐在床上的季赞:

「哈,真没做准备动作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把将季赞压倒在自己身下,咬着季赞的耳朵,舔着耳廓,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是有仇必报的。」

季赞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尽量将自己放轻松,呈飞展现出了高超的床上技术,舌头卷进了季赞的口腔,手脱掉了季赞身上烦人的衣服,并伸进隐私的三角地点,轻轻的捏着两颗柔软的小蛋,舌头移到了胸口的小颗粒上,像吸果冻似的发出了『啾啾』两声,季赞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叫出声,这种感觉太舒服了,他怕听到自己的呻吟声。

突然呈飞像想到什么似的,离开了季赞的身体,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季赞张开眼睛看见呈飞正翻着抽屉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

对于为什么不做下去,疑惑不解。

「当然是找让你舒服的东西。」

继续闷头找,不一会儿从抽屉里翻出一管像牙膏型的东西,蓝色的包装里看出是戴着气泡的透明液体,季赞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玩艺了,大喊:

「天,男人也用这玩艺。」

「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差不多吧,用着再说吧,反正也不多,用完拉倒。」

平时自己也不太用这种东西。上的女人紧的很,便去情趣店里买了管最便宜的杜蕾斯用来润滑下,效果还行。突然想到自己带回来了,还有点可以用用,没想到真被自己找到了。

又趴回了季赞的身上,再抚慰全身,用手指挑逗季赞的全身,总觉得还是不够,缺少一些动作,季赞的身体显得硬梆梆的,够死板,呈飞不满道:

「别像个死人似的,给点回应。」

硬是用嘴撬开了紧咬牙关的季赞,舌头伸了进去找刺激点,并用手上下套弄季赞的分身,季赞只能『嗯嗯』的作回应。慢慢手移动到了他的私,轻轻地碰了碰试探一下,非常紧,调整好季赞的姿势,将润滑剂挤出涂在了季赞的后穴周围,轻轻的按摩着两片臀瓣,慢慢将涂着润滑剂的手指伸进了季赞的后穴,另一只手则不停套弄离试的分身。

「啊……」

刺痛与扩张感布满了季赞的全身,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呈飞慢慢地将手指进出于洞中,等待季赞的适应,将手指增加到了两根。

「啊……不行……」

一只手指都还没习惯的季赞一下子又感到增加了一只,痛感增加,觉得自己真的不行。

呈飞觉得手指的行动有些困难,穴内两只手指被紧紧夹住,抽出了手指,又涂了点润滑剂在手上,继续进去。

刚刚消失的感觉又回到了季赞身上:「嗯……不行,很痛。」

呈飞感觉季赞的刺激点不够,脑中闪过一事,让他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决定了,嘴慢慢凑上了季赞的分身,从没有帮人做过口交的呈飞动作显得生涩,那事都是女人帮他做的,但用嘴比用手更能刺激男人,这点他很明白,用舌头舔着季赞的铃口周围,然后用口腔含住了那硕大的分身。

季赞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这种感觉让他舒服,后面没有了刚才的疼痛,眼睛再缓缓的睁开,眼前的画面似乎更令人震惊,呈飞在帮他口交,那温热的口腔包围着自己的肉棒,让季赞慢慢的起了感觉,可他要制止呈飞的行动,季赞知道自己下体涨大后的尺寸,女人都含着累,别说男人了。

「别……含了,你撑不住的……」

讲话变得困难起来。

吐出了季赞的家伙,呈飞盯着他笑着: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我的家伙也不是放着看的。」

突然又进了一根手指。

「啊……」

才适应第二根手指,又来一根,让季赞没有防备。

呈飞再含下了季赞的老二,似乎力道过大,不小心刺进了喉咙,赶忙吐出了大家伙,干咳着,连带着手指也增加了振幅,这可把还没适应的季赞弄得发疼,痛苦的叫着:

「啊啊……这……这不是人玩的,那里……痛……死……」

呈飞又故意多咳了几声,季赞只能抓着枕头啊啊叫。

呈飞坏坏的问了句:

「爽吧?」

季赞也只能把苦往嘴里咽,毕竟那上人的时候还没这套前戏呢,那时候可想而知了。

这虽然是一个『还债』的过程,但欲望还是爬上了两人的身体,虽然身后的痛时时提醒自己将要面对的东西,但谁叫他输了呢!想着去适应这种感觉,可就是没有办法习惯异物侵入,前面的胀痛感让季赞知道已经到达顶峰,可是身后的刺痛感又让他像坠入地底,那种射不出的感觉令他痛苦万分。

呈飞卖力地为季赞的老二服务,退出一根手指后,两根手指不停地捣弄着季赞的小穴,试图找到季赞的兴奋点,可对方顽固的屁股就是不肯做一步退让,看来只好用强的了。呈飞看着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的季赞,退出了手指,手捏着自己的肉棒朝着他的屁洞探了探。

刚感到异物退出,没想到顶着自己屁股的竟是大上几倍的东西,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戒,「啊……」地惨叫一声,手指紧紧地拽住被单,那是种撕开全身的痛,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呈飞倾身想舒解季赞的疼痛,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了手臂,那使劲的程度像要把他的手给捏断一般。

「啊……你……别动……」

汗水流的更多,每动一下都好像撕裂般的痛苦。

呈飞没动,望着季赞的脸若有所思:

「现在觉得怎么样,我的家伙快被你给挤断了。」

「……呃……你家……伙太大了,我屁股……肯定……流血了……」

季赞吃力的回答。

呈飞动了两下,幅度并不大。

季赞的叫声有如杀猪般:

「啊……啊……别……别动……不行,要坏了……」

整个人躬身抓紧呈飞,那里每动一下都疼痛万分,实在是对于那样的大家伙无能为力。

呈飞退出了自己的身体,疼痛感消失,但每收紧一下还是会有撕扯过的感觉,季赞以为呈飞就这样结束了,可自己那话儿的涨大却无从解决,并不是不想去完成这个赌约,只是他真的接受不了那样粗大的东西,沉静了一会呈飞没有动静,季赞有些疑惑,想看看情况,觉得睁眼都有些困难。

「对不起,我……实在接受不了,你……要不再试一?」

呈飞没理他,似乎在弄着什么东西,只是他看不到。只能用自己的手套弄着想射又射不出的分身。现在的感觉很奇怪,虽然欲望缠身,但却不想做,差点季赞以为是不是自己那话儿出错了。

终于感觉呈飞有了反应,慢慢的接近了他,季赞以为是想再试一,有点怕,但还是毅然地往后挺了挺,方便呈飞行事。感觉呈飞慢慢跨上了他的身体,慢慢坐下,慢慢……不对,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那包围自己肉棒的紧窒感让季赞吓了一跳,想推开对方,却被呈飞紧紧的环住了颈项,轻轻的呻吟环绕在自己耳边。两个人都维持着这种姿势没有动,也都没有看对方。

「你这是干什么,还想受伤?」

季赞不敢轻举妄动,呈飞颤抖的身子代表正在忍受巨痛,那种感觉他现在是彻底知道了。

「谁叫你这孬种屁股这么没用。」

呈飞吸了一口气。

「大家自己解决吧,你下来。」

自己的分身正驻扎在呈飞的体内,感受他的小穴一张一吸所带来的快感。

「上都上了,下个屁啊,你动啊。」

呈飞将季赞环得更紧了些。

「不行的,你下来,你要是受伤了,我又要担心老半天。」

季赞急得想甩开他,告诉自己不能再乱来了。

「我就是要你担心,总好过我担心你。」

低低的话语围绕在季赞的耳边,让季赞的心化开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下来,我再试着接受你一。」

季赞同呈飞商量着。

「不要,我这人就是倔,你越是想来,我越是不想给你。」

说完自己慢慢的动了起来。

「啊……那我也想告诉你,其实我就是想上你。」

季赞双手抓住了呈飞的腰不让他动。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好不容易习惯了,那家伙却止住自己的行动,让呈飞难过的身体更贴向季赞。

「对着你我就是禽兽。」

季赞对呈飞作出了宣言,开始动起了自己的腰,刚刚的疼痛感仍伴随着自己,一痛一舒服的感觉并驾齐驱,刺激着自己的身体。

呻吟声溢出了呈飞的口中,随着季赞的抽动,规律的叫着,时快时慢,季赞慢慢地挺起了自己的身体,让两人以坐插的方式更地进入了呈飞的身体。

第二被进虽出于呈飞的自愿,但没想到那家伙比第一还猛,明明刚刚还被自己插得死叫,现在却让季赞弄的喘不过气来。要不是刚刚做了准备工作,真得被季赞玩死。

季赞就着坐插的姿势将呈飞抱着推向床铺,继续猛刺,而自身后穴的血似乎干涸了,感觉染上血的臀肉有些紧绷。

呈飞始终搂着季赞的脖子没有放开过,季赞一边刺一边与呈飞两舌相交。呈飞上气不接下气,呻吟声在季赞的嘴里消失,当对方嘴唇离开又倾泻了出来。经过一个晚上翻云覆雨的情事,呈飞累得直接睡着了,季赞也呼呼喘气,帮呈飞简单清理了下倒头就睡。

这性事的结果比第一更客观,呈飞干脆连坐起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床上及被子上的白液已经干涸,季赞两手发软,腰痛脖子疼,屁股还有刺痛感。

呈飞连转身都显得困难,睡在床上,望着走路发软的季赞:

「女人要是被你这么玩,死定了。」

季赞无语地扯着被套。他自己认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做禽兽,在呈飞的面前他的自制力非常差,可以说根本没有,那干脆抛弃它,因为那样才能让他更入的去了解呈飞。

「我肚子饿了。」

呈飞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要吃什么,我去买。」

「我想先洗澡。」

顶了顶没有被套的被子,示意自己更想洗澡。

「我帮你洗。」

看着今天有点小无赖的呈飞,让季赞忍不住想照顾他。

「难道还要我自己洗,对于你的行为你要负起责任。」

呈飞不清楚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这样真的很幸福,好像有了一个家。

「我负责,我会很负责,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要先把你送进浴室。」

对着耍性子的呈飞季赞很心甘情愿。

「喔,我忘了,你是豆腐力气。」

自己开始挪着身子起来。

季赞已经做好护驾准备,虽然自己的身形也不稳,但总比呈飞来的稳些。

呈飞将全身都摊在季赞的身上,进入浴室也只是坐在地上,站起来是无比困难的事情,结果只是在浴室里听见季赞大喊『翻个身啊』、『你靠在我身上啊』等等之类的话。等呈飞洗完澡,季赞又给自己洗了澡。仰头看着湿漉漉的季赞,呈飞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喂喂,有这么好笑吗?」

「嗯,因为开心。」

季赞无言地望着呈飞,大笑的呈飞比平时总抿着个嘴的呈飞要俊朗更多,那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看我狼狈很好小巴。」

「因为我发现现在的情况真得太糟了。」

两人彼此对望着。

季赞想到什么似的,附和着呈飞的话:

「真的是太糟糕了。」

「我去上班了,等会走了别忘记把电源拔了。」

呈飞穿戴整齐,向季赞做着最后叮嘱。

季赞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向怕冷的季赞感觉今天特别冷,没敢往外爬,躲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往外探。

这是呈飞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今年过年没有往常的落寞,很开心,因为有季赞的陪伴。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是『朋友』,可又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肉体关系,更不可思议的是明明一向只做在上方驰骋的人,竟然心甘情愿的位于人下,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对方那么痛苦而已,自己的心就软了。

他们这样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只是单纯的两个饥渴的人在一起发生的激烈碰撞吧,可以这样认为吗?其实不属于感情范畴吧,是啊,应该是这样的。呈飞走到了公司门口,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为自己找到的答案很感满意,心情豁然开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踏进了大门。

钻在被窝里的季赞因为手机铃声连续不断,不得不爬出温暖的被窝,从衣袋里掏出手机:

「喂,请说。」

『赞,你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婷婷略带气愤的声音清楚的传进季赞的耳朵里,让季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心里也涌上了奇怪的感觉。

「婷婷,我很忙,不是说等我忙完了就给你打电话吗?」

其实这两天在忙什么心里清楚,但是前几天真的是在为老爸的计划忙。

『忙忙忙,就知道忙,都去了一个星期了,忙也要有个限度啊。』对于这样的藉口婷婷显得不耐烦。

「好了好了,别闹脾气了,答应你一回去就陪你游希腊。」

季赞又开始头痛起来,最近似乎只要是和婷婷说话就是这样的气氛。

『那你要给个确切的时间,不然你又要赖掉。』婷婷卷着自己的头发要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再过二到三个星期吧,很快的。」

『要不是这你是为伯伯的事回去,我才不会放你一个人呢,不知道你在那边会不会心。』婷婷很相信季赞的魅力,也让自己添了不少光彩,看着姐妹们都羡慕她,心里也喜滋滋的,不过这样的季赞也让自己很担心,不是说好看的男人都嘛。不过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金童玉女的称号已经好几年了,他们两人的相配走到哪里都是公认的。

心吗?如果这心,那心的对象是……?

他承认他有点喜欢呈飞,只是喜欢而已,但又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他想去了解呈飞,看多点呈飞的表情,也想让对方对自己有这样的感觉,也许自己心里的喜欢是更上一层的事,但那样行吗?那样可以吗?会付出很多代价……

我并不是只有一个人,那样做的结果很可怕,不敢想像,也许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也许只是朋友间的『喜欢』,对,其实可能是自己想复杂了吧。拿着手机发呆的季赞并没有听到沈湘婷后面在说什么,只是一直想着这些事。

『喂喂喂,赞,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婷婷看季赞一直没有反应,很没气质的拿出特大号的声音叫着季赞,还好是在家里,如果是在外面的话,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季赞终于听到婷婷的叫声,回过神来:

「啊,婷婷啊,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啊,这么三心两意的,说,是不是旁边有别的女人?』不要怪婷婷的疑心病太重,对她来说这只是必要的防范措施。

「呵呵,小傻瓜,别乱猜了,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在忙而已,怎么还不睡觉?」

那里差不多已经十一点多,为婷婷身体着想,催促着她快睡。

『想你嘛,谁叫你一直都不给我电话。』婷婷转手拿起一只维尼抱枕,这只抱枕是限量版的,生日的时候季赞送给她的。

「呵呵,小傻瓜,又不是不回去了,好了,我要继续去忙了,快点睡吧,不然明天起来就要变成熊猫了。」

哄着婷婷去睡觉。

『嗯,你在那边也要多注意身体,我睡觉了,亲一下啦。』「啵!」

季赞按下电话,睡意全无,穿上了衣服,看见还在充电的手提和挂着神龙的机器,记得呈飞走时有提醒过要拔电源。

季赞今天要去父亲旗下的一家电子公司看―下,今年有意在国内扩大产业规模,电子市场是一块不能舍弃的大肥肉,照父亲的话说就是儿子养这么大总算也有派上用的一天,这拓展计划的第一环就是需要有一项强有力的产品颠覆国内低迷的电子市场,带来冲击性,进而促进巨额利润,扩大公司规模以及声誉。

虽然生意上的事情季赞并不是很精通,但是在电子这一项他也算半个『权威』季赞不是一个喜欢搬弄架子的人,对于自己的含金量很具信心。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完成一个专案的框架工作,其余的工作等他回美国后完成。

等季赞要穿外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被呈飞给穿走了,怕冷的季赞只能在呈飞的衣橱里扒到一件绿色的长大衣,现在也只能这样穿了,虽然这样穿很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观。

一进公司就被经理的笑脸给吓着了,他怀疑是不是父亲的工资太少了,有虐待员工的嫌疑,眼前的经理瘦得可怕,笑起来那骨头都看得特别清楚,额头很大,丝丝爆筋暴出。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只能朝正斜方看。

「小季啊,来之前也不跟我们说声,好让车去接你。」

经理边笑边做出请的姿势。

「哦,不用麻烦了,其实都一样。」

寒暄的话总要先说一番,这是基本礼仪。

「关于公司今年的计划,公司的全体员工都做出十万分的战斗准备。」

经理虽然很瘦,但底气倒很足。

「对了,这符合要求的合作公司找到了吗?」

季赞坐在经理的位置上,看了下经理的日程安排,随口问了一句。

「已经找到了,完全符合计划上的要求,并且已经和对方达成基本协定。」

经理顺手将一份报告书双手遵给了季赞。

迅速的扫了一眼:

「今天和他们的工程师谈一下,会议安排在下午三点。」

在经理的行程上划了一个圈:

「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点的工作室。」

「早就安排好了,就在隔壁的房间,环境设备按照研究室标准配备。」

经理的办事效率非常高,除却异常的瘦这一点,可以说是个很精练的人。

季赞拎着自己的手提电脑进了研究室埋头苦干起来,其实父亲和自己说完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突破与创新说出来是很简单,但实行起来却是非常困难,前几天一直就在构思大致框架,父亲的意思是最好走国家环保路线,正好公司有承接水利资源节能的工程设计,不过季赞没有同意父亲的提议。

季赞认为将环保与保健变成轻松的游戏才是未来的大趋势,健康永远是人们最注重的主题,游戏也是年轻人最接受的产物,将两者结合一定能带来新概念。

季赞向父亲保证了用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去完成这项科技革新,不停反覆修改着自己的思路。由此可以看出经理非常的细心,需要用到的书一本都没有拉下。季赞反覆查阅资料,一边检验合理性,一边将可实行部分进行记录。时间过得很快,没有人打扰季赞,连中饭都忘了吃。

「小季,对方公司的派出的代表已经到了,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经理请示着季赞。

「嗯,叫他先在会议室等一会。」

季赞埋头记下最后几笔。

季赞披上了那件绿色的大衣,室外的温度比室内低很多,虽然这大衣实在穿得有些怪,但也没办法。

跟随着经理到了会议室,季赞给怔住了,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的不是呈飞还有谁?

这世界未免太小了一点?脚步顿时变得缓慢。

对方也发现了他,同样有些震惊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转为平淡,承受能力看来比他好得多,现在在他眼前再大的事也大不过这个未来的合作人竟然就是他。

一个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了,季赞觉得自己的修为又上了一层:

「葛先生,请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想要装作不认识还真的很困难。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研究室的门,季赞赶紧把衣服脱了下来向呈飞递过去。

呈飞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微笑了一下接下了:

「你们公司真穷,连程设都不肯请。」

「是啊,本来就不是大企业,只是小型电子设备公司而已。」

一双手搭上了呈飞的领口准备帮他脱去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外套。

「你还真是注重仪表,我记得我衣橱里好像有这种风格的衣服。」

呈飞甩去了季赞那双毛手,自己脱去了外套。

「你那些衣服根本不御寒,比起风度我更要温度。」

季赞接过了自己的衣服。

「你的那个方案设想得实在太远了,做起来不简单。」

呈飞将话题扯到了正题上。

「之前我还担心来的工程师的能力,现在知道是你后我相信这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一顶高帽子重重的扣在了头上,一边说一边勾住了呈飞的肩膀。

「你哪儿来的自信?」

斜着头看着一脸自信满满的季赞。

「凭我对自己技术的自傲以及……」

季赞拖了个很长的尾音还不停用眼睛扫视呈飞的全身。

「得,你别说下去了,我先回公司了。」

看季赞那一脸贼笑呈飞就知他在想什么猥亵的事情了。

「走这么快,我还想请你去吃晚饭呢。」

季赞心里又感觉郁闷了,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总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横在他们中间,他自己心里一直恨忌惮他们两人的关系,可是每看到呈飞这样淡然,心里就有一股子气。

「有空再说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呈飞随手提起自己的公事包准备跨出研究室。

「我说,你怎么就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赞对于呈飞对他的事不闻不问的态度有些心急,急什么,等他有空整理情绪的时候再想吧。

「你都已经在这里了还问我为什么干嘛?」

看着表情变得僵硬的季赞,呈飞终于还是补上了一句:

「你自己会告诉我的。」

呈飞发现自己只要对着季赞,心就硬不起来,连保持平常心都很难,他时刻在心里提醒自己,呈飞,千万不要重蹈覆辙。不过再怎么提醒似乎都是惘然,应该走的路始终都不会改变。

踏出了这家算大不大算小不小的公司,其实多少能猜出些季赞为什么会在里面的原因,这样的人其实他根本惹不起,呈飞从来都觉得叹气是老头做的事,可现在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在公司里研究着今天开会的方案,因为呈飞是新人的关系,所以加班加点的事自然不会少了他的份。做老板的不走,他这做员工的又怎么能走呢,别看这是家规模不大的公司,接的业务还真不少,自己只是出去开了趟会的时间,这几个月应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吃着泡面,写着程式,时间倒也过得挺快。公司里的电脑虽说不是最新配置,但跑起来还算马力十足,运行个神龙之类的游戏是不成问题,更何况宽频上网,绝对比他家里的小猫咪跑的快。

装完了神龙上去跑了一下,还挺通畅,比他家里的电脑好多了,盘算着以后干脆在公司的电脑上挂机得了。看了下自己的好友联系名单,上面也没有多少人,其实更多的是想看一下季赞在不在,虽然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在,但是这已经成为一种必不可少的习惯了。

时钟在十二点的位置上响了起来,是一段命运交响曲,据乔总说,这是为了时时提醒各位要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

「呈飞,可以下班了。」

乔宇特地环视了一下楼面,看到开发部灯还亮着,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肯在公司里留到这么晚。

「啊,好。」

呈飞关掉了游戏,准备了一下,同乔宇一起走出了公司大门。

「呈飞,其实你的工作做完就可以回去了。」

乔宇好意提醒,此刻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他在呈飞看来不像经理,比较像黑道老大。

「乔总,我是彻底遵从公司的守则制度办事。」

呈飞其实打算着以后加班蹭公司的电费这样可以少一笔开销了。

「我该为我能拥有这样的员工感到高兴吗,可我看到你刚才在玩游戏。」

乔宇打趣地看着眼前的呈飞,和他说话完全不用拘束。

「被你拆穿了,乔总。」

呈飞到也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其实只要工作表现好,点电费什么的也无所谓。」

说着话乔宇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车旁。

「乔总,你果然是个慷慨之人,为了你这句话,我也得报效公司。」

见打开车门的乔宇,呈飞准备说声再见前往车站。

「呈飞,我送你一程吧,现在都快十二点半了,公车也没了吧。」

乔宇向呈飞提议。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就多谢你了,乔总。」

呈飞也不假惺惺的推辞一番,直接跨上了车。

「觉得这车怎么样。」

看呈飞打量车的四周,想来也很懂行。

「宾士的限量版,只在杂志上看过,强,今天我也算有幸坐一回了。」

呈飞倒也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憋在心里,因为乔宇是继尹振华之后的又一位倾听者。

车开得很稳,夜里的马路车辆稀少,不一会就到了呈飞家的弄堂门口,呈飞叫乔宇别往里开,不过乔宇是好人做到底,坚持送到了里弄,与乔宇道别,车的灯光消失后,弄堂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呈飞正准备上楼梯,却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

「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口气带着明显的气愤。

刚才还以为自己终于碰上夜袭的强盗了,脑子里想着准备怎么和对方搏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你说会是什么人?倒是你,现在都几点了,在这里干吗?」

耳边掠过季赞的吐息,呈飞突然想看看对方对于自己暧昧不清的回答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从下班等你开门等到现在,你却坐着另一个男人的车,还有说有笑,你什么意思?」

自从和呈飞说完会后,自己就没心思继续做设计图。

他很在意呈飞,在意的程度超过了自己的想像,可他想不通,他们碰面才几天而已,这会不会是一时热度?带着忐忑的心在呈飞家门口等门,他想确定一下,可似乎自己运气不佳,每都会用上很长时间才等到想见的人来开门。本想给呈飞一个惊讶,可是当他看见呈飞从一两宾士上下来,还和一个陌生男子有说有笑,样子极为亲密,突然就感觉周身有一阵火迅速窜入丹田蔓延至全身,不想理会陌生的情绪波动,只想狠狠的把对方抱紧,葛呈飞是他的人。

「我可不希望我每回来都看到你那可怜巴巴的等门样。」

呈飞感觉抱着自己身子的双手更加用力,有些发疼,也不知道季赞的怒气从何而来。

「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刚刚那个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回答我。」

季赞不想听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他不能忍受这样的对待,直到今时今日他才发现原来他根本不了解自己,他竟然是个占有欲如此强烈的人。

「季赞,你够了吧,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你管他和我什么关系。」

呈飞也有些怒了,这算什么,他葛呈飞充其量和眼前这个男人发生了两禁忌的性关系,要约束自己凭他季赞还不够份量。他承认他对季赞有一种别样的情感,但他们两人之间却像隔了层层迷雾般,看不清对方,看不清自己,就拿现在这样的关系,对方有什么权利质问自己。他葛呈飞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我和你……」

季赞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根本说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明显自己理屈。

呈飞曲肘顶开那个紧抱自己的男人,季赞无所准备一个踉跄向后大退了几步,不平衡的身子让头撞在了墙上,一阵晕眩令他跌在地上。

「季赞,你听好了,你无权过问我的隐私,少跟我来这套。」

呈飞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登上楼梯开门。

季赞一边揉着撞疼了的头,一边想要阻止呈飞进门的动作,对于这种老旧式的阁楼楼梯仍旧没有习惯,但今天却跑得特别顺,三步并两步的将胳膊插进了要闭合上的门。

「啊……」

呈飞关门的力道不轻,季赞怀疑自己是否要骨折。

「把手拿开。」

呈飞止住动作,冷冷的说了一句。

「不拿,除非你把事情讲清楚喽。」

季赞左臂斜插在门缝里,右手使劲揉着头,样子极为狼狈。

「那别怪我不客气。」

呈飞用足力气把门合上,无视这条手臂的存在。

「啊――」

季赞的惨叫立马环绕整着楼面,本来这种旧式楼隔音设备就不好,再加上惊心动魄的一叫,楼上传来了开骂声和拖鞋蹬地声。

「哪个小兔崽子叫的啊,叫个屁啊,敢打扰老子睡觉,有你好看的!」

这边男的说完,另外一边就传来河东狮吼般的女声:

「小崽子,老娘今天心情不好,还来吵我睡觉!」

沉重的下楼声让季赞觉得这些个家伙的手上肯定拿着类似于棍棒之类的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急的是满头大汗,现在他可是进退两难,不知还见不见得到明天明媚的阳光。

「快让我进去吧……」

季赞抛却了刚刚的气势,形象全无地求着呈飞,心里万分焦急。

「有本事你就进来啊,刚刚不是很拽的嘛?」

呈飞一手抵着门,一手从兜里掏了根烟,叼在嘴里。

「天啊,人命关天啊,救我吧……」

不仅人命关天,面子也关天啊,要是让人知道他是因为晚上被人很没面子的一手夹在门缝里而打的体无完肤,别说面子了,连里子都没了。

「那就求我吧,样子可怜点哀求我,承认自己的错误,放过你还可以考虑。」

呈飞点上了香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现在发生的情况让他忘记了刚刚的不快,他很想看季赞出糗的样子。

「好,葛呈飞,有你的,我宁愿在你面前低三下四也不要在别人面前丢脸。」

季赞狠狠的说,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更急。

「嗯,听着呢,求吧,说的本大爷高兴了,就放你进来。」

不难听出呈飞话里的笑意,想想季赞等会没营养地求自己心里就暗爽。

「刚刚都是小的不对,小的错,小的说话没分寸,小的以后不敢了,请让我进去吧,求你了……」

这些话还是以前看国产电视时跟那些古装剧学的,现在全都用上了。

「不够,继续。」

呈飞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耍季赞。

季赞活到现在还是第一这么低三下四的,根本没求过人,要求也是被求的一方,今天可算是栽了,再求可就伤及尊严了,季赞心里不服气,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落魄样。

「呈飞,别闹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能发这么大火嘛,我想见你才会来等门,不是等门,我就不会看见你跟个男人这么亲密,不是看到你跟男人这么亲密,我怎么会气,我就是不想你跟别人这么亲密,不行了嘛?」

季赞一口气把刚刚就惩在自己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感觉到呈飞抵门的力气有些松懈了下来,季赞用全身的力气挺进大门,将呈飞扑倒在地,甩脚把门踢上。门外传来大妈大叔们的怒吼,从上面转到下面,下面转到上面,都没有找到方才的肇事者,黑夜又趋向平静,最后归于宁静。

黑夜里很难看清对方现在什么表情,但季赞仍被呈飞一双明亮的眼睛迷惑。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罗?」

季赞刚刚的那―番话的确是让他怔了一下。他为什么气,凭什么气?只是被人送回来而已,有什么可气的?难道是他误会了什么?他以为我是同性恋吗?就算我是同性恋他气什么?他不会是……嫉妒?还是……他该不是对我……?那我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有点开心?思绪突然变得紊乱,不知道应该怎么理清。

「不,是我错了,我不等门就什么事都没了。」

季赞就着压在呈飞身上的姿势,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所呼出的气扑在自己的脸上。

「后悔了?」

呈飞不想面对两人现在这种极其危险的姿势,欲推开季赞起身。

季赞并没有让呈飞成功,由于用力点的不同,始终是季赞现在的姿势略胜一筹,将呈飞死死的压在地上。

「我不后悔,因为就是想见你,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慢慢地凑近呈飞的唇,吻了上去,由温柔转为粗狂,慢慢陷了进去。

考虑的事情再多有什么用,根本不及见到呈飞后的行动,完全和自己想的产生矛盾,明知道不能发生、不应该发生,就算告诫自己这样要付出很多的代价,不断地暗示,不断地逃避,有什么用,人神奋战只不过是最佳借口。见到后,碰触到后什么想法都抛之脑后,因为这才是在层层掩盖的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我想我是真的麻烦了。

呈飞没有抵抗,不想抵抗,不愿抵抗,感受着对方的掠夺,但是脑子并没有停顿思考,对他来说这―切犹如虚幻,这是不是所谓『爱情』的滋生?爱情,他一向是有偏见的,对爱情的不相信已经根蒂固,尤其是爱情如此的短暂,这种事根本不能相信吧。可是骗自己很开心吗,伪装有用吗,心底的东西早就发了芽,顶破了那厚重的面具。呈飞,你别再陷了。忘了自己唤为父亲的那个男人所给予的刻教训了吗?过程享受有什么用,结局却如此悲惨。

终于呈飞还是挣脱了季赞的吻,如果再接下去,真的不可收拾,同样是男人,呈飞知道季赞那家伙欲望又上来了。

「明天我还上班,不陪你做体力活了,自己解决吧。」

呈飞感觉自己的嘴有些麻木,季赞的唇热仍残留在自己的嘴上,有点仓惶地逃进了卫生间,打开灯,对着镜子,用手拢起了自己的头发,让整张脸毫无保留的暴露在镜子前。

「葛呈飞,你是葛呈飞,不该碰的就不要去碰,痛苦是由放纵造成,在没有发展到难以收手的情况就此打住。」

对着镜子催眠自己是呈飞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季赞正擦拭着射在地板上的白色液体。

「你睡床,我打地铺,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别再来了。」

呈飞提前发出通告,以免对方再对自己造成冲击。

「你在逃避。」

季赞说的非常肯定,直中呈飞的心里。

「季赞,我们很年轻,冲动这种事谁都有的。」

呈飞不想去反驳一些无聊的话,这是最佳的事实。

「是,我们是年轻,但是我确定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季赞有些激动,为什么自己打破了鸵鸟心态,呈飞这家伙却比自己更逃避事实。

「是不是随便的人都好,因为我太知道后悔后需要承受的结果。你敢对自己保证你季赞在将来的岁月里不会后悔吗,你别忘了你有一个谈了五年的女友不是吗?家庭的压力,自己的压力,要对他人对自己负责,你并不是你一个人,你有羁绊不是吗?你属于爱你的人不是吗?你愿意抛开一切毫无顾忌吗?还是你只是贪图眼前快乐的人而已?」

呈飞不喜欢说教,这可能他唯一一也是最后一与人说教,一字一句说得心里沉重、刺痛,但这就是现实,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能有多少人做到真正的快乐?

季赞被说的根本无力反驳,在这些问题面前连一个保证都做不了,每一个字都直中心坎。只因这样的恋情不融于世,承受的阻力,所要面对的是来自于家人的质问,难以谅解,世人的鄙夷与永远不能正大光明地暴露于阳光下,甚至是失去原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季赞什么都不能保证,但这不只是他季赞的问题,也是呈飞需要面对的不是吗?在对我质疑的同时,不就是对他自己的质疑吗?

「你说的对,我什么都不敢保证,但有一点我敢大胆的说,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虽谈不上那是多刻骨铭心的爱,但什么都不做只是想着将来必须承受什么,那只是对自己的否定、对他人的自私。那并不是贪图快乐,那是必须面对的过程,在过程中去渐渐面对的事实不是吗?连面对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去保证这些事?我们都不是圣人。」

季赞激动的摇着呈飞的肩,才刚刚弄清那层模糊的东西叫做情,就告诉他连机会都没有,他确信呈飞对他的感情也是拔云见日,但么想到对方的选择是逃避。执着与放弃之间,他季赞选择执着,因为对他来说,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恋爱。

第七章

「给我……不,是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季赞心情紧张地盯着呈飞的脸,希望呈飞不要逃避他们两个现在的问题。

呈飞避开了季赞的目光,那双眼睛太过炽热,如果他答应了,那么横在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很可能就会打破这层刚刚建立起来的新鲜膜,但如果不答应,虽说他现在不能算很了解季赞,但是就目前所了解的情况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早知道现在会这样,何必当初走这么近招惹他呢,呈飞感到有些头疼起来。

「你别靠那么近。」

呈飞别扭地别过脸去,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又于危险状态。

「回答我。」

季赞一脸期盼,只希望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现在不能明确回答你,像朋友这样相不是很好,你何必要进入更一层?」

呈飞希望季赞能接受他的新方案,说他懦夫还是自私都好,但承认有感情与接受有感情是两码事,他害怕痛苦的结局,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跳进地狱。

「我不希望且不满足于只对你了解到这种程度,我不满意我们之间的讨论只是表面,我希望我们从心交流。」

季赞话语里充满霸道,像是在向呈飞说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那随你了,你觉得如果追我很开心,那我就让你追,不过事先声明,你我点到为止,禁止肉体接触。」

呈飞推开了季赞又要贴上来的身体,走到床边:

「你睡地,我睡床。」

本来是想好好招呼客人的,可是现在大家都这样挑明了,他也没必要客气了,他不想就这样沉沦。

日子一天天地过,一眨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这半个多月里季赞彻底住在了呈飞家,让呈飞搞不清楚他的破房子哪一点比季赞那豪宅强了,家里的用品都变成了双份,六坪多的房子一下子显得拥挤,但也变得充实了起来。

季赞总是在呈飞上班的时候有事没事招呈飞到他的公司,结果只是让呈飞坐在椅子上看他埋头工作,呈飞对这样的情况是一忍再忍到最后忍无可忍。

季赞会笑嘻嘻地对着呈飞说如果你不在旁边看着我,我就没有办法安心工作,你也不希望我们的企划破产吧。

这话堵得呈飞是有气也发不出,到最后干脆就天天上季赞的公司报到上班,当然这是得到乔总的默许的,呈飞突然很痛恨为什么公司的经理不对自己的职员严加管教呢。

这样吃饭刷牙洗脸工作游戏都在一起的日子很容易让人变得习惯,这一点令呈飞开始慌了。

半个多月来季赞慢慢从地板又再度睡回了床上,要不是呈飞三令五申绝对不许有任何越轨行动,季赞早就绅士交成狼了。

「季赞,你明天住回去吧。」

夜晚两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呈飞脑子里思考了很多东西,害怕起如果季赞走了以后的日子,他需要适应,这半个多月对他来说冲击很大,季赞追求他的行动让他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的警戒线也一层层地崩溃。一种期待的心情呼之欲出,期待着爱与被爱……太可怕了,这对他来说。

「为什么?」

季赞一下翻起了身子,明明两个人已经相得不错了,呈飞还在顾忌什么。

「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呈飞仍旧不相信同样是男人,自己全身上下哪里吸引季赞了。

「我们的喜欢是相互的吧?」

季费用左手撑起头,右手环过了呈飞的身子。

「我并不打算和你交往。」

呈飞拍开了季赞的手。

「你为什么这么恐惧这件事?」

季赞开始弄不明白了,这些日子相下来他觉得不会理解错呈飞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但是为什么怎么也摸不着卡在当中的那层东西呢。

「你不是要回去了,回去了以后就会变成原来的生活了吧。」

呈飞有些疲倦的说着。

「你不是在怕我不要你了吧?」

季赞坏坏的笑着,觉得呈飞的口气有点像怨妇。

「你给我正经点,我说真的,你还有女朋友,我们也开心过了,你明天回去住吧。」

呈飞对于季赞扯开话题的本领无可奈何。

「NOWAY」季赞干脆将这个话题无视掉,睡进了被窝里。

「你要我把你扔出去吗?」

呈飞干脆想以武力解决问题算了,看季赞文质彬彬的样子,比力气跟打架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声音也开始有点不客气起来。

「你把我扔出去我也要爬回来。」

季赞倒也干脆无赖到底,打死不跑。

「有意思?」

呈飞真的开始了起床拉人的动作。

「因为我的心告诉我,我真的恋爱了。」

季赞这句话说的无比认真,也无比的坚定。

「你会后悔的。」

呈飞停止了拉扯的动作,又缩回了被子里,不再发声。三番两的回绝有如耳边轻吹过的风.阻止又有何用,再过不久就会打回原形的。

「你大小看我季赞的韧性,我会让你刻了解我的。」

季赞信心十足地说,见呈飞没有再回他的话也睡去了。

呈飞的心窝里很热,有一团热气聚集在这里久久不能散去,如果在他的生命中能早点出现这样一个人,他会迫不及待地答应他,可现在的他不会。对这个世间的人情冷暖失去了信心.除了一些思想单纯的朋友,对于季赞这样复杂的人,呈飞很难去相信他。

清晨,一阵急促的手机声把两人吵醒,季赞一听手机音乐就知道是自己的,只能接起电话:

「喂。」

『赞,是我啊。』悦耳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婷婷啊,你怎么又来电话了?」

季赞一听就知道是婷婷,而且听那小妮子的声音似乎有很开心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喔。』果然婷婷是把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表现在言语上的小姑娘。

「什么好消息啊?」

季赞有点兴趣缺缺,婷婷的好消息无非就是买鞋买衣服,画被别人看中之类的。

『我买了明天的飞机票回国跟你一起住。』婷婷说着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

季赞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

『是不是开心得呆掉了,我说我要回国跟你一起住。』婷婷又说了一遍。

「你……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国了?」

季赞的脑子炸了开来,婷婷要回国和他一起住那不是意味着和呈飞现在的生活就结束了?

『我太想你了嘛,实在等不及了,我们学校这边也要开始放春假了,爸妈也都同意了嘛,人家回来陪你你不开心啊?』婷婷有些郁闷于季赞的反应,在预想中季赞应该和自己一样开心才对的。

「几点到这里?」

季赞现在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本来想这回去后跟婷婷好好谈一下,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变得太突然了。

『明天晚上十点左右到,你要来接我哦,掰掰!』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季赞却手足无措起来了。

「怎么,女朋友要来了?」

从季赞的答话中呈飞听出了几分意思,早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来得太快,让人防不胜防。

季赞没有答话,只是目不转晴地看着呈飞,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女朋友来了,傻了,怕被抓奸在床啊?」

呈飞有些讽刺地嘲弄着季赞。

「有什么办法让婷婷别来?」

季赞想过工作这个理由,不过父亲一定也不会放弃让他和婷婷之间独的机会,事情明显已成定局。

「女人是你的,我有什么办法?」

呈飞穿起衣服看着裸着上半身手执手机的季赞,未绑的过肩长发披在背上,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季赞很性感。

「明天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住了。」

季赞有些失落。

「那才是你正确的生活轨道。」

呈飞只是一脸平淡。

「你就不能有一点点的感情波动让我知道你也不希望这样吗?」

季赞开始懊恼起自己的失败。

「那你已经做好坦诚我们之间关系的准备了?」

呈飞穿戴整齐后,持起公事包准备出门上班。

「事情来得太快,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季赞无从回答。

「那不就得了,就当是个屁,放了得了。」

呈飞重重地关上了门,郁闷自己生起气来了,竟然在心底有一丝期盼季赞会坚定地回答他所想要听的答案,终究现实就是现实,永远不可能被梦取代的。

季赞在床上发呆似的坐着。

呈飞回望了家门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走下楼,给自己点了根烟,地吸了一口,关系差不多就此结束了吧。靠在老式房子的墙边想着,直到最后一根烟抽完,随手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篓,又朝着他房间的那扇窗户看了几眼:

「呵,断了就断了吧。」

没有再回头,朝着上班的路进发。

今天的葛呈飞表现在乔宇看来实属反常,―个人坐在位置上,什么也不做,只是发呆似地看着萤幕,人在他旁边走来走去也没有反应,萤幕上的程式一眼过去几乎全是错误。葛呈飞算是他的得意员工,作为老板有权让员工回到工作状态上,不要被个人的感情代入,但生疏的上下级关系并不是他需要的,葛呈飞心事重重的样子明眼都看的出来,更何况是阅历丰富的乔宇。

走到葛呈飞的面前,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呈飞有些呆滞地拾起头看到是乔总,把已飘到千里外的思绪拉了回来,并没有回应乔宇,只是将眼光聚集到了电脑萤幕上,看到自己打的满屏错句,将这些句子全都删了,实在懊恼今天的失态。

「恋爱了吧,呈飞。」

乔宇胸有成竹地重重拍了呈飞的肩几下。

呈飞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猛地抬头诧异地望着乔宇以求证刚才是否有听错。

乔宇并不吝啬自己的口水,又笑着重复了那句话:

「我说你恋爱了吧。」

「恋爱?」

呈飞的心漏跳了半拍。

「看来你还不是很明白啊。」

呈飞心底几近排斥的字眼、永远拒绝的想法,无限地在心里挣扎,却被自己的上司轻松的说了出来,他不想承认的事被人一语道破。是吗?原来自己已经跌进那个叫作『恋爱』的漩涡,原来自己心里的防线是那么的脆弱,―直以为自己很牢固的心竟然被那个叫作季赞的人轻松地撬开了。但知道自己恋爱了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男女之间的情都有如薄纸一般可轻易戳破,男人之间的情又能坚守多久,自己真傻,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发了一整天的呆。

乔宇看到呈飞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也不得不佩服起『爱情』这个东西了,不管是多强悍精明的男人碰上这两个字都会有不为人知的另一番表现,就好比现在这位葛呈飞同志吧。

乔宇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已经十点半了,提醒呈飞可以回家了,呈飞机械式地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向附近的小酒馆走去,反正回到家,又只剩下了一个人……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两个人挤在一起的感觉:

「真是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就这么进来了。」

呈飞紧抓自己的心口,现在看来不是喝酒能解决问题了。

世界上那种叫作『缘』的东西真的很奇妙,不管是『孽』,还是『巧』,都是那么的奇妙,不想见到的人竟然就这样碰上了。为什么自己要走这条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间走过了这条路上的这家酒店?眼前的一对碧人太刺眼了,比起他们,自己的形象实在太颓废了,头发很乱,衣服也被自己很粗暴的整过。这样无措的碰面是老天故意把他们耍着玩吗?

季赞想过千万种场面,却怎么也没想到过会这样碰面,正准备送婷婷去酒店下榻,本来婷婷一定要住在他家,被自己以家里还在装修为由挡掉了,却没想到在这时候遇见了呈飞,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尴尬。

沈湘婷虽然有些事上非常的迷糊,但在关于季赞的事上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地不喜欢眼前这个碰上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应该是属于她喜欢的那类帅哥,但四周所散发的气氛让沈湘婷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葛呈飞看着被季赞揽住腰的女人,很漂亮,果然是男人喜欢的极品,如果不是现在的关系这么复杂,他也会喜欢的,不过这个女人似乎对自己有敌意,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还是感觉到了?

沈湘婷仰头看着季赞,希望季赞能给她一个答案,季赞并没有看婷婷,而直视着葛呈飞,现在的他无法做任何解释,只希望呈飞能谅解自己:

「我的一个朋友,没想到在这里巧遇。」

沈湘婷实在不喜欢现在的气氛:

「赞,我好累,想休息了。」

季赞对婷婷温柔地笑了笑,又回头对呈飞:

「我先帮婷婷安置好,稍候打电话给你。」

呈飞没有多说什么,只配合着轻哼声,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季赞,反手勾着包向酒馆走去。

已不知喝了多少杯下肚,头脑似乎还是很清醒,这时候开始懊恼起想喝醉时喝不醉,不想喝醉时偏偏醉。如果没有那一,现在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不禁在心里暗咒:妈的,这些酒都参了水吗!

贵的喝不起,便宜的喝不醉,心情简直坏到极点,受够了自己伪装得那么平静。什么朋友?哪有朋友睡到床上去的?那个烂人竟然说是朋友!

丢下钱,呈飞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刚上了两层台阶,就撞上了人,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倒霉,好死不死就撞上了肥老大。

本就不稳的身形被这么一撞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嗯,这不是那个贱货的儿子吗?」

肥老大和身后的同伙们哄堂大笑。

心情不爽的葛呈飞堵在心口里的闷气一下都泄了出来,一脚踢上了肥老大的肚子,将肥老大踢了个人仰马翻。

「还愣着干什么嘛,打死这个贱货!」

李头儿怒叫,这可糗大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被人踹成这样。

其余人等先是一愣,下一秒大家都冲了上去,呈飞一看形势不对,双拳难敌四手,立刻冲出了门口,躲避后面的追赶。

「别让他逃了,今天不让他尝尝老子的厉害,老子就不姓李。」

肥老大把自己能叫上的人全都叫上,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小子,现在他在家里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全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气死他了。

呈飞全速奔跑着,在街头狂奔,后面一大帮人跟着,叫着。

就这样一直奔跑,跑到精疲力竭,把那个叫季赞的人从自己的心里赶出去,什么狗屁爱情,他不需要。

几滴雨水掉落地面,随后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水中的追逐赛变得更为激烈,双方的速度都有些减慢。

下吧下吧,呈飞祈求着雨再大些,让他那个有些发浑的脑子清醒些,他从来不相情爱情,竟然可笑的对季赞产生憧憬,他妈的。

「滚――」

呈飞大吼一声,速度又加快了些,腿上的力气渐渐流失,但没有感觉,只是自动的在奔跑着。

后面的人渐渐远离自己,呈飞不知道要跑到哪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漫无目的地奔跑,最后停在了季赞的家门前。

呈飞懊恼得蹲在台阶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难道自己真的完了?」

季赞并没有回到这个家,呈飞嘲笑自己可笑的心理,在这里能改变什么呢?什么也改变不了,回家吧――忘了他,两个世界的人走在一起太可笑了!

下过雨后有些凉意,被打湿的衣服闷在身上风一吹凉意更甚,呈飞将自己已经湿透的外衣脱下,站起身却发现脚有些发软,狂奔的后遗症出现了,脚打着抖,摇摇摆摆的向自家走去:

「没事跑那么快,结果还是自己倒霉。」

呈飞揉着自己的双膝间,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呈飞?」

季赞将湘婷安顿好后,陪湘婷吃饭,之后湘婷要求自己留下来陪她,心里却想着今天与呈飞撞见的事,找了个还有工作的藉口,空出了余下的时间,打电话给呈飞,却一直于无人接听状态。他立刻赶去呈飞的家,在里面等他,等了很长时间也没等到,这回自己也心急了,上外面去找,也只是无头苍蝇,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家看看,没想到真的在这里。

呈飞身子有些僵直,不想回头。

「你怎么不避雨,快进来换套干净衣服。」

「不用了,我回去了。」

呈飞冷冷的拒绝,可别再心软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什么傻话,快进来吧。」

季赞看着身体有些瑟缩的呈飞,上前拉住呈飞的手腕,拖着他进屋。

「季赞,我跟你说我们什么都不是,不要因为我跟你上过床,你就有权干涉我的行动。」

呈飞有些动怒,愤怒自己竟然嫉妒女人,心里一直在骂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你说什么蠢话,什么叫我们什么都不是。」

捏着呈飞手腕的手用力了些。

呈飞轻易的甩开了:

「从我和你认识起就是错误。」

季赞也有些怒了:

「葛呈飞,你怎么回事,像个女人一样,有什么不爽的你就直说,我们已经发生过那么多事,你不要轻描淡写的就这么过了。」

呈飞迳自走开,没理睬季赞。

「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了。」

季赞快速冲出家门,三步并两步将呈飞拦截,拖住呈飞的手就往家里拽。

「放手……」

呈飞并不想和季赞打架,这小子不够自己两下打的。

「不放,今天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也不放。」

季赞拖得更用力。

「别逼我揍你。」

呈飞黑脸了。

「揍我也不放,你把人甩了怎么也得给个理由,莫名其妙的你叫我怎么放人。」

季赞发挥了自己的无敌缠功。

呈飞欲伸腿踢季赞的下盘,却因为季赞拉着他的上身倾斜,结果两人一起跌进了屋子。季赞将房间从里面反锁:

「今天不把问题解决了,我们谁也别想出去。」

「什么问题?我们没什么问题,我突然厌恶你了……唔……」

季赞嘴唇强硬地贴上了呈飞的,掠夺着嘴里的每一,呈飞忘了挣扎,只能任他吻着。

「对感情这么敏感的你,就是嘴硬。」

季赞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放开了呈飞的嘴唇。

「你在吃醋吧……」

季赞肯定的说着。

「吃个头……靠,你干嘛……」

呈飞吸了口气,自己的胯部已被抚摸着。

「你是我的人,要是就这么被你抛弃,不是很惨?」

季赞的喉咙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哑,平添了一份暧昧的气氛。

「你这个没节制的男人。」

感觉自己的老二不争气地站了起来,男人的身体就是直白,呈飞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起来。

「你不也是……一边说着讨厌我,一边又这样兴奋。」

季赞慢慢退去呈飞的裤子。

「嗯……」

季赞的手更直接的触摸呈飞的下体,右手伸进内衣摆弄呈飞敏感的乳粒,呈飞轻吟出声。

呈飞制止季赞的手:

「你的女人你要怎么摆平,我讨厌你今天说话的口气。」

呈飞终于将今天憋在心里的闷气说了出来。到头来,还是因为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人,之前一直的抗拒在见到季赞的女人时全线瓦解,自己竟然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呈飞对这样的自己有点呕。

「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对于婷婷我不想伤害她,还要向我的家人交待,这些我都要考虑进去,给我些时间好吗?」

季赞向呈飞承诺。

呈飞向季赞撇了一眼:

「时间?可以,既然这样我就看你怎么解决。」

「在这之前,我想先……」

季赞的脸有些抽摇。

「先……?」

呈飞疑惑季赞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你的手……」

季赞脸涨成猪肝色。

呈飞看见自己的手不小心压在了季赞的老二上:

「又没压断……没事。」

呈飞挪开自己的手。

现在季赞什么情欲都没了,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老二,呈飞有些涨起的欲望冲了把冷水澡后也消解了。

夜晚,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季赞翻了个身,看着已经睡着的呈飞,心想看来这是第一要让父亲失望了,对于呈飞他已经不能自拔,这个外表强悍的人,内心太过敏感,太怕受伤,未来的日子里希望自己能陪伴他,也能帮他分担一些心里的事,说起来他对呈飞好像还有很多事不知道,不过自己有很多事他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有很长,他要尽快回到国内和呈飞好好交流交流。

这几天季赞带着婷婷到逛街购物,葛呈飞也正常上班,两家公司合作的工程也接近尾声,预示着季赞快要离开。

晚上季赞还是习惯躺在葛呈飞的家里,比起冷清清的那栋别墅房,更喜欢这样有些乱的小窝。

呈飞现在喜欢上了裸睡的感觉,所以更方便了季赞的偷腥,每当季赞从背后抱住他时,两人都能感觉到欲望的膨胀,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于诱惑始终选择坦承地面对。

呈飞醒得比季赞早,大肆地跨过横在他身边的身躯。

季赞被动静弄醒,看着穿衣的呈飞:

「明天我要走了,来送送我吧!」

「送你?我班不要上了……」

呈飞对着镜子抹上剃须膏,细心地刮起胡渣,最后用水洗净,检查了一下。随后进厨房准备早点。

「就不能为了我请个假……」

季赞伸展了一下身体,每睡这张小床都要屈着身,早上起来背总有些酸痛。

「你给我一天的工钱和全勤奖?」

呈飞朝季赞白了个眼,俐落地煎好蛋,在面包里涂上美乃滋,将蛋夹在里面,速食早餐就这么完成了。

「我给你,明天来送我。」

「看心情吧。」

「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季赞从背后抱住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呈飞。

「懒得问,你最好别回来了,时间长了就分道扬镳了。」

「你舍得吗?」

季赞摩擦着呈飞的颈项。

「把你的问题解决了再来找我。」

呈飞将最后一口放进嘴里,站起身,阻断了季赞的骚扰。

「无情……」

季赞叹了口气,其实头疼的还是怎么解决问题啊,在这一点上季赞承认自己优柔寡断,不过再不解决的话他相信呈飞会实现他的说过的话。

呈飞临走前提醒季赞不要忘记把留在他家的东西全部扫干净,省得他看着烦。

待呈飞走后,房间只剩下季赞一人,环视房间四周,每一都好像已经溶入了他的生活中,有点舍不得离开,不知道这离开,何时才能回来。

季赞昨天彻底搬出了呈飞的家,整了整行李,一大早便和婷婷去了飞机场,虽然他把班机号和起飞时间都告诉他了,但到了登机时间也没看见呈飞,婷婷一直催着季赞快些进入候机大厅,季赞却想等到呈飞出现,可惜失望了。

季赞心里直哀叹:

「这家伙做的真绝……」

那一头呈飞坐在计程车不停的看着表,大堵车简直堵到他吐,心里暗骂什么时候不好走,选在这种挤车大高峰时间,终于车子驶进了停车滑道。

「先生,八百元。」

司机笑嘻嘻的看着呈飞,今天运气真不错,载到一个去飞机场的,赚了一笔。

呈飞掏出一千,急匆匆地出了计程车,连找零都没要。跑到登机看板前查了登机门,登着楼梯跑上二楼:

「季赞,你要是敢给我登机,对你不客气。」

「赞,你在耗什么呀,进去吧,时间快到了。」

婷婷忍不住的一再催促。

「哎,进去吧。」

季赞一再地张望都没见到身影,也放弃了。

季赞将手上的机票交给检票人员。

刚要进去,被一双手搭住,背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赶……赶上了。」

「你还是来了。」

季赞回过身拥抱了呈飞。

「少在这里恶心了,这是什么。」

呈飞推开了季赞。

季赞看到摊在呈飞手心上的一块玉佩,正是昨天自己走前放在呈飞枕头下的。

婷婷杏眼圆睁不敢置信:

「赞……?」

「先生小姐,你们进不进去?后面还有人在排队。」

检票人员催促。

「不好意思,你们先检后面的人吧。」

季赞包起呈飞摊开的手心,拉到一边。

婷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块玉佩代表的意思难道赞不知道吗?

「你不是从来都不翻枕头的嘛,怎么那么快发现了?」

季赞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下……」

呈飞并不是傻子,从这块玉佩上刻的纹和色泽,就知道年代久远,价值不菲,不过他不需要这么不明不白的东西,那就用他来帮季赞一把!将手上的玉佩荡下……

「赞……你这是……」

婷婷有些着急,这块玉佩并不是随便能给的。

「你是故意的……」

季赞从呈飞的眼里读出了捉弄。

「我不懂……」

婷婷一手伸过来想抓住玉佩,呈飞将手握成拳,把玉佩抓进手里,婷婷捞了一个空。

「赞……你骗人。」

婷婷的声音已带哭腔。

播报员的优美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催促请还没有登机的客人赶快登机。

「拿着吧,这个是等我回来的见证。」

季赞手扶着婷婷,脑袋隐隐作痛,等会飞机上也许会有一场大闹,事已至此,没办法再逃避了。

「呈飞你真够狠的,把我逼上梁山。」

「省得你想来想去,不解决就别回来了,走了,再见。」

呈飞头也不回地走了。

「婷婷,我想我们是要好好谈谈了。」

不忍心看婷婷伤心的脸,这是自己伤害婷婷了,怎么做都是自己错啊,自己的心软永远是伤害人最利的刀,这要学会快刀斩乱麻。

飞机升上了天空,呈飞望着远去的飞机,将玉佩抛上半空,用右手握住,在心里反问自己:

「他……会回来吗?」

第八章

季赞回美国已有一段时间,这个悄悄闯进呈飞生活的男人就这么在他心里住下了,每天不惯工作有多晚都要上神龙看看他是否在线,但每在好友列表里看到的就是红色的不在线提示,这样的红色在呈飞看来很刺眼。

一天一天的过去,呈飞看着魔翼工会的一些人等级已经超过了季赞,有些不甘心,呈飞放弃了自己的人物,帮季赞练……

一个月过去了,呈飞没有等到一通电话跟他报平安,跟他聊天。

呈飞又如往常一般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家里让呈飞充满失落。一头倒在床上,无力感爬满全身,对于季赞他还有很多不知道,想来他们竟然只知道各自的名字,手摸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轻声地说:

「你会回来吧!」

手机铃声响起,呈飞快速的接起电话,心里一跳以为会是季赞:

「喂……」

「葛先生你好,我是中国电信的,这个月我们有促销……」

之后的话呈飞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直接切断,将手机重重地摔在―边,痛苦地按着心口:

「葛呈飞,你真的完了。」

原来季赞在心里的比重已经超过了他的想像,这种感情占满了心……

「越是讨厌的东西就来得越快。」

呈飞苦笑,什么也不想做,认了吧!

一月又一月,仍旧没有等到一点音讯。

除了身上的那块玉佩证明季赞曾经存在,呈飞觉得有些如梦如幻,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的那些过往都是不存在的?停在人行道前,红绿灯一遍一遍地闪着,迷茫地看着来往行人,飞速而驰的车子,忙碌的都市让一切变得像梦幻一般。

周成晚上约了大学的老同学们一起出来聚聚,呈飞却是兴趣缺缺,但又不能不给朋友面子。

到了与周成约定的地点,看到整间PUB里都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却又有些不同。

「呈飞,你来啦,这边!」

周成看到四张望的呈飞,连忙走到身边带他过来。

「怎么那么晚……」

阿强坐在吧台边,随意地问着。

「有事……」

随便敷衍了一声,看到祖明没在旁边:

「祖明呢?」

没记错的话这两家伙天天黏在一起如胶似漆的样子,但大家都知道他们不是同性恋,不过看得还是很肉麻。

「别提了,生病,那小子身子弱得可以。」

阿强烦恼地敲了敲桌子,没人耍很没意思的。

「别说别人了,最近你怎么总上魔翼老大的号,自己的号不练了?」

周成好奇这几天都没看到这家伙上号,然后听别人说是魔翼老大号都他在上。

呈飞神色黯下,没有太明显的表露:

「想玩呗。」

「说也怪,魔翼老大好像这几个月都没上来,是想放弃工会不管了?」

周成猜测。

呈飞点了根烟夹在手上,他也想知道答案,该死的季赞,呈飞只能在心里骂。

「是葛呈飞吧?」

细如蚊子的声音在呈飞的身前响起。

呈飞睁开眼看见一个算不上太漂亮但很有气质的女孩站在面前:

「你是?」

呈飞在记忆里搜索,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我是……」

女孩有些害羞,头微微低下,长发滑过脸颊垂下,盖过肩膀。

「呈飞,你的记性怎么那么健忘。」

周成猛地拍了呈飞的肩膀,然后小声地在呈飞耳边说:

「你还记得给你递过情书的那个吗?」

「情书?」

呈飞反问。

「就知道你不记得了,这女孩是以前一起读概论的同学,对你有意思。」

周成继续悄悄说,别看周成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很细心,要是就这么大声说,女孩一定会很伤心吧!

「哦!」

呈飞淡淡答道,打量了眼前的女孩一眼,再转头看看周成:

「你喜欢这女孩吧!」

周成立刻脸红起来:

「没有没有,我现在是以事业为重。」

周成没这回事的模样,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猿意马。

「兄弟帮你一把吧,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喜欢她的。」

呈飞给周成出了主意。

「可是人家喜欢的是你哎!」

周成在自己的相貌上还是很没自信的,谁叫自己身边的兄弟长得这么出色,在这么多年的学生生涯中,心愿早就被磨光了。

「对自己信心点,你其实比我好很多。」

呈飞知道周成在想什么,兄弟这么多年,早就把周成摸的清清楚楚。

「真的?」

「放心吧,机会你自己把握了,我会帮你的。」

呈飞的话语让周成安心了不少。

自那PUB聚会后,呈飞认识了那个叫岳玲的女孩,然后约了她在一家环境还算优美的咖啡厅见面。

女孩穿上了漂亮的衣服,依约前往。

呈飞坐在咖啡厅内,看着橱窗外的景象,季赞已经走了四个月又十一天,他真的消失了吗?还是发现原来的生活比较适合他,想彻底抛开他了?

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周成穿着笔挺的西装来到了预约的座位:

「呈飞,看看我这套衣服怎么样,帅不帅?」

「很酷,放心吧,你会成功的。」

呈飞看着这个紧张的兄弟有些好笑,其实像周成这样的,才是女孩子更值得去交往的男朋友,而自己这种性格会让女人们恨的牙痒痒吧!

岳玲也准时出现在这家咖啡厅,一进门就锁定了目标,今天是她第一穿成这样,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别扭,岳玲揣着不安的心理往那座位上走去。

等三方坐定后,呈飞站起,对岳玲欠了欠身: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嗯。」

岳玲没搞明白为什么是两人的约会,却有这个胖胖的男子在场。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呈飞没有再回来,周成与岳玲无言地喝着咖啡,终于忍不住的周成,咖啡喝完后,开口讲了第一句话:

「你你你……你……好,我是周成。」

紧张到口吃地把话说完后还伸出了手,准备与眼前的女孩握手。

岳玲看到这个男子傻傻的反应,噗的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

气氛一下变得融洽,尴尬的两人就这样聊开了。

又是两个月过去,周成每跟呈飞通电话时,都甜蜜地傻笑着,谢谢他当时的撮合,周成成了他们这帮兄弟中最早有固定女友的人,甜蜜的样子看得人眼红,每出来吃饭时,都会狠狠地揶揄这两个儿人,岳玲也非常地帮助周成,别看岳玲当时很容易害羞的样子,到底还是一个才女,很不给这些兄弟们面子的用不带脏字的语言回敬他们。

这些兄弟们秉承了礼尚往来的优良传统,也开始修练独门内功,虽然总是唇枪舌战,但心里却祝福着兄弟能够幸福。

呈飞每在这样热闹的气氛后又回到寂静的家里,只能对着玉佩发呆:

「他到底去哪了?」

狠狠地摔下玉佩,等待的郁闷从胸中爆发:

「他妈的,混蛋季赞,你以为你走了躲开了就逃的了嘛?」

日子过得平静,已经习惯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上班、下班、上游戏、睡觉然后从头再来一。葛呈飞发现自己也可以如此执着地等待一个人,原来试图将玉佩扔掉,后来还是捡了回来,这样扔扔捡捡好几,最终还是无法甩掉,就像季赞一样,无法从心里清除。

已是八月中旬,天气闷热,天色昏暗,看来又要下雨了。通向他家的这条马路已经修好,铺上柏油,填平崎岖,安上路灯,看起来真比原来舒服许多。侧对面是馨竹苑,呈飞脚像着了魔般走向季赞的住。现在已是本能般的,回家时就会去馨竹苑看看,明知道不会有人,但仍然会去看。

还是如之前一样,冰冷的房子,没有一点生气,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呈飞并没有太多期待,只是每回来这里看一看心里会踏实许多。

到了楼下的小饭馆,呈飞将公事包一放:

「老板,来份晚饭,打包。」

虽然现在的收入不错,又没精神负担,但过惯了市井小民的生活,再有钱也不会随便奢侈。

这家小食店每天晚上都有菜谱,星期一到星期天都不会重复,味道也不错,最主要的是老板也厚道,所以受到附近居民的好评。呈飞基本也天天报到,跟老板混了个脸熟。

呈飞拎着打包的盒饭,转了转有些发硬的脖子。一直坐在电脑前写程式,给脊椎增加了不少负担,看来要去健身一下了。呈飞心里想着明天去找找比较有名的健身中心办张全员卡得了。

像平时一样笔直走,再转弯直走。

「嗯!?」

呈飞怀疑是自己眼,好像突然看到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正对他笑。迅速转头往回看,转角的大松下什么也没有,果然是他自己眼了。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估计是被热昏头,出现幻觉了。转过身,却被一张已经想了半年多的脸部特写给吓了一跳,这张脸正对自己笑着,脸色有些苍白,好像瘦了不少。

「受虐待了?」

呈飞空出手轻抚季赞没有血色的脸,本以为再见到他会质问或者是呵斥他,可真的见到季赞后,心里只有:

「他真的回来了……」

这唯一的想法。

「不怪我吗?」

季赞笑着,任由呈飞的手掌碰触自己的脸庞。

「饭吃了没?」

季赞摇了摇头,惦了惦手上两个沉甸甸的大箱子:

「要窝在你这里了。」

呈飞取出钥匙扔给了季赞:

「我去给你买吃的。」

顺带将自己的公事包与盒饭交到了季赞的手上。

在馨竹苑的旁边就有一些豪华饭店,呈飞订了一些不油腻的菜式,并购买了较好的层式饭盒,将菜式叠加,并在底部盛上鸡汤。

呈飞回到家中,季赞已然将自己的行李都整理好了,二人份的东西让房间看起来有些拥挤。

季赞看见呈飞手上提的大饭盒,伸手拿了过来:「你当我猪啊,吃这么多。」

「你不吃我吃。」

呈飞甩了个少说废话的眼神。

「我先去洗个澡再来吃饭,一身臭汗黏死我了。」

季赞抖了抖黏在身上的衣服,没想到这里这么热。

「嗯,洗快点。」

呈飞取过摆在椅子上的公事包,将今天的程式资料拿出。

季赞拿出换洗衣物,进浴室前看了一眼呈飞:

「很高兴你还留着我给你的玉佩。」

呈飞下意识的握住了挂在胸前的玉佩,平时都是放在衣服里的,并不显露,这样的玉佩样式和服装并不相配,但呈飞就是想挂着,甚至于狠心扔掉时,最后捡回,还是选择挂在自己的胸前,呈飞对这样煽情的自己呕到极点,可即使再呕仍旧是自己。

专心地看着资料报告,将资料输进电脑,检查今天遇到的错误,专心投入工作的呈飞没有发现季赞已经洗完。

季赞轻轻从背后环住呈飞的颈项:

「想不想我?」

很久没有这么紧贴了,呼出的热气令呈飞身子微震: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

「我撞车了,听起来很狗血吧。」

季赞自嘲地笑着。

呈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回道:

「还好你没丧失记忆。」

「虽然没有丧失记忆,不过也体验了一回人车相撞后做植物人的感觉。」

「如果你真死了,你觉得我会一直等下去。」

「太残酷了,我都已经站起来了。」

季赞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又撑起了小帐篷。

「你跟个色魔没两样,欲求不满。」

季赞委屈道:

「好歹我也在床上睡了这么长时间,算我的复健训练怎么样?」

呈飞展开笑颜:

「没问题,我上你!」

季赞脑中一颤,声音有些抖: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呈飞拉出一张小圆桌,将饭菜都摊在桌上,另外从小冰柜里拿出一瓶冰啤,季赞接过冰啤为两人倒上。

「你这身体能喝酒吗?」

呈飞觉得季赞现在身子弱得很。

「放心……」

季赞拿起酒杯就要喝。

呈飞将季赞手上的酒杯抽离:

「你还是吃饭菜,酒就算了。」

「呈飞,你不相信我哦。」

「我是对你这破身子不放心。」

呈飞小酌一口啤酒。

「……哎,好吧,听你的。」

季赞为自己盛了一碗饭,开始动筷扒饭。

这样一人喝酒,一人吃饭,一时半刻两人竟没了声。

呈飞喝完杯中的啤酒后放下酒杯:

「怎么撞车的……」

「我还以为你对这事没兴趣呢……」

「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

呈飞反问。

「这好歹对我来说也是恶梦吧!」

季赞无奈地摊摊手,恋人太强硬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少来这套,说吧……」

呈飞示意季赞少打混。

「被婷婷不小心推的……」

季赞无关紧要地说着。

「……」

「我跟你的事在飞机上都跟婷婷说了,婷婷跟我闹了很长时间,不小心就被车撞了。」

季赞尽量轻描淡写,其实过程比这要可怕许多。

「……」

呈飞只是低头喝着酒,不发表意见。

「不过也因祸得福,被车撞后,婷婷不跟我闹了,父亲那边也知道了这件事。」

季赞说到这里淡淡地笑着。

「你还笑得出来?」

「我父亲坚决不同意这件事,他头一这么生气,婷婷现在是讨厌到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

「那你怎么办!?」

「所以我被扫地出门投奔你啦!」

季赞笑得越来越,话语也变得暧昧起来。

呈飞到是没心思跟季赞开玩笑:

「接下来什么打算?」

「回国读博士,然后找工作咯。」

季赞说得很清闲。

「你老爸真不管你了!?」

「不是,他是让我想清楚,现在算是把我自由放逐了。」

「公子哥的生活没了,不觉得后悔?」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公子哥,哪来的后悔不后悔。」

季赞吃完最后一口饭,开始收拾饭桌。

呈飞看着季赞收拾桌子,也不打算帮他。

「你舍得你老爸?」

「当然舍不得,别看我这祥,我是有恋父情节的。」

季赞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还真敢说……恶心。」

呈飞嗤之以鼻。

「但我相信我是不会爱错人的,我会带着你去见我爸爸的,然后让爸爸见证我们的爱情。」

季赞已经开始朝美好的未来幻想。

「……你可真乐观,这世上变质的东西多的是。」

「呈飞,说起来,我好像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什么时候我想拜见他们一下。」

认识呈飞这么长时间,季赞才刚想起问他这个问题,在季赞的印象中,呈飞就好像独立的个体一样,似乎没有亲情的牵扰。

呈飞一反刚刚的悠闲,烦躁地踢了踢桌脚:

「你还不快收拾善后,废话那么多。」

「关系不太好?」

季赞不怕死地继续问。

呈飞粗暴地回答:

「死了!」

如果以前有人在他面前提父母的问题,呈飞一定先给他一拳,可是季赞他却做不到。

季赞慢慢地收拾起桌子,心底为呈飞心疼。

「呈飞,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没有秘密。」

季赞并不强迫呈飞回答,只是希望能分担他积压地痛苦。

「去洗你的碗吧,我出去一下。」

重重地捧上门,呈飞沿着暗暗的街灯走在马路上,他怕跟人说这种事,即便是如他与季赞这样的关系,他仍然害怕讲,藏在心里十多年的阴影不是因为有人依靠了就会变得美好。

秘密?这并不是秘密,而是痛苦,所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遭遗弃招人同情,可悲的怜悯……看惯了也看够了,他不想连自己第一交出真心的人也这样看他,他不想一辈子这样活着,呈飞靠在桥边看着夜景,吹起的带起淡淡的江水味,从小闻着这股味道长大,这条江伴随着他走过了几十个岁月,江已不如小时候看到的清澈,浑浊的江水就如现在的他。

季赞并没有强求呈飞一定要说,只是心里也着实在意,但他了解呈飞的性格,要是硬逼着他,说不定会闹翻,他们两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在这上面出现裂痕实在不是季赞所想,梗在心里又非常难过,这样的心情有时会在呈飞面前表现的不自然。呈飞则会选择忽视季赞的不自然,平静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季赞到也没那么挂心了,凡事只要呈飞高兴就成。

『呈飞,今天早点回来。』季赞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兴奋。

「什么事?」

『早点回来就知道了。』季赞急促地说。

「你今天工作这么早结束?」

呈飞想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季赞的打工日。

『五点前到家,记好了。』季赞迅速收线。

呈飞放下手机,向乔总请了假,提前离开公司,回到家,季赞已笑眯眯地在门口等他,平时穿着闲散,今天特地隆重地打扮了一番,看到他的头发也重新修整了一下,一套休闲式礼服紧贴着他的完美的身形,让呈飞有些不思其解。

季赞上前跨出一步搂住呈飞的腰:

「走,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事,穿成这样?」

呈飞对将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猜不透玩的什么把戏。

季赞拿起电子锁对着停在一边的车扫了一下:

「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不过总算是四个轮子的。」

用头朝车的方向撇了撇,示意呈飞坐上。

呈飞刚刚就觉得奇怪,这车和他们小区格格不入,虽说只是一辆别克,但他们的小区顶多就是普桑级别。

「这车哪来的?」

「借来的。」

「你有驾照?」

「有,国外的。」

季赞倒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靠,国内不能用。」

呈飞真想抡季赞两拳。

「相信我,没错的。」

季赞自认帅气地朝呈飞眨了眨眼。

「开你的车,我还不想早死。」

呈飞倚靠在车窗边,享受由窗外吹进来的风。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风景,除了高楼就是车子,喧闹声不绝于耳,呈飞听着嫌烦,索性将车窗关上,车子终于在一座前小楼停下。

小楼古色古香建于两座高楼林立的大厦间,好似现代与古代混为一体的错觉感。这里是富人的天堂,小庶民从来都不会来这里,呈飞更加疑惑。

季赞按着车童的指示将车停稳,拉起呈飞就往里走。

「有没有搞错,这里贵的离谱。」

「我请。」

门口穿着汉服的礼仪小姐们热情地招呼季赞,对着呈飞的时候却又似充满敌意。

进入大堂,设计更是精雕细琢,光是两根磐石龙柱就价值不菲,对于眼前的情形越来越迷惑的呈飞并没有继续向前行,甩开了季赞的手,独自走向门外。

「呈飞!?」

季赞感觉到呈飞的不悦。

「你这是什么意思?嘲笑我?」

呈飞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眼光,好似每一样都在嘲笑他不够资格。

「没这个意思,上去看了就知道了。」

季赞不理解呈飞的不悦,今天在他的安排中呈飞应该是得到快乐的一晚。

「我回去了,我没兴趣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什么叫浪费时间?」

季赞追了上去。

「车子、女人、美食、钱,你以为我稀罕这些东西?」

呈飞的嗓音不知觉地抬高。

「没人要你在乎那些东西,我只是想给你惊喜和快乐的一晚。」

季赞也极力地解释这一切,他实在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把你这些狗屁东西都收起来吧,我不稀罕。」

呈飞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感。

「狗屁东西?这一星期我都在为你准备这些东西,你连看都不看,就回答我这句话?」

对于呈飞莫名其妙的怒火季赞也被惹恼了。

「没人要你准备那些。」

「OK,我蠢,不是你的生日,我根本用不着忙的跟狗一样,你不愿意过,算我没事找事做!」

季赞气愤地坐进车内,本来应该开心的事情现在却惹得一肚子火,不是一般的郁闷。

呈飞听到,『生日』这两个字时心里很震撼。多少年了,自己都快忘记人生还有这么一回事了,从小渴望的『生日』在一破灭中消失了,现在真的有人要给他过,他却自己放弃了。是自己的心病作祟,是自己在给自己做茧,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呈飞无话可说,也不求季赞原谅他的失态,只顾自己慢慢地走在霓虹灯光下,季赞本想一走了之,最后还是开着车跟在呈飞的身后,他们两个都需要冷静。

呈飞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疏忽了前方的路况,重重地撞上了一个人,腥臭的酒气在街道上蔓延开来,被撞的男人倒在路边狂吐,吐完后连嘴角也没擦干净,就开始大骂起来:

「是哪个……不要命的……撞我!」

酒鬼摇摇晃晃地走到同被撞倒的呈飞面前,凑近了仔细看。

「嘿……真是巧啊,这不是我儿子吗,哈哈……」

呈飞站起身嫌恶地推开酒鬼,酒鬼重心不稳地又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索性撒起无赖来。

「臭小子,翅膀长硬了连你爹也敢打?」

呈飞欲快速绕过酒鬼,酒鬼却抢先一步抱住呈飞的腿。

季赞一看外面的情况不对,这酒鬼竟然占呈飞便宜,下车准备帮呈飞一把。

「那女人把你扔了吧?我早料到了……那个水性杨的婊子,背着我在外面偷男人,你个小杂种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

酒鬼的双手抱得更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早就死了,你少发酒疯。」

呈飞用力地想甩开酒鬼。

酒鬼衣服破烂,身无四两肉,看起来随时归西的样子,此时力气却格外大:「想不认帐?好歹我也白养了你几年,咱们把钱算算清楚……」

「放手!」

呈飞一拳打在酒鬼的肩上,力道并不轻,可以清楚的听见『咚』的闷声,酒鬼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是死不放手。

「给了钱再走……啊……他是我儿子,要钱……你们问他拿好了!」

突然酒鬼双眼圆睁,露出充满血丝的可怕眼珠,眼里充满恐惧与惊慌,讲话也颤抖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呈飞认输了,他根本豁达不了,把一切都看的太重,尤其在与季赞相时。

「钱……钱……」

酒鬼没了刚刚的气势,现在只是一个浑身颤抖的糟老头。

呈飞看着眼前几个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小混混气息的人:

「多少钱?」

「不多,也就两万多吧。」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张口说了个数目。

「我去取款机拿钱。」

「这叠钱拿去吧。」

季赞没等呈飞拿钱,就先把自己兜里的现钱全都拿了出来。

「还是小哥爽快啊,我们走。」

小混混们拿过钱数了半天,钱对后用钱拍拍了季赞的胸口。

待小混混们走后,老人颤抖的身体又回复平稳:

「我这儿子没白养,今天算是走运了。」

季赞瞅着这个酒鬼,站在他身边俯视他:

「你好,我姓季,现在呈飞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手了?」

季赞指了指酒鬼的手。

「怎么,我和儿子聚聚,关你什么事啊?」

「嗯,那关系就大了,我现在是呈飞的爱人,同时又是律师,你相不相信我让你过上比现在惨数倍的生活?」

季赞面露凶相,整个人顿时变得恐怖无比。

「我……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酒鬼放开手,爬起身摇晃地走向别。

呈飞看着这个佝偻老头的背影若有所思……

季赞轻松地搭上呈飞的肩,将重量抵在呈飞身上: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声音显得暗淡。

「好啦,现在钱没了,付不起生日费用了。」

「对不起。」

呈飞充满歉意。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下一站?」

季赞指了指身后的车子。

「嗯。」

呈飞只是淡淡地回答。

车中放着悠扬的音乐,车子渐渐远离了城市,最终停在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布满星星的天空优雅而美丽,在城市中从来都体会不到这样的静谧,季赞与呈飞相背而坐,仰望天空的优美。

「季赞,对不起。」

呈飞率先打破沉静。

「不用对不起。」

季赞安慰呈飞,一开始的确是很气,但现在已不在意了。

「我觉得我绑住了你。」

「怎么说?」

季赞回过头看呈飞。

「你很出色,家世、身份、学识、才能什么都好,你和我在一起变成这样,不值得。」

呈飞平淡地诉说心里的顾忌。

「说我出色?太抬举我了,我一直都觉得你比我出色,说句难听的,如果我是你这种境况的话,早就寻死觅活的了。」

「你会后悔吗?将来?」

呈飞仰头倚在呈飞的背上,胸中的阴影释怀了,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一投注身心去爱。

「谁知道呢?长远的事……但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你。」

季赞仍然保留许诺的事,也许他是个一辈子无法做出承诺的人。呈飞同样也是这样的人,现在做能够做到的事就够了。

「很肉麻……」

呈飞觉得有点鸡皮疙瘩的感觉。

「向天空许愿吧,今天是你生日。」

「嗯。」

「许了什么?不会说什么说出来就不灵这么老土的话吧。」

「希望在每一个生日你都会说那句话。」

呈飞回过身,与季赞对视。

「哪句话?」

季赞故意让呈飞重复。

「哪句?我忘了。」

呈飞也装傻。

「啊,就是你想听的那句。」

「好像你也想听……不如你说吧。」

「好啊,我身体力行让你知道吧。」

季赞扑向呈飞,两人双双跌入草坪,不时传出微弱地喘息声,满天的星光见证这一对相爱的人。

尾声

神龙公布将要关伺服器,停止服务,一个游戏由于时代的变迁,终于走到了最后。

魔翼仍旧是神龙一服上最大的工会,只是随着神龙的停止,工会也将变成历史,在最后的关服期,翼灵的全体成员聚在伺服器上,共享最后一段时光。

季赞为了不浪费这最后的纪念,在这一刻,向呈飞求婚,并举办了网路虚拟婚礼。

听说要举办婚礼时,大家都愣了一下,虽然老大有一阵子没上来,新人可能不知道,但当时一起入工会的兄弟们都知道这两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两个男人结婚可把大家给惊着了。

但结婚的那天,大家还是到场了,毕竟也还算是一起干架的兄弟。结婚当天,祖民、周成、阿强、丁浩、二子也都到来了,周成会来完全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只是没想到兄弟和男人结婚。

「呈飞,你真的和魔翼老大结婚啊?你确定你真的和男人结婚?」

周成有点不敢置信的问呈飞。

「是真的!」

呈飞已不知道回答了多少这句话。

「作为朋友我只能祝福你了。」

周成也够意思的没有多问。

虽然大家的心里都有疑问,但婚礼还是照常举办,在各方兄弟们的祝福声中,于大钟塔下互许承诺,为神龙最后的运营添上精彩的一笔。神龙正式落幕,这个游戏见证了呈飞与季赞走上爱情道路的全部过程,在游戏中成为恋人。

说来可笑,网恋本就不让人相信,而网恋又是同性恋,是不是会被人当笑话听?但也许就是这种不可能的事,让两个原本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牵上了一条牢固的红线,他们能走多远呢?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做永远的承诺,只是对于在―起的时光他们比任何人都珍惜。

夜沉睡中,悦耳的铃声打破美梦,季赞与呈飞一同醒来,手机铃声会开得这么大声,只有季赞才会干这事。季赞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父亲的名字,向呈飞无奈的笑了笑:

「爸……」

「你还有脸叫我爸,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回来!」

季正光的声音显得非常严肃。

「我以为爸暂时不会想见到我了……」

「你还是坚持你的态度吗?」

「爸,对不起,如果没什么意外,你儿子的未来一半就是个男人了。」

季赞笑着看向呈飞,呈飞则不耐烦地继续倒下睡觉。

「回来参加婷婷的婚礼。」

季正光的声音不再严肃,显得苍老了许多。

「婷婷对我有芥蒂。」

「婷婷自己要求的。」

季正光强调。

「那允许我再多带一个人来吗?」

季赞小心翼翼地问季正光。

「你想带就带吧。」

季正光挂上了电话,声音已有些颤抖,儿子喜欢上男人的事实在是令他大受打击。

呈飞与季赞一同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呈飞本不想去,但季赞坚持要让爸承认他们两个,结果呈飞还是答应了。

拖着行李箱,回到了许久没进过的家门,季赞拎着呈飞的行李上了二楼:

「我的房间。」

「切,有钱人。」

房间宽畅明亮,不像呈飞家那么拥挤,东西井然有序,让呈飞看的不是滋味,说白了就是有点小嫉妒。

「这也要吃醋,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季赞这二年待在国内,―张嘴是学的越来越滑头。

「有什么喝的没?」

呈飞的无视功力也长进了不少。

「冰箱空了。」

季赞下楼看了下冰箱,看来很长时间这个家都没人用了:

「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你在家里先休息会。」

「嗯。」

呈飞被墙上的油画吸引住,并没有听清季赞在讲什么。

油画中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端庄秀丽,金黄色头发黑色眼睛,应该是个混血儿,微微扬起的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成熟上又多份可爱,这样的美人真是极品,呈飞也不禁在心里赞叹。

「她是我的前妻。」

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声音显得苍劲有力。呈飞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站在楼梯边。

「你是季赞的爸爸。」

呈飞断定。

「季正光。」

中年男子伸出手表示友好。

呈飞伸手回握。

「葛呈飞。」

「我不同意你跟我儿子的事。」

季正光开门见山。

「没有多少父母会同意的,不过伯父的态度很出乎我的意料。」

葛呈飞也不畏惧。

「哦?」

「要是在国内,估计会用扫帚直接把人扫地出门,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葛呈飞自嘲。

「我心里也想这么做。」

季正光不避讳把自己心里的话直接说出来。

「可是伯父没这么做。」

葛呈飞微笑。

「我想你离开季赞。」

季正光干脆挑明了说。

「伯父,再说下去就要变成狗血电视剧了。」

葛呈飞仍旧笑着:

「一对爱人由于遭到家庭的反对被强行拆散,两人互相爱着,又要千方百计为对方着想,让对方快乐,这多痛苦。」

「你既然知道……」

「我走了季赞会痛苦,季赞走了我会痛苦,既然知道对方会痛苦还要离开,那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我想即便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分开,也要是因为我们双方都没感觉了,而现在我不会这么做,这也是赞这带我来的原因。」

季正光挑的明,葛呈飞比他说的更明。

「你的父母就这样放任你吗?」

「我没有父母。」

「孤儿?」

「可以这么说。」

呈飞对这件事已经很释怀,此时倒也说得极为轻松。

「你可以毫无牵挂,但季赞他还有个父亲,也就是我。」

「爸,你回来了?」

季赞买完东西回到家,却看到父亲与呈飞站在楼梯口,有点剑拔弩张的样子,季赞怕节外生枝,急忙阻止双方。

「婷婷后天结婚,明天去看看婷婷。」

季正光回过头对季赞说。

「爸,今天晚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好些年父子没有聚在一起吃过饭了,季赞有点怀念,提议道。

「好吧。」

季正光轻轻点头。

呈飞伸手将季赞买的食物接过,「饭我来做吧,你和伯父好好谈谈。」

呈飞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季正光坐在沙发上,示意季赞也坐。

季正光斟酌了一番,率先出声:

「爸把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季赞吸一口气,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与其拖拖拉拉的让伤害越大不如短痛拥有更长的时间去治疗。

季赞站起身正对着父亲鞠了一躬:

「对不起,爸,儿子这真的要辜负你了,请允许我和呈飞在一起。」

「你为什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呢,他是男人,你怎么能喜欢男人?」

季正光听到儿子亲口这样说还是不能接受,有些激动。

「爸,对不起,我现在没什么道理可言,只是我不能放弃呈飞。」

季赞诚恳地说着:

「没有遇到呈飞前,我为了让爸你不伤心,我会尽力做到最好,甚至在感情上我也听爸爸的,可是我对婷婷一直说不出『爱』这个字,因为我明白自己对婷婷不是男女间的情感,可是这句话我却能对呈飞说,爸,我爱他。爸和妈的事让我不敢随便说这个字,但我现在唯一能说的人只有呈飞,我真心的希望爸你能祝福我们两个,对不起,爸爸。」

季赞又是地一鞠躬。

季正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客厅内一片安静,气氛僵持着。

「吃饭了。」

呈飞适时地将烧好的饭莱端进了客厅。

「我帮你。」

季赞吃不准爸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即使爸不同意,季赞也心意已决,也许这样很任性,但这是季赞唯一一在父亲面前的任性。

菜式很简单,四菜一汤,季正光在餐桌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吃饭。

整顿饭吃得异常安静,三人一句话都没说,用菜完毕,呈飞收拾饭桌准备洗碗。

「我来洗。」

季正光抢先将碗夺下,拿进了厨房。

「爸?」

季赞惊讶,欲让爸季正光放下碗。

「他做的菜,碗我来洗。」

季正光牢牢地抓住碗放进水槽。

「伯父,现在天冷,我来洗吧?」

呈飞别起袖子准备把活儿接过来。

「别动,你做的菜,我来洗碗。」

季正光声音起伏很大,力道也用大了,一个碗滑进了水盆。

季赞明白爸已经多少年没做过洗碗这种事了,呈飞与季赞互望,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虽然没有直接表明接受呈飞,但可以在接触中慢慢去尝试。

季正光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家。一天的疲劳令呈飞困意十足,季赞倒是精神的很:

「爸他会试着慢慢接受你的。」

「那幅画是你妈?」

呈飞对于这件事倒更在意墙上的那幅美人图。

「是啊,很漂亮吧。」

季赞有些小得意。

「看你那样儿!」

呈飞打了个哈欠,躺在柔软的枕头上。

「我很小的时候妈就和爸离婚了。」

季赞也顺势倒在大床上看着屋顶上黄色的灯光。

「至少你爸对你不错。」

「我妈从头到尾就没爱过我爸,连我的出生都是意气用事造成的。」

呈飞压上了季赞的胸膛,手不安分的摩擦。

「不是吧呈飞,你应该很累了。」

「我看你需要安慰。」

呈飞解开了季赞的扣子。

「我是很看的开的哎!不过你都送上门来了,我就不客气了。」

季赞准备来个翻身大攻击,却被呈飞压地牢牢的。

呈飞笑的危险:

「今天来好好开发开发你那个没用的洞……」

「不是吧……救命啊……」

在湘婷的婚礼上,季赞见到了湘婷的丈夫,样貌上按照湘婷以前的审美观一定不会正视一眼,但浑身散发的内敛气质却为此人增加了一份魅力。季赞很高兴婷婷能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再见面,婷婷很大度地请他们在外面吃饭,意外的没有排斥他与呈飞,这样的转变季赞着实没有想到。但之后的对话中,季赞发现婷婷成熟了很多,那顿饭吃的很愉快。季赞始终抱有对婷婷的愧疚心理也在那一餐后全部解除,没有什么比真心受到祝福更开心的事了!

婚礼结束,人潮散去,季赞拉着呈飞站在新人结婚时的位置上,拿出一对戒指:

「没有祝福,将就一下。」

呈飞拿过其中一枚为季赞戴上:

「选的地方不错!」

季赞也为呈飞套上戒指:
「不离不弃!」呈飞笑着搭上季赞的肩:「走吧!」季正光在远看着亲密的两人走出教堂,考虑是否也该为自己找个新伴侣走完下半辈子人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