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
楔子
上古时代,神族分二,一为开天神族,二为辟地神族,两族之首一者为黄帝,二为炎帝。
黄帝贤能智达,炎帝才能出众,却少了黄帝的领才之能,所以当天开地辟之後,神族便由黄帝领导,炎帝隐居於後,偶尔现於天庭,谏言於黄帝。
从此,乐土一分为二,有了天地之分,天有仙人、神者,地有精怪、人子,各安其位、互不相干。
却也因此有了一段传闻,曾大战蚩尤的黄帝,开始大贬神人下凡,命令神人们清涤凡间精怪,以避免他们祸害人间。
但这只是其中一段传闻,另一段传闻却说,黄帝自从登上高位成为天帝之後,心态渐渐高傲、不可一世,不仅将曾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神人抛弃,更趁他们陷入睡眠时,将他们遗留人间、不顾其安危,当真狠心至极。
其中就有一名神祗,名曰烛龙,可招风唤雷,是自盘古之君、女娲之後,最为古老的神祗。
自与黄帝大战蚩尤於涿鹿之後,伤重沉睡於北寒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黄帝与炎帝开辟天地,将众神迁移於天,徒留毫不知情的他默默沉睡於寒山内。
一百年後…
1
北寒之山,终日飘雪无息,天寒地冻,草不生不长,独独枯木毫无规律地生长於山头。
这般寒冷偏僻的山地,根本无人敢居住於此,甚至连半点人烟也没有,只怕有,也已经死在这般严寒的气候,不知埋在雪地几丈之下了。
可今日,异像突现,北寒山一阵地动天摇,终日霜雪纷飞的寒山,竟透出丝微光芒,长於山头的枯木瞬间生长茁壮茂密,不知覆盖在几丈雪下的草也探出头来,暖阳照化了整片雪地,犹如死寂的北寒山像是活了起来似的,转眼间,成了一片绿意盎然的仙境。
其中,有一攀满藤枝的洞穴,隐约闪烁似是封印的结印,清圣之光回绕不去,终於在方才那阵地动天摇後,犹如破碎玻璃般,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馀下几点金尘,缓缓消失於穴口。
沉睡於穴内的赤裸男子,倏然睁开双眼,一灰一金的眸子,在幽暗的穴内特别耀眼,不待他起身,男子四周倏然燃起几缕烛火,照耀了整个洞穴。
男子的神情有些茫然,刚毅的脸孔透出一丝不解,舒展了下身躯,才站起身欲离开洞穴,却被自己那一头几乎蔓延於地的披散黑发所惊,令他不禁暗想,自己…究竟睡了多少年了?
收起错愕,他抬起手一挥,一头长绵於地的黑发瞬间断落,只馀及肩的黑发披散在赤裸的背上,缓步走出洞穴外。
穴外的暖阳将男子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等到适应了,他才端站於穴口,静静的凝视这座自己在熟悉不过的地方。
可是…他怎麽会感觉不到众神的存在呢?还有他的神力…似乎也消失了将近一半,这是怎麽回事?
他闭上眼,回想著自己在伤重陷入沉睡前的事,隐约记得,黄帝大人与战神蚩尤大战於涿鹿,自己也参与了战争,却因为伤重,在大战结束後与其他众神一般,各自回到自己的领域沉睡养伤,醒来後…却再也感觉不到众神的气息,反而…多了股浓烈的妖气,这是怎麽一回事?
烛龙感不解,挥指一变,赤裸的身躯随即替换上一身黑衫、墨绿色的青纹外挂,一头披散的黑发,也由一只金环翠玉束於背後,替本就高挑精壮的他,昭显出一股迫人的威严气势。
他仰起头,任由暖阳照在他刚毅英俊的脸孔上,也露出他额间的赤色印记,是神族的代表,也是地位的象徵。
没办法…仍是感应不到,烛龙微皱起一双浓密的剑眉,低垂下头,任由光芒划过他坚挺的鼻,抿紧本就无冷情的薄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冷漠。
「烛,带路。」他一声弹指,低哑著磁性音嗓命令。一抹金黄的烛光立即现於烛龙面前,缓缓地往前飘去。
随著烛光一同飞身离开北寒山,前脚方踏出山口,後头的北寒山,像是变了天似地,草树木全数枯萎,乌云霎时遮盖於山顶,缓缓飘落的雪,也由缓变疾,溶化的雪地再覆盖上好几层雪。
见状,烛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神力当真消失了?身为开天神族的他,不但拥有唤风招雷的本领,更有替换昼夜的神能,闭目为冬、睁眸为夏,能力之强大,足以与同为开天神族的女娲、伏羲等神人相比,而如今,他的神力却仅能在自己身不到几里之才能发挥,这是怎麽一回事?
满怀著疑惑跟随於领前的烛光之後,企图藉此找出残存的众神之息,越是往前,四周的景象越是怪异,怎麽才睡了几年,这儿竟变换这麽多,前方的妖气浓厚的吓人,哼!这些妖精当真张狂,他才睡了几年而已,他们竟然撒野撒到他的地盘上来了!
烛龙脸色一寒,收回前方飘荡的烛光,跃身前跳下山道,前往下方那座被妖气笼罩的村落。
足尖尚未落地,一声尖锐的惊叫声,让他著实愣了下,端站好身,才见一旁有一村女,吓得跌坐在地上拼命往後退,秀气的脸孔满是惊慌。
「你这个妖怪!别、别过来!」她摇著头害怕的朝烛龙喊著,盈在眼眶里的泪水,就这麽滚落下脸颊。
「妖怪?」烛龙乍听见这两字,本就冷情的刚毅脸孔,霎时更是冰寒了,一灰一金的眸子森冷地看著村女,似是不悦於她的话语,竟把神人当成妖?这些人子是怎麽一回事?
村女慌乱的爬起身,似是怕烛龙会追上前,她边跑还边拾起地上的石子,不停地往他的身上扔。
烛龙虽为神人,却没有女娲造人的那种慈悲和蔼,对於他来说,人子怎麽了都无所谓,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自尊心,被一名软弱、眼不识神的愚昧之人这般对待,要他怎麽不感到受污辱?
他冷著脸,挥袖抚去扔向自己的小石子,转身便欲离开,打算任由这村落的人自生自灭。
「相公!」村女逃至村前,害怕地躲至一名男子的身後,「又有…又有妖物来作祟了,你赶快想想办法呀!」她焦急地指著被对他们的烛龙,惊慌地扯著男子的衣袖说道。
烛龙微皱起眉头,斜眼看向後方,只见村女搭著一只成精的貂妖,还浑然不知地将他当成依靠,人…果真只能当人,竟将神人当成妖,妖物反成人的救命丹,真是可笑至极!
「妖物!还不速速离开?这座村子有我在,你休想侵害本村!」男子气正言顺地朝烛龙大喊,似乎不知自己的身分已被看破。
「妖物?貂妖,本神不收你,你倒嚣张起来自当是神了。」烛龙旋身看向那名面露错愕的男子,抬手轻弹指,金焰瞬间回绕著他的指尖延烧,只待他一挥,眼前张狂的妖物便可收伏。
「你胡说什麽!明明你才是妖物,别冤枉我相公!」一旁的村女听闻烛龙这般毁谤她的爱人,袒护男子地锐声说道。
男子可就没方才这般风光了,身躯开始抖颤起来,神情惶恐地看著烛龙喊说∶「你们众神不都已经回归天上了吗?难道黄帝想毁约?说好了地上是咱们妖与人同住的地方呀!」
这下子可轮到烛龙感到错愕了,众神回归於天了吗?怎麽可能?黄帝大人怎麽会丢下他一人在这儿?怎麽也不愿相信自己竟成了弃神,但是神力被削弱一半的事,也让他不得不起疑。
「说!本神沉睡的时候就竟发生了什麽事!」他凛神威严地逼问。
「沉睡?」男子明显地顿了下,像是明白了什麽似地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是被黄帝抛弃的神人之一呀?可悲呀!」
烛龙脸色顿寒,指尖一弹,回绕於指的金焰以狂火延烧之势,冲上还在大笑的男子,将他包围於清圣之火里。
村女一见,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连忙脱下自己的衫子替男子扑火。「相公!相公!!」
「哇啊啊!!--」男子浑身烫痛的在地上翻滚,本为人形的他,皮骨渐渐露出茂密的毛发,体型逐渐缩小,等火焰消失了,他也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貂,全身烧得体无完肤,隐约还冒著徐徐白烟。
村女愣了好久,才惊叫一声地猛退开,眼眸瞬红地看向烛龙。「你这个可恨的妖物!竟然将我相公杀死,还把他变成貂,你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愚昧!」烛龙闭上眼眸,负手於後地腾飞上天,内心还为著方才男子那一番话而大起波澜。
2
黄帝大人…当真弃他於不顾了吗?他这般尊敬他,犹如尊敬上神一般,就连当年大战战神蚩尤时,他也愿意舍身替他挡刀挡枪,他却…当真令他失望至极!
烛龙回到原本的山道上,心懊气恼地走在无人的山野,每一步都是这麽沉重,紧揪在一块儿的眉头,也从没松下过,沉默地独自行走了一个时辰之多。
忽然,他抬头一看,发现脚下所站、眼下所及之,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景象,以往满是绿野山田的世外桃源,如今多了许多宅府,大城、小镇,人与精怪参杂其中,没了以往的秩序、规律,这里…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人间乐土了。
这儿…是哪里?为什麽他会在这儿?他又该去哪儿?没有同伴、没有众神的气息,这里什麽也没有,只有人、只有妖,和无数的杀戮之气,还有…他这名被遗弃於人间的上古神祗。
难道…不只是这个世间变了,就连黄帝大人也变了吗?他的神力会削弱,该不会也是因为他的关系吧?
烛龙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就这样吧!既然被留下,他亦无言,只是…他已经不知晓自己能为这个世间做些什麽了。他抿紧薄唇,闭上眼眸,握紧著双拳地走入前方的城镇。
才刚踏入热闹的城镇内,人们的吆喝声、屠夫斩鸡斩鸭的声响,让烛龙紧皱的眉头皱得更是紧了,同为生灵,为何要这般对待彼此?莫怪世人逃不出因果循环,可悲、可叹。
他缓步走上前,以不触碰到任何人的躯体,轻松自如地穿过人潮,众生身上带有的污秽之气,令他感到浑身不舒畅,或许…他该离开这儿才是。
正当他这麽想时,一股微弱的仙气霎时引起他的注意力,这儿有仙人?!这个认知,让他陷入死寂的心,再有了希望。
烛龙随著那股微弱的仙气一同离开小镇,跟随了许久,他已经远离了人群,这时他才睁开眼,看著眼前这片绿林,仍是遍寻不著那股仙气的主人。
「该死的仙人!竟敢只身闯入咱们竹精的地盘,你是不想活了吗?」突然的一声怒吼,响彻了整座林子。
站於林前的烛龙一听,连忙飞身冲入内,就见数名竹精围绕住一名身穿青衫儒衣,头束著冠,发系翠玉、木钗,神情一派悠f的儒雅书生。
「在下只不过是前来取物,你们又何必这般大动肝火?就算不欢迎,也可以同在下说一声,在下离开便是。」背对著烛龙的儒雅书生,朗声轻说。
「什麽取?根本就是抢!把我们的元丹还来!!」竹精们可不信他这套,点地拔身而起,施法使附近的竹子将位於中央的儒雅书生团团围住,再施一法欲将他擒拿。
隐遁一旁的烛龙见状,也顾不得自己还不清楚是发生何事,便弹指施术将围绕在儒雅书生四周的竹子燃毁,跃身上前将他从竹精的法术范围拉出。
「哎呀!」儒雅书生惊叫一声地摊在烛龙宽阔的胸膛前,捂住逐渐泛染出一抹鲜红的心口,一张俊秀的脸孔当下刷白。
烛龙与竹精都被这突然的情况吓著,一者错愕不知为何这名儒雅书生会受伤,二者讶於他竟会这麽轻易中招,心思各异,却同样慌了手脚。
「你们!」烛龙凛起神色看向竹精们,精怪果然恶毒!下手竟然这般狠辣,就算是误入他们的领地,也不该出手这般重呀!
竹精又非凡人,岂会认不出眼前的烛龙,身上所散发的神息多麽强大,见他脸色凝重,当下便指著他怀中的儒雅书生喊说∶「神者你先别气,是那名仙人有错在先,抢走了我们的元丹,况且我们并没有打伤他呀!我们只想抢回自己的元丹罢了!」
「唔…我…好疼呀!」那名被指责的儒雅书生紧抓著胸口,想起身解释,却又揪起一张苍白的脸,软软地摊回烛龙的怀抱,彷佛被冤枉似地看著他,要他替自己主持公道。
毕竟同为神人,烛龙自然是偏袒儒雅书生,以往他对精怪们的印象本就不好,再加上嫉恶如仇的个性,令他无法相信竹精们的片面之词,当下扬起手便打算狠狠惩戒他们一番,欲将他们打回原形。
竹精们见状,不禁大骂烛龙怀中的儒雅书生。「你这个恶仙!比妖还不如!抢我们的元丹还找帮手来!简直有辱你们的仙格!!」
「大胆!在本神面前还敢如此吆喝,去!」烛龙微眯起眼眸,沉著低哑的音嗓说道。只见他指尖一弹,一道金火随即缠上竹精们。
「哇啊!」竹精们惊叫一声,全数化回原形,翠绿的竹子,染上了点点金尘,林子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怀中传来的体温与震动,拉回了烛龙的心神,他连忙将儒雅书生扶躺好在地上,运力按在他淌血的心口,欲将他的伤治愈。
不料,那名儒雅书生反而剧烈的咳了起来,苍白的脸色顿时发青,偏过头便呕出一口鲜血。
「这是怎麽一回事?」烛龙错愕的看著儒雅书生发青的脸孔,照理说应该愈合的伤口,反而越裂越大,隐约还散出丝微火光,嗯?这名仙人是辟地神族一派的?
儒雅书生大声咳了好几下,才喘著气地说∶「这位大人您就别忙了…这个伤是当年大战时所留下的旧伤了…能够撑到这个时候…已经算幸运了…除了千年以上的元丹能救我之外…谁也…没办法了。」
「那麽方才竹精他们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你抢了他们的元丹?」烛龙皱起眉头,颇不认同地询问道。
「谁让我…贪生怕死呢?被贬下凡间就够可悲了…这条命…没了也罢…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儒雅书生气虚地叹了一声,俊秀的脸孔写满无奈与绝望,看得令人不由得也想叹息了。
闻言,烛龙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境,不也跟这名仙人一般吗?其实他会这麽做也情有可原,取走精怪们的元丹也好,让他们不能到作乱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犹豫了下,终於下定决心地吐息挪掌於腹,缓缓地随著掌力将体内的千年元丹运於喉间,吐出一颗散发金光的神丹。
儒雅书生霎时睁大了眼,慌忙地摇头说∶「你这是在做什麽?快点吞回去呀!让我就这麽死了算了。」
「闭嘴,想要活命就吞下去。」烛龙扳著脸,硬捏著儒雅书生的下颚,将神丹塞入他口内,运掌覆在他胸前裂开的伤,施法连同他口含的神丹一同起效用,使他胸前的伤口渐渐愈合。
没一会儿,儒雅书生胸前裂开的伤口,已经见不到任何伤疤,就连鲜血也不再汨流,口中所含的神丹也被他吐了出来。
「好了。」烛龙满身大汗地收回掌,起身欲将自己的神丹取回,却被儒雅书生早了一步地拿走。
大惊之馀,本来在身侧的儒雅书生也已经逃到离他有几尺的距离,扬起淡然温和的笑容挥了挥手著还散发著金光的神丹,极为有礼地朝烛龙躬身。
「感谢烛龙大人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是炎帝陛下之将桦言,这颗神丹,暂时由在下收著,改日再归还吧!」
「什麽?!」烛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不是讶异於桦言的身份,而是他竟然枉顾他救了他一命,还顺势抢走他的千年神丹,简直是…恶仙!!
桦言不待烛龙反应过来,便化作一只青鸟,飞离这片翠绿的林子。
这下烛龙的脸色可铁青了,他什麽事情都见识过,就是不曾被同伴抢骗过,这名桦言是头一个!可恨!他该相信那些竹精的话才对!该死的恶仙!!
3
烛龙气愤的弹指化出金焰,「带路,一定要找出那厮!」语话方落,领在前头的金焰渐渐消弱,带著他飘了一会儿,便化作点点金尘,散落了一地。
这下他不只是气了,脸色更铁青的森冷,抬起手再度弹指,同样化出一朵金焰带路,却还是落得同样下场。
「可恨!」烛龙皱紧眉头地气愤甩袖,收回自己因弹指过於频而酸痛的手,低声恨骂。
本就削弱剩馀一半的神力,因为千年神丹被夺,又削弱了几分,现下所馀的神力,只能够自保无法救人,而且所能维持的效力不久,可恶!都是那该死的桦言!那可恨的恶仙!亏他还如此帮他,他竟然这般狡诈,真枉费了他的仙人之职,也难怪他会被黄帝贬落凡间,哼!自找的!
向来嫉恶如仇的烛龙,当下便将夺骗走他神丹的桦言暗骂了千万遍,气忿忿地独自寻找离开的方向。
或许是平时仰赖金焰带路惯了,毫无方向感的烛龙足足在林子里绕了好几圈,才终於找寻到出口,脸色沉重地踏出林外。
左右看了下四周的景象,他不禁茫然了,除了北寒山之外,其馀的地方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这也是为什麽他需要唤出金焰带路,以往就算没有金焰,他也能循著众神的仙气与神息找出他们的所在地,但如今,他除了知道这世间还有桦言这个恶仙人之外,其馀的神人在哪儿他便不知了。
可偏偏这尘世的秽气越来越浓厚,反让桦言的仙气昭显薄弱,自己的神力又削减不少,光是找出路,便了他好几个时辰的时间,那恶仙桦言早不知道哪儿去了,自己要去哪儿寻他讨回神丹?
无可奈何之下,烛龙打算先回到镇上,寻块乾净的地方歇息一会儿,再去找桦言那厮吧!
打定主意,他立刻往之前来到林子的方向走,走了约莫两三个时辰,天色都渐渐暗下了,他仍然走在越渐偏僻的小径上,虽然不累,一双脚却怎麽也走不下去了。
烛龙隐於阴暗树下的刚毅脸孔,显得有些阴沉,一灰一金的眸子,更闪烁著森冷的光芒,露於袖外的大手紧紧握成拳,似是在发泄,也是在气恼,或许他打一开始,就不该离开北寒山,更不应该多管f事的走到那座村落,得知黄帝遗弃他的事情,这样他也不会从失去一半的神力,落到如今只於两三分的神力自保,现在他连使出金焰带路的神力也没有,堂堂一名上股神祗落到如他这般地步,还当真狼狈!
他冷然地看著前方幽暗的路径,耳边不是狼嚎就是虫鸣,气氛诡异森冷的令人发寒,一直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他也只能勉强自己继续走下去,只盼前方能有个小镇或山洞,至少今晚他还能有个栖身之。
一入了夜,四周的空气瞬间转冷,迎面刮来的冷风扑上烛龙刚毅的脸庞,将他那张僵硬、冷板板的神情,昭显得更加严肃淡漠。
他停下脚步地抬起头,顶上的明月被掩上了几缕乌云,盖住了它皎洁的光芒,也让他前方的路径显得更幽暗昏沉,妖气霎时腾升得比昼日还浓上几分。
糟糕!再不快点离开这儿,附近的妖物、精怪若是感觉到他的神息,一定会引起一番大乱,阶时自己不但无法离开,要自保恐怕也难了。
这个认知,令烛龙不由得皱起眉头,索性豁出去地弹指唤出金焰,趁光芒还旺盛之时,施展馀下的神力催促前方带领的金焰飞快带路,自己也腾身飘行地随在後头,总算在金焰灭下时离开了偏僻路径。
恰好,前方不远,有间人烟稀少的客栈,他缓步走上前,一入客栈,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心气味,充斥了整座森凉的地方。
「唉呀!是神人呀!」一名驼背长脸,样貌一看便知是非善类的店小二,拍著自己手中的抹布,讶异地看著走入客栈的烛龙说道。
烛龙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店小二是何物,不同於妖或精怪,眼前的怪人更非是人,而是一只鬼。
「这凡间的鬼怪妖物是越来越多了,莫怪黄帝会弃这儿於不顾。」他忽然能够体谅黄帝的作为,淡然地轻叹一声,自语似地说道。
店小二倒也不怕烛龙地走上前,扯开恶心的笑容朝他问说∶「神人大人来这儿有什麽事吗?这儿可是咱们的地盘,你就是要找麻烦,也别找到这个地头,快快离开吧!」
「大胆小鬼!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吗?」烛龙可不允许他人这般挑衅他的自尊,微眯起一双异色的眸子,沉著声威吓道。
谁料,店小二竟还嚣张的将手上的抹布一甩,摆放於肩地背过身,「不过是个小神罢了,嚣张个啥呀?还不是与其他神祗一样是弃神一个,就不知道是在不知情下被遗弃还是在上天後被贬下,真是可怜喔!」
闻言,烛龙犹如被踩著伤一般,当下也顾不得杀了店小二後,会惹出什麽样的麻烦,一向能高心傲的他,可不允许自己丢了面子,寒著脸一弹指,清圣之焰在指尖狂烧,不待张大嘴露出惊恐神情的店小二求饶,挥指划出圣焰,任由金色的清圣火焰烧上店小二驼背的身躯。
店小二并非一般妖物,无法被打回人形,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尖叫,浑身的衣肉被烧得焦黑发烂,一股恶臭随即散发出来。
烛龙随即拉起衣袖掩住口鼻,点地往後退开几分,冷然地看著有眼不识泰山的愚蠢小鬼,慢慢的成了一堆黑炭,金尘也随著火焰的熄灭缓缓飘落,覆盖在烧黑的骨上,换化成灰地飘飞出窗外。
没一会儿,一名娇W的妙龄女子款步走出冒著恶心气味的厨房,抬手挥了挥飘到一上的骨灰,噙著笑意走至烛龙面前。
「敢情神人大人您是想挑衅喽?杀了奴家的店小二,奴家要再去哪儿找这麽个忠心的手下呀?」
似娇似埋怨的软声,让烛龙听得浑身泛寒,眯起双眸仔细盯瞧,又是一只恶鬼!而且还是怨气相当浓重的恶鬼。「你可以与一同他作伴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呦!大人您还真爱开玩笑,不如…您留下来陪陪奴家吧!愿意来这儿光顾看奴家的人越来越少了,您就发挥您那颗慈悲心,救救奴家这颗寂寞难耐的心吧!」女子贴上烛龙精壮高佻的修长身躯,指尖直绕著他宽阔结实的胸膛画圈儿,娇声地对他说道。
「慈悲?」烛龙冷笑了声,很抱歉,他的慈悲不多,要给也不是给一只恶鬼!「我没那种东西。」他推开贴在胸前的女子,厌恶似地拍抚自己方才被依靠的胸膛,彷佛在拍去脏东西似的。
「大人怎麽这麽说呢?」女子眸间闪过一丝憎恨,语气仍然软绵诱人,抬掌伸出W红的指甲,就往烛龙身上抓去。
早有准备的烛龙腾身一偏,弹指绕出几缕圣焰,缠住女子尖长的指甲,由指尖燃烧至全身。
「唔啊!!」女子痛叫出声,娇W的容颜瞬间转丑,一双凤眸变得又细又长,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小巧挺直的鼻子,也变成塌鼻,樱红的唇,成了又厚又长,几乎裂至耳边的大嘴,看起来丑恶至极。
烛龙端站於原地,冷眼看著她不断挣扎,本以为她会如同店小二一般,却忘怀了自己的神力已馀不多,圣焰霎时消失,被烧得浑身发黑的女子,也瘫软在地上拼命喘息。
「嘿…嘿…呵哈哈!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尔尔罢了。」女子的身躯忽然发出诡异的声响,烧焦的肌肤忽然裂开,娇小玲珑的身躯变得歪曲,有如折断的树枝一般,腰支整个扭曲,双手双脚扶著地,扬著丑陋的头嗄嗄地笑说著。
「该死!」烛龙脸色一凛,气恼的暗骂一声,欲弹指再施术,指尖却只弹出几缕火光,便不再有任何反应。
可恶!方才欲寻出路将金焰唤来,法术也几乎用在维持金焰上了,再加上自己施法教训那只对他不敬的小鬼,又了许多神力,导致此刻无法可施,神力消耗殆尽,就算要等神力恢复,那也是明日的事了,真是该死!都是桦言那恶仙惹的祸!
女子犹如蜘蛛般,手脚并爬地快速移动,尖声笑著说∶「没办法施出神力了吗?哈哈哈!看来传闻是真的,被贬下凡间的神祗法力都会削弱,真是可怜呀!既然如此,那你就一同陪伴死在锅里的可怜人子,作为我的腹中食吧!」
语毕。女子忽然一个甩头,一头乌黑纠结的乾涩硬发,就这麽缠住脸色铁青的烛龙,将他缓缓地往自己拖过来。
就在烛龙无计可施之下,怀中忽然落下一支木钗,光芒瞬间大作,划开了女子缠住他的发,直笔地朝她的额间插入。
女子凄厉的大叫出声,额间汨汨地流出黑血,直到木钗整个没入她的额间,青到发黑的身躯才有如木架般七散八落,风化成一摊烟灰,渐渐消散在弥漫臭味的客栈内。
烛龙沉默地看著地上的那根木钗,走上前弯身将之拾起,这不是…那恶仙的发钗吗?怎麽会放在他怀中呢?他又是何时将发钗放进他怀里而不被他发现的?怪异。
他收起木钗,打算赶紧找到桦言,好好的质问他一番,他应该知道为何神祗会被贬落凡间,太多、太多的问题了,他需要一个知情的人来告诉他答案,在这之前,黄帝大人这番所作所为就暂且放到一边吧!等他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後,再决定怎麽做。
打定主意,烛龙也不愿多逗留於此,这里的死亡气息太重了,杀了那两只鬼,将引来更多恶鬼,阶时自己可就麻烦了,眼下神力不足,他得快点找个地方歇息补神才是。
他闭上眸子,旋身走出客栈,任由寒风刮起他落於胸前的发,贴著他刚毅的脸庞随风飞舞。
就在那一刻,始终站立於窗口的青鸟,一瞬也不瞬地睁著黝黑的灵眸,见烛龙缓步踏出客栈,它才飞身跟在他後头。
找了多久了?烛龙沉默地坐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烦躁地躺入绿地中,看著一望无际的蓝天自问。
那日离开客栈後,自己又迷失了方向,来来去去走了好几趟,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原地打绕,神力又用尽了,他根本无法唤出金焰来带路,只好寻了块乾净的地方先行歇息。
接连下来的那几日,他又寻了许久,偶尔可以感应到桦言的仙气,但是每当他追上时,那股气息又消失无踪,每都是如此,这样倒也罢了,自己却总是在发觉失去他的踪影後,才知道自己又到了另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
如今,他已经不知晓自己究竟身在何了,想要唤出金焰,又不得不顾虑万一半途遇上精怪,自己会如同那晚一般无法自保,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盲目地循著桦言那忽隐忽现的仙气找寻人了。
烛龙闭上异色的眸子,难得感到疲惫地想歇息一会儿,却感觉到身旁有个小东西在摩挲他的手掌,睁开眼望过去,仍是什麽也没有。
这几日…过得还真是怪异,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每当自己迷途时,身旁就会有鸟儿发出清脆的啼鸣声,更该说是…嘲笑的声音,可是每每抬头探看,却什麽也没有,如方才那种被摩挲的感觉,也经常发生,结果也如同他听闻鸟儿叫声时一样。
总觉得自己被戏弄了!烛龙脸色难看至极地坐起身,重重地了下草地,身贵权高的他何时这般落魄过?都怪桦言那厮恶仙!让他堂堂一名上古神祗,落得这般地步,他非找到他不可!这不仅是要讨回自己的千年神丹,更是要讨回自己的自尊与颜面!
忽然,一只漂亮带有翠绿纹路的青鸟,悠f地自烛龙面前飞过,彷佛故意似地在他身侧飞飞停停好一会儿,欲等他发现自己。
「是你!」烛龙又非盲子,一见到那只青鸟,他立刻想起那日桦言也化作如同眼前一模一样的鸟儿,当下二话不说地便弹指,脸色铁青地欲将这只不将他看在眼底的大胆青鸟擒抓。
青鸟彷佛知道烛龙的想法似的,在他弹指前便赶紧振翅飞开,发出愉悦清脆的咯咯啼声。
「站住!」烛龙寒著脸站起身,点地飞身追上青鸟,一前一後地追了许久,才发现它竟然往一座城内飞去。
他冷哼一声地闭上眼,不愿让众生因看见他异色的眸子大惊小怪地喊说他是妖物,这几日来的经历,已经让他彻底领悟到众生是如何的愚痴了。凛著脸色缓下御飞的身躯,他改用行走地快速追入城内。
青鸟似是在等烛龙地站在城桥上,见他扳著一张本就严肃冷淡的脸朝它走来,它又赶紧飞身离开,反反覆覆,让追在後头得避免与众生接触,又得不追丢它地跟随在後头的烛龙,气得一张刚毅脸孔都青了。
就在烛龙终於快擒抓住化作青鸟的桦言时,它竟然飞身穿过他的脸庞,往後头飞奔离去。
「休走!!」他连忙回身一抓,感觉手中似乎碰到一种柔软的物体,还没反应过来,一声惊慌的尖锐叫声划破天际地传入他耳内,令他顿时傻了。
「死登徒子、死登徒子!看你一脸正直的模样,没想到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连老娘的豆腐都敢吃!快呀!把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抓起!!」一名中旬的妇人又羞又怒地提起手中的油伞,不停的往烛龙身上打,叫骂声顿时引起街上的众人注意。
烛龙一张刚毅的俊脸忽红忽青,头一,被一名平凡的众生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值,耳边责备的声音回绕不去,但更为清晰的,是那声声愉悦中带点调侃意味的啼鸣声。
他当下也管不著众生的斥责,与打在身上的些微痛楚,足尖轻点地,便飞身跃出人群,匆匆地狼狈逃出城。
「别让他跑了!快追!要把他送到府衙去见官!」忽然有人这般喊道。
一群本吓到的人清醒过来,随之附和地追上前,人手不是拿著竹竿便是扫帚,边喊边追在烛龙身後。
烛龙气愤难抑地一个弹指,燃出金焰阻挡众人的追打,趁虚赶紧逃离地飞奔至离城有几里之远的树下。
「该死的桦言!!」他气愤地重了下树干,脸色铁青的吓人。
他烛龙何时受过这种污辱了?若不是…若不是为了追拿桦言,他也不会一个不小心地碰到那姑娘的胸,自然也不会被众生当成登徒子满街追打,他堂堂一名神祗,竟被众生评为这等下流角色,怎麽可以?
一定…一定要找到桦言那恶仙!夺回他的神丹,并好好教训那家伙一顿,让他知晓他烛龙也不是这麽好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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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想起自己追入城内的目的,烛龙不禁又气愤难抑地重了下树干。该死的又失去他的行踪了!不行,他得赶紧找到他不可!
思及此,他睁开一双异色的眸子,看望四周的景象,又是自己不熟识的地方,内心忽然一阵沉闷,扳著脸迈开脚步,欲寻出桦言。
走了许久,他才发现自己又走错地方了,明明就是从城里出来,欲往原路走回去,却偏偏绕到了偏远的地方,难道…自己真的愚蠢到连路都不认得吗?
这个认知,让烛龙脸色当场青下几分,转而想起那几日自己迷失茫然时,所听闻的鸟啼声,才恍然顿悟自己已不知被桦言那恶仙嘲笑过几,内心不禁暗气起自己这唯一的缺点来。
都怪他太仰赖金焰的领路,如今却没办法依靠自己来寻找出路,当真可恨至极!莫怪他总是被桦言耍得团团转,他得学著该如何自己认路才是!
烛龙扳著脸森沉地迈开脚步,被桦言这麽一闹,天色又暗下了,他得在入夜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天一晚,群妖起,他便是要应付也应付不来。
谁让他在寻找桦言的途中,杀了不少妖物精怪,现下被群妖结起追缉,一旦入了夜,他便危险了。这都得怪那厮恶仙!否则他堂堂一名上古神祗,也不会如此落魄了。
走了好一会儿,烛龙敏锐地发觉身後偷偷摸摸地几抹身影,那股浓烈的妖气,混杂著恶鬼的臭味传入鼻间,令他不由得蹙紧眉头。
似乎是知晓自己的行踪被得知了,三妖四鬼迅速地从阴暗跃出,挡在烛龙身前,各个脸色狰狞的吓人。
「你便是前几日杀了吾族之人的神人吧?」其中一只木妖挺身上前,神情轻蔑地问道。
另一只拖著铁的恶鬼一把推开木妖,赤红著大大的眼瞳,裂嘴伸出他W红的长舌舔著发青的唇说∶「跟他罗唆什麽,直接杀了吃掉不正好,吃了神人可是可以增加上百年的道行呀!」
「杀了也好!就算被黄帝贬下凡间的神人,不再归天庭所管,他也不该这般可恶,将咱们妖鬼赶尽杀绝,这根本就是违背了之前的约定。」另一只狼妖气愤地吼骂。
烛龙听他们你一来我一往地说著,异色的眸子当下不悦地眯了起来,尤其是当他们谈起黄帝的事时,他更是不愉快了。
「少说废话,要杀要剐,还得看你们是否这个能力!」他微扬起头,冷冷地俯视站於前方的三妖四鬼,一手负於背,一手轻抬起地一个弹指,化出朵朵清圣之焰,打算速战速决。
其中一只小鬼被惹怒地冲上前,大声地骂吼说∶「死来吧你这个嚣张的神人!等我把你吃入腹,看你还嚣张不嚣张得起来!」
语尾方落,一朵圣焰随即化成狂龙之态,张大嘴地将落下大话的小鬼吞入龙嘴内,等吐出,那小鬼以成了一摊骨灰,随风飞散而逝。
「你们还有谁想上前?」烛龙扬著手操纵那只圣焰所化的狂龙,冷眼看著剩馀的三妖三鬼胡乱逃窜,冷情的唇角不禁上扬,扯开一抹讽笑。
不过是几只空有五百年道行的小妖小鬼,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讲大话,当真是不想活了!愚昧得让人觉可笑!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们之後还会有几个大人物来!看你这个小神怎麽个得意法!」一只小鬼眼见同伴们一一被烛龙所操纵的狂龙所吞噬,不甘就此罢休地落下狠话。
烛龙看了眼地上三只被打回原形逃窜的小妖,和几摊灰化的恶鬼残物,才转眸看向那只气跳脚的小鬼。「无妨,来一个本神就杀一个,看你们这群恶鬼还敢不敢在本神面前猖狂!」
他全然忘怀了自己只馀下几分神力,一被威胁,当下也很不客气地冷哼反驳,一个挥指,将那只气愤欲冲上前杀他的小鬼解决,便打算离开这儿。
脚步尚未踏出,一股冷冽的狂风随即袭卷上烛龙,风中夹带的锐利之气,竟划破了他的衣袖,渐渐往他身上扑来。
烛龙忙点地退开身,弹指一划,逼出造作狂风的妖物,谁料,身後突然传来一阵凝重的喘息声,还来不及反应,一条铁已然缠绕上他的胳臂,右方闪来一条白影,刚毅的脸孔霎时多出五条鲜红的抓痕。
「这个血还真是甜呀!」一名身穿白衣、发白,双眸透著鲜红光芒的男子,舔著指尖的血迹,愉悦地笑说著。
身後的恶鬼发出嗄嗄的恶心笑声,将那丑陋的脸孔凑到烛龙脸侧,用鼻尖摩挲著他的发轻闻,「好味道,拿来当做食物正好。」
「怎麽办?我们都想吃你,你愿意让我们吃吗?」一名穿著裸露的娇W女子款步走上前,挑起烛龙阳刚的下颚,舔著红唇渴望地询问他道。
烛龙微蹙起剑眉,一只道行一千五百年的九尾狐妖,一只杀戮重的恶鬼,一只道行千年的蝠妖,这下可糟糕了。
不愿轻易妥协,他冷哼了声,就著这个姿势,弹指燃出圣焰,任由金色的清圣火焰烧上自己的身躯,整个人顿时陷入火焰的包围中。
不小心被烫著的恶鬼痛吼一声,赶紧将烛龙放开,缠绕著他胳臂的铁,也被火焰所溶,让他有了可以挣脱的机会。
「堂堂神人该不会是想临阵脱逃吧?」蝠妖飞身上前,刮起狂风欲将烛龙身上的圣焰扑熄。
九尾狐妖欺身上前,挡住烛龙的去路,不让他逃离,也不愿让自己被他身上的圣焰所伤,与他保持距离地看著他笑问说∶「你方才不是说来一个杀一个吗?怎麽现下还没开始打,你便想逃了呢?」
「罗唆!」烛龙可经不起他人这般激将,明知道此刻该赶紧趁神力尚未耗尽前离开,身为上神的自尊却不允许他这般狼狈的逃离,只得尽力施展术法,将阻挡他的妖鬼烧得到逃窜。
感觉到体内的神力渐耗,已近枯竭之势,他连忙施展全力,将那只恶鬼一举烧死,燃遍全身的圣焰也渐渐消弱。
剩馀的两妖见状,趁机合攻,一左一右地擒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各自抬起另一手,欲刺穿烛龙的胸膛。
烛龙眼明手快的反身用剩馀的神力将右方的蝠妖大创,并将之推开,却躲不过左方的九尾狐妖那一刺,左胸瞬间被他的手贯穿,呕出一口鲜血。
就在蝠妖气愤的爬起身,欲上前偕同九尾狐妖一同解决烛龙之时,一道青光突落,擒著烛龙的九尾狐妖忽然被推至一旁,手边的人也落到了忽然出现的另一人手里。
「哎呀!推得太大力了,狐兄你可别介意,替在下问候问候狐王,改日在下定会替这位兄弟所闯出来的祸亲自前去谢罪,就请你见谅了。」及时赶至的桦言扯开一抹温和的笑容,语气悠f恰似与人谈天说地似的与被他推至一旁的九尾狐妖说道。
九尾狐妖本想大声斥骂来人,但在看清来者是谁後,随即又闭上嘴,站起身抹去唇角的血迹,才对桦言说∶「原来他是桦言仙人的手下,那日後就麻烦您好好的教导他一番,别再让他胡乱杀妖,所幸我这只是替其他族的妖出气,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便放他一马吧!」
「九尾狐妖!你想抽手离开吗?他们可是神人呀!神妖向来是对立的,我们应该赶尽杀绝呀!」蝠妖气红了一张娇W的脸孔,气愤地朝九尾狐妖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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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蝠妖,这是吾王的规定,恕我无法帮你了,再会。」九尾狐妖歉然地看了眼蝠妖,旋身化作一只九尾白狐离开。
桦言噙著一抹温和的笑容看向一旁脸色青白的蝠妖,朗声劝说∶「我看你身上所受的伤也挺重的,还是快快离开吧!」
蝠妖咬著红嫩的下唇,瞪视了两人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冷哼一声,转身化作一只蝙蝠飞离。
「放手!」烛龙脸色极难看地推开桦言,狼狈的跌坐在碎石地上,抬手运起最後一丝神力,将被穿了一个窟窿的胸膛,施展神力愈合。
桦言愁著一张俊秀的脸孔,弯身将烛龙拒绝他好意的扶起,叹息地说∶「烛龙兄你这又是何必呢?若是不能就别逞强,为何要硬碰硬对上那三只妖鬼?你这可是在寻死呀!」
闻言,烛龙气愤地转眸瞪向桦言,脸色铁青地反手揪起看似文弱的他。「你当这是谁害的?若不是你夺走我的神丹,我会落得如此地步吗?将神丹还我你这个假仁假意、油腔滑舌的恶仙!」
「原来在下在烛龙兄的心目中,竟然变得如此不堪,真让在下心伤。」桦言宛若未闻似的,只听近了烛龙後头的斥骂,却故意忽略他的要求,捂著心口痛心地说道。
「你!」烛龙被气的引发内伤,神力不足的他,现下不过是个虚弱的神人,以往不放在眼底的痛楚,忽然变得令他难以承受,痛得让他整个人瘫软地跪回地上。
桦言见状,眼明手快的伸出手将比他精壮的烛龙抱住,搂著他的腰询问说∶「烛龙兄莫再动气,让在下过渡一些仙气给你吧!」
烛龙霎时瞪大了一双异色眸子,还来不及摇头拒绝,就见桦言那俊秀的精致脸庞凑了上来,不同於其他男子的唇那般厚实,他的唇柔软嫩红,美好的触感霎时伴随著湿意贴上他的,一股温暖的仙气由他的口中渡入他的。
桦言才刚碰上烛龙冷情的唇没多久,便被他大力推开,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令他不由得又叹了一声。
「烛龙兄你这是在做啥?在下一片好意,你就别拒绝了,让在下渡点仙气给你,你的伤才会好得快呀!」
「闭嘴!」烛龙涨红了一张刚毅脸孔,气忿忿地擦著唇怒道。
他不习惯与他人这般亲近,更别说是渡仙气了,与其用那种方法让自己好过一些,他宁可痛死也不愿被他碰一下!
「难不成烛龙兄这是在害羞?」桦言顿然领悟地拍击手掌,噙著一抹笑容,诡异地看著烛龙涨红的俊脸。
这个恶仙在胡说些什麽!烛龙又恼又气的怒瞪著桦言,一瞧见他那张笑脸,他便想起今早发生的事情,当下心头那把怒火烧得更旺了。
似是明了烛龙的想法,桦言迈开脚步走上前,不怕死地伸手轻柔地拍抚他宽阔的胸膛,安抚地说∶「烛龙兄莫气呀!在下知道你还在意著今个儿早发生的事,但是在下也不知道你竟会…唉…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意外,那群众生的辱骂,你别当真就好了。」
他笑得极温和,内心却在狂笑,一想起今个儿早,烛龙出糗的模样,他便忍不住想笑,真是看不出像他这般严肃的神人,竟也有这麽糊涂的一面,不是迷路,便是如今个儿早那样呆笨,竟然因为急著要抓他,误摸了某位老姑娘的胸,只能说他太有趣了,害得他越来越想去逗逗他。
「这都是因为你!」烛龙难得卸下严肃森冷的表情,怒著一张刚毅脸孔,激动地拍开桦言的手,指著他那张温和的笑脸,不知道该如何斥骂他。
「是是是,全是在下的错,莫气、莫气。」桦言笑语地拉下烛龙指著他的手,安抚地拍著他因愤怒而狂张的胸膛。
烛龙可没忘记桦言曾化作青鸟嘲笑他的事,就算他否认,他还是认为他在嘲笑他,对!不论怎麽听都像是,这个可恨的恶仙!绕来绕去还是故意想扯开话题,想耍他?还真当他睡糊涂了吗?休想!
「哼!你当本神傻了吗?少装蒜了!快把神丹还给本神!」他推开桦言,扳起脸地讨要。
桦言揪起一双秀眉,疑惑又担忧地凑身上前,「烛龙兄的伤口又痛了吗?那就别再拒绝在下了,让在下渡点仙气给你吧!」说完,他便把嘴凑上前,欲贴上烛龙的唇,过渡仙气予他。
烛龙连忙伸手把桦言俊秀的脸孔推到一旁,气急败坏地吼说∶「你把神丹还我就得了,别把你的嘴凑过来!」
谁要他渡仙气给他?只要把神丹还他他便不用再继续痛下去了,哪还需要他这麽多事!
「这样呀…那烛龙兄随在下来吧!」桦言拉下烛龙推著他脸的大手,温和地笑著背过身,朝後方的人说道。
浑然未发觉桦言背过身时的诡异眼神,烛龙只想赶紧拿回他的神丹,回到北寒山上,打定主意一辈子也不下山,他恨死迷途的感觉了!
两人一前一後地走在碎石路道上,过了许久,烛龙方被桦言领到山内一乾净的小山洞。
「烛龙兄先找个地方坐下吧!」桦言犹如主人邀请宾客般,轻轻一挥袖地比了个请,便迳自走到一快乾净的大石上坐下,施术点燃地上的乾柴,让火光照亮整个山洞。
烛龙扳著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另一块大石上,开口便说∶「本神的神丹呢?」
「莫急莫急,烛龙兄先安心下来休息一会儿,等在下沉思一下,想起了东西在哪儿便同你说好吗?」桦言露出无辜的笑容,笑眯起一双灵活乌黑的凤眸,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说什麽?!」这下烛龙可没办法安心休息了,严肃的脸孔当下铁青,激动地揪起眼前的桦言,惊愕地怒问。「你把我的神丹忘了放哪儿去了?!」
这该死的恶仙!他好好一颗修练好几年的神丹,竟然被他这个忘恩负义、油腔滑舌,满嘴仁义道德其实内在邪恶至极、可恶到透的恶仙弄丢了?!
「烛龙兄…你快别激动,被你这被一搅扰,在下方才稍稍的想起了一点眉头,又被你扰乱了,这下又得重想了。」桦言半安抚半埋怨地拍拍烛龙冒出青筋的手背,无奈地轻叹一息。
这下子烛龙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最後也只能放开桦言,森冷著刚毅的脸孔,寒著声威吓说∶「快想!想不起来明儿个本神便替天收了你这个恶仙!」
「哎呀!烛龙兄这不是在威胁在下吗?在下忽然感到一阵心惊胆跳,浑身发寒发冷,什麽…也想不到了。」桦言像是故意要戏弄烛龙似的,一脸受惊地缩著身躯,可怜万分地抖声说道。
「你!」烛龙气结地指著桦言那张俊秀的脸孔,想骂他,他却露出可怜的模样直瞅著他不放,分明就是骗人的话语,他偏偏还是被他的表情与真诚的话语所拐,怒放下手不再说话。
「烛龙兄…」桦言再开口唤了唤脸色铁青的烛龙,一双凤眸参杂著一抹笑意,他还真是有趣呀!
烛龙转过头怒看向桦言,本想问他做什麽,却见他抬手朝他吹了口气,他整个人忽然软下,眼前一黑地昏睡过去。
在昏睡过去前,他发誓,再也不会相信这个欺骗他千万遍的恶仙桦言了!下回见面,他定会夺回他的神丹,并好好教导那厮何谓上尊下从!看他这个无知後辈还敢不敢欺瞒他!!
7
清晨--
温煦的暖阳散发出暖意,将山中茂密的树木翠草,映照得富满生机,晨露布满了鲜W翠绿的草,与柔和的光芒相互照映。
昏睡於洞内的烛龙,被洞外枝头上清脆的鸟啼声唤醒,闷哼一声地撑起身躯,昨晚重伤的胸口还痛著,既始伤口已被他施术愈合,仍然会隐隐作痛。
他抬头看了下冷清空U的前方,随即忆起昨晚的事情,刚毅的俊脸当下黑了。可恨的桦言!竟然…竟然又欺骗了他!
说什麽忘记将他的神丹放哪儿了,根本就是骗人的!可恶!他早便知晓他的恶行,为何当初还要相信他呢?果然,睡太久了灵光的脑子也会跟著堵塞,日後遇上他得万分小心才是,省得又上了他的当!
烛龙气恼的站起身,弹指唤出金焰,冷声地命令道!「带路!找出桦言的位置!」为了赶紧寻著桦言那厮,他管不了会不会遇上追杀他的妖物了!今日他誓言拿回他的神丹不可!
他再施一法,维持带路金焰的持久,飞身随在飘行极快的金焰後头,在撒满阳光的树林间迅速穿梭。
知晓自己这副模样定会吓坏众生,烛龙特地让金焰挑偏僻的地方带领他去寻找桦言,穿过了树林、又绕过好几个山头,从清晨追至晌午,金焰才消失於一座诡异森暗的山前。
他微微吐息轻喘,脸上与身上布满了汗水,尽是因为神力消耗过多的疲惫迹象,但是他管不了了,不想再与桦言耗时间,也不愿再继续这般你追我跑的日子,更恨透了自己总是在这当中被戏弄、欺骗,他非要好好教训那恶仙一顿不可!
忽然,有位砍柴的老者不经意地撞上烛龙的手臂,惊醒了出神的他,就见老者跌倒在地,痛的哼哼叫。
烛龙沈默不语地蹲下身,迳自替老者捡起散落一地的木柴,全安放好在背篮上後,便将之放置一旁,站起身打算走入山中。
老者一时也没发现烛龙异色的眸子,与他额间的神印,只觉得他这个人当真奇怪,不扶起他这个摔得哀哀叫的老人家,反而去替他捡起那堆木柴,似乎是帮他,却又不愿意触碰他,还真是怪异呀!
眼见烛龙竟然想走入那森暗的山中,他忙伸出枯皱的手,拉住他的衣摆,好心地说!「这位大爷,这座山进不得呀!」
「为何?」烛龙没有伸手挥开老者的手,但也不愿意他一直扯著自己的衣摆,一个卷袖,施力将跌坐在地上的老者拉起地问。
老者感激地朝被对他的烛龙躬身示谢,背起他替他安放好的竹笼,开口解释说!「眼前这座山呀…是这附近最有名的若烟山,很不巧的正是狐妖的领地,大白天的时候都这麽阴森了,晚上更不用说,根本没人敢来这儿走绕,别说进去了,光站在这儿就让人觉得浑身发冷,大爷你千万别进去呀!那可是会要了你的命呀!」
烛龙冷然地看向眼前这座山,烟雾弥漫飘邈,颇有几分仙山之色,却又森冷的令人浑身发寒,那密密麻麻的树林子,只怕一走入,便迷失在里头了。
这确实山头的弥漫著浓厚妖气,但是更让他在意的,是里头也参杂了桦言的仙气,虽不解他为何要入险境,却猛然想起昨晚他与那九尾狐妖的对话,难道他是去找狐王吗?依他与九尾狐妖的交谈,似乎与狐王交情非浅,但绝非如昨晚所说的那般,他此行定非是去向狐王致歉,而是别的原因,但原因为何,他便不得而知了。
「大爷,记住老家夥我的话呀!千万别进若烟山,您好好保重吧!」老者见烛龙没回应,也不当一回事儿,再叮咛了他一句,便背著篮子缓步离开。
烛龙沈静地站在原地看著若烟山,隐约间,觉得自己清醒後,一切都变换得令他措手不及,众神的归天、众妖口口声声说黄帝大贬神人入凡,还有桦言的出现,与出现在这儿的自己,都让他感到有丝不对劲,究竟哪儿怪了,他也无法形容个透彻,只觉得这一切彷佛…都是安排好的,是错觉吗?
他甩开杂的思虑,凛起神色缓步走入山中。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出桦言,同他讨回自己的神丹,回到北寒山过他的生活,从此不再踏入凡间,他只需记住这点即可,黄帝的无情,他已经不想管了,事实既已定,他亦无言。
彷佛进入了结界,烛龙发现自己的身躯越渐沈重,欲施法,却无法动用神力,看来,狐族的狐王当真不愧是王者,就连结界,也设得如此严密,看来在若烟山内,神人与仙人都无法施用神力,只能如同凡人般,用行走的自行寻路了。
烛龙面不改色地压下神息,缓步走在越渐幽暗的黑林之中,越是入,越能感觉扑面而来的气流,森冷的让人发颤,眼所及之,尽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可恶!为何桦言的仙气越来越弱?几乎快感觉不到了,难道他发生了什麽事吗?还是他已经离开若烟山了?
烛龙走绕了好一阵子,已经完全迷失在黑林里头,既无法入,也走不出林子外,本可以依赖桦言的仙气找寻出他的位置,如今却有若平空消失般,再也感应不到本就薄弱的仙气,这该如何是好?
焦急之下,他只能继续盲目的行走,拨开了总是挡在前头的树丛,犹如瞎子摸象般地伸出双手,感应前方的景象。
「是谁!」守在崖谷上的狐族人,被树丛间悄声走动的烛龙惊扰,低吼一声地提起长矛,与其他守卫一同拨开树丛。
烛龙冷哼了声,没想到自己故意压下神息,不让其他妖物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却还是被发现了,可是一自己现在的能力,恐怕无法与之对上,该怎麽办?用武力吗?
已经没时间思考了,他只能趁其中一名守卫穿过树丛时,一举夺过他手中的长矛,施力将之打晕,趁其他守卫尚未反应过来时,连忙穿过他们方才走来的树丛,却发现自己竟挑了条死路走。
「该死!」他低骂一声,回过身,却发现狐族守卫已经追上来了。
「看你往哪儿跑!快快束手就擒!」狐族守卫飞快地提起长矛,往烛龙攻去地大喊道。
烛龙勉力的挡下狐族守卫们一个接著一个的轮替攻势,退无可退地踩了个空,失去定点地往後跌落。
眼明手快地将手中的长矛一插,紧抓著入崖壁的矛柄,欲止住往下落的趋势,却不料手中的长矛竟是这般脆弱,滑止没一会儿,便断成了两截。
崖谷上的守卫一见,连忙叫唤其他族人地喊说!「快!去通知狐王有神人入侵!别让他逃了!」
闻言,烛龙心想,自己可能离不开若烟山了,若是真让狐王亲自出马,他也别妄想取回神丹,就得直接丧命於此了。
不愿落得如此下场,他连忙伸手抓住崖壁上蔓延的藤蔓,虽止住了落势,却也磨破了自己的手掌,好不容易忍著疼痛从长满荆刺藤蔓上爬下,下方已经等著一群欲擒抓他的守卫。
应守卫通报而前来擒拿入侵者的白衣男子,一见被守卫包围住的烛龙,不禁脱口问说!「嗯?你不是昨晚那名神人吗?怎麽会闯到狐族这儿来?」
「本神是来寻人的。」烛龙冷著一张脸,不愿在自己一向厌恶的妖物面前示弱,语气淡然无谓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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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妖扯开一抹了然的笑容,点点头地说∶「原来你是来找桦言仙人的呀!那你只需通报守卫一声,他们便会让你进入,你也不必搞得这身狼狈了。」
「他现在在哪儿?」烛龙故意忽略九尾狐妖暗隐的讽刺,忍住不悦的情绪问道。
「随我来吧!」九尾狐妖笑著用眼神示意守卫们退开,好让烛龙跟随在自己身後,轻声地说著。
烛龙纵使再不愿,为了得知桦言的下落,也不得不暗耐住厌恶的情绪,尾随九尾狐妖地走入谷中。
原本幽暗的景象,自走入谷後,便转换成满天星辰,圆月高挂的美丽夜景,如凡间的普通城镇般,这儿也有一座小镇,位於最前方的高耸巨城,便是九尾狐妖与高贵血统的狐妖所居之。
「这儿很美吧?可不比你们天庭差呢!」九尾狐妖笑语地偏过头问著烛龙,却没发现他暗下的眼眸。
「或许吧!」烛龙闭上异色的眸子,他从不曾到过天庭,又岂会知晓天庭长什麽样子,不愿正面回应地冷然答道。
九尾狐妖也没说什麽地望向前方,朝擦身而过的同类淡笑点头,可见他在狐族,也拥有不低於狐王的身份。
「桦言来这儿有什麽事吗?」烛龙本不想询问,却仍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九尾狐妖抬手将自己胸前的一缕白丝拨於身後,轻摇著头答说∶「这我可就不知情了,桦言仙人来这儿的目的,恐怕也只有狐王才知晓,单是我曾耳闻,他似乎是来传递某种消息,至於是何种消息,我便不得而知了,倒你是身为桦言仙人的手下,怎麽会不知情呢?」
烛龙被九尾狐妖问得哑口无言,一听闻他语尾所说的话,眉头不禁蹙起,「本神并非他的手下。」
「但是你的能力比桦言仙人弱…」九尾狐妖又非感应不出烛龙的神息,岂会不知此刻的他,比桦言的仙气还要弱上许多。
不待他将话说完,烛龙便开口打断他的话说∶「带本神去见桦言。」
闻言,九尾狐妖也知晓烛龙并不想多谈,便不再多话地领他入城,将他带到东城的一座典雅小苑前。
「桦言仙人方与狐王谈完事情,正在里内歇息,你入内找他吧!我就不打扰了。」
烛龙颔首表达谢意,便不再多言地走入小苑内,推开褐色的木制门扉,就见桦言正抚弄著桌案上的玉琴,悠悠地弹著轻柔的曲儿。
桦言见著他,也仅是扯开温和的笑容,犹如招待等待已久的宾客说∶「啊!烛龙兄你来了呀?快快坐下,让在下替你奏一曲吧!」
「免了,本神只要你将乖乖神丹还予我,其馀的都不必多说。」烛龙一见到他那张看似温和俊秀的脸孔,没由来的萌生起厌恶,扳著脸冷声说道。
「烛龙兄何必这般严肃呢?偶尔也该松下戒备,与他人谈天说笑一番,岂不快乐?」桦言轻叹一息,收回在琴上游走的修长手指,站起身,前去将打开的门扉关上。
烛龙见桦言靠来,连忙退至一旁,避免又被他暗算,对於他所说的话,更是嗤之以鼻,昨晚他就是太松懈,才会让他有计算自己的机会,如今,他可不会傻到再上他一当。
「哎呀!」桦言夸张的低叫一声,趁著烛龙皱起眉头,还不知发生何事时,走上前拍抚他被割得破烂的衣衫,同情似地说∶「来寻在下的这一路肯定不好走,瞧烛龙兄你身上的衣物,都被割成这个样子,瞧的在下好是心疼呀!」
「不用你假好心,快把本神的神丹交还!」烛龙又岂会领情,被他骗了这麽多,耍弄了千万遍,还当他会信他真关心他吗?哼!休想!
桦言也不管烛龙的拒绝,手一换,施术替他变换上一套新衫子,「这样就好多了,但是这伤口…」
「够了!」烛龙挥开执起他受伤的手的桦言,寒著脸说∶「别想耍什麽样,本神决计不会再上当了!」
「烛龙兄怎麽这麽说呢?在下只是好意关怀呀!」桦言似是被烛龙的言语伤著,愁著脸富满诚意地说道。
烛龙负手於後地背过身,不愿再听桦言开口迷惑,冷声问说∶「你究竟有什麽目的?为何要夺走本神的神丹?黄帝又为何要大贬神人?你到这儿的目的,又是想传递什麽消息?这一切都太诡异也太巧合了,你也怪不得本神会不信任你,除非你归还神丹,或是诚实说出答案,否则要本神信你,难矣。」
桦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想知道答案,也是得付出代价,我就怕你会承担不起呀!」
卸下温和的笑脸,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如同烛龙一般严肃森冷,一双细长的凤眸,闪烁著令人费解的沉静,本以为他不会察觉到任何不对劲,自己也太过松懈的被他难得糊涂的惯性所惑,忘怀了他的身分乃是比黄帝要来得高上许多的上古神祗,智慧与才能自然也不会低於黄帝,看来他得更加小心才是!
「你想要什麽?」烛龙一向直来直往,无法猜透桦言话中暗喻的意思,只当他是在同自己讨取探问消息的代价物品。
桦言再挂上一贯的温和笑意,执起烛龙磨擦受伤的大掌,轻吹了一口气,扎满荆刺的手掌,瞬间完好如初。
「先告诉我,你当真想知道答案吗?」
「既然我问了,就代表我想知道,说吧!」烛龙皱著眉头缩回手,冷然地回道。
「但是我得先讨取代价喔!」桦言笑开一张俊秀的精致脸庞,别有语意地笑说著。
眼前这名严肃的神人,总让他忍不住想逗上他一逗,明明内心厌烦气愤的很,却还是耐著脾气与他交谈,也真多亏他正直的个性,否则换作他人,只怕自己已经被追杀的到跑了。
这恶仙!烛龙在内心将桦言骂上了千万遍,转身怒瞪向他,示意要他赶紧说出条件,却不料得到的,是他突然袭来的唇。
「你!」他错愕的退开一步,震惊地瞪著桦言笑意依旧的俊秀脸孔。
「我可以唤你烛龙吗?还是唤你殷呢?」桦言缓步走上前,温和的脸孔,露出与之前旋然不同的淡笑,柔声地开口问道。
闻言,烛龙更是大惊了,他…怎麽会知晓自己的另一个名讳?除了伏羲、盘古与女娲之外,就没有任何神人或仙人知晓这个名了,他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桦言见状,仅是发出几声愉悦的低笑,「怎麽?你很讶异我为何会知晓你的另一个名讳吗?」
「你…」烛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语塞地看著桦言缓缓走向自己,难道…他又被他的外象所骗,其实他也是上古神祗之一吗?但是…他分明是个仙人,那身仙气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这个答案…」桦言抓住尚未反应过来的烛龙,凑上他的脸低柔著声接著说∶「也是需要付出代价呐…」
烛龙霎时睁大了异色的眸子,整个人退无可退地碰著了摆放玉琴的桌边,错愕地看著桦言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桦言也不知晓自己为何要吻烛龙,或许是一时兴起吧!这个严肃的男人总让人不经意地想逗逗他,却不知晓自己这麽一吻,竟吻出了自己心口那从来不曾被搅乱过的心湖。
微微泛凉的薄唇,并没有什麽特殊的滋味儿,但是却意外的诱人,不是触感上的诱人,而是他微微轻颤的唇,诱得他伸出舌尖将之舔舐、描绘一番,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是吻,越是陷,全然忘怀了自己原先只打算戏弄的心态。
9
烛龙感到心窝一阵紧缩,呼吸霎时也困难起来,贴在唇上的温暖越渐灼热,几乎要将那股热意烙入他心头,使得他不禁发起颤来。陌生又充满诱惑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的想排拒,伸出力虚的手想推开贴在身上的桦言,却被他反手用力地拥抱入怀,紧箝住自己的纤细双臂,出人意料的劲大,怎麽也推不开。
桦言似是疯狂的吞噬著烛龙冷情的唇,在胸膛内不断鼓动的心跳,激烈的震痛了他的心口,说不出是什麽样儿的滋味,彷佛有样种东西哽在喉间,身体逐渐发热滚烫,间接地沸腾了体内冰寒的血液,热气顿时冲上後脑,导致思绪呈现一片空白,直想要…掠夺某种东西。
大大撩动两人心弦的炙吻,由原先戏弄意味十足的吻,转变成激狂噬人的热吻,几乎吞灭了烛龙最後一丝防备,也点燃了桦言心底沉睡已久的狂热,一发不可收拾的淹没两人。
胸膛内狂跃的心跳声,大到几乎震痛烛龙的耳膜,从来不曾感受到任何暖意的薄唇,因为承受过多的触碰与摩挲,热麻的微微颤动,总是冷硬无温的躯体,霎时也热烫得吓人,那股热度,就如同大火延烧般,活络了他体内的每一角落。
一声压动琴弦的闷响,让桦言蓦然退开身,万分错愕地看著不知何时被他压上桌案的烛龙,浑身难灭的灼热、心口仍然发烫的悸动,是自己忘怀本份的证据,惊得他久久无法回神。
自己…是怎麽了?不过是一个吻罢了,为何会演变成这副失控的场面?他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这男人卸下严肃的神情,露出错愕的模样,却不料自己反而才是被吓到的人…
不单单是桦言被吓到了,就连烛龙也身陷其害,尤其是当他自那令人醉迷的吻中清醒时,原本涨红的俊脸霎时转黑,扶著桌角撑起身躯,难堪地低垂下头,紧握成拳的双手隐隐颤抖,似是在隐忍什麽似的。
「你…」一声低哑的近乎沉的磁性音嗓,率先打破沉静地扯出一个字眼儿,其馀的话语,却有如哽在喉间般,怎麽也无法吐出。
桦言浑身一震,俊秀的脸孔,透出更多的莫名情绪,以著令人费解的神情看向烛龙,不解为何自己会被他那声低呢的音嗓所撩拨,一颗心就是不肯安分下来的直狂跳。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一片寂静,尴尬、不解与困惑,弥漫在令人窒息的寝房内,持续蔓延在两人之间,久久不散。
烛龙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搅弄得头晕目眩,一双拳是松了又握握了又松,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屏著气息,不敢呼喘得太大力,生怕站在自己前方的桦言,会察觉他紧张的情绪。
「不论你究竟目的为何,快…把神丹交还本神。」他强装冷静地一个转身,背对著桦言掩饰自己因屏息而涨红的俊脸。
闻言,桦言不禁挑起一眉,不敢相信自尊心强的烛龙在经过方才那件事後,竟不是斥骂自己大胆,而是同他讨起神丹来,该怎麽说呢?这男人…总是让人感意外呀!
「哎呀…烛龙兄,在下都忘了回答你方才的问话,你问了些什麽呢?嗯…让在下想一想啊!」他一会儿扯开笑容,一会儿又烦恼地皱起眉头,似是不经意地在烛龙身後走绕。
烛龙可不领情,这恶仙不知道又在打算些什麽,像方才,他竟然…哼!罢了!这不是他来此寻他的主要目的,就暂且饶他一时,先讨回神丹为要!
「你什麽都不必说了,除了神丹,其馀的事情本神不想知道!快说你把本神的神丹藏哪儿去了!」
「烛龙兄…」桦言笑语地将手搭上烛龙宽阔结实的肩,将身躯靠上他的背,低柔著声轻唤道。
烛龙脸色一青,当下想起昨晚他也是因为这一声低唤而中计,这恶仙!还以为他会傻到上同样的当两吗?若事事都让他得逞,他这个上神索性别当了!哼!就看看他还想耍什麽样!
他一个旋身,扳著刚毅的俊脸冷冷看向桦言,本以为他会如同昨晚一般,施术使自己昏迷,事情却大出他所料,自己不仅没有被昏迷,更加没有被算计,仅是被身後之人那纤细的双臂箝制在桌案边,前无去路、後无退路,危险的微眯起一双鹰眸,凌厉地瞪向眼前不到咫尺的温和笑脸,警示他别胡来。
「怎麽?难道烛龙兄是在怕在下…会把你吃了吗?何必这般防备在下呢?」桦言噙著淡笑伸出手,撩起烛龙兄前的一缕黑发,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才放开那不比女子乌发细柔的黑发,缓缓地问著。
「桦言!本神还没同你算方才的帐,你!!」烛龙的话尚未休止,桦言二度贴上来的精致脸庞,随即让他惊得将欲吐出的话语全数吞回。
桦言也被自己这番莫名的举动搅得心乱不已,光是看烛龙那瓣冷情的薄唇,一动一动的在自己眼前轻颤,心头的那丝弦,也随之拨动,可以说是情不自禁吧!一时忍不住地便将这名自尊心高的男人吻住,但是…他很好奇他接下来,是否又想以顾左右而言他来掩饰如同方才那场尴尬呢?还是在反应过来後,狠狠的给予他一拳,真的…很好奇呀!
又是那股头晕目眩的怪异滋味,内心不断的噪动,烛龙粗喘一口气地别开脸,慌忙用双手抓住桦言那纤细单薄的肩膀,还来不及理解自己会合会产生这种感觉,才刚躲开不久的热唇,又贴了上来。
「烛龙兄…在下真的这麽可怕吗?」桦言将唇滑过烛龙那有如刀削般的刚毅脸孔,轻轻地抵在他的耳边,吐著热息又说∶「其实呀…在下认识你也有好长一段日子了,但是你从来不曾正眼看过我,呵呵…说来,其实我有点不甘心,也有丝窃喜,喜是因为我是除了你那三位神修好友之外,唯一一个知晓你真正名字的先人,不甘的是,你从来不在乎任何事物的高傲个性,你所不在意的人事物,包括了镇日守在北寒山顶那树枝头上,静静凝视著你的我。」
烛龙气恼的神情,顿时转成诧异,一时间竟忘了要将桦言推开,随著他细柔的话语陷入许久不曾回忆起的回忆,莫怪…他会觉得桦言化作的那只青鸟,让他有种际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原来他一直…在注意著自己。
「当时的你,总是这般高高在上,不论是女娲祸伏羲等神人,你仍是以贯有的严肃态度面对,偶然间,也会透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不过托你的福,我在你身旁待了近万年,吸足了北寒山上的日月光华,更沾染了你身上的神息,成功的修练成仙,说来…你也算是我的恩人呢!」桦言在烛龙耳边轻声笑著,令人感觉不出他这番话,究竟带有何种意思。
闻言,烛龙几乎忘怀了自己身陷何况,异色的眸子紧盯著桦言白皙的脸颊,不知该说些什麽,因为他口中以往的自己,确实是个严肃冷淡、毫无乐趣可言,对世事毫不关怀的神人,也因为如此,众神才不敢接近他,只将他当做神能高强的上古神祗之一般地尊敬,就连那三位好友…最终也不再与他交谈,神祗做得如他这般,也算是可悲了。
桦言抬起头,伸手轻抚烛龙显得惆怅的俊脸,噙著温和的笑容细说∶「认识了你这麽久,我才知道,其实你也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也不是这般不近人情,你会气、会怒、会骂人,更爱…伪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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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神才不…」烛龙一听,顿时感到难堪,神人本该无心无欲,更不会有桦言口所谓的七情六欲,但是彷佛一碰上他,他就再也变不回原本的自己,易愤易怒,却总是替自己莫名的行为找了个推卸责任的藉口,说服自己这不过是在经过长久的沉睡苏醒後,暂时性的烦躁罢了,难道…他真的变了吗?
桦言用指轻点住烛龙冷情的薄唇,在他停下话语看著自己时,又转而将手服贴在他刚毅的脸庞上,轻轻地摩挲著。
「默默陪伴在你身畔的那几年,我由期盼你的一个盼顾,转而成了一个什麽满腔热情全失的无欲之人,成仙後,更是如同其他神人、仙人那般,无欲无求,只有对於炎帝,我自愿侍奉的帝王,产生了想要永远追随他的念头,如今,再遇上你後,我忽然发觉…原来你还是可以牵起我的兴趣,原来…当年那冷淡严肃的神人,也可以在我手及之,任由我亲吻拥抱,当真很不可以思议呀…让我到现在…还有点讶异呢!」
随著桦言轻缈的话语,烛龙不由自主地想起黄帝,一名让他愿意纡尊降贵,自愿投效於他之下的强者,谁料,刚萌生起的思绪,随即被桦言下句话破坏殆尽,一张刚毅端正的俊脸,硬是涨红了。
他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气自己竟被桦言的一言一举牵著鼻子走,气得脸色忽红忽青,「你这…」
桦言忽然凑上前,将还怒在当头的烛龙吻个正著,如同偷禁果般,他似乎也爱上了这种明知不该如此,却硬是要为之的行为,因为那股雀跃的感觉,浑身发烫的滋味,真的叫人遍不厌,忍不住的想一再回味,至於这麽做的後果…就留待後果来临时再说吧!
「唔!」烛龙一个别开脸,就想躲过贴在自己唇上的柔软热唇,却又被锲而不舍的桦言追吻,他躲他便硬是贴上来,最後仍是逃不过地被他强吻住的命运。
桦言像是终於得到内心渴望的东西般,直缠吻烛龙的唇不放,上上下下将那瓣薄唇舔吻个透彻,再一举撬开他的唇瓣,下意识地将舌探入他口中,寻找更让人心动的东西。
烛龙几乎被桦言吻岔了气,比之方才那纯粹唇瓣相贴摩挲的吻来,这个吻更加醉人,探入口内的舌,几乎舔遍了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不断的向他掠夺索取更多,硬缠住他的舌,要将他扯入更的禁地去,使得他整个人不断轻颤,双脚眼见就要站不稳了,宽阔结实的胸膛更是不断上下起伏,气息紊乱的吸不入新鲜空气,只於呼息的馀力。
好不容易,桦言总算吻够了的将烛龙放开,两人热吻後流下的银丝,暧昧地流至他姣好的下颚,形成一幅邪媚到极至的诡异画面。
烛龙始终瞪大著眼震惊地瞪著桦言看,忍不住地便伸手将自己的唇捂住,不断粗喘著气,仍然无法将受惊的心绪冷静下来。
「烛龙兄何必露出这般讶异的神情?让在下忽然也感到难为情起来了。」桦言伸手轻抹去流至下颚的银丝,递到嘴边暧昧的舔舐了下,呵呵轻笑地对烛龙说道。
烛龙的脸色当下变换了好几,最终沉下脸,正经又严肃地朝含笑的桦言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麽对待本神!你…」
桦言温和地笑看著烛龙,见他指著自己的鼻间怒声斥骂,话说了一半,就接不下去地直瞪著他,彷佛用眼神就可以将他大卸八块般。
语塞了好一会儿,烛龙索性不骂了,气的将桦言推开,站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朝他怒说∶「快把本神的神丹归还!别想再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话题!」
「在下还不得呀…」桦言宛若无奈幽叹的语气,与脸上那副坦然无谓的温和笑容,形成两极化的对比,开口又说∶「更何况,若是还了烛龙兄你,那你岂不是就不会再追在在下後头跑了?这样在下可是会万分思念烛龙兄你呀!所以归还神丹一事,你就别再提了好吗?」
「你!」烛龙被桦言那番说得既暧昧又带点戏弄成分的话,气得俊脸涨红,恨恨的一个甩袖,背过身说∶「很好、很好…你不还是吧?那本神就乾脆送你算了!你好自为之吧!哼!」
桦言感意外地愣了下,就见烛龙怒著俊脸推开房门长扬而去,随即反应过来地追上前。「烛龙兄等等呀!!」
烛龙哪还肯理会桦言,他堂堂一名神祗,地位不知比身为仙人的桦言高上许多,如今神力一失,便沦落为一名恶仙的戏弄对象,这不仅伤了他的自尊心,更将他的颜面踩在脚底下践踏,不过是一颗千年神丹,他这又是何必呢?回到北寒山再行修练千年、万年,要有几颗就有几颗,他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一个恶仙身上,早在一开始他便不该离开,想来便气恨,不想了!!
「嗯?你不是刚去找桦言仙人吗?怎麽这麽快就出来了?」正欲离开城内的九尾狐妖,恰巧碰见怒腾腾的烛龙走至城口,扯开淡笑问候道。
烛龙连理都不理,黑著一张本就昭显严肃的刚毅脸孔,生著闷气与九尾狐妖擦身而过,想赶紧离开这里。
九尾狐妖还来不及弄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匆匆追上来的桦言,随即将挡在前方的他一把推开,急忙地拉住寒著脸的烛龙。
「烛龙兄你这是要去哪儿?方才的话在下只是说说而已,你要神丹在下还你便是,你就别气了。」
闻言,烛龙非旦不领情,更像是厌恶似地推开桦言的手,冷哼一声地说∶「这番敷衍的话,本神不知道听了几百,已经够了!本神也没时间同你玩追跑游戏,神丹的事就到此为止,你喜欢就送你吧!哼!」
见烛龙又想走,桦言灵光一闪,假意著急地喊说∶「莫非你还在怪我在房内吻了你的事?我承认我是太急了,你就快别气了。」
果然,就见烛龙迈向前的脚步一缓,像是立即反应似地转过身,怒红著一张俊脸走向桦言。
「你…你少胡说八道!你…」他气的结巴,斥骂的话就是骂不出口。
一旁的九尾狐妖了然地直瞅著两人,也莫怪方才他说烛龙是桦言的手下时,他会这般不开心,原来两人是这等关系呀…
基於好意,他开口当和事佬地说∶「既然桦言仙人都开口道歉了,你也快别气了,两人回房好好谈一谈不就好了?」
烛龙脸色顿时又青又红,气愤的瞪向眼前附和柔笑的桦言,再也承受不住的将他推开,不回头、不说话,不论身後的人又说了什麽事,他绝对不会再回头看他半眼!!
「烛龙兄!」这下可换桦言脸色难看了,烛龙肯放弃神丹固然是好事一件,但是他可也没忘自己下凡的主要目的,上头吩咐的事情可不能不做,虽然对不起他,但也只能抱歉在心,他绝对不能再回到北寒山!
烛龙打定主意不搭理身後的人,踩著充满怒意的脚步直往前走,直到後头袭来一阵锐利的细羽,他才偏过身躲开,怒瞪向袭击他的桦言。
桦言歉然地看著烛龙,再打了个结印说∶「你不能走,原因我无法解释予你,只希望你能够谅解。」
11
「谅解?哼!脚生在本神身上,你就是要阻扰也阻扰不来!」烛龙凌身一弹指,施用圣焰将二度袭来的青羽,全数燃作一朵朵飞飘在空中的小火团。
桦言难得地凛起脸色,修长纤细的手指凌空划出一弧度,半空彷佛裂开似地并流出另一阵青羽,直朝烛龙扑袭而去。「那就得罪了!」
烛龙冷然地端站於原地,不避不躲,掌心一翻,袭向他来的青羽全数气凝在他掌上,瞬间化作金尘,散落一地。
「尽管本神只馀下几分神力,要同本神斗,你是绝无胜算!」
桦言也知晓烛龙所说属实,但是他估错了一点,就算他的能力确实低於他,但是光凭他那正直不好阴谋算计的个性,那便注定了他的失败!
他倏地呵笑出声,「烛龙兄何必说这般决裂的话?既同为天人,在下也不想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只是回北寒山一事,实是万万不可行之,还请你与在下一同走,等事情全了解了,在下会将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予你,这样可好?」
「是呀!就算要斗也别在这儿斗,若是让吾王知晓你们在他的地盘上斗起来,肯定会大怒的,就劳烦您俩快快离开,让我好赶紧将这里整理一番吧!」一旁的九尾狐妖忙站出来地说道。
原因不为何,只因为这两人站的地方,无一完好之,不是满地插了许多青羽,便是四周的小房、小屋被烧得成了金尘一堆,当真凄惨万分,他还是赶紧将这两尊神仙送走为要呀!
「哼!本神会离开,但绝不是同这恶仙一道走!」打定主意要与桦言划清界线的烛龙,扳著冷脸背过身,寒声说道。
「别固执了!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桦言好话都说尽了,烛龙却还是如此执意妄为,那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硬擒住他了!
烛龙连理都不理会桦言,抬脚便想离开。他自认是个不擅阴谋算计的人,懒得去揣测那些人内心的想法,不想再去理解自己曾尊敬为上的黄帝,为何会做出大贬神人的作为,也不想再沾染这些麻烦事,更不想看见眼前这名胆敢冒犯自己的恶仙!
这一切简直太莫名了,远远超出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内心紊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回到自己的居所冷静思绪,他却又来阻扰自己,说什麽不能让他离开,简直可笑!他身为北寒山的主人,岂有被他人限制不得回去的道理?!
「站住!」桦言眯起一双凤眸低喝,袖一挥,一条泛染著红光的细绳立即脱袖而出,缠绑住欲离开的烛龙。
烛龙轻轻一弹指,却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施不出神力,鲜红的细绳也已经将自己紧紧缠绕,使得他毫无动弹之力,更别说施展术法了。
「是捆仙绳?!」他错愕地看著自己身上再熟悉不过的红绳,这是专门用来擒拿叛天的神人与仙人的束缚绳,要拿到这东西简直不可能,除非…是接下命令的仙人或神人,才能够从西王母娘那儿取得,难道…桦言的目的就是擒拿自己吗?!
「我本不想使用捆仙绳,但是你迫的我不得不呀!」桦言走上前,抱起比他高壮许多的烛龙,叹息一声地说道。
烛龙脸色铁青地瞪著桦言,「放我下来!」他的这番举动,对他而言无非是污辱,身为一个上神,一名神祗,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被他人这般搂抱!
桦言充耳不闻地转过头,朝身後穷紧张的九尾狐妖淡笑地说∶「抱歉了,将这儿弄得这般混乱,我会将他带回去好好导正一番的。」
「无妨,桦言仙人您就快带他走吧!否则让狐王发现有除了您以外的神人入侵,甚至将这里搅得一团糟,定会大怒的。」九尾狐妖认命地苦笑,边施术将屋舍全数变回原来的模样,边朝桦言说道。
「桦言你!」烛龙愤怒的挣扎,无奈,身上的捆仙绳,让他变得有如凡人一般,根本毫无神力可言,仅能单纯的用力气做一番微弱的反抗。
桦言总算扯开他一贯的温和笑容,朝烛龙淡淡一笑,改而将高壮的他扛在肩上,紧按住他结实的腰说∶「你不想我当众吻你吧?那就乖点别挣扎。」
这恶仙!!竟敢威胁他?!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烛龙脸色当下更是黑了几分,还来不及发难,桦言便扛著他跃身凌空飞起,直朝谷中的一条小径腾飞而去。
两人飞梭穿过小径,眼前顿时呈现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但是桦言却好似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似的,不是忽上忽下,便是偏过身躲开挡住路的翠竹,经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总算从一片昏暗中脱离,转而出了若烟山。
烛龙又开始猛烈挣扎地低吼∶「桦言!快将本神放开!你胆敢用困绑罪神的捆仙绳捆住本神,那你倒是给本神一个理由,本神究竟犯了何罪!!」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知情後只会徒增内心痛苦罢了。」桦言将烛龙放下,看著他铁青的脸色,淡然地说道。
「好…本神可以不过问,但是现在立刻将本神放开!休再阻扰本神回归北寒山!」烛龙凛著神情,严厉地对桦言说道。
桦言地凝视著烛龙气涨红了的俊脸,凑身上前,倏地亲吻住他,却又很快地将他放开,背过身顺势轻挥手掌,歉然地说∶「我不能让你离开,忘了北寒山吧!」
烛龙还来不及讶异,眼皮霎时一沉,浓浓的睡意顿时笼罩住他,整个身躯一软,直跌往前地落入桦言的怀中。
桦言不语地看著烛龙陷入沉睡的刚毅脸孔,内心是莫名烦躁,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为何能引起自己渐渐忘怀的热忱?千万年前曾为他起伏一的心绪,原来再沉静了千万年後,仍然会为他而扰乱了一颗心,他…究竟还能带给自己多少震撼与悸动?
敛下眼帘,遮掩住一双迷人的琥珀色凤眸,不让自己再凝视怀中的刚毅男人,他的任务…可不允许自己将私情参杂入内。他收起渐渐飘远的思绪,正著神色地抱起失去意识的烛龙,腾身再凌空飞起,直朝东行。
暖阳高高照著一片绿意的小苑,更照入苑後的一柴屋,流泻而入的光线,点明了微些昏暗的屋子,将光晕笼罩在躺在乾草上沉睡的刚毅男子周身。
烛龙先是蹙起眉头,而後才缓缓睁开那双掩於睫下的异色眸子,在看清自己身於何後,脸色铁青的吓人,身上的捆仙绳已经被卸下,可是…那恶仙竟然胆敢将他抛於柴房内?!
他倏地站起身,方要迈步走向门前,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所阻,这…是结界,但是是谁所结?桦言的能力不该这麽大才是,那还会有谁呢?除了他以外,根本没人胆敢这麽对待他!
「桦言!!你给本神滚出来!」烛龙气愤的走至窗口大吼,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又一声的回音,望眼看去,尽是一片翠竹绿柳,和一座古香的竹制小苑。
可恨!他气愤地一甩袖,烦躁地在原地走绕,等了片刻,仍是不见有人过来,内心更是气了,眼前的典致景象不仅无法使他专注欣赏,反而讽刺的让他感到刺眼,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堂堂一名神祗,竟被桦言那厮关在柴房内,这如何能让他开心的起来?
无可奈何,烛龙仅能寻了块乾净的角落坐下,靠在被捆在一块儿的乾草上闭目养神,想屏除内心的烦躁,回归原本冷然淡漠的自己。
这数十日来,自己确实太过易暴易怒了,彷佛一碰上桦言,自己便止不住满腔怒火,直想将怒意全数发泄出来,才不过几日,自己亲手杀过的妖鬼,就比以往千万年来的还要多,这种被他人牵著鼻子走的感觉令他很难受,更谈不上开怀,简直…气煞他也!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意不在强求於自己被桦言夺去的千年神丹,但是他偏偏要阻扰自己离开,更…更做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举动,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又究竟想得到些什麽?直让人感费解、迷惑。
烛龙倏然睁开双眸,眼神微些黯淡,想起了桦言昨日在房内对他所说的一言一语,扯痛了自己本以为无所谓的伤疤,不在意他人,仅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情感,曾天真的认为自己那三位友人懂得他,不料他们却也如同其他仙、神人般,因为他的冷淡作风而离他远去,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懂得他,桦言…却彻底打破了他的想法,原来真正懂得他的人,竟是一名自己从不曾在意、更不曾正色看过一眼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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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想得太太入迷,他并没有发觉前方门扉被推开的声响,犹自低垂著头陷入思,刚毅冷俊的侧脸,微微透著孤寂。
桦言就这麽站在门口静静地凝视烛龙那昭显落寞的模样,胸膛内的那颗心,宛若被狠狠掐住般地揪痛了下,一股难以言欲的沉闷感哽在喉间,让他直想回头远走,不想再看见眼前这熟悉的景象。
明明已经淡忘的回忆,在见到眼前的人後,格外的清晰明了起来,千万年前的烛龙,也是如同此刻般,犹自的活著,眼中没有他人,只有他自己,只有陪伴著他的北寒山,孤零零的渡过每个昼夜。
而自己就一直站在他身旁不远凝望著他,曾想或许他有朝一日,会回头来看望自己,但是他却错了,他从不曾正眼看过他,甚至…不曾发觉他的存在,就如同他此刻站在他身前,他却浑然未觉他的到来一样。
不该在乎的,千万年前是因为好奇而去看他,却让自己停驻於他身後久久不肯离去,只因为他一个眼神盼顾,如今,为了上天的一个命令,自己再度对上这个男人,以为淡忘的记忆足以让他以正常心面对他,但是他又错了,千万年来的在乎,不是一句以为忘了,就真能够释怀,他问他目的究竟为何,其实他也不知晓这个答案,遇上他,乱了一颗本该清欲的心,吻了他,让他再度忆起当年极尽渴求的热切盼望,上天所安排的一切,彷佛都有目的般,他俩不过是棋子一枚,不知究竟谁被谁摆布罢了。
「殷…」他乾涩著声低唤。自己从前凝视许久的人,现在他就在伸手可及之,该掠夺或该理智,他已经不在乎了,现在他只要他看著自己,正眼看向他就好。
烛龙浑身微震,这才发现站於门口的桦言,以著复杂神色回视凝望他的凤眸,还来不及开口,穿著一身青色儒衫的他,便将门扉掩上,飞快的走向他来。
「别问我…我已经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麽了…什麽都别说了…」桦言一把将错愕的烛龙抱入怀中,似是疯狂的不断亲吻他那张刚毅俊脸,低声地呢喃著。
烛龙蓦然涨红了脸,洒在脸上的热息几乎薰晕了他的神志,不断印在他脸庞的吻,灼热地滚烫了他的心房,眉间、鼻梁上、眼上,像是刻的记下被桦言唇瓣摩挲过的热意,烫热了他整个人,骚乱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
桦言将双手插入烛龙黑密的发中,捧著他的头细细亲吻,指间滑顺而过的发,不如女性般细柔,粗糙的别有一番感触,骚动了他逐渐跳跃加速的心脏,渐渐将唇移往他冷情的薄唇上,饥渴的舔舐起来。
「唔…」烛龙皱起眉头地抓住桦言纤细单薄的肩,想推开,却怎麽也施不出力,整个人发软的只能任由他亲吻。
两人的唇紧紧密合在一块儿,沿著两人亲吻的唇角,缓缓滑下一丝银丝,湿腻的亲吻声响,暧昧地传出,震撼了两人,也加助了这令人醉迷的吻。
好不容易分开了,桦言却依依不舍的舔吻著烛龙唇角的那丝银丝,转而吻上他的眼、鼻,再反覆地印吻他额间的印记,舍不得放开怀中彻底撩动他心扉的刚毅男人。
烛龙大大地喘著气,内心好是慌乱,不知究竟为何自己会被吻,他又为何说别问,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可不可以别再来扰乱他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思绪?他不想再为任何人心烦意乱,只想…做回原来的自己,那名永远高高在上不可攀之的烛龙呀!
「怎麽办?我好像…越来越无法克制自己了…」桦言停下自己微似疯狂的举动,沮丧地将头靠在烛龙的肩头上,苦笑地呢喃道。
这一句,让烛龙著实愣了好一会儿,冷情的唇角也不禁苦涩地往上一扬,自己何尝又不是克制不了自己,越是想甩开他这个烦人的恶仙,他越是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做出令他大出意外的行为,扰乱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让他一再的品到何谓手足无措的滋味,那句怎麽办,似乎该由他问出口才是吧?
桦言轻轻地触抚烛龙那头及肩的黑发,在他颈侧细闻他的体味,儒雅俊秀的脸孔上,写满了茫然,越是贴近他,越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或许一开始便保持距离,对他俩都好吧?至少他不会忘怀本分,亲吻了一个不该亲吻的神人,倘若被上头知晓,这个罪行可大了。
「快…快放开我。」烛龙使力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纤细身躯,可惜压著他的桦言,却将他搂抱得更紧,几乎要将他坎入他怀内似的。
「我若不放,你又能拿我怎麽样?」桦言扯开一笑,将唇贴上烛龙热红的耳朵上,细舔了下地轻声低喃。
烛龙霎时闭紧眼眸地别开脸,低喘著气伸手压住自己胸膛下狂跳的心脏,可恶!别跳了!赶快平静下来,别让这恶仙的话给摆布了!
桦言像是不想饶过烛龙似的,伸手不断轻抚他的脸孔,撩弄他的黑发,低哑著声说∶「你知道吗?看惯了你冷淡漠然的样子,此刻你布满红潮的脸孔,看起来格外的迷人呢!好想让你一直维持这个模样,不要再变回往常的烛龙,这样的你有人性多了。」
「你究竟想怎麽样?是不是非要戏耍我一番你才开心?」烛龙大怒地推开桦言,那声声暧昧的话语听在耳里,就像是在讽刺他般,令他顿时从那情欲浓厚的迷雾中清醒。
桦言也不怒地站起身,清f优雅地拍拍沾上乾草屑的衣衫,温和地笑著说∶「我也不知道,如果事情真能如你说的那般就好了,我也宁可我真的只是在戏耍你而已…」
烛龙别开头,不敢看向桦言眸中所透露的真意,但是他那番话,却意外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字字敲击他的心,让他震撼的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究竟想说什麽?不!那种事还是别知道的好,别听…千万不能在听他说下去了!
「我真不该吻你的,害得我心都乱了…」桦言转身叹息低喃,难得的感到心烦意乱,却不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受到这种感觉所扰,说他坏心也好,他也想看看这男人为他烦乱的模样,唉…或许他真成了烛龙口中的恶仙了。
「闭嘴!」烛龙涨红著俊脸低垂下头,双拳紧紧握著,「少将所有过错全怪在我身上,分明是你…是你…可恶!给本神滚!别再出现在本神面前了!!」他气恼的怒吼。
桦言旋身看向气颤了身的烛龙,幽叹一声地转过头,「也好,或许只要不看著你,我就不会这般失控了也不一定,你好好歇下吧!委屈你栖身於此了,等过了几日後,我再接你入苑内吧!」
「不必!要就放本神离开,若不放,那本神自会寻机离开,你休再阻扰本神!」烛龙也不知为何自己一对上桦言,语气总是会如同此刻般的火爆,都是他…让他变得如此不像自己,可恨!
桦言敛下眸,不再言语地迈步离去,迎面吹来的暖风如此沁凉,身後的视线却令他感到心寒,为何?这又是一个令他不解的疑惑,不去在乎…可以了吧?
12
可能吗?可以吗?想得太简单,要做到却很难,话说得好听决断,他却仍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想望偷偷的站在暗看他,就如同千万年前时那般…
桦言眼神复杂地站在昏暗的竹林间,藉著丝微的月光看入柴房窗内的景象,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端站在窗旁,侧著身躯低垂下头,似是沉思更似在观察,刚毅英俊的侧脸,透出一丝令人费解的神情。
柴房内的烛龙轻抬起头,落於胸前的两缕黑发,随著他的动作划过黑发服贴著的刚毅脸庞,一双异色的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更加醒目耀眼,一瞬也不瞬地看向桦言所的位置。
桦言丝毫不为所动地望入看向他来的凌厉眼眸,清晰的看见那双眸子露出一丝无措,闪避似地又将眸子别开望向房内。
见状,他不禁轻叹一声,十来日了,曾问自己再这麽继续下去好吗?任由那潜伏千万年的情愫再萌发好吗?
越是想避,那种感觉、那种情绪,越发萌生滋长,他欲躲,他也欲避,两人都想阻断心中因彼此而起伏的心绪,他有他的在乎与任务,而他也有他所必须遵守的原则,同样固执的无法劝服。
发现凝望他的眼神更加灼热无法忽视,烛龙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那双眼眸望穿看透了,一颗紊乱了十来日仍然无法平静的心,又快又急的跳著,烦杂不安地背过身,想离开窗口避去那双探视他的琥珀眸子。
「殷…」桦言低唤了声,成功地见那本欲离去的烛龙,止住脚步地站立於原地。
他…又想做什麽?十日前离开时,说得彷佛不会再来招惹他,却又日夜不分地站在窗前不远镇日凝视著他,就算他想装作不在意,也已经来不及了,整颗心已经为他而乱,烦躁的直想别开这一切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真的毫无所求,只希望能够恢复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这个要求很难吗?为何…偏偏要找上他?对他说这麽多事情,让他无法再以原本厌恶的心态去面对他,究竟该怎麽做,他才能真正的摆脱这名恶仙?
正待烛龙想再度迈开脚步之际,站於竹林间的桦言,已经缓缓走至窗前将尚未远离窗旁的他拉住,微泛凉的纤细手指逐渐往下滑,拉住他的大掌轻轻地抚摸著。
「烛龙兄,你这几日似乎都没睡好呢!需要我替你张罗些暖被过来吗?」他展开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笑眯起一双琥珀色的凤眸轻问。
烛龙内心一个紧缩,像是触碰到不该碰的东西,闪电似地收回自己的手,刚毅的脸孔随即闪过一丝狼狈,哼声地说∶「不必了。」
闻言,桦言倒也没有受挫,反而笑笑地伸出一手扶著窗沿,另一手则将烛龙拉到窗前,温柔地替他将额前的发撩好。「你的发乱了。」
「够了!你…别再这样了…」烛龙别开脸,低沉的磁性音嗓带了点无措地抗议,不想去感受划过自己眼帘的纤细手指,带给他什麽样的奇妙感触,和内心一上一下的紧张情绪。
「我也不想…」桦言将手服贴在烛龙刚毅的脸庞,细细地轻抚著,「可是控制不了呀…一碰到你、看到你,该谨记些什麽,全都忘了…」他苦涩地笑出声,语气中有著无奈。
烛龙蓦然睁大眼地看向忽然凑上前来的桦言,微些乾涩的唇瓣,立刻感觉到一股湿软的物体贴上来,轻柔地摩挲自己的薄唇。
桦言半眯著眼看入烛龙那双由诧异转为迷惘的眼眸,倏地将高大的他圈入怀中,隔著一道薄墙和一扇窗,细细地亲吻他一番。
「其实…你也开始在乎起我了对吧?」他忽然离开烛龙的唇,柔和的淡笑说道。
桦言的一句话,犹如一颗大石投落湖中般,在烛龙心中泛起巨大波浪,震惊的迟迟无法言语。
曾几何时,他的视线便一直投注在桦言身上不去?彷佛是不久前,也彷佛是初遇的那一刻,气他的欺骗,恼他的戏弄,却从来不曾真正厌恶过他,被他亲吻,自尊心强的自己本该气恨的想杀了眼前这名恶仙,但是他却没有,反而…一个劲儿地想躲避越加强烈清晰的莫名情绪,难道真如桦言所说,他真的…开始在乎起他来了吗?
见到烛龙那副错愕的神情,桦言更是开怀了,笑得一张俊秀儒雅的脸孔霎时绽放光采,却依旧温和地对他说∶「如果知道直接出现在你面前,时不时地围绕著你,就可以引起你的关注,千万年前我一定会这麽做,只可惜…这个领悟太晚了,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要你只看著我一个人。」
是呀…早该这麽做了,至於黄帝赋予他的任务,他只能先放至一旁,阶时再请求炎帝,让他戴罪立功,一辈子看守著这个男人,不让他有机会寻得回天之门即可,这样…他们也不必相互闪避,压抑住内心对彼此的渴望了不是吗?
「你疯了吗?」烛龙简直难以相信地推开桦言,震惊著表情退开一步地说道。
不解他为何忽然这麽说,更不知道眼前这名俊秀儒雅的恶仙内心在想些什麽,彷佛他永远猜不透他会做些、什麽说些、什麽想些什麽,总是被他…一令人意外的言行举止所惊、扰乱了心绪。
「不…我只是忽然想开了,原来我以往所自认的无欲无求,是因为知晓自己绝对无法引起你的注意而心如死灰,直到遇上你,像从前一样看著你,我知道我再也没办法承受了,我想要你。」桦言儒雅的俊秀脸庞,透出领悟後的喜悦,拉住直想往後退开的烛龙一个劲儿地说道。
烛龙心烦意乱地甩开桦言的手,难掩难堪地瞪向他说∶「你将本神当成了什麽?你说你想要本神便是你的了吗?少将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套在本神身上!本神是决不会接受你的!休想!」
「殷…」桦言毫不在乎地伸手将怒瞪他的烛龙拉向自己,不待他反抗,半强迫半放软姿态地吻住他,不断呢喃著他的另一个名讳。
烛龙伸手想推开桦言,却被他眼明手快地箝制住双手,更加激热的狂吻他,将他吻得浑身无力,整个人逐渐软化。
「住手…」像是在做最後挣扎似的,他轻别开头,不想让越加炙热的吻落在他唇上,却促使得桦言吻的更更沉,似是要将他一同拉入令人醉迷的情欲间沉沦。
桦言哪肯住手,浑身如同火烧般的灼热滚烫,看遍人间世事的他,知晓这是一种名为情欲的感觉,他想要这个男人,而且是非常、非常的渴望,原来自己已经陷得这麽了,那现在才要把握住他,应该还不迟吧?
「殷…每唤你一这个名,你的身体就颤抖的越厉害,是害羞了吗?」他放开他的唇,轻吐著热息,低低地笑出声说著。
烛龙紧闭著眼别开头,微微开合著唇喘息,涨红的俊脸更是因为桦言暧昧的话语而昭显赤红,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喘得根本吐不出半句词语,仅能气恼在心地生著闷气。
桦言本还想再逗逗眼前固执的男人,却似是感应到什麽地忽然放开箝制住烛龙的手,凛起的神色仅维持了一眨眼的时间,随即又换上温和的笑脸,凑身上前亲了下眼前那张涨红的俊脸。「我还有重要的事待办,晚点儿再来看你,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事吧!」
烛龙复杂著神色看向桦言噙著淡笑转身离去的背影,那番戏弄般的话语,理应让他气愤难当,可此刻,他除了烦躁与不安外,实在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伸手抚上自己被亲吻过的脸庞,那温热的触感,彷佛还残留在颊上似的,滚烫了他的脸,更引发了他不该骚动的心绪。可恨的桦言!为何老要来扰乱他?饶了他好不好?可恶!
烛龙沮丧地坐在铺著乾草的地上,烦恼地伸出单手捂住脸,心烦意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四周霎时陷入一片寂静,静得毫无人声,失去了那双总在暗凝视他的炙热视线,他忽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彷佛一切回到了以前,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待在北寒山一样,寂寞且平淡的过著日子。
黯淡著眸望向窗外,烛龙只见到一片柔光,轻逸地照在竹上,同样的孤寂,却多了月光的陪伴,而他…始终是一个人,被众神孤立,注定一辈子孤独的神人。
「嗯?」他收回越飘越远的思绪,凝神注意起逐渐靠近的微弱神息,这里…竟然有神人?!
烛龙神色复杂地站起身,仔细的想去细听那越来越接近的谈话声,从不曾想过这儿除了他和桦言之外,会感觉到另一个神人的气息,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这时,谈话声也越来越接近了,他感觉到桦言的仙气,和另一股微弱的神息,停在离柴房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不再前进,却也足以让他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们到小苑里头谈吧!这儿…不方便说话。」桦言压低声音地对另一人说道。虽然他在柴房外所设的结界可以掩去烛龙的神息,但是若让这人在接近几分,定会被他发现烛龙的存在,不能让他靠近了。
那人却好似不以为然地说∶「何必这麽麻烦,就在这儿谈不是更好?再说,本该是你三日回天禀报任务进度,却因为你一句事情耽搁了,换成我不得不下凡来寻你,好将消息回禀黄帝大人,你就快快将烛龙的去告知,我也好快点回去覆命。」
「此事我自会亲禀黄帝,你无须多此一举,回去吧!明日我便回天通报,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桦言冷然地扬起俊秀脸孔,微带警告意味地对来者说道。
「这件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烛龙他可是关键人物,黄帝大人要你夺去他的千年神丹,是为了将他的神力削弱,否则若让他知晓了天门之事,不单单是黄帝大人的心血白费,更会造成群妖窥视,万一让那群妖物藉由烛龙寻出天门,咱们神人、仙人势必要与那群劣等妖物对上,这个後果,可不是你这个小小仙者所承担得起,劝你还是快杀了烛龙,否则若让他回到了北寒山,别说是炎帝了,就连群神保你你也绝对脱不了罪!」那人严厉地威吓道。
「杀他?黄帝大人不是说只要将他的神力封住即可吗?」桦言微些惊愕地怔了下,也顾不了会被离这儿不远的烛龙听闻,声音微扬地开口询问道。
这与他之前所接领的命令有所差误呀!黄帝明明就吩咐他只需封住烛龙一半的神力,再夺走他千年神丹,剩下的只需将他引领到封印他的地方,事情便大功告成,为何如今却变成了非杀烛龙不可呢?
「事情会演变至此,也只能怪你自己办事不力,迟迟不将消息禀报回天,黄帝大人不得已才下了这道新御令,大人他费尽千辛万苦,更不惜会造成众神误会而大贬神人,都是为了苍生与众神好,我也绝不能让黄帝大人计画好的一切因你而失败,现在就看你是要让我将杀了好覆命,还是你要亲自动手,一句话,你或者我!」那人咄咄逼人地问道。
桦言脸色霎时刷白,变换了好几,总算下定决心地点头说∶「我知道该怎麽做了…再给我几日的时间吧!该动手时我会亲自动手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别以为黄帝大人不知晓你在想些什麽,小心点!虽然烛龙失了一半神力,且被你夺走神丹,但是能力仍然不可小看,有需要便用神令唤我,我会来助你。」那人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态淡然地对桦言吩咐道。
桦言闭上眸地背过身,轻声说∶「别提醒我该做些什麽,这任务我一刻也不曾忘怀过,你走吧!有需要你助援我会唤你的。」
那人没多说些什麽,仅是点了下头,不放心地看了桦言一眼,便腾身凌飞,一下子便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桦言睁开眸,直直看向关著烛龙的柴房,事情会演变至此,是他所料想不到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占有自己观察了千万年的男人,如今却必须狠下心将他杀了,这叫他情何以堪?
思及此,他不禁恨起黄帝来,其实黄帝的真正目的他早便看透了,说什麽是为了众生、是为了神人们好,胡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能够独占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开始大贬当初一同与他并肩作战的神人,害怕颇有实力的他们会夺去他的皇位,更自私的将伤重的神人们遗留人间,任由妖物渐渐殖,散拨在人间的每一个角落,才更理直气壮地对众神说,这是为了制止精怪们在凡间作乱,贬神不过是个理由,为了不背弃归天时与妖物所订下之约,才会这麽做。
当真是可笑至极,但是知情的他偏偏答应承办这注定失败的任务,倘若这任务并非炎帝大人亲自所托,他也不会遇上烛龙,不会逐渐忆起千万年前的事情,更不会让本就埋藏於心的情芽萌长,他…究竟该怎麽做?该怎麽办…才好?
要他亲手杀了烛龙,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但是要让别人对他不利,那更是不能!好不容易才认清自己要的是什麽,他绝不能让他死,绝不能!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又看了眼柴房,虽担心方才自己与另一名神人的对话可能已经被烛龙听见,但是此刻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理,这不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了里头的男人,解释一事,就留待日後再行说明吧!反正他也离不开他加强过的结界…
桦言不安的在原地踱走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地转身离开,打算先回天去禀报炎帝,比黄帝还要来得正直谨严的他,应该有办法制止黄帝才是,去找他谈一谈,事情应当还有转圜的馀地,如此一来烛龙也不必死了。
听著外头逐渐远离的脚步声,烛龙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寒了一半,被桦言扰乱的心绪,霎时平静下来,无波无浪地沉淀下烦杂的思绪,脑中只馀两人方才的对话。
原来…桦言接近他,百般戏弄他,又对他说出扰人心绪的话语,不过是想让他放下戒心,傻傻的被他牵著走,然後找机会杀了他吗?
「呵呵…」烛龙忽然冷冷地笑出声,一双异色的眸子冰寒至极,所以到头来,他仍是不受众神所接受,不论是能力亦或态度,他总是被排斥於外,就连他所不熟识的天庭存亡,竟也得以他的死来交换平静,这算什麽?
黄帝的手段令他心寒,因为他是他唯一尊敬过的人,自愿纡尊降贵地侍奉於他之下,如今他却也是最想要他的命的人,这岂能不叫他失望心伤?
可是更让他痛心的,竟然是桦言,当他听见他毫不犹豫对另一名神人答覆说会亲自动手杀他,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那句句再清晰不过的话语,却不断传入他耳中,真实的令他心酸。
从一开始,桦言就不曾对他说过实话,每一句…全是谎言!而真信了他的他,更是愚蠢至极!混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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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开始…他便隐约感觉事情有丝不对劲,也知晓桦言夺他神丹的目的并非单纯戏弄,却不知原来知情後,内心竟是这般难受。
为什麽?明明就不该在乎、不去在意,却在事实揭开後,崩毁了内心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或许真如他所说的,他确实开始在意起他,才会任由他那一句句的谎言逐渐侵蚀他的心房,浮游在半信半疑间时,又忍不住的想去相信他,只因为他那句凝视了他千万年的话语。
品过孤寂的滋味儿,所以他知道那句话包含的孤单有多少,下意识的便全然接受了那番谎话,看著桦言总是温和微笑的脸孔,他总不住猜想,这张笑脸下所隐藏的苦涩有多少,埋葬的孤独有多,是否如同他一样,虽然假装不在乎,却总是期盼他人的一个眷顾,以为他俩都是同样孤单的人。
这几日来,他所思所想,全是桦言这名扰乱他心的恶仙,气他忽然的暧昧话语,恼他总爱亲吻他的恶行,却没有一是真心想推开他,拒绝那几乎烙入他心头的热吻。
一思及他的千言万语、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他那所谓不可言说的任务,就觉得可笑,但那股刺入心骨的笑意,却令他怎麽也扯不开唇角,浑身疼痛的几乎发麻,就连呼入的空气,也将他扰痛了。
烛龙双眸赤红地冲上门前,因无法施用神力,他只能不断地打总将他弹回里内的门扉,就连双手因为他这番似是不要命的举动渗出鲜血,他却仍旧丝毫无停止的迹象,反而更加不顾一切地急著想脱离这个囚禁他数十日的地方。
他从不曾体会过,原来被一个人背弃的感觉竟是这般难受,难受到心脏彷佛被绞弄般的疼痛,为何会这样?他不知道,只知晓浑身难过的很,犹如蝼蚁不断啃食他的身心,几乎欲将他逼入绝境,发狂的想大声吼叫。
什麽黄帝御令,什麽为众生好,这一切…皆与他无关!他本就不曾在乎过这类凡尘俗事,众神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众生是存是亡他更是不在意,倘若桦言真执意欲为黄帝取他性命,那便亲自来取吧!他要看…要看清他还能丑陋到何种地步!
「全都…消失吧!!」烛龙失去理智的大吼一声,应是被结界压制住的神力,像是爆发了似的,燃起巨焰直往门扉吞噬而去。
行至半途的桦言,忽然感觉到一股突然转大的神息,内心蓦然一惊,回头看去,竟见金色的清圣火焰狂烈的在後方盛烧,染得黑夜转成白昼。
「殷!」他慌张的低叫一声,连忙腾身飞起,迅速地回到竹柳小苑。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结界竟被破出一丝空隙,狂燃至天的金焰,却渐渐虚弱化小,最终消失不见,被清圣之火包围的柴房,因残馀结界的保护,安然无恙地立在小苑後方。
柴房内的烛龙忽然跪倒在地,刚毅的俊脸满是汗水,粗喘著气地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愤恨的重捶门扉,只差这麽一点儿,就可以将结界完全破坏殆尽,如今只要再施一力,要离开这里绝非难事,但是体内的神力消耗过多,他已经无力起身了。
桦言足一落地,便匆匆地奔至柴房前,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打开门,便见烛龙似是颓废地跪坐於地,低垂著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殷…」他蹲下身,轻执起烛龙受伤的手,温柔地递到唇边轻吹一息将之愈合。「你…怎麽这麽傻呢?」他定是听见他与另一名神人的对话了吧?本想将事情理好再同他解释,他却…唉…
烛龙冷冷地抽回手,「是…我就是傻,才会信了你的谎言,纵使知晓你的行为可疑,我仍然选择信任你,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你计画好的一环罢了。」
「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我…」桦言正待解释,烛龙竟一把推开他,那总是冷然严肃的俊脸,透著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想杀我是吧?那就动手呀!趁我还虚弱的时候,赶快将我这个人人欲除之而後快的神祗杀了呀!!」烛龙真的好怒,激动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颤抖著紧握的拳头,朝蹲在地上的话言怒吼。
桦言心一痛,站起身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烛龙愤怒的俊脸,「没有人想杀你,你也不要这般作贱自己,听的我…心都痛了。」
「够了!!」烛龙备感难堪地挥开桦言的手,紧缩著下颚硬声说∶「你还想欺瞒我到何时?不要再妄想用你的甜言蜜语来迷惑我!滚!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伪善的脸!!」
桦言霎时心寒了,就算知道烛龙这番话全是出自无心之语,他仍免不了会被他满是鄙视的话语所伤。
「我确实欺骗过你,但我是真的在乎你、想要你,无论是千万年前亦或千万年後,我对你的执著从不曾变过,别因为…我的一个过错与欺瞒,就断了你对我的信任好吗?」
闻言,烛龙呵呵地冷笑出声,抬起头冷眼看向桦言地说∶「信任?我已经不知道信任什麽了!从一开始,你的所做所为都是因目的而为之,夺我神力、骗我神丹的都是你,就连我的命你也要,我不知道我还可不可以信任你,更不知晓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我信任,无论是黄帝或你,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倘若这条命你真这麽想要,就拿去吧!」
桦言脸色一白,焦急地想解释说∶「我承认是我趁你沉睡之际,用女娲所炼制剩下的五彩神石夺去你一半的神力,更以重伤为由骗走你的神丹,但是我不得不这麽做呀!我这是…」
「你的任务、黄帝的命令全都不关我的事!若是真想要我死,就亲自来取吧!否则就别阻扰我离开!!」烛龙气忿忿的打断桦言的话,好怒…真的好怒,心头猛烈狂烧的怒火,直上不下,气桦言到了如今,仍然想欺骗他,他就算真睡傻了,也不会愚蠢到不分事实,谎言听久了,也会认清的,他休想他会再信他半句话!
桦言气的扯住想离开的烛龙,朝他大声吼道∶「站住!你要假装不在乎一切那是你的事,但是你为何不替我想想,我在乎你呀!为什麽你就是不肯信我?听我解释也好,别一昧的胡乱猜想好吗?事情并非你想像的那样呀!」
「已经够了!你以为我还会受你所迷惑吗?别认为亲过我几便认为我会在乎你,傻傻的任由你耍弄!你的吻令我感到恶心至极!每被你碰一,我就觉得反胃…」烛龙也不管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一个劲儿地怒骂眼前脸色越渐苍白的桦言,怒火烧毁了他的理智,令他无暇顾及他人的感受,一昧地想报复这个伤他最是重的人。
桦言倏地闭紧双眸低垂下头,不想看向气得浑身颤抖的烛龙,怕被他眸中的鄙视所伤,藏於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似是在隐忍什麽似的。
「我骗过你,不代表我每句话都是假的,如果坚守你千万年的爱意能这麽轻易被抹杀,我也不会在遇见你後,不断的犹豫到底该不该听令於黄帝将你封印住,我并没有想让你去送死,更不曾想过要你的命!!」
烛龙还来不及反应,站於眼前的桦言忽然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粗暴的将他吻住。这样的他,他还是第一见到,一时间竟傻傻的任由他在上肆虐,忘却了反抗。
「可恶…你到底要伤我几才够?可不可以别再装作不在乎了?正眼的看著我、相信我,不要再将自己孤立,我想帮你而非害你呀!」桦言气恼的捧住烛龙的头边吻边怒吼道。
「放开!」烛龙被唇上的刺痛惊回神,奋力地推拒粗鲁的啃咬他唇瓣的桦言,脚下一滑,整个人随著紧缠吻他不放的纤细人儿一同跌入堆於他身後的乾草上。
桦言已经管不了这麽多了,压抑了许久,镇日在犹豫不决与不安下度过,他不想再忍耐了,他要他,现在就要!
「桦言!!」烛龙气恼的避著桦言频频落下的吻,低吼一声地想警告他别胡来,回应他的却是更加灼热的吻。
桦言哪听得入耳,赤红了双眸地扯开烛龙的衣衫,粗暴地啃咬他的唇瓣,双手更是大胆的在他精壮结实的胸膛上游走,毫不在乎身下的人挣扎的多厉害,一个劲儿地只想要这名逼怒他的男人。
烛龙又惊又怒地对桦言拳打脚踢,使尽力气就是想要摆脱身上越加狂肆的人,「给我住手!快给我住手!!」
忍著被烛龙那一记记不断打来的硬拳所带来的疼痛,桦言脸色一青,当下也怒了地揪住他胸前的乳头,粗暴的揉捏著说∶「你再反抗我立刻要了你!」
像是要证实他的话似的,他探出另一手,用力地抓住烛龙的下体,警告他别再轻举妄动。
「你、你敢!」烛龙痛得倒抽一口气,愤怒的抬掌就给桦言一巴掌,粗喘著气地想挣扎离开。
桦言白皙的脸庞立刻红了一大片,脸色更是阴晴不定,见烛龙背过身的攀伏在地,急著想脱离他的箝制,他当下也管不了该克制自己的怒火,再压上他,顺势将他的裤子一举拉下。
烛龙呼吸一窒,还来不及反抗大骂,下身忽然失去掩饰的滋味,令他不禁慌了,没一会儿,桦言带有微温的手掌,立刻握上他脆弱的分身,一上一下粗鲁地套弄起来。
「唔啊…」他惊喘一声,难堪的发现自己竟然因为桦言的爱抚逐渐起了反应,内心顿时一阵气闷。
不待烛龙出声怒斥,桦言顺势拉下他的衣衫,俯身不断亲吻舔咬他厚实的肩头,抚弄那逐渐涨大赤红分身的手,也渐渐缓下动作,温柔地轻轻套弄。
烛龙羞愧万分的想推开桦言,不料下身忽然被他伸手紧紧一握,使得他不禁脱口闷哼出声,胸膛开始急促起伏,整个热度一股脑地往下冲。
「殷…给我一个机会吧…别人不在乎你…但我在乎呀…真的…很在乎…很在乎…」桦言抬首微喘地看著烛龙臊红著侧脸弓起身躯,更加毫无顾忌地搓揉著他的分身,想让他沉溺在他之下。
「哼啊!」烛龙皱起眉头地低哼一声,刚毅的俊脸瞬间布满了情欲之色,内心震惊之於,更焦急地伸手想将抚弄他分身的手拿开,却反被揉虐的更厉害。
「殷…」桦言边舔吻烛龙泛红的耳,边低唤他另一个名,压著他不断爱抚他的身躯,想要让他感受更多、更多不一样的感触。
烛龙浑身微震,整个人彷佛更加敏感了,不知是因为桦言唤他的名的缘故,还是身躯本就容易受撩拨,一下子变得更加滚烫起来。
「够了…」他忽然伸手想将压在他背上的桦言推开。可恶!他将他当成什麽了?竟然…竟然胆敢这麽对待他,简直…大胆!!
「你在怕吗?」桦言将烛龙抱得死紧,低笑出声地问道。「可是事已至此,我不会放开你的!」
烛龙还来不及喘过一口气,桦言火热的吻立刻贴了上来,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比之方才,更加粗暴的扯捏著他的乳头,令他感到羞耻的是,他竟然还因此感到情欲狂增,不…该结束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殷…别挣扎了…你逃不了的…」桦言抬首微喘地看著烛龙背对著他的赤红耳背,忍不住凑身上前亲吻他的耳一番,紧握著他敏感分身的手,更加毫无顾忌地搓揉著,想让他沉溺在他之下。
烛龙的俊脸更加涨红了,似是怕被桦言发现自己的弱点,他急忙将脸埋入手臂之中,掩住自己潮红的脸孔,欲止住仅因为他的一声低唤,而敏感颤抖的身躯。「不…不…」
桦言惊喜地看著烛龙躲避似的举动,不断亲吻他凌乱的黑发呢喃∶「殷…殷…」
烛龙蓦然僵住身躯,被桦言紧握住的分身猛烈一颤,竟然就这麽泄在他的手中,以股难以言语的舒畅与羞耻,顿时涌上心头,恼得他恨不得回过身狠狠毁掉身後隐隐传来的低笑声。
桦言扳过烛龙一直僵硬著的身躯,拉开他挡著脸孔的手臂,乍见他备感屈辱的泪水时,方才的喜悦顿时结冻,心疼地上前亲吻他抿紧的薄唇。
他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可是止不住了呀!他真的好想要他,或许方才他真的是冲动之下才会作出伤害他自尊心的举动,但是他并不後悔,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好好的爱抚他一番,让他愿意接受他的拥抱,如此而已。
「滚!你污辱我的还不够吗?」烛龙嘶哑著声低吼,难堪地推开桦言,坐起身想拉好自己的衣衫。
桦言赶紧拉住烛龙,执起他厚实的手掌轻轻细吻,不顾他犹想挣扎的细微动作,重新压上他。「我可以抱你吗?」
烛龙错愕地看向桦言,不由得想起那他亲吻他时,也是这般问他,这也让他忆起了今夜所闻之事,气恼自己又被牵著神绪时,压在他身上的纤细人儿竟然开始脱起衣衫来!
「你做什麽!」他慌乱地想挣扎,可惜却晚桦言一步地被压制住。
「我要抱你,如此而已。」桦言扯开一贯的温和笑容,将沾著Jing液的手指探入烛龙股後,凑身上前亲吻那微启的唇,单手紧拥住他忽然抖颤的精壮身躯。
「唔…不…」烛龙拒绝似地推著桦言的肩,小穴被入侵的微痛,令他忽然清醒了起来,却又彷佛坠入了更迷惘的地带,只能将脸埋在侵犯他的人的胸前,无法阻止地低喃喘息。
桦言忍耐住体内狂烧的欲火,在烛龙的小穴内轻轻抽动著手指,随著他微带痛苦的低吟,渐渐转为急促的喘息後,才多加了几根手指在他体内律动,耐心地滋润他乾涩的地方。
「啊…够了…快放开我…可恶…」烛龙像是承受不了似的,强烈的抖动越加灼热的身躯,将脸贴在桦言的肩上不断的喘骂。
桦言仅是淡然一笑,抽出滋润烛龙小穴的手指,将他结实的双腿一举分开,硬生生地将自己顶入那湿滑的小穴内,顺势将闷哼出声的男人紧抱入怀,让自己的粗大能够完全没入他温暖的体内。
「桦言你!」烛龙简直不敢相信桦言竟然真的占有了他,充满错愕的语尾还来不及止歇,有如狂潮袭至的律动霎时顶得他只馀喘息的能力。
桦言俊秀的儒雅脸孔,染满了红潮,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灼热的看著弓起身躯承受他粗大的烛龙,下身更是注满了热意,每一个顶入抽出,都让眼前这名总是严谨著神情的伟大神祗不断颤抖,露出不曾出现在他人面前的醉迷神情,这是只有他才可以看见的一面,这个人…不再显得这般遥不可及,他就在自己怀里,承受他的疼爱,任由他亲吻抚摸。
「不…」明明就想拒绝,烛龙却止不住不断冲袭而上的热潮,原本涨痛的小穴,一下子便被戳磨的麻痒不已,整个下身被桦言顶得全酥麻了。
「殷…别再拒绝了…你是我的了…」语毕。桦言倏地吻上烛龙的唇,猛烈的在他体内抽插,享受那因为听到他的轻唤,忽然紧夹著他不放的温热地方。
烛龙双手紧攀著桦言的背,气息紊乱地承受他的吻与不断入他体内的粗大,神智已然模糊不清。
宁静的夜间,多了交互错杂的喘息声,黏腻的暧昧声响,也伴随其中的不断传出,替这夜色添增一分情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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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沉迷在情欲间浮浮沉沉了多久,隐约间只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体温炙热滚烫的吓人,下身更是被顶撞的又麻又热,最後的记忆,只停留在桦言释放後,重重压上他的热吻,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待烛龙清醒过来时,他的人正躺在从不曾进入过的典雅苑内,身旁还躺著紧搂著他的桦言。
他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青,一瞬间变换了好几种神色,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一开始他本不愿意,但到了後头,他却默许桦言不断的要著自己,这个认知,令他的内心忽然浮出一阵沉闷、不快,气自己竟被身旁的人迷昏了头,他是欺骗自己的人,他还傻得任由他要著自己…
躺在烛龙身旁的桦言动弹了下,睁开双眸看向脸色难看至极的他,撑起身躯轻抚他刚毅的脸庞,温和地问说∶「怎麽了?」
烛龙狼狈的推开桦言的手,起身轻弹指,身上随即换上一件墨黑的衣衫与紫袍,凌乱的黑发也整齐的束至後头,彷佛昨晚的激情全然与他无关,迈开艰困的脚步,便想离开这里。
「殷…你可否听听我的解释?别这麽决然的选择离开好吗?」桦言没有阻止烛龙离开,琥珀色的眸子紧盯著他高大的背影不放,怎麽也不愿承认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个幻觉,只有他一个人沉溺的幻觉。
烛龙停下脚步,纵使身躯酸痛的无法站稳,他仍是强装毫无关系的冷说∶「不用了,或许真是我太傻,才会一再的受你欺瞒,现在不论你说什麽,我是绝不会再相信你,你也休再阻扰我离开!」
桦言不语地看著烛龙,想阻止他走,却又毫无理由,自己确实骗了他,但是他对他的心意,却是再真实不过的,被他这般决然的拒绝,心像是忽然人用力拉扯般剧烈地痛起来。
「你知道吗?昨晚我义无反顾的要了你後,我对自己说,不论你原谅我与否,我都非缠著你不放,可如今,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被你所原谅,缠著你只会让你更加厌恶我,所以我不会阻止你走,只希望你…能够等我…」等他将他的神丹与封著那一半神力的五彩神石取回,证明他是真的在乎他…
「昨晚的事…你就忘了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烛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著说道∶「如果黄帝真想要我的命,你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讨取吧!」
桦言再无语了,沉默地看著烛龙蹒跚著脚步走出小苑,等到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他才痛苦的揪起柳眉,捂著自己心口低弯下身。
原来…心痛就是这种滋味吗?果真如众生所形容那般,痛得宛若刨心,蔓延了全身的隐隐泛疼。
他抬起头再看向烛龙离去的方向,俊秀的脸孔除了苦涩还有著淡淡的忧愁,「当你知晓我欺骗你时,你也如同我这般痛心吗?」
桦言的问话,并没有传入烛龙的耳中,仅是回U在这空洞只馀他一人的小苑中,清柔地回响著。
已不知…经过多少个昼夜了,烛龙走出闪烁著微光的洞穴,漠然中参杂著寂寞地看向灰暗昏沉的夜空,至今,被背离的痛楚依旧缠绕著他,犹如一根刺般怎麽拔也拔不去。
自囚禁他数十日的地方离开後,他只希望能赶紧回到北寒山,那属於他的天地。途中曾遇许小妖小鬼,好几险些被暗算偷袭,煎熬了半个月之多,才一身狼狈地回到当初的养伤之地。
如今,回到这儿也有个把月的时日了,想静下心绪好好修练提升自己,却总在闭上眼的那刹那,浮现出桦言那张俊秀儒雅的脸孔,和那晚本该遗忘的事。
不是他想记起,而是那回忆犹如梦魇般,紧紧纠缠著他不放。他的吻,就如同令人上瘾的毒物般,硬生生地将那股热意烙入他心头。那灼人的体温,彷佛还残存在他身上似的,丝毫不顾他的意愿,擅自侵占了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入骨髓之中。
越是尝试遗忘,他越要纠缠,那声声的欺瞒话语,总回绕在他耳边不去,一再的提醒自己不可忘却他的欺骗、他的隐瞒,还有…他的狠毒无情。
再回想,只徒增烛龙心口那备受创伤、撕裂的疤痕,他转过身,抹去脑海中再浮现的身影,冷著一张脸走入洞穴内。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神息与强大的妖气,正缓缓地朝山上而来,是谁?那股神息有些熟悉,但又有点陌生,会是被贬下凡的另一个神人,还是欲来取他性命的人?不解,尤其是感觉到尾随在神息之後的强大妖气,他更是疑惑了。
正当烛龙回过身时,就见一名长相粗鲁,身型看似务农人家的高大男子,朝他微微一笑地走入洞穴中,轻轻地拍抚著衣上沾染的雪,身後还跟著一名浑身雪白,有著紫蓝双眸的美艳狐妖。
「不请自入,你好大的胆子嘛!」烛龙不悦地眯起双眸,刚毅的俊脸透著寒意,冷冷地朝高大男子斥道。
「嗯!」男子身後的紫眸狐妖危险地眯起眼眸,高佻的身躯随即挡在男子身前,警告意味甚重地瞪向烛龙。
高大男子歉然地笑了下,轻柔地拍抚紫眸狐妖,将他拉於身後地说∶「九泉,说好了不惹事,况且反客为主本来就是我们的错,你别这样。」
九泉不满的抿紧粉唇,瞪了烛龙好一会儿,才看向男子地说道。「有话快说,别耽搁了回程。」
「你就先到外面候著吧!」男子似是脾气相当的好,一点也不搭趁他那粗鲁宛若莽夫的外表,呵呵笑著地拍拍高傲不驯的九泉,好声好气地说道。
九泉哼了声,在离开时,竟重重的捏了下男子的臀瓣,像是在惩罚他竟然将他赶到外头去,这才满足地走到外头。
见状,烛龙不禁蹙起眉头,免不了无法习惯的赤红了脸,匆匆地别过头,不去看那名比他更加尴尬的高大男子。
男子涨红脸地咳了咳声,企图打破这尴尬气氛地说∶「请、请别见怪九泉的行为,他总是如此妄为,回头我会好好说说他的。」
岂知,烛龙还来不及开口回应,外头等候的九泉似是感可笑地嗤哼一声,让洞内的两人更是相看无言。
尴尬了好一阵子,烛龙才有所动作地微敛下眸,席坐在一颗黑色巨石上,「说吧!你来此的目的为何?」
「烛龙兄莫急著提防我,我纯粹是为了关心你而来。」男子再度扯开与自己极不相搭的和蔼笑容,高壮的身躯也随著烛龙坐下时,落坐在一旁的岩石上轻声说道。
男子那一声烛龙兄,令烛龙微微怔了下,眼帘下的眸子瞬间黯淡,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绪,再因那熟悉的叫唤所牵动。
「关心吗?我不需要,你走吧!别打扰我修行。」他一闭眼,轻别开头,不想让他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男子见状,仅是轻叹一声,随後才开口说∶「你还是如以往那般,毫不在乎任何事物呀!」
「不在乎吗?」烛龙轻扯一笑,「我只是…已经看透了,如此而已。」是呀!看清了人们关怀的话下,总参杂著一两句谎言,懂了…至少就不会在知情後受伤了。
「连你的至亲好友,你也全然不在乎,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吗?」男子并非想试探烛龙,只是不解他为何会比往年要来得漠然,更…徒添了一股沧桑,倘若换作以往的他,定会询问他的来历,而非如同现在这般,似乎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在乎了的模样。
烛龙总算有点反应地抬起头,刚毅的俊脸上,写满了淡然却化不开的愁绪,动了动唇瓣,才开口问说∶「他们…不是早已经与天地同化了吗?」
忆起自己那三位友人,内心不禁感到唏嘘,盘古早为了这片大地幻化作土地、溪流与外头的盎绿草木,伏羲则是在大战中身亡,女娲为了弥补因大战而破裂的天之洞,以自己的生命炼出五彩神石,补足了天洞,馀下的神石,最後落在黄帝的手中,也成了…封印自己神力的物品,很可笑,却也很悲凄,彷佛从开始一切就安排好了,他注定成为黄帝的手下,注定失去友人,更注定遇上桦言为他所骗,就算他是上古神祗又如何?如今不过是被千人所欺万人所骗的神人罢了。
「是的,但是你可知晓我这具身体内,有一半的骨肉是袭自於伏羲的吗?」男子轻按著自己的身躯,不缓不徐地说道。
烛龙错愕地睁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眼前壮硕的男子,「怎麽会?伏羲不是在大战死後,便化作尘沙消失於天地间了吗?」
男子笑著摇摇头,「那不过是黄帝另一个谎言罢了,愚蠢的是我们这些遵奉他的神人,竟傻傻的信了,可是我不得不感激他,因为他,我才能重新复活,继续我本该履行的命运。」
「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烛龙倏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问道。除了被背叛外,他究竟还被隐瞒了多少事实?
「我知晓你自大战後,便一直沉睡於此养伤,对於黄帝这百年来的所作所为,定还不知情,所以在近几日感应到你的神息後,我便来了,除了告知你一些事情外,还想劝告你几句话。」男子犹坐在石上,表情却相当严肃地说道。
烛龙沉默了,他并非对这一切都莫不知情,相反的,他知道黄帝背叛了他的信任,就连他好不容易想去信任的同类,也都…背弃了他,以为自己了解够多了,却不知原来事情还有更一面的隐瞒,是他太过愚蠢了吗?为何总要由他人告知或被欺骗後,才知道自己又步入另一个谎言之中呢?
男子没有察觉烛龙微些难看的脸色,迳自开口又说∶「打一开始,黄帝便策划了这一切,刑天忽然的背叛,蚩尤为亡弟起兵造反,天破裂,神人战死,谁亡谁存,都是出自於他的计画,最後他带领众神归天,留下战乱後,由乐土转为炼狱的凡间界,从此,大地纷乱,妖物群起,他更以此为由,将神人仙人一一贬落凡间,对众神说如此不过是为了铲除妖物,却又在贬落神人时,剥夺他们一半的神力,另一方又对为此不满的妖物说那群被贬落凡间的神人、仙人不过是罪神,对他们起不了威胁,实则希望两方互斗,徒个两败俱伤,众人不过是黄帝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受他摆布,而我…也是因此而亡,因此而复生。」
烛龙震惊的久久无法恢复,虽然内心早就有了一层认知,却总免不了在知情後,所遭受的打击,不解黄帝为何这麽做,是为了乐趣?又或者将他们当成了可供利用的棋子?为什麽?究竟为是什麽?
「别试著去想,想多了不过是徒增烦恼,黄帝能够策划出这一切,表示他已非吾等所认识的帝君,他远比我们想像中的复杂多了,能够阻止他的,恐怕也只有炎帝了。」男子感叹地看向洞外,只见雪仍然纷飞,丝毫无平静下的意念,就如同被贬落凡间的神人那般,他们的心头,也下著如同外头这般冰寒绝望的雪吧?
烛龙扯动微些僵冷的手指,仰头看著漆黑的洞顶,沙哑著声说∶「黄帝、炎帝…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错了,你与其他神人不同,你是找到天门所在的关键,黄帝不会让任何足以威胁到他的人存活,他会派人来要你的命,所以你务必要小心,更别忘想以自己的神力寻出天门,那只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切记呀!」男子站起身走向烛龙,劝告似地说道。
杀身之祸吗?烛龙乍闻此句,几乎忍不住的想笑了,这是早已既定的事情了不是吗?他还能够选择吗?他还能够拒绝吗?就算此刻他保证不会去妄寻天门,想杀的仙人、神人,会愿意放过他这名只想孤单活著的神祗吗?
「我不曾想过要回归於天,又岂会妄自寻找归天之门?你担心的太多了,我是个只在乎自己的人,他人死活,全与我无关。」他冷淡地说道。
男子理解地点点头,缩回自己的手说∶「近日内,你得格外小心自己的安危,听闻九泉谈起一名名曰桦言的仙人,他的目的似乎是你,请务必要小心提防些。」
烛龙浑身微震,双眸霎时紧紧地闭起,不愿再听闻忆起的名讳,由他人口中道出时,仍然能扰乱他的心绪,说提防,已经晚了,失了一半的神力,又被他夺走神丹,如今的他,只能以等死这两字来形容他此刻的情况,若他这句要他戒备的话,能够来的早一些,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在被欺瞒背叛後,连心绪也为他夺,镇日像是著了魔似的念著他的容颜。
「烛龙兄?」男子疑惑地叫唤毫无反应的烛龙,见他震了震身躯,才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走吧!带著那只妖一块离开。」烛龙淡然地下了逐客令,抬眼看见守在洞外的九泉,正危险的盯著自己,像是怕他会想对他眼前的男子不利似的,浑身充满了浓烈的敌意。
知道烛龙这番话应是不想被他人打扰了他的清修,男子也没有为此发怒,扯开木讷的笑容,朝他躬了躬身,「请保重了。」
「你这个傻神!还跟他罗唆些什麽,他根本就不理睬你的好意,你还多嘴些什麽?你不嫌烦我都替你嫌烦了!」九泉非常讨厌烛龙那双漠然的眼神,彷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让他感到浑身不舒服,还是这个傻神时不时露出的和蔼笑容比较合他的胃口。
「九泉…」男子轻叹一声,回过头想与烛龙道声再会,却意外地看见他转过身时所透露出的寂寞,内心不禁同情起这麽自千万年前就一直孤独至今的神人,发生这一切的事情,对他而言,也不能说是毫无影响吧?
九泉一把扳过男子的粗犷的脸孔,抱著他硬要将他拉出洞外。「看什麽?你敢再看他一眼我就挖出你的眼睛,不准你一直看别人!」
「那样我岂不是再也看不见你了?」男子也了解九泉对他的独占欲有多大,也知道他说到做到的个性,一双眼没了倒还无所谓,他就怕这只总爱他凝视著他的狐狸後悔,万一他的眼没了,以後还会有谁会看著他呢?
闻言,九泉却向个孩子一样闹脾气,哼了声抱紧男子走入大雪中。「我不管!我要挖掉你的眼,还要…」
渐去渐远的交谈声,诉说著无限的甜蜜,洞内的烛龙却只感到无限的孤寂,他抬头看向漆黑无尽的洞内,冰冷的毫无人气,只剩下他了,又…只剩下他了。
无所谓了吧?真的无所谓了,每信任一个人,他便背叛了自己,与其如此,不如就这麽孤独下去,久了…心头被伤的那道疤,就会慢慢愈合了。
烛龙露出一抹苦涩万分的笑容,试著安抚自己,却仍然掩饰不了隐隐作痛的心,拭不去一直回绕在脑海中的人影,究竟该怎麽做,他才能回到原来的自己?谁…来告诉他?
他轻闭起双目,抬手一挥,熄灭了洞内唯一照亮光明的烛火,任由黑暗吞噬去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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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
北寒山顶,雪纷飞,狂风刮得雪片飘落的更是急促,连立在顶上的枯木也要为此严寒气候所折腰。
一条青色的身影,缓慢且艰苦滴走在大雪埋的地面上,每踏一步,整个人随即陷入雪中,那人却毫不停顿地继续迈向前,看似单薄的身躯,像是快被风吹散了,虚弱地在风中摇晃不定。
那人的意志倒也坚定,不论自己跌落雪中多少,仍然坚定不移地自几乎将他掩埋的雪地爬起,直往山顶走去。
好不容易支持到一座洞穴前,他已经乏力地倒卧於洞前,系缠著褐色长发的木钗,早在上山时失了踪影,身上那一青衫儒挂,也沾染上许些鲜血与雪溶的水渍,使得来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於洞穴内修练的烛龙一听闻外头传出丝微声响,随即睁开双眸,在感应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仙气时,眉头也随之皱起。
他不发一语地站起身,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走至洞口,就见缠绕自己心头数十日的人,倒卧在雪地中,几乎掩埋了他那单薄的身躯,看似奄奄一息。
似乎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旁,倒卧在地上的人动弹了下,虚弱地伸出白皙的手拉住烛龙的衣摆。「殷…我…」
烛龙浑身微颤,下意识地便扯回自己的衣,慌乱的想回到洞内,但是一见扰乱自己心神的他这般虚弱,他退开的脚步随即又绕了回来,弯身将雪地上那纤细的人儿抱起,旋身走入洞内。
桦言早在碰上烛龙的衣摆时,便失去意识,整个人昏沉沉地任由他将他抱起,左手紧紧地握著一样东西,死都不肯放开。
烛龙将桦言放至他一惯歇息的石床上时,也看见了他手中紧握的东西,却没有想去拿取的意愿,仅是揪著眉头,伸手抚去他发上的雪,眼神霎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为什麽要带他入洞?不是该与他彻底断绝来往吗?为何看见他虚弱的模样时,却忍不住出手救起他?如果由著他死去,他的内心也会好过些不是吗?
烛龙黯下双眸,沉默地看了桦言苍白的脸色好一会儿,才伸手替他解开血迹斑斑的衣衫,内心霎时一个紧缩,几乎屏住呼吸地看著他白皙的胸膛上,那一行又一行的伤口。
他到底是做了些什麽?为什麽会受这麽重的伤?他惊愕地伸出微些颤抖的手,想去触抚他胸膛上的伤,却又猛然想起他与他之间的情况,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烛龙忽然有点痛恨起桦言,为什麽还要出现在他面前?以为…以为受了这麽点伤,就能够再骗倒他吗?他不会再受骗了!
他倏地站起身,转身便打算离开,却被床上的桦言伸手拉住,整个人也随之僵持,脸色冷硬地不知该叫他放手又或该狠心甩开。
一感觉到身旁的温暖消失,桦言像是受惊的鸟儿一般,紧抓著烛龙的衣袖问道∶「殷…你要去哪儿?咳咳咳…」
「放手。」烛龙语气极为冷淡,若不是他的人此刻是背对著桦言,恐怕脸色微些慌张的神情,就无法藉由语气所掩饰了。
桦言连忙撑起虚弱的身躯,上前将离他不远的烛龙紧紧抱住,单薄的身躯不知是因为伤口太痛,仰或是因为镇日思思念念的人就在眼前,颤抖得好是厉害。
「你就…这麽不想见到我吗?可我好想你…想到心都痛了…」
烛龙彷佛也感染了桦言的颤意,止不住地颤抖起身躯,眼眸一闭,慌乱地将身後的人猛力推开,跑至一旁扶著石壁想冷静下思绪。「你…究竟还想做什麽?骗我骗得还不够吗?你究竟要我失去多少才满意!!」
桦言沉默地听著烛龙越渐激愤的质问,不打算开口辩解,只是静静地看著眼前抖颤得比他还厉害的高大身躯。
「为什麽不回答?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再扯个谎言欺骗我呀!!」烛龙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般的咄咄逼人,一见到桦言,内心埋藏多日的委屈与痛心,一下子全爆开了,直想让身後的人随他一同陷入痛苦渊。
桦言痛苦的闭上眼眸,隐约感觉胸口内的那颗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揪扯得他浑身难受,烛龙那一番逼问的话语,更是将他的心划得伤痕累累,痛得直淌血,他却紧闭著唇,默默承受他伤人的话。
欺骗他并非他的本意,会将他伤得如此重,也非他所愿,他又岂会知道,自己会对他这般眷恋,从千万年前的期盼一顾,到了如今的爱恋,如果知晓自己在更了解他後会陷其中,那他宁可一开始便抛弃早已埋的情苗,只当一个与他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也好过让两人一块儿痛苦的好,这一切…只能说是他的错,所以无论烛龙骂他什麽、说他什麽,他都没资格反驳,默默承受是他唯一能做的回报了。
身後的人仍是没有回应,让烛龙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可笑至极,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後,他才冷著脸转过身,不去看桦言望向他来的眸子,半垂眼帘地坐在他身侧。
「躺下,我替你疗伤吧!」他伸手将坐起身的桦言重新压回床上,运起神力凝神治愈他胸膛上还淌著血的伤痕。
桦言忽然伸手握住烛龙的手掌,抬起头看著眼前严肃著表情的男人,「我的伤不要紧…我来这儿…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他颤抖的伸出紧握的左手,将敞开手掌将手心内的东西递至烛龙的面前,琥珀色的眸子隐隐透出一丝紧张与迫切,虽不渴求这麽一来就能得到他的原谅,但至少他已经尽力了。
烛龙本以为桦言又想耍什麽招来欺骗他,却在见著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手中总是紧握著的神丹时,震撼的无法言语,仅能盯著他手中微微发亮的圆球物体发愣。
「我…替你拿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回来吗?怎麽…不拿去呢?」桦言见烛龙似是不为所动,内心不禁紧张起来,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回到天庭夺取回来的,若是他不肯收下,他的内心又怎能安下呢?毕竟他…将他骗得如此…
烛龙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严厉地问说∶「你怎麽会拿到神丹的?」
他并非傻人,自那晚所听见的对话时,他便知晓桦言必是在夺到他神丹时,便将神丹交予黄帝,那麽神丹应该被藏在天庭的某,又岂会这麽简单的被桦言取回,这恶仙…是不想要命了吗?竟然…为了一颗神丹做出这等背叛行为,难道他不怕被黄帝所严惩?
一见烛龙越渐凝重的神情,桦言顿知就是他不解释,他也该知情了,仅能苦涩地笑出声,再抬起左手,将神丹放在他手上地说∶「收下吧…」
烛龙内心一紧,扳著脸将神丹塞回桦言的手里,无视他讶然的模样,运起神力替他治疗胸膛上的伤势。
「殷…」桦言感到胸膛一暖,本隐隐作痛的伤口,尽数在烛龙轻抚过的掌下愈合,双眸透著不解地看著眼前那张刚毅的俊脸,像是在问他为什麽。
眼见大功告成,烛龙毫不留恋地收回掌,站起身背对著桦言地说∶「带著神丹离开吧!」
「为什麽?」桦言忽然坐起身,神色慌乱地抓住烛龙的衣袖,嘶哑著声低问。虽然本就不期盼他原谅,但是乍闻他要他离开,内心仍免不了会感到难受。
「因为我不要你以为这样就能补偿我,更不想要背负上你这个包袱,你自以为是的想法,只会替我带来更多的灾害。」烛龙闭上眼眸,冷酷无情地说道。
闻言,桦言的脸色顿时苍白,整个人颓然地坐在床上,拉著烛龙衣袖的手,也随之松开,怔怔地看著背对他的高大身影。
「我知道…我这麽做会牵连到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收下神丹,至少你还有自保的能力,我…」他还想解释,烛龙却不愿多听地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生是死与你无关,离开!」烛龙的一双眸闭得更是紧了,不愿去看身後的人是何表情,更不愿去见那总是牵动他心绪的脸孔,他想要彻底遗忘,不要每梦回之时,总会看见他的身影出现,不要…再来伤害他了好吗?
桦言哀愁的站起身,像是不顾一切地由後将烛龙紧紧抱住,闻著他身上的气为低声说∶「我…没办法像你一样,什麽都不在乎,尤其是当我厘清我对你的感情後,我更是无法不去在意你,虽然我替你夺回神丹的举动对你来是个负担,却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神丹,那些追缉你的神人,我会替你引开的。」
「我不需要你的关怀,更不需要你自做主张的妄下决定!离开!」烛龙好想掩耳不去听那声声撩人心魄的话语,怕这又会是他另一句谎言,怕自己会傻到信以为真,已经够了,他还想要蒙蔽他到何时?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不听也罢!
「殷…」桦言悲伤地看著烛龙气得浑身颤抖,毫不顾他的心情将他推开,指著洞口要他离去。
「我叫你离开你是没听见吗?」烛龙一把将桦言推到洞前,铁青著脸冷声低吼,一双眸却不肯直视他,怕自己会将那张儒雅的容颜记牢,不愿自己镇日沦陷在思念他的思绪下,不去看,是最好的选择。
桦言落寞地低垂下头,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麽办了,私心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你的原谅,我真的错了…」
烛龙不语地闭上眸子,不想去理会桦言,但是却掩不去内心那股骚动,使得他不得不紧握著双拳,好压抑那古怪异的感觉。
彷佛下定了决心,桦言展露出他一惯的温和笑容,柔著声对烛龙说∶「或许…这麽做,就能够弥补我对你的欺瞒了吧?」
闻言,烛龙不禁愣了下,还来不及了解桦言话中意,就见他抬掌按住自己的腹部,运力往上一推,吐出一颗回绕青光的仙丹。
像是知道桦言想做些什麽,他忽然慌了,匆忙的上前想阻止他地喊说∶「住手!!」
桦言却快烛龙一步地将自己修炼成形的仙丹用力一拈,青光霎时大放,随著仙丹毁坏,一同消散在洞内,如同回光返照一样,散发它最後的光采,然後湮灭。
「你…」烛龙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只能怔怔地盯著仍然满脸笑容的桦言发愣,整个人不由得往後退开。
「原谅我好吗?」桦言的身形微晃了下,脸色霎时苍白,却不改笑颜地走上前,半哀求半逼迫地问说。
烛龙不知该如何回应,方才那一幕,给他的冲击真的太大了,让他至今仍无法反应过来,见桦言一上前,他只能不断的往後退开。
「殷…给我一弥补你的机会吧!这…我真的不会再欺骗你了…真的…」桦言没有停下逼近上前的脚步,反而更焦急的想靠近烛龙。
见桦言越来越靠近,烛龙顿时感到呼吸困难,欲继续往後退开,却已是退无可退地靠上石床,颤抖著身躯感觉另一股温暖包围住他。
「放开…你…」他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看著桦言将手中的神丹放入口中,抱紧他地吻上来。
桦言思念万分地亲了亲烛龙冷情的薄唇,这才伸出舌撬开他的唇瓣,将神丹推入他的口内,强行要他吞入腹中。
烛龙挣扎了好一会儿,直到亲吻他的桦言终於耐不住性子地开始狂吻他,才迫得他不得不将神丹吞下,粗喘著气地接受口中不断搅弄的舌。
「殷…原谅我好吗?不要再拒我於千里之外了…我真的…无法再独自承受另一个千万年,品尝那只能看著你而活的日子了…」桦言轻放开烛龙的唇,每说一句,便啄吻他一下,眸中透著的厚情意,一目了然。
烛龙颤抖地别开脸,不敢直视桦言眸中的爱恋,身上靠著的单薄身躯,竟比他还要滚烫,就连吻在唇上的热吻,也随之烙入他心头,刻的令他无法忽视。
「这几日…我真的好想你,想的都快疯了,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还有你那日在我身下沉醉的模样,每一下起你,我就恨不得你就在我身边,让我能够把你狠狠吻住,再也不让你离开我…」桦言像是不肯给烛龙躲避的机会,硬扳过他的俊脸对上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诉说道。
「不要说了!」烛龙越抖越厉害的闭紧双眸,使尽力气想推开桦言,却反被他压到床上,怎麽也挣脱不开。
「所以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只想著该怎麽做才能让你原谅我,才傻到会想替你夺回神丹,把它归还予你,希望能藉此稍稍弥补我对你的欺瞒。」桦言伸出白皙的手指轻划过烛龙的薄唇,忍不住地低笑出声又说∶「可是我都忘了你是个固执的人,竟然…怎麽也不肯接受我的好意,那麽毁去我自己的仙丹,能不能让你饱受背叛的心,稍微平复一些呢?如果不够,我还有百年仙丹可以还你,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把它吐出来毁掉。」
「你…」烛龙总算有所反应地睁开眼,刚毅的俊脸变了又变,才微颤著低哑的音嗓说∶「别做傻事。」
知道自己这句话等同原谅了桦言,可是不原谅又能如何?乍见他毁去自己的仙丹时,他真的无法不感错愕,那可是他生命的源头,他辛苦修练来的成果,却没想到他竟能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忍心不去理会,就算…这是他另一个谎言所布置下的陷阱,他也认了。
「殷…」桦言开心的将烛龙紧紧抱入怀中,捧起他的俊脸不断啄吻,埋藏了许多日的想望,更是无法再抑止地爆发了。
烛龙涨红著脸地推开桦言,「你的仙丹没了,身体应该需要调息一阵子,别胡来。」
虽说他原谅了桦言,可不代表他能立刻接受他的拥抱,每被他亲吻一,自己彷佛要窒息了,那种怪异的感觉,他还无法习惯,更别说是任由他随意触摸他的身躯,那会…令他感到羞耻。
「我的身体不要紧…现在我只想抱紧你…」桦言吐著热息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霎时转,热切地看著烛龙越渐涨红的俊脸。
烛龙不知所措地别开眼,低喘著息地说∶「你…别乱来。」除了这句话,他真不知该说些什麽好,只能期盼桦言能点到即止,别真的对他…做出如同那晚令人害臊的事。
「殷…你明知我对你是抱以何种感情,却不允许我碰你,这样岂不可恶?」桦言不断亲吻烛龙刚毅的俊脸,哑著声抗议道。
被桦言扰弄得浑身酥软的烛龙,终於受不了地低吼说∶「那你究竟想如何?别、别再逗弄我了!」
「我可以抱你吗?」桦言撑起上身,俯视著俊脸涨红的烛龙,柔笑地抚摸他的颈侧问道。
烛龙怎麽可能答应,但是随之压上他的热唇,根本不允许他拒绝,咨意地摩擦他的唇瓣,桦言服贴在他颈侧的的手,竟大胆的顺著他的衣领探入衣内,肆无惮忌地抚摸起他的胸膛来。
感觉到身下的人正微微轻颤,桦言不由得吻得更了,一口含住烛龙的下唇,轻轻地啃咬舔舐,抚摸著他结实胸膛的手,缓缓地滑至他右侧,拈住恰好摩擦过他手心的乳头,忽轻忽重地揉捏著。
「唔!」烛龙闷哼一声,胸膛上传来的酥麻感,令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推开桦言,却反被他压得更紧密,勉强地只能用手抵在他肩头。
桦言含笑地捧住烛龙的头,将舌一举探入他微启的唇,挑逗似地在他口内舔划著,随後才缠绕住他那显得笨拙的舌,激狂的与之纠缠、吸吮。
几乎被吻岔了气,浑身更是瘫软的毫无力气可言,使得烛龙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桦言放肆地亲吻他,满足了才离开,反反覆覆,直到他被吻得忘了身在何,紧压著他的人才罢休地转移阵地,吻上他的颈侧。
「殷…我真的好想你呀…」桦言边说边将细吻一一吻落在烛龙的颈侧,双手轻扯开他的衣衫,露出那片古铜色结实胸膛,与那被揉捏的泛红发肿的乳头。
烛龙似是敏感地颤抖了下身躯,仰起头低喘著气,双眸已见迷离,情欲之色全然写在那刚毅的脸孔上,理智欲抵抗,身体却已然乏力,最终也只能由著桦言为所欲为。
「殷…殷…」桦言像是在膜拜似地,一边不断轻唤烛龙另一个名讳,一边不停亲吻他的胸膛,将唇慢慢的移至那红肿的乳头,一口将其含住,再伸出另一只手爱抚另一个乳头。
烛龙无法抑止地剧烈抖动起身躯,气息更加紊乱急促,彷佛桦言的一个叫唤,都能引起他的细微反应,敏感的连轻轻一个摩擦,都可以唤起他体内最的欲望。
桦言一听闻烛龙低呢又急促的喘息,不禁更放肆地啃咬那涨红发肿的乳头,爱抚著另一头的手,也不再顾忌地大肆揉捏,直到身下的人抖喘得几乎快散气了,他才放过他地轻轻吻著那片汗湿的精壮胸膛,将手移至他下身,解开他的腰巾,顺势探入他的裤内,轻握住他的分身。
「唔啊!桦…桦言…」烛龙一感觉到下身被桦言掳住,整个人不禁敏感的浑身微震,不由得将他抱紧,好掩饰他渐渐勃起的反应,轻轻地颤抖起身躯。
桦言微喘著气地抬起头,吻上烛龙微微开启的唇,紧搂著他开始套弄起他的分身,「殷…我爱你…爱你…」
「别…唔啊…太快了…快停…啊!桦言…」烛龙将脸埋入桦言的颈侧,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被他紧握的分身,一下子便热红的几乎到达极至,整个人只感到浑身涨热的无法解脱,难受到了令他无法自抑地胡乱喊起来。
桦言猛力一握,身下的烛龙一个轻颤,被他握於手中的分身随之软泄,像是等不及了,他伸出沾了许些Jing液的手指,直接往下滑落地探入他的股间,急促地将之入那紧涩的小穴内。
「唔…呼呼…」烛龙吃痛的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反抗意愿地躺在床上,疲惫的抱著桦言,任由他的手指在体内胡乱戳弄。
「殷…我好想要你…我可以直接进去了吗?」桦言再度探入两根手指在小穴内抽插,想尽快滋润那乾涩的地方,但是肿胀的下身已经不容许他再忍耐下去,他不禁抬起头哀求四地问著将脸埋在他颈侧的烛龙。
闻言,神志已然清醒的烛龙不禁涨红了俊脸,索性眼一闭,什麽也不说地将桦言抱得更紧。
意外的没有被拒绝,令桦言露出喜悦的笑容,开心地抱紧烛龙不断的亲吻他的脸庞,双手也没f著地拉下他的裤子,顺势褪去自己的衣裤。
「啊!」烛龙忽然睁开双眸,错愕中带点无计可施的无奈,眼睁睁地看著桦言拉开自己的双腿,将他那挺立涨红的粗大缓缓顶入他体内。
好烫…被进入的那刹那,他感到有些涨痛和不适,虽然不是不曾与桦言有过这般亲密的结合,但是这是他第一不带任何愤怒与被背叛的情绪接受他,一切的感觉却比那一晚还要来得清晰,让他顿时感到有些慌张。
「殷…你这里好温暖呀…」桦言俊秀白皙的脸孔霎时泛红,赤裸的纤细身躯,更是染上一抹红潮,只见他轻喘著气,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迫切地看著慌张无措的烛龙,暧昧地开口笑说道。
烛龙抖颤了下身躯,连忙拉下桦言的身躯,将脸埋入他的发中,不断的粗喘著气,急著想掩饰他不知所措的情绪。
「殷在害羞吗?」桦言由著烛龙紧抱著自己,开怀地亲吻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撑起他的双腿夹住自己的腰,便开始慢慢的抽动起来。
「唔…不啊…」烛龙紧抓住桦言的肩头,不明白为何自己身体的反应,会比上回那晚要来的激烈,浑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被轻轻磨擦的小穴,更是紧吸著桦言的粗大不放,这麽令人羞耻的反应,让他更是紧张慌乱了。
比之烛龙的紧张,桦言反而更开心了,忍不住地便将高大精壮的他抱得更紧,加速抽插地顶进那暖活的地方,享受被那柔软紧窒的小穴所包围的快感。「殷这里…真的好棒呀…」
「不…别喊…啊…」烛龙真恨不的自己此刻能够抬起手,好捂住桦言那不知羞耻的嘴,每听他喊一自己的名,身体就越加不受他的控制,敏感的无法抗拒他的抚摸与疼爱,就连感觉也变得很不一样。
桦言哪肯听烛龙的话,每进入他一,便唤他的名一,紧含著他的小穴便会激烈的收缩起来,让他彻底的感觉被他下身吸吮住的刺激感觉。
「桦言…」烛龙受不了的紧绷住全身,喘得几乎快断了气,哀求似的叫唤,只换来桦言更加剧烈的抽插,顶得他整个人不断上下摇晃。
「殷…殷…」桦言紧搂著烛龙不断冲刺,埋在小穴内的粗大不断抽动,火热的紧实感,几乎快将他逼疯了,更使得他抽送的速度加快,想要更多…更多…
「唔啊!」烛龙达到高潮地低叫一声,压在他身上还未释放的桦言忽然吻住他,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地猛烈抽插,顶得他几乎岔气,快感一下子延入四肢百骸,激得他又起了反应。
桦言激狂的吻著烛龙,挺入他小穴的粗大更是狂野的不停冲刺,在一阵猛烈抽插後,一个挺进,才满足的将Jing液射入他体内。
烛龙颤抖了下,紧绷的身躯这才松懈下,浑身发软地瘫在桦言身下,疲惫地闭上眼喘息。
「殷…」桦言亲吻了下烛龙的唇,随後将他紧紧抱入怀中,开口问说∶「不要再对我有所顾忌了好吗?」
烛龙缓下气息後,才睁开眼看向一脸紧张的桦言,「若我真对你有所顾忌,我…也不会让你对我为所欲为了。」
他微涨红了脸,别开眼不去看桦言的表情,不可否认,自己其实也早陷入他所布置的甜蜜谎言之中,所以才会在得知他是欺骗他时,气愤的难以自抑,那种被背叛的痛苦,远比他得知黄帝弃离他时要来得多、来得,更在离开他後,对他念念不忘,连听闻他的名时,仍会感到心痛,这…也代表他真的很在乎他吧?
闻言,桦言兴奋地不断亲吻烛龙的脸庞,开怀的紧抱著他直嚷说∶「殷…我好爱你…真的好爱…我不会再欺骗你了…真的不会了。」
烛龙赤红了脸地推著桦言,试著平静下同样感窃喜的心绪地对他说∶「别一直贴著我,很热…」
「不,我不放,我还想再抱你一。」桦言像是放大胆似地,拉开烛龙推拒的手,再将自己还埋在小穴内的粗大动了动,耍赖似地说道。
烛龙怎麽可能答应,但是随之压上他的热唇,根本不允许他拒绝,咨意地摩擦他的唇瓣,桦言服贴在他颈侧的的手,竟大胆的顺著他的衣领探入衣内,肆无惮忌地抚摸起他的胸膛来。
感觉到身下的人正微微轻颤,桦言不由得吻得更了,一口含住烛龙的下唇,轻轻地啃咬舔舐,抚摸著他结实胸膛的手,缓缓地滑至他右侧,拈住恰好摩擦过他手心的乳头,忽轻忽重地揉捏著。
「唔!」烛龙闷哼一声,胸膛上传来的酥麻感,令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推开桦言,却反被他压得更紧密,勉强地只能用手抵在他肩头。
桦言含笑地捧住烛龙的头,将舌一举探入他微启的唇,挑逗似地在他口内舔划著,随後才缠绕住他那显得笨拙的舌,激狂的与之纠缠、吸吮。
几乎被吻岔了气,浑身更是瘫软的毫无力气可言,使得烛龙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桦言放肆地亲吻他,满足了才离开,反反覆覆,直到他被吻得忘了身在何,紧压著他的人才罢休地转移阵地,吻上他的颈侧。
「殷…我真的好想你呀…」桦言边说边将细吻一一吻落在烛龙的颈侧,双手轻扯开他的衣衫,露出那片古铜色结实胸膛,与那被揉捏的泛红发肿的乳头。
烛龙似是敏感地颤抖了下身躯,仰起头低喘著气,双眸已见迷离,情欲之色全然写在那刚毅的脸孔上,理智欲抵抗,身体却已然乏力,最终也只能由著桦言为所欲为。
「殷…殷…」桦言像是在膜拜似地,一边不断轻唤烛龙另一个名讳,一边不停亲吻他的胸膛,将唇慢慢的移至那红肿的乳头,一口将其含住,再伸出另一只手爱抚另一个乳头。
烛龙无法抑止地剧烈抖动起身躯,气息更加紊乱急促,彷佛桦言的一个叫唤,都能引起他的细微反应,敏感的连轻轻一个摩擦,都可以唤起他体内最的欲望。
桦言一听闻烛龙低呢又急促的喘息,不禁更放肆地啃咬那涨红发肿的乳头,爱抚著另一头的手,也不再顾忌地大肆揉捏,直到身下的人抖喘得几乎快散气了,他才放过他地轻轻吻著那片汗湿的精壮胸膛,将手移至他下身,解开他的腰巾,顺势探入他的裤内,轻握住他的分身。
「唔啊!桦…桦言…」烛龙一感觉到下身被桦言掳住,整个人不禁敏感的浑身微震,不由得将他抱紧,好掩饰他渐渐勃起的反应,轻轻地颤抖起身躯。
桦言微喘著气地抬起头,吻上烛龙微微开启的唇,紧搂著他开始套弄起他的分身,「殷…我爱你…爱你…」
「别…唔啊…太快了…快停…啊!桦言…」烛龙将脸埋入桦言的颈侧,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被他紧握的分身,一下子便热红的几乎到达极至,整个人只感到浑身涨热的无法解脱,难受到了令他无法自抑地胡乱喊起来。
桦言猛力一握,身下的烛龙一个轻颤,被他握於手中的分身随之软泄,像是等不及了,他伸出沾了许些Jing液的手指,直接往下滑落地探入他的股间,急促地将之入那紧涩的小穴内。
「唔…呼呼…」烛龙吃痛的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反抗意愿地躺在床上,疲惫的抱著桦言,任由他的手指在体内胡乱戳弄。
「殷…我好想要你…我可以直接进去了吗?」桦言再度探入两根手指在小穴内抽插,想尽快滋润那乾涩的地方,但是肿胀的下身已经不容许他再忍耐下去,他不禁抬起头哀求四地问著将脸埋在他颈侧的烛龙。
闻言,神志已然清醒的烛龙不禁涨红了俊脸,索性眼一闭,什麽也不说地将桦言抱得更紧。
意外的没有被拒绝,令桦言露出喜悦的笑容,开心地抱紧烛龙不断的亲吻他的脸庞,双手也没f著地拉下他的裤子,顺势褪去自己的衣裤。
「啊!」烛龙忽然睁开双眸,错愕中带点无计可施的无奈,眼睁睁地看著桦言拉开自己的双腿,将他那挺立涨红的粗大缓缓顶入他体内。
好烫…被进入的那刹那,他感到有些涨痛和不适,虽然不是不曾与桦言有过这般亲密的结合,但是这是他第一不带任何愤怒与被背叛的情绪接受他,一切的感觉却比那一晚还要来得清晰,让他顿时感到有些慌张。
「殷…你这里好温暖呀…」桦言俊秀白皙的脸孔霎时泛红,赤裸的纤细身躯,更是染上一抹红潮,只见他轻喘著气,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迫切地看著慌张无措的烛龙,暧昧地开口笑说道。
烛龙抖颤了下身躯,连忙拉下桦言的身躯,将脸埋入他的发中,不断的粗喘著气,急著想掩饰他不知所措的情绪。
「殷在害羞吗?」桦言由著烛龙紧抱著自己,开怀地亲吻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撑起他的双腿夹住自己的腰,便开始慢慢的抽动起来。
「唔…不啊…」烛龙紧抓住桦言的肩头,不明白为何自己身体的反应,会比上回那晚要来的激烈,浑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被轻轻磨擦的小穴,更是紧吸著桦言的粗大不放,这麽令人羞耻的反应,让他更是紧张慌乱了。
比之烛龙的紧张,桦言反而更开心了,忍不住地便将高大精壮的他抱得更紧,加速抽插地顶进那暖活的地方,享受被那柔软紧窒的小穴所包围的快感。「殷这里…真的好棒呀…」
「不…别喊…啊…」烛龙真恨不的自己此刻能够抬起手,好捂住桦言那不知羞耻的嘴,每听他喊一自己的名,身体就越加不受他的控制,敏感的无法抗拒他的抚摸与疼爱,就连感觉也变得很不一样。
桦言哪肯听烛龙的话,每进入他一,便唤他的名一,紧含著他的小穴便会激烈的收缩起来,让他彻底的感觉被他下身吸吮住的刺激感觉。
「桦言…」烛龙受不了的紧绷住全身,喘得几乎快断了气,哀求似的叫唤,只换来桦言更加剧烈的抽插,顶得他整个人不断上下摇晃。
「殷…殷…」桦言紧搂著烛龙不断冲刺,埋在小穴内的粗大不断抽动,火热的紧实感,几乎快将他逼疯了,更使得他抽送的速度加快,想要更多…更多…
「唔啊!」烛龙达到高潮地低叫一声,压在他身上还未释放的桦言忽然吻住他,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地猛烈抽插,顶得他几乎岔气,快感一下子延入四肢百骸,激得他又起了反应。
桦言激狂的吻著烛龙,挺入他小穴的粗大更是狂野的不停冲刺,在一阵猛烈抽插後,一个挺进,才满足的将Jing液射入他体内。
烛龙颤抖了下,紧绷的身躯这才松懈下,浑身发软地瘫在桦言身下,疲惫地闭上眼喘息。
「殷…」桦言亲吻了下烛龙的唇,随後将他紧紧抱入怀中,开口问说∶「不要再对我有所顾忌了好吗?」
烛龙缓下气息後,才睁开眼看向一脸紧张的桦言,「若我真对你有所顾忌,我…也不会让你对我为所欲为了。」
他微涨红了脸,别开眼不去看桦言的表情,不可否认,自己其实也早陷入他所布置的甜蜜谎言之中,所以才会在得知他是欺骗他时,气愤的难以自抑,那种被背叛的痛苦,远比他得知黄帝弃离他时要来得多、来得,更在离开他後,对他念念不忘,连听闻他的名时,仍会感到心痛,这…也代表他真的很在乎他吧?
闻言,桦言兴奋地不断亲吻烛龙的脸庞,开怀的紧抱著他直嚷说∶「殷…我好爱你…真的好爱…我不会再欺骗你了…真的不会了。」
烛龙赤红了脸地推著桦言,试著平静下同样感窃喜的心绪地对他说∶「别一直贴著我,很热…」
「不,我不放,我还想再抱你一。」桦言像是放大胆似地,拉开烛龙推拒的手,再将自己还埋在小穴内的粗大动了动,耍赖似地说道。
「你…」烛龙霎时睁大双眼,想拒绝,接踵而来的快感,却一直冲袭上他,让他只馀喘息的能力。
总是冰寒的洞内,传来一声声错综复杂的喘息声,偶尔还会透出一两句暧昧的问话,添加了里头越渐火热的气氛。
外头下著严雪的山头,似是感应到主人心境的转换,逐渐停下雪势,阴沉的天空,换作晴空一片,也溶化了囤积在山上的雪,让终日不见草的北寒山,再有了盎然绿意。
洞外的美景加上洞内火热的激情景色,成了相互照应的情景,一切…皆美好的令人心醉。
夜晚,难得青草数木皆在的北寒山,传出阵阵蝉鸣,清脆的令人不禁放松心绪,享受徐徐吹来的晚风。
洞内方温存完的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块儿,疲惫第依著对方歇息,毫不觉外头顿停的蝉鸣。
被桦言压在身下的烛龙,蓦然睁开双眸,一道清脆的破碎声,令他原本茫然的神志顿时清醒,嗯…是神将!难道是来追杀桦言的?
思及此,他连忙拉起压在身上的桦言,一个弹指,替两人变换上一套新衫。「有人来了!」
「嗯!」忽然被扰醒的桦言一听,神色随之一凛,改而将烛龙压回床上,摇头地说∶「定是我闯入天庭夺取神丹时,被黄帝派来追杀我的神将,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只要我一走,你就安全了。」
「你胡说些什麽?都到了这种地步,你竟然要独身冒险?」烛龙颇不认同地皱起眉头,孰不知自己的话听在桦言耳里有多亲腻。
「你的意思是…想与我做对同命鸳鸯吗?」桦言忍不住地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很高兴他的殷终於对他的爱有所回应,但是另一方面,他却不希望他与他一同冒险,他希望他能够好好活著,其馀的…由他来扛就好了。
闻言,烛龙霎时涨红了脸,「追兵都来了,你还…有心情逗弄我,还不快走!」内心虽气这恶仙死性不改,但是真要他放他一个人去送死,是绝不可能的事!
「你别去了,让我去引开他们吧!」桦言收敛下玩笑的模样,轻拍著烛龙宽阔的肩,便欲退身走出洞外。
烛龙哪肯让桦言独自离开,坐起身忍著下身的不适,大步迈上前地拉住他,冷硬著声说∶「你不是说不离开我吗?该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烛龙的一番质问,听在桦言耳里却像极了在撒娇,令他不禁软化地转过身,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再受伤一了,无论是心或身,我都不乐见,你就听我这一吧!待在这儿,我会尽快甩开他们回来的。」
「不用了!你以为这麽做就能保我安全吗?以你目前的仙力要同外头那些神将比,无疑是以卵击石,就算你引开了他们又如何,你可别忘了,我也是黄帝欲除的目标之一,要走就一起走,你没得选择!」烛龙实在无法不气桦言的擅作主张,第一无意的欺瞒也就罢了,这回他还想一肩扛下所有的罪行,他以为他有这个能耐吗?太天真了!
「殷…」桦言知道烛龙说了这麽多,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去送死,感动之馀,更有一股想狠狠吻住眼前这个男人冲动,若不是外头渐渐接近的杂脚步声,让他硬是止住了这股冲动,他可是真会吻了他呢!
烛龙微涨红了脸,推开越贴越上来的桦言,低声轻说∶「走吧!」
桦言微笑地拉过烛龙的大手,飞快地在他脸庞上亲了一记,趁他还未反应过来时,拉著他一同往洞外跑。
「殷,现下我的仙力不足,只能靠你的神力帮忙了,陪我一同去若烟山吧!到了那儿我们就安全了。」
原本想斥骂桦言在如此紧要关头还这般不正经的烛龙一听,也凛起神色地轻点头,改而拉起桦言地凌飞於空,弹指唤出金焰带路,飞快的随之穿梭於空中。
追至山顶的神将们一见,也跟著腾飞起身,追在两人後头地大喊∶「罪神烛龙、桦言,快快束手就擒吧!」
桦言与烛龙却罔若未闻般,飞奔得更及更快了。
「殷,你的身体应该不要紧吧?我真不该要你这麽多的,若真累了,就抛下我吧!我不会怪你的。」桦言不是没察觉烛龙微些异样的神色,忍不住地搂住他的腰身轻柔地按著,希望能藉此减轻他的不适。
烛龙脸一红,一双异色的眸子恶狠地瞪向桦言,「你这张嘴…少说两句话行不行?」
桦言愣了下,随即呵呵轻笑地亲了下烛龙的脸庞,乖乖的闭上嘴不再多话,省得惹火了他,真狠心将他抛下怎麽办?他还打算留著他这条命,好好的和他固执到近乎可爱的殷一同温存呢!
追在後头的神将一见前方亲亲我我的两人,一个个脸红得比烛龙还厉害,毕竟身在戒律甚严的天庭中,这等亲腻之事,他们可都不曾见识过,如今一见,除了替两人感到羞耻外,也只能继续跟在後头,期盼两人别又做出什麽惊『神』之举。
没一会儿,一群神人一前一後地来到一座诡异的山前,不待落地的神将上前追缉,桦言连忙拉著身体不适的烛龙奔入若烟山内。
见状,连忙追上前的神将们不疑有他,也跟著闯入若烟山,谁知一入山,浑身的神力彷佛全被抽离,脚步一沉,顿时失了飞天之能。
趁著神将被自身的情况所扰,桦言赶紧拉著烛龙奔入漆黑的林内,才没一会儿,便甩开了手忙脚乱的神将们。
一路上,烛龙默不吭声地跟随在桦言身旁,下身的酸痛,与神力的顿失,令他难受的冷汗直流,所幸这不要命似的奔跑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的,桦言便领著他走至一扇门前。
两人还未出声,门里头忽然传出声音,开口严肃地询问道。「报上名来。」
「是我。」桦言回应之馀,顺势将脸色苍白的烛龙拉到身旁,扶住他显得有些不支的身躯,担忧地揉著他的腰身,知晓这里的结界对於他这种神力强大的神人来说,是个相当沉重的负担,再加上他之前不知收敛的索取,此行定是累坏他了。
烛龙瞬间涨红了脸,似是不习惯地推开桦言的手,仅是靠著他微微喘息。
「是桦言仙人呀!」门里头的狐族人,一下子便认出桦言的声音,连忙打开门微笑地退到一旁。「请进来吧!」
桦言也跟著堆起应付的笑容,拉著脸色不甚好看的烛龙走入里内。
「桦言仙人,要不要我去通知狐王您来拜访了呢?」狐族人搔了搔狐狸耳朵,恭敬地问著焦急想离开的桦言。
「不用了,我此行来不过是想见见其他人,别麻烦了。」桦言转过头笑著回应,便赶紧拉著脚步越来越踉跄的烛龙走出狭小的步廊。
很快的,两人眼前的景象,霎时由狭小的空间,转换成一座巨大的山谷,里头建满了许多小房舍,就如同人间的小镇那般,看似平静的地方,正是狐族的领地。
「殷,你再忍忍,等会儿进了山谷,你就会舒服点儿了。」桦言转头一看,就见身旁的烛龙脸色苍白的紧,担心之馀,更是急著扶他往山谷内走去。
烛龙轻应了声,忍著传遍全身的不适,勉力地迈开脚步,与桦言一同走入山谷内。
一入山谷,压抑著两人的结界很自然的消散而去,桦言身旁的烛龙,像是终於得以纾解地松下紧皱的眉头,靠在桦言的身上喘息著。
「还能走吗?」桦言俊秀的脸孔露出一丝担忧,紧抱著几乎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的烛龙问道。
烛龙抬起眸看向桦言,「我没什麽大碍,走吧!」语毕。他随即站直身,脚步仍然有些不稳地走在前头。
桦言连忙走上前扶住烛龙,扯开一惯温和的笑容轻说∶「别逞强了,让我扶你吧!」
烛龙脸一红,不语地任由桦言扶著自己,下身越来越清晰的酸痛,根本容不得他独自步行,就怕走没几步,便要出糗於众人前了。
桦言扶著烛龙穿过小镇,直笔走入大城内。这里的狐妖似乎也知晓桦言是谁,一路上毫无阻碍,守在城门前的狐妖侍卫反而还带领他们到一座小苑歇息。
桦言吩咐了侍卫几句话,才将门扉轻轻阖上,看向身後静坐在桌案旁的烛龙身上,笑而不语地走上前,将浑身紧绷的他搂入怀中。
「你做什麽?」烛龙轻颤了下身躯,语气极不自然地问道。内心忽然怨恨起方才那名侍卫,为何要将他俩带入这座小苑,让他…不经意地想起那日他与桦言讨要神丹时,他强吻他的那副情景。
「殷…你别紧张,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不会对你胡来的。」桦言笑著亲了下烛龙微红的脸庞,开心自己终於得自己想要的人了,真的是…好不容易呐!
烛龙低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看桦言那张布满笑意的俊秀脸孔,每看他一眼,内心的那股骚动越大,怪异的…连他都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种感觉。
「殷…我可以亲你吗?」桦言忍不住地亲了亲烛龙的俊脸,呼吸顿时沉重,琥珀色的眸子更是透出一股迫切的热度,直盯著眼前那张几乎烧红的刚毅脸孔。
烛龙当下慌了心神地抵住桦言欲靠上前的身躯,「你、你…别老是想戏弄我,动不动就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你检点些!」
「可是…」桦言一把拉开烛龙的手,将他抱个满怀地说∶「我一想起殷在洞内对我说的话,我就情不自禁的想亲吻你、抱抱你,你都不晓得,你在我眼里是多麽的可爱,要不是追兵偏偏挑那个时候靠近,我早把你吻得喘不过气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麽!」烛龙感觉自己的脸一热,斥骂的话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内心则是被桦言的一番话搅弄的乱成一团,越发觉得,自从自己原谅他後,这个恶仙的嘴越来越不知收敛了,竟然连这等令人羞耻的话语都说的出口,简直…简直…毫无廉耻之心!
看著烛龙越发赤红的俊脸,桦言更是忍不住内心的想望,直想…狠狠吻住眼前这名爱装严肃的可爱男人。「殷…我不行了,你真的好可爱呀…让我亲一下吧!」
烛龙的眉头一皱,还来不及反驳桦言的话语,便被他突然压上来的唇吻得几乎岔了气。
桦言饥渴地舔著烛龙冷情的唇,越是吻,内心的想望越是高喊著不够,使得他更加迫切地撬开他的唇瓣,将舌探入他口中狂热的搅弄吸吮。
「桦言…唔…」烛龙粗喘著气地想移开自己的唇,好博得喘息的空间,却总在移开几分时,又被强行吻住,反反覆覆,他才放弃地任由桦言亲吻他。
终於,桦言总算满足地放开涨红了整张脸的烛龙,将他紧紧的往怀里按抱住,亲亲他的耳说∶「殷…我忽然发现,一遇上你,我就变坏了呢!」
烛龙气喘吁吁地瞪了桦言一眼,一点也不意外地说∶「你本来就是个恶仙了!」还说他可爱!那是女人家才该有的称呼,若真要说,看似软弱的跟个白脸书生一样的他才适合那个称呼呢!
「哎呀!连殷都这麽说了,那我再邪恶一点也无妨是吧?」桦言愉悦地呵呵轻笑,双手极不规矩地开始摸起烛龙健壮的身躯,言下之意为何,一眼便知。
「你…」被桦言这麽一闹,烛龙方消退的红潮,一下子又冲上脸孔,内心顿时失了主意,本该拒绝了事,但是他偏偏就是无法拒绝这个恶仙,就连在洞内时也是一样,难道…他真要被他吃得死死的吗?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几声轻咳,适时地阻止桦言想侵犯烛龙的行为。
桦言颇感可惜地放开一脸尴尬的烛龙,转过身笑容可亲地对来人说∶「好久不见了帝江兄,近日过得可好?」
「还过得去,倒是烛龙兄怎麽会同你一道来此?你不是…」帝江粗犷的脸孔透出一丝不解,话说到一半,便不敢接著说下去。
烛龙一见到被桦言称作帝江的粗犷男子,异色的眸子随即闪过一丝讶异,那人…不正是那日带著一名狐妖前来见他的神祗吗?原来…他就是帝江呀!
似是了解帝江话中之意,桦言反而露出开怀的笑容,抱住身旁的烛龙说∶「帝江兄请放心,我对殷别无恶意,天庭那个地方已经不再是我的容身之,只要能和殷在一起,就是要背叛天庭,我也义无反顾了。」
闻言,烛龙内心不禁一热,反手紧握住桦言搂抱他的手,知道自己这一刻,是真的可以信任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语,既然他已生命作为弥补,他何不接受呢?
见两人这副模样,帝江当下也明白了,「所以你才来这儿找我吗?」
「是的,你也知道,我背叛了天庭,黄帝定不会饶过我和殷,所以我只能拜托你,请九泉帮助我们逃过这一劫。」桦言搂紧烛龙,恳求地看著帝江说道。
帝江本就是个心软的神祗,经桦言这麽一求,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我去拜托九泉看看吧!」
他的语尾方落,另一道不认同的声音随即传出。
「拜托本王也没用。」一身雪白的九泉领著两名神将走入苑内,美艳的脸孔写满了无情,伸手一把扯过帝江地说∶「别自己的麻烦还没解决就急著揽下别人的,快给本王回去!」
「九泉…」帝江轻叹一声,「对不起,既同为神祗,我实在无法将之视而不见,原谅我。」不待九泉反应过来,他随即运起神力,将他与其馀涌入的神将推至外头,建起结界。
「帝江快解开结界!」九泉此刻的脸色冰冷至极,气愤的想一手打破这脆弱不堪的结界,但是又怕会因此伤著帝江,只能挥退欲妄动的神将们,冷冷的威吓低唤。
见状,桦言立刻拉起烛龙,匆匆地朝帝江道谢地说∶「谢谢你了帝江兄。」
「你们快走吧!」帝江的神力本就乏弱,此刻他可是拼了性命的结起结界,就怕…撑不久了,只能开口要两人赶紧离开。
桦言赶紧拉著烛龙一同推开窗子飞跃而出,匆忙的闯出城,奔入谷中的小径里,欲离开若烟山。
两人方踏出若烟山外,早已在外守株待兔的追兵,立刻群起将两人围绕个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金光大作,一名顶著皇座的武将缓缓降下,随後放开漂浮的皇座,恭敬的跪至一旁,不敢看向座上的绝美少年。
桦言一见到坐立於浮在半空的少年,表情顿时一凝,内心暗呼糟糕,没想到连黄帝也来了,这下他和殷要一同逃出生天可难了。
烛龙也发觉了黄帝的身影,眉头不禁因此皱起,像是感觉到桦言紧张的情绪,他用力的握紧他的手,想藉此让他安心。
「许久不见了烛龙,近日过得可好呀?」黄帝噙著一抹柔笑走下皇座,一身华贵的黄袍,随著他的动作飘移,将他衬托得更是仙姿飘逸。
烛龙冷下脸,哼声地说∶「对於一个心机狡诈者,这等富满心计的问话就免了,直接说出来意吧!」
黄帝呵呵轻笑,抬手阻止围绕住两人的神将们别轻举妄动,这才将视线飘往烛龙身旁的桦言。
「放心,朕今儿个亲自下凡,只是想置一个不听话的棋子,目标并非是你。」
闻言,桦言也跟著扯开一抹应付的笑容,耸肩轻说∶「在下一等小人物,竟也得劳动黄帝大人您来亲自惩,在下著实感到荣幸呀!」
「这是应该的,毕竟你乃炎帝手下要将,由朕亲自出面置,那人应当能接受才是。」黄帝也不惶多让地柔声轻笑,金麦色的眸子透出冰冷的气势,抬起右手要一旁的武将起身。
烛龙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将桦言拉至後头,冷冷地对上黄帝地说∶「黄帝,你此行来必是为了本神的神丹,又何必怪罪於桦言,你要,本神给你便是,否则…」他危险地眯起双眸,「就凭本神现在的能力,就是你要亲自上阵,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殷…」桦言错愕地看著烛龙,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做出这种决定。
不料,黄帝仅是笑了笑,轻摇著一指柔声说∶「神丹呢…朕不需要了,只要连同人一起毁了,朕又何必留下那害人之物,既然你都下定决心与朕一搏,那朕…也不客气了。」
闻言,烛龙连忙运起神力,弹指化出一道巨焰扑向众神与黄帝,「桦言你快走!」
「我怎麽可能留下你,要走就一起走!」桦言也忙著凌空划出一道青羽,勉强地隔开不断涌上前的神将喊道。
黄帝一个挥袖,扑往他来的金焰立刻消失无踪,反手一动,周身的土地立刻开始剧烈震动,石沙竟一跃而起,形成三只石蛇!
「既然你们两人这麽情意重,就一同与天地同化吧!」他收敛起微笑,杀意顿现地低吼。
烛龙一见,也跟著凛起神色,轻弹一指,燃烧在神将们身上的金焰,随即狂燃成巨龙,猛烈地扑向黄帝唤出的石蛇。
就在这时,黄帝忽然抬手一指,一道似是剑气的细光,迅速地穿过烛龙的衣袖,直笔地刺入桦言的额间。
「桦言!!」烛龙大吃一惊,匆忙地回过头,欲接住桦言软下的身躯,却忽略了身後突然袭来的一掌,冷不防地被打飞出去。
桦言无力地倒落地面,额头不断传来的灼热,几乎要将他烧疯了,浑沉的神志,一见到烛龙被打成重伤,瞬间清醒过来,「殷…殷…」
他伸出手使力的想攀爬至烛龙身旁,却被上前来的黄帝一脚踢开身子,狠狠地将脚踩在他腹上扭转。
「装什麽情,看了就让朕厌恶!」黄帝皱起秀气的眉,绝美的脸孔写满厌恶,话也说得极恶毒。
「住手!」烛龙捂著被打伤的胸口爬起身,弹指一化,使出从未用过的唤雷之招,一举劈向黄帝。
黄帝冷笑了下,一抬手,劈往他来的雷电尽数化为虚无,反手一挥,强大的风劲随即将烛龙扑打的殴出一口血。
「少不自量力了,朕可不再是以往的你所熟识的黄帝,没人能够赢得了朕,包括你在内!」他呵呵地轻笑出声,随即低下头看著一脸痛苦的桦言。「等朕置完这枚不听话的小棋子儿,再来置你!」
他的语话方落,桦言随即痛叫出声,只见黄帝伸手探入他的腹中,一举拿出仅供他维持人形的仙丹,使劲一拈,散著青光的仙丹瞬间化为青尘,飘散於空中消散无影。
「桦言!!--」烛龙错愕地看著桦言瘫软於地,身形渐渐缩小,手、身躯、那头褐色的长发,开始幻化成青色的羽毛,转眼间,竟变回了青鸟。
「放心,他还没死,不过就快了。」黄帝拈起只有巴掌大小的青鸟,把玩似地轻抚著它那身柔软的羽毛,柔笑地对烛龙说道。
「放开他!」烛龙怒不可歇地站起身,从不曾这麽恨过一个人,愤怒的火焰几乎烧光了他的理智,一声怒吼,使的他浑身的神力爆发,周身的事物尽燃为成金尘。
黄帝抬手一挡,仍免不了被那盛大的金焰烧燃衣袖,眉头不禁为此一皱,抬起抓著桦言的右手威吓道∶「你再不住手,可别怪朕将他掐死喔!」
烛龙还来不及反应,另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随即加入战场,一举夺去黄帝手中的青鸟,已迅雷不及之势站立於烛龙身旁。
「敛下神力。」那人威严的声音一落,抬手轻点烛龙的神印,四周狂烧的金焰立刻沉静下来,消散成一堆金尘。
「炎帝!」黄帝不满的走上前,伸出手对著那名身穿红色长袍的英俊男子说∶「你可知你手上抓的是朕今日要缉拿的罪神?快快归还来!」
炎帝罔若未闻似地,迳自将手中化作青鸟的桦言交给烛龙,冷硬著声地对黄帝说∶「他是我的手下。」
「你想徇私!」黄帝眯起一双美目,开口便是指责。
「不,只是你的做法我无法认同,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炎帝一抬眸,彷佛早就习惯黄帝斥责的话语,冷淡的回应道。平时黄帝这般妄为也就罢了,可他身後这两人是无辜的,他断不能看他俩死於黄帝手中!
「你!」黄帝为之气结地哼了声,「但是不置他们两人,朕的颜面何在?是不是非得等到天下都反了,你才会赞同朕的做法呀?」
炎帝轻点头,算是明了黄帝话中之意,转过头缓声询问烛龙地说∶「烛龙,你贵为古代神祗,方才那等犯上之罪,你可愿意承担?」
烛龙低垂著眸看向手中尚有气息的桦言,像是下定决心似地抬起头,「方才确实是本神的错,受罚本是应该。」
「那好,只要你交出神丹,一辈子留在人间界,这样你可愿意?」炎帝点头地开口问道。他的本意并非怪罪烛龙,会这麽要求只是希望能藉此止住黄帝甚为逼人的追杀,这麽做…那任性的家伙应该不会说什麽了。
似乎理解炎帝会这麽要求,全然是为了他与桦言好,也唯有交出神丹,他们才能真正脱离黄帝的追杀。
思及此,烛龙不再言语地颔首答应,抬掌运力覆於腹上,逼出自己修行千年的神丹,将之交予炎帝。
见状,一旁的黄帝可就不满了,脸色铁青的一个甩袖,哼声斥说∶「这样就算是惩戒了吗?」
炎帝毫不理会地收下烛龙交给他的神丹,抬手一幻,一颗散著青光的百年仙丹立刻出现在他手心。
「这颗仙丹你收下,待桦言爱卿一醒,你便喂他吃下这颗仙丹,十日後,他便可恢复人形。」
「谢谢。」烛龙紧握著有如珍珠般大小的仙丹,感激地对炎帝说道。
「走吧!」炎帝一把拉著还气在心头的黄帝,挥手唤出红龙,硬将心有不甘的黄帝带离。
「你根本就是存心找朕麻烦!等回到天庭,朕非好好惩罚你不可…」黄帝渐去渐远的斥骂声,终於消失在空中,留下烛龙孤单的站於几乎被毁去泰半的若烟山外。
烛龙仰头看著渐渐失了踪影的两人,这才将视线移回手心中的娇弱鸟儿,看它一涨一缩的肚子,气息算是平稳,身上仅受了点轻伤,回去包扎包扎应当就无大碍了。
他总算松下一口气地跪伏在地,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不断提醒他也得快点找个地方疗伤。
烛龙忍不住地扯开一抹笑容,至少…事情总算是解决了,这回,他真的可以不用去在乎其他凡尘俗事了,与桦言一同生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勉强地爬起身,踉跄著脚步走在漆黑的路上,高挂於夜空的圆月,将他地上的身影拉得极长,此行,他不再是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