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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就是要算计你
《就是要算计你》内容提要:
他是招谁惹谁啦,竟被这个小煞星看上,而且被他一黏就黏了十年是算了,居然还……还在他的新婚之夜对他下药然后“霸王硬上弓”!噢,他的一世英名!我……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他不肯放过我,我可以出逃,哼哼,他还有个兄弟呢,那一趟去中原见了个投契的人,老实憨厚了点,人还不错……
他堂堂一个蒙古族王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有什么得不到啦,这个朗格纳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在蒙古受女孩子欢迎就罢了,居然还在和他春风一度后就跑去江南找美女,气死他了!女人就那么好吗?他就那么可怕吗?他有什么不好的!既然他不懂自己的好,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只要耍一点点小诡计和小手段算计一下他……嘿嘿,还怕他不手到擒来?
楔子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
火红的夕阳映红了整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无边的晚霞姹紫嫣红,不断地变换着绚丽的色彩。几只归巢的小鸟飞过头顶的天空,扑哧哧地寻找着栖息的树枝。
他也已经面朝南方,在这一片草原上,这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坐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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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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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格蔑儿便看见了大树底下的那一个人影,映着夕阳变化万千的霞光,显得那么瘦小,那么孤独,也――那么寂寞。唉,看来小主子又在想着那个人了,那个他等了半年的人……
“七王子,七王子……”看着小主人痴痴地望着南方的眼神,实在很不想打扰他,但是,“晚饭时间到了。”
……
发呆的人儿尚未回过神来。
“朗格纳……”
“什么?格蔑儿,朗格纳他回来了?”
唉,果不其然,只要一提到那个名字,小主人就回马上异常激动和兴奋。
“不,奴婢只是想劝王子殿下回去而已――晚饭时间到了,天也快黑了。”
哼,原来不是他的消息,害他空欢喜了一场。要叫他回去吃饭就直说嘛,为什么要搬出那个混蛋的名字!
毫无自觉自己已经一整天为在树下等那人回来而没进过一滴水一粒米的人还在怪别人。
唉,这半年来小主子茶不思,饭不想的,原来就不强壮的身子更是越来越瘦弱,竟还天天在这里天天痴痴地等待那个离开蒙古草原后就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的人。格蔑儿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疼,也就愈发替小主子不值起来:那个人,有什么好呀!
“七王子殿下,七王子殿下……”远又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一个侍卫。
“又是什么事呀?”傻傻地又等了一天,毫无收获,他气不打一出来地问道。
“朗格纳将军……他……”
朗格纳!
他顿时又激动起来,“他怎么了?”
“据探子回报,在江南扬州一带发现他的行踪了,是跟一位男子在一起……”侍卫好不容易缓下气息禀告道。
江南?扬州?
是吗?终于找到他了,这一回,他一定不再放过他了,他一定要把他牢牢地抓在手中!
他脸上顿时神采飞扬起来,还好,半年后终于知道他的下落了……
“我决定了,我要下江南!”终日来因用餐不规律而气血虚弱的人忽然间生龙活虎起来,还气如洪钟地宣布了自己的重大“决定”,只是,眼中却闪出了一抹精光……
第一章
朗格纳从懂事的第一天起,从开始对这个世界有记忆的时候起,他就记得自己是生活在一片无比广阔的蓝天白云之下,一片绿草如茵,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住在一个个半球形的大帐篷里,也就是人们说的蒙古包,和一大群牛羊随水而居。骑着马儿过着一种四游荡迁徙的日子。
他是蒙古人,他是民族虽然骁勇善战,但他却从未受过战乱之苦。他的父亲是蒙古大汗手下的一名将军,对他的教养很严厉,但他却有一位对他疼爱有加的慈祥的母亲,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他是很幸福的,有一个那么完满的家庭,一群那么可爱的家人。如果没有遇到他的话……
那一天是他生命中的转折点,他相信他至死都不会忘记自己当时的心慈手软,不,是多管闲事,才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和苦恼。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他救人之后浮屠没造成,还给自己造了个牢笼呢?中原人的佛文化果然不可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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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风和日丽,草原上一如往常的平静,人们打水的打水,做饭的做饭,放羊的放羊,闲得没事做而到闲晃的闲晃――他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刚听完老爹的一番训话,都是关于什么历练呀男子汉建功立业呀有为呀不要无所事事呀之类内容的,耳朵都快听得帐茧了才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遛出来透一下气,顺便让耳朵休息一下,溜达溜达。
这一溜达,就不知不觉来到了马厩前。定睛一看,就想,也好呀,拖匹马去兜兜风也不错。于是便要去牵一匹马出来。
咦,马绳怎么绑得这么混乱,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解哪一根好。半晌之后,朗格纳发现自己还是找不着北,绳头又乱又难解,他一气之下扯开其中较松的一根,本来他要找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马驹,结果他仔细一看,不得了了,他解开的竟是他老爹的哪一匹黑色的烈驹“闪电”!
正待要拖着马绳再把它绑好,不想“闪电”已挣脱他的束缚,一跃出马厩往大草原上奔去。
朗格纳立刻往“闪电”逃逸的方向追去了,但当他看到“闪电”面前不远有一个蹒中跚学步的小孩子时就更加大惊失色。
千万不要呀!要是老爹知道他不小心放出“闪电”还伤了人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一定会生吞活削他的,之前一定会失抽筋扒皮!噢,他的小命一定会不保的。
所以整天为了他的小命着想,朗格纳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以十二分的加速度往好个小小的身影跑去。
至少,至少也要把他给扑开,就算自己被马踩两脚也没关系,总比被老爹杀好太多了。
朗格纳非常幸运,他抱住了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子后倒在草地上就地一滚,意外的是马蹄并没有贱踏到他和那个小人的身上。他睁开紧闭的眼睛一看,原来他们摔到了草地上的个坑中,才险险避过了“闪电”的马蹄。
“岚儿,岚儿,你没事吧?”
一声带着笑音的女子的声音焦急地响起,一双白皙细致而又温暖的手从他怀中抱走那个因为吓呆了而没有出声的小人儿,上下抚摸着检查他全身上下有没有受伤。
朗格纳抬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少妇,才二十多风,虽着蒙古服装,却显然是汉人女子的柔美轮廓。
她是面前这一个小孩子的母亲。
这时,由于听到刚才“闪电”的嘶叫声,又见这匹马到乱跑而被子惊动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了来,想观看这里发生了什么天。
“这不是葛尔达家的孩子么?”有人认出了朗格纳。
“毕妃,七王子没有什么事吧?”这时大汗身边的一群侍卫挤进了人群,一见毕妃双目发红地抑着头上沾满了泥土草屑的七王子,便紧张地问道。
“没有,多亏这位小英雄相救。”眼前的美丽少妇对自己感激地微微一笑,朗格纳一下子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天知道她才走开没多久,这正蹒跚学步的小毕岚就差点丧生在马蹄之下!当时看到那场面她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就怕自己只能眼睁睁地失去自己的骨肉,这条可爱的小生命。
感谢上苍,幸亏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竟如此奋不顾身地扑上前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小毕岚。毕雪心中一千一万地感谢着上天,感谢着眼前这位小英雄,殊不知这完全是这位“小英雄”惹的祸,他会救人,不是因为见义勇为,也不是因为知道这位差点被马踩死的小人儿是什么金枝玉叶的王子,他会救人仅仅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和逃避关系的责罚罢了。
“这位小英雄,真是太感谢你了。”毕妃抱着小毕岚,对朗格纳灿然一笑,那个小人儿见母亲笑了,也跟着从她怀中探出小脑袋,虎头虎脑地对他笑了起来,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切,这个小孩笑什么笑呀,他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他害死吗?还笑得这么天真无邪,笑得这么……呃,让他有罪恶感。
“多谢小英雄救了七王子。”众侍卫见王妃道谢,也一齐对朗格纳道。
“呃,不用啦。我只是无意中救了他而已。”朗格纳反倒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小英雄……”毕妃又开了口。
“不要再叫我‘小英雄’啦,怪别扭的,我叫朗格纳。”被毕妃作一个“小英雄”,右一个“小英雄”地叫,朗格纳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哦,那朗格纳,你想要什么赏赐呢?”毕妃笑吟吟地又问。
“赏赐。”毕岚刚开始学讲话,听着大人们讲话就会学起来,学不了全部就只跟了后面两个字。
小狗!这是朗格纳对他下的结论,学人说话的就是小狗。
至于赏赐――开玩笑,他本来就不是为了赏赐才救人的。如果是这么危险的事,给他多少赏赐他是打死都不会做的。错了,他其实正是为了逃避被老爹打死的命运才这么做的。只要可以免除老爹对他的惩罚,他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赏赐什么的,他才不稀罕咧。
“我……”
“毕妃,真是对不起,我儿子是否给您惹祸了?”朗格纳刚刚想开口说不要赏赐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他老爹就出现了,右手还牵着那匹“劣”马“闪电”。
噢,他不禁捂住了眼睛。
“原来是葛尔达将军的儿子呀,我正在想是谁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他不但没有惹祸,还舍身救了我儿一命呢,您真该好好嘉奖他才是。”毕妃一见是蒙古军中赫赫有名的老将军葛尔达,就对朗格纳更是赞赏。
“是吗?”葛尔达不看王妃,双目却炯炯有神地盯着朗格纳问道。
“是……我怕‘闪电’会不小心伤及无辜,才……才这样做……的。”朗格纳知道逃不了父亲的一双法眼,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这‘闪电’是谁放出来的?”据他所知“闪电”一向关在马厩之中,无人解开缰绳的话又怎么会自己跑出去?
“葛尔达将军,您就别再追问贵公子了,可怜的孩子,他一定也被吓坏了。一个小孩子能从马蹄下救人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围观的人群中一位大婶说道。
“是呀,我们整个部落都知道‘闪电’是匹所向无敌的烈马,只有您能驯服它,它哪一天偶尔挣脱缰绳跑出来也是很可能的事呀。”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帮着朗格纳说话。
“是呀,令公子不会有错的。”
“您就别再怪他了。”
……
人群中一片对朗格纳赞赏有加和维护他的声音。
“大家说的是。朗格纳,你想要什么奖赏呀?你还没告诉我呢。”毕妃也帮着朗格纳说话,还问他要赏什么东西。
“我什么也不要。”朗格纳说,看着他老爹的眼神想要什么都说不出口呀。而且一想到回家还要挨一顿鞭子,他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你不要?那,这可要我怎么谢你呢?”毕妃为难了。
“王妃,我儿救下王子是他的本分和义务,也是他无上的荣光,又哪里还敢要什么赏赐?还是请您不要再给他什么赏赐,以免折煞了他。”葛尔达治军严明,在教育儿子方面也是很坚持的。
“这……”毕妃左右为难。
“哥……格……”这时她怀中的小人儿挣扎着坚持要下地,毕妃拗不过他,只好把他放了下来。
毕岚一下地,还没站稳便向朗格纳扑了去,朗格纳赶紧伸出手去扶住他小小的软绵绵的身子。
“这……个……给你……”小毕岚用胖乎乎、笨拙的小手扯下衣襟上的一个玉佩,塞到朗格纳的衣领里,冷得朗格纳一个激灵。这是什么呀?
“哈,”毕妃一见小毕岚的举动,不禁笑了起来,“你看,连王儿也要谢谢他的救命恩人呢。”
“朗格纳,不许要王子的东西!”葛尔达喝住正要从衣领里掏出那块冰冷的玉佩的朗格纳。
“唉,葛尔达将军你就不要这么过谦了,这块玉可是汉白玉精雕细琢而成,是大汗赏给王儿的呢。现在王儿将它送给了令儿,那就是令儿的了。莫非,你嫌它太过轻贱――”
“不敢,不敢,葛尔达绝无此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纳儿,还不谢过王子王妃!”
“谢王子!谢王妃!”朗格纳马上照父亲的话做。
但是,这块冷冰冰的玉有什么好呀,抵得上我一条命吗?朗格纳心中却抱怨着。
* * * *
*
“呜,朗哥哥……”伴着一个哭音,一具软软的身子扑进了朗格纳的怀里。
又来了,又来了!
朗格纳不禁仰天长啸,他到底招谁惹谁了,这个小麻烦从救了他的那天起就三天两头地往他这里跑,要他带他去这,带他去那,每天累得他都快趴下了,还不罢休。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身子,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他不愿意,他就说他是给他脸色看,然后就一副小媳妇样地盯着他看,如果他不为所动,他就真的掉下几滴眼泪来,然后哭着扑进他怀里,再然后把一大堆眼泪鼻涕都抹在他的衣服上。
啊――
这难道就是他那天不小心放出“闪电”的报应吗?这可是他娘为他新做的衣服呀!
古语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是,他很“恶”吗?不然怎么马上就来了个“现世报”呢?
“朗格纳,王儿很喜欢你呢,天天都找你玩。”这是王妃的话。
“朗格纳,七王子找你玩是你的荣幸,你要好好照顾王子,千万不要让他受委屈。”这是母亲大人的话。拜托,受委屈的那个是你的儿子好不好!
“哼!”这是父亲大人的话。
“朗格纳,怎么七王子就只和你一个人玩呢?”这是哥哥的话。
“三哥,好不公平哦,人家也要和七王子玩。”这是妹妹的话。
……
他受够了!
朗格纳想,我才十一岁,正是青春好年华,凭什么要在陪这个麻烦精跟屁虫小王子和为他而受家人疲劳轰炸中度过!这个才四岁的小王子为什么什么人不看上,偏偏看上他?
太过分了!他决定了,他要脱离苦海,脱离这个小恶魔所制造的地狱!
一个想法渐渐在他脑中成形。
“小岚,”不要怪他直呼王子的名讳,这可是这个小恶魔为了听起来亲切一点而强迫他叫的,“我想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哦,你要不要去?”
朗格纳狡猾地引诱毕岚上当,才四岁的小毕岚哪里看得出眼前这个朗哥哥有什么阴险的企图,只当他真要带自己去有趣的地方玩呢。
“要……要去……”毕岚急切地扯着朗格纳的衣袖,笑开了颜。
看着眼前这个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的小人儿破涕为笑,满怀着希望地看着他,朗格纳那小小的良心不禁生出了一丝罪恶感,当然,也仅仅是一丝丝而已。为了他光辉灿烂的明天和美好的未来,毕岚的满心欢喜和梨带雨又算得了什么,这一小块障碍马上就被朗格纳轻而易举地清楚掉了。
“那我们马上去吧。”朗格纳牵起毕岚的小手向草原的一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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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朗哥哥,朗哥哥,你在哪儿……怎么还不来找小岚呀……呜……”
夜,静静地覆盖了草原上的每一个角落,天上的星渐渐闪现,猫头鹰开始在树枝上叫了起来,“咕咕”的声音显得夜晚愈发地寂静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树林中,传出了一个软软弱弱的哭泣着的声音,还伴着满腹委屈似的。
自从今天下午朗哥哥将他带到他说的那个有趣的地方――离部落很远的草原的另一边的小树林后,朗各个就和他玩起了捉迷藏,前两是朗哥哥躲,他找;后面就轮到他躲,朗哥哥找了,朗哥哥找出了他两,这是第三了。但朗哥哥却再也没找到他。
为什么?
“朗哥哥――朗哥哥――”毕岚也不管自己是躲的那个人,不能让对方找到,许久不见朗格纳的出现让他不禁焦急起来。
“你在哪里……”你走了吗?还是找不见小岚而放弃了?
“朗哥哥,呜呜……朗哥哥……呜……朗……朗……嗝……”毕岚忍不住满腹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到后面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打起了嗝。
朗哥哥,朗哥哥为什么都不来找他?难道朗哥哥不要他了吗?朗哥哥嫌小岚很烦,很讨厌吗?可是小岚很喜欢朗哥哥呀,他为什么又会讨厌小岚呢?这里好黑,好暗,好可怕,朗哥哥为什么不快点来接小岚回去?
为什么?
……
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他瘦小的身影。
毕岚躲在一棵大树下,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哭声和气味而引来的危险愈来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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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朗格纳这个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怕回去无法向父母交代七王子怎么没回来,也怕这么放心把小岚交给他的王妃担心,但另一方面他也实在不想刚摆脱一个麻烦就又去将他找回来。所以他正在草原上来回踱步,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去?还是不去?
这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身影那么矮小、纤弱,却一直都是蹒跚地摇摇晃晃地走向他,赖在他身上,向他撒娇,向他哭泣,向他耍赖……而他也总是纵着他,虽然口头上很不耐烦,但他知道,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已经悄悄变质……
啊,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鸡婆了,还学人家多愁善感,像个娘们似的,他朗格纳大爷可从来都是风流潇洒的呀,怎么会在这个小家伙的事上那么放不开!
放不开……
哎,还是算了,还是回去看一下吧,毕竟他才四岁,把这么小的一个小孩丢在那么阴森森黑乎乎的森林里有违他做人的原则――呃,虽然好象他做人也没什么原则可言啦!但,就是不放心,似乎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你是做了亏心事没错)。朗格纳心中十分矛盾。
哎,还是去接他回来吧,把他丢在那么不安全的地方让他怎么也安不下心来,虽然还是很想逃开他的纠缠,但……还是回去再想其他的法子吧。
想到这,朗格纳转身往小树林奔去。
“朗哥哥!”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真是千钧一发!险过剃头。
当朗格纳出现在小树林里,看到那个蹲在大树根下的委屈地哭着的身影时,他也同时看到了一匹眼里闪着凶光的野狼正悄悄地接近毕岚!
早听说,这片小树林有野狼出没过,但他来这里玩过许多,也没有真的见着,也就没有把这传言当一回事,没想到现在被他真正见到了,却是在这样一种严重的情形下――那匹狼嘴巴还流着唾液,显然是饿了很久了,正等着猎物送上门来,而那个树根下的小人儿正是上好的美味佳肴……
他不敢再想下去,马上拔出佩剑冲了上去,反身护住毕岚,那野狼见又来一个猎物,反而更加兴奋地扑了上来,朗格纳伸出握剑的手一挡,硬是将那匹狼弹出了两丈远。
那狼被朗格纳的剑到腹部,伤口不,但却让他知道了眼前的猎物并不好惹,只得愤愤地呜嚎了几声,夹着尾巴离开了。
朗格纳本来全身紧绷地应付着这匹野狼,现下他已离去,才一放松,全身便像虚脱般软倒在地。
毕岚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匹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狼奔向林子,然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挡在他身前的朗哥哥就倒了下来。
“朗哥哥!朗哥哥!”他慌慌张张地确认着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他的幻觉。
“我在这。”朗格纳叹了一口气,似乎只要和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扯上关系就没好事发生一样。还是他总是那么倒霉,要对自己做的事而自食其果。
“啊!”毕岚大叫一声。
“又怎么了?”
“血……血……流血了……”毕岚讷讷地说。
血?朗格纳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臂正不断地淌着鲜红的血。原来是刚才用剑格开那匹狼时不小心被他的爪子上到了。
好痛!后知后觉的这时才觉得那皮肤撕裂的如火燎一般的疼痛。
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这个小人儿一定会比这更悲惨百倍吧,也许早已被那狼撕碎、吞吃入腹了……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痛痛吗?”一张挂着泪珠的小脸出现在发呆的他的眼前,成功地引回了他神游太虚的心神。
原来他哭了。他又害他哭了,朗格纳不禁苦笑,怎么他老让这个小家伙哭,他还是不会学乖,还是老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呢?
毕岚见朗格纳不说话,只一味地皱着眉头,以为他痛得不得了,就把小手悬在他的伤口上,“痛痛,不痛,飞走――痛痛飞走!”还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般“施法”。但可爱的语言配上认真的神情实在让人发嗜。
“你在干什么?”朗格纳哭笑不得地问。
“不痛了吧?痛痛飞走了。”这可是母妃教他的,很有用的。
――原来是让他伤口不痛的“法术”。
朗格纳对他没辙了,“不痛了。”
虽然还是痛得要命。
“是吗?”毕岚眉开眼笑地拍着手。
唉,真是败给他了。朗格纳叹了一口气。
“哒哒哒――”树林外传来了马蹄声。看来是他和小王子久未归家引起了族人的担心,出来寻他们了。
瞬时,一簇簇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小树林,也照到了两个抱在一起的小身影。
“找到了,找到了――”发现他们的人兴奋地对其他的还在寻找的人呼喊。
“呜――哇啊啊――”毕岚却重重地扑入了朗格纳的怀中,小脑袋在他怀中陷得了。
“怎么了,小岚?”怎么又哭了起来呢?
“怕怕……哇……狼……狼……”原来怀中这个小人儿把黑夜中高大的马儿当成了刚才的野狼。而被吓得魂不附体。还是小孩子呀!
朗格纳恃着他十一岁就已强壮得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身体紧紧地抱住怀中哭得涕泪滂沱的人儿安抚道,“不怕,不怕,这只是马儿而已,马儿而已……“
但怀中的人仍死抱住他不放,只探出了一颗小脑袋“马儿?”
“对,马儿,你看――”朗格纳指着前方族人的马说。但怀中一沉,低头一看;原来那人儿却已因今天受惊吓太多和哭得筋疲力尽而睡着了。
他不禁苦笑。
“朗格纳,你受伤了?”
是啊,因为看到族人而放松下来的朗格纳头一沉,也进入了梦乡。
“什么?岚儿要葛尔达将军的王子做侍卫?”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在蒙古包中响起,正是蒙古大汗忽赤烈。
“是啊,求大汗答应岚儿的要求。”这句话的正是毕妃。
这毕妃是大汗现有的四位妃子这一,也是她们之中唯一一个汉人女子。当年他年表时下江南,在苏州对她一见钟情,于是便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经过了一些波折,也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了他最宠爱的妃子,而她产下的唯一骨肉毕岚也从了她的姓,在自己的七个儿子中因为最小也自然对他有求必应格外宠爱。
现在毕岚她提出了要朗格纳做侍卫,自然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只是……
“葛尔达将军不知肯不让他儿子……”忽赤烈又开口。
“会的,会的。”毕妃马一接口道,“而且朗格纳一定也很愿意的。”
“哦,为什么?”忽赤烈好奇道。
“一然他也不会三番两地救了岚儿呀。”
“噢,他救过岚儿几?”
“是呀,一是从一匹疯跑的马的马蹄下,一是从一匹饥饿的野狼的爪下。”提起这个她还心有余悸。
这个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两都是同一少年所为。“那他还真是英勇啊。可有赏赐什么给这位小英雄?”忽赤烈问道。
“大汗,说到这个呀,才真是难能贵呢,这个朗格纳虽两救了王儿,却从未要求什么赏赐,就连我要赏他,他也不要。只有第一收了岚儿塞进他衣服里的玉佩而已,还是我强迫他收他才收的呢,”毕妃脸带赞赏之色地说。
“哦,那这个朗格纳真是不错呀,小小年纪舍身救人,还宝贵不能淫。”大汗听了爱妃的后也对朗格纳产生了好感。
“是呀,大汗,您就答应了岚儿吧,有朗格纳在他身旁保护,我也放心一点。”
“好,寡人就答应王儿吧,有他在岚儿身边确实让人安心点。哈哈哈……”忽赤烈终于答应了毕岚的请求。
第二章
“为什么?”一声哀嚎从葛尔将军家的蒙古包中传出。
“你叫什么叫!成何体统?”葛尔达教训着儿子,大汗的使者才刚离去不久,朗格纳就在这鬼哭狼嚎的。
“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做那个什么小王子的侍卫!”他坚决抗议,严守阵地。
“哎呀,你这个孩子真是不懂事,你能够做王子的侍卫是我们葛尔达家族的无上荣光呀。”朗母说道,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整天在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出人头地的一天了,他还在那里鬼吼鬼叫的,太不像话了。
“是呀是呀,”大哥格日朗也来插了一脚,“要不是你救了七王子两,你想要做他的侍卫还轮不到你呢。”
总而言之是他走了狗屎运才会有那么好的差使掉到他头上。
拜托!这有什么好的呀!朗格纳心里叫苦道。
自从他救了那个小家伙两后,他就缠得更紧了,对他的依赖更是有增无减,甚至达到了一见他就笑,不见他就哭的地步。也因此搞得他的父亲忽赤烈大汗也头痛不已,于是下了一道旨意,让他父亲葛尔达将军将做儿子的他送给那个小家伙做侍卫,其实也等于是半个玩伴了。
可怜他天妒英才呀,他这一家人还一片欢腾,父母更是卖儿求荣!
哼,将儿子卖了还这么高兴!
不论朗格纳如何抱怨,最终还是不情愿的进了王帐,给那个表面乖巧又麻烦的小家伙当了侍卫。
“朗格纳,你又偷懒了。”朗格纳的父亲葛尔达以泰山压顶之势站在他面前,一手正揪着他的耳朵。
“哎哟哟,痛……痛……”他哀嚎。
“你还知道痛!那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悔改?”在第三千七百三十五揪住朗格纳的耳朵后,泰山大人开口了。
“我……老爹……你先放开啦!”他都二十一岁了耶,还老被老爹揪住耳朵,被其它族里的姑娘看见那影响多不好呀。
恨恨地放开了手,葛尔达开口了:“七王子殿下又不见了,一定又是你对殿下无礼了是不是?快点去把他找回来!”
为什么每七王子不见了就都是他的错呢,朗格纳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大家一致都是把矛头指向自己呢?要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呀!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朗哥哥,朗哥哥……”
又来了,叹了不知第几遍气,朗格纳不禁对自己十年来忍受的这几千几万遍的魔音呼唤条件反射地作出了反应。
“干什么,小岚?”当然还强迫自己摆出了习惯性笑容。
眼前的这一位长发及腰、身着枣红镶边绣金蒙古袍、五官秀丽可爱的少年正是那个缠人的小可怜――毕岚殿下的长大版。
只见他并不买朗格纳的帐,正双目圆睁,怒气冲冲的叉着腰道:“你在干什么?”
呃,啥?我在干什么?你不会看吗?朗格纳翻了翻白眼。你没看见吗?我正在泡妞呢,泡妞,懂吗?想他今年也二十有一了,本来早该成家立业的年龄,都因为毕岚一直在身边缠着他,而没有时间去找漂亮姑娘前月下就已经够呕了,现在他居然在他好不容易追到族里的一位姑娘的时候又出现,还质问他在干什么?
但上面这些话朗格纳只敢在心理抱怨一下,却还不敢当着毕岚的面说出来。
“我……”朗格纳刚想开口对毕岚说话,迟疑了一下,又低下头对正挽着他手臂的姑娘说:“小兰,我和七王子有事要谈,你先离开一下好吗?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好,你一定要记得找我哦。”名唤小兰的女子其实也早察觉毕岚的目光不善,一直狠狠地盯着她挽着朗格纳的手,似乎要把她的手烧出一个洞来一样,好可怕!她早就想走了,因为在朗格纳和七王子两个人之间的那种诡异的气氛下似乎她才是多余的那个人一样。而朗格纳的这句话更是让她求之不得,赶紧溜之大吉。
“怎么,舍不得就去追呀?”恨恨地盯着朗格纳注视着小兰离去时的目光,毕岚又委屈又气恼。
“哎,什么事?”朗格纳无可奈何地看着毕岚。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你每找我都是没有事的,朗格纳第一千后悔问这个问题。
“你到底在气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他和姑娘在一起时,毕岚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就仿佛――他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恰当,仿佛是泼辣的妻子将丈夫捉奸在床时的那种气势凛然加委屈状表情。但该死的是他也有那种情况下丈夫的心虚感,这才是他最不齿自己的地方。
有什么呀?两个男子,那是不可能的呀。他是男子,毕岚也是,但为什么他们会演变成今天这样一个局面?不,不会的,一定是他的错觉。对,他讨厌他,避他都惟恐不及了,哪里会有这样子的感情。而且,男子喜欢女子是天经地义的呀,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气什么?我气什么你会不知道?”可恶,朗格纳存心给他装傻是不是,他都说过几了,他还是要和女孩子双双对对的都不理他。
“知道知道,你说过很多你不想看见我和女孩子一起,希望我不要再这样……之类的,是吧?”朗格纳像念经一样将毕岚平日的话倒背如流。
“是啊,朗哥哥,你不要再和女孩子一起啦好不好,你只要陪小岚一个人就行了。”毕岚八爪鱼一般趴上朗格纳宽广的背,用哀哀的语气说道。
十年了,朗哥哥越长越强壮了,五官也更有草原上的男子粗犷的味道了,也更英俊了,同时也更受族里的女孩子青睐了,但他每看见朗格纳受女孩子欢迎,心里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闷闷的,老大不舒服,所以他总会将朗格纳半拖半扯地拉离那群女孩子,还不许朗格纳和她们说话。因为,朗哥哥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许抢,自从十年前开始就是了――那时他只有四岁,而朗格纳才十一岁,却两从疯跑的马“闪电”的马蹄下和野狼的爪下救了他,还为他受了伤,从那时起,他的影子就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再也无法抹去。他张大后才知道,也许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对他动了心。所以对他的独占欲也愈来愈强,见不得他对任何一个女孩子笑,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好,他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只是,不知何时,他怎么避自己越避越远了呢?他不喜欢自己么?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一相情愿,自作多情?
不,不会的。否则他早就丢下自己不管了,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他的任性?毕岚又不禁这样安慰自己。
“好不好,朗哥哥。”毕岚跑到朗格纳的侧面,踮起脚尖轻轻地在朗格纳左脸上亲了一下,他的味道好好闻哦,他好喜欢,那是一种蒙古草原的阳光的味道。
“呀!”朗格纳吓了一跳,即使经过了几百这样的洗礼,他还是无法适应这个小人儿的偷袭。
唉,他怎么又来了,朗格纳苦恼地想,不准他接近女孩子就算了,这个小家伙还有一个杀手锏――就是时不时地偷亲他一下,小时侯就算了,不痛不痒的,但他都已经十四岁了还这样,会害得二十一岁的他交不到女朋友的耶。
不,是已经被他害得现在还没有姑娘要,朗格纳悲惨地想。
“不行,”控制住!“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说清楚,小岚。”朗格纳推开了毕岚。
“说什么,朗哥哥?”毕岚睁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看着朗格纳。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不好吗?”毕岚无辜地问。
“不好。小岚,我做你的侍卫就只是你的侍卫而已,没有其他,你这样限制我和姑娘好是不对的。要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终究是要娶亲的,和一个女子一起组成一个家庭,然后生儿育女,你懂吗?”
“那我呢?”我又是你的什么人?
“你也一样,你以后会遇到一个你心仪的女子,然后娶她为妃,生儿育女。”朗格纳缓缓地说出这个事实。
“不,没有心仪的女子!我心仪的只有你,一直都是你呀!”毕岚激动地叫了出来。
“不,你听我说,你还小,这个不过是你一时的错觉而已,因为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才会让你没有机会接近其他的女孩子。”
“不,不……不是这样的……”毕岚的一双猫儿眼中不断地汩汩地流出晶莹的眼泪来。
朗格纳心头一震,正要举起手去擦拭那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划落的泪珠,却想到如果自己一再这么纵容他,势必会使他愈陷愈的,于是又生生地收回了手,紧紧地握成拳状,拼命地想要坚定自己快要动摇的决心。
“不!”毕岚不想让朗格纳再看到自己流泪伤心的样子,转身跑了开去。
――
所以,终上所述,真的不是我的错呀。朗格纳回忆着今天早上与毕岚的一番对话,他确实是为了毕岚好呀。相信族人也不想要有一位有“断袖之癖”的王子的,他想。
但,这么晚了,毕岚到底又跑哪去了呢?
*
* * *
*
夜晚。皓月当空。
毕岚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都是因为朗格纳早上的那一番话,全盘否定了他十年来对他的感情,还说什么娶妻生子!气死他了!搞得他一气之下,不分东南西北地就跑到了这片小树林来,十年前朗格纳曾在这里把他从饥饿的野狼爪下救了下来,十年后他却来这里为他们之间的事情而烦恼。
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呢。他对他的爱绝对不是一时好玩或心血来潮的扮家家,也不会是三分钟热度,而是他决定的一生一世啊。为什么这就让他那么难以接受吗?只因他是男子,他们都是男子……
毕岚灵光一闪。呵呵,你要逃,那我就换一种方法。
“小岚?”朗格纳担心地唤了一声树下的人儿。
果然,他又跑这儿来了。每一生气就会往这跑,他不知道这会让人多么担心么?虽然因为十年前的那一事故,族人将这里的所有会威胁到人们的安全的野兽都打死了,但也不可忽略从别来的野兽随时会出现的可能性呀!
每回只要和毕岚一吵完架,他便会被他吓得提心吊胆,因为十里有八他都会往这个危险的小林子里跑,害他每都担心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那为野狼所伤的伤疤还留在他手上呢。
当然,他担心毕岚仅仅是因为他是他的侍卫,保护他的安全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而已。别无其他原因。
嘿嘿,毕岚心里可乐开了怀,因为早上的争吵而郁积了一天的阴霾情绪似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朗哥哥来找他了。
他来找他了也。这说明朗格纳还是担心他的,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的,对吧。毕岚乐呵呵地想。
“夜了,我们回去吧。”朗格纳牵起毕岚的手。
“好,我还没吃饭呢。”毕岚答道。
惊讶于毕岚的如此干脆,要知道往常他不闹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是绝对不肯罢休的,今天却忽然转性了似的。
“怎么了?”见朗格纳愣愣的,毕岚问道。
“不,没什么。”朗格纳马上将脸上的惊讶掩饰了过去,默默地转身走在毕岚的前面。
“朗哥哥。”
“什么?”
“你今天早上说得对,我会听你的话去找我心仪的女孩子,不会再纠缠你了的。”
“!”
果然,还是觉得女孩子比较好吧。就说嘛。一个才十四岁的小毛头。懂得什么叫爱情,什么是一生一世吗?到头来还不是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再纠缠我了,我也可以快快乐乐地去找女孩子了。
只是,心中这股恍然若失的空虚,又是什么?
“是吗?那就好。”朗格纳机械地挤出几个字,嘴中却有一股涩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 * * * *
“朗哥哥,朗哥哥!”听到这一声久违的呼唤,朗格纳不同于以往地迅速转过身来,速度之快连身旁的小兰都感到讶异不已。
只是下一刻他便僵在了原地。
那个人自从小树林回来之后就说族里无甚危险的事,所以也不需他步步紧跟在他身后,接着就放了他的大假,美其名曰给彼此足够的时间去找心仪的姑娘,只要他有什么事时随传随到就行了。于是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他都没再见到毕岚。虽然天天和小兰在一起,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以前觉得漂亮的小兰也不再有感觉了,脑海中反而更多的浮现出那张秀丽而可爱的面容,以至于与小兰聊天时也是心不在焉的,经常半天才回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小兰还说他是不是病了呢。
前几天,他在一个帐篷前听到――
“喂,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七王子殿下看上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呢。”
“哦,谁家的女儿这么好福气呀?”
“不,是七王子殿下半个月前在草原边上的悬崖救下的一个女子,和毕王妃一样,也是汉人女子,长得真是国色天香呢。”
“哦,那配俊秀的七王子也算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罗。”
“那当然,听说七王子殿下对她一见钟情,还打算娶她为妃呢。”
“果真?那我们过不久可就有喜酒喝喽,哈哈哈哈……”
朗格纳在一旁听到这些对话可说是越听越刺耳,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七王子快要娶亲了他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呀。他们终于不用再缠在一起了,他终于又走回正道了……他应该庆幸他们并没有陷得太才对,不是吗?
但心中那股逐渐成型的情绪又是什么?
还是因为七王子陷得并不,真正泥足陷的是他才对?而他居然一直以为七王子才是无法自拔的那个人!真是可笑呀……
――
而眼前,毕岚正笑着对他身旁的女子大方地说道,“流萤,这就是我常常跟你说起的朗格纳朗大哥。”
那名唤流萤的女子听了他的介绍,便对朗格纳福了一下身子,“朗大哥,你好!”
朗格纳僵硬地对她点了一下头,当是回礼。
“朗哥哥,这是我未来的新娘子――流萤,你看怎么样?”毕岚很高兴地向朗格纳炫耀道。
“……很漂亮……你们很般配。”朗格纳从来不知道要说完一句话会如此艰难。
知道和听说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见到他们依偎着走在一起,鹣鲽情,本来是那么幸福温馨的场景,他却是怎么看就怎么刺眼。
毕岚将朗格纳僵硬的反应和措辞尽收眼底,只是他并不说破,只一味地附和,“是呀,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丽质天生,美貌不可方物呢。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说来不好意思,当初我还以为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原来这么完美的人并不是错觉,哈哈……”
情人眼里出西施?
朗格纳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他这么快就有了情人,不,是新娘子了,那他以前在他眼中又算是什么呢?一个侍卫,一个错觉的爱恋对象?哈,他为什么要管他在这个家伙眼里是什么呢?这根本不重要,不是吗?是他先拒绝他的,他也对他绝对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的。
“是呀。”他只能随声附和道。
“我们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八,朗哥哥可一定要来哟。”毕岚又投下了一块巨石在朗格纳早已不再平静的心海。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下月初八?那不就是十天以后?还真是快呀,他就那么喜欢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到了迫不及待要把她娶过门的地步?
“小岚,不,七王子殿下,您才十四岁就这么早论及婚嫁……”朗格纳又开口道,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是早是晚娶妻又关自己什么事呀。
“啊,朗哥哥也嫌太早吗?但我都等不及了,我父汗和母妃也都没有意见,况且萤儿也同意,对吧?”说完毕岚又含情脉脉地看着流萤。
“恩。”流萤双颊飞上一片绯红,低着头应了一声,那一声娇声无比动听,简直让人骨头都快酥了似的,朗格纳却完全没有感觉,只定定地看着她身旁的毕岚。
“岚。”流萤又出声了。
“恩?”毕岚温柔地回应道,“什么事?”
“我想四走走。”
“好,我马上带你去。”毕岚热络地说。
“朗哥哥,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记得出席下月初八我们的婚礼哦。千万别忘了!”临走前毕岚还不忘像老友一般叮嘱了一下。
初八吗?
不会忘的,怎么会忘呢?即使化成了灰他也不可能忘得了的,朗格纳心想。胸口不知为何却如火燎一般的难受。
――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即将到来的日子将会如何刻地影响他的一生,以至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都如此刻骨铭心……
* * * *
“王儿,你才十四岁就成亲真的不会太早吗?”毕妃问道。
华丽的七王子府中,家仆们早已开始为主人的婚礼作起了准备,张灯结彩,忙进忙出地张罗着一切,贺礼聘礼都已准备就绪。
一大早,毕妃就赶过来了。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的喜事,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而且想到十几天前,毕岚抱着个因受伤而显得特别苍白的女孩儿回来时,自己的惊讶――讶异于他怎么一个月前就说不要朗格纳作侍卫了,毕竟她这个小儿子黏朗格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四岁到十四岁几乎黏到见缝插针、一步不离其左右的地步,居然能说不要就不要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这不,才十来天又从悬崖边上救回了这个我见犹怜却一心求死而虚脱的“女孩子”!
难道――王儿也开始懂得男女之事了?而他对这个女孩关怀备至的眼神让她心下更确定了几分。
但救回这明显与自己同为汉人的女子前后也才不过几天,他居然又跑来要求她和大汗允许他娶亲,而且对象正是他救回来的这位名唤“蓝流萤”的女孩!
虽然大汗念在他母亲毕雪也是汉人的情况上一口答应了他;虽然他说他对流萤是一见钟情;虽然流萤本身长得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好得不得了的完美,气质也不错,又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虽然他们两人也很般配,见过他们的人都说他们是活脱脱的一对璧人……但是,怎么说王儿今年也才十四岁,娶妻还嫌太早呀!
“不会呀,怎么早了?母妃?”毕岚满不在乎地问道。
“娘只是担心你还太小,还不会照顾女孩子。”虽然贵为王妃,毕雪一向都是对儿子自称“娘”的,也希望儿子叫她“娘”,但自从毕岚长大后就很少这么称乎她了,而她还是改不过来。
“会,我当然会了,而且……”毕岚自动省略了后面未出口的话。
“而且什么?”这引起了毕雪的好奇心。
“而且……我喜欢流萤,我巴不得早点将‘她’娶回来,以免别的男人觊觎‘她’!”毕岚理直气壮地说道,似乎流萤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呵,想不到我儿也长成一个男子汉啦,对喜欢的人也有独占欲罗。”毕雪宠爱四笑道。
“您就别糗我了,娘。”毕岚又换上了一副撒娇状,他知道母妃对这样子的他最没辙了,“好嘛,好嘛,娘,你不是早就答应我了嘛,怎么能又反悔呢?我已经不小了。”
“好,好,娘不是反悔,只是担心你而已。”对于儿子呼唤“娘”这个字眼很没免疫力的毕雪只好妥协,“既然你这么坚持,娘就不再反对了。”
“谢谢娘!”毕岚闻言大喜,马上扑到毕雪的怀中撒着娇。
唉,还说不是个孩子,怎么就这么会撒娇呢。毕妃看着怀中那个似乎长不大的人儿,叹了一口气。
* * * *
农历八月初八,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绿草随着凉爽的风翻着一层层薄薄的波浪,羊儿牛儿也正悠闲自在地在吃着草。只是人们都不在草原上,都聚拢到了七王子的府上凑热闹,因为今天是他们大汗的小儿子――七王子毕岚的大婚之日。
到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象。一大早,张灯结彩的七王子府就已忙开了,直到晚上七王子伉俪拜过了天地、父母、又对拜过之后,大家闹哄哄地用了餐,气氛更是达到了顶点,之后情绪高涨的人们从华灯初上的时分闹着这一对新人直至月上柳梢才好不容易在新人需要休息和亲热的情况下退去,还他们一片安静。
“萤儿,你还好吗?”似乎怕流萤被那群热情过度的蒙古族人吓到或累到,毕岚焦急地开口询问。
“还好。”流萤的眼光却透露出“我才没那么娇弱”的光彩。
“那就好。”否则等一下那一场好戏要怎么上演呢,毕岚不由放下心来。
“你确定要这样做?”流萤又开了口。
“当然。”他的计谋想了这么久才下定决心,为了实施,又耗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他才绝对不要半途而废!
“这样对‘他’会不会不太好呀?”流萤又还是担忧道。
“你怎么这么罗嗦?”看看时间,毕岚有点不耐烦了,他怎么还不出现呀。
“那好吧,”流萤咬了咬牙,也下了好大一个决心,“我们开始吧!”
“萤儿……”毕岚执起流萤的小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你真是我的红粉知己呀,若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何求?”
“岚……”流萤感动得眼中泪闪闪。
洞房里,一对新人,春光正好……
* * * *
呕!
房外,一个身影贴着洞房的窗口掩口欲呕状。
第三章
朗格纳自信从小到大自己都是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但在他长到二十一岁这个年头上,他却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他甚至怀疑过去对自己的认知是否都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其实真相是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自从遇到那个人后……
比如说现在,他正站在人家一对刚成亲的璧人新房前,蹑手蹑脚地贴在窗上偷听他们的对话。他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偷窥或偷听的嗜好,而且如果他老爹知道他教他的功夫都被他用在了这个上一定会哭死的,不然也会揍死他!
朗格纳不禁恨起自己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一直自信自己对毕岚是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的吗?他一直对他不是如同对待弟弟一样的兄弟之情吗?或者是侍卫对主人的感情而已,从来都不曾逾越。甚至在毕岚想逾越时,他也严词拒绝和阻止了,不是吗?
那他为什么会后悔呢?
不,是忌妒。
忌妒那个能够站在他身旁的美貌女子。
真是可笑,明明是自己劝他成亲的,他也确实听他的话找到了心仪的女子并娶她为妃,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呀。但为什么,十天前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十天来一向如牛般健壮能吃能睡的他却是茶不思,饭不想,吃不香,睡不好呢?甚至――
更甚的是,看着他的府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还挂满了屋檐门口,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而且当他牵着新娘的手出现向大家作揖,还拜了天地时,他更是胸中妒火高涨得想把那个女人从他身边扯开,想把他从婚礼上掳走,掳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和他一起……
不!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这是不应该的呀。
而且――他也不能,因为那是他心爱的女子,而这是他一心盼望的婚礼……想到这里,朗格纳更是心痛异常。
如果当初没有拒绝他,是否结局就会不一样?是否就不会那么心痛,那么遗憾……
他不知道答案。谁也无法给他答案,包括“他”。
但是,为什么,双腿竟像有自己意志似的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洞房边上,还听到了他们的莺声细语,那女子软侬的江南吴语与他清脆的嗓音,相得益彰,更显和谐,也更让他气愤。刚才一个人时喝的闷酒开始在体内发作起来。
“萤儿……你真是我的红粉知己呀,若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何求?”
“岚……”
这天作之合的两人的对话本是浓情密意,听在朗格纳耳中却分外刺耳。
还有那两人映着烛光在窗纸上投下的侧影,执手细语,欢声不断……朗格纳觉得有股火焰,焚得他胸口就要涨开了。
终于,两人相互宽衣,上床,烛光灭了。
一想到毕岚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柔软的身体,温暖的嘴唇就要属于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朗格纳就再也忍无可忍地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开时,房内的那对新人却并未发出惊讶的叫声,只是,朗格纳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然后后颈一麻,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 * * * *
“喂,你想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
“人我已经帮你搞定了,你还想怎么样?”一个冷漠的声音,“流萤我带走了。”
“等等,你别强迫他。”毕岚虽然已功得圆满,还是不忘为自己的“新娘子”,呃,不对,是朋友坚持一下。
“跟我走。”冷漠的男子一双星目注视着眼前的可人儿,虽是黑暗之中,但在从窗外流泻而入的月光下却炯炯有神地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我……”流萤看到眼前的人,却畏缩着双肩,双眼噙满了晶莹的泪水,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你当人家是什么?”毕岚看不惯了,开始为朋友打抱不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你明明知道他玩不起的呀。”
“闭嘴!”谁说他是这样的?冷漠的黑衣男子不耐烦了。
“我就是要说!你要不能真心爱他,就不要再管他了,让他离开吧,对你们彼此都好……”话未说完,衣袖便被人扯了一下,一低头,原来是流萤正以一双含泪美眸企求他别再说了。
“那你自己呢?”还不是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黑衣男子双手抱胸地挑衅道。
“至少我是真的爱他!”毕岚不服气地嚷道。
“那他是真爱你吗?”
“……”毕岚沉默了半晌,“当然是!只是他还没发觉罢了。至少他在我洞房前徘徊这是事实。”――在乎他的事实。
“萤儿……”黑衣男子不想再和他争辩下去,转身看向了他要带走的人儿。
该死!他还是那么犹犹豫豫的。
黑衣男子不耐烦了,左脚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手法点中了流萤的睡穴,流萤顿时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回去再慢慢教训你,竟敢趁他不在,逃离他身边,还寻死……
“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竟然大大咧咧堂而皇之地在他堂堂一个蒙古七王子面前掳人,都没有王法了不是?偏偏其他的侍卫又因他的计划而被遣开了,想叫人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萤被这个冷漠狂妄的黑衣男子掳了去。
“我们走了。七王子。”男子语带讥讽。
“你!”他一时气结。
“对了,祝你新婚快乐。”黑衣男子左手抱扶住怀中昏迷的人儿,右手一挥,一阵白色粉末随风消散在整个房间之中,“这是区区小礼!”
“哈哈哈……”随着一阵狂狷的笑声愈去愈远,房中只剩毕岚和朗格纳两人。
“喂,你好歹也先把他弄上床嘛!”毕岚抱怨着离去的男人竟然不送佛送到西,做好善后工作,搞得他一个堂堂王子要亲自动手搬动重物,要知道他可是很娇贵的金枝玉叶咧。
“哈……啊!搞定!”
毕岚在两人离去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昏睡的朗格纳搬上了房中那张有着刺绣金丝双喜的红色锦缎丝被的大床上。
但是,看着朗格纳俊朗刻的五官,毕岚渐渐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小腹涌起,难道……
* * * *
好热!
全身好像火烧一样的热,从四肢百骸涌起的燥热感让朗格纳无所适从,似乎皮肤上千百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的热。
真是让人说不出的烦躁!朗格纳顿时睁大了一双浓眉下的大眼,险些吓着了身边正在看他的人儿。
这是哪?
朗格纳一时想不起来。直至看到了大红的锦被以及那刺目的双喜,还有身边那双颊绯红的人儿,他才想起――
对了,是婚宴,毕岚的婚宴一结束,他的双脚便不听使唤地来到了他的洞房前,还偷听到了新婚燕尔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情话。然后,然后在他们宽衣上床后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接着便被一记手刀和一阵迷香给放倒了!而这里,是毕岚的洞房!
但是为何床上现在只剩他和毕岚――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人,那个新婚燕尔的人,但是――新娘子哪去了?
朗格纳百思不得其解,转头环视了整个房间,还是毫无所获。直到视线转回身边这个人时,他的注意力马上被一双如秋水的眸子给攫住了。只见毕岚的一头及腰秀发披泄而下,垂到软被上卷曲着,有一部分还落到了他胸前,挠得他痒痒的,而那一双秀气的柳叶眉下的眸子则一直注视着他,似乎要将他吃下去一般,令人恐惧但同时也让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高挺修长的鼻子下是一双厚薄恰倒好的唇,唇瓣在月光下闪着蔻丹一般红娇艳的光泽,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一口咬下去。再往下看,朗格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然他一定会气血倒流上脑袋,喷血而死。因为,毕岚的上半身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一丝不挂地光裸着,少年的皮肤闪着青涩而惑人的光泽,一双凸出的锁骨下是一片柔软起伏的白皙胸膛,粉色的乳头已赫然挺立,是因为夜晚的凉风的缘故吗?肋骨一根根地浮现在侧腹却更显性感,还有――
朗格纳不禁咽了一大口口水,似乎觉得更热了。
毕岚的腰带早已解开,衣服只松松垮垮地叠在下身,但肚脐往下的肌肤早已若隐若现地诱惑着面前的男子……这是梦吗?
朗格纳不禁怀疑,自己是怎么了,竟会对一个还未发育成熟的少年的身体抱有幻想,不,应该说是毕岚的身体。据他所知,毕岚一直都是他很烦的一个小麻烦精呀,而且甩也甩不掉地让他跟了十年,不,是做他的侍卫苦命地做了十年,也没对他产生过什么非分之想呀?怎么这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呢?
他一定是在做梦!对,是在做一个很荒诞的梦。朗格纳自我安慰地想,不然怎么会对毕岚……
想到这他不禁伸出手去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个“梦中”的人,以确定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样。
他的手爬上了毕岚白皙的胸膛――
啊!好柔软,好真实哦!朗格纳吓了一大跳,有什么梦会有这么真实的触感?难道他不是在做梦?
“好摸吗?”眼前双目含笑,双颊绯红的人儿出声问道。
“啊!”朗格纳大惊失色,但那只放在毕岚胸前的“色手”却纹风未动,好像被吸住了一样。
毕岚居然会在梦中说出这么挑逗的话!不,呃,好像不是梦中,啊,那就是现实了!这个认知让朗格纳马上缩回了手。
没想到并未成功,缩到半空中的手便被毕岚抓住了,他骇得僵住了身体,忘了反应。小岚要做什么?
毕岚吊着一双猫儿眼向朗格纳妩媚地一笑,朗格纳顿时屏住了呼吸。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不,是一个男孩会有这样的表情。然后毕岚低下了头,张开娇艳欲滴的唇,轻轻地在朗格纳手指上一咬,朗格纳顿时觉得骨头都快酥了似的,全身还火热得可以感受到夜晚空气的冰凉。
“朗哥哥,你如果想摸的话可以继续摸呀。”毕岚又舔了一下朗格纳被咬过的手指,然后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锁骨摁去。
朗格纳又是一阵轻颤,险些把持不住地就要把毕岚给扑倒在床上。但双手却像是有自己意志似的在毕岚性感诱人的锁骨上徘徊不去,那手上的唾液涂抹在皮肤上,在暗夜的月光中朦胧地闪着幽幽的光泽。朗格纳看得都痴了。
“我好看吗?朗哥哥。”毕岚咬着娇嫩的唇瓣邪邪地又看了朗格纳一眼。朗格纳觉得身上、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正颤颤巍巍地抬着头。
他痴迷地凝视着面前这张看了十年都没感觉但在今晚却特别明艳照人的脸庞,手就不知不觉地抚上了对方柔软鲜红的唇,接着就欺近身子,吻了下去!
先是浅浅的舔吻,把他的唇形描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在对方张开了嘴后狂猛地将舌头伸了进去,将他的嘴唇、牙齿、舌头扫了一遍又一遍,吸吮着对方甜蜜的汁液,似乎怎么要也不够……
直吻到双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才送开了紧贴的唇瓣。
!……朗格纳一惊。
他吻了毕岚!他刚才做了什么呀!
毕岚见到朗格纳惊讶的神情,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看来朗哥哥也还是放不下他的,他明明就喜欢自己,还懵然不知,真是晚熟呀。还是说他真是可爱?虽然这词用在这样一个身材牛高马大的男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妥。
不过他吻了自己耶!这可是他主动的哪!他好兴奋哦。毕岚激动地摸着自己由于被过度吻咬而显得有些红肿和酥麻的唇瓣――这可是他的初吻耶。
“朗哥哥!朗哥哥!”毕岚试图将面前那个还在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而发呆的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可别“有堪折直须折,莫待无空折枝”呀,浪费了这好时光可不好,会遭天谴的。
待朗格纳觉得身上一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毕岚那不安分的手褪了一半!
“你,你要干什么?”朗格纳一边大叫道,一边死死地扯住毕岚正要脱的下半身的裤子。
“嘿嘿,你不会不知道吧?”毕岚阴阴地笑着。
“知道什么?”
“我们要‘洞房’呀!穿着衣服不好办事吧?或者――你喜欢那样的?看不出来,朗哥哥有这种嗜好耶。”毕岚故作天真地问。
“办什么事!”朗格纳大喝。这小家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呀?你不是要和你的新娘子办的吗,为什么现在在脱我的衣服。
“啊……”朗格纳似乎被碰到了那个敏感的地方而发出了一声又惊讶又舒服的叫声。
“你看,这里都这样了。”原来是毕岚用手抓住了朗格纳下腹正胀鼓鼓的分身。
“你这里都这样了,还装!”毕岚嗔笑地看着朗格纳。
轰!朗格纳顿时炸红了脸,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这……这……他的“小弟弟”也太不合作了,居然对面前这个小恶魔有了反应,还拼命挺直了向敌人那只可恶的手示好,还硬硬地竖了白旗,这不是存心搞得他下不了台吗?朗格纳在心里骂了一千遍一万遍自己这个卖主求荣的“小兄弟”,但仍是于事无补,它反而更粗壮了。
“你……你放手!”朗格纳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
“哦,朗哥哥这里可不是这样说的哦,它说它还要多摸几下也,”毕岚坏心眼地笑道,同时手下用力一握,“你看!”
“啊!”朗格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得差点把持不住就要射了出来,幸亏咬着牙才把那股欲望压抑了下去。
这个小色魔!
以前和他十年了也不过是拉拉他的手,亲亲他的脸而已,现在他居然大胆到如此地步!他怎么知道这种事的,他记得他没教过他呀,当然他也死都不会教他――因为这不明摆着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吗?这样的蠢事他才不会做,哼哼。
还以为自己不教他就不会,结果他还是会了,是哪里学的?真是失策。
趁着朗格纳又陷入了沉思的当会,毕岚一鼓作气地脱下了朗格纳下半身最后一件遮蔽物――裤子,顿时,那根硕大的巨根出现在他的眼前,前端还闪着不断从铃口泌出的汁液润湿的光泽。
哗,好大!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朗格纳那比自己预料中还要粗大的肉棒时,毕岚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但也只是一会,他马上反应了过来把头往那根微微跳动着的肉根凑去。
一阵湿润而温暖的感觉出现在身体最隐讳的部位时,朗格纳又回了神(奇怪,他怎么老走神呢)。
毕岚在干什么?
朗格纳一低头,只见毕岚正低着头,用那微张的小嘴中粉嫩而灵活的舌头舔着他的巨大分身!先舔前端,从龟头到阴茎,还在舔龟头时将小舌头伸进了那凹槽中前后刷着,渐渐地,滑动到阴茎、阴囊……他灵活的小舌在刷动中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感,朗格纳几乎快承受不住地喘着气。双手想推开毕岚的头,但却是软绵绵地伸到他的乌丝之中时便失去了力气似的,反而牵引着他的头更靠向自己的下身。
“哈……哈……”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被另一个人这样子地服侍时会有如此之大的快感,但同时又为毕岚的熟练而有些吃味,他怎么会的?还未待他思,他便又沉没在下一波突如其来的快感里了。
毕岚蠢动着灵活的小舌,尽力取悦着朗格纳。看着朗格纳沉醉其中的表情,他就觉得无限地满足了。朗哥哥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今晚,他要让朗格纳记住他的身体,记住他所能带给他的快感,然后,再也离不开他……
他张大小嘴,往朗格纳巨根下的那两个圆滚滚的小球一咬。
“啊――”朗格纳的身体大大弹跳了起来,接着分身便哆嗦着一泻如注。那粘稠的液体都射到了毕岚的手掌里。
“好多呢!”毕岚叹道,还伸出小舌去舔了一下,“还很浓!”
他,他怎么能那样做呢!朗格纳老脸一红,为毕岚的动作也为自己的轻易动摇而没坚守住而失陷的阵地而感到羞耻。
下一刻,毕岚便将手伸到了自己后面的那个地方,将盛着朗格纳方才射出液体的手往那抹了去,还将手指伸了进去。
朗格纳觉得自己才刚发泄完的分身又开始硬了起来。
喂,怎么这么没有操守呀!
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兴奋一都够糗了,现在居然又再度失陷!
“啊……好痛……朗哥哥……好痛……”毕岚是声音吸引了朗格纳的注意力。
这定睛一看,才发现毕岚身上也已是一丝不挂,白皙的胸部因为主人的不断吸气呼气而上下起伏着,下半身那小小的肉柱也已挺立了起来,粉红的色泽青涩未脱,煞是可爱。
啥?他脑袋秀逗了不是,怎么会觉得一个与自己同性的男孩的“那里”可爱呢?
而那挺立的肉棒下,那个被少年手指玩弄侵犯着的地方,已是一片红艳,因为精液的滋润,那里闪着柔润的水光,还在手指的一再爱抚下开始有了生命似的,一张一合地诱引着他。
听着那里夹着精液而产生的声音,随着手指的一抽一插而发出“吧唧――”的声响,朗格纳觉得自己那本就不够坚强的理智和意志正在一点一点地动摇,即将崩溃。
“朗哥哥,你不想要吗?”少年这似询问又似诱惑的话语终于将朗格纳那濒临崩溃边缘的意志彻底粉碎了。
朗格纳一把抓住毕岚正在屁股抽插的手指,拔了出来,然后抱住毕岚往床上一滚,将他压在了身下,把他两条又白又嫩的大腿往肩上一架,整个白皙的屁股就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那里,好痒,好空虚!
毕岚在朗格纳凝视的眼光下不觉更加羞愧,他都已经厚着脸皮做到这个程度了,朗哥哥还在看什么呀!他,他快受不了了!一定是碧清风临走前那个礼物的缘故,害得他现在全身燥热得无法平息,只有当朗哥哥的身体碰到他的时候才感觉好一点,但后庭的瘙痒却不是如此容易就可以平息的呀。
怎么还不动呢?气愤于朗格纳的毫无动静,毕岚都快要哭出来了。好难受,身子想要被什么填满,想要被巨大的东西侵入,填满……
朗格纳也中了碧清风的“媚药”,身体的冲动和兴奋自然也不下于毕岚,但因为刚才在毕岚的“爱抚”下发泄了一回,现在并没有那么冲动了,但看着身下那娇若春绽放的人儿,他的脑中又开始一片空白,只听到身下叫嚣着的欲望的声音了。更加上那混着他的精液的小穴正在他眼前一张一合地吸吮着他那肿胀的灼热分身,他更是忍无可忍了――
“啊――”好痛!
虽然刚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要身体中那么狭窄的那个地方接纳如此巨大的肉根仍是非常困难,毕岚那里此时就像被撕裂一般的痛。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要不是刚才润滑过,恐怕现在还更严重呢。毕岚不禁苦笑。但身体却并没有要脱离那巨大的肉块折磨的意思,反而将双腿环上了男人粗壮的腰。
好紧!好热!
朗格纳感受着分身被包裹着的快感,却并没有抽出来,也没有马上前进,只是僵着不动。那里,好象快断了一样!
毕岚的痛呼让他的理智回笼了三秒,但也只是三秒而已,下一刻,当毕岚的双腿环上他的腰时,他就像得到了鼓励一样再也控制不住地律动起来……
* * * *
“啊……呜……恩哼……”
只有月光从天窗流泻而入的黑暗空间里,一声声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和快乐的淫媚呻吟交缠着,久久回荡不散,一室春意无边。
“不……不要啦……朗……唔……”毕岚的哀求声又被朗格纳的吻给堵住了。
不记得第几了,只记得朗格纳一直要着他,一又一,他明明已经累得腰都快要断了,动都无法动了,他还是要得不够,就像一头野兽一样缠着他不断交媾……
可恶!叫得喉咙都哑了,明天不要想起床了。毕岚不禁为自己的行为而有了一点点的后悔。虽然能和朗哥哥一度春风是好事,但……太累啦!一定是因为碧清风的那个什么“礼物”,那个狗屁媚药的缘故,搞得他们这么毫无节制地搞到现在……我恨死你啦!毕岚一边被朗格纳不断地侵犯着,一边在心里骂了怨了碧清风那个混蛋一千遍一万遍。
呼――
终于,朗格纳又一在他身上达到了高潮,他自己的分身也颤颤巍巍地一泻如注后――应该可以结束了吧?毕岚心想。
正在他迷迷糊糊地准备睡去时――一只手又伸到了他的分身上。
什么?你饶了我吧!毕岚哭着转过头,看向朗格纳。
“不……要……”可恶,喉咙都沙哑得说不出话来啦……
一个吻又欺上了他的唇。唔……为什么,让我把话说完先啦……
碧清风,我和你势不两立!
朗哥哥,你体力怎么那么好呀,天边都露出鱼肚白了,不要啦,他……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毕岚心中想着这些事情没多久,就又陷入了情欲之中,明明已经累到了极点的身体,却还是会对朗格纳的挑逗有反应,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淫荡……
东方。日出。
帐中,春色正浓……
第四章
那个没胆的家伙!那个混蛋,把人家都拆吃入腹了,吃干抹净就溜之大吉!不负责任……朗格纳大浑蛋大浑蛋大浑蛋大浑蛋……
毕岚第二天下午醒来时,床边早没了人影,连温度也未余下分毫,似乎昨夜的翻云覆雨只是南柯一梦一般。
立刻派士兵去葛尔达将军府找人,却听说朗格纳早上一回来就说他心血来潮想去中原游览游览带历练历练。这个终日无所事事的儿子正要说出一句有志气的话来了,葛尔达夫妇可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再加上朗格纳作为七王子侍卫的这份差事早已名存实亡,王子近日又结了婚更加不会理会这个被他遗忘的朗格纳了,所以他们就欢天喜地地送走了这个没用的儿子了。
士兵回来一禀告,躺在卧榻上全身无力加酸痛的七王子差点没跳起来去追回那个懦夫,但拜他昨晚的蛮力和毫无节制所赐,我们的七王子只能躺在床上向着那个倒霉的士兵大发了一顿雷霆,而且还是用那种娇滴滴的无力而沙哑的声音(都是朗格纳的错),听得士兵一愣一愣的。
最后七王子斥退了士兵后又对着床铺撒了一顿气,才抱着枕头开始骂起那个无耻而又不负责任的混蛋,还一边为自己的腰哀叹。
想叫父汗母妃派人去追回朗格纳,又苦于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惨况和找人的理由,结果思前想后,还是作罢了。还是等自己的身体再好一点再说吧。
唤进下人准备了一大桶洗澡水来沐浴。在袅袅娜娜的雾气中,毕岚那紧绷了一夜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开始想着如何在身子恢复后对付朗格纳的方法。
嘿嘿,朗哥哥,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然后,将你牢牢地绑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 * * *
远的朗格纳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怎么了,是衣服穿的不够多吗?但中原这边明明比草原还南边,还要暖才对呀。
转过头看看,早已不见蒙古辽阔的草原和那一个个小丘似的帐篷,自己逃得也够远了吧。朗格纳渐渐缓下了脚步,用手指擦了一下额上由于自己慌慌张张地逃跑而赶了一天的路后冒出的汗水(当然也有部分是心虚被吓出来的)。
唉,终于离开草原了。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早上醒来时的情景,他就心跳得快要停止一样。
早上。
太阳刺眼的光辉由天窗斜射而入时,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这是哪?
这是他起床后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因为明显不是他家。
将头一转,看到身旁那个人时,他忽然间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昨晚,还有……今早的事情。
再一看那个小人儿的样子,他差点吓得屁滚尿流。不要怪他胆小,换作是谁对大汗的儿子做了这种事都会害怕的。
只见毕岚双目紧闭,乌黑亮泽的秀发凌乱地垂散在枕上、床上,红肿的双唇还伴有被咬破的迹象,脖子、锁骨、胸膛、侧腹、大腿、手臂上分布着浅不一,大小不同的紫色吻痕,害他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还有那人儿股间的分身软软地垂着,腿上还有干涸的精斑和血迹。而那个两腿间的小穴更是大张着口流出红白夹杂的液体,看来一定是昨晚他要得太多了,以至于都收缩不了了,而且边缘还红肿着流出了血,虽然早已干涸凝固了,但朗格纳看着自己的“杰作”却说不出的心疼,以及――害怕。
怎么办?
他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呀!掌嘴!应该说是他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和男人做这种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确确实实对毕岚做了这种事情。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对身为同性的他有冲动,更没想过自己会对身为王子的他越轨。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头痛――昨晚他为什么要尾随这对新人到洞房来?如果他没有因为不甘心而独自跑来这里,如果他没有偷听他们的讲话,如果他没有冲动而卤莽地推门而入,那么他就不会被人砍了那记手刀和被迷香迷倒,那么他就不会和七王子躺在同一张床上,那么他就不会……不会一时抑制不住而和他发生了那种关系。他一定是中了什么蛊了,对,听说苗疆有种“蛊”会蛊惑人的心,然后让人的行为都不正常起来,毕岚这个鬼灵精一定是给他下了这种蛊,所以才会让他昨晚的行为失常起来。
呜!怎么办?
毕岚刚新婚燕尔,第二天新娘子就不知跑哪去了,新床上只剩下七王子和他。他真不是人,竟把毕岚给……如果大汗知道他把新郎给上了,他一定小命不保,不,应该说是他全家都会小命不保――他会被满门抄斩!
为今之计,只有――逃!
孙子兵法上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朗格纳马上穿上衣服跑回家收拾了行李,又向父母随便编了个励炼的理由,便十万火急地夹着尾巴畏罪潜逃了。
希望不要被发现才是。朗格纳心中暗自祈祷。但就算毕岚帮他掩饰过去了,他也无颜再见他了,所以――他一定要离开。而且越远越好。
想着事情,朗格纳不由得快马加鞭地向中原奔去。
* * * *
“什么?还是找不到?”毕岚火气很大的声音回荡在七王子府上空。
一个华丽的蒙古大帐中,盘腿坐在座位上的毕岚直着身子,恶狠狠地训问跪在面前战战兢兢的士兵。
“是……是的。属下办事无能,仍未查到朗格纳大人的下落。”士兵战抖着回着面前怒气冲天的七王子的话。是他的错觉吗,自从朗格纳大人走后,七王子殿下的脾气就越来越火暴了,搞得他们这些为他办事的小兵们天天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不小心又会惹他生气。
搞什么!毕岚不禁有些泄气。
天天左等右等,等到的竟是这样的消息。朗格纳不知躲到了哪个角落,派出的士兵都找不到他的人,就像消失在人海中似的。
那天发生那件事后的五天内他都无法下地,腰酸得要命,全身肌肉都痛,搞得他只能躺在床上。连父汗母妃来探望都只敢说是自己不小心染了风寒无法起床,而新娘子则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急事而先回娘家了――呃,这当然是借口啦
,但如果那个碧清风那里是“她”娘家的话这句话也没错。
然后第六天能下地了,他就一瘸一拐的找了匹马,就要自己去找那个浑蛋,但才刚骑上去跑了几步,他就被颠得掉了下来,原来是屁股的伤还没全好,又加上马背的颠簸,那里痛得像是快要裂开一样。结果一群士兵大呼小叫地围上来,问七王子有没有事,又劝七王子不要激动,有事好商量,要干什么吩咐他们去干就好了,何必亲自上阵,而且病体未愈,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他们怎么跟大汗王妃交代……之类之类的话。
权衡再三,毕岚也觉得这样的身体不宜长途奔波,便决定回去等手下的好消息了。
结果是等了又等,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五个月过去后都是一样的消息――没有他的下落!
毕岚心急如焚,但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就连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了,更何况是他单枪匹马的更是无从下手。所以他只能等――等那个人也许哪一天认清了对他的感情,或者豁然开朗了,或者想家了……然后回来,回到这里,回到他身边。
于是从那些能下地走路的日子开始,他便会跑到和朗格纳一起度过他们的童年的小树林外,倚着那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向南张望。
看着太阳东升又西落,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要来的人依然没有归来。他却仍痴痴地每天都坐在那儿,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只是回想,回想那一夜他的拥抱和温度……这样他才不会觉得等待是痛苦的,这样他才会在满心的幸福感中怀着希望去继续下一轮的等待和回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的七王子在等待着回娘家的王子妃的归来,还在称颂着七王子对王子妃的痴情和体贴,还在祈望王子妃快快归来与七王子永结同心,不再分开……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所爱戴的七王子等的是个男人的话,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种反应……
* * * *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用孟浩然的诗来形容小弟我当前的心情还真是贴切呀。白大哥,你说是吗?”
一个吊儿郎当的俊朗男子怪声怪调地用肉麻的口气朗诵着唐诗,用来送别另一位似乎不怎么领情的灰衣男子。
“朗格纳,既然是送我,为什么你还在我的船上呢?现在已经快到扬州了。”灰衣男子好心地提醒他。
有人送人送到目的地的吗?明明是自己也想来扬州玩,还厚脸皮地说是送他。
“送佛送到西嘛,莫非大哥嫌小弟烦扰了你思念心上人的心情?”被唤朗格纳的男子笑颜笑脸地说着,从上扬的嘴角及两条刻的笑纹可见他经常保持着笑容。粗犷的五官轮廓似乎不是中原人会有的特征,而飞扬不羁的发更是迎风飞舞,煞是好看。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灰衣男子白了他这个不正经的朋友一眼。
“白兄你此言差矣,我是本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来帮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找美人的剑∧悴欢嘈晃揖退懔耍还把我的好心当狗肺……”朗格纳滔滔不绝还未发表完“高见”,就被一声怒吼给打断了。
“闭嘴!”灰衣男子头上青筋暴露,眼里放出凶光,两手捏得“格格”作响,大有他再说一句就把他碎尸万段之势,他忍他的聒噪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灰衣男子的气势缓了下来,嘴角却微微勾起,一闪即逝的冷笑却被朗格纳逮个正着,一滴冷汗却顺着脊背底流下来,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你再说下去,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放消息出去告诉大家我们的朗格纳大公子正出游在外往扬州去哦。”灰衣男子见朗格纳脸色大变,心情好了许多,继续悠闲地说,“到那时,那个姓毕的小王子也许就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了,这可是助人为乐的好事呀。”
还没听完,朗格纳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手指发白了,呃,抓拳抓得指节发白了。
看来毕岚对他的影响还真是大呀,看朗格纳的样子就知道那姓毕的小子的魅力有多么无远弗届,无人能及了。
但,真有那么可怕吗?这不禁让他想到师父好像――也挺怕另一个男子的,不知是因为武功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白无璧!”朗格纳忍不住哀叫,“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明明知道他是为了逃那个蒙古国的小王子才跑到中原来,才顺道跟着他来扬州的,还老是抓住他这个痛脚猛踩,看不出外表这么老实的人居然还会威胁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要怪也只能怪他三年前识人不清碰到这个木头一样的人,还昏了头和他结拜兄弟,以为他老实好利用,没想到……现在才知道他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会不会太迟了……
想起他三年前那因公去中原――当然是好说歹说毕岚才放行的,他一个人因为半途遇上了强盗,和他一同的几个人都寡不敌众死于非命,他也是奋力一搏才终于虎口脱生的,逃出升天的。
但随身所带货物钱财都已悉数落入贼手,身无分文的他正在走投无路快要饿死之时,遇见了他这位“义兄”――白无璧。当然,当时一身灰衣,身边带着几个乞丐样的白无璧出现在他面前时,对他而言还只是个陌生人,但白无璧救了他一命倒是千真万确的。
那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也不好吃完抹干净嘴就跑,自然问一下对方的身份,不问还好,一问吓了他一跳,原来白无璧正是当时武林上排名第三的丐帮帮主尹天尊的单传弟子,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丐帮帮主。更令他吃惊的是,白无璧请他在酒楼吃饭,而且菜色还非常丰富,他原来以为丐帮的人就像乞丐一样都是吃人家施舍的剩饭剩菜的――这一趟中原之行让他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之后,他与白无璧一见如故,当然是在酒足饭饱之后,那白无璧虽然憨厚倒也爽快,在他提出要结拜为兄弟时,也不分蒙汉地一口答应了,结果在一通杀鸡烧纸拜天地之后白无璧成了他的义兄,而他则成了他的义弟。虽然大家相时间不长就分道扬镳了,――他回蒙古,白无璧回了丐帮,但他还是记得他们这一段情谊的。
特别是五个月前――
他从草原来到了中原,正骑着马嘀哒嘀哒地在路上溜达着,左思右想该去哪好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哼哼,他还有个兄弟呢,三年前那一趟去中原不是见了个投契的人还结拜兄弟了吗,虽然老实憨厚了点但人还不错。于是他决定了投靠的不二人选――就是白无璧了。
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他新近还当了丐帮帮主,果然,他的眼光还不错。虽时隔三年,但见到白无璧时还是认出了他,于是两人秉烛挑灯,促膝长谈,才都了解双方的近况,他知道了白无璧还在找三年前就在找的那个人,而他也老老实实地向白无璧交代了出逃的原因还请求他这位已贵为丐帮帮主的兄弟帮忙掩藏一下他的行踪,不让那个蒙古的小麻烦精派的人找到他,以免再落入他的魔掌之中。
而这一路行来,他在白无璧身边跟前跟后的才充分认识到他这位义兄的憨厚寡言简直――让他快闷死了!结果他不讲话总不能自己也不讲话呀,这样子下去会变成石头的,他可不要,于是他本着大无畏的献身精神,天天说笑话给白无璧消遣,半年下来倒变得更加油嘴滑舌了。而白无璧不领情就算了,还嫌他聒噪!
天地良心呀。他还不都是为了他!
哼哼,等了半年,乐子终于来了,白无璧这一趟要去他以前的故乡,也是他与他要找的人的失散地――扬州,谁不知道扬州是江南有名的烟之地,环肥燕瘦,脂颜黛粉,应有尽有,任君挑选。他终于苦尽甘来了。
朗格纳决定了,要送白无璧到扬州,顺便在那儿的勾栏院玩玩女人,以证明那一夜完全是个错误,他对男人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但是,要怎样说服一向正经憨厚的白无璧让他去那种烟场所呢,或者说要怎么样才能逃过白无璧的法眼,背着他去妓院呢?朗格纳又开始动起歪脑筋来。
陪着白无璧先去酒楼填饱肚子,结果却碰上了一位与白无璧打招呼的酒楼老板凌南风,听说这扬州城数一数二的“凌仙酒楼”就是他开的,看着他玉树临风的年轻面孔不禁佩服了一下下,但他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和白无璧的态度就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然后,机会终于来了
在白无璧沉思时,他看见了转角一位美若天仙的人儿,出尘脱俗也许与白无璧要找的人有关系――这是他的直觉,当然也是他要转移白无璧注意力的必要手段。
果然!白无璧在看到那个人儿时,立刻从窗户闪身而出,尾随而去。这里可是“凌仙酒楼”的二楼剑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必这么急吧,也不怕吓死几个老百姓!不过――没想到白兄也是登徒子一个,嘿嘿,这个发现真是令人意外。
于是,我们的朗大公子当然是马不停蹄地往勾栏院赶啦,此时不去消受美人恩,更待何时!
扬州城还真是华呀江南水乡为它添了一分秀气,车水马龙的人流为它添了一分热闹,四通八达的大街为它添了一分便利,而街道两旁的美轮美奂的亭台楼宇则为它添了一分华。这是草原上完全没有的景象,那里的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朴生活,随着季节和河流迁徙游牧,完全不像中原。
朗格纳看得目不转睛的同时还是不忘他这趟江南之行的最终目的――美女,我来了!稍一打听,他便知道了全城最大最有名气的勾栏院――丽春院的所在,于是便直奔目的地去也。
但在他找了一大堆秀色可餐的佳丽一起在大厅喝酒寻欢作乐之时,他的克星出现了――白无璧居然也来到了这里!
这这这……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打死也不相信他这个谨守礼义规矩迂腐憨厚的结义大哥会出现在丽春院这种烟场所!
定睛一看,他旁边的不正是那位街角的美人儿吗,原来是尾随人家到了这里……
下一刻,他便被脸色发青的白无璧给抓了起来,一边教训他一边拖着他离开这里,好像这里的人欠了他十万百万似的。可,……他连椅子都还没坐暖呢……
呜,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勾栏院,朗格纳不禁在心里哀叹连连。
* * * *
“什么,他去勾栏院了?”一个怒气上扬的声音在扬州有名的“悦来客栈”的一间天字号房中响起。
只见声音的主人身着一件藏青色绣金长袍,外披一件黄色的薄纱,及腰的如瀑长发只在左耳边上用一枝红玉镶金的簪子斜斜地挽了上去,大部分垂了下来,别具一番风情。而他华丽的衣着更是显得他气质超群,身份自是非富即贵。原来正是七天前决定下江南追回潜逃的朗格纳的蒙古族七王子毕岚。
七天前手下回报朗格纳正在往江南扬州一带去,心急火燎的毕岚便刻不容缓地行动起来,先以见识一下中原风光为借口请辞了父汗母妃,又带了一群侍卫便马不停蹄地往江南扬州赶。
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达了的今天早上就听到了监视朗格纳行踪的手下的回报――他居然去妓院了!
可恶!不可原谅,朗格纳这个大浑蛋!
都和他有过一夜了,他都把自己献给他了,他居然还到江南来找美女,真是气死他了!
虽然那一夜他想过要霸王硬上弓似的以王子的身份压他上床,但最终也没有这样做呀,而是全赖碧清风那个“礼物”害得他被掠得五天下不了床健D训佬牙词狈⑾炙们发生了肉体关系就这么可怕吗?还马上逃跑!
他不要,他绝对不要朗格纳与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朗格纳只能是属于他的,他心里只有他,他也就只能够只看他一人。
要怎么样才能让朗格纳乖乖地只属于他呢?
……
哼哼,沉思中的毕岚忽然心生一计,自信满满地抬起头,眼中闪出一抹志得意满的刺眼光芒。
※
※ ※ ※ ※
看着“丽春院”这三个凝练的镶金大字,朗格纳不知为何身体竟打了个寒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又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而离开的,朗格纳提起脚跟,大跨一步走进了丽春院。
第五章
好不容易趁着白无璧外出的这个机会,朗格纳又跑进了朝思暮想的丽春院。
丽春院二楼上的一间装饰得奢侈华丽的房间里,一对男女正在喝酒作乐。
“朗大爷,您是哪里人氏呀?”斜坐在朗格纳左边的秋红边敬朗格纳酒边问道。
“蒙古。”不知为什么,朗格纳真正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勾栏院,找了个相貌不错的妓女后却开始闻不惯那一身的脂粉味了,反倒没了先前的兴致,惜字如金地回道。
“啊,怪不得您长得这么粗犷豪气,这么有男子气概!”秋红讨好地赞叹道。
“是吗?”朗格纳开始心不在焉起来。如果是“他”的话,身上一定不会那么呛鼻,他的身上有的只是蒙古草原淡淡的青草的芬芳。不知为何他竟在温香软玉在旁时开起了小差,想到了那个自己当初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啊,朗大爷,我们……上床吧。”秋红边说着边把自己丰满浑圆的双峰往朗格纳手臂上靠,又微启双唇在他耳边暗示催促着。
“你干什么!”朗格纳被骤来的肤触吓了一跳,闪开了秋红压过来的身子,跳了起来。
“干什么?哈哈,朗大爷,您不会只是来这里和我喝酒聊天而已的吧?”还假正经!秋红嗔笑道。谁不知道男人来妓院不都是为了寻欢作乐呢。
朗格纳老脸一红。确实,他来丽春院就是想来抱香香软软的女人的呀,但为什么他目前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呢?
难道,是因为――“他”?
不,不会的。
他马上否决了这个答案。但又确实不想那么快和她上床,于是――
“我要先方便一下,茅厕在哪?”朗格纳问道。
“出了门,往右走二十步再往左拐就是了。”秋红答道。原来是尿急呀,这个客人还真是奇怪。
“啊――哇……唔,不要……”
朗格纳出门透了一口气,沿着右边走廊没走几步便听到一间厢房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与他正在逃避的那个人极其相像,但……他明明应该还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呀。难道是我太想他了以至出现幻听?不会的。
朗格纳摇摇头,摆脱脑中的胡思乱想又继续前行。
“不要动!你小子乖乖的比较不会痛哦。大爷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另一条淫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不……”少年似乎越来越支持不住了,声音和呜咽都弱了下来,但这一声哀叫却完完全全确定了朗格纳的猜疑。
真的是毕岚!
他怎么会在这里?朗格纳掉头便往那间传出声音的厢房走去。
“别装了,你还不是舒服得这里都湿了,其实你的身体很淫荡……”
“不,不要摸……了……我不是……”毕岚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语之中还夹着娇声,那是朗格纳听过的声音。他以为不会再有别人会听过的娇声。
“什么不是,你明明就是这里卖的小官。”他可是一进门就听这里的龟公介绍的新货色呢,他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稚嫩而清秀的小官。
“啊……唔……”少年似在压抑着什么似的声音传入了朗格纳的耳朵,顿时心中似有千百只蚂蚁在爬一样,更令他惊讶的是自己居然有了反应!
“你就别忍了,刚才你喝的那杯茶里有我下的春药,你一定很难受吧?来,让叔叔的肉根来疼疼你……”中年男子声音猥亵地舔着唇接近少年,还一边宽衣解带。
“你……不……啊……”毕岚想反抗却因春药的药力在体内渐渐发作而没了气力,挣扎着的身子像是在挑逗一般地扭动着。
“嘿嘿,你就乖乖地让大爷我上吧……哇!”中年男子尚未欺上少年的身子便被一股蛮力扯了开来,一甩甩到了地板上,跟着一只鞋踩上了他肥胖臃肿的脸。
原来是朗格纳正站在门外想着要不要救毕岚,毕竟若救了他无异于是又捡回了这一个麻烦;但,不救他,他就会被这个中年男子给侮辱,他是蒙古族堂堂的七王子,怎么能……其实朗格纳最不想见到的是毕岚居然被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碰,而且还被下了药!想到这里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在下一刻男人就要扑在毕岚身上一逞兽欲时,他再也忍无可忍了,身体比头脑更先了一步行动,撞开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往床边奔去,将那个正压在毕岚身上的中年男人一把扯开,甩到地上用脚踩上了他的脸。
“你……你要做什么?”中年男子惊吓过大,又被朗格纳踩着脸,发音不清地问着眼前这个高大威武的男子。
“啊呀――!”他又被朗格纳在脸上、身上、腿上踩了几脚,“大……大侠……有话……好好说……”
中年男子一边哭嚎,一边哀求着。
“什么叫有话好好说,你这只禽兽,居然对他下药!”朗格纳又踢了几脚在地上滚着的男人。一想到他刚才用那两只猪手在毕岚身上摸来摸去他就气不打一出来。这只畜生死了算了。
“啊……吱……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命!饶……”中年男子在地上打着滚,承受着朗格纳的愤怒之脚。
呜,为什么丽春院都没有人来管呢?他心中想着。
殊不知毕岚在一进门时就私下买通了丽春院里的一干人等不许多管闲事,再加上丽春院为了各个房的客人行事时不被打扰也不打扰到别人特地在各房门窗安了隔音效果极好的装备。除非在门口或窗口,否则其他房间的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声。
“朗哥哥!郎哥哥,不要再打他了。我好难受……”一个喘着气的声音从床上传入朗格纳的耳朵,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又狠狠地加了两脚给地上那个鼻青脸肿、通体鳞伤的中年男子,朗格纳狠狠一瞪,“滚!”
“是!是……”见这位愤怒的高大男子终于肯饶过他,中年男人马上从地上勉强地爬了起来,落荒而逃。
“朗哥哥……”见男人走后,朗格纳还站在原地不肯回头,毕岚又虚弱地唤了一声。
“……”朗格纳仍未回头,双手的指关节都被他握得“咯咯”响地发了白。
可恶!他也在强忍着呀,生怕回头看毕岚一眼,自己就会永堕阿鼻地狱,无法超生。
“朗……啊……哈……唔!”毕岚的声音又从床上传来,似乎快断气了似的。
真的那么难受吗?朗格纳不禁担心起来。
可恶!他还在犹豫什么呀,快点过来帮我安抚欲望呀。毕岚在心中骂了一句。
“朗哥……哥……难受……我会死……”毕岚喘着气呼唤着那个硬心肠的人。
身后没有了声响,朗格纳一惊,这药不会真的就要人命吧?他心中这么一想,便马上心急地向床边跑去。
啊!朗格纳见到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雕木床上,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映入了眼帘――毕岚一双凤目紧闭,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微微颤抖着,本来粉红的唇瓣不知是由于啃咬还是药力的关系鲜红润泽地微微张着,露出下面雪白的细牙,双颊一片绯红有如天边的晚霞,披散的秀发垂落在枕头上、丝被上以及胸前……身上所着的那件象牙白绣牡丹的半透明丝袍早已半褪未褪地挂在手臂上,露出一大片赤裸白皙的胸膛,两颗成熟的葡萄早已完全硬挺地竖立着,似乎正等着人去采撷,就连裤子也褪到了大腿上,稀疏的毛丛中,少年并未完全发育的青涩欲望颤抖地抬着头……看到这里,朗格纳胸中怒火更炽,可恨!刚刚不应那么轻易就放那只淫猪走的,应该先把他的一双色手先砍下来再说的。朗格纳心中只要一想到那只色猪也看到了这样子的毕岚就恨不得杀了他,再将他碎尸万段!
毕岚从微眯的眼缝中见到了走到床边的朗格纳,心中为自己的小计谋的成功小小高兴了一下,享受着朗格纳眼中的忌妒和愤怒,心中却暗自偷笑。殊不知这件衣服和裤子是他在那个中年男子走后才自己褪下来的,谁叫朗格纳一直背对着他都不看他,气他一气也好呀。
但春药却是千真万确的。他想赌一赌,在这种情况下朗格纳会不会主动碰他,帮他……以此来验证朗格纳还是关心他,在乎他的。
眼见朗格纳已经跑了进来,打跑了那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中年男子,又成功的被他吸引了过来,计谋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又怎能半途而废?说什么也要把他勾上床才行!
毕岚想到这又难受地翻了一下身,用下身磨蹭着丝被,似乎这样会让他好受一点似的。
他这一动,差点把朗格纳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已经醒来了,但看看又不像。接着朗格纳便被他的下一个动作给骇得无法反应,脑袋中尽是一片空白。
只见他翻身压在金绣丝被上,用他那青涩而颤抖的分身磨蹭着丝被,无意识地喘着气。而那粉红色的分身闪着淫靡的水光在他的磨蹭下愈来愈大,愈来愈硬,还从顶端流出了透明的液体,看来他是真中了很厉害的娼药了。
要不要帮他解决,他似乎很难受。但更可怕的是,朗格纳自己也很难受,似乎那春药是用在自己身上一样,那小人儿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也感同身受似的起了反应,那胯下的分身早已昂扬挺立,硬挺得快要顶破裤子一样。刚才他在秋红房里看到她丰满的双乳时都没有丝毫反应的这里这时却如此冲动激扬着就要发泄一样。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这具身体似乎只对眼前的这个小人儿有反应?难道那天晚上以后,他的身体就被他盅惑占有了,成为他的忠心奴仆?
下一刻,朗格纳就再也顾不上思考任何问题了。因为毕岚在他无意识的磨蹭下,颤抖的发泄了欲望!那乳白色的黏液零散地沾在金色的丝被上,闪着水光,在烛光的下有说不出的淫猥的气息。
朗格纳屏住了呼吸,衣服也没脱就压在趴卧着的人儿的身体发疯地吻着他在象牙白的衣袍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这具美丽的身体是他的!朗格纳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占有他1那一刻,他有一种野兽般的冲动,想要把眼前这个人儿吃了,把他吞吃入腹,让他变成他的肉,他的血,他的一部分。
“唔……啊……”毕岚似乎在梦中发出了舒服的吟哦。回应着朗格纳的疯狂的爱抚。他终于忍不住了吗?他终于肯碰他了。
毕岚娇弱的喘息让朗格纳的欲火更炽的将手伸向了他的下身,大掌下硬挺的感觉让他吃惊,才刚刚发泄的欲望竟又复苏得如此之快,他不禁感叹地吃笑着加重了爱抚的力道。
“啊――唔……朗哥哥”好舒服!享受着朗格纳粗糙的大手的爱抚,毕岚喟叹般呻吟着。
迅速的地除去了身上的碍事的衣物,朗格纳将赤裸强壮的身躯重新压在毕岚纤细柔软白皙的身子上,又开始下一轮的攻势。
因为春药的药力发作而变得格外敏感的皮肤承受不起朗格纳若有似无的碰触和狂猛的啃咬吮吻,不一会便泛起了红晕,全身颤抖着又要再发泄。
“呜……放……开!”因肿胀的分身被朗格纳坏心眼的攫住,得不到发泄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毕岚噙着因快感而涌上眼眶的泪水回头望着朗格纳。
朗格纳邪邪地一笑,并未放开手中的硬挺,反而将唇印上了毕岚红润的小嘴,以吻封缄他抗议的话语。
“唔唔……”(你怎么可以这样!)毕岚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小脸胀得通红。
终于,在他快要断气时,朗格纳放开了他,“要记得呼吸……”还轻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
这都是谁害的!还好意思说他,被放开唇瓣的毕岚趴在床上不停的大口大口喘着气。朗格纳则痴迷地看着那张不知是因为春药还是因为他的吻而红透了的小脸,以及那半裸的白皙肌肤上他留下来的吻痕……好美!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把这样的一个形容词用在同为男性的人身上,但眼前的人儿却似乎总是例外的。
唔,他在看什么,怎么还不动呀……毕岚背对着朗格纳将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般的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不敢看朗格纳的神情,只觉得嘴上一片红热,似乎要被他的眼神灼伤似的。
“啊――”下一刻,他便被朗格纳粗鲁地将身子翻了过去,而对着他。
又见他的脸上也布满了抑制的情潮,似乎与被下了药的自己不相上下。原来他也是对自己有欲望的,他也很想要吧。毕岚将修长纤细的双手环上了朗格纳健硕的肩背,将他拉近了自己,唇,印上了他的。
朗格纳被着突如其来的吻一怔,松开了箍住毕岚欲望的手指。
“啊――啊――”毕岚在尖叫中发泄了被限制的欲望。久未能发泄的身体在灭顶的快感中颤抖着一泄如注在朗格纳了大掌中。
“呼――哈……”毕岚半闭着一双猫儿眼恢复着因快感而疲软的身体。
下一刻,一个异物侵入了他身后紧闭的小穴,原来是朗格纳盛着他的体液的手以此为滋润粗大的手指顶开了他的后座。
不知是否是因为春药的缘故,这竟没有了上的痛感,反而有着一种身体中的空虚被填满的了的充实感,而前端的分身又因为后庭的快感颤颤巍巍的又挺立了起来,啊,这药……药力好猛!
朗格纳看着眼前的这具诱人的身躯颤抖着在自己的手中绽放,竟是那么的严厉,他不禁低下头攫住毕岚微露在齿端的小舌,交缠。他狂猛的吸食着毕岚口中的津液,那似乎是上等佳酿般的津液使他沉醉得不知归,只想要更多,更多……
毕岚的唇已被朗格纳的吸吮吻得红艳艳的红,小舌更是被他吸得都快麻痹,而他仍不罢休地吸着他的脸上,耳垂……轻轻一咬。
“啊――”敏感的耳垂被朗格纳一咬整个身体不禁像条鱼一样弹跳起来,胸前的两颗红艳艳的果实更是充血红胀地在白皙的胸脯上赫然挺立。
朗格纳逐将吻烙在毕岚的颈项、锁骨、胸膛、肚脐、侧腹。大腿内侧……一只手伸上了他的胸膛,攫住了其中一颗艳红的果实把玩着,另一只手则借着体液的润滑的作用一插到底……
“哇啊……”
灭顶的快感几乎要将毕岚淹没,他无法承受般地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那在身体中蠢动着的粗大的手指,没想到他这个动作反而更加了手指带来的触感及快感。
“不要……”他不要朗哥哥的手指,他要朗哥哥的……
“唔……”
朗格纳又将嘴唇贴上了毕岚那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小嘴,同时将那埋在毕岚体内的手指一拔。再将他身下早已按捺不住的紫色的分身堵上了毕岚因突如其来的空虚而不断收缩开合的菊穴。漫漫地,兜着圈似的磨蹭着画着圈。
好热!好难受!因为朗格纳吊着人胃口的用粗大灼热的分身折磨着的小穴得不到满足而涌起的骚痒感和委屈使毕岚难受地掉下了眼泪。
看着毕岚一双猫儿大眼因情欲得不到满足而流下晶莹的泪水,朗格纳脑中那最后一根名唤理智的弦终于断裂了,他挺起腰杆,将粗大硕大的分身顶入了那一开一合的引诱着他的小穴,一插到底。
“
“哇啊啊……“因为药力也因为情欲而极端敏感的毕岚在朗格纳将分身推进到底时也尖叫着释放了第三回的欲望。但含着粗长的肉棒的身体却并未满足,又在朗格纳狂猛而有规律的抽插中蠢蠢欲动起来,后庭也开始蠕动着吸住那律动着的分身……
窗外,月儿也因这无边的春情蜜意而不好意思地躲进了云层之中。微风轻轻地在这暮春的夜里吹拂着,让人们在这春夜中有一个好眠。
只是,这丽春院上小小的房间中,两个身影在床上层层薄如蝉翼的纱帐后相互相慰籍着交缠着,像是生怕浪费这一刻值千金的春宵夜般传出阵阵夹杂着快感的喘息和呻吟……
终于,第二拐带上床成功……
这是毕岚在快天明时终于体力不支而晕去前最后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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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落知多少。”
春天的睡眠总是特别,特别沉,在江南水气弥漫的扬州一带更是如此,特别是经历了那么激情的一个夜晚后,任谁也不会腥得太早的。
淡青如发早芽的小草般颜色的床帐中,一个长发如瀑布般披散的人儿春睡正酣,红润的小脸蛋上紧闭的双目长而浓密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了扇形的阴影,高挺修长的鼻子,鼻翼翕动着,粉色的双唇微微张开,嘴角上翘,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光裸着的修长的颈项和白皙的肩背露在丝被外面,上面还印着斑斑点点或紫红,或鲜红的浅不一,大小个异的吻痕,令观者脸红,更给那白皙的肌肤平添了无限的惑媚风情……
小人儿眯了一下眼,漫漫地睁大了那双猫儿大眼,又眨了一下,看向枕边,忽然又睁大了眼,迅速扫了屋子四周一遍。泪水涌上了眼眶。
“朗哥哥……!朗……哥”小嘴讷讷地张了又张,还是唤不回那呼唤的人。
虽然知道没有用,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那个懦弱的男人会再离自己而去,虽然知道早已人去楼空,毕岚还是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朗格纳的名字,委屈和悲伤让他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可恶!还是让他给逃了,朗格纳,你这个天下第一号大混蛋!你给我记住,我不找到你我就不姓毕1
他既然已经失身给他了,那么朗格纳是他的!想逃离他身边,休想!
你逃,我就追!你躲,我就将你找出来,让你再也无藏身!毕岚擦干了委屈的眼泪,暗自下了决心。
总之,我是一辈子不会放开你的了。朗格纳!
不过,策略有误,拐他两上床,他还是一再逃掉,而自己体力恢复又没有他快,想拖住他要他负责的戏码都无法上演,那可不行!要怎么办呢?
有了!美人计不行,那就用苦肉计好了……
呵呵,朗格纳,接招吧!我就不信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似乎见到未来朗格纳成为他的囊中之物的情景般,毕岚露出了高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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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格纳之所以回在这样春眠比觉晓的早晨五更天是便起床,完全是因为他又做了一件错事,一件让他死一个遍一万便都无法抹煞的错事,以至于他是在做了一个恶梦之后被吓醒的,还一身冰凉凉的冷汗。
一个人做错事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他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圣人说两连犯同一个错误便是无可救药了。那么,他是否已经无可救药了?
朗格纳大清早便牵着一匹马走在山路上,兀自烦恼。
他今早跑回去找白无璧是才知道听说是有要紧事先离开了所以想赖他看来是不行了。那他该去哪里呢?
草原是不能回去的了,而是在中原除了白无璧他可说是举目无亲,又要去投靠谁呢?
所以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离扬州城愈来愈远,走进了一座偏僻而危险的山林之中,他还是毫无知觉地走着,兀自陷入自己矛盾而左右为难的苦恼之中……
第六章
“老大,你确定我们要这样做吗”
“废话,钱柳收了人家的了!”这笔生意他是做定了!
“但,我们是山贼呀!”
那又怎么样?有银子拿做什么不都一样!“被称为老大的人不耐烦道,他这个手下怎么这么罗嗦!
“可是……”山贼本来就是要拦路抢劫的呀!
“闭嘴!”
……整个山林终于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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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哥哥!”一声清脆的呼喊在身后响起,骇得正在发呆的朗格纳好大一跳。
是幻听吗?
由于陷入了沉思,朗格纳不知不觉已经在这座山林中一条马道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一整天了。待他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已是日薄西山的时分了,夕阳的余晖穿透浓密的树林投射到他的身上,染红了他正在沉思中的粗犷脸庞。
如果不是在荒郊野外,又饿了一整天的话,他一定回为这么迷人的美景赞叹不已的。
而恰恰又在这时,背后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和愈行愈近的马蹄声。
呜!他追来了吗?看来这是避无可避了。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老是要与他作对呢,老是让他最不想的人找到。
他正不知道,毕岚可是发动了从蒙古带来的一大群侍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劳师动众地才探明了他的行踪去向,然后精心安排之后,毕岚就坐享其成地追来了。也幸亏朗格纳发呆的时间够久,不然哪那么容易就追上他!中午醒来后仍全身酸痛的毕岚骑着屁颠屁颠的马想道。
这时的朗格纳虽然也不打算骑马逃跑作最后的困兽之斗了,但仍是僵着身体不愿回头看向来人,他怕,怕两背叛自己的身体见到他会冲动地迎上去,狠狠地抱住他……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一首词曲出自身后那人之口,与朗格纳此时所见景致心境极为相符,但不知他是何用意,也不敢轻易出声。
“咦,朗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欣赏夕阳老树?可是这里可没有人家呀!”毕岚晃悠悠从容自在地开了口,“你看,天都快黑了,我们回去吃了饭再在院子里赏月品茶如何?如果你有这个兴致的话!”
……
沉默,弥漫了整个空间的沉默。
“朗哥哥!”毕岚上前扯了一下朗格纳的衣袖,他不会是饿坏了脑子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朗格纳如受惊的野兽般甩开毕岚的碰触。该死!那轻轻的一碰竟会让他全身都火热起来。
“你不是娶亲了吗?放着自己美貌的新娘不管,还来纠缠我作什么?”还逼得他不得不离开了草原!
嘿嘿!原来他在吃醋呀,还因为他干嘛呢,甩自己的手甩得那么用力。
“我们回去吧。”毕岚自顾自地又说。
他是听不懂吗?答非所问!朗格纳不禁目前自己鸡同鸭讲的状况感到无力。
“你走开!”他再也不要理这个麻烦精了。气死他了!朗格纳大步走开。
“不要!”毕岚几步小跑紧紧跟上那个欲逃开的人。
“不要跟来!”
“我偏要!”你要我不跟我就不跟?开玩笑!
不过看着朗格纳有些赌气的生气样子,毕岚就觉得他好可爱。原来他逃避他是因为他娶亲了呀,这样一想,中午起来时全身酸痛的肌肉和委屈的心情就不由得好了许多,毕岚的脚步更加轻快了。
“啊――”背后一声尖叫成功地使朗格纳又停了下来。
他到底又怎么了,摔倒?还是被树枝勾到?或许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假装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朗格纳知道自己都不会放着不管的。
他心中叹着地转身,“你又怎……”
后面两个字还未出口就被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景象给骇了回去。
只见毕岚那还留有他造成的紫红色吻痕的白嫩嫩的修长脖子上正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似乎随时随地一个不小心就会割破他纤细的喉咙一样,看得朗格纳胆战心惊的。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一把粗鲁而洪亮的男人声音在毕岚的后面响起。
这时朗格纳才看清原来毕岚身后还站了一身着邋遢的,呃,山贼路匪,那为首叫吼的男人满脸胡渣的,右手反扭着毕岚的双手,左手正将一把明亮锋利的大刀架在毕岚的脖子上,应该就是这一伙山贼的头目了。
这伙山贼简直太胆大妄为了,连他们也敢劫,还有没有王法啦。
“你们要干什么!”朗格纳大吼。
“干什么?你听不懂老大刚才说的话吗?”这可是他们的招牌语也。一个小喽罗狐假虎威地叫嚷。
“我们没有钱!”朗格纳陈述着这个事实,确实,他是逃出来的,哪来得及带什么东西,而毕岚是来追他回去的,相信也是和他半斤八两,好不到哪去。
“没有钱?那……”那个头目用刀背轻轻挑了一下毕岚形状优美的下巴,“劫色也不错!”
“你敢!”朗格纳激动道。不知为何一见到那个山贼头目对毕岚作出如此轻侮的动作,他就有一股想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当然,他也行动了。朗格纳向着那伙山贼冲了过去,半路才反应过来,糟!没带武器,但即使赤手空拳他也是要打的了。于是他便与那群喽罗赤手肉搏起来,但拳来脚去了一阵之后,终于――强龙难斗地头蛇,朗格纳的气力逐渐耗尽,寡不敌众地被他们压制了下来。脸上,身上还被他们揍得出了淤青。但身体的痛却远远比不过他的愤怒。可恶!他恨恨地啐了一口嘴里因咬到唇破皮而流出来的血。接着便被一群喽罗五大绑起来。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朗哥哥了!”毕岚在一旁边挣扎边哭叫。朗格纳被打,就如同痛在他身上一样。这只山贼这么搞的打这么重!
“住手!”头目喝止了那群喽罗的动作,“小美人心疼了!”
“哈哈哈哈……”山贼们哄笑起来。
“先把他们押回山寨再说。”那头目下了命令,以防他们再笑下去天都黑了。
“是,老大!”
一群山贼押着他们五大绑的战利品凯旋归寨。
“你们说,我该怎么置你们才好呢?”
酒足饭饱后,黑虎寨的头目端坐在首座的一张虎皮之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台阶之下的两个饥肠辘辘的囚犯。切!原来他们真的只是衣着光鲜,囊中还真没几个钱。
“老大,依我看这个牛高马大的就卖去做苦力,而这个细皮嫩肉的……则给老大享用,嘿嘿……”反正老大也还没押寨夫人,这个小子长得不错,就先凑合着用吧。
“我呸!你们这些淫贼知道我们是谁吗?”朗格纳见到那个提议的小喽罗不但用猥亵的眼光瞄着毕岚的身体,还用那只脏手摸了他光滑的小脸一把,就更加怒火上扬。
“哦,你们是谁?”那头目饶富兴味地问道。
“这位可是蒙古最受大汗宠爱的蒙古国七王子,而我则是他的侍卫。”
“哈哈哈……如果他是蒙古王子,那我就是玉皇大帝了!哈哈哈……”那个头目反而更变本加厉地讥讽道。
“哈哈哈哈……”一群山贼见头目笑了,也一起起哄似的哄堂大笑。
“这是真的!可不是开玩笑。”朗格纳被他们的反应气得恼羞成怒地再吼道。
“哈哈……哈……哦,那我们倒要尝尝蒙古王子的滋味如何啦,他一定还没开苞吧?”男人下流的话令毕岚脸上飞上一抹羞红。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朗格纳气愤。
“王法?哈哈哈……你跟大爷我说王法?”山贼头目似乎听到了一件天底下最滑稽可笑的事似的,“老子我告诉你,在这座山林,这个黑虎寨里,大爷我就是王法!”
“放屁!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这么无法无天。”毕岚气愤地挣扎着。
“哟,看不出小美人原来还是一只小老虎呀!”那头目调侃地看着脸蛋气得红通通的毕岚,好象更秀色可餐了呢!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呵,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竟敢敬酒不喝喝罚酒!”一个小喽罗喝道。
“不许对王子无礼!”朗格纳看不下去了,他们这群山贼莽夫竟敢对金枝玉叶的毕岚如此无礼。又想到毕岚从小到大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如此一想,朗格纳就更为他们二人的境担忧了。
都怪自己学艺不精,结果救不了毕岚就算了,还搞得自己同样身陷囹圄,连从外面伺机救他的可能都没有了。
“小岚,”朗格纳又干涩地开了后,这是他出逃这段时间以来第一唤出这个久违了的称呼,“你不会怪朗哥哥吧?都是我武艺不精,才害得你……”
“不,不会的。朗哥哥,小岚从来都不会怪你,只怪他们人数太多了,我又为追上朗哥哥而没带侍卫,这种情况下谁都会这样的。”难得毕岚如此体贴地安慰,朗格纳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咦,原来是一对落难鸳鸯呀!”
“是呀,死到临头还这么亲亲我我的,真是肉麻呀!”
“哼,我看小美人配那个大高个真是浪费呀。”
“是呀是呀,不如小美人做我们的寨主夫人如何?”
一群喽罗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我才不要!”他是朗格纳的人也,才不要和这么丑的山贼在一起。
“哟,小美人嘴巴硬得很呢!”头目又说,“该怎么办呢?你们又没钱,我们做生意的也不能白白掳了你们什么也不做吧,那可是折本的呢!”
“老大,我有一计。既然小美人喜欢这长得好看一点的小子,不如――我们把他这张脸揍得不成人形,那时看他还喜不喜欢!”
“好主意!”
在老大的赞同下,一群山贼一拥而上。拳头雨点般地落到五大绑的朗格纳身上。
“不要!不要打朗哥哥……”毕岚在一旁焦急地叫道。
“心疼啦,小美人?不打他,难道打你吗?”
“你打死我好了,我死也不要和朗哥哥分开!”毕岚嘴硬地说。
“不!不要打他……”朗格纳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不忘护着毕岚,“……打我一个就好……”
不……毕岚心中咒着这群打人不知轻重的家伙,他们就不会轻一点吗?很痛的也,也不知是那个交待的士兵怎么跟他们说的。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以一百倍于朗哥哥的程度。
毕岚看着他们打朗格纳,又不好出声提醒,生怕泄了底,急中生智地挣扎着扑了上去,雨点般的拳头瞬间便落到他身上。
好痛!
从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般养大的人,哪里受过一点欺负和委屈,更不用说知道“痛”为何物了。
“好痛!朗哥哥……”毕岚语带哭腔地偎在朗格纳怀里呼痛。
闭着眼睛挨揍的朗格纳被一个柔软的物体撞到,跟着身上的痛楚便减轻了许多,睁大眼睛一看,吓得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竟是毕岚!那个从小就没受过苦,娇贵傲气的小人儿,竟为了帮他挡拳脚而挡在他身前,数不清的拳头还未反应过来便都招呼到了他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纤瘦身子上。
“小岚!”朗格纳大呼一声,侧着身子将毕岚压在身下,让拳头全落在他身上、背上。他实在不想看着毕岚受苦,即使只是一点点也不行,身体已经先一步地作出了反应。
“不!”毕岚挣扎着又要起身。
“行了,住手!别打了。”头目看不下去了,喝止了还打得不亦乐乎的手下。再打下去,小美人的脸也会被伤到的耶。
“将他们关进牢房,让他们再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再来!”言简意赅地下了命令,黑虎寨的大当家又抓起了一只红烧兽腿大口地啃了起来,“我们继续喝酒!”
* * * *
这些强盗山贼太无法无天了,竟连堂堂的蒙古王族也敢掳,出去后一定要带兵来剿了他们的老巢,再将他们一个二个碎尸万段!朗格纳咬牙切齿地想道。
这是一间阴冷潮湿而又臭气冲天的牢房,地上还铺着腐烂了的稻草。令刚关进来的两个养尊优惯了的人更是无法忍受。但当务之急是――
“朗哥哥,你没事吧?”
“小岚,你还痛不痛?”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急切地询问着对方的情况。
“嗯,没事。”朗格纳不好意思地答道,“你呢?”
“我?……”
“你刚才不是也被那群禽兽打到了吗?怎么样,有哪里痛吗?”朗格纳眉头锁地问。他自己从小跟父亲习武,皮厚肉粗的也没少挨过打,这点拳脚还不算什么。可毕岚就不一样了,他那么娇弱,就像一朵需要人随时保护爱护的儿一样。
朗哥哥担心他也,看来他这样付出也是值得的了。看到朗格纳那关怀备至、因忧虑而锁的双眉,毕岚此时的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快活,都乐得心朵朵开了,飘飘然的。
嗯,再让他担心一下下好了。毕岚想。
“好痛,我好痛……”
“哪里痛,我看看!”果然,朗格纳一下子紧张得不得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哪里都好痛……”毕岚用下巴点着身上的各个地方,还伴着四肢的动作。
“是吗?”朗格纳看着毕岚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淤青,心痛得不得了,“那可怎么办呢?”
“我的脸好痛,朗哥哥,你帮我舔舔好吗?听说唾液有不错的止痛功能耶。”毕岚故作可怜地向朗格纳哀求。
“真的?”朗格纳也不疑有他,一看毕岚的脸,果然,连额头、嘴唇、鼻子的地方都破了皮,看到那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的伤口,心中就如针刺一般,尖锐锐地疼。然后就如毕岚所愿地贴上了自己的唇,伸出舌头细细地舔着那些小伤口,希望不要留下什么疤痕才好。
“嗯……”好舒服!毕岚不禁呻吟了起来。朗哥哥的舌头有点粗糙,但贴着那些流血的伤口上时却无比地温柔滑动着,唾液似乎真的有止痛功能一样,他不但不痛了,还全身无力地酥麻了起来,就像喝醉了似的。
“还痛吗?”朗格纳轻柔地问道。
“唔,没那么痛了。”毕岚双颊绯红地答道,怎么那么快就停下来了呢。
“再舔一下嘛……”毕岚又将脸蛋凑近朗格纳的唇,却在下一刻被朗格纳闪了开。
惊觉自己在做什么的朗格纳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你……你……”
该死!刚才舔他的脸蛋时竟会对他有欲望。
“我怎么了,朗哥哥?”毕岚睁着一双无辜的猫儿眼看着朗格纳。
“你为什么要追来?”如果不是他追来,自己也不用死命地逃,他死命地追,然后一个疏忽大意两人都落入山贼之手,现在吉凶未卜的,也不知会有怎样的下场,是生,还是死?
“因为我喜欢你呀!”笨!他不是表现得很明显吗?
“哦,我……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呢?”朗格纳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身上到底有哪一点吸引面前这个小子的,还被他一缠就缠了十年,据他所知,他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恶劣呀,脾气又不好,还老欺负他,难道――这小子有被虐狂倾向?
“喜欢什么呀……”毕岚故作思考状地低下了头,“你人长得又黑,武功又蹩脚,脾气又差,又老是对我大呼小叫的……”
是呀,真是不好意思哦,我就是这样缺点一大堆。那你还要喜欢我!
“……我到底喜欢你哪一点呀?”毕岚也无可奈何地说。
谁要你喜欢呀!就是不知道谁老爱缠着这个一无是的人呢。
“你……”朗格纳气得忽然很想抓狂。
“开玩笑的啦,”毕岚见也捉弄够了朗格纳,才认真地回答,“你的全部――我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哦!”
轰!朗格纳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红到了脖子根,脑袋一片模糊。
果然!这小子是个被虐狂。
但自己就是那么逊地还为这个早已知道的事实脸红。真是白长了二十一年!
……
在地牢安静了四分之一个时辰之后。
“朗哥哥,你生气了吗?小岚说错了什么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唉!朗格纳叹了不知第几气后――
“你没说错,也许只是我想错了。”
“什么?”他听不懂耶。
“小岚,我这么肉脚地连侍卫的职责都没有履行好,保护好你,你会怪我吗?”
“我才一点也不介意呢。朗哥哥对我这么好,而且那种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呀,你也已经尽力了。”我才不要朗哥哥以什么“侍卫”的身份保护我呢。毕岚心里偷偷地想。
好?他对他哪一点“好”了?朗格纳无力得也不想去纠正毕岚的认知偏差了。
“可是,那一伙无法无天的山贼不知要怎样对付我俩,也许会杀了我们,曝尸荒野也不一定。”朗格纳不无担忧地道。
才不会!他们可是收了我的钱演戏的。毕岚吐了吐舌头,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那些配角都那么卖力演戏了,他这个主角更是得把戏演足才行。
“我不怕,朗哥哥!”毕岚视死如归地说,“我生是朗哥哥的人,死是朗哥哥的鬼,我就是死也不会让那个山贼头目碰的!”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朗格纳怎么觉得自己的话和毕岚的话都对不上号呢。
“我是说……”朗格纳还未说完又被他的下一句话给打断了。
“我愿意与朗哥哥一起死,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虽生不能同衾,死求同穴。”毕岚一字一句说得气壮山河。
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也许朗格纳会将这种矫情的豪言壮语一笑置之,不屑一顾。但在此时此地,生死未料的贼窝里听到,那一瞬间,说他一点也不感动是假的,也未免太过矫情。
他从来都不知道毕岚有那么坚定的和自己在一起的信念――甚至同生共死。他一直只以为那是从小到大都不缺玩具的任性王子找到了一具大活人的玩具时一时的新鲜和好奇而已,久了就会厌的。甚至连他对自己表白的那一种感情,他都认为那只是错觉而已,是年少轻狂的少年血气方刚时的一时冲动,便将他这个一直陪着他长大的人拖下了水。只是因为他在他身旁而没有时间空隙去注意女孩子时他产生的感情错置了对象而已。而且,他们都是男的,两个男子,即使对彼此有过欲望,那又能说明什么?父母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族人也不会同意,而世人的眼光下,他有能坚持多久?等到他长大了,他知道了一切世俗的规范,是否有一天,他又会对自己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况且,自己也对男孩没有兴趣的呀,但为何对他偏偏特别放不下?而现在,他应该相信他吗?不可否认,他内心是对他动了一点点心的……
不管了,先逃出贼窝去再说,虽然毕岚说会和他在一起,但他可不想死在这鬼地方!
“吱呀――”腐坏得生了青苔的牢门被打开了。
“起来起来!”一个喽罗对他们叫道。
“干什么?”毕岚不耐烦地问。可恶!气氛正好的说,眼见就快要打动朗哥哥了耶,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却被这些个不识相的小山贼给破坏了。毕岚口气更差,一张脸臭得像别人欠了他十万百万似的。
“去见老大,他要问、你考虑好没有呢!”
啐!
“哈哈哈,小美人,想得怎么样了?”上半身斜倚在虎皮上的黑虎寨的老大用颇富玩味的口气问道,目光直直地射向挺立着的毕岚。
嗯,真是玉树临风,天生丽质,让人越看越喜欢的好货色呀!
看着对毕岚的美色垂涎三尺的黑虎寨的老大那露骨而下流的目光,朗格纳恨得咬牙切齿的。
“哟,不说话,这么倔强?啧啧,有个性,我喜欢!”那头目从挂着一张虎皮的上位走下来,在离毕岚只有一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还不说?那我就当你默认啦。”头目看着面前这张清秀出众的面孔,控制不住就把那双长毛的色手往毕岚那挺翘的小屁股伸去,捏了一把后,上下其手起来。
“不要!唔……”毕岚委屈的双眼开始盈满泪水。他的手在摸哪里呀,不要……不行……不许碰那里……
那头目的手竟伸到了毕岚身体最隐讳的地方,那个昨夜与朗格纳欢爱的地方。
“哟,还真敏感呀!你不会已经被干过了吧?身子这么淫荡……”
“哈哈哈……”一众山贼又淫笑了起来。
“今晚就让大爷我‘这里’来疼疼你……”头目一边说着粗野下流的语言,一边舔着嘴唇就要往毕岚脸上凑。
朗格纳这时已是妒火中烧,气愤得口不择言,“可恶,你这个死山贼,手在摸哪里呀,不许碰他!否则我剁掉你的手!他是我的,谁都不许碰……”
什么?天哪!我在说什么?我是不是疯了才会说出独占欲这么强的话,似乎,似乎他就是我的一样……朗格纳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懊悔不已。
这时毕岚听到朗格纳的话更是激烈地挣扎起来,在反抗中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个山贼头目。
“啊――”杀猪般的嚎叫,那只色猪手上留下两排血淋淋的牙印,接着一个巴掌就落在了毕岚白皙的脸上,打得他吐出了一口血,脸上赫然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马上浮现,一边脸还肿了起来。
见到此情此景,朗格纳气得红了双眼,他们竟敢伤害毕岚!他气愤得怒火中烧,挣扎着站起来,一头就往那头目的肚子撞过去,那头目没有提防就被他撞得人仰马翻,捂着肚子痛倒在地。朗格纳也倒在他身上,不停地用牙齿咬着他,用还能活动的头、脚狠狠地撞他、踢他。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但那群喽罗显然也不是吃白饭的,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拥而上,扯开朗格纳就打了起来。双拳难敌众掌,更何况朗格纳还被五大绑着,很快便被他们一阵拳打脚踢压制住了。
“竟敢撞我,你不想活了!”头目恼羞成怒地大吼,正想上去教训朗格纳,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了一抹阴笑,“他是你的情人,对吧?”
头目揪起毕岚的头发,使得他不得不仰着头减轻一点痛楚,朗格纳则全身紧绷,紧张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想――这样!”
“嘶――”一声布帛撕裂之声划破夜晚的宁静。
“不!住手!”朗格纳气得红了眼。
“这样……”头目将双手放在因上衣已被撕裂而上半身裸露出来的毕岚的胸前,手指捏住因为赫然接触到冷空气而挺立起来的两颗红樱桃,一扯。
“啊――”毕岚被突如其来的痛刺激得大叫。
“……才是惩罚你,让你痛苦的最好方法吧?”那头目邪恶地说道,看着朗格纳扭曲的脸,他心中就涌起一股报复后的快感。
“不要……不……”毕岚开始后悔了,这群山贼好可恶,竟然这样对他……这么过分。他不要,不要在朗哥哥面前被这群山贼给羞辱……
想到这里,毕岚绝望地张口往舌头上一咬,顿时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朗哥哥,我们来生再见……
第七章
咦,这是哪里?是阴曹地府吗?怎么和人间差不多一样呢?
啊,还有朗哥哥,他也死了吗?毕岚不禁伸出手去碰触身边一脸担忧的人,想抚平他皱成“川”字的眉心。但手下碰触到的却是温暖的皮肤的温度。好奇怪!死人怎么会有温度呢?毕岚纳闷。
“你醒啦!”朗格纳一见毕岚睁开眼睛马上兴奋地说,下一刻,毕岚那略显冰冷的小手便被朗格纳温暖的大掌包裹住了,“怎么样?你的舌头还痛吗?”
舌头?什么舌头?毕岚一时反应不过来,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猫儿眼纳闷地看着朗格纳。
“发什么呆呢?”朗格纳伸出大手轻抚着毕岚稚嫩的脸蛋。
“我……”还活着吗?毕岚一开口,才发现舌头痛得要命,还不听使唤,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还活着。”看毕岚的嘴型知道了他想说什么,朗格纳宠溺地点点毕岚的小鼻子,答道。
嘎,他还活着?他当时不是……
“你这个小家伙,这么任性!你知道那时我有多担心吗?”当时见到他咬舌自尽,那从嘴角溢出的血鲜红得触目惊心,让他心痛得差点停止呼吸,以为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担心?
毕岚仔细一看,朗格纳的面容憔悴得像老了好几岁,向来爱整洁干净的他,下巴还冒出了不少胡渣。连双眼都有了两个黑眼圈,眼球还布满了血丝……
他……为我哭了?
“以后――再也不许这么做了!”朗格纳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一想到当时他就心痛不已。当时――
“小岚!”一声凄厉的叫吼充满了心痛、焦急、惊恐各种情绪的暴发在黑虎寨上空。
朗格纳一把挣开因看见毕岚的举动而发呆的喽罗,往那软倒的身躯扑了上去。
“醒醒!你快睁开眼睛呀!不要死,不要死……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的……”朗格纳一个大男人,二十一年来有泪不轻弹的原则为了那倒下的人儿轻易地打破了,泣不成声,嘶吼着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在失去后才知道自己也是爱他的,很很,只是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已。看着毕岚不堪其辱地在他面前咬舌自尽,朗格纳的心痛如刀绞,痛彻心肺,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竟保护不了那个人儿免受伤害,还害他自寻短见;更为那将永远失去他的恐惧,竟如无底黑暗的渊般将他吞噬……
为什么,他竟用自己的死来证明了对他的爱恋和忠贞?为什么,他一直都不愿相信他?为什么,要永远失去他时自己才省悟自己也爱着他这样一个事实?为什么自己不更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意,这样也许他就不用面对如此残酷的一个现实,不用感受那种心脏似乎从身体活生生分离了的痛苦……
“我爱你……我也爱你呀……你听到没有……”朗格纳喃喃地在他死后才说出这样一个事实,虽然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但似乎只要不断重复下去就能唤回那逐渐冰冷,没有气息的人儿一样。
“怎么会这样……”那头目看着怀中的美人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接着便软倒了下去,没了气息,好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下一刻,巨变突生。
“黑虎寨里面的山贼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外面的伙伴已被我们擒获,要命的话就赶快交出七王子殿下,否则我们就把你们杀得一个不留,决不容情!”朗格纳正在的厅外有人在叫喊,听称呼应该是毕岚手下的一众侍卫。
厅中的一群山贼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办,老大?”眼光喽罗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那头目回过神来,瞪那问话的人一眼。
七王子?看来这死掉的小美人真的是蒙古的七王子,他杀了蒙古的王族也,怎么办?现在他的手下追来了要剿了他的山寨,本来如果七王子还活着的话还可以要挟他当人质,但现在人都死了。总不至于挟着个死人当人质吧?
正在这位黑虎寨的老大左思右想,瞻前顾后,还未想出一条万全之计,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宝剑便架上了他的脖子。
“不许动!叫你的手下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一个温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的声音在他耳朵边如鬼魅般响起。
“啊――”虽然知道这种要挟方式自己也用过,但这位堂堂的黑虎寨老大还是不能免俗地惊叫了一声。
“下令,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否则――”那柄宝剑真的是很不小心地偏了一下,在他的脖子上滑了一下,顿时一道鲜红的伤口中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你们放……放下武器……投降……”刚才还作威作福的头目顿时痛得(当然也有被吓的成分啦)屁滚尿流。
门口涌进一群侍卫,阶下放倒一片山贼。
“王子,七王子!属下护驾来迟。”刚才那要挟头目的人将那吓得像软脚虾、抖得像筛糠一样的黑虎寨头目往旁边几个侍卫一扔,便马上跑上前来察看七王子的情形。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入目的一片血红让前一刻还镇定自若的他大惊失色起来。
“他,他死了。”朗格纳悲伤地看向来人。
“朗侍卫,你怎么……不,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那人问道。
“他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来人又察看了一下毕岚的情形。
“也许还有救。”
“!”朗格纳一下子振作起来。
于是那人和朗格纳一起将毕岚抱回了扬州的悦来客栈安顿,又在那人的独家祖传秘方的救治下捡回了毕岚的一条小命。这一折腾,等到毕岚从失血过多的昏迷中醒来,已是三天以后的事了。而这三天来,朗格纳是担心得一步不离毕岚左右地日夜守护在他的床边。连梳洗安寝都顾不上,胡子也三天没刮了。
而那个救了毕岚一命的人,其实也是毕岚手下仅于朗格纳的众多可供使唤的侍卫之一,名唤渥得尔,人长得平和温厚,对毕岚也是言听计从,却是他的一个得力干将,只是平日贴身保护毕岚总是只有朗格纳,而在毕岚需要时才会调遣大汗派给他的那一队侍卫,就像这下江南也把他们带来了。
只是朗格纳想不明白这队平日那么忠心,办事迅速果断的侍卫怎么迟迟都没有出现,直到毕岚出事,才……
而且这三天来,渥得尔不知是为了赎罪还是因为内疚,也是天天守在毕岚房前,几乎不曾离开……
* * * *
“朗哥……格……”毕岚的呼唤将朗格纳陷入回忆中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
“我……喔……”毕岚由于舌头痛得要命,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乖,别说话,你舌头还没好呢。”朗格纳安抚着毕岚。
但是人家想要……
“你要什么可以用手势跟我说。”朗格纳见毕岚明显静不下来的不甘心的表情,下出了一个交流的方法。
“我……”毕岚指指自己的嘴巴,又用手比了一个喝水的手势。
“你口渴了?”朗格纳猜测道。
毕岚不断点头。
朗格纳马上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但那水对于毕岚来说似乎太烫了,杯子才刚碰到他的嘴唇,他就被烫得想把舌头伸出来,但又苦于舌头还未复原,无法如愿,结果痛得他泪水都流下来了。
“啊,你没事吧?”朗格纳紧张得将杯子放到床边的小几上,一把揽过毕岚,仔细地察看着他的嘴,“很痛吗?抱歉,一定是水太烫了。来,我帮你吹吹。”说着朗格纳就将嘴唇凑近毕岚,不断向他的小嘴里吹着气。
轰!这回轮到毕岚的脑袋短路了,一片红云还飞上了他那由于连日昏迷而显得苍白的脸蛋。
朗哥哥……他在……干什么?
毕岚想着这个,被朗格纳这大胆而亲热的动作吓得全身僵硬地感受着他吹送过来的“凉气”,动也不敢动一下。
“好一点了吗?”朗格纳终于停下了那磨人而甜蜜的动作,询问着发呆的人儿。
“嗯……”无法出声,只能用鼻音代替回答。
“那就好。”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见朗格纳将杯子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喝了一口,便将头探向毕岚的唇来。
他要干什么?毕岚吓得将头往后移了移,靠上了床板。
“张嘴。”朗格纳用手指温柔地点了一下毕岚那紧闭的小嘴,“不然我要怎么喂你呀?”
喂喂喂……我?
毕岚惊讶得将嘴巴张成了O字型,却让那个人满意地乘虚而入,堵住了他惊讶得张开的小嘴,将温热的甘露从他口中注入了他的口中,滑入咽喉,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
久旱逢甘霖的舒缓心情却无法胜过毕岚心中那巨大的惊讶。他……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怎么他死了一回,呃,不对,是咬舌自尽后昏迷了一阵后醒来,怎么天地都不一样了呢?朗哥哥,以前那个避他如蛇蝎的朗哥哥居然变性了!变得对他那么温柔体贴,小心呵护,还会那么主动大胆地做出这种他只有在梦里才会梦到的动作……
“唔……”喂完水后,朗格纳又用舌头及双唇小心地含着毕岚那受伤的小舌头爱抚交缠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那红润而闪着水光的诱人双唇。
“还要吗?”朗格纳体贴地又问。
毕岚拼命摇头。刚才那出戏码再上演一回他的心脏可是会受不了的耶。虽然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但太突然了,也是要点时间去适应的嘛。
“那,你哟啊吃点东西吗?还是再睡一会,我叫你?”
吃东西?不会又是刚才那种“喂法”吧?毕岚吓得大惊失色地马上选择了睡觉――用双手合十放在耳朵旁的手势告诉了朗格纳。
“哦,那你好好睡。”朗格纳不知为何脸上显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但仍很体贴地扶毕岚躺下,还帮他掖好被角。
不会他也很期待再“喂”一吧?毕岚闭上眼睛前想。
看着毕岚睡去,朗格纳不禁苦笑着亲了一下他可爱的睡脸,轻轻地站起来,走向门口。
“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一个平和而阴冷的声音响起。
朗格纳并未理会,反而转身轻轻地把房门掩上,似乎生怕惊醒了那沉睡的人儿一样。
“……”下一刻朗格纳的衣襟便被渥得尔揪了起来,两人火药味十足地对视着。四道目光似乎能擦出火似的。
……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放开!”朗格纳先打破了僵局,“我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没什么?什么叫‘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以为七王子殿下受伤都是为了什么原因?如果不是你擅自从草原跑到这里,殿下就不会那么心急火燎地千里迢迢追到中原来找你;如果不是你一再地逃避殿下,你们也不会落入山贼手中,甚至害得殿下差点咬舌自尽……你能说
你不用负任何责任吗?”渥得尔一反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气急败坏地数落着朗格纳。
他真不明白像七王子那样的一个天仙般的人儿,要什么有什么,就算要他们为了他付出生命,他也是义不容辞、心甘情愿的。但为什么殿下就是对这个朗格纳――在他心中吊儿郎当、一无是的家伙那么执着呢?他到底有哪一点好了?会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殿下看上?这是‘渥得尔想破了脑袋也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而且,他们……渥得尔心中的一个疑团越来越大。
“是,都是我的错。”一想到那天毕岚差点休了一条小命,朗格纳还是无比内疚和心痛,“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照顾他的。”
不再离开了。既然毕岚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能再逃避了,这并不是理感情的最好方法,他会一直守在毕岚身边,一直爱他,如果他需要自己的话,如果――他真的爱自己的话,他不会再离开。
* * * *
“来,张嘴,啊――”悦来客栈一间天字号上房中传出一个温柔宠溺的声音。
“啊――”毕岚果真乖乖地张开了小嘴,一口香甜温润的黑米粥送进了他的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朗格纳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汤匙问道。
“好吃!”毕岚甜甜地笑着回答。
啊,真是不敢相信,自从那天他和朗哥哥被山贼掳去,他不堪羞辱咬舌自尽又险险捡回一条小命(只是舌头受伤而已)后,朗格纳,那个以前避他如蛇蝎般的朗哥哥竟然性情大变,之前最不愿受束缚的从不管他的死活的自私自利的家伙,现在倒是变成了天下第一号保姆,不但在他舌头受伤后的这一个多月来都将他的饮食起居照顾得井井有条,还事事亲力亲为地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呵护,无微不至,就连喂粥擦手洗脸这些小事都从不用他劳动一根小指头便帮他完成了。
这……这是在梦里吗?毕岚不禁飘飘然起来,那个人对自己这么好,不会只是自己受伤后脑子坏掉了,以致一直做美梦而产生的幻觉吧?
“好吃那就多吃点。”朗格纳见毕岚由于舌头受伤昏迷再加上醒后伤口痛而能吃的食物有限而消瘦下去的脸颊就心疼,这几天舌头的伤势好不容易痊愈了些,便巴不得他多吃点把瘦下去的份都补回来。
“我不要!”毕岚紧闭的唇让朗格纳喂粥的汤匙不得其门而入。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好吃吗?”朗格纳不得其解。
“我要朗哥哥喂我!”毕岚贼贼地提出了要求。
“我这不正在喂……”朗格纳顿时会意,宠溺地拿毕岚没办法似的笑笑。
原来是那种“喂法”呀!
他张大嘴,含了一口粥,便往毕岚的小脸凑去。只见毕岚也早已做好准备,仰着的小脸上粉红的小嘴大张着,如嗷嗷待哺的幼鸟般可爱。
一口黑米粥顺着食道滑落肚里。但紧贴着的四片嘴唇却仍是难舍难分地交缠着,彼此交换着对方甜蜜的津液。
唉!这个小家伙怎么老是喜欢这样吃他的豆腐呢?朗格纳边吻着毕岚柔嫩的嘴唇,一边无可奈何地想道。但,更可怕的是自己老是拿这样的他没办法,还老纵着他,而且――他的味道也蛮不错的。算了,不再去斤斤计较这一类问题了,反正……自己也蛮享受的。
啊,习惯真是可怕!毕岚被朗格纳吻得酥酥麻麻的,以前第一时还被这种暧昧的举动吓得心有余悸呢,但一回生,二回熟后,现在倒变成他自己先主动要求的多……他是越来越离不开他的吻了……不知为什么,这样温柔的朗哥哥,他也好喜欢也。
“小岚。”好不容易这样子一口一口地喂完了一碗粥,两人都气喘吁吁,但朗格纳心中还是有个疑问,不得不又开了口。
“什么事,朗哥哥?”
“那群山贼你打算怎么置?”一想到都是因为那群下流可恶的家伙,害得他和毕岚差点天人永隔,他的无名火就盛了起来。杀千刀的山贼!
“你说要怎么置?”毕岚征询朗格纳的意见。呃,那个山贼头目欺负得他好厉害,还不知道点到为止,还得他咬舌自尽差点就见不到朗哥哥了。但一想到这群山贼是自己派人去收买来演戏的,要不是他们,今天的“好事”还不一定成呢,虽然中间过分了一点,但结果好,一切都好,毕岚也不想太过严厉地教训他们。
“杀了他们!特别是那个色狼头目,我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然后将他锉骨扬灰!”朗格纳气得差点失控。
不用那么狠吧?毕岚心中苦叫,虽然他们害得人家很惨,但也算间接成就了我的好事也,本来人家只想小小地教训一下下就算了的说,但……
“朗哥哥,朗哥哥,”毕岚抱住激动的朗格纳,“不用那么严重吧。”
“但他们害得你那么惨……”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所以就轻一点嘛。”
“那――”朗格纳很艰难地让了步,“把他们交给官府好了。”
凭他们平日杀人越货、趁火打劫的行径也够判个死刑或流放了,也不用脏了他们的手。
“好,就听朗哥哥的。”毕岚满意地笑了笑,又向屋外唤道,“渥得尔。”
“属下在。”门口无声无息地闪出一个影子似的男子。
“你把那些山贼怎么了?”
“还未置,都关在那个山寨的地牢里了。殿下一直贵体未愈,属下想等殿下复原后再征求您的意见。”渥得尔毕恭毕敬地回答。
“什么?那他们……”
“属下擅作主张,因他们对殿下非常不敬,已一月未送食物,以示惩戒。”
“他们一个月都没吃东西了?哈哈哈……”毕岚也算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笑得不可抑止。
“哼!”朗格纳还是觉得便宜了他们。
“哈哈哈……渥得尔……哈哈……”毕岚还在笑。
“殿下――”
“哈哈哈……什么事……哈……渥得尔?”
“殿下打算怎么置他们呢?”
哦,不是渥得尔提起,差点忘了正事――叫他进来的目的。
“就按朗哥哥的意思,将他们送官查办吧。”
“是,殿下。”渥得尔欲言又止,“还有……”
“还有什么事吗?渥得尔。”
“他们……”渥得尔看了朗格纳一眼,不知该不该开口。
“怎么,要我回避吗?”朗格纳有些吃味地问道,他和毕岚之间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听的呢?心里却是很不高兴让毕岚和别的人一起独。
“不,不用。渥得尔,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毕岚一见朗格纳不悦的脸色,马上遣开了渥得尔。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了。”渥得尔低头一躬,转身走出了房门。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错觉,朗格纳似乎看见渥得尔转身临走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恨之入骨一样。
他是什么意思?
*
* * *
*
三天后,朗格纳出外买药和果品去了,只留下毕岚一个人在客栈休养,渥得尔保护他。
但正在朗格纳兴冲冲地因为可以早点回来多陪陪毕岚而到厨房放了药和果品后,他听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
“什么?你再说一遍。”毕岚激动的声音使高兴的正要推门而入的朗格纳停下了脚步,屋里有两个人,那另一个无疑就是渥得尔了。他们在说什么?有什么事情要在他不在的时候才能说,是那天渥得尔欲言又止的事情吗?他不禁竖起了耳朵。
“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恕罪……”果然,渥得尔内疚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说重点!”毕岚不耐烦了。
“我说,黑虎寨的那群山贼并非属下所雇那群山贼。”
“!那,那他们……”
“是的,他们真的只是一般的拦路抢劫的山贼路匪,他们这样伤害七王子殿下是万死都难辞其咎的。希望殿下不要轻判了他们。”
“那天我不是叫你去买通一伙山贼来演戏给朗哥哥看,让他明白他对我的心意吗?那――那群山贼呢?”
“属下确实有买通了一伙山贼,但他们久等不见殿下出现,属下才知道殿下出了事。于是派人搜山才发现原来王子殿下走错了地方,被另一座林子的山贼给劫了去……”
这,这未免也太乌龙了吧?都是朗格纳乱走一气的错!毕岚心里叫苦。
“于是循着蛛丝马迹,属下们才找到了黑虎寨,但那时殿下却……”
“不要再说了!那并不是你们的错,你不必太过自责……”反正这群山贼误打误撞也算是帮了他的一个大忙――虽然不是有意的,而是间接无意的。
“但是,属下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
“你但说无妨。”
“七王子养尊优,地位高贵,为何要对朗侍卫如此执著,甚至为了他还特意从草原千里迢迢来到中土,又为了他去丽春院那种人蛇混杂的下贱地方,之后又特地买通山贼在他面前演戏……”他真不明白象七王子这么高贵的人为什么为了要让朗格纳回去而做了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还还得自己差点……
“行了,不要再说了!渥得尔。”毕岚的口气不怒而威。
“不……殿下,你甚至还为了他差点连命都没了……”
“不要让我说第二,渥得尔。虽然你救过我一命。”所以才让你说到了现在。
“难道……”
“什么?”毕岚挑起眉。
“……殿下爱着朗侍卫?”
“你不是早发现了吗?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不对的呀。大汗和王妃也会反对的。”
“渥得尔,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理解我才帮我做这么多事的,原来……你也是这么看我的。”毕岚的口气哀怨而凄婉。
“这……对不起,王子,我……属下只是一时,一时接受不了而惊讶得口不择言,请王子降罪。”
“算了,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们不理解罢了。”
“朗侍卫他不值得殿下为他这么做……”渥得尔不禁为王子的苦心不值,而不知为何,内心更多的是一股苦涩和不甘。
“不,值得的。你们永远无法理解,我对他的爱有多……”
“是吗?所以不择手段地欺骗我也在所不惜?”房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中原的秋天也挺凉的,但更冷的是那夹在风中,穿入耳中的阴沉的声音,夹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朗……朗哥哥,你几时回来的?”毕岚苍白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问着面无表情的朗格纳。他听到了多少?
“从你们讨论山贼的事情的时候。”
糟!他全听见了。毕岚一边在心中叫苦一边想着如何挽回。
“朗哥哥,你听我解释……”毕岚焦急地欲力挽狂澜。
“哦,解释什么?”刚才你不是全都说了吗?
“我……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因为爱我,对吧?”朗格纳面无表情的问。人愈是面无表情时,所暴发的怒火就越是激烈。这样的朗哥哥好可怕!
“嗯。”毕岚咬白了一张粉色的小嘴点点头。
“所以就可以欺骗我也无所谓?”
“不,你误会了……朗哥哥,我……我……”毕岚欲辩白些什么,但又在朗格纳寒冷的眼神下无法开口。
“丽春院中那一出戏也是你设计的?”
点头。
“那群山贼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点头,又摇头,本来是的。
“那么……你的婚礼不会也是你设计吊我的饵吧?”
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原来,原来他一直都在设计自己,还不惜找了个女孩娶亲结婚,引自己上床,而且还追到扬州来在丽春院勾引自己;现下又找山贼来演戏,逼自己承认自己的对他的心意!见鬼!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有自己像傻瓜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像个白痴一样任他一又一地引诱。
那他对自己的爱,又有几分是真的?还是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逢场作戏?他不择手段地假系真做固然可恨,但他一又一地落下他的圈套,受他吸引更令自己感到可耻。当他将一颗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早有预谋的做系!自己之前千方百计地逃避他,拒绝他,不过是怕他只是假情假意将自己当成一个玩具,但到头来他还是躲不过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命运吗?
“朗哥哥,朗哥哥……你原谅我好吗?”毕岚慌张地哭苦哀求。
“不要叫我!”朗格纳愤怒地转身。
“……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毕岚急忙扯住欲离去的朗格纳的衣袖。
“没有以后了!”朗格纳用力一甩,毕岚便站立不稳地往地上跌去,朗格纳却再也没有几日前的温柔关心,看也不看他一眼地,拂袖而去。
“朗哥哥!朗哥哥!”毕岚跪坐在地上看着朗格纳决绝离去的身影,痛哭流涕。几日前被关心、被呵护,被温柔对待的那种被爱的感觉似乎随着朗格纳的离去成了一个错觉――他的一相情愿的南柯一梦。
……
第八章
悦来客栈,一间天字号的上房里。
一个纤瘦秀丽的身影跌做在地上,只见五官清秀的他双眼不停地涌出晶莹剃透的泪水。双目无神,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口中却喃喃地说着,“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为什么不肯原谅我?为什么说过爱我又要离我而去?为什么……”
“七王子。”在两人对话中始终被忽略的渥得尔上前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毕岚,轻情地拍干净了他衣服上的尘土。在他们说话时自己竟完全被排斥在外,一点也插入不了他们之中,本来他还想为七王子辩白几句的,但……私底下却又希望他们不要在一起而开不了口……看着朗格纳的离去,七王子殿下的伤心欲绝让他说不出的心痛,但心中竟不可思议地松了一口气!他究竟怎么了?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渥得尔?”毕岚似乎早已忘了渥得尔的存在,现在才发现他还并未离开。
“渥得尔……渥得尔……”见到了一个人可以依赖,毕岚干涸的泪水又重新冒了出来。“不要哭,不要哭……殿下……”渥得尔一见毕岚又哭了便心慌起来,想把他拥入怀中
安慰却又限于自己的身份不适宜有这种逾越的举动,但看着他的泪象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涌出,他还是忍不住将他拥进了臂弯里。
渥得尔突然的拥抱并没有阻止毕岚不断的泪水,但他温暖的怀抱却让毕岚安心了许多。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朗格纳的怀抱,但这时只要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依靠,他都会象一个溺水的人看见一根救命稻草的反应一般――紧紧地抓住。
“渥得尔……渥得尔……呜……”毕岚呜咽着,“我做错了吗?错得无法原谅吗?”
“不,殿下,你没错,是朗侍卫他不能接受而已。”拥着胸前那人儿的小脑袋,渥得尔不禁在心中诅咒让他伤心的朗格纳。
“渥得尔,我很令人讨厌吗?”
“不。”
“我很令人不能相信吗?”
“不。”
“我很虚情假意吗?”
“不。”不会的,这个草原上骄傲的小王子从来都是最讨人喜欢的呀。渥得尔不禁恨起朗格纳来,王子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惹得王子哭得肝肠寸断。
“不,……不……那朗哥哥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渥得尔顿时无言以对。
“我想……朗侍卫只是无法接受殿下的方式而已。”渥得尔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地开口。
“方式?”是找人来做戏吗?那也是为了他让他上钩坦白面对自己呀。
“对。”
“那你是说只要我换一种方式他就不会这样了?”
“呃……那要看是什么方式。我想朗侍卫只是气你欺骗了他而已。”
“那,我不骗他他就不会离开啦!”毕岚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要你先把他找回来才行。
“呃……也许吧……”渥得尔涩涩地答道。看着毕岚眉开眼笑的神情,他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难道――他也爱上了王子?
“好!我要去把他追回来。”知道了方法的毕岚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雄心勃勃地决定行动。
“这……只怕朗格纳会逃……”渥得尔从旁提醒。
“渥得尔,你放心,这回我决不会再骗他了,我会用我的真心诚意追回他的!”既然朗哥哥对被人设计和欺骗反感,那他不这样就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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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哥哥,朗哥哥,你饿了吗?渴了吗?”
自从那天朗格纳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开后,毕岚过不久也从悦来客栈风驰电掣地追了出来。这些天找到了朗格纳更是黏得死紧,朗格纳不住客栈在外面游荡,他就跟着在外面游荡;朗格纳在一个山洞里安家,他竟也在那天天赖着不走,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不见了似的,甚至连上茅厕都不例外地尾随。还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他还来干什么?朗格纳无可奈何地想,戏既已演完了,便散了罢,何必苦苦纠缠得筋疲力尽为止。现在的步步紧跟,嘘寒问暖难道又是下一出戏码?
想起那天,毕岚出现在他面前――
“朗哥哥,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嘛,我发誓今后再也不演戏了,再也不骗你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那哀软的语气差点就让朗格纳想原谅他了,但被骗的伤害,有过那
么多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说不定这句话也只是他栩栩如生的表演而已。不具任何意义。所以这么多天来不管毕岚如何软磨硬缠,他都实在不肯再开口与他说一个字。
“朗哥哥……”毕岚见苦苦哀求都换不来朗格纳的回应,一张小脸垮了下来,语带哭音,眼睛泛红,“你,……你就不能原谅人家嘛……人家都知道……错了……”
唉,怎么,怀柔政策不顶用,又开始用泪眼攻势?朗格纳扭过头去,不看他,双手都握得死紧,就怕自己坚持不下去。
“朗哥哥,你……你要人家怎么样你才肯原谅人家嘛?”毕岚赌气地问。
怎么样?我一个小小的侍卫又能要求你一个堂堂的王子怎么样?
……
“你,”毕岚见十几天来的软磨硬缠,好话说尽,都换不来那铁石心肠的人的一句话,终于有点火了,口气上扬起来,软的不行来硬的,“你以为人家这样做都是为了谁呀,还不都是为了你!都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的,难道这样都错了吗?给你三分颜料……你就开起染坊来……敬酒不喝和罚酒……”
嘿,着小家伙还真露出本性来了,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刻反省过嘛,还说什么知道错了,知道什么呀!朗格纳又背着毕岚朝前走了几步。
“朗哥哥,你,你真的不理我了?”毕岚焦急道。
……这有什么所谓吗?
“我给你两个选择,”看来朗格纳真不打算理他了,毕岚口气恶狠狠地又道,“要不答应做我的妃子和我在一起,要不我就在你眼前跳下去!”
毕岚右手指向他身后数十尺外的悬崖,他要赌一赌,朗格纳是否在乎他。
朗格纳身体一僵,欲转头去看那个人又下不了决心,也许一转头之间他就会表示原谅他,那被骗的自己的尊严又算什么?他知道那个悬崖有多高,所以担心之余也认为那个虚情假意的人不敢真跳下去。
“你……你……多少人想接近我还不行呢,你居然这么不识相!”毕岚又任性地耍起王子脾气来。朗格纳就那么厌恶与自己在一起吗?他明明也是爱自己的呀。
反正这条命也是朗哥哥救回来的,他不要自己不管自己了,那留着他还有什么用!爱已逝,情已远,不如归去。毕岚掉头便往悬崖跑去。
听到身后的传来的脚步声,朗格纳握紧拳头想叫自己控制住,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跑到他身边去,说不定他只是演戏而已。但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向前走了几步。
“你再不理我我就死给你看。”毕岚走上了悬崖,之后回身见朗格纳已跟了上来,马上嘴角就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果然,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嘿嘿。
朗格纳一见毕岚的得意的笑容,马上惊觉自己上当了,脸色一黑,这个奸诈的小狐狸,我干嘛要管他呀,他想死想活我都不管了!
他掉头便往崖下走,反正他只要不理他,他自己在崖上站累了就回自己跟上来的;你越理他,他越嚣张。
这时毕岚急了,正想跟上朗格纳,左脚却一脚踩空,掉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朗格纳在眼角余光看见这个场面的下一瞬间便飞扑了上去抱住毕岚的身子,双双摔了下去。
崖底的吹上来的风好大!朗格纳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这是毕岚晕过去前最后的想法。
“小岚,小岚……”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好困!这是哪?毕岚模糊地思考着。
“小岚,醒醒!”朗哥哥?一听清是朗格纳的声音,毕岚马上睁大了一双猫儿眼。
“你醒了,”朗格纳松了一口气,“怎么样还有哪里痛吗?”
“什么?”什么哪里痛?毕岚用干涩的声音问。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双双掉下悬崖……”
这个小家伙昏迷刚醒时脑袋总是迷迷糊糊的,朗格纳不禁笑着解释。
哦,这么说来他确实记起来了……啊!朗哥哥怎么又变成了十几天前那个温柔体贴的朗哥哥了?不会是他临死前做的美梦吧?毕岚呆呆地看着身边的朗格纳。
“看什么?”朗格纳疼爱地点了一下毕岚的小鼻子,幸亏态度脸没受太重的伤,“先告诉我你还有哪疼。”
“嘎?”毕岚经朗格纳这么一提醒,才发觉自己好象全身都疼痛,骨头都快散了架似的,动弹不得。
“痛!”毕岚苦着一张因因沾了尘土而变得的小脸。
“哪里?”朗格纳紧张地问。
“全身都痛。”
原来还以为他只有背部和脚受了严重的擦伤,现下他竟说都痛,朗格纳紧张起来。当时幸亏他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毕岚,两人一同掉下崖低,但他会武功,崖下又长有峭壁上伸出的树木,他也是借助这些树枝的缓冲力才保得两人安然无恙地掉下崖底还保住两条小命,但殊不知毕岚细皮嫩肉,即使有树枝缓冲仍是捱擦碰撞到很多地方而受了伤。
“你忍忍,我为你上药。”在毕岚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朗格纳早已在崖底找到不少有价值的医治跌打损伤的药草,又将他们捣溶了磨出药汁给自己用了部分后,大部分留了下来。
“嗯”毕岚乖乖地应道,朗哥哥跟他讲话了耶。那是不是说明他不是那么气他了。或许――或许还有一点点原谅他了也说不定。
“你自己脱。”朗格纳本想伸手去为毕岚脱衣服,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将手缩了回来,口气僵硬起来。
“什么?”毕岚一时会不过意来。
“衣服。”穿着衣服怎么擦药。
哦,原来如此,毕岚坏心地笑了一笑,当然没有让捣着药汁的朗格纳看见――他害羞了!
“可是……我动不了。”毕岚做出因为受伤而痛得动不了的样子,一边哀求“你帮我脱好不好,朗哥哥?”
唉,朗格纳叹了一口气,手势僵硬地伸向了毕岚的腰带,帮他宽衣解带起来。
小心翼翼地在地上铺上一件衣服,再让毕岚趴躺下去,随着逐渐显露出来的光裸肌肤,朗格纳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果然,毕岚的背上,臀上,腿上都有不少红色的划伤及青色或紫色的淤青,特别是臀部上更是有一块碗口大的青色淤青,整个柔弱的身体伤痕累累,让人惨不忍睹。朗格纳用手指将碗中的药汁蘸起,轻轻地往毕岚的背部涂去。
毕岚抽了一口冷气。
“很痛吗?忍一忍。”朗格纳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
毕岚咬着牙,勉强地挤出两个字,“不痛。”
朗格纳虽然听到了毕岚的话却涂得更加小心了。他看着这些伤,心里揪起一股股的痛,自己明明在他身旁,却还让他受了这么多的伤。怎么自己老让他受伤,让他痛,让他委屈他仍是一再追随自己而来呢?虽然气他骗了自己,但还是放不下他,在紧要关头看到他跳下悬崖,自己还是飞扑上去,心里想着即使不能救他,也要和他死在一起。……这样的自己,是否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
就象现在,见他活了过来,还是会松了口气,还是会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为一个人如此心甘情愿起来?
“嗯……”毕岚因朗格纳轻柔的按摩式的擦抚而舒服地哼出了声。
他……他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朗格纳不禁气着自己身下的反应。
擦完了他线条美好的背部,手滑落到毕岚挺翘浑圆的双峰,那紧绷的触感,细腻的感觉让朗格纳沉醉起来。不由得反复地涂抹着那碗口大的淤青及其以外的部位……
顺着腰部往下,紧翘地顺着那弧形达到顶部,又滑下腿部,又由腿部倒行滑上来,……这么反反复复地揉槎着那小而浑圆洁白的屁股。朗格纳浑然不觉自己这样无异于挑逗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毕岚趴着的身子也舒服地享受着被他上下其手,除了轻声抑制不住的婴咛外,毕岚并不想出声提醒。
夜幕开始降临,朗格纳不久前燃起的为了取暖的火堆的光开始主导了山洞里的光线。在噼噼啪啪燃烧着的柴火中,摇曳的火光更显得毕岚臀部的线条若隐若现,更为诱人起来。直到药汁已经全部渗入皮肤,朗格纳的手指仍忘我地搓动着那优美的曲线。
要不要提醒他呢?毕岚心情矛盾地想,他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又不进一步,又不停下……天黑了,肚子开始饿了耶。
“朗哥哥。”毕岚还是为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选择了开口。
“什么?”朗格纳回过神来。
“前面还要不要涂?
“罗嗦!”朗格纳顿时惊觉自己的行为而老脸一红,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吼。一边把毕岚翻转了身体,朝向他的正面。
只见正面的脖子、胸膛、手臂、腹部也与背面一样多是擦伤淤青。而少年的青涩肌肤却在火光下发着幽幽的光,两粒茱萸还因夜晚的冷空气而挺立起来,更是刺得朗格纳不敢正视,只粗鲁地擦了药,侧着脸闪开眼光凭着记忆往毕岚身上抹去。
见鬼!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受伤的小男孩有欲望。
触手可及的肌肤虽然淤青但却仍是一片水般的柔腻,朗格纳不禁爱不释手地涂了一遍又一遍,还渐渐地往下涂去。
徘徊在少年腹部的手似乎确到了什么物体,正软中带硬地跳动着。是衣服吗?还是……朗格纳因侧开了目光并不清楚,只得用手去确认,抚了抚,又提了提,那个物体竟更大了,还直了起来,难道――
朗格纳吓了一跳,顾不得其他地转过头一看,啊!原来他右手正握着的是毕岚那早已勃起的分身,而毕岚也在他的抚弄下有了感觉似的,双颊绯红,眼角还闪着水光,双唇颤抖着发出媚惑的红润光芒。
啊――他,他刚才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还对毕岚的那里摸了又摸的。怎么办?接下来他要为他做的事负责吗?他看起来很难受……朗格纳这时脑已一片空白,语无伦起来。
“咕噜,咕噜……”毕岚的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为两人的困窘境解了围,但同时朗格纳又觉得有点……可惜。他,他在想什么!
“我饿了,朗哥哥。”毕岚咬着唇忍耐着那里的快感,提出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看来今夜有搞了。毕岚想,但民以食为天,不先吃饱喝足又怎么能实施有效的战略战策呢,小不忍则乱大谋;放长线,钓大鱼嘛。毕岚的歪脑筋又转了起来,决定先解决民生问题。
饿?说起来朗格纳也觉得自己的肚子空荡荡的,似乎前胸贴后背了。想起两人从早上纠缠到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没有吃过饭,可想而知肚子当然饿了。“你等等,我去找事物。”于是他马上出去找起了事物了。
他记得掉下悬崖时曾见到水光一闪,离这个崖底的山洞不远应该有个湖才对。果然,没走几步便见了一个大湖,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粼粼的水光。
今晚有鱼吃了!
酒饱饭足后,朗格纳找了一些干草在山洞里铺了两张床,两人便和衣躺下了。
“朗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
“不行。”
干嘛,这么大了还撒娇,果然是小孩子。
“可是,夜里好冷。”
朗格纳马上心软了,一想已经十月了,即使在江南也已雾冷霜重,毕岚身体瘦弱一个人睡搞不好会得风寒,两个人睡确实要温暖一些。
“好不好,朗哥哥。”毕岚又软声哀求。
“……”
那就是默许了。毕岚自我解释着朗格纳的沉默,兴冲冲地挪到了朗格纳的床上。好温暖!毕岚因为接触朗格纳的体温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朗格纳也将双手环上了毕岚窄小的肩膀,将他拥入怀中。
算了,就今晚,顺着他吧。
“朗哥哥,”毕岚在朗格纳怀中的小脑袋动了动,闷闷地挤出一句话,“你肯原谅我吗?”朗格纳身子一僵,没有回话。
“朗哥哥?”毕岚不死心地开了口。
“睡觉。”朗格纳命令道。其实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自己气不下,拉不下脸。
嘎?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朗哥哥已经原谅他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你在做什么?”朗格纳不耐地又开了口,怎么怀中的这个小家伙不安分睡觉,在这动来动去地做什么?
“朗哥哥,我好痛。”毕岚装出痛苦的样子。
“哪里痛?”朗格纳紧张地半托起身来侧身看向毕岚。
“这里。”毕岚拉着朗格纳的手往一个地方一探。
“你!”朗格纳因为手下的触感而涨红了脸。他他他他那里……居然已经硬了起来!
“朗哥哥,你这里有一定很痛吧?”毕岚的下一个动作让朗格纳更为吃惊,他竟将那只柔弱无骨的伸到了自己的那里。更令他震撼的是自己的分身也因了他的抚摩而充血膨胀起来。
“你放手!”朗格纳一把抽回那似乎受他感染而便得火热的手,一边喝斥着毕岚。
“为什么,你表示很想要吗?”毕岚不解地问。
“你……你……”朗格纳“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什么来了。而那个刚才不久前还因全身是伤而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的病患现在竟然神采奕奕,生龙活虎地在为他宽衣解带!
啊,这是什么样的世道啊!朗格纳哀叹,做好事也会被雷劈吗,救人还要献身任其上下其手?
朗格纳看着面前精气十足的王子动作着,不禁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哀叹。这个他本来以为一尘不染,天真无邪的小王子现在十有八觉得他好欺负而老是喜欢找他做这么剧烈的运动。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啊!
看着自己和毕岚身上不断剥落的衣服,朗格纳的眼睛不禁迷茫起来,毕岚的肌肤在火光下显得更百了,更美了……他的体内有一把火止不住地熊熊燃烧起来。
这可是你自找的!朗格纳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转身将有如一只小蜜蜂般忙碌的毕岚压在了身下。吻上了他因突发事件而惊讶的小嘴,狂乱地交缠起来。送上门的猎物哪有不要的道理。
“痛!”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毕岚叫了一声。
“哪里?”
“身上。”
原来是他身上的伤啊,知道痛还要这么乱来,你可不能怪我,但朗格纳还是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身体,避开了他身上的伤,又继续吻了下去。
这个人怎么这么主动了呀,刚才还呆呆的列。毕岚一头雾水。
“恩……呀……”舌头被轻轻地咬了一口,毕岚痛叫起来。
“专心。”朗格纳用唇点了点毕岚的鼻头,双眼因染了情欲而无比幽,似乎能把他吸进去一样。
“恩。”毕岚像受了盅惑一般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等待下一个吻。
朗格纳笑着又吻了下去,他这却坏坏地躲开了毕岚微开的红唇,只是吻着他的脸颊、耳朵、眼睛、额头,温柔如清风吹拂的吻无法平息毕岚体内那股愈烧欲旺的火焰,他的唇焦急地寻找着朗格纳的唇。
朗格纳一再躲开。
“呜……呜唔……”毕岚因遍寻不着那个坏头眼的人的唇而委屈不甘的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怎么又哭了呢?”朗格纳心疼地吻去那不断掉落的晶莹泪水,一边故作不懂地询问原因。
混蛋!毕岚心中气愤地骂着,却神情委屈地,“吻……”
“吻?我不是正在吻你吗?”朗格纳笑着又吻了一下毕岚的眼角。不知为什么,放开了心怀后,他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又爱开玩笑的坏心眼。
“不是!”毕岚焦急地反驳。
“那要我吻你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朗格纳顺着毕岚的额头、眼睛、脸颊都吻一遍道。
不是!毕岚心中气恼,却不敢开口,只好主张地将小唇凑上了朗格纳还弧度微扬而好看的嘴,“是这里。”
喟叹了一声,两人的唇密合地交缠在一起。
第九章
“唔……嗯……”
山洞中响着不断的呻吟和喘息以及口水交换时的淫靡的水声。
半晌后终于停息了下来。
“哈――哈――”毕岚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一张小脸因为窒息而胀得通红。
可恶!朗哥哥的接吻技术怎么那么好,持久力也是比自己好多了,看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笑得轻松自在,自己却……看来自己的技巧还有待加强,以后多要磨练磨练才行。
“在想什么?”弹了一下毕岚粉嫩的小脸,朗格纳问。
“朗哥哥,你以前和别人接过吻吗?怎么接吻技巧那么好?”
原来他在想这个啊!
“怎么,吃醋了?”朗格纳一脸玩味地问。
哼,明知故问!毕岚恨很地骂着面前这个坏心眼的情人。嘴角却勾起一抹针锋相对的笑容。
“朗哥哥,我知道你的吻那么好一定是找了许多情人练出来的,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的……”
嘎?不介意?他听错了吗?朗格纳掏掏耳朵。
看着朗格纳那吃惊得不可置信的表情,毕岚满意地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我也打算找一大堆情人来磨练一下我的技巧,以便可以和朗哥哥并驾齐驱……”
什么并驾齐驱?他才不要青涩的毕岚有什么高超的技巧呢,要是有要在他的调度之下。
“你走了后,可汗又给我挑了一大堆女孩子做妾,我正好去找她们练习了一下……唔……”
什么练习,见他的鬼去吧!
“我不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朗格纳狠狠地吻上了毕岚那聒噪而可恶的小嘴。
“唔……这……不公平……”毕岚在狂猛的亲吻中还是不甘而努力地挤出了几个字。为什么只能你有而我不行了?
“我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朗格纳放开毕岚的小嘴,轻轻地吐了一句让毕岚彻底安静下来的话语,接着便又吻上了他娇嫩诱人的双唇。
夜,正长着呢。
**
“哈……哈……朗哥哥……再来,恩……好棒!”毕岚因朗格纳那一句话而激动得全身颤抖地在朗格纳身下释放了一又一的高潮,仍嫌不够地缠着朗格纳要求更多。
他好高兴!朗哥哥也是只有他一个耶。为能独占朗格纳,毕岚兴奋不已的身体又快叫嚣着达到灭顶的高潮。
“朗哥哥,我爱你!”毕岚兴奋地在朗格纳耳边大叫。
“……”为什么他不说话?
“啊――放开!”毕岚正待发泄的分身被朗格纳的大手一握,高涨的热情因找不到出口而令那里生痛着,朗格纳却纹风未动地还在毕岚体内抽动着,进出着。
“啊……唔……”毕岚开始流下了激情而痛苦的泪水。
“还没……忍一下!”朗格纳也很痛苦,身下的分身仍为满足,但他想和心爱的人一起达到高潮。
“呜,……放开了!你……欺负人家……呜……”陷在激情中的毕岚并未听清朗格纳的话语和忍耐,只一味地摇着头哭泣着。
“啊……”体内的一点被朗格纳那巨根前后磨插中碰到,毕岚那忍耐得颤抖的身体更是大大弹跳了一下,发出一声娇媚至极的淫叫。
“欺负?”朗格纳察觉了身下人儿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欺负……是这样的!”
他抬起双膝跪趴在地上,臀部高跷的毕岚的纤细腰肢,让他的屁股更加翘起,然后把抽擦中的肉根往外一抽,几乎就要脱离那充血而稚嫩的蕊,再狠狠地往内朝着那一点一刺。
“啊啊啊――”被朗格纳贯穿般的灭顶快感经体内那一点爆发开来,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这是朗格纳也在毕岚体内达到了高潮,松开了握住毕岚分身的大手,顿时毕岚在分身一泄如注的快感中,眼前白光一晃,晕了过去。
**
“小岚,小岚,你不要走那么快。”朗格纳在身后担心的叮嘱让毕岚有些烦躁。
顿时,由于分心毕岚拌到了一块突起的石头,身形一晃,眼见便要往地上摔去,下一刻却落进了一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
“你看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朗格纳一张大大的笑脸映入眼帘,毕岚有些气恼地避开他火热的注视。
“那里还痛不痛?”朗格纳似乎想起了什么,关心地问。
“不痛!”毕岚倔强地赌气回答。其实昨晚那个承受过多快感的地方今早却火辣辣地一直在痛。
“啊!你做什么!”毕岚拍开朗格纳探到那个部位的手。怎么一夜之间他们的角色就对调了呢?
“小岚,要真的痛就老实说。”朗格纳那可恶的劣质笑容又出现了。
“这都是谁害的呀!”不提起还好,一提起就一肚子气,昨晚是谁折磨了人家一个晚上啊。虽然自己的纵欲也是部分原因,但面前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是,是,都是我害的,我全负起责任来的!我们快去上药吧。”朗格纳小心翼翼地陪笑讨好道。
“不要!”毕岚拍开朗格纳伸过来的手。
嘎?朗格纳呆住。自己都这么低姿态了,他还是不消气。
“那个……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呆在山崖底吗?”毕岚似乎也因自己太过激烈的反应而感到不好意思,讷讷地开了口。
哈?原来他在找可以上去的路啊,朗格纳一下子舒心了不少。
“这个,其实我也不想,但你看这里的悬崖峭壁那么陡,单凭我一个之力也难驮得两个人上去,不如我们还是先去上药再从长计议好了……”朗格纳说了一大通后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你有办法上去?”
“恩,”毕岚点了点头。今天早上他之所以起这么早正是要出来看一下地形再做决定。这十几天。这十几天虽然都是他一个人,支开了侍卫在缠着朗格纳,但其实渥得尔他们还总是在暗保护着他们,相信昨天他们双掉下悬崖时渥得尔也是看见了的,只是来不及上前救助而已,现在迟迟没有动作,想必是在想办法吧。
如今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也正站在悬崖上,只是迟迟未敢确定他们所的方位而无法进行下一步而已。那,还是自己告诉他们吧。
“什么办法?”朗格纳问。
“我想,渥得尔他们应该正在上面。”
“那,怎么告诉他们我们在这?”
“用这个。”毕岚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的蜻蜓样形状的哨子,在阳光下正闪着玉质的光泽。
“嘎?”
朗格纳还未回过神来这个小东西有什么作用,毕岚已将他放到嘴边,吸足了气一吹。
“嘶――”尖锐的声音从玉质蜻蜓发出,直上云霄,朗格纳不禁捂住了耳朵。
奇怪的是下一刻同样的声响从崖上传了下来,速度之快让朗格纳怀疑是否只是回声而已。
“他们知道了,等一下就会来救我们的。”果然,渥得尔正在上面寻找他的方位,那一声回复的声响正是他发出的。毕岚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朗格纳对毕岚和渥得尔用来联系的蜻蜓哨子非常好奇,也……有那么一点吃味,怎么他当了十年的侍卫就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呢。
“朗哥哥,我们上去吧。”毕岚唤了一声,朗格纳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峭壁上多了一根有小孩子手臂粗的绳子,直掉下到崖底的地面上。
好厉害!朗格纳不得不佩服起渥得尔的办事效率了,才一夜之间就找到了这么长的绳子,这种速度连他都自叹弗如。
叹了口气,将毕岚背在背上,朗格纳攀上了绳子。
**
“渥得尔!”毕岚一上了悬崖马上向渥得尔投以感激的目光。
“属下护驾来迟,王子殿下,你没事吧?”渥得尔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内疚。
“没事,没事,你看!”毕岚手舞足蹈地拍着身上,“哎哟!”一下不小心拍到了伤。
“殿下!”
“小岚!”
两个担心的叫声同时响起。
“你看你,叫你不要乱动的嘛,怎么就不听呢?”朗格纳将毕岚一把抱在怀里,小心地察看着他的伤,口头上确是责备的口气。
“我不要紧的啦。”毕岚对于朗格纳在侍卫们面前如此大胆的行为还是不适应,脸上不由得布满红晕,还推开了朗格纳。
“幸亏有你,渥得尔,我该如何感谢你呢?”毕岚走向渥得尔。
“不,王子言重了,这不过是我们做侍卫的分内之事。”说完还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朗格纳。冷冷地开了口,“朗侍卫,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呀!是说我保护不力吗?可是我为了救他还一起掉下悬崖,弄得满身伤痕累累呀。朗格纳对渥得尔的敌意不以为然。
“好了,朗哥哥,,我们先回去吧。”毕岚对于现下满身的黏腻感到十分不适,急于想回客栈去清洗干净,还有,上药。
“好。”一行人开始向扬州城里去。
**
“为什么不行?”
平静了几天的悦来客栈一间天字号上房里波澜又起。
跟毕岚过了几天温馨平静的日子后,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虽然朗格纳也已七七八八地原谅了毕岚,也承认自己是爱着他的,但,他还没作好准备跟他一生一世呀,特别是当面对他的父母――可汗和王妃时,他就有说不出的愧疚,毕岚喜欢上他就注定了不会有后代的,那时可汗和王妃还会接受得了吗?天下的父母都不会接受得了的。况且,毕岚是王子,他总要娶妃的,族人能容忍自己的王子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吗,他又可以不用传宗接代吗?朗格纳每只要一想到他们的前途就觉得荆棘丛丛,一片渺茫,头痛不已。
是以这几天来每当毕岚一提要回蒙古的事,他就更为犹豫和烦躁。他想和毕岚在一起,毕竟他知道自己是爱他的,但他又胆小的不敢面对现实,面对族人的责难及大汉可想而知的暴怒。为什么每都要选择,鱼与熊掌总是不可兼得吗?
“朗哥哥,我们一起回草原嘛。”离家多时,年少的毕岚还是不可避免地思念起家乡和父母来,更加卖力地央求着迟迟不肯表态的朗格纳。
“我……”朗格纳欲言又止,“不行!”
“为什么?”
“小岚,”朗格纳开始一本正经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未来?”毕岚想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嘛。
看到毕岚那满不在乎甚至会议些一头雾水的表情,朗格纳的脸一黑。果然,他从来没想过么?他还是太小了,难道只是自己一头热
“有,当然有想过!”毕岚见朗格纳的脸色变了,马上急急地说道,“不就是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嘛。”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不会娶妃吗?大汉和王妃不会反对吗?”
“这,……我才不会娶妃呢,我只要朗哥哥一个就够了,至于可汗和母妃嘛,我会说服他们的!”毕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风清云淡地带过。
怎么说服?有那么简单吗?朗格纳不禁苦笑。自己的选择是否错了呢。
“小岚,”
“什么?”
“你上娶的那个妃子呢?”这是朗格纳这几个月来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关于那一夜,关于他怎么能舍下她千里迢迢地追来……
“妃子?”毕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半晌眼珠子一转,“哦,你是说流萤呀!”
“那女孩子你怎么置?”
“哈哈,朗哥哥,”毕岚止不住笑了出来,又好辛苦地抑制住,但因此而激怒了朗格纳,“你要答应我,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
“我答应你。”显然又是毕岚的阴谋之一,朗格纳还是拿他无可奈何。
“流萤,他不是女孩子,他是男的。”
“男的?”罗流萤朗格纳是见过的,那倾国倾城,丽质天生的柔弱绝美气质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她”居然是个男的!!
“是的,很惊讶吧?不要说你,连我至今都都未见过比他更美的女人,更不用说男的了。”毕岚巧笑倩兮。
“那你还……”娶他?
“我,当时我是为了气你嘛,谁叫你都不理人家……”
拜托!是谁先不理谁来着?还恶人先告状。
“还拒绝了人家,所以我才想听你的话娶个王妃来气气你……刚好捡到了流萤,于是就……”
“与‘她’成亲?”
“嗯。”还有和碧清风密谋害他的事毕岚可没敢说出来。
“然后……你就来了……”他是指朗格纳在他洞房外偷听的事。
哼,朗格纳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只要一想到那失控的一夜,他是如何地狂乱……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是他此时的最佳写照了。
“我再问你,我进去时那一阵香和那一记手刀是怎么回事?”
“这,那香只是一般的迷香而已……”这是千真万确的,他刚进门时闻到的那一阵是,至于碧清风后来撒的那一阵就,呃,有待商榷。
“那记手刀是我的一个朋友……呃……”其实是他拿流萤来威胁碧清风帮忙的啦,想说他武功那么好不会有问题的才是。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有朋友,朗格纳挑了挑眉。
“呃……是那一个月认识的啦!”毕岚气急败坏地承认。
“是哪一条道上的?”
“不知道!”
“不知道?”
“是流萤的那一位,呃……情人啦!”毕岚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了供,“他后来把流萤带走了。”
“我决定了。”朗格纳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我不会和你一起回去的。”
“为什么?”人家都全部招认了,坦白从宽的说。
“不为什么。”哼,竟敢串通那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人来算计他,太不可原谅了。
“你不是原谅我了吗?”毕岚拖着朗格纳的衣角眨巴着大眼睛,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我又改变主意了。”朗格纳施施然离去。
“朗……”还未出口的话语瞬间化成了哽咽,却再也唤不回那离去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天杀的!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又不肯原谅人家了,本来还那么柔情蜜意的说。哼,不原谅就不原谅,我为什么非要他原谅呀,我才不稀罕呢!
毕岚在房里来回踱着步,烦躁地想摔东西。忽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你不原谅我就别怪我再算计你了,哼哼!我要去找别人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渥得尔,”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毕岚潜进了渥得尔的房间,“我想求你一件事。”
“王子客气了,请尽管吩咐。”又是为了那个混蛋吗?渥得尔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想……”毕岚正想开口,渥得尔却打断了他,“恕在下冒昧,七王子殿下,朗侍卫既然态度一再摇摆又那么强硬,您还是不如放弃他吧。”这是他这个局外人都为王子不值的事,不如看开点早日脱离苦海。
“为什么?”毕岚提高了声调,“我才不要!他是我的,你只要乖乖听我的安排行事就可以了。”
“是,殿下。”渥得尔对毕岚强硬的口气无可奈何,只得顺从。
“你只要这样这样……”于是一场小小的阴谋又开始向毫不知情的朗格纳展开了。
* * * *
“渥得尔,你好棒哦。”
阳光明媚,树影摇曳的悦来客栈后院里,一个蓝色的人影正上下翻飞地舞着剑,另一个身着米白色镂丝纱袍,一头如瀑秀发只简单地簪起在后脑勺的人儿则站在一边的回廊下为他的精湛剑术喝着彩。
“你累了吗?来休息一下。”好不容易几个回合舞下来,渥得尔收了剑,在毕岚热情的关心下停了下来,走进凉亭里休息,毕岚则马上跑去为他看座,甚是体贴。
“渥得尔,你渴了吗?”毕岚又拿起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嘴边,“来,喝口茶润润喉。”
“王子……”渥得尔想出口阻止毕岚过于周到的服务,他承受不起,却在毕岚的下一个动作下噤了声。
“不要叫我王子,叫我小岚……”毕岚将一根青葱玉指竖在我的的唇上,笑着说道。
好美!渥得尔看着毕岚那阳光般的笑容,完全忘记了动作。当然也没有发现一个出现在方才毕岚所站回廊的阴沉身影。
可恶!朗格纳远远的看着凉亭中那两个人的亲密动作,胸中的妒火旺盛的燃烧了起来。怪不得这些天毕岚都没有再找他,以前要是自己拒绝了他伤害了他,无论哪一都是他自己先跑来和好的,即使再死皮赖脸,死缠烂打,那小人儿都不言放弃的,这那人儿却破天荒的没有来,朗格纳正想着怎么回事呢。这日早上一起来便听到院中传来阵阵叫好之声,那嗓音不正是他这几天牵挂人儿吗?他精神一振,便走出门到了回廊之上,远远的看着那人儿在干什么呢?赫然便见到了一幅让他肝火大盛的画面――那两个人正形状亲密地在凉亭里谈笑风生,而毕岚更是殷勤的为渥得尔又是看座又是斟茶到水的。这,这可是以前他才有的待遇耶。下一刻,他便从回廊飞掠到了凉亭。
“渥得尔,看你都流汗了,我帮你擦擦吧,啊――”毕岚看见渥得尔因舞剑而渗出的汗珠,便从怀中掏出一方散发着淡淡的香的雪白手帕,轻轻的往渥得尔的额角擦去,但还未碰到渥得尔,他的身体便被一股不知哪来的力量狠狠的一怔,下一刻便仰倒在一片宽阔的胸怀里了。
“你干什么,朗格纳!”不用想也知道见谁了,毕岚心中一喜,却不动声色的斥责着朗格纳。
朗格纳?什么时候小岚不叫他朗哥哥了,而改叫朗格纳了!
“干什么,我才要问你跟他干什么呢?”朗格纳怒气冲冲地紧抱着毕岚,伸手往渥得尔一指。
“我们……在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什么时候开始不关我的事了。他明明是对自己……
“你又看上渥得尔了?”朗格纳脸色一黑。
“是呀,我又看上他怎么样?你又不肯原谅我,又不肯爱我,还不肯跟我回草原!”
“那他呢?”
“他肯!他肯爱我,又肯跟我一起面对我的父母!”
朗格纳将眼光望向渥得尔,渥得尔有些心虚,但还是抬起了头和朗格纳对视着,“朗侍卫,小岚他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我纠缠他?可笑!这十年来都是谁纠缠谁呀。朗格纳口里开始泛着一股酸而涩的的滋味。
“我很在乎小岚,他是那么值得珍惜的一个人。如果为了他,即使要我面对他的父母――大汉和王妃,我也会心甘情愿承受他们的怒火与尽力获得他们的谅解的。“
这是真话,也许连毕岚也不知道,渥得尔心中确实早已对毕岚产生了那种情愫――朗格纳一再逃避,毕岚一再付出那种情愫,私底下他有点庆幸朗格纳的放弃,但又不忍心看到毕岚不幸福而伤心流泪,所以他还是选择了退出和成全。这也是他之所以答应毕岚和他演这出戏的原因。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的感情和决心是千真万确的,不是演戏。
也因为如此,他那真挚的眼神让朗格纳无法不相信他的话。
“小岚,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朗格纳,我不要再爱你了,那好累好累,你只会一再逃避我的真心。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将我的爱视做理所当然的存在却不给我回应。”毕岚说完泡着声便哽咽了起来,“渥得尔就比你好多了,好一千倍!他对我好,为我的心情着想又在乎我的安全,总是护着我……而你,不过当我是一个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泄欲工具罢了……我累了,不想再追着你跑了,我会忘了你,和渥得尔重新来过……”
“不行,我反对!”什么要忘了他,他不准!他只能是他的。朗格纳出声大吼道。
“不是,谁说过你是什么泄欲工具!”见鬼!他只是怕自己配不上他而已,他也爱他,只是他们的身份相差悬殊,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已。
“可是……”毕岚又开口了。
“没有可是!”朗格纳欺身吻上了毕岚那还喋喋不休的小嘴,见鬼!听了他刚才的那一段话,朗格纳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他,多在乎他。当见到他和渥得尔在一起时,见到他们亲亲我我时,当听到他意冷心灰的话语时,他的整颗心好象就要活活分裂成两半一样,才知道他有多么忍受不了他的离开。才知道他有多么的在乎他,才知道自己早已再放不下他……如今他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追回他,将他和渥得尔分开。
“朗哥哥……”一吻终了,毕岚的小嘴又开始活动,朗格纳终于再也受不了了,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扛在肩上便往门外走去。
“我们回草原去!立刻。”他已经下定决心为了他去面对一切了。当然,他也不许反悔。
第十章
蒙古草原。
日落时分。
天边的五彩流云卷动着,变着颜色向南边飘去,那形状时而像老虎、时而又变化成老鹰、时而又是一匹奔跑的骏马……在红彤彤的夕阳的映射下说不出的变化万千,姹紫嫣红。而天空下,一望无边的草原在晚风的吹拂下,层层地卷动翻涌着碧绿的波浪,更显得秋高气爽的草原之秋的风情万种。
一个最为化丽宽敞的蒙古包内,四个人影在相互对峙着。
“你说什么,王儿?”忽赤烈的哄亮粗犷的嗓音响起。有没有搞错,不久前才刚给这个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娶了亲,新娘子回娘家一去不返就算了,这个小儿子两个月前却说要去中原,他还以为他要去接回他的妃子呢,没想到却是找回了个男人,然后就跟他说他要和那个男人永远在一起!而且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葛尔达将军的三儿子朗格纳,同时也是毕岚从小玩到大的侍卫兼玩伴!这,这也太胡闹了。
“我说,孩儿想和朗哥哥一生一世在一起,再也不娶妃子。请文汗恩准!”毕岚又神色镇定地重复了一遍他方才已说过的话。真是的,文汗的年龄也不是很老呀,怎么就开始耳背了呢。
这句话一出口,毕岚倒是没什么,在旁的三人反应可炸开了锅。朗格纳是涨红了脸,连脖子都染上了辣椒般的红。忽赤烈则罢了一张粗犷的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丫在他旁边的毕王妃也惨的一张脸志盯着他们。
“这个主求太离谱了!我反对!”忽赤烈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事,反应自是非比寻常的激烈。两个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但是我心意已决,文汗如果你不准,我就和朗哥哥离开草原,再也不回来了!”“你敢!”忽赤烈大喝一声,他这个小儿子什么没遗传他的,偏偏生了一副与他一样针锋相对的牛脾气。
“我……母妃――”毕岚见硬的不行,又改变了策略,马上垮下一张小脸,采用怀柔政策,双目合着泪光地看向他的母妃毕雪。
“这……”毕雪也没想到过自己的儿子会想同一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这样令她匪夷所思的事会发生在她眼前,受到的震撼也绝对不下于丈夫忽赤烈,但还是颤抖着唇艰难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想……想和朗格纳过一辈子?”
“是的。”毕岚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朗格纳,你呢?”毕妃将头转向毕岚身旁的朗格纳。
“我也是。我爱小岚,请大汗王妃将小岚交给我,我会照顾他一生一世的。”即使很害怕,朗格纳还是将想说的话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然后用紧紧握住毕岚的肩膀,毕岚也将手搭上了他的手背上,两人目光相交地给彼此传递着勇气。
“胡闹!太胡闹了!”忽赤烈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亲密动作,“你们就没想到过自己的子嗣问题吗?你们在一起了,那后代呢?你们都有不要啦!”
“文汗,从我想要和朗格纳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有子嗣。而且,我还有六个哥哥,传宗接代的事可以由他们去做呀!”
“我也是。”朗格纳接着毕岚又是说了一句,他家里也还有三个兄弟。
“你们……”忽赤烈被他们这种“坦白”气得说不出话来,“岚儿,那你娘呢?你有想过她吗,她才只有你一个儿子呀。”忽赤烈叹了一口气。
“娘,孩儿对不起你……”毕岚转头看向毕雪,只见她已因丈夫的话而红了眼,泪水正在眼眶里打转,心里便难受起来,想起母妃十四年来含辛茹苦养大他也不容易,不能承欢膝下,还要违逆她的意思,还刘她抱不到孙子……但朗格纳也是他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如果能,这十年来也不用这么辛苦……,心中矛盾着,左右为难之下便向毕雪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毕雪慌,泪珠子便掉了下来,还不停地想扶起毕岚。
“孩儿想和朗哥哥在一起……好想好想……娘你成全我们……”毕雪也是心里难受,声音已带着哭腔,一旁的朗格纳也跪了下来。
“那流萤呢,她不是你俩要的妃子吗?她怎么办?”毕雪询问着前不久才娶进门来的儿媳,“她虽然回娘家去了,但毕竟也是我们高温渥家族的人了,是你的王妃呀。你怎能对她如此不负责任。”
“我……娘,流萤他并不是女孩子,他是男的,是我为了气朗哥哥才和他合谋演结婚那一出戏的……”毕岚在母亲面前一五一十地招了供。
“什么!”忽赤烈勃然大怒,“胡闹!太胡闹了!连这王家的婚礼都由得你来假戏真做!毕雪,你看你把儿子惯得……都有成什么样了!”
“岚儿,你怎么有这样!”毕雪也大惊失色于儿子的任性和无法无天。
“文汗……母妃……”毕岚哭了一张小脸地衰声求道。
“不要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太过份了!来人――将七王子拉下去,让他在府中好好地反省,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准让他踏出外面一步!”忽赤烈愤怒地下了一道命令,无异于将毕岚软禁起来。
“岚儿……”
“小岚!”
“娘……朗哥哥……放开我!”毕岚挣扎着,最终还是被士兵拖了下去。
多少天了呢?
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走了多少个轮回?
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一个美煞费苦心美化的暗红底上有金黄的图案及纹的帐篷中,更显得那人儿的苍白与瘦弱。他双目无神志看着天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有不时飞过的飞鸟,双物却无力地垂在床边,双肋还有未干的泪痕,双眼却早已干涸。那个人儿躺在柔软的大床中,整个人却像失了魂似的,黯淡无光。
“喂,你听说了吗?”帐外守卫的士兵窃窃私语声音传了进来。“什么事?”
“七王子殿下这么憔悴的原因。”
“哦,我听说是他触怒了大汗,才被软禁的。”“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
“我听说是因为七王子爱了一个男人。”
“男人?”
“对。”
“天啊!是谁?”
“葛尔达将军的三儿子――朗侍卫。七王子还说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也难怪大汗会这么生气了。换亻是哪个为人父母的相信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会爱上一个男人的事实吧。”
“对呀,所以大汗将七王子软禁起来。朗侍卫也来了很多,都被大汗安排的其他巡逻的侍卫给挡了下来,连这里的方圆几十丈都难以接近。而七王子殿下也负气绝食,不沾一点米水,本来就不强壮的身体更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虚弱……”说到后面不禁叹了一口气。
“唉,真是可怜。”
“是呀,都有不知道殿下还能撑几天……连毕王妃来了也劝不动他吃饭。”
“王子殿下真的很爱朗侍卫呀。”
“那是当然的,明眼人不瞎眼的也能感受到到,面朗侍卫似乎也是很爱七王子的,听说他还为了他跑去和大汗理论了几,要求放了王子,连葛尔达将军府也都闹翻了天呢。”
“真的?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孤陋寡闻。”
……
“其实,我觉得七王子殿下和朗侍卫既然真心相爱,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呀。”沉默了许久后,七兵甲又开了口。
“嗯,我也觉得他们挺般配的。”撇开世俗眼光来说,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就好。
“是呀,真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个守卫的士兵都在心底默默地为他们可爱的王子担忧和祝福。
*
* * *
*
葛尔达将军府。
“朗格纳,你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葛尔达老当益壮的声音响起。
十几天前他这个去中原游历历练的儿子一回来,见识倒是没见他长多少,倒是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听大汗说他的儿子竟爱上了七王子殿下!这这这简直不是他所能接受的范畴,想说是玩笑吗,但叫他来领朗格纳回去的大汗却是一副愁眉锁的一本正经模样。看来是真的了,朗格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无用儿子倒是给他惹祸惹大了。
领着他回了家,问他怎么回事。他竟一五一十地将他和七王子的事全部都坦白招认了。听得他们家一家人都一愣一愣的,简直无法理解!他的儿子从小到大都很正常呀,也没少交过姑娘,为什么会爱上七王子;而七王子也是,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仰慕他的姑娘也不少,不久前还娶了妃子,怎么会对朗格纳产生这样子的感情呢?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葛尔达百思不得其解。
……
沉默,又是漫长的沉默。自从那天朗格纳对他们坦陈了对七王子的心意后便再也没怎么说过话。当然,除了那几――他居然跑起和大汗理论!
难道――他是真心的爱着七王子?
不会吧。葛尔达又不禁在心中否定着。但看他这十几天来的落落寡合,时常陷入沉思的情形来看,他又不像是假的,倒像是很认真的。
听说七王子也为此而绝食了十几天
了。殿下他身子虚弱,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撑不了几天,看来殿下也是认真的。那么他们是两情相悦罗。那――要不要成全他们呢?葛尔达心中天人交战着,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也会两败俱伤。毕岚一天天虚弱下去,朗格纳则一天天憔悴下去,如果他们这群长辈再坚持这些世俗礼义,也许最终的结果是失去他们的孩子。
葛尔达带兵打仗,戎马生涯过了半辈子,虽在教育儿子上极为严格,但也不至于是一个不近情理的人,如果他们都是认真的,他会成全这对苦命鸳鸯的。
“你真的想和七王子在一起一生一世?”葛尔达又再度开了口。
“!”朗格纳马上抬起了头,那痴呆了十几天的双目开始炯炯有神地发光。
唉,这是什么态度!一听到与七王子相关的词就反应这么大,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真的想的话就不要这么无精打采!”像个死人一样。葛尔达重重地敲了一下这个笨儿子的头。
痛!朗格纳心中哀号,父亲虽已上了年纪,但戎马半生的他仍是手劲过人。
“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和坚持的,而不是在这里唉声叹气,守株待兔!”
*
* * *
*
“岚儿,你就好歹吃一点吧!”毕雪已在毕岚帐中苦苦哀求了半个时辰,但那躺在床上的人儿仍毫无反应。
眼见自己唯一的儿子渐渐虚弱下去,毕雪心中更是如万箭穿心般地痛苦着,这十几天她也不好过,一想到毕岚的情形就忍不住会心痛得哭泣,结果这些天下来她的眼睛也肿得像兔子一样。而天天都来劝毕岚进食也是毫无效果,他似乎铁了心似地用自己的身体来赌气,眼见他就快挨不住了还不放弃,他不会一心求死吧?这个认知让毕雪全身发颤地冒出了冷汗,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愿他们在一起。什么世俗、什么别人的眼光,她都不管了,她只要儿子过得幸福,只要他能够活生生地叫着、笑着、跳着地享受幸福和快乐,她便心满意足了。
“岚儿,岚儿。”毕雪不停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回魂回应自己。
“你吃一点吧。你这么多天没吃,越来越瘦了……”
“你再不吃会挨不住的,你会死的……你难道就忍心扔下娘一个人,自己先去……”
“你知道吗?你父汗他也不好受,这些天他虽然不来看你,但他也是很心痛的,你就别再拿自己的身体和我们赌气了……”
“你记得吗?从小到大他都是最疼你的父汗呀。他抱在你在草原上跳呀、滚呀、跑呀……你们那时笑得多开心,你那时说你最喜欢父汗的,他那天晚上还为此高兴得睡不着觉呢,一直说着他的岚儿懂事了,会哄父汗开心了……他也是很疼你的呀。”
“这些天他总是会问我‘岚儿怎么样了,还不肯吃东西吗?’他也开始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他也开始考虑是否应该让你们在一起才是对的……”
毕岚还是毫无反应。
“岚儿,你不要再折磨娘了,好吗?”毕妃抚摩着毕岚由于消瘦而凹陷下去的双颊,泪水就涌出了眼眶。
“岚儿,娘答应你,让你和朗格纳在一起……”毕雪作出了一个决定,也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真的……吗?娘。”毕岚终于有回应了,但由于多日绝食而无力得连声音也沙哑了。
“真的真的。”毕雪见儿子终于肯开口了不由得又惊又喜地激动着道,“葛尔达将军和我商量好了,今晚半夜,你便和朗格纳一起走吧,到中原去,走得远远的,让你的父汗找不到你。”
“娘……孩儿不孝,不能侍奉你左右……”
“傻孩子,娘在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也不用你侍奉……”毕雪泣不成声,“只要你能幸福,娘便心满意足了……其实你父汗也很爱你,他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到他想开了的时候我会飞鸽传书让你回来的……”
“娘……”毕岚伤心地扑进母亲的怀里。为了即将到来的离别,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 * * *
*
夜,月黑风高。草原上两个人影共乘一骑往南奔去。
“小岚,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草原,从此浪迹天涯?”在父亲及王妃的帮助下,朗格纳终于在那片小树林等到了他十几天来心心念念的人儿。却又有些犹豫起来,他放得下他的父汗和母妃吗,他放得下这个他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吗,他能够和他一起吃苦吗,他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朗哥哥,我愿意!只要和你在一起,到哪我也不怕。”虽然有点舍不得父汗和母妃,毕岚还是坚定地回答了朗格纳。
“你们这么晚了还想到哪去?”一声粗犷的吆喝划破了夜空吓了两人一跳的同时,四周也亮起了漫山遍野的火把,把夜晚映照得如同白昼一样。而那赫然在火把中间,骑着高头大马的正是满面怒容的忽赤烈。
尾声
“小岚,你不冷吗?”朗格纳一边问一边给正在草原上数绵羊的毕岚披上了一件貂皮大衣,还不忘叮嘱,“小心着凉了。”
“不会的,朗哥哥,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呀,天高云淡的。”毕岚一边回着身后那个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人,一边在心里苦笑,朗哥哥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呢。
“是不错。”朗格纳也在毕岚身旁坐了下来,并排看着眼前的蓝天和白云以及成群的牛羊。
“哈啾――”毕岚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你看你,都说了吧,叫你多添件衣服才不会着凉!”朗格纳口头上责备着手上却一把将毕岚搂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朗哥哥,”毕岚汲取着朗格纳熟悉的气息及温度,在他怀中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是啊……”朗格纳搂紧怀中的心爱的人儿,想起那天晚上――
“你们这么晚了还想到哪儿去?”一声暴喝将两个相拥坐在“闪电”身上的人吓得大惊失色。
“父汗!”
“大汗!”
“回答我的问题!”忽赤烈又催马向前走了几步,气势逼人地俯视着朗格纳和毕岚。这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逃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我们……我们要到中原去!”毕岚提起勇气答道。
“中原?你们要离开草原――这一片雄鹰展翅高飞,骏马撒蹄奔腾的草原,为什么?”
“因为,因为父汗都不让我和朗哥哥在一起嘛。”
“所以你就要离开草原?”
毕岚点了点头,“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以至于自己的儿子要不惜一切逃离我的身边来反抗我?看着毕岚那坚定的视自己为敌人般的眼神,忽赤烈不禁无力地想道。
“朗格纳!”忽赤烈转头看向朗格纳。
“属下在!”
“你真要陪毕岚一起胡闹?”
“不,大汗,是我先要小……七王子与我一起逃跑的,您千万别怪七王子殿下。但无论如何,我是一心一意要与七王子殿下在一起的――即使是天涯海角。”
“混蛋!”忽赤烈的怒骂让两人心下一惊。
“你们以为这么一走了之就行了吗?我就会称了你们的意?休想!”忽赤烈大吼道,“我要惩罚你们!”
“父汗,不要!”
“大汗,请只惩罚属下一个人吧,七王子他并没有错。”
“你们以为这是儿戏吗?还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忽赤烈怒气冲冲地道,“你们两人我都要罚!朗格纳,我要惩罚你照顾毕岚一生一世,做他的侍卫,无论他如何调皮任性,你都不许违背他;毕岚,我要惩罚你没有我的允许,一辈子都不能擅自离开草原一步!”
“父汗!”
“大汗!”两人听到这样的惩罚后呆若木鸡了半晌,都感激得无以名状。
“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回去履行我惩罚的内容!”忽赤烈老脸一红,在小辈面前梗着脖子催促道。从毕妃那闪烁的言辞中他就知道今晚他们会有什么动作,带兵追来堵住了他们,劳累了大半夜,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也该回去睡个好觉了。这十几天,还真是累呀!
“是!”毕岚和朗格纳一起高兴地答道。
看着大汗那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如旋风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的两个人还以为那是一场梦……
“父汗……终究还是舍不得我……”毕岚想起那晚也诸多唏嘘,幸亏他没有走成,不然他会错过多少父母的宠爱呀。
“是啊,”朗格纳紧了紧手臂,“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终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幸福的,即使那要让他们让步妥协多少也……大汗还是很爱你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母妃也一样,而且……族人也认同了我们……”
“我也爱你。”朗格纳在毕岚耳边轻叹一声。
毕岚耳朵一红,朗格纳这种光天白日下的爱语他好像还是头一回听到一样。
“朗哥哥。”
“什么?”
“嗯……你还生我气吗?”
“你是指设计演戏骗我的事吗?”
“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人家也是因为爱你才……你就别气了,好不好?”毕岚小心地讨好着身边的爱人,还伸出双手紧紧地像八爪鱼般抱住了他,似乎生怕他下一刻又不见了。
……
半晌,见朗格纳都没有回应,毕岚不禁急了,泪水就不断涌了出来,“朗哥哥?”
一看见那从怀中探出的布满晶莹剔透的泪珠的小脸,朗格纳就不由得心软了,怎么自己老是拿这样子的他没有办法,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呢。
“别哭,别哭!”他小心翼翼地哄着怀里的小情人。
“可是你都不肯原谅人家……呜……”
“我不气了,我原谅你了,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这小家伙得寸进尺。
“我真的原谅你了,也不生气了。”朗格纳苦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好气的呢?早就知道他是这样子的人,也早就不气他了,再气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只能说服自己习惯就好,这个鬼灵精!
“真的?”毕岚质疑。
“真的!”
“嘿嘿,那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喽?”
“嗯。”
“那我有生命危险时,你还是会救我喽?”
“嗯。”
“那……唔……”犯规!他怎么都不听人家讲完话就又亲人家啦。
但毕岚心里面可是超爽的,他用他的计谋和精湛演技赢得了他的“王妃”呢,呃,不,是爱人啦。而且,他还发现了另一个绝招――哭!只要他一哭,朗格纳便会慌得手足无措地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都答应他也!这一招还真是好用!而且还不用浪费人力物力。
正在忘情地吻着毕岚那一张柔嫩细滑而又聒噪的小嘴的朗格纳,这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堪忧、命运多桀……
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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