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舞冰莲》 by 九梨
作者: 新星越亮 25/9/27 21:9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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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两个组织
人类的世界,就好比是一个银圆的两面,正面是光明,背面是黑暗,正面是温情,背面是冷漠,正面标榜着正义与慈爱,背面充斥着物欲横流,截然不同的两个层面,却拼和得天衣无缝。
在与光明背道而驰的那个世界里,有两大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幻幽录和末世王朝,它们拥有最训练有素的杀手以及最精确的情报系统。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组织的领导者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根据地在什么地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组织自成立的那一天起就争斗不休。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幽灵般的神秘集团也不再时刻成为人们所关注的话题,很大一部分人甚至将他们归入了传奇中的虚幻人物,然而只有那些真正游走于黑暗边缘的人才知道,幻幽录与末世王朝,是真正的暗黑组织,无论是多么肮脏见不得人的事,他们都有本事完成,但前提是――你付得起足够的佣金。
事隔多年后,人们终于得以推敲出有关这两个神秘组织的一些蛛丝马迹――他们的成员代号分别是:
幻幽录――幽明伯爵,海神,贤者,幻舞。
末世王朝――教皇,祭司,圣骑士,召唤师,占星师。
1 醉生梦死
街角昏暗的路灯下传来金属械斗的声音,两条黑影在不断的你争我夺中激烈地缠斗着,让这本是狭小的街道充满了肃杀之气。
其中一个十分娇小显然是女子的身影原地一跃,转手间一阵刺眼的银光射出。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早在她摆手时便已向后退去数步。
仔细一看,才发现灯光下一排排细如发丝的银针没入地面,密密麻麻。
而与之对峙的男子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右手频频向女子探去,眼看就要袭上她的肩,却被她纤手一撩,以束发的丝带隔开,瞬间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原来男子并非赤手空拳,他强健的右手上戴了一个嵌着钢牙的拳套,而女子的发带竟是由数根细小的银针连接而成,并随着他俩的争斗,似精致小巧的银鞭般舞动在她的四周。
月光映入女子的眼瞳,自那双盈盈水眸中不难看出,她必然生得一副倾城之姿。
她朝着黑衣男子那始终垂于身侧,自刚才就不曾动过的左手轻轻一晃,那以针连成的鞭顷刻间变得笔直,往男子的左手刺去。
男子则不荒不忙地跃上一旁低矮的围墙,挑衅地对着女子一笑,露出一双嘲讽的眼与森白的牙,他扬起手向女子挥了挥,只见一个用黑布包着似酒杯般大小的物体立于掌上。
女子杏眼一瞪,那笔直如钢筋般的刺又变回鞭,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男子手中的物体,转眼之间拉出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她倩然一笑,正欲伸手抓住那物体,谁知物体上竟突然生出一根钓鱼线般的细丝,随着男人掌间的劲风,那物体连着她的武器一起落入男子的手中。
女子的胸口一阵起伏,可见气得不轻,但他立刻恢复理智,在男子的下一波攻击开始前一个旋身,竟全数收回了先前没入地表三分的银针。
争斗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后,忽然间,渐远及近的嘈杂声传来,围墙的另一边已逐渐亮起点点灯火,想来他们的争斗已吵醒了不少人,两人方警觉地准备鸣兵收声。
借着他分神的那一刻,女子掷出一针,一道刺目的光泽迅速闪过后,男子首先跃起,几个纵身之下没入无际的黑暗中。
女子低头看了一眼,接着也迅速地离开了。
夜,在短暂的喧哗过后又恢复宁静,仿佛先前的打斗不曾有过,只是灯光下闪耀着暗红色光泽的一滴血证实了它的真实存在。
正是华灯初上之时,白天的浮华尽数掩去,属于夜晚的放纵正要开始。这里是全市最糜烂的一条街,狭小的街口竖着一块残破的路牌――津化街。
肮脏低矮的招牌,坏了一半的霓虹灯,衣着暴露的应召女郎以及三三两两交缠着的身影,无不充斥着这里的声色狼籍。
“醉生梦死”就坐落于街的尽头,这是一家不甚宽敞的酒吧,虽然小但在这一带却是相当有名。
这里卖的酒皆是由其老板亲自调配,无需客人点单,当日送上的酒完全根据他当时的心情及对客人的感觉调制,其中不乏他随性创造的作品,得客人喜爱。
说到“醉生梦死”的老板帝尧,除了他的调酒技术一流外,他俊朗的外貌以及待人温和有礼的态度无疑成为了酒吧的另一亮点。
此外,经常光顾“醉生梦死”,传言中帝尧的女友――罂粟则是这家酒吧吸引众多男客的一块金字招牌。
诚然这家酒吧如此特别,可是许多人慕名而来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这里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一个重要情报,换言之,“醉生梦死”根本就是一个地下情报汇集中心。
“啧,啧。帝,她是新来的?很不错哦!”罂粟一手挑着酒杯,兴味地看着舞台上那抹妖娆的身影――
挽起的长发盘于脑后,几鬏细碎的发丝散落在两鬓,平添几分妖媚。她的美,不庸质疑。原来这就是传闻中“醉生梦死”的新招牌――被称作“冰莲”的舞娘。
啊,她才多久没来啊,帝尧就窝藏了个如此重量级的美女。
“只是一个普通的舞娘而已,你不会对她有兴趣的。”被唤作帝的男子靠着吧台低首把玩着一尊小巧的少女像,他是这里的万人迷老板,英俊的脸上总不失一抹温柔的笑,一副金边的无框眼镜架在英挺的鼻梁上,掩去了眼底的精光,平添斯文假象。
“来这里的人就算再普通也不会是毫无目的的。”朝一旁盯着她许久的委琐男子抛了一个媚眼,人如其名,如毒药般迷人的女人――罂粟款步向舞台走去。
该是她下班的时候了吧,罂粟想着,在台阶上与她擦身而过。
“哎呀,抱歉。”她内疚地看着眼前的美人, “我真是太不小心了。”目光在游移到她的颈部时停留住,那个突起的东西,莫非是……
呵呵,好美的人儿啊,吹弹可破的肌肤点缀上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细长的单凤眼,只需一眼便仿佛会吸走你的三魂七魄。
女子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罂粟手中沾上了一丝血渍的发夹上,全然不顾自己被划伤的左臂,漠然的越过她而去。
望着她冷漠的背影,罂粟低头讪笑着,真是不小的发现啊,没想到……竟会是个他。
她,是他的什么人呢?银怜失神地想着,他们总是很亲密的交谈着,是恋人吗?他抬眼望着吧台边从一开始就没瞧过他一眼的男子,心里的一角被莫名地刺痛了,可是与生俱来的孤傲气质却不允许他放下自尊主动找他攀谈。
是因为那个男人不被自己的容貌所吸引,因为他没有以世俗的眼光来批判他,所以才会对他另眼相看吧,银怜肯定的告诉自己。
罂粟回到吧台,眼带笑意地看着帝尧,“通常在这种声色场所出现的美女,总易被浑浊的空气所污染,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瞧,可是他,细看之下仍然精致的不见一丝瑕疵,真是羡煞人哟!”
“所以你拖他下水,让他做我的替罪羊。”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帝尧事不关己的道出。
她向他眨眨眼睛,渐渐地靠向他,悠悠地开口――以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算是对了一半,你以为幻幽录的人会放过这查出你身份的大好机会?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根似曾相识的银针,一双美眸淘气的眨着。
帝尧神色一凛,俊朗的笑容僵了一僵,又于刹那之间恢复了温和,动作快得让人无法抓住。
说不气愤是骗人的,堂堂末世王朝的首席杀手――圣骑士居然被一个女人所伤,即使是为了保住到手的货物,想着想着,握着少女像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轻点好不好,这可是你负伤带回的珍宝哦!”罂粟一边加重“负伤”这两个字,一边伸手抚上了帝尧还未结痂的左臂,惹得他一阵刺痛。
她咯咯地笑,他亦笑着瞪回去。
这一切看在外人眼里却像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在互诉衷肠。
收回哀怨的视线,银怜自嘲着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的结果就是看到别人的亲亲我我,才转身,就对上一双不善意的眼。
“小美人,你的舞跳得那么美,床上功夫定也很了得喽?就让哥哥……”
“让开!”银怜冷傲地开口,隐含着怒气打断男子猥亵的话语。
“呃!”男子有一刻的怔楞,瞧瞧他听到了什么,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呢。回过神后,他笑眯眯地对着银怜:“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会好好疼惜你的……哎哟!”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男子哀号着,那委琐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银怜松开手任他跌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挣扎着的身躯,那魔魅的眼在月光下更显得摄人心魄,仿佛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该……死的,我……一定……会折下你这朵……冰莲。”地上的男子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眼里尽是报复的阴狠。
鄙视地瞅了他一眼,银怜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何时早已躲在一旁看戏的罂粟含笑着来到门口,优雅地蹲下身子,将趴在地上的男子那只横过门槛的手放到地上,“本店要打烊了,明天请早哦!”
起身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不该会出现在此的景象,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子站在街对面,睁着无限可爱的双眼看着罂粟,手中抱着一个大大的布偶。
呃?有点眼熟,但忘记在哪见过了,这样特别的娃娃应该不多才是,罂粟错愕了好一阵子,遂张开甜美的笑容:“小弟弟,迷路了吗,出口在那边哦。”边笑边指着街的一端,她艳丽的笑被掩盖在清晨的第一屡阳光中,看不清表情的脸上透露着一股虚无。
“谢谢姐姐。”抱着娃娃的男孩眨着眼睛朝罂粟所指的方向跑去了。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恩?”罂粟对着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的帝尧说着。
“记得锁门。”没有回答他的话,帝尧劲自走了。
“知道拉!”罂粟托着腮,仍望着男孩跑走的那个方向,止不住瞬间膨胀的母性情怀,“不过真是奇怪呢,竟然会迷路走到这种地方!”
暗夜的气息已经全数退去,随着旭日东升这华的城市又开始了喧嚣的一天,对于游走在黑夜的人来说现在应该是补眠的时候了。可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的银怜辗转难眠,脑中尽是那个站在吧台后面舞着手臂调着酒的男人。
银怜苦涩地闭上眼睛,右手抚上左臂上的伤痕,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鲜红的血印子分外刺目。
一见钟情这四个字从来都是为他所不屑的,可是自从来到“醉生梦死”以后,银怜知道,自己的目光再也离不开那个人了。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攫住他。
指甲地嵌入手臂中,原本已结痂的伤口再度渗出了血,憎恨的情绪像是闪过嗜血光芒的利刃,在心口上一刀刀的划着,仿佛这不该存在的情感会随着刺痛的蔓延而消隐。
他伸手拉开抽屉,从药盒里倒出一粒胶囊,急切地吞入口中,想借着麻痹换来暂时的忘却。两个星期以来,这已成了每天必要重复的动作。
不足片刻,银怜便携着苦痛的心情沉沉地睡去了。
2 末世王朝
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市郊,一座不起眼的小型别墅位于山间,在世人所看到的鲜华表象之下,这里隐藏着的是阳光无法照亮的黑暗,而能在这里出现的人只有一种,即是全球最大的神秘组织之一――末世王朝的成员,而别墅的名字叫做:朔夜公馆。
此刻,偌大的客厅里,一干人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
“这就是所谓的名玉‘莲尖舞者’?太普通了吧,你确定不是赝品?”召唤师水残一边端详着手中的少女像,挑眉瞅住帝尧,一双灵动的美眸帅气的眨着。
“抱歉,我目前还不具备鉴别石头的能力。”帝尧回以一笑却毫不掩饰隐藏着的怒气。
“也难怪你会不高兴啊,没想到曜会派你这个首席杀手去当小偷。”摇晃着手中的玉像,水残大咧咧的笑着。
刹时一把银器贴到了水残的颈间,咽了咽口水,他看着眼前无限放大的帝尧的脸:“只有身手矫健如你,才能顺利完成任务。”识时务者叫什么来着,俊杰嘛,他才不笨。
“别紧张,不是什么危险物品。”收回抵在水残项上的冰冷物体,帝尧笑得灿烂,“调羹而已。”
“脖子上突然被冷冰冰的东西碰到,谁都会以为是刀的拉!”水残气急败坏地朝一旁笑歪的人吼到。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每被嘲笑的人总是他啊?
“我要的东西呢?”一道严肃的声音冷不防插了进来,刹那间室内温度降至冰点。
声音来自立于楼梯间的男子,带着面具的脸让人看不到他的样貌,然而那强健的体魄、低沉而不失浑厚的嗓音,以及自面具下射出锐利光芒的一双鹰眼,无不向世人昭示了他丑陋的面具下必有一张刚毅的脸。
如此威仪,似一只盘旋于云端的雄鹰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小动物,仿佛弹指之间就能从万丈高空急速而下,将猎物吞入腹中。即便只是静静的站着,也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遍布于周身的王者的气息――他,便是末世王朝的领导人,教皇黑曜。
“喏,这不就是。”水残一改方才嬉皮笑脸的样子,将名为“莲尖舞者”的玉石抛给了黑曜,玉像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安稳地落入他扬起的手中。
以指尖轻轻摩挲着少女踩在莲尖上的双足,黑曜的脑中浮上一张稚气的脸,苦涩的记忆刹那间涌了上来,又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阴晴不定的眼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东西带到,我先走了。”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黑曜一抬头,便对上帝尧带笑的眼。
“保重。”虽然那人的脸上总挂着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可是这笑容背后残酷的性情他并非察觉不到,面对隐藏在那温柔皮相下的温怒,黑曜也不想置喙什么,只因他要做的事,从来就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他,只需下命令即可。
“帝,我提前恭喜你!”放下最后一张牌,占星师星臣对着正要步出门的帝尧天外飞来一笔,一双妖媚的过于勾魂的眼里尽是绵绵笑意,波光鳞转中透着无限风情,乌黑的长发顺从的伏在背上,自有一袭颓废的妖美。
若是在外人看来,必少不了一番迷醉,可是在帝尧看来,厚,真是XXX的恶心,让他不期然想到最近新来的舞娘,同样是邪魅的眼,人家的可是顺眼多了,哪像眼前这个死人妖。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星臣笑得一脸暧昧。
啧,无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帝尧踩着重步,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瞬间化为哈巴狗,流着口水攀上星臣的肩,水残再发挥他鸡婆的本性,“臣~~~~~!”
恶!祭司罂粟暗自庆幸自己方才吃的不多,不然此刻华丽的地毯上少不了一滩秽物――她吐的,“我看我还是先走吧。”再不离开的话,不知道又会看到什么不利于身心健康的场面。
“告诉我嘛~~~”这厢堂堂七尺男儿撒娇的剧码持续上演。
星臣轻松扯下已成八爪鱼状的水残,“天机不可泄露。”呵呵,他已经知道如何打发未来几个月的无聊日子了。
“等等我拉!”水残嘟着嘴,紧跟着星臣也跑了出去。
于是,夜幕中的朔夜公馆又回复了平静,在众人离去的片刻之间。
今晚的“醉生梦死”似平常般灯火通明,银怜疯狂的扭动着腰枝,在绚烂的舞镁灯下,在他中意的那个人面前,尽力地展现出他绝美的一面。只有在这一刻,当他沉醉于艳舞中的时候,他才会允许自己放纵,将隐藏于心底的热情,尽情地释放出来。一曲舞毕,他又要戴上冷漠的面具,继续作他的“冰莲”。
忽然间,靠近舞池的角落里,两个醉酒男子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即便在这分外喧嚣的地方,他仍将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还记得……九……九年前那一系列的,儿童失踪案吗?”剃着小平头的A男子问道,说完还不忘打了个酒嗝,顺便奉送一大口酸气。
“你是说那……个轰动全国的案子?”尖嘴猴腮的B男子道。
九年前?儿童失踪?银怜的心被紧紧地提了起来,姐姐,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就是那时失踪的,而他最初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为了在这情报汇集地打探姐姐的消息,他不相信她已死。
“是……啊,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又找不到尸尸尸……体,所以,这桩离奇失踪案才不了了知。”A男子豪迈地灌了口酒,接着道,“不过……”
“不过什么?”
“据说那些失踪的孩子……”说道这里,A男子还刻意压低了嗓音,“是被末世王朝的教皇拐去,训练成为杀手。”最后这一句话,倒是说的异常清醒。
末世王朝?那个赫赫有名的神秘组织?姐姐,会在那里吗?银怜怔楞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脑中尽是九年前的那个下午,明艳的春光下,一个幼小的身影于漫天落樱中翩翩舞动。
“呵呵,怜儿,快来啊!”他唯一的姐姐――银樱总爱在樱树下如此唤着他。
“好。”树后,探出一小颗头颅,缩小版的银怜娇笑着回应她,小巧的脸上挂满了讨人喜爱的羞怯。
“我等着你哦!”像只扑动着双翅的美丽彩蝶,银樱舞动着飞进了樱,只是,从那一刻起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一天,他找遍了整个树林,可是姐姐却像是消失于林中的樱树精般,于袅袅尘世间,再无她的身影。
而当初那个只知躲在樱树后的娇羞的小男孩已渐渐长大,在不断受屈辱与被排挤的过程中成长为一个能够经受得住风浪的男人。他,不再是昔日那个要依赖姐姐才能生存的孩子了。然而,就算如此,想找回姐姐的心情依然,孤单的日子已经过的够久了,对亲人的迫切想望渗透进他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中。
末世王朝……吗?终于,终于在沉寂了数十个年头后有了一丝线索,然而,银怜苦笑着,为什么偏偏是末世王朝呢?那个集神秘与强大于一身的传说中的组织,自己又有何力量去颠覆呢?
不过他下定决心,无论是真是假,自己都要去探一探,寻找姐姐的机会,他决不放过。
不自觉地沉入的思索中,银怜皱着俏眉,连那两人何时离开也不知道。
“小心!”一个含笑的声音扬起,瞬间拉回了陷入弥乱思绪中的银怜。
“没事吧?”帝尧以单手挡住银怜前倾的身子,“真是千钧一发,恩?”
回过神来的银怜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发呆时不小心撞到了端酒的侍者,若不是眼前的男子,他应该已经跌倒在碎了一地的玻璃片中。
“你不要紧吧!”他好像特别爱发呆呢,跟刚才那两个醉鬼有关吗?
“呃,没……没事,谢谢……你。”银怜羞涩地回着话,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帝尧英挺的脸,顿时烧红了他的娇颜。
“早点回家休息吧。”不再看他脸,帝尧忙招呼着清洁人员,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注意起一个小小的舞娘,还这么不小心的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老把戏,他偷偷瞥了一眼吧台边那帮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等一下怕是有的好被调侃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你是在关心我吗?”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所幸声音不大,在这尤为嘈杂的环境中除了他俩,应该没有其他人听见,也许。
“关心员工是应该的。”这个男人,总能以最温柔的方式说着近乎残酷的话,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可是在看到银怜明显受伤的表情后,心里的一角被莫名的触动了。何时起,笑面杀手竟也有了类似不舍的情绪?
他看他的眼神,他并非不懂,聪明如他,只是不想去戳破既定的关系,况且他也无福消受来自同性的爱慕,至少现在他是这么认为的。
“我……我先回去了。”第一与他近距离接触的结果竟是落荒而逃,是自己太贪心了吧,奔出“醉生梦死”,银怜在街上徘徊,今夜,又将无眠。
帝尧刚回到吧台,水残首先发难:“我说呢,怎么你这么急着赶回来,原来是春心萌动了。”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美丽的舞娘与温柔的老板,在纵情声色的夜之酒吧中谱出一段传世的爱恋。”盛着淡紫色液体的鸡尾酒杯中折射出星臣无比妖艳的目光,他一手把玩着自己长及腰间的黑发,一手将一旁空着的酒杯摆成六芒星状。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不极尽所能地用现成的道具做一些他所谓的占卜的事情。
“哦!美人,你为什么是美人呢?”轻轻地执起星臣的手,水残绽开一抹经过精心设计,以达到最迷人效果的微笑,情地看着他。
以另一手掩着脸,魔魅的双瞳悠幽幽的望进水残邃的眼:“哦!尧尧,为什么你是尧尧呢?”星臣此刻的娇态,即便是九天仙女下凡也难及他一二。
“臣,那个舞娘,他的性别跟你一样哦!”虽然这样做是不大对得起如此卖力演戏的两人,可罂粟还是坚决的道出了事实,没办法,一开始她也认错了啊。
“……”一阵错愕过后,干呕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样没关系吗?星臣忧郁地看着吧台上隐约泛着红光的六芒星,刚才的卦象他断不会看错,分明就是……红鸾星动,再加上那一天在朔夜公馆所占的卜象显示,怎么说那个舞娘也应该是他命中注定的人啊,哎呀,管他的,反正他已经准备好留下来看戏了。
是错觉吗?为什么这几天总有被人跟踪的感觉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银怜暗咐着,身为孤儿的他,从小就在充满暴力与犯罪的贫民窟中长大,小偷小摸的事也干过不少,因此才练就了不算差的身手和比照常人敏锐数倍的洞察力。
刚才的感觉,的确是被人盯梢,可是究竟是谁呢?若真的有被人跟踪,那这家伙的来头一定不小,还是确定一下吧!
银怜想着,便闪进了转角一个坏了的路灯后,就一个男人而言,他的身形相对显得娇小了点,但也因此能够很好的藏身于灯柱后。
果然,不消片刻,眼前仅有的一小片月光被一个高大的黑影遮住――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银怜伸手探向黑衣人的腰间,谁知对方的速度比他更快,转眼一阵疼痛袭来,他顿知自己的手被牢牢擒住,挣扎间鲜血自细长的伤口间奔涌而出。
就着微弱的月光,他放大的瞳孔中清楚的显示着可怖的景象,白皙的手臂上交错着泛着银光的钢丝,每一根皆如刀刃,安静地嗣伏在由鲜血交织而成的殷红色的网中,乍见此景,他眼底的惊恐,不言而喻。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僵持了约莫一刻钟,黑衣人的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残酷与……困惑,几经犹豫之后,他收回了缠绕在银怜臂上的极细钢丝,高大的身影迅速没入无际的黑暗中。
忽然间,一阵雷鸣,暴雨突至。
仿若被抽去了浑身气力的银怜跌坐在地上,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和着雨水的血飘散出淡淡的腥味,呆滞的眼不知望向何,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仍然承受着皮破血流的伤痛。
罂粟看到的就是这副堪称凄惨的景象,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欲上前扶起银怜,怎知方一触及他的肌肤,灼热的触感便汹涌而至。下一瞬间,他已昏倒在她的怀中。
“要命!”罂粟低咒着,拨开粘在他颊边的湿发,少了一双闪着魔性光芒的眸子,此刻银怜的脸显得尤为清秀。
大概是被雨水冲刷的关系吧,这容貌少了平时艳光四射的绚丽,也没有了时刻闪着防备讯息的疏离,却多了一份让人心疼的羞怯。竟让她想起少时伴着自己的弟弟,那孩子,若活着的话现在也有19岁了吧,这么多年来,不知他过得可好?
卸下涌上心头的回忆,她扶着他赶向帝尧的住。
3 袭击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猝然响起,于黎明将至的时刻在这一高档的街区里显得分外扰人。
惺忪着睡眼,帝尧咒骂着从被窝中爬起,一张俊颜因睡眠被破坏而过分扭曲,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风度:“哪个欧巴桑……”
“恩?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门一开,只见罂粟眨巴着眼睛,肩上还靠着个……是他?
“怎么回事?”
“幻幽录的人找上门了,帮忙照顾下吧,他毕竟是你的员工。”不多解释什么,罂粟将人一丢,只想尽快离开。她的任务只是调查袭击他的那个人,而不是救他,可现在她却为他耽误了不少时间。
“你何时这么好心了?”虽说是调侃但也不无诧异,至少他所认识的罂粟是不会费力去救个陌生人的。
帝尧一边问话一边无奈地接过银怜,一低头,顷刻之间睡意全无,映在他眼力那具被雨水的浸湿躯体看来是如此的虚弱无力,手臂上尽是艳红的班驳,这类小伤在他的眼力本来不算什么,可为何现在他却觉得这般触目惊心?
他虚弱的样子,怕是任何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今日休业’的牌子替我挂上吧,这家伙一时半刻怕是醒不来了。”望着怀中面色苍白的银怜,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守护他醒来的感觉,对于这样的自己他也未免感到失笑,关于这种情况当初不是没有预见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有心疼的感觉。
猛然止步,罂粟吃惊地看着帝尧,稍后便得到了答案,他眼中的温柔好象跟以往不一样了,是她多心吗?
“银怜一受伤,‘醉生梦死’就歇业,这未免太巧了吧!”不是存心怕幻幽录的人不找上门吗?
“我没什么耐心再跟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了。”逼他们现身他才好报那一“针”之仇。顺便“感谢”他们伤了他的人。他的人?帝尧惊讶起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呃……银怜是他的员工,也可以算是他的人吧,他为自己失常的情况迅速找了一个台阶下。
“你是认真的?”这个男人,该说他记恨,还是小气呢?
嗜血的光芒乍现,面对同伴他无需伪装什么,“再认真不过。”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绽开一抹绝丽的笑厣,罂粟般的女子消失于凌晨的迷雾之中。
正直樱盛开的时节,和风下的日本无不是春意融融,然而位于京都的一幢毫宅里,一股强劲的低气压已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个样貌冷俊的男子对着掩闭的门半跪在地上,“‘醉生梦死’的那个舞娘,可能不是末世王朝的人。”他的语气不无忠诚。
就着烛光,雕木制成的纸门上映照出一个娇小的身影,“那,人呢?”
轻轻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让人莫不惊讶于说出这句话的竟是个少年,至少他的声音轻柔中带着稚嫩,这断不是一个成年人所拥有的音色。
“属下会尽力找的。”主子应该没生气吧,那为何额上却渗出了汗?
少年的眼中充斥的阴霾,为什么找不到呢,他的手下――他们个个都是如此优秀,无论什么任务都能够完成的极近完美,可是为何只有在面对末世王朝时,他们竟然连一丝线索都查不到。
为什么,难道他的幻幽录竟敌不过那个人的末世王朝,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一定要毁了那个组织,即使陪上一切。
那个人――黑曜只能属于他。
整整九年,自从曜逃离藤原家成立末世王朝已经九年了,而他亦同时创立幻幽录,就是为了与他作对,他决不允许曜的生命中有除了他的以外的东西存在!任何人,任何物,若胆敢妨碍他的话,下场便是毁灭。首当其冲的就是末世王朝。
他再也等不及了,他的身体,不容许他再无休止的等下去了。
“修人少爷!”
“你先下去吧。”头,又开始痛了,吃药的时候到了吧。
随着内室的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少年的身影消散在摇曳的烛光中。
银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甫睁开眼望见的却是陌生的天板,一阵慌乱立即向他袭来。不论平时的他装的有多么冷傲,但独时仍免不了恐惧的感觉,面对这一室幽蓝――强烈的冷色调,怎能不叫他害怕?
直到看见那个坐在阳台上,全身被烟雾缭绕的男人,心才渐渐的安定下来。
帝尧于他,竟有一份莫名的安全感。
像是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帝尧一回头,便对上银怜的眼――幽若谷,亦似明月映潭。四目相接却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可见他们的关系其实仅止于老板和雇员。
但仅仅如此,就已经使银怜雀跃万分了,“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帝尧懒得解释什么,这几天他总理不清自己的情绪,对于银怜的关心早已超出自己能够承受的程度了,几乎到了每每看见他的睡颜都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抚摸的地步。
这样的感觉是他所不乐见的,到不是因为他与他同是男人的关系,而是这种情感从来就是为他所不屑的。这种被世人戏称为爱情的东西,在他看来愚蠢至极。
“谢谢……你的关心。”心朵朵开的滋味便是如此吧,足以让他忘记曾经的痛。
“关心员工是应该的。”重重地吸了口烟,他故意重复先前说过的话,并不想让他会错意,“不过……”一看到他垂下眼睑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怎么就无故软了下来呢?说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义的话,“那只限于在工作时间。”
这……这意思,不就是……?半张着嘴,银怜瞬间石化,大病初愈的容颜呆楞着,呈现出可笑的样貌。他不会在做梦吧!
帝尧讪笑着,嘴角有些小幅度的抽蓄,懊恼着自己的心直口快。只是这家伙的反应也太强烈了吧!
罢了,由他去吧,帝尧认命的想着,总不能明说‘你会受伤跟我脱不了干系’吧。
“袭击你的人,知道是谁吗?”熄了烟,帝尧进入房间,从冰箱里拿起一罐啤酒,尽自喝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黑衣,动作也很迅速,但看不清脸。”说到这的事情,银怜也倍觉纳闷。
“会不会是你的仇人?”明知可能性不大,但还是确定一下的好,毕竟这世上的巧合太多了。
“不可能。”他一口咬定,“若是寻我报仇,他不可能跟踪我这么多天。”
帝尧露出疑惑的神情,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约一周以前我就感觉被人跟踪了但一直不确定,昨天也是,所以我故意躲起来想偷袭他,没想到反被打成重伤。”他一直想不透的是,这人为何要跟踪他。
“对了。”银怜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人的武器很特别,是特制的钢丝。”
“哦。”帝尧心不在焉的应着,仿佛对于这一点他早已了然于心了。
沿着床坐下,他拉起他的手重新检视伤口,拆开绷带,只见班驳交错的伤口已转为道道暗红色的血印子,在他纤白的手臂上隐约交织成三叉戟的形状。以特制的极细钢丝为武器,这显然是他干的――幻幽录的海神。
不过,帝尧看着银怜,真没想到他的警觉性这么高,若对手不是幻幽录的人,他未必会输,看来当初录用他的时候太草率了,自己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他的背景,以及――来“醉生梦死”的目的。
随着他带有魔力的指尖摩挲着他柔软的肌肤,止不住的酥麻感自银怜的手臂上扩散开来,直至全身都充满了这令人脸红的感觉。
“还痛不?”沙哑的声音自帝尧的口中逸出,伴随着一阵撩人的热气,吹红了银怜的双颊。帝尧不否认自己是故意的,原来逗他的感觉如此的美妙,好像会上瘾似的。尤其是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只想着要一亲芳泽。
“不,不痛了。”是错觉吗,一觉醒来,他感到一切都不同了。看着他渐渐放大的脸,银怜不自觉的闭上眼,欲承接他将要落下的吻。
然而过了许久,唇上预期的触感却没有到来,睁开眼,但见他含笑的瞅着他,于是一张俏颜顿时涨成猪肝色。
“哈哈!”,偌大的房间里爆发出帝尧肆无忌惮的笑声,却让人猜不头这其中的真心有几许。然而下一刻,他的唇终于覆上他的,硬是强迫他收回了擒在眼角的泪。
“对了,那天晚上,那个……”吐着粗气,银怜支吾着,一是还没从方才的吻中清醒过来,一是不知怎么表达。
“你是说罂粟吧。”他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恩?”
“是她捡到你,把你送来的。”
“哦。”他的脑中立刻映上了时常在吧台边与他有说有笑的美丽女子。看着帝尧漠然的脸,银怜一度怀疑刚才的吻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们两个,也曾有过这样的吻吗?他暗自想着,自己怎么忘了呢,那个叫罂粟的女子才是他正牌的女友,不是吗,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你……时常吻人吗?”话一出口,他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银怜你是怎么了,才刚有了点进展就表现的像个妒妇似的。
“这跟你无关吧!”一派温和没变,语气却显然冷冽了下来,嗤笑隐约浮现在他没有温度的眼底,嘲弄着银怜的愚蠢:他们才认识多久,他竟质问起他来了,看来自己这些日子对他太过纵容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这么说的。”虽然他的温柔依然,但那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敏感如他怎会感觉不到他眼底的疏离和……鄙夷。此时此刻,他真的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他摇摇欲坠的泪珠儿,帝尧无奈地看着他,竟起了妥协的意愿,“刚才是我把话说了重些。”
“是我不对。”他亦急着承担责任,“其实,对于她……”
“怎么了?”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姐姐。”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顿时洋溢起幸福满足的笑,是因为感受到自己倚着的那个怀抱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甚至有种让他想永远沉溺其中,不愿醒来的错觉。
那抹笑容是如此的眩目,美的足以震撼任何刚硬的心。他开心的表情跟方才的怨怼有着天壤之别,其变换速度之快不禁让帝尧扼腕。
为什么这个宛如女人般美丽的男人有如此多变的面孔呢?帝尧情不自禁地细细打量起他来。
前一刻他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具,展现出谁都无法近身的孤傲气质,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妖艳的夜之精灵,而明明才见他成为精灵,下一刻他又幻化为沐浴在晨雾中的清丽天使,一颦一笑皆充满了万分纯真。
这样纯洁无暇的笑容,他永远也不会有,而他看似无害的表情下,却隐藏着算计。
帝尧无力的看着傻笑中的银怜,而至于当他知道其实早在这一刻,自己就已经爱上了这个纤细的男人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帝尧离开后,银怜陷入了沉思,最近的生活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多姿多彩”了。先是自己寻找多时的姐姐终于有了线索,再来就是每天偷偷注视着的那个男人也与他有了交集。厚,现在居然还住到人家家里来了,当然他还不忘回顾那惊心动魄,让他不可告人的恋情有转折性发展的那一夜,和那个差点让他断手的人。
只是有一点银怜一直想不通,自己并无和什么人结下仇大恨,若要说有的话,他唯一记得的就只有小时侯那自称贫民窟的小霸王――流着一脸鼻涕的阿毛了。他那时每打输了,都会一脸凶狠地对着自己乱吼:这的仇我一定会报回来的!
不会吧,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他还记得?况且自他搬走他们已经多年不曾见过,应该不是他。
那么会是那些觊觎他‘美色’的下流无耻之徒吗?他们在被他教训过后也都曾扬言要报复。
也不大可能,银怜随即也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可怜的他就在与记忆的抗争中度过了一下午,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无故被袭是由于罂粟在他臂上划的那一下――让幻幽录的人误认为他是末世王朝的圣骑士。
姐弟关系
拜银怜所赐,这两天“醉生梦死”均停在休业状态,没有任务在身的帝尧也就理所当然的空闲下来,这会儿居然有了去大卖场血拼的闲情逸致。
提着两大袋“战利品”帝尧不禁失笑,一想到方才人头传动、盛况空前的景象,突然一阵灵光闪过,他的脑中顿现一杯色彩斑斓的酒。
看了下表,现下时间还早得很,帝尧思拊着,不如去酒吧调制一杯试试他的新创意。
打定主意后他立刻转身,便走上了与回家的方向相反的岔道。
白天的津化街显得过于萧条,放眼望去只有几片枯落的树叶随着风儿原地打转,视线所及之,满目皆是早春的清冷,让人很难与其晚上的华连结起来。
伸出手,帝尧正要将钥匙插入门上的孔,背后暮然响起阵阵嘈杂,让他为之一惊。
回头望着,声音显然是从围墙另一边的空地上传来的,那里不是一直很安静的?帝尧疑惑着,收回了开门的手,“去看看吧。”
走至空地,现场的景象顿时让他傻眼,只见原本应空无一物的草地上,竟冒出了一个白色帐篷,一条由人群排列而成的长龙自帐门里延伸到空地外的街上,人群中男女老幼皆有,起热闹程度竟与刚才的大卖场里不相上下。
帝尧看着这疑似游乐场里才会出现的情景怔愣了好久,不知作何反应。
还没等回过神来便叫一旁貌似工作人员的人给拉到了一边,“排队在这里。”话音刚落,那人又“招呼”其他人去了,而他的身后,有陆续站了好几人。
茫然之下,帝尧只好询问排在他前面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婆婆,请问这里在干什么?”
妇人回过头,不无吃惊的看着他,“小伙子,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他回答,有礼而亲切的笑着。
“那我跟你说哦年轻人,”老婆婆见状,便开始殷勤的解释起来,“你可别小看那个白蓬蓬,里头住的算命先生他算命可准啦!”
“算命先生?”人群向前移动了些。
“是啊是啊,前两天就来了呢,昨天我那孙媳妇儿临产,我孙子赶去医院途中经过这里,就顺便请先生算算,那先生一看我孙子就说他马上就会有一对儿女,这不,我媳妇儿今天一早就生了对龙凤胎。”老妇咯咯的笑着,身体抖动的程度顿时让帝尧想到一个成语:枝乱颤。
“所以,”她停止了前扑后仰的笑,接着说道,“今天,今天我想让那先生帮我算算我的第二春何时会来。”唉,自从老头子走了以后她竟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了这么多年,老妇的眼中闪过一抹哀怨,还有少许与年纪不相符的迷离,那是寂寞的痕迹。
“呵呵。”无言以对,他只能选择干笑。慢着!不会是他吧,一张艳绝的脸在帝尧的脑中闪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恩,婆婆,请问那个算命先生,长的怎么样?”
“你说那个小伙子哦!”
小伙子?难道不是死人妖?
“他啊,那个真是,”老妇又开始了止不住的笑,“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俊的孩子,长像又好,又会说话,一张嘴哟,真是甜死人了。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十岁啊,我就……哎呀,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那应该不是了,帝尧想着。不过竟然还有跟他一样怪的人,他看着那白色帐篷,啧!还真是跟死人妖的调调有的一拼啊,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到是这阿婆形容的男子让他想到另一个人。
“我说小伙子,”帝尧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抬头就见老妇人朝他挤眉弄眼,“你也长的很俊啊!”
“哪里,我到是觉得婆婆年轻时定也是个美人。”只是现在人老珠黄,每笑一下,脸上的皱纹都的可以夹死一只不小心飞过的苍蝇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耐,“婆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不算命拉,快轮到我们啦!”老妇兴奋地指着近在眼前的帐篷。
他本来就对这种事不怎么有兴趣,况且自己想真要的话,何必来这种地方跟人争呢?不理会老妇人的话,他正欲转身。
“真的不算拉,难得来了呢!”乍听之下,分不清男女的中性嗓音响起,语带一丝轻柔的气息,然这声音在帝尧听来却分外刺耳,身上的汗毛马上成立正姿势一字排开。
“死人妖,你在这里干什么?”
“哎呀,刚才我忘了跟你讲哦小伙子。”还没等他回答,老婆婆立刻挨上来,殷勤地向帝尧介绍着,“这位美丽的小姐可是算命先生的夫人哦。”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他拉过他,低声的问。
“你也看到拉,造福人类啊。”
“那里面那个,该不会是……”
“跟我进来。”星臣拉着帝尧,又对众人漾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对不起各位,我先生有点不舒服,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请早哦。”
话音未落,人群中随即其了一阵骚动。
“怎么这样啊,人家等了好久。”
“是啊,怎么搞的……”
“各位。”他敛去了笑意,带着一股阴沉的气息,“我先生状态不佳的话,大家得到的结果也未必正确,这样你们还要坚持吗?”
声音虽不大却清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里,如是一说,众人也就悻悻然散去了。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少了人气的帐篷里瞬间冷清了不少,手中端着星臣泡的茶,帝尧闲闲的问着。
“什么话?”水残不无单纯地问。
“不会自己翻回去看啊!”
“……”
“还是我来说吧。”星臣递出一份资料,“这是粟委托我调查的,她要我转交给你。”希望你看了之后不要吃惊,不过这句话他聪明的没说出来。
“好,我会替她保管的。”没有多看一眼,帝尧将资料暂时搁在一边,继续喝他的茶,“粟这出的什么任务?”
“你不看啊!”水残跳脚。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岂会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看他变脸,只是他不会这么好心顺他们意的,帝尧仍旧笑的星光灿烂。
啧,这只狐狸,“这里面是贵酒吧新进舞娘的资料。”
银怜,粟调查他作什么?心里突然被一阵莫名的复杂感觉占据,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中意的玩具被人窥视了一般。
“这里则还有一份。”星臣笑得诡异,周身遍布着妖艳的气息,“粟的。”
“怎么突然想起调查粟,你对她有感觉了?”
“他们俩,不是吧!”两个女人并肩而坐的诡异画面瞬间跳入水残的脑中。
“不准给我乱想!”星臣乱没形象的朝水残吼到,谁叫他太了解他了。
无聊,“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帝尧看了一下表,时间不早了,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不觉中,银怜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已渐渐的发生了转变,可是精明如他,却没有发现这一点。
不再理会另外两人,帝尧先一步踏出了帐外。
傍晚的天空已呈现出醉人的红,满目彩霞一直延伸向世界的尽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那宽厚的背影在这落日黄昏时却写满了寂寞,他不是没有朋友,只是,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他和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灵魂。
“帝真是的,怎么不叫我们去他家坐坐呢?”
“你觉得有可能吗?”
“是不大可能,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没戏看了?”
“会有机会的。”捧着一只晶莹的水晶球,星臣邪恶的笑着。
帝尧回到公寓后天色已不早了,令他吃惊的是,竟有一阵浓郁的香味飘散在屋里。嗅了嗅,香味的来源是……他家的厨房。
“你回来拉。”听到开门的声音,银怜自厨房里探出头,微笑地看着他,“再等一下哦,马上就能开饭了。”
“恩。”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充斥在心涧,只是,他并不讨厌就是了――这种有人等着他回家的感觉,从来也不曾有过。
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厨房,帝尧以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眼神看向银怜,怎么说呢,没想到褪去舞台上一身光鲜亮丽的华服,仅只身着朴素的围裙,这样的他依然耀眼。
“我没想到你会做菜。”这是难得的几句发自内心的话。
两颊不自觉地闪现出垛红,银怜一手端着一只盘子,“做的不是很好,你将就着吃吧。”
瞥见盘中的精致菜色,帝尧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看的出来,味道一定不错。”
“谢谢。”欣喜于他的赞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等待被丈夫宠爱的小妻子一般,这一刻,银怜沐浴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之中。
时值早春,这位于半山腰上的高级住宅已没有了一丝自然光线,偌大的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餐桌上方的一盏小吊灯卖力的贡献着她不甚明亮的光。
宽大的纱制窗帘在晚风的吹拂下尽情地摆动,透过那一丝光线,于干净的墙壁上形成了飘摇的影子。
这一顿晚餐,虽没有烛光,却不乏浪漫。
银怜喜滋滋地偷看帝尧吃饭的样子,将他夹菜、张口、咀嚼时饱足的神情的印刻在脑海中,但愿,以后的每一餐他都能与他共享。
一桌子菜在俩人的无言中被迅速扫荡完。
饭后,帝尧闲闲地窝在阳台上,嘴角叼着根烟,看漫天星斗闪烁争相辉映,好不自惬意。既然银怜自告奋勇担任洗碗工这重大又艰巨的任务,他自然乐的清闲。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到了刚才随手丢弃的档案袋,一想到星臣交付他时那莫测高的笑,帝尧的好奇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他吹着凉风,恣意享受着吞云吐雾的快感,一手抽出了袋内的文件,微眯着眼,三两下便将内容扫了一遍。
休业了数天的“醉生梦死”再度开业,除了万人迷老板和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变的更为妖娆的舞娘“冰莲”,一干闲杂人等也全数到齐。
“你的东西。”趁着调酒的空档,帝尧将文件袋递给罂粟。
她盯着他的脸,“你看过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我想知道你作何打算?”她可能不知道,他们连她也一并调查过了。
“突然这么关心我,这可不象你。”言下之意,他真正在意的是台上的那个人。
转身朝侍者递出一杯黑色俄罗斯,帝尧挑眉看着罂粟,镜片上的反光直射入她的眼,以致于让她看不清帝尧此刻的表情。这个男人,本就比娇小的她高出许多,当他站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时,那双隐藏于镜片后的邃眼眸所带来的压迫感,竟显现出噬人的可怕。
然,她不是别人,她是罂粟――一种于幽谷中散发出致命诱惑力的美艳的,虽然其本身并没有毒,但那种迷幻的色彩足以使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从来就具有不会惧怕的本钱,一向就只有别人屈服于她。
媚笑着迎上他带着寒意的眼,她以尖而长的指甲抵住自己的唇,“你是否太关心台上那朵小莲了,我可是会吃醋的哟!”依他狡猾的个性,说不定连自己的底都已经摸的清澈透明了,罂粟心臆,与如此精明的男人同伙,真不知是幸福还是悲哀。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状似亲昵的在她的耳边吐着热气,“别用你跟他的关系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不是商量,而是强硬的宣告,字字都如冰柱般扎如她的耳中。
他果然已经调查过她了,罂粟盘算着,若非如此,仅以银怜的背景,他断不可能确定他们的关系,然而她却低估了他对他的兴趣。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去招惹我的弟弟。一个优雅的转身,她贴近他的胸膛,纤纤玉手爬上他的颈项。
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一丝殷红的血瞬间自他的脖子上淌下。欺身吻上那红色的液体,小巧的灵舌在他的喉结上摩挲着,恣意享受着嗜血的快感。
嘴角上的一点艳红让此时的罂粟看起来风情万种,足以使任何男子臣服于她的脚下,不过前提是――他们不认识真正的她。
“怎么,”他沙哑的笑着,“保护的意味这么浓。”
“他不是你玩的起的人。”她以为托星臣将东西交予他时,他就应该知道她的用意,她怎可能在知道银怜就是他失散九年的弟弟时还冷眼看着他傻傻的跌入帝尧的温柔陷阱,任其戏弄。
“可是依我所见。”他意味长的笑着,柔和的表情有着与日月齐辉的明朗俊逸,“令弟可是喜欢我喜欢的紧嗳。”喜欢到不惜对自己的亲姐姐大吃飞醋,哦,当然他还不知道。
罂粟突然意识到什么,可等他一回头,舞台上那抹妖娆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惊慌的表情一闪而过,但被她高明的掩去了,“不要让他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匆匆丢下一句话,她便踩着三寸金莲投身于夜晚的万点灯火中,徒留一阵惑人的香气,在依旧充满着纸醉金迷的“醉生梦死”中氤氲回荡。
“他们两个,干嘛火药味这么重啊?”掩不去身上的寒意,战栗了有一段时间的水残问星臣。
“放心,不是什么坏结局。”收起了散了一桌子的调羹,不用看也知道刚摆完什么祖宗传下来的阵,他幽幽的开口。
“那你眉头还皱的跟蚯蚓似的。”星臣这家伙,最近也有些不对劲啊,让他有点担心,不过只有一点点,很少一点点哦。
“没什么,喝你的酒吧。”他只是有点感叹,相了近十年,他们几个可说是一起长大的,只是没想到原来同伴这种关系竟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也许是各自的性格使然吧,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看似默契无间的搭档,原来对彼此的信任根本就不堪一击,他们谁也进不到谁的心里去。
不过,也许残除外吧,看着一旁正与女人调笑的水残,星臣无力的叹气,真是有点羡慕他的粗线条呢。
“骄傲如你,竟然也会感叹我们之间如履薄冰的同伴关系。”帝尧笑吟吟的走来。
“看来什么事也瞒不了你啊。”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有着超乎寻常的洞悉力,凡事皆能了然于心。然而如此自负的他,惟独对自己却不太诚实呢,呵呵。
星臣暗笑自己刚才的杞人忧天,多愁善感可不是他的个性。虽然结果已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若不试探试探他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你对他可是真心?”一改方才的愁容,星臣邪魅的笑着,一双明眸晶亮的出奇,充斥着拨云见日的明朗。
“真心?”帝尧嗤笑,“何谓真心?我的感觉告诉我现在我对他很有兴趣,只是这种兴趣会持续多久我不知道,但至少目前我只关注他一个人,这样算不算真心?”
“所以你执意要他,即使他是男人,即使他是粟的亲弟弟。”星臣有一瞬间的怔楞,即使帝尧游戏人间的作风他早已了解,但在他亲口承认的那一刻,他仍然会感到吃惊,若是以前,他绝对会事不关己的一笑而过,权当是看免费电影。
可是现在,他自己也有了在意的人,唉,心好烦,一直以来,只有他将人玩弄于股掌间,可没想到现在的他也会陷入这种情难自已的局面。
帝尧就算看不见自己的心又怎样,至少他算的出,他和银怜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自己呢,星臣苦笑,他能算尽天下人的命,却惟独算不出自己的,这条情路,他要怎么走下去?
“你有心事?”简短有力的四个字,将他拉回现实中。
“不就是在哀叹可怜的小红帽正要落入大灰狼的陷阱中吗?”开玩笑,被他知道还了得。
“你见过爱上大灰狼的小红帽吗?”他的比喻太不切实际了,况且想唬他,下辈子吧。这死人妖八成有了心上人,没关系,他一定不会让他太好过的。
水残送走了与他谈笑的美眉,一转身看到的就是如斯景象,两个男人,不,乍看之下是一男一女在频的互送秋波,笑的好不猥琐,呃,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又变成他们两个了?
5 下落不明
这算什么?银怜拖着疲倦的身子在街上游荡了许久。
前一刻,他们不是还甜蜜如新婚燕尔吗?为何才一转眼,那个人又能若无其事的搂着别人当他不存在一般,难道先前的温柔还有那个吻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吗?可是唇上的触感好真实,他不自觉的将手指抵住唇不住的摩挲着,仿佛这样就不会失了曾有的温度。
突然间一句话跳入他的脑海:你管太多了吧。帝尧冰冷的声音响在他的耳际,短短的几个字听在他的耳里却字字如刀,直捅入他的心里,刀刀见血。
是啊,那个人早就提醒过他了不是吗?他的温柔本就不属于他,一切都是自己太一相情愿了,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喜欢同为男人的他呢?
况且这原本就是一份见不得人的感情,他居然会奢望那个人把它当真,真是太可笑了。
脸上有冰凉的液体划过,下雨了吗?银怜抬头,但见满目星交相辉映,似在嘲笑着他的无知,原来,是自己的泪呵。
他仰头狂笑,开始疯狂的奔跑着,一路上横冲直撞,全然不顾自己撞到了多少人。
“XXX谁这么不长眼……”突然他一把被人拉住,“哟,我看是谁呢,原来是‘醉生梦死’的红牌舞娘‘冰莲’啊!”那人猖狂的笑着,盯着银怜呆滞的脸,“怎么,不认得哥哥我拉?”
“记得你?你算哪根葱!”他的眼底透着厌世的决绝,挂着悬而未落的泪,此刻的银怜像是误闯凡间的天使,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男子粗鲁地掐住银怜的下巴,并示意身边的人钳制住他的双手,“这么快就忘拉,我可是因为你在医院趟了好几天呢!今天遇上老子我,算你不走运,上的账,我非连本带利的好好还给你不可。”仗着人多,男子神气地说着。
银怜不想再与他多罗嗦什么,经过大半夜的游荡,身体已经相当疲倦了,他应该呆在家里好好休息的,不该为了见那个人而不顾自己大病初愈的身子急着去上班。
“怎么,没话说了。”男子猥亵的笑着,“我说过,早晚会这下你这朵‘冰莲’的。”他一把将他推倒在街边昏暗的小巷里,开始费力地撕扯着他身上的衣物。
银怜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他并非没有能力反抗,只是,一切都无所谓了,在他的心被伤的千疮百孔后,哪还有余力去顾及自己的清白呢,呵,他冷冷的笑着。然而在看到男子一身的赘肉后,一股奔腾的咸酸味自胃里翻涌上来,伴着一阵强烈的晕旋感,他便失去了知觉。
“老大,他昏过去了。”
“废话,我自己不会看啊。”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
“我怎么知道,哈秋!快把衣服拿来,冷死我了。”
“是,老大。”
“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后方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男子回过头,吃惊的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可爱男孩站在他面前,手中还抱着个大大的布偶,“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他极尽所能地用自以为温柔的声音说道,该不会是梦游吧。
“那个人,不是你能够碰的。”孩子收起了笑容,用超乎年龄的成熟语气说到,轻柔的音色中夹杂着不容质疑的威严,映衬着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使他看起来万分诡异。
“你……你说什么?”空气中怎么飘荡着比刚才更为冷洌的寒意,再仔细看看,这一身白衣的孩子,越看越像是……“鬼啊!”一阵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回荡在暗夜的小巷中,那男子与他的手下转眼间便跑的不见踪影了。
“冰魄。”撤下一脸天真无邪,孩子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把他带回去。”
“是,修人少爷。”
银怜失踪了!这是罂粟在疯狂的找了近一个星期后所得出的结论,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她几乎找遍了所有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没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他的气息,已经完全从这城市中散去了。
这层认知,的撅住她,使之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中,思绪变的纷乱无比,即使面前的荧屏已漆黑一片也没有察觉。
直到她自屏幕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才惊觉错过了重要的任务。
“shit!”懊恼的咒骂着,此刻的她身穿一件白色T恤再配上一条洗的泛白的牛仔裤,一头长发则是随意的扎成马尾束于脑后,虽失了不少平日的妩媚却也平添几分不羁的个性美。
叮咚,门铃适时响起,她慢吞吞地踱至门边――没办法,银怜失踪的这几天,她似乎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打开门,只见帝尧臭着脸站在外面,“真稀奇啊,不知是什么风把您这为大老板吹到区区在下不才我这间破公寓来。”罂粟的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泄,难得有人送上门来,而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害他亲亲宝贝弟弟失踪的罪魁祸首之一,而另一个凶手不巧正是她自己,这叫她怎能不呕!
“我以为这么多天来你也该冷静下来了,任凭我们的情报搜集高手找了几天也不见他的踪影,这已经很明显,不是银怜有心躲我们,就是他被人藏起来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没想到你竟然看不透。”啧,女人,真是愚蠢,纵然他们相了这么多年,可没想到经过他的潜移默化,那些雌性动物身上有的缺点她仍是应有尽有,还是他的小怜儿比较可爱。
他的?小……怜儿?不会吧,帝尧猛然被自己的想法一震,僵硬的身子如同五雷轰顶,久久无法动弹。
一定是这些天来自己过于忙碌了,才会冒出如此荒诞的想法,一定是的,他在心中反复的自我催眠着。
所幸罂粟也兀自沉思着,才没注意到帝尧此刻颜面神经抽筋中,要笑不笑的滑稽表情。要是遇上平时,她可绝对会重重地嘲笑一番。
“会不会是幻幽录的人将他带走了?”罂素的声音中闪现些许颤抖,即使在执行最严苛的任务时,她依然能够谈笑面对,可是现在,当她唯一的亲人不知所去时,冷静之于她是最难维持的,毕竟,再怎么强悍她终究是个女人,而女人生来就是要被呵护的,不是吗?
“不无可能。”确切的说可能性几乎接近百分之百,不过这可不是他所乐见的。帝尧瞅了一眼罂粟,事情若是扯上银怜难保她还能冷静的应对,这对于他们来说太不利了。
“我真后悔当初把他拉下水。”罂粟懊恼的咬着手指头,如果早知道他是她弟弟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在他身上落下同样的伤口来误导幻幽录的人呢?
那件事可不是我怂恿你的,帝尧想着,不过他聪明的没将这话说出来,不然有的苦头吃了。
“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这的任务我们十有八九还会杠上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抓住他们的人。”他阴森的笑着,这种僵持的局面他不会让之持续太久的。
“也对,幻幽录的人不会知道我跟银怜的关系,现在的首要关键是如何顺利完成任务,附带抓个人质回来。”不过有件事她一直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他们每执行任务时幻幽录的人总会来插手,连续数的狭路相逢叫她怎能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巧合。看来这迷题的答案也只有问黑曜本人了,相信不单是她,其他几人亦会有同样的疑问。
朝他嫣然一笑,罂粟再现睿智的双瞳,“我刚才没听清楚黑曜交代的任务,麻烦你复述一遍吧。”帝尧会来找他,那就表示这一,他们共同行动。
“……”这女人,真是厚颜,“这行动的地点在京都,任务是窃取藤原家的密宝,战国时留传下来的妖刀――村正。”
“刀什么的我是不清楚啦,不过你说的那个藤原,是当今日本最强势的那个藤原家吗?”
“不错,听说曾经是织田信长的家臣,本能寺之变后投靠了武田,历经几代后其族人遍布全日本,京都的藤原氏是其宗家。”说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摊开一张地图。
罂粟仔细一看,密密麻麻的各色线条与色块上有几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作上了记号。
你看这里,帝尧收起玩笑的脸,指着地图上用黄色荧光笔圈过的某一点,“根据图标上显示,这里只是普通的商业街,可是曜给我们的资料上却明确标明了这是属于藤原家的私人财产。”
“一整条街?”也太夸张了吧,这种背景不是只会在小说中出现吗?
“还有这座山。”他又指了指另几,“这几个神社。”
罂粟啃着手指头,流露出近乎天真的娇态,“藤原家有不少神社我听说过,其余还经营一些道场和温泉,可是他们能坐镇日本第一氏族的位子几百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那当然。”帝尧送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藤原旗下还有不少赌场、夜总会和高利贷集团。”
“你是说,藤原氏其实是极道家族。”毫无一丝惊讶,这答案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可说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几年来,她看多了表面上是一般商贾,暗中却是黑帮教父的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帝尧推了推那副无框眼镜,“同时,日本的许多政商界的名人亦出自藤原一族。”
“咦?”这到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我记得日本的名流中姓藤原的并不多啊。”
“你忘了,京都的藤原氏是其宗家也就我们所说的嫡系,而分家也就是旁系的一些子嗣是没有资格挂上‘藤原’这一姓的。”
“难怪。”她一下子豁然开朗,“我想日本政府怎会任由藤原家势力膨胀而放手不管。不过这么说来,外人眼中所看到的藤原家根本就是冰山一角罗?”
“的确,而且曜给的资料够多却不够全,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去京都调查。”他总觉得关于藤原一族与那把刀,黑曜知道的不少却也隐瞒了许多。
“也只有这样了,看来这任务的难度可见一斑。”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欣喜于这巨大的挑战,可是现在却她根本无心去寻求刺激,只想确定宝贝弟弟平安无事,“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帝尧站起身,潇洒的拍去身上的灰尘,“到时我会来找你。”说完便走出了公寓。
银怜失了踪影的这几天,他未尝不着急,工作时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心里竟有种不可思议的空虚。
倚着狭小的窗户,罂粟双手环肩,目送着帝尧修长的身影,平静下来一想,银怜不见的这些天来,帝尧担忧的神情她亦感觉得到,也许,他们两个的事情并不会如她当初想象的那般糟。只是,据他对帝尧的了解……这有可能吗?
一方面,她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得到幸福可她更怕他在追逐幸福的过程中受到伤害,这样矛盾的心情便一直焦灼着她,啃噬着她的心。
窗外银月如钩,透过皎洁的月儿,她仿佛瞧见那张思念了多时的娇美的脸庞。
幻幽录――这一刻,她发觉自己第一这么迫切的想与他们交手,只为赶快寻回她的挚亲――她刚刚寻获的唯一的弟弟,银怜。
6 幻幽录
轻风拂面,一股淡雅的幽香在空气中蔓延,这味道他虽许久未闻却从没有忘记过――春日中樱的气息,伴着遥远的回忆的镌刻于心底,嵌入骨肉中与周身的血液相融,流至这身体的每一,时刻包围着他。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梦中的樱树林。
如往常一般,银怜下意识的寻找着林中如蝶儿般翩然舞动的女孩,那个于现实中消失却永远住在他梦境中的樱树精,可是这一,每每晴朗的天空却被朵朵厚重的浮云压的密密实实,带着巨大湿气的迷雾缭绕在树林之中,他的周围,只见朦胧。
“姐姐。”幽的林中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此刻的他,还是九年前那个懵懂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姐姐。”环顾四周,他再唤到却仍然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姐姐,你在哪里,我是怜儿啊。”为什么,不该是这样的,他还没见到她怎么她就消失了呢,她应该还在某跳舞的,“姐姐!”老天,难道这一你连我梦中的姐姐都要夺走吗?
带着浓重的不安与惶恐,他迈开短而粗的小腿在能见度接近零的樱树林中苍惶的奔了起来。
“姐姐……姐姐!”小腿被杂草与带刺的藤蔓割的伤痕累累,奔跑中的他被绊倒在地上,哭了一张精致的小脸。
忽然,一只柔软的手覆上了他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温热感觉一直延伸至心脏的部位,瞬间温暖了他冰冷的身体。
“姐姐?”银怜仰望着伸出手的女子,弥漫的雾使她看上去是那么的不真切,可是额上的触感又并非虚幻。
“姐姐。”他不自觉的畏向她,在这虚脱了的空间里只想寻求一份让他安心的感觉,虽然他无法见到长大后的她,可是现在,无论是谁只要能给他一份温暖,他都会不顾一切的依赖那个人。
银怜欲伸手拉住女子,却被突如其来的麻痹感刺得忍不住低喊出声,“啊!”
“随便乱动的话,皮肤上可是会留下针孔的哟。”一睁开眼,刺目的光线立即射入银怜的眼球,让他反射性的又闭上双眼,只让带着笑意的话语传入他的耳里。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能适应室内的光亮。只见一个作日本艺妓打扮的女子笑吟吟的跪坐于他的身旁。
她是刚才梦中的女子?
“你似乎将我当做你的亲人了呢!”女子一口流利的中文,仿佛看出他的疑问含笑的说着,一只手从他的眼前晃过,转眼间她两指间竟多了根极细的银针。
女子利索的将针插入发髻后又伸出了手,随着她的视线银怜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及身体各也插着这样的银针。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到底睡了几天?”一口气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他的眼底,有着极欲镇住的惊慌。
“你一下子问出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呢?”她笑到,漫不经心的收起扎在他身上的针,动作之干练令他乍舌。纤纤玉手几个来回,当最后一根银针收入她手中时,银怜突感浑身一震,仿佛遍布周身的血液冲开了体内的所有穴道,虚脱的感觉瞬间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精力。
“这里是哪里?”银怜重新发问,以一双魔魅的眼瞳打量着他此刻所的环境,这是一间不算大的日式和屋,阳光从雕刻精美的窗棂中射入,侧耳倾听是一阵悦耳的虫鸣鸟叫,让人不难猜出墙的另一边必是一方绿色天地,生意盎然。
“京都。”她微笑的吐出两个字后站起来转身拉开门消失于他的视野中,不再准备承接他的下一个问题。
京都?该死,他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到日本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来告诉他啊!
思绪变的混乱无比,想起帝尧,想起罂粟,断断续续的片段在脑中掠过,历历在目,却仍然逃不过被纷杳的情绪左右其心,搅乱了一池湖水却只见浑浊。
他怔怔地看着天板,许久许久,为自己这一连串无法用正常两字来形容的遭遇感到无力。
信步走在庭院里,银怜兀自想着,自那个奇怪的女人走后已过了三天,这段时间里他的起居被人很好的照料着,自己亦利用这三天把目前所在的地方彻底的作了个调查,结果惊讶的发现,除了几个仆人、一个老管家和一个厨娘外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把服侍他视作理所当然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而当他问起诸如“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类似问题时,那些照料他的人不是闪烁其辞就索性来个相应不理。
这更让他确定了一件事,这当中一定有鬼。而让他非常不爽的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竟只有他一个人搞不清状况的被蒙在鼓里。
虽然这里的生活是很惬意不错,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上等好料,还有一干人随时奉命听候他差遣,可是除了心里的疑问无法解答,还有一件事让他尤为恼火,那些口口声声喊他“爷”的人,竟然连他踏出大门一步都不准,这摆明了就是软禁他嘛。
不行!他一定要离开这里,银怜咬牙想着,自己的生活怎能任由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摆布呢,决定了,今天晚上再溜一。
“少爷,请您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一张放大的死板老人脸暮然映入他的眼帘,这是神出鬼没的八股老管家――神奈,好在这几天被三不五时的吓一吓也习惯了。
可即便如此,对于神奈超敏锐的察言观色之能力,他仍感害怕,那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心里所想的目光着实令他汗颜。
“你瞎猜什么,罗嗦!”不擅言辞的他一向不喜与他人做口舌之争,况且,银怜偷瞄了一眼严谨得一丝不苟的老人,若对手是他的话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念死,真搞不懂,这些日本人怎么中文都那么好啊
“那希望是我多心了,少爷还是请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吧。”神奈一边说着一边越过银怜,三天逃了五,这个新来的主子可把他们这些下人折腾的够呛。
“啧。”待他一回头,老人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月暗星稀,漆黑的夜里只有树影在不断涌动着,这显然是逃亡的好时机,银怜躲在一根廊柱后,竖起耳朵倾听着来自四方的声音。
一阵飒飒的风声响起,他找准时机灵巧的向大门奔去,总结前几失败的经验,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与其沿着杂草丛生的墙角找狗洞,不如正大光明从正门走出去,不但省时省力而且成功率也高。
风声渐停,银怜已站在了离大门十多米远的山道上,感受着自由的空气。夜晚的凉风吹起了阵阵快意,亦吹去了萦绕在他心头多日积郁的闷气。
沿着小路下山,银怜的心情没由来的从原来的雀跃变得沉重起来,几天来他一心想着逃出那栋毫宅,可是现在真的在外面,他反而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想回到那个他出生长大的城市也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可是,他落寞的想着,或许对于那个人来说,自己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吧。
对于这种一相情愿的感情,银怜可说是恨透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他奋力的咬着下唇以显示自己的不甘,恨自己无法忍受帝尧忽冷忽热的态度更恨自己无法切断连结着他俩仅有的一丝细线――那薄如纸的情缘。
仰头望向无尽的苍穹,他茫然如机械般的走动着,突然,只见前方一道黑影于暗月下矗立,在漆黑的夜里徒留那双闪亮的星眸紧紧地瞅住他,活似夜空中一只蹲哨在枝头的苍枭锁住了自己的猎物。
这个人,该不会是神奈那老家伙手下的吧,银怜有些瑟缩的咽了咽口水,拜托,他可不想再被带回那种华丽的牢笼。
银怜?他怎么会在这么这里,自己的视力极好又常在夜间执行任务因此他断不会看错,帝尧掩饰不去眼底的激荡,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们耗费了不少人力和时间都没能找到他的下落,现在却让他在调查藤原家时给碰上了,面对这出让人哭笑不得的名为巧遇的戏,一向善于运筹帷幄的他居然一时之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帝尧眯起了眼,看着银怜有些退缩的姿态――显然他没有认出他,明明这是一件好事因他不想在这里拆穿自己的身份既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有些退却又防备自己的景象,便打从心底扬起一丝不快。
该死的,要不是现在正执行调查的任务,他一定将他扛在身上带回去。帝尧愤恨地想,不过无妨,转念一想,他的唇角勾起惑人的笑,既然银怜人在京都,那事情也不难办,待他们执行完任务后,有的是时间找他出来,然而这件事,他可不打算告诉罂粟,免得她思弟心切,擅自行动。
打定了主意,帝尧便收回了停驻在银怜身上的热切目光,转身走入了黑暗中。
银怜纳闷的看着眼前的黑影一下子出现又不说一句话的一下子消失,要不是那双锐利的眼睛让他印象太过刻,他还真以为自己遇到幽灵了呢。
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竟让他怀念起从前在贫民窟里穷苦却正常的生活了,银怜无力地哀叹着自己的流年不利。
还是赶紧走人吧,算算刚才已经浪费了许多逃跑的时间了。
他正要迈开步伐,却见前方又有一个黑影突至,定睛一看,老天!那不是他避如蛇蝎的管家大人吗,这明明老得可以当他爷爷却身强体壮胜他百倍的身影,打死他也不可能认错的。
“少爷,您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啊。”苦了他一把年纪还要陪他折腾,神奈面无表情的向他走去。
“你们硬是将我囚禁起来,我能不逃吗?”有了前车之鉴,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如人家,他也不做肉体上的困兽之斗了,然而这口头上的能还是要让他逞一逞的。
老人皱了皱眉,对于囚禁二字似乎不能苟同,“我们这是……”
“不让我出门这不是囚禁是什么?”他不给他长篇大论的机会。
“哎,您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明天就会有答案了。”神奈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到,这孩子平时也不多话,可老爱用身体力行来公然反抗他,这让他即使有满腹博论与伦理纲常但在教化一个闷闷的葫芦时也使不上力呀,只好请出大主子来摆平他了。说起来那孩子也是他领大的,可是……哎,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才好。
“答案?”难道他终于可以走出这团迷雾了?
“不错,关于您在昏迷时所发生的全部情况。”神奈好心的补上一笔。
“那还不快走。”比起就这样带着满腹疑问的逃走,他更想留下来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看来这一,也不是毫无收获的。
“……”这孩子,看来他又老了好几岁了,神奈的眼角露出少许的波纹,那是久违的微笑,衬在那棱角分明的刚毅的脸上尤为滑稽,什么,你问他上一笑是什么时候,他也不记得拉,人老了,记忆力大不如前喽。
收起抽筋似的笑容,神奈大步流星的朝山上走去,而他的背影一点儿也看不出衰老的迹象。
往日静谧温暖的和屋里现下弥漫着一股冷冽的寒气,这冷气的来源并非是玄关上方的空调,而是……银怜看着端坐在他正前方的少年――说是少年看上去却充其量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且手中还抱着一个滑稽的人偶,可是叫人想不到的是,这样的孩子竟然会是藤原家的族长――藤原修人,当然也是这一室低气压的源头。
他细细端详着他,能够掌管日本最古老最神秘的家族,这个少年果然有他的过人之,乍看之下他甜美的出奇的外表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只想撤下心房去亲近他,而瞬时之间,当他想要征服一个人时,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便会无形的压向你,罩的你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现在一般,明明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们还有一男一女,可是现在他的眼中、脑中填满了这个少年的身影,再也无暇顾及他人,而刚才他们一行人进门的瞬间,他丝毫也没有注意到有个孩子的存在,这就是他的可怕之――拥有如此强烈的迫人气势让人无法漠视,却也可以随意敛去这骇人的气息,就像只蓄势待发的黑豹般,在丛林的暗细细盯梢着他的猎物,然后于瞬间以猛烈之姿狂扑上去,将其撕裂。
银怜不自在的大口呼吸着,好像稍不小心就会窒息于他的眼神中,那目光称不上锐利,却绝对能透彻人心,似乎一切事物在他的眼中皆变得赤裸裸。
“是我把你带到京都来的。”少年幽幽的开口,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飘渺的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你,那天是你救了我?”过了许久,银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分明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可记忆中却像是隔了几个世纪。
“是魄救了你,我只是下命令而已。”他收起锋芒柔和的笑着,这甜美温和的表情好像与方才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这是横亘在他心底好几天的疑惑。
“我需要你。”顿了顿,他以超乎年龄的表情诚恳的看着他,“加入我们。”
银怜露出的疑惑,不解的看着少年。
不光是银怜,房间里剩下的一男一女也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只是碍于身份,想说又不敢说。
“幻幽录,我要你加入这个组织。”
“你在开玩笑吧。”幻幽录,那个与末世王朝齐名的组织,跟藤原家有什么关系?他惊慌的看着他,藤原修人――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与刚才恐怖的气息截然不同,像春日里的微风拂过,可他的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听在银怜的耳里就像是理所当然的要他作他的仆人般。
还有当他静静地看着怀中的人偶时,那神情竟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看着自己珍爱的玩具,而是……仿佛看着自己爱的人一般。
总之他除了外表以外,其他的地方看上去哪里像个孩子呢,银怜默默想着。
“你不愿意?”他问的轻柔,可传入耳中的声音却叫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我不愿意。”他回答的一点也不坚决,这话太没有说服力了。倒是旁边的一些人,银怜明显的听到他们的抽气声。
“你……不想找你的姐姐了吗?”柔媚的声音又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
“呃?”银怜僵住了身子,显然他已被这个问题牵制住。
“你知道的,令姐有可能在末世王朝里吧。”他满意的看着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下去,“末世王朝和幻幽录同为当今世上两大暗杀集团。这两个组织自成立以来便对峙迄今,因此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的幻幽录更接近末世王朝也更了解末世王朝了。
你若想打听令姐的消息,与其在那个号称情报中心的酒吧里,不如加入幻幽录来得更快,或者,还是你有信心能够直接进入到末世王朝里去?”
他的话令银怜陷入惊喜交错中,的确,若要打听末世王朝的消息那加入幻幽录确是一条最快的捷径,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我,以我的身手恐怕执行不了你们所谓的任务。”
他迟疑了片刻,当银怜以为自己要不到答案时藤原修人又接着说,“你的身手确实还有待提高,但我看中的却是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我要的是一个不会泄露藤原家秘密的人。”而他绝对是颗有价值的棋子。
“你怎么确保我会严守秘密。”
“在你刚刚喝下去的茶中,有一种藤原家的密药――迷幻森林,这种药就像是一种咒符,若你对其他人泄露了关于藤原家或幻幽录的秘密,那下场便只有一个。”
“死无全尸。”一旦加入了这种组织,就算是肉体也会充满该集团的讯息,他岂会不懂这一点。
“你很聪明。”少年笑得甜蜜,却给人以危险的感觉,“考虑的怎样?”他相信刚才那一帖猛药,已将银怜收服。
“我加入。”只要能找回他爱的姐姐,他不会在乎为什么人效命。
“我会让魄和华留下来当你的教练,一周以后,他们会把你送回去,你可以继续当你的红牌舞娘,不过要随时候命。”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一男一女,银怜的目光亦跟着转过去。
“海神冰魄,主要执行一些暗杀的任务。”倚在墙上的男子冷漠的朝银怜点头。
他的目光,怎如此熟悉?好像他们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银怜有一刹那的不解。
“贤者织华,你们应该见过了,她的主要任务是搜集情报。”
织华对银怜微微一笑,“你好。”
“至于我则是这个集团的首脑――幽冥伯爵。虽然组织里的各人因其不同的特长被委以不同分工,但是不论是谁,都必须是一个称职的杀手,包括你在内。”藤原修人继续说到。“从今以后,你的便是幻幽录的一员了,记住,你的代号是幻舞。”
“幻舞?”
“对,幻舞冰莲。”
银怜颔首,对于藤原修人接下来的安排,他只需服从即可。
7 转折
任务竟然失败了,帝尧躺在床上愤恨的看着自家的天板,高筑的自负与骄傲开始崩塌,他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在强大的藤原一族面前,他所有的计谋都显得如此可笑,脆弱的不堪一击。
能够摆脱他们的追捕连夜逃出日本已是侥幸,至少他的身份还不至于被拆穿,只是,他无法容忍无法释怀,虽然胜败乃兵家常识,可是自他十六岁那年加入末世王朝后,每日的严苛训练,那种非人的待遇所练就的无往不利的身手与头脑,在藤原家的面前竟然就像是被猫玩弄于股掌间的老鼠一般,他怎会甘心?
气急的帝尧在床上翻来覆去直至凌晨。
而公寓的外头,银怜傻傻的盯着紧闭的大门在冷风肆虐下的黎明时分站了许久,他抬起的手欲按向门铃,却在刹那之间敌不过懦弱的心,犹豫着又放下,如此重复了好几回。
今天,他是来跟他道别的,想辞去“醉生梦死”的工作离开这个城市,他将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他增加麻烦。
可是,分明是在方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事,然当他一到这里,努力维持的坚定却被眼前的这扇门支解的粉碎。
一想到门里面的那个人,多年来养成的孤傲性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总是在他面前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天性中胆怯的一面,像是随时在寻求他的呵护一般,银怜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无法改变,所以更加讨厌。
他站在门外,遥想门的另一边――那时候,他在这里养伤的那几天,那甜得令人上瘾的日子,就如毒品一般浸蚀着他的心,梦里飘飘欲仙,梦醒却痛不欲生。
可是,他嗤笑,即便他对此甘之如饴,也是一药难求呵,他身系围裙在厨房里倾尽爱意为他准备晚餐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这段不会有结果的禁忌之情还是趁早放下吧,况且,银怜强迫自己面对现实,你不是已经找到了今后的生活重心了吗?以后的日子,只要一心一意的寻找姐姐就行了,快按门铃吧,别再犹豫了,再这么懦弱下去的话那个人只会越来越讨厌你而已。
他闭上眼大口的喘着粗气,以极快的速度按下门铃,不给自己以反悔的机会。
“叮咚。”悦耳的门铃声响在寂静的黎明时刻,银怜将背抵在门上,颤抖着等待帝尧前来开门。
滴答,滴答,四周静的可怕,分不清是时间走动的声音还是心跳的声音。一秒,两秒,三秒……四十秒过去了,这分明是短暂的一刻于他而言却是如此漫长,不堪忍受。
抖动着双肩,他欲逃离这几乎能够吞没他的地方,背离开门的一瞬间,时间骤然静止,他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
披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与烦躁,帝尧粗鲁的掀开门,惊动了正欲临阵脱逃的人儿,他放大的瞳孔中映上了银怜僵直的背。顷刻间,所有支撑着他的坚强轰然崩溃。
“银怜。”他唤他,声音异常沙哑,仿佛是被狂风卷起的黄沙发出的摩擦声,携着苦涩与脆弱,在暴风的肆虐下苦苦的呻吟着。
“银怜。”宽厚的大掌自身后圈住他,他的语调没了往日的轻柔与爽朗,充斥着满满的无助,却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他将头抵住他的肩,硬挺的鼻子在他的颈窝探索着,嗅着他的芬芳,像个孩子般的依偎着他,急切地寻求安定和慰籍。
“帝……帝尧?”他怎么了?这不像平时的他啊。银怜慌乱的喊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不知所措,心,跟着慌乱了起来。
“啊……”他下意识的低吟出声,伴着帝尧乎出的热气,脖子上传来了细细嗦嗦的温热触感,惹得他一阵痉挛,老天,他,他,他……他竟然在吻他。
帝尧用力的吸吮着唇下白皙的肌肤,沿着细颈向上,所及之印下点点红莓。
一股热流自银怜的下腹窜起,一路翻腾上来,随着他游离在他身上的厚掌蔓延至四肢百骸。
扳过他的身子,帝尧张口含住了银怜的双唇,用力啃咬着,仿佛在宣泄他积聚在心底一夜的郁气。
银怜从还来不及闭上的双眼中看到了他眸里的情欲――那种无关乎爱情的最原始的欲望,毫无一丝残存的理智。
迷蒙的水气浮上他的眼,天晓得他渴望这个吻有多久了,可决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虽然他们现在唇舌相缠,但他却无法进入他的灵魂,在这具紧紧拥着他的强健肉体中,他看不到他的心在哪里。
而更悲哀的是,即使眼前的这个人,他所有的温柔都已被疯狂的欲念吞噬了去,可自己仍臣服于他的身体,即便真的成为他泄欲的工具,成为他寻求籍慰的场所,他仍想留在他身边呵。
“不要离开我,陪在我身边。”帝尧借着唇齿相间的空隙,无力的要求着,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般耍着赖,话音未落,又开始不断的翻搅起他的唇。
心一惊,不自觉的回应着他灼热而饥渴的吻,银怜暮然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他擒着泪苦笑,笑自己不够坚定的心――只需一吻,还是无关真心,不带感情的亲吻,就能化了他建立了数日的决定。
闭上眼,他任那滴悬了许久的泪落下,冰晶的泪珠划过名为不悔的痕迹,滴落在心湖上泛起阵阵涟漪。
“我要你。”他急不可待的想将他融入骨血之中。
绽开一抹媚惑人心的笑,银怜回以热情的吻来应允他的要求,这一刻,他只想放下一切把自己交与他。
可惜早已陷入迷乱中的帝尧并没有注意到这惑人的笑,他大手一揽,将银怜打横抱起三两步跨进了屋里。
一路拥吻着来到床边,帝尧把银怜丢在房中央的双人床上遂倾身压向他,将其完全包裹在他的身下,湿热的嘴再占据他的,灵巧的舌如翻江蛟龙般长驱直入,点燃他唇中的火苗。他饱含欲望的双唇一路往下,迅速的攻略城池。
帝尧倾尽热情的吻令银怜沸腾的血脉贲张,炙热的欲望汇集到他的下腹,好似山洪欲泻前一刻的骚动般让他不住的呻吟。
渐渐的,窗外响起叽啾的鸟鸣声,而室内,两具契合的男性躯体紧密交缠着,在一又一的翻云覆雨后双双沉睡去。
待帝尧幽幽转醒的时候天已过正午了,他正诧异着怀中温热的触感从何而来,但接下来映入眼中的景象却令他对自己过于冲动的行为不免有些懊悔。
银怜披散着长发在他的怀中安稳的躺着,弓起的身子让他此刻的身材看起来比平时略为娇小,一只葱白的手穿过散在枕上的乱发落在脸上,他熟睡的脸隐约浮现出迷人的笑意,口中还含着一截手指。
优美的锁骨在发间若隐若现,引人无限暇思。帝尧恍然大悟,为什么童话中睡美人的城堡披满了荆棘可仍然有不少王子骑士奋不顾身的前去拯救公主,只为了一睹她的芳容。
轻叹口气,帝尧坐起身点燃一根烟,将自己置于缭绕的白雾中,任务的失败让一向高傲的他近日来都陷于低弥与焦虑中,再加上一夜无眠,才会让他在见到银怜时失了理智,只想顺应着自己心里的渴求,不顾一切的占有他。
可即使如此,他仍清楚的记得被单下这具赤裸的娇躯有多令他消魂。虽然他是第一跟男人做这档子事,可个中区别他并不是不知道,令他讶异的是这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抱起来竟然如此的柔软,却比女人多了份硬实的手感,几乎令他爱不释手,否则他不会一要了他好几回,因他向来不是个贪欲的人。
这层认知让帝尧有些许不悦,他善于作掌控者,对于自己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贸然行动,也不会对任何人、事、物抱有太多的感情,那只会让他受到牵制。可是现在,还沉溺于梦中的这个男人,似乎正一点一滴的进驻他的心里。
帝尧不愿承认,他烦躁的耙了耙自己的头发,本能的想将银怜的影子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可是,他苦笑,这个看似弱不惊风的男人居然可以这么强大,强大到挖空了他心底的某一角并据为已有。
罢了,帝尧只得作出妥协,他真没想到当初一时的迷恋竟会演变成这等情况,看着银怜如孩子般天真的睡颜,他失笑,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就是身边多出一张熟面孔?况且这家伙的手艺不错,留在他身边当免费厨子,对自己的胃也算是一大福祉。
一想到这里,他的胃倒也合作的唱起了空城计,帝尧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咧开嘴,大手摸上银怜的肩,用力摇了起来:“喂,我饿了,快点起来弄饭给我吃。等一下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你姐呢,她要知道我把她的宝贝弟弟你给吞了八成要把我大卸八块,所以你有责任先喂饱我好让我死了也不至于作个饿死鬼。”
“别睡了,猪啊你!”见他没反应,他又粗鲁的晃着他,只为拯救自己那持续抗议的胃。
“恩。”银怜轻呓着翻了个身,把脸埋入被窝里。
“我快饿死了啊,你还睡!”帝尧完全没了平时的沉稳,像个撒娇的孩子般扯着银怜,他根本不会顾及到若此时此刻的样子被那票惟恐天下不乱的损友看到的话铁定笑到抽筋抽的三天下不了床。
“……”银怜继续不为所动的坚守着他甜美的梦。
帝尧铁青着脸一把扯过他身上的被单,一阵风声略过后,银怜健美的身体暴露在帝尧的眼前。
“恩。”可能是感受到可一丝寒意,银怜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抓着,想找回突然失踪的被单,可来回晃了几下,摸到的却只有空气。
帝尧双手抱胸,笑的邪气,等待他不堪寒意而醒。
“好冷啊。”银怜抱怨着睁开眼,在看到帝尧含笑的俊脸后,一张本就貌美万分的脸自两颊一路红到耳根,更显娇羞。
“快去做饭,我肚子好饿。”帝尧别扭的别开眼,要命,本想作弄他一翻的,可现在,他要是一直用那个眼神看他,他一定会马上扑上去将他生吞入腹的,而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连自己的行动都无法掌控的感觉。
“呃?”他不赶他走吗,银怜呆楞着。
“我可以让你留在这里。”仿佛看穿了他眼里的疑问,帝尧傲气地宣布。
“真的?”
“不过前提条件是,你想留下来的话,现在就快去做饭!”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个字。
“我,可以留下来?”天,他不会在做梦吧,怎么一觉睡醒,世界全变了样。
“还是你想现在就滚?”什么XXX的风度,他实在忍无可忍了,这白痴听得懂人话吗?
“我现在就去。”漾着甜美的笑,银怜一溜烟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服三两下套上就直奔厨房而去,什么想离开这里,离开他的念头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他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帝尧看着他的背影乐观的想着,是呀,自己还是自己,不可能会因为谁而改变什么的,就让他呆着吧。殊不知,某一天他绝对会为了自己当初的这个想法而懊恼的跳脚。
8 三人之间
这是一个称得上风和日丽的下午,从窗口向外望去,树叶被轻风吹的沙沙作响,扰人的柳絮如鹅毛般随飘飞,还有天上那如同棉糖般飘忽不定的浮云……种种景象看在罂粟的眼中皆成了烦躁的表现。
她线条优美的额头上一簇小小的青筋卖力的跳动着,“你。”她一手指着帝尧,“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
有没有搞错,任务失败竟然只有她一人被遣送出境半个月美其名曰“度假”,其实是反省外加陪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糟老头,而她的搭档,本应该福祸与共的“好伙伴”,居然闲闲的呆在自个儿的幸福窝里把美男,厚,把的还是她至今都无缘相认的弟弟,此请此景,怎一个呕字了得?
“罂粟姐……”银怜一付慷慨就义的模样,还能怎么办呢,“元配”都已经找上门,他这个“二姨太”也是时候卷铺盖走人了。
“怜儿,你煲的汤就快干了。”帝尧示意他远离硝烟弥漫的战场。
“我这就去。”银怜俨然一派小妻子的模样末了还不忘对他俩投以哀怨的一眼。
“怜,怜,怜,怜儿?谁允许你这么叫的?”罂粟的舌头顿时打结,连她都不敢这么叫。
“当事人都不反对了,你瞎紧张点什么。”帝尧不以为然地说到,话中还夹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你们现在感情很好嘛!”她咬牙切齿道,完全失了平日幽雅的态势。
“好说,好说,他的确是一个好情人。”他仍旧一脸面不改色的笑。
“你对他是认真的?”她神色一凛。
“也许吧。”话一出口,突然间他迟疑了一下,原本自己嗤之以鼻的事情不知怎么竟有些不确定了。
罂粟无力的叹气,“你就不能给我个肯定的答案?”
“那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他双手一摊无奈的表示,其实是对于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许懊恼。况且,他一向就不是给得起答案的人。
“你!”她瞪着帝尧,简直气不打一来。
“别说我了。”帝尧回望罂粟,“到是你,准备怎么办?”他已经作好看认亲戏码的准备了。
罂粟原本充斥着怒气的晶亮眼眸瞬间暗淡了下来,像夜空中闪烁的星突然被乌云盖住了光芒,“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暂时不想让银怜知道我的身份。”
他挑眉看她,以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掩盖他的不解。
“一旦我们的关系公开,势必会给他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现在的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去守护他呢?”她绽开一抹艳丽的笑,笑中掺杂着无奈与凄凉。
“他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毕竟是个男人吧。”男人,是在挫折与磨难的洗练中会变的愈加刚强的生物,况且,银怜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弱。
“如果下任务我死了呢?”她不想让他再经历一失去亲人的痛。
“这是你家的事,我没兴趣。”帝尧从容地点上一根烟,以一只眼斜睨着罂粟,“不过,别总是把自己的认知强加在别人身上,即使你以为你有多了解他。”
“你懂什么?”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轻蔑,顶着一股强烈的傲气,不甘心的吼回去。
不懂的是你,帝尧在心里冷冷地想到,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将弟弟保护的过头的女人根本就不明白与那种她所谓的危险相比,银怜更不能承受的是自己的亲人明明在身边却不能相认的痛苦,可是他却懂,不知道为什么,银怜心中所想的,他都能明白。
不过帝尧没再理她,转而看向厨房的方向,露出复杂的眼神,他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一遇上银怜自己竟变的不像自己了,别人家的事他向来不愿插手,不会过问,可是现在,他居然会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抱不平,为银怜感到不公。
不愿面对却不得不面对,不愿承认却无法不承认,银怜之于他的意义已经绝不再是当初他所认定的那样了。
一直以来,他的身边就从不缺伴侣,银怜也是,虽然他是他的第一个同性伴侣,但自己一开始就抱着玩玩的心态,即使知道银怜是罂粟的亲弟弟,但那又怎样,合则聚,不合则散。当然,一旦他对他失了兴致,他们自然也会走向分手一途,自私如他,一向只根据自己的意愿来决定游戏规则。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也许是自己刻意忽略了吧,当他俩的世界产生交集时,他所坚守的感情阵线便一再的溃败,自己亦不断的退让,那些所有他引以为傲的原则也为了银怜而一再改变――这个看似柔媚的男子,在他不知不觉时已然以强势之姿攻占了他从不曾动过的心逼得他不得不重新检视他在他心中的位置,这才发现原来他早已在自己的心底悄然种下一颗名为“爱”的种子。
唉,“放心吧,没有得到你的同意我不会擅自告诉他的。”帝尧告诉自己不要去淌这淌混水,谁叫银怜就这样偷走了他的心,就算小小的抗拒一下不为过吧,况且,毕竟搭档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忍心再给罂粟施压。
呵,不忍心?看来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呢,否则在他的字典里怎么找得到这么仁慈的词汇,帝尧自我哀怨到。
听到这句话后,罂粟明显的松了口气,老实说她非常害怕他的介入,因为无法预期那会给银怜带来什么影响,但都不会是她所乐于预见的。
“刚刚是我太激动了。”不过这人还算有良心。知道给她留条后路。
“哦?”帝尧富饶兴味的看着她,他没听错吧,怎么刚才的那句话里头似乎含有“抱歉”之类的意思,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高傲的罂粟大人会说的话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交代那过去的九年,还有……”看着银怜穿梭于厨房中的身影,罂粟的眼里浮上一层迷惘,仿佛陷入了不知名的遥远回忆中,“在加入末世之前,我们住在西区的贫民窟里,那真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吸毒者,在逃的罪犯,躲债的,总之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其中最多的便是孤儿,时间一长,那里就变成了一个大收容所。
当然人一多了,各种不成文的制度也就逐渐形成了,规矩、等级、帮派将那个原本就混乱的地方变的更为可怕,在那里你根本就无法见到所谓的文明,只有弱肉强食才是铁则,一切都显得原始。
身位为孤儿的我们要远比那些疯狂的暴徒来得弱势,而不同于大多数的孤儿,我跟银怜并不是打从一出生就呆在贫民窟的,只是单纯的无家可归所以才留下来,因此在那群孤儿中我们又理所当然的成了被排挤的对象。”
一阵轻风自敞开的窗口吹进屋里,吹起了她垂落在两鬓的碎发,却吹不去那积压在心头的郁气。
带着几分落寞与辛酸的表情,罂粟继续说道,“这九年来我无时无刻都不在担心没有我在,他是不是又被欺负,是不是又一个人偷偷的哭,那个孩子太纤细太敏感了,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所以你拒绝跟他坦白,还有一半原因就是害怕听见你所承受不了的事实。”他扶了扶眼镜,淡然的说。
“算是吧。”她没有否认,从某一程度上来说,一向以银怜的保护者自居的她,其实比他更懦弱。
“呵呵。”帝尧突然发出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
“在我刚知道你们的关系时我很诧异,老天是否让你们姐弟生错性别了。”他无视于罂粟的瞪视尽自说下去,“而现在我才知道精明强悍如你却生为女人,而纤弱温顺如他却生为男人的道理了,况且,我也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一再的受他吸引的原因了。”
帝尧敛去笑意,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迎上她不解的目光,“银怜,绝对不弱,他只是不喜欢逞强斗勇再加上天生白净的外表,所以给人胆小懦弱的感觉,贫民窟是什么地方我怎会不知道,别以为只有你们呆过,他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说明他自有一套本事,更可贵的是他不但在那里长大,却还保有着那份纯真与善良,试问拥有如此坚强的意念,他怎么会是弱者呢。
一个外表柔弱骨子里却坚定无比的人恐怕是你我的这种强悍都比不上的吧,至少,这些年来,我们之中谁还拥有不曾改变的信念呢?孩提时的梦想恐怕早已叫这双沾满血腥的手给抹了去,不是吗?”
“……”不错,罂粟顿时僵住身子,帝尧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只是真可笑啊,没想到她这个做人姐姐的对自己弟弟的认识竟远远及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现在想来还真是失败啊,过去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他却从来没有留意或问过,他想要什么,她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他需要她的保护才能活下去,但事实证明她错的离谱,真正寻求保护的人根本就不是银怜而是她,是她没有了亲人的陪伴便再也作不回自己,是她摆脱不了那种十年如一日的无法安心的感觉。
“现在看来你真的很宠他啊。”帝尧笑看着罂粟。
“啊?”
“因为太过重视,所以反而忽略了他的感受不是吗,那时的你,眼里除了他之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你的爱太绝对太强烈,这样的你又怎么看得清真正的他?”
“那就算现在看清又怎么样?”
“这种事情也问我?”帝尧露出无害的笑。
“好拉,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罂粟皮皮的翻了下白眼,“到时银怜粘我的话你可别跟我抢人哦。”烦恼了多日的事情终于想通了之后,罂粟发觉自己这几日真的耽误了不少时间,“好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心中积郁了多时的闷气这一刻似乎尽数散去,她整个人也刹那间变的明亮了起来,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皆充满了往日的优雅。
“你不反对我们交往了?”他好心地提醒她
“怎么可能,帝尧,你给我仔仔细细的听清楚了,我随时准备着拆散你们,呵呵。”罂粟骄傲的一路笑着,如风一般扬长而去。
“我随时准备拆散你们。”银怜一出厨房便听到了这句话,然后……
“银怜。”帝尧无奈的唤到。
“恩?”
“你已经坐在这里维持同一种姿势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他不觉得累吗。
“有吗?”怪不得手脚都觉得酸,头也有写痛啊。
他还真是会发呆,帝尧顿感无力。
“哦,我,我该买菜去了。”银怜被他灼热的视线烧得喘不过气来,况且,帝尧跟罂粟到底谈了些什么啊,好想知道啊可是又不敢问,真是的,银怜啊银怜,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他暗暗骂着自己,满脑子恍恍惚惚的都是罂粟离开前的那句“我随时准备拆散你们。”
“……,你今天已经买过菜了。”
“我,我买明天的。”
“你上午的时候说这一个礼拜都不用买了。”
“我有吗?”他突然望着他,可怜的表情像是一只正等待主人宠溺的小仓鼠。
“呵呵。”帝尧被他惹的不禁轻笑出声,他还真是可爱啊,在别人的面前总是一副孤傲的样子,而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想什么就马上反映在脸上,一点不会掩饰,这层认知让帝尧难免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他当然知道他在烦恼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想戳穿,就让他继续误会一段时间好了,帝尧坏心的想着,现在的银怜对他来说也许已经成了不会随便丢弃的玩具,不过,却依然摆脱不了他的戏弄,也许终其一身都无法改变――谁叫他爱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我不要跟你说了,我走了。”
“怜儿,那里是厕所,大门在后面。”
“……”
哎!“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他找不到回来的路。
两人并肩走在火红的夕阳下,虽然出色的外貌引来路人的频频注视,到也没有什么人敢胡乱上来搭讪。
走着走着,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手中提着个足有她半人高的竹篮,里头盛满了鲜――一篮子红的逼人的蔷薇。她直直的走至银怜的跟前,却对着帝尧露出孩子特有的甜美笑容:“姐姐好漂亮,姐姐好漂亮。”稚气的脸上写满了诚恳。
“呃。”本该痛恨被错认成女人的银怜却在孩子的面前红了脸,他不自觉的看向帝尧,竟有刹那间的怔楞,仿佛自己会收到象征恋爱的束。
“这,怎么卖?”帝尧低头看着女孩子,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
“帝尧!”老天,他在干什么,该不会是……
“恩……”小姑娘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在估量帝尧的可支付力,一点儿也不掩饰她欲斩之而后快的心思,“就算你15元1支,25元2支好拉。”
“给我1支。”
“买2支可以便宜5元耶。”
“1支就行了”帝尧加了脸上的笑痕,将15元钱塞到孩子的手心里。
“好吧,谢谢。”现在的大人真是抠,生意难做啊。虽然不爽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叔叔再见!”
叔叔?他有那么老吗,帝尧温和的笑脸差点抽筋。
“拿着吧!”他将嫣红的蔷薇递到银怜的眼前。
随着呼吸,蔷薇芳香的气味夹杂在空气里飘入鼻中,那香气淡雅而不浓烈,却叫他心里的一架小鼓“咚咚咚”的敲个没完,全身骤然泛起一阵热意像烈火般烧至四肢百骸,现在的自己恐怕已是全身通红了,银怜不敢抬头,怕一望见他情的眼便又不能自已。
“我又不是女人,干嘛,干嘛送给我啊。”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激动不已,他赶紧接过那朵娇艳的红蔷薇小心地护在胸前。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女人,这朵是我今天晚上用来调酒的。”帝尧装作不在意的说着,一双眼则紧紧盯着银怜,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呵呵,他受打击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啊。
“……。”
“有什么问题吗?”继续装啥,他认真的问到。
“没有。”才怪,还以为他真的送给他,原来全是自已在自作多情,银怜啊银怜,就算你再笨演技再差,这也要蒙混过去,说什么不能让他看笑话,于是他扯动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哈哈哈哈!”帝尧再也不能自已的大笑起来,任洪亮的笑声穿透黄昏寂静的街道直入云霄,顿时引来了不少过路人的瞪视。
“你笑什么啊?”他局促不安的低声喊到,不时看着周围,一张娇容再布满红云。
“没什么,银怜,这朵真的是要送你的,你忘了,我店里用来调酒的都是特别栽培的。”再逗就不好玩了,他可是快要哭出来了呢。
是啊,银怜怔楞了一下,才发觉自己被耍了,“帝!尧!”他朝他露出自以为凶狠的表情。
“恩?”
“你好坏!”他噘着嘴小声抱怨到。
“哈哈哈哈!”第二极具爆发力的笑声想起。不过这银怜没再理他,而是在满街的窃窃私语中自顾自的走了。
好久没有笑的这么酣畅淋漓了,帝尧凝望着银怜的背影扬起一抹会心的笑,这一笑,牵动了他邃的眼,英挺的鼻和性感的双唇,以及以往不曾在人前展示过的那一面,多了一份张扬的傲气,却抛开了他标志性的温文尔雅,当然,也撤下了永远覆盖在脸部表面的那一层疏离。一笑过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狂傲的那一面。
银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他,“你怎么还不跟上来啊。”
帝尧三步并两步的跨到他的跟前,以指尖轻轻托起他线条优美的下颚,低头啄了一下。
轰!头晕,目眩加耳鸣,银怜几乎无法抵挡突如其来的心悸,这些天他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他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美梦,只怕梦醒,一切全非。
9 你就是你
由于帝尧心血来潮的一个吻,银怜的神经便陷入了无止境的错乱中――浑浑噩噩的以最慢速度回到家,浑浑噩噩的吃了有生以来最难吃的一顿饭,浑浑噩噩的被人扛来PUB,而现在,他正浑浑噩噩的跳着艳舞,反响空前强烈。
“他……今天怎么了?”末世王朝各闲闲的成员再度集结在醉生梦死里消磨时间,召唤师水残首先发言,他实在是很纳闷银怜今天怎么那么反常,其实若要说究竟哪里奇怪的话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让人感觉异常的古怪啊。
闻言,好奇宝宝星臣立刻看向在吧台里忙碌的帝尧,银怜要是不对劲的话那肯定跟眼前这个人脱不了干系,他一来就发现了,只是碍于个人的美好形象不屑问东问西的,反正水残那个三八(三八不分男女!)一定会问的。
罂粟也在同一时间转向帝尧,不过她的目光可不只是单纯的好奇,还带着些许质问的意味。
“帝,劝你还是快快坦白吧,到底怎么回事?”水残大咧咧的笑着。
“是啊,粟在瞪你罗,招吧招吧。”能够笑得如此邪魅,试问这世上除了星美人还能有谁。
这些人真是……,“你们最近好像好像很闲啊。”笑里藏刀的代表――帝尧温吞地说道,平和的语气却让熟知他的那三个人倒抽一口凉气。
“我们刚才喝下去的东西里面没什么有助于新陈代谢的物质吧?”趁帝尧转身,水残连忙小声的问星臣。
“你别疑神疑鬼的,正好称了他的意,刚才的问题帝还没有回答呢,还不快问!”星臣白他两眼。
“哦,等一下,为什么是我问啊,你跟粟就只管看戏,太没道义了吧。”
星臣与罂粟相视一眼,这家伙,最近怎么越来越不好拐了。
“残,你就这么怕帝尧?这样也算是男人吗?”罂粟睁大了一双美眸看着他。
“哎,难得把这么神圣的任务交给你,既然你不行的话,还是我来吧。”星臣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在偷笑了。
“谁说我会怕他!谁说我不行啊!啧,你们等着。”水残哇哇大叫,一脸不服气。
还以为他变聪明了,没想到真是经不起激啊,唉,当他们刚才没想过。
“帝……”水残正要开口没想到一阵口哨声想起。倚着吧台的几人向那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他们今晚的话题人物――银怜此刻正被一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信男善女的人团团包围住,一留意才发现他的脚边还横躺着两个身材甚是魁梧的粗壮男子。
哨声落下后酒吧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戏谑的目光自四面聚集到银怜所在的位置。
“小子,你也不看看我们兄弟在道上的名号,想包你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离他最近的一个男子率先开口,眉宇间尽是煞气。
“滚开。”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啊,脑子里老是想些龌龊事,他们不累吗?
“帝,你的小莲正在被骚扰,你不出手吗?”
“放心,这点人他还是应付得来的。”帝尧放下刚洗完的杯子,抬起头,“到是粟……”
“她已经冲过去了。”星臣捧腹。
“哟,弟兄们看看啊,怎么又来了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今天我们可真是走了桃运啊。”为首的男子貌似还分不清现在的状况,继续吆喝到。
“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们这里新来的员工,他不太懂规矩冒犯了各位,我代他向你们赔罪吧。”罂粟朝那伙人赔笑到,又转过身来对银怜说,“走吧,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罂粟?她怎么会突然……呃……替他解围?银怜吃惊地看着她,后者则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可是你……”他又不是打不过他们,反而她一个女人,要如何应付这群凶神恶煞般的人。
“你想把这里砸光吗?”罂粟低声说到,虽然倒在地上的人看起来更惨烈一些,但是他的手流血了呢,快走吧,她可是心疼死了。
“哦,好。”银怜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愧疚的低着头,帝尧现在一定气死了吧。
“怎么,这就想走?这位小姐,你若是真心想跟我们赔罪,何不把他交给我们置呢,这样就放他回去,我跟我的弟兄们也不好交代啊,你们说是不是?”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拦住银怜,又对罂粟挑衅到。
“那这位大哥,你准备怎么置他呢?不妨说出来让我参考参考。”罂粟眯起眼凑近男子的耳畔,小声地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男子突然没了声音。
“是什么?”她笑问,然这柔媚的笑声听在男子的耳中竟似自地狱来的撒旦般骇人。
“是,是……”
“这位大哥,有话就要清楚说出来啊,不然小女子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呢?”
“呵,呵呵,当然是让他早点下班,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男子傻傻的笑起来,笑着笑着,额上竟滚落了一滴汗。
“老大,你在说什么啊?”他身边一个瘦长的男子不可置信的喊到。
“你给我闭嘴!”为首的男人瞪了他一眼。
被训斥的男子不甘愿的闭上了嘴巴,他纳闷的看着与罂粟靠的很近的老大,这一看才猛然一惊,只见她指间夹着一片刀片,正抵在他们老大的重要部位上,薄薄的刀刃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阵阵银光,让人毫不怀疑其锋利程度,这会儿,男子很是庆幸刚才冲在前面的不是自己。
“哦,原来是这样啊,跟人家猜到的正好相反呢,大哥你真是宽宏大量啊,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太责怪,就让他早点下班好了。”罂粟笑笑,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中的细刃。
“兄弟们,我们走。”虽然目的没有达成,但也不能少了在那些跟班面前的威信,男子象征性的吼了吼,准备走人。
“等一下。”罂粟突然又出声。
“干……干什么?”这女人太可怕了,不是临时改变主意了吧。
“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啊?”罂粟向男子伸出手,掌心朝上,显然是提醒他忘了付酒钱。
“给。”男子随手摸出两张百元大抄,“不用找了。”快点让他走吧,真是太丢脸了。
“才这点?”罂粟甩甩手中的新抄,故作吃惊地说,“别说店里砸坏的桌椅,就算压惊费也不只要两百吧。”
“你趁火打劫啊!”男子愤恨地喊出声。
“你说什么?”她状似不理解的问。
“没,没,这些全给你。”姑奶奶,求求你快点放我走吧,他在心里无奈的叫到,将身上仅有的一些钱全塞到罂粟手里,立刻头也不回地冲出“醉生梦死”。
“啧,才这点钱也敢来这里喝酒。”罂粟嘀咕着,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马上转头看向银怜,“你不要紧吧。”
他刚回过神来,便对上她关切的眼,“我没事,谢谢你。”好厉害,她都没什么力气就把那些烦人的苍蝇给撵走了,哪像他只会用蛮力。这让他想到姐姐银樱,小时侯她也是这样三两下就把欺负他们的人给赶的远远的。
“你的手流血了,吧台那儿有纱布,我替你包一下。”她小心的拉起他的手,像是对待一件极珍贵的宝贝般。
“不,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她的热情来的突然,让他一下子惊慌起来。
“没关系,我包扎伤口很在行的。”罂粟强行将他拉到吧台。
她经常受伤吗?不知道为什么,银怜竟然为她产生了一丝心疼的感觉,要是此刻罂粟知道了,恐怕开心的三天三夜合不了眼吧。
于是,一刻钟以后,在四个人,六只眼睛的“热切”关注下,银怜的手的被包扎成了熊掌。
“谢谢你。”他举着无比厚重的右手,再向罂粟道谢。
“其实你用不着谢我的,而且我也很乐意这么做。”他的局促不安看在他她的眼里,着实令她心疼。
“对不起。”
“啊?”罂粟吃惊的说,“我叫你不用谢我也不是让你跟我道歉啊。”
“我知道,只是……”他偷偷看了帝尧一眼,“这件事是由我引起的,给大家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店里的损失我会赔偿的。”
“我们怎么会要你赔偿呢,有刚才的这些钱就足够了,况且话又说回来,是我们没尽力才让你被那些流氓骚扰到。”罂粟抽出钞票,豪气万千地甩到吧台上,全然不知自己的行为让她的那一大票爱慕者跌了一地的眼球。
“可是我还是打扰到你们了。”他很感激她,只是她的表现在他看来更像是这里的老板娘,这让他心痛至极。
“银怜!”顺着他的目光,罂粟这才恍然大悟,“你误会了,我跟帝尧不是那种关系。”
“啊?”这换他吃了一惊,“你是说你们……”
“我跟他只是好朋友,普通的朋友,没有其他的关系。”罂粟郑重声明。
“真的?”银怜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那是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巨大的兴奋。
“是真的,我可以证明哦。”一旁看戏看了许久的星臣笑着开口,看在他们给了他这么多娱乐的份上,小小的回报他一下。“这个家伙也可以证明的。”末了还不忘推了推水残。
“恩,他们说的没错。”水残应到,他还是第一这么近距离看这个叫作银怜的人,他还真是美的没话说啊,跟星臣相比一点也不会相形见拙。
“这下你信了吧。”罂粟问他。
“恩,我相信你们。”银怜点点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开心的笑,但随即又为自己外露的情绪感到不好意思,“真是的,让你们见笑了。”
“怎么会呢?”他笑起来真是太可爱了,罂粟差点没一把将银怜拥在怀里狠狠地亲一下。 “对了,我一直很想有个弟弟,你以后就叫我罂粟姐吧。”
罂粟姐?她想认他作弟弟?银怜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映。
“好不好?”罂粟急切地索求答案。
“我,可以吗?”老天,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不但他假想中的情敌没了,他还快要多了个姐姐,他朝思慕想的姐姐呵。
“当然可以,我想要个弟弟好久了。”罂粟的语气接近耍赖。
“罂,罂粟姐。”银怜轻轻的唤了声。
“再叫一。”她呵呵傻笑着,陶醉的表情叫人恨不得马上将之打晕。
“罂粟姐。”
“你们听到没有,他叫我姐姐耶!”罂粟突然兴奋地朝其他三人喊到。
“神经病!”
帝尧将贴着“醉生梦死”四个大字的门落了锁,转向银怜,“时候不早了,走吧。”
“好。”他畏在他的身边,两人漫步在弥漫着晨雾的街道上。
“尧。”
“你刚才叫我什么?”
“尧。”他刹那间红了脸,“不,不行吗?”
“随你。”他爱怎么喊是他的事,他没意见。
“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女人呢?”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问,今天他又一被错当成女人骚扰,所以迫切地想知道他心仪的那个人是否也曾这么想。
“怜儿。”帝尧停下脚步,用难得认真的眼神看他,“你的长相是父母所赐,你的温柔是天性使然,这无关乎性别。”
“这么说,你从没把我当成过女人?一点点也没有?”
“你希望我有吗?”帝尧失笑,这家伙好象很喜欢钻牛角尖啊。
“当然不希望!”银怜大声说。
“那不就得了,快点走吧我困死了,拜托你别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好吗?”
“知道拉。”心头扎着的刺被一根一跟剔除干净的感觉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银怜想着,他突然一个转身跨到帝尧前面,双手捧起他的脸,“我今天真的好高兴。”说着便在他的颊上烙下一个吻。
“银怜!”他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你来追我啊!快点来追我!”他咧开嘴用力笑着向前跑去,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谁会做这种无聊事啊。”帝尧不甩他,自顾自地走在清冷的街上,直到前方没了他的身影。
“喂,银怜!”他大声地喊却不见有任何回应,于是赶忙撒开腿奔了出去,“该死,你等等我啊!”
不一会儿,不知从何洒下了一丝阳光,街上已看不到两人走过的痕迹,远却传来了他们嬉笑的声音,随着旭日东升渐渐的消散在清晨的迷雾中。
1 任务
不爽,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不可否认,帝尧现在的脸真是臭到了极点,他饱含怨念的目光射向双人沙发上谈的不亦乐乎的两人,恨不得将其中一只性别为雌的聒噪动物直接扔出这栋房子。
罂粟――这个脾气大,性格烂,浑身上下除了长相以外一无是的臭女人这一个星期以来居然每天都到他家报道,厚,简直比上班还准时。他就搞不懂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话好说。
砰地一声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茶几上,帝尧不悦地开口,“怎么你最近都不用约会吗?还是那些整天追在你屁股后面不放的男人们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所以集体转移目标,以至于你现在如此清闲?”
“你只猜对了一半,他们不是转移目标,只不过是公事缠身。”罂粟嫣然一笑。
“不过这么难得的悠闲时光你不呆在市区享受你一贯的奢侈糜烂的生活,反而跨越大半个城市跑到我这穷乡僻壤来,我都替你感到辛苦啊。”
呵呵,“只要能为你分担孤独,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尤其是看到你欲求不满的蠢样子,全值回来了。
这死女人,“你一个弱女子,居然为了我来回奔波,真是让人感动啊。”他的脸上虽然一副灿烂的表情,但明显充满火药味的语气,让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咖啡快凉了,你们不感觉口渴吗?”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银怜无力的出声,他已经不晓得这是这个礼拜的第几了。
“哎呀真的有些凉了呢,小怜,我们来喝咖啡。”罂粟捧起杯子,狠狠瞪了帝尧一眼。
小怜?她以为这是谁的地盘啊?他本想继续开火,无奈看到银怜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只能作罢,转而瞪回她。
“你们继续聊吧,我记得我还要出去买东西。”银怜起身,他实在受不了了,无时无刻都看着那两人带火的眼波在空中交会,擦出激烈的火。
“等……”帝尧和罂粟难得默契地同时开口,门合上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俩的话。
“等什么等啊,谁叫你存心跟我过不去,这下子你高兴了吧。”
“高兴,出去的要是你我更高兴。”
“帝尧!”
“怎样?”
“我……”
嘟嘟嘟……,突然间想起了一阵鸣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帝尧立刻转身抬起左手,对着腕上的表小声说到,“收到,这里是圣骑士。”
几乎在同一时刻,罂粟也一转身对着戒指,“收到,祭司。”
“两位现在一起吧!”迷人的嗓音自精致的表和戒指中传来,“曜接了新任务,三天之内赶回总部,记住不要一起走。”
待通话结束,帝尧与罂粟面面相觑。
“什么重要任务要全员回总部?”她最讨厌长途旅行了,有碍美容啊。
“我哪知道。”怪不得星臣那家伙这几天不见人影,他一定知道有什么事早回去了,帝尧想着。
“帝,你说会不会……”罂粟放低声音。
“跟幻幽录有关。”他以唇形代替声音说。
“是啊,我总觉得曜有事瞒着我们。”她也改以唇形说到。
“我们本来就对曜了解不多,大概只有残那个笨蛋会以为他是真心对我们好。”
“别提他,他的智商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哎呀,我说的是曜跟幻幽录会不会有关系?”
“难说。我可没你这么八卦。”他是无所谓啦,反正他们各取所需,所以说黑曜怎么想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八卦?这臭男人居然说她八卦?“你可真是看的开啊,我可不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都不用回去准备一下吗?我们可是立刻要动身的。”这女人真是的。
“说的也是,那你快打电话给他交代一下啊。”
“恩。”帝尧点了一根烟,拨通了银怜了手机,“喂?”
“怜,是我。”听到电话那一边的声音,帝尧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心里想着他现在脸上红彤彤的样子。
“啊?什,什么事?是不是要我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呢?”
“不用,我想说的是你过会儿直接回去吧,我临时有点事要出趟远门,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话音稍稍中断了一会儿后银怜再出声,“那罂粟姐……”
“她这些天也有事,不会来找你了。”
“这么巧啊?连罂粟姐也不在……”
“恩,家里死了人,她回乡下去了。”突然后方一把水果刀袭来,帝尧身子一侧,刀子便擦过他的颈边,垂直钉在了墙上,“好了,我赶时间,不跟你说了,麻烦替我挂上休业的牌子。”
“好,那再见。”
“我会再跟你联络的,拜”切断了电话,他一个转身接住朝他飞来的一只杯子,“呼,好险,这只可是一九六九年限量版的。”
“你家才死了人呢!”罂粟怒极。
“要不然怎么说,你也不想他以为我们俩私奔的吧。”帝尧俊尔一笑,不知怎么的看到她憋气的表情心情就突然大好。
“奔你个头,我先走了!”罂粟无意与他斗下去,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慢走,我们朔夜公馆见。”他朝她举起一手,作出夹着酒杯的样子。
“不如我们比一场,看谁先到啊。”罂粟走到门口时转身向帝尧发出挑战。
“那要看奖品合不合我的口味了。”
“要是我输了,我自动消失三个月。”
不错,很诱人,不过“半年不是更好?”
“一言为定。”罂粟也效法帝尧作出干杯状,“那我们公馆见,拜拜。”
银怜走出屋子,无奈地叹气,那两个人也太幼稚了吧,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拿来争,他怎么会曾以为他们是恋人呢,真是瞎了眼。
哎,趁这个时候出来散散步也好,自从遇上帝尧以后他已经很少想自己的事情了,爱情这东西可真是害人不浅呢,况且虽然说他将来的另一半是个男人,但他可不想扮演女人的角色,也是该静下来考虑一下两人的将来了,他思忖着。
忽然一阵嘈杂的喇叭声响起,银怜一抬头便看见一辆抢眼的银灰色跑车笔直朝他冲来,速度快的他无法闪躲,仓皇之中竟然不小心跌在了地上。
司机急忙刹车,幸好轮胎的抓地力不错,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过后,车子在距离银怜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不要紧吧。”驾驶座上的人下车,急切地看着他。
“谢谢,我没事。”他客套地说。
“真的吗,我看我还是载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他不带表情地回答。
“可是……你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真的不用了。”他有些不悦的看着那人,怎么他听不懂人话吗,自己都已经说过不要紧了还这么穷追不舍的,对于这种过于热情的人,银怜一向没什么好感。
“银怜。”对方有瞬间的呆楞,随即兴奋地喊到,“你,你是银怜吧。”
“是啊,你是……”是“醉生梦死”的客人吧,有必要那么激动吗,幸好没什么围观的人,银怜揉揉隐约泛痛的太阳穴。
“你不记得我拉?”他有些失望。
“不好意思。”他该记得他吗?银怜暗自想着,一定是跟帝尧呆久了,他也变的会做表面工夫了,要是以前,这些人他可是从来不理直接走人的。
“那也没办法,毕竟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这么多年?这下换银怜惊讶了。
“我是阿毛啊!贫民窟的阿毛,还记得不?”
阿毛?“小霸王?”银怜看着他。
“呵呵是啊,以前那样叫自己,现在想想真是很不好意思啊。”自称阿毛的男子腼腆地说着,“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我好高兴。”其实他已经找了他好久了。
“恩。”银怜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态度却不怎么热络,只想敷衍一下好迅速走人。
“啊,我们好久没见了,你吃过饭没有,我知道有家餐厅不错……”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下午三点讲什么饭不饭的。
“我……”银怜才想拒绝,不料手机的铃音却在此时响起,他掏出电话一看是帝尧打来的便赶紧接通,有些兴奋地说到,“喂?”
“怜,是我。”
“啊?什,什么事?是不是要我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呢?”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他呢。
“不用,我想说的是你过会儿直接回去吧,我临时有点事要出趟远门,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出远门?什么事情那么突然呢?银怜被他的话一下子震住了,那不就意味着他将会有好些天见不到他了么,心里面突然涌上一股失落,对了,“那罂粟姐……”
“她这些天也有事,不会来找你了。”
“这么巧啊?连罂粟姐也不在……”
“恩,家里死了人,她回乡下去了。”
呃?她不是说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吗,银怜诧异,也许是一些远房亲戚之类的吧,他不以为然地想。
“好了,我赶时间,不跟你说了,麻烦替我挂上休业的牌子。”
“好,那再见。”既然他这么急,他也只好赶快结束通话了。
“我会再跟你联络的,拜。”话音未落,电话里便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
银怜落寞地将手机移开耳边,转而拿在眼前出神地看着,背光灯已经暗了下去,只剩下液晶屏上“通话结束”的提示词还在不断闪烁,等待他按下“确定”键。
“银怜。”在一旁等了许久的阿毛小心翼翼地喊到。
他仍然呆看着手中的电话。
“银怜,你还好吧。”他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呢,很重要的人吗?阿毛有些不是滋味地想着。
“哦,刚才不好意思。”银怜回过神来看着阿毛,奇怪他怎么还没离开。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然他怎么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我没事。”对于多年不见的他太过关心的眼神,银怜显的有些不自然。
“那就好。”阿毛笑着说,“其实我今天刚好没什么事,本来觉得我们很久没见想跟你坐下好好聊聊的,可是我看你也许没空吧,所以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他的确不想跟他聊,银怜点点头。
哎,阿毛有些失望地看着他,银怜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爱搭理他,不过算了,他退一步而求其,“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吧,以后有空的话可以出来聚聚。”
聚聚?他们两?有必要吗?银怜想着,一方面想早点离开这里,另一方面又不想与他再见,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联络方式,无妨啊,大不了换个号码而已。
“好了这是我的。”输入完银怜的号码,他立刻拨了个电话给他,“以后联络。”
“好。”按下“取消”键,银怜率先转身离开,没再理会那个站在原地兴奋地大呼再见的男人。
银怜站在醉生梦死的外头,看着门把上他刚换上的休业牌,心里竟有股冲动想将之扯下来。
从站着的地方一眼望去,可以清楚地瞧见木制的转角吧台,他定睛瞧着里头,幻想着帝尧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后面挥舞着双臂,朝他爽朗地笑着。
他将额头抵住冰冷的玻璃门,仿佛这样便能将浓浓的思念传递到这酒吧的每一个角落,是啊,思念呵,帝尧才离开没多久,自己就已经整颗心都悬在他身上了,他恨不得立刻打电话问他这种不能见面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他究竟要过多久才能回到他的身边,而答案最好能够精确到秒。
就在他神游的时候,明净的玻璃上映出了另一个人的影象――幻幽录的海神冰魄。
银怜猛然回头,“是你。”
“你的警觉性真差。”对方毫不客气地一见面就批评他。
“与阁下几十年的刻苦训练相比,我的的确算是小儿科。”他立刻反驳回去,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幻幽录的人时,性格冷淡的他竟也变的刻薄起来,也许是在日本的那段时间里那些名为训练的非人的折磨让他怀恨在心吧,银怜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我没空跟你做口舌之争,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说吧,什么任务。”反正那天以后,他就作好了随时出征的准备,此刻帝尧不在也好。
“哼。”不知是否是银怜看错,海神一贯冷漠的脸上居然现出一抹阴狠的笑,“两周以后,你要去暗杀一个人。”
“杀人?”杀人?银怜僵直身子靠在门上,在答应加入组织的同时他就已知道自己逃不开这层命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小偷小摸的事情,你做的也够多了,修人少爷认为你也是时候去接受一点更高级的任务了。”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让少爷多了点心思的人,但不可否认,银怜的身手确实不错,在加上那段时间自己对他的强化训练,暗杀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资料呢?给我吧。”银怜咽了下口水,努力稳住颤抖的身子,他说什么也不想让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看笑话。
“你要杀的人名叫毛奇伟。”
毛奇伟?难道会是他?银怜向海神投以询问的目光。
他点头,“两周以后他会在维也纳举办慈善义卖晚会,你必须在那时下手,我想你现在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不是吗?”
“你跟踪我?”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说。
“你太多疑了,我只是知道的比较多一点而已。”
“我的多疑不是你们造成的吗?”究竟是谁差点把他教成神经错乱的。
“我没空跟你舌战,只要你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知道该怎么做。”银怜无谓地迎向他轻蔑的眼神。
没等他说完,海神就已经离开了。
银怜放眼望去,脸上漾开一抹带着嘲讽的笑,此刻黄昏未至,这条有名的黑街,仅是一条荒凉的小路,哪里看得出夜晚的灯红酒绿与纸醉金迷呢,就象现在的自己一样,表面上是酒吧里的当红舞娘,然而一旦他们需要他了,他就得摇身变做杀手,赌上性命去执行那所谓的任务,如过河卒子。
静谧的街道上,悦耳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失意地按下了“通话”键,“喂。”
“怜儿。”帝尧带笑的声音响起。
“尧。”他撒娇地唤着。
“怎么了?”
“我好想你。”好想放下一切畏进他的怀里,可是他不能。
“我刚走,你就哭鼻子了?”他轻笑着逗他。
“才没有。”他嗔到,“你忙吧,别管我了。”
“那再好不过,我这出门会比较久,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自己当心点。”银怜笑着应答,他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去面对,自己必须坚强一点。
“好,那我挂了,再见。”
“再见。”这一,他将手机紧紧握在掌中,感受着帝尧从远传来的关怀,直到手中的温热感觉冷却下来,才重新翻开机盖,搜索着一个多小时前的那个未接来电。
亮眼的墨绿色积架在一栋日式建筑前停下,一个西装笔挺,气派不凡的男子匆忙从驾驶座上下来,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木牌,苍劲的黑色汉字赫然映入眼帘――风味屋。就是这里了,男子确认完地点后便一阵风似地跑了进去。
一路小跑着穿过了庭院,怡人的景色一一略过眼前,叫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家日本料理店,就算是他这个跑过不少地方,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也不禁要为这里典雅的景致而感叹一番。他一边想着一边气喘吁吁地到了玄关。
“欢迎光临。”身穿和服的美丽女侍者跪坐在台阶上热情地招呼到,“请问这位是毛先生吗?”
“是。”男子――毛砾点点头。
“请跟我来。”她姿态优雅地起身,踩着碎步引领男子走入包厢。
“银怜。”一看到坐在塌塌米上的他,男子立刻喊他的名字,兴奋之情溢于颜表。
银怜淡笑着点头。
“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联络我。”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也没想到,银怜牵强地笑着,“其实我这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不用跟我客气。”他豪迈拍胸的表示。
“我听说你父亲下个月要举办一个慈善义卖活动,是这样吗?”他抛出已有答案的问题,等着对面的男子接下去。
“是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结束了,就只等着发邀请函了。”
“那就好。”银怜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条项链放到桌上,“这个就送给伯父吧。”
“这不是……”毛砾惊讶地看着项链。
“虽然只是一条项链,值不了几个钱,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也希望为这个活动出点力。”
“可是,可是这不是你姐姐的东西吗?你怎么舍得将它捐出来呢?”
银怜看着还缠在手中的项链,“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我留着它干什么,徒增伤感罢了,还不如在毛伯父的义卖会上将它让给喜欢它的人。”
“银樱姐姐,还没找到吗?”看到他如此悲哀的表情,毛砾也不由得跟着心酸起来。
“别提我姐姐的事了。”他的话中有一丝不自然的僵硬,“怎样,这件事……你能帮我吗?”对不起,阿毛,我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不怎么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但银怜仍在心里默默地向他道歉――为自己将要犯下罪孽。
“瞧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说什么帮不帮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他开心的说到。
毛砾小心的接过银怜手中的那条链子,细细端详着,从前银樱一直戴着所以没有发觉,如此近距离一看才晓得原来这项链的做工这么精细,“这项链造型别致,材质与工艺都属上乘,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我无所谓。”能卖多少钱他当然不在乎,因为这条他视作珍宝的项链是绝对不会卖给他人的。
“那我到时给你发邀请函。”
“恩,好。”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反而让他不知所措起来,既然要谈的事情已经结束,按理说他应该赶快离开才是,可是,银怜以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毛砾,他如此单纯的表情,在他的心底狠狠划上了一刀。
这个人,何其无辜啊,可是,银怜闭上眼睛,阻止自己继续忏悔下去,为了寻找至亲不惜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自己,又何其无辜呢?
“银怜,你真是善良。”
“呃?”善良吗?他心上的刀扎的更了。
“换作是我,一定不会将那么重要的项链义卖掉。”毛砾笑着,那简单的笑容看在他的眼力却无比狰狞,让他几乎不敢抬头正视眼前的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
“这样也好啊,义卖会的那天,我可以将你介绍给我爸爸跟朋友们。”他见他只顾着吃东西而不说话,以为是不好意思,于是尽自接下去说,“其实……我早就想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了,只是没有机会。”
“对了,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他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那种夹杂着某种情愫的目光他太熟悉了,银怜像是意识到什么赶忙转移话题。
“不错啊。”他耸耸肩,“吃得饱,穿得暖,出门还有名车接送,这种日子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哟。”当然也少不了充斥着鄙夷与憎恨的目光,谁叫他一下子从贫民窟的小杂种一跃成为巨商的独子呢,让那些虎视眈眈等着瓜分财产的亲戚一夜之间作了数年的美梦全部泡汤,不过他可不准备告诉银怜那些。“你呢,那以后,你一直都呆在那儿吗?”
“是啊,我近两年才搬出来的。”银怜看到了他眼中的落寞与伤感,猜想这些年来他的日子定也不好过吧。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柳条街那一带。”
“柳条街?那里的环境不太好吧。”他皱了皱眉。
“还行,难道你忘了我可是贫民窟长的?”
“说的也是啊,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不用客气。”还没等毛砾说完,银怜就打断了他的话,“谢谢你的好意。”也许是心里面的那一份愧疚,让银怜在面对他时不再似从前那样决绝。
“严格说起来,今天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其实……”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到,“其实我找了你很久了。”
“我想时间不早了。”他知道自己实在应付不来毛砾接下来的话题,况且今天是真的有些累了,所以犹豫着如何说出离开的话。
“是啊,你看都快到夏天了,天黑的却还这么早,我送你回去吧。”隐约地感到银怜的刻意回避,他也就不执著下去,转而热情地示意送他一程。。
“恩,谢谢。”偶尔也顺他一吧。
“就到这里好了。”银怜开口对身旁的男人说,他迫切的需要将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沉静一下,而夜晚的风正是最好镇静剂。
“可是里面这么黑,连路灯都没有,你一个人不要紧吗?”他紧张兮兮的问。
“这条路我都走了两年了。”
“那好吧。”他将副座的门打开。
“谢谢你。”银怜关上车门。
“不用谢了。”
“那再见。”他找不到其他的话,只能简单明了的与他道别,说完便转身走入暗夜的小巷中。
走了两三步,他听见车子驶离的声音,回头看着那辆积架潇洒的渐行渐远,银怜一遍一遍默念着“对不起”,眼中满是散不去的愧疚。
11 各自的秘密
呼啸的风声掠过苍茫月色笼罩下的郊外,虽说是山峦重叠密林满布,然而此却没有虫鸣鸟叫,僻静地令人毛骨悚然,透过晃动的树影,隐约可见山间有橘黄色的光芒在闪烁,叫人分不清是灯是火。
循着光亮的地方一路走去,在穿过杂乱交错的枝藤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小片开阔――一座不起眼的别墅架于平缓的土地上,小巧的外型使之能完美地隐没于夜中,背后枕着气势恢弘的高山,若不是闪耀在山间的光,根本无法找到它。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在门前站住脚,用手电筒照向别墅,门楣上“朔夜公馆”四个清晰大字映入眼帘的同时,耳边还传来了室内嬉笑的声音。
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门外的台阶,只听见“碰”地一声,木制的大门应声而开,在来回晃悠了两下后又“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好不呛人。
三颗头颅整齐地转向门口,随后有志一同地露出了滑稽的呆楞表情,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约五秒钟之后,一阵阵如鬼哭狼嚎般的狂笑声不断涌出,回荡在厅里,大有绕梁三日方散去的气势。
“哟,帝,还真是赋有戏剧性的出场啊,哈哈。”水残捧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
“呵呵,我们的喜剧明星什么时候换人了?”真是难为他了啊,平时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瞧瞧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干的不说,身上那件衣服不是泥就是洞连穿的什么就看不清,头发上还粘着不知什么东西,难怪气得把门都踹下来了,星臣很想露出一付表同情的样子,不过实在不怎么容易,所以不得不在试了好几之后放弃了。
“死人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一直给你们娱乐吗?”水残一脚踢过去。
他小心的将水晶球收在怀里,怕被哪个莽撞的人给一脚踩的粉碎,“奇怪了,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你干嘛迫不及待的自己承认啊?”
“你!”
“怎么样?要单挑就说出来,谁怕谁啊。”
“外面下雨了吗?”罂粟“莲步轻移”到窗口,伸长了脖子死命地向外望着。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帝尧一拳击上她面前的玻璃,还没等后面两人回过神来,哗啦一声,地上顿时多了一大片可以当凶器的东西。
“人家哪有。”好险啊,要不是刚才闪得快,世界上就要少一个绝世美女了,罂粟绞着手指装傻,一不小心瞄到了自己胸前的一点黄斑,糟糕,一定是刚才喷茶时溅到了,价值连城的名贵套装啊,而且还是限量的,她可是牺牲了下午茶的时间血拼回来的,才穿了第二啊,心疼死了哟。
“你还抵赖?”龇牙咧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
“等一下!”星臣和水残突然插入两人中间,“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今天这个不幸的遭遇跟她有关?”说完指了指罂粟。
“岂止有关,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风度,风度,帝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一手策划?”两个好奇宝宝用“你好厉害”的眼神死死盯住罂粟。
“他含血喷人!”纤纤玉手愤慨地指向落魄的男人。
含血喷人?转头看帝尧。
“你敢说你没有?”
到底有没有呢?看罂粟。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看你拿我怎样。
她说她没有,看帝尧。
“有胆做你没胆承认吗?”
是啊,看罂粟。
“又不是我做的我干嘛要承认啊!”
“停!”两人揉揉发酸的脖子,再转向帝尧,“到底怎么回事,麻烦你从头说。”
“自从我跟银怜确定关系……”
“那个太遥远了还是从后面说吧。”
“所以说,让我如此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妖女!”
“……”这也太后面了吧。
“你说谁是妖女?” 罂粟气得跳脚。
“我都说了这么明白了你还不理解?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没想到这么迟钝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的样子是不像妖女,哼哼!”他冷笑了两下,继续说到,“而是泼妇!”
“帝尧!”某女的背后似有熊熊大火在燃烧,惊得另两人连退数步,以策安全。
“咳,咳。”骤然响起的咳嗽身止住了厅堂里的喧哗,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一身黑衣的冷漠男人,那种能够凝结空气的寒意,除了他们的黑曜还会有谁呢?
“我去清理一下。”仿佛先前的盛怒与刻薄不曾有过,帝尧瞬间回复到那个温暾的样子,习惯性地扯起嘴角,那隐藏在镜片后的双眼却是丝毫不带笑意,然而一派优雅从容的姿态,竟能让人无视这一身脏污,使他看起来天生就是一个贵族,无比耀眼。
黑曜目送他走进浴室,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惨淡的笑,莫测的表情令人捉摸不定。
洗去了一身污垢与疲劳,帝尧神清气爽地窝进沙发里,享受某位水姓服务员的按摩,“所以说,你要我代替你出这的任务?”
点点头,水残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他一掌拨开快贴到他身上的脸,“我拒绝。”
“臣,你帮我说说话拉。”他别过头向某位笑得无比邪魅的占星师求助。
“不是我不帮你,这种任务,是人都不愿意接的。”星象上显示,这他们会跟幻幽录的人做正面接触,而且还是以前从未碰到过的对手,呵呵,没有人愿意去送死,况且这的任务……实在是窝囊得令人难以启齿啊。
“不就是当保镖,有什么难为情的?”水残愤慨地说。
“那你还找我代你?”帝尧嗤之以鼻。
“难道你忍心看着亲亲伙伴一生的幸福都葬送掉吗?”现在可是追他啊那大的重要时期,这些死没良心的。
“你的幸福跟我有关吗?”
“……”我要扎稻草人诅咒你。
帝尧闷笑,假装给他指出一条光明大道,“那里还有两个人,你去试试吧。”
“什么嘛,只会把人家推来推去。”那两个人比你更难搞啊!
“啧,别找我,我最讨厌那种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死老头了,如果叫我去暗杀他我一定义不容辞。”罂大美人首先表态。
“老头子一定不会信任我这种半男半女时男时女不男不女的人,我还是算了吧。”
看看看看,这是人话吗,紧要关头一个个都拒绝的这么干脆,真不知道是他们冷血还是他平时做人失败。怎么办啊怎么办,他的小弥还在等着他呢。
“帝,还是你去吧,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星臣突然若有所思的说着。
“是啊是啊。”水残在一旁猛点头,真是天助他也,哦不对,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哈。不过死人妖到底又算到什么好事了呢,不急不急,等下再问好了,还是先把眼前的男人搞定。
“这么好的事,你们竟然不想插上一脚?”当事人半信半疑。
“你的收获,我们去了也没用啊。”星臣凑近他耳边,“跟你的小莲有关哦。”
“银怜?”
“没错,而且是很重要的事。”要不是他也对即将发生的事很感兴趣,才不会浪费口水在他身上呢。
“如果你骗我……”他大大笑了一下,“皮就给我绷紧点。”
“你多心了,我可不会为了那个呆子得罪你。”
“我想也是。”
“你们别咬耳朵了,你到底答不答应啊?”水残急急地欺身过来。“喂,你别走啊。”
“有我出马你放心好了。”见帝尧走远,星臣得意的说到。
“刚才是谁要我自己解决的?”
“你不是要给小弥打电话吗?再不快点他恐怕就要睡着了。”
“……这就不跟你计较。”说完便一阵急惊风似的冲进房里,小弥弥,水残哥哥来了。
“怜儿。”帝尧轻轻的一唤,就将出壳的魂给招了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转头看见帝尧自不远走来,一阵欣喜涌上心头,毕竟有四五天没见了呢。
“每你感到寂寞都会到这儿来的。”他的手贴上银怜面前的巨大树干,自信地笑着。
“别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他转过身倚在树干上,口中带着轻微的抱怨。
“我的小怜儿会发脾气了?”帝尧双手越过他,将银怜钳制在自己与大树之间,眼底尽是逗弄的笑。
“哼!也不知道是谁,话也不说一声地就突然走了。”
“呵呵。”他猛然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攫住面前娇艳欲滴的红唇,灵巧的舌头探进他的口中用力翻搅着。
“别……你别这样啊,会被人看见的。”趁着呼吸的空隙,他艰难地抵挡着他强势的进攻。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你拉。”
话音未落,银怜忽地感到四周一黑,光线全叫那对强健的双臂给挡了去,而两人的身体也贴合的更为紧密。
“帝尧!你的手就不能安分点吗?”银怜红着脸低声吼到。
“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呢。”厚实的大掌继续在他身上游移,所到之翻起一波波热潮,“怜儿,你太瘦了。”
“我又没有叫你摸我,啊……”冷不防地传来一声布料破碎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拜某只狼所赐自己的上衣已经破了一个洞,“帝尧!”
“恩?”温热的手伸进他敞开的衣衫中,不规矩地舞动着,惹得怀中的人儿娇喘连连,不一会儿便忍不住呻吟起来。
“你,你再不停下来,我就不理你了。”他目光迷离地向他下了最后通牒。
“好了好了,我投降就是,这下还生气吗?”
“气。我气死了,气你刚才那么粗鲁的动作,气你一声不吭地走了好几天。”
“以后不会了。”
“真的吗?”银怜看着他,似乎没有把离开的原因告诉他的意思,反而转移了话题,这让他不免有些不安。
“真的。”
“那我们回去吧,你今天想吃什么?”不知道他这几天在外面吃的好不好,有没有饿肚子,银怜一边担心着,一边又为自己老妈子的心态感到悲哀。
“你。”脑海中映上了银怜被装盘端上桌的可笑画面,帝尧笑了起来,那笑,看在银怜的眼中却不怀好意,配合他此时的表情,简直就是邪恶无比。
“别不正经了,我不等你了。”说着他拉紧了衣服率先往前走去。
“你有心事?”帝尧追上他,肯定的说――虽然银怜没有说出来,但他就是知道。
“尧,我总觉得你身上有好多秘密。”像这的突然离开,还有以前经常来酒吧的那些人……这样神秘的他让自己好不安。
“怎么会呢,你多心了。”他有些心疼这样无助的他,可是有些事银怜不该知道,而他也不能说。
“也许吧。”也许早就知道他一定会轻描淡写的否认,“尧,我只希望你知道我爱你,我也明白你并非我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很多事……你不愿说,我也不会追问。”
“傻瓜,我也爱你。”他俊尔的脸不自在的红了一下,不可否认,银怜的话在他心底激荡起不小的涟漪,更让他情不自禁地在他的嘴上啄了一下。
“我……下周末要请假,可以吗,老板?”银怜假装轻松的说。
“你有事。”这下换成帝尧惊讶了。
“恩,是啊。”
“什么事?”他不断闪躲的表情让他很好奇。
“关于姐姐的。”也算是吧。
罂粟?“她怎么了?”
“啊?”
“哦,我是说……你有你姐姐的消息了?”好险,差点露陷。
“恩,是啊。”银怜顺着他的话扯下去,“听说在香港,所以想去看一下。”
“香港?”看来他情报错误,罂粟这家伙那会儿应该在日本。“好啊,那你小心点,末世王朝的人可不好惹。”不过他没机会遇到就是了,帝尧想着,这样也好,下周末就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省得再扯谎编故事给银怜听。
“知道拉。”银怜笑着挽起他的手臂,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朝他们共同的幸福窝走去。
12 幻舞冰莲
眩目的星光在维也纳无垠的夜空中闪耀,如碎钻般折射出无数银白色的光,披洒在这美丽的城市上。
晶亮的星空下,世界各地的不少政商名流们齐聚在一离天空很近的私人园里,眼前所见的尽是镶裹着各式华服与珠宝个贵妇们,鼻中不时地传来烤肉的香味,还有响在耳际的悠扬轻快的“蓝色多瑙河”,莫不让人感叹这由金钱堆彻起来的浮华世界有多么的奢侈。
相较于毛砾的泰然自若,银怜很难使自己融入其中,毕竟这与他所熟悉的世界真是差的太远了。
“怎么了?”站在他身旁,身着一袭白色燕尾服的毛砾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他踉跄地闪过端着鸡尾酒的侍者,不经意地瞥到身边的男人,厚,真是人靠衣装树靠皮,他没想到他穿上西装后还真算是一表人才。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毛砾脸一红,连忙转过头,避开他打量的视线。
“没什么,是我失态了,”银怜为自己过于直白的目光感到不好意思,“替我引见下伯父吧。”
“哎呀,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毛砾憨笑着,随即领着银怜来到屋里,“他就是了。”他指着一位同样身着白色西服的老者说到。
从银怜的角度看去,毛奇伟正与一位客人攀谈,由于身旁的毛砾挡住了他的视线,以至于他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走,我们过去。”
“既然伯父有客人在,还是过一会儿好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再去外头逛逛。”
“走吧。”
结束了与毛奇伟的谈话,帝尧一个人来到庭院暂时做下地形的观察,虽然身为保镖的他理应亦步亦趋地跟在那老头的身边,但根据情报,那帮家伙的主要目的应该在今晚的某一件拍卖品,所以那东西未得手之前应该不会动毛奇伟才是,这才让他有了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将周围的地形记在脑中之后,帝尧正准备起身返回,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眼前一晃而过,“银怜?”他下意识地轻唤出声,随即又摇头苦笑起来,看来自己中毒已不是普通的了,否则不会连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出现幻觉,这样可不是好事啊,遇到紧急的状况时,搞不好连命都丢了呢,帝尧无奈地叹气。
“爸。”毛砾喊住了穿梭于人群中谈笑风生的老者,好不容易逮到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赶忙将身边的好友介绍给父亲,“这是我跟您时常提起的银怜。”
“伯父您好,银怜有礼的颔首。”
“你好。”毛奇伟一双厉眼有些不悦地扫过银怜,他一向反对儿子再跟贫民窟的人有牵扯,在他看来,他们都是些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人渣罢了。
但碍于面子他也不好给人看脸色,只能推脱着,“我还有事要忙,你们随便看看吧。”
心思比常人更细腻的银怜岂会看不出他眼中明显的鄙夷,自己又何尝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呢,只因为任务需要而不得不与之周旋,“伯父不看看我带来的东西吗?”他抬起一只手,露出缠在指间的项链,冷冷地看着毛奇伟的眼神从厌恶改为贪婪。
“这是……”晶亮的宝石在眼前晃动,仿佛吸收了月的光华在杂乱的人造光下闪现出诡异的光芒,这比狼眼更幽绿的色彩如黑暗中的魔物盯住猎物般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他渴求了许多年的“恶魔之眼”吗。
“只是一条不值钱的项链罢了。”他将手放下,迅速将链子收在怀中,随即露出天真无害的笑容,“我想把它捐出来,也算是为伯父您的这慈善活动出点力。”
他是真不懂还是装傻?毛奇伟这才认真打量起银怜来,脑中也随之浮现出算计的念头,只见这张美的如同女子般的脸上写满了无知,呵呵,真没想到老天居然这么帮他,不过是捐几个不值钱的东西想捞个好名声,竟然阴差阳错地遇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宝贝,他又怎么能让她沦落至被拍卖的下场呢?
“年轻人,你跟我来吧,我想事先安排一下。”强压着心痒难耐的感觉,他转向儿子,“小砾,你等在这里,我们去去就来。”别怪爸爸不给你们话别的机会。
“那就请伯父带路。”银怜一派温文尔雅的姿态,却残酷地将毛奇伟一步一步诱入他设好的陷阱中。
毛奇伟带着银怜走入内室,又弯到一条长长的走走廊上。他十指握拳,怕一个不小心便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冲动坏了好事,他一遍又一遍的告戒自己。
不比外头的灯光闪亮,这里阴暗的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脸,只有每隔几步那悬于墙上的蜡烛在维持着极弱的光线,而模糊的影象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过分狰狞。
“毛先生,请问令尊呢?”帝尧在遍寻不到毛奇伟的情况下只能抓着毛砾乱问一通。
“家父正与我的朋友在屋里商榷关于义卖的事。”
“就两个人?”帝尧的语气暮然急切了起来,该死的,他怎么这么疏忽呢,竟然让毛奇伟落单。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抛下两个字之后匆匆离开。
两人在暗的走道上慢慢前进,七拐八拐之后进入了位于尽头的房间,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不远又闪现出一个黑影,尾随着他们也向着尽头走来。
毛奇伟的手摸上门边的墙,在拨弄了一个开关后,整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
漫射着璀璨灯光的房间顿时犹如亮丽的殿堂一般,四周镶嵌的各式水晶与钻石扎得银怜连眼睛都睁不开,而墙上也挂满了各种各样他从未见过但一眼就知价格不匪的宝物,总之,这里的一切奢华到令人乍舌。
一番观望之后,银怜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老人,绝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怎样,我的收藏品还算特别吧。”毛奇伟突然冷笑着来到银怜身后,惹得他背脊一阵发凉。
是啊,特别到见不得人的地步!“伯父就不怕这里被人发现?”银怜环视周围,这金碧辉煌的房间俨然是一个小型博物馆。
“哈哈,我既然敢带你来这里,就不怕你会说出去。”手腕一转,响起了门把落了锁的声音,“换个方式说,凡是被我带到这里的人,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为了这些东西而杀人,值得吗?”他实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啧,你懂什么?贫民窟的小杂种!”他突然激动起来,爬满皱纹的手指过一又一,“看这大明朝的宝蓝瓶,这德川庆喜的器,还有这个和那个,这些全都是我了大量金钱和心血才弄到手的,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他两眼带着异样的光看着正中央的立柜上,以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的神情说到,“看,这是拿破伦一世送给皇后约瑟芬的礼物,她是多么的高贵,多么的安详,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为了得到这只手镯我杀了多少人吗?”
毛奇伟边说着边一步步地向银怜靠近,乖桀暴戾的眼神紧紧盯住他,因兴奋而布满血丝的瞳红的骇人,“而今天也终于让我找到了,象征着西泽尔波尔金殿下那双美丽眼睛的‘恶魔之眼’,马上就是我的拉。”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看来自己一点也没有必要为结束这种人的生命而感到愧疚。
“你说的不错我是疯子,今天,我就要用你这个贫民窟的小杂种的血来喂我的宝贝们。”
“呵呵。”银怜淡笑着,“不过托您的福,原来这项链还有这么大的来头,看来我要重新考虑是否将他出让了。”
“你不怕?”毛奇伟反倒被他轻松的语气挑起了好奇。
“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艳笑,魔魅的紫瞳开始在他身上漂移。
“我看你是吓傻了……”
“伯父应该不会不知道有人要杀您吧。”而他,正是执行的人。
他怎么知道,“小伙子,你在说笑吧。”不会那么巧的。
“是不是说笑您马上就能知道了。”
“你……你到底是谁?”该死的,他怎么那么大意。
“我?”银怜故作惊讶到,“原来您还不知道啊,我就是那个要取您性命的人啊。”
“你……”毛奇伟刚想掏枪,却感到浑身一阵颤栗,接着巨大的晕旋朝他袭来,还未动便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地跌在地上,他只能惊恐地看着银怜,看着他清澈的眼转为邪戾,内里还有看不清的浑浊,似真似幻却无比惑人。
“别……你别过来。”
“我技艺不精,本来是无法应付外头那些人的,多亏您将我带来这里,让我第一就能顺利出师。”他轻撩起一只手,再度露出那条名为“恶魔之眼”的项链,而此刻上头那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看在毛奇伟眼力竟像是来自地狱的邀请涵,虽是美极,却无命欣赏。
随着坠子的晃动,他的身体也慢慢舞动起来,修长而柔软的双腿在一点一跃间圈出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莲,轻盈之中带有令人窒息的沉重,分明是无风的密闭空间,然轻扬的发丝却托起一张人类难以拥有的绝世容颜,摄魄勾魂。
“你不是小砾的朋友吗?你忍心杀害他的父亲?”眼前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可能是麻药的关系,知道自己无路可逃的毛奇伟做着最后挣扎,以图唤起他的恻隐之心。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有必须要找到的人。况且。”银怜顿了顿,“本想要杀人夺财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那一刻,他看见了流萤围绕在舞者的身旁,前方还有勾魂使者的铁链在空气中擦出“沙沙”的声音,这是生命之火行将熄灭之前的最后一闪耀,在他快要失了焦距的瞳孔里映照出一片盛放着红莲的冰湖,胜血的艳红衬着赛雪的洁白,极度妖艳,他们把她称做为――幻舞冰莲。
他停下动作,将毛奇伟从迷幻的世界中拉回,他不想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杀人的他,有义务承担来自黄泉的恨,这是银怜仅有的仁慈。
一步步逼近靠在墙边的老人,他慢条斯理四抽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
“不,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的你永远给不了我。”刀刃,已经抵在了他的颈项上。
“啊……救命啊……”
听到惨叫的帝尧立刻撞开了门,一脚踢飞了银怜手中的匕首。
闪着嗜血光芒的刀在通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滑出了很远,巨大的冲击力将银怜推在了地上。
他吃痛的抬起头,四目交接的一刹那间,空气也凝结在了一起。
13 就是爱你
月明星稀。
身着拖地长袍的男子倚在窗棂旁静静遥望西方――山的那一头,那个有着更美丽的星空的城市,眉宇间带着略微的忧郁神情。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他散落在颊边的发,也吹散了窗台上叠放整齐的一副纸牌。
伸手拢发间不经意地低头,他的目光定在地上的某一点,那是名为“谎言”的牌。
“他要杀我,快解决他!”毛奇伟见救星感到,立即喊了起来。
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两人只是静静的互视着,然帝尧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怒气正在一点一滴地积聚,随时都有可能形成剧烈的风暴。
“还楞着干什么,快动手啊,我可是了大价钱雇你的。”
“闭嘴!”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该不会是……”一记又狠又辣的手刀劈下,他终究还是失了意识。
室内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两人对视许久,星臣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这的任务,跟银怜有关……”跟银怜有关,指的就是这个吧。
“为什么骗我?”强压下胸中沸腾的怒气,他的唇边漾开一抹微笑,是属于圣骑士惯有的笑容。那笑,太过温文尔雅,反而掩不去他眸中的冷意,叫银怜莫名的害怕。
“你不也骗了我吗?”尽管心里有一角在为自己抱不平,但他仍别开眼,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有一点心虚,更多的却是惧于被那赤裸裸的冰冷刺伤。
“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个大傻瓜,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在互相欺骗而已。”
“尧!”什么从头到尾,不是只有这一吗?
“不要叫我,你应该恨我才对。”
“我不懂,我为什么要恨你呢?虽然我们都拥有彼此都不知道的另一个身份,但是这不会影响我们在一起的。”
“你太天真了吧!末世王朝和幻幽录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末……”银怜好半天才会意过来,“你说你是……”
“怎么?不敢相信吗?”帝尧邪邪地笑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望着他渐湿的眼眶残忍地说到,“不敢相信我是末世王朝的人,不敢相信我明明知道你要找的姐姐却还隐瞒你她的下落?”
“你真的认识我姐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即使受到伤害也还是没有办法恨他,只是感到伤心欲绝。
“是啊。”他轻佻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现在又这么干脆的承认?”
“……”为什么?他也想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会是幻幽录的人――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对手。
“你说啊!”
“……”
“你……”口中的话在看着他毫无预警的倒下去的瞬间戈然而止,银怜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像是突然罢工的机器般没了任何后续动作。
直至,他看到了帝尧身后的那个人,那个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海神冰魄。
“他不过是昏过去了,你别表现的像死了爹妈一样好不好!”织华无奈地看着银怜,昨天被冰魄带回来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那个活死人怎么受得了。
“你们到底要把他怎么样?”
“这你可得问修人少爷了。”该到摊牌的时候了吧,织华默默想着。
“如果他受到一点伤害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啊。”一根银针擦过银怜的耳际,织华笑的如沐春风,出手却凌厉地叫人毛骨悚然。
“织华!”身着紫衣的少年翩然而至,他淡淡的声音响起,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却只有听的那个人才知道内里包含有责备的意思。
“修人少爷。”面对这个孩子,他们永远只有低头的份,不是出于被迫而是一种理所当然。
“你先下去吧,我想跟银怜单独谈谈。”
她点头应允,随后鞠躬退了下去。
“你把他带到哪去了?”一见到藤原修人,银怜急切的质问他。
“你跟我来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庭院里,比起优哉地如散步的藤原修人,银怜实在无心欣赏这儿的美景。
任四周的景色匆匆掠过眼底,这才发现这是他第二来到这里,为了寻人,而前一是想要逃出去,总之对他来说都不会算是什么好的回忆。
银怜被带到一阁楼上,在进门前藤原修人停了下来,“他就在里面,你去吧。”
“你打算怎么置他?”虽然刚才信誓旦旦地立下豪言,可现下自己根本无力保护屋里的那个人,一想到这里,不安的感觉立即溢于言表。
“你放心好了,我的目标不是这个人,时候到了自然会放他回去。”他迷离地看着远方心里惦着他要找的那个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得到承诺之后,他长时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为什么?”他不理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不解一向视末世王朝为仇敌的他为何这会网开一面,毕竟他所认识的藤原修人太过沉和残酷。
“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你不会得到答案的。”
银怜也不想多问,没等藤原修人离开,他便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
“魄,你也认为我这特别仁慈吗?”他一个人走着,仿佛在对四周的空气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银怜似乎总是比较偏心呢,咳……咳咳。”
“天气转凉了,修人少爷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冰魄从幽暗的一角现身,将一条宽大的毯子披在了藤原修人的身上。
“告诉我为什么,魄,我也想知道啊。”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止步,只是按照原来的速度一直往前,成熟地不象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银怜……跟以前的您好像。”冰魄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眼中是满溢的忠诚,还隐约掺杂着一份不为人知的复杂感情。
银怜泪眼迷蒙地看着帝尧消瘦的脸葱白的手指在他颊上轻轻摩挲着,引起床上沉睡中的男子一阵呓语,不知是痛苦还是舒服。
时间在静谧中慢慢走过,许久之后,仿佛从远古的记忆中回到现世,帝尧缓缓眼睛,目光一触及陌生的天板,昏迷前纷乱的记忆碎片便涌了上来。
该死的,他这是在哪里?被带到那些家伙的老巢来了吗?
帝尧试图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无奈意识在在混沌之中,身体也不像是自己的,这一动,不但触动了全身还于僵硬状态下的肌肉,也惊醒了一旁的银怜。
“尧,你终于醒了。”看到他安然无事地苏醒过来,银怜欢欣地说道,然而被疲劳和担忧占据的脸却显得过分憔悴。
“你还来做什么?”
“我很担心你……”
“我不需要敌人的关心,出去。”
“你先把药吃了吧……”
“我叫你滚你听到没有!”他本想抬起酸痛的手,不料一个不小心推翻了银怜手中的药和水杯。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这间狭小的阁楼里显得格外响亮,帝尧感到身体被人紧紧地抱住。
“放开!”尽管此刻无法动弹,他仍强硬地命令着,“放手!”
银怜用尽力量将这个比自己更强健的男人牢牢锁在怀里,“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也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是,我求你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不好。”
一滴泪在帝尧眼前滴落了下来,迅速地没入了被褥中,留下一滩水渍,晶莹而剔透。
“先把药吃了,让我看着你把药吃下去,我马上就走,不会留在这里碍你的眼。”又有一滴液体落了下来,是红色的。
该死的,他流血了。“怜!”帝尧急切地挣开双臂,转而搂住他的肩,检视着眼前的人是哪里受了伤。
“怎么了?”银怜眼角擒着泪,不解地看着他。
“这一定是被刚才的碎玻璃割到的。”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臂,用拇指拭去从伤口溢出的血,“疼不疼?”
“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就不疼了。”
“……”帝尧放下他的手,陷入了沉默中。
“尧,我不在乎你隐瞒我身份的事,你也别再生我的气好不好?让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他面无表情地看他,“别说的这么天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之间还能回到像从前一样吗?我再说的明白一点吧,现在的我不过是个俘虏,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还是问题呢?”
“修人少爷承诺过我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我已经决定离开幻幽录了。”
“离开?”他没想到他会下这样的决定。
“恩。”他郑重的点点头,“当初是为了接近末世王朝打探姐姐的消息才加入组织的,如今既然知道你认识我姐姐,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
帝尧没再接下去,室内有恢复了平静。
“尧?”
“我不懂。”
“不懂什么?”
“你为什么愿意牺牲这么多,这也好,上也好,明明是我亏欠你比较多,照理说你该恨我才是,可是为什么要一再地退让,我不懂。”
“我也不知道啊。”银怜苦笑着将他圈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你,自己就强势不起来,我根本就不是这么软弱的呀,也许是因为爱吧。”他看他,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红云,衬得此刻的他如沐浴在阳光下的莲般清纯,朴素却不失庄严,无比神圣。
“爱?”这个字对帝尧而言实在是太抽象了,况且他也从未想过要去碰触它。
“是的,因为爱你,所以甘愿不计一切的退却――只在你面前,因为爱你,所以心中的那杆秤不再是平的,任何关于理与义的尺度在爱的名义下都可以改变。我不会跟你计较得失,也不在乎付出多少,只求在我退至无路可退时,你能够拉我一把,不至于让我跌落万丈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帝尧无话可说,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与眼前义无返顾的男人相比较,自己竟自私地可怕。
“让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我……我可没说会原谅你。”他的心里其实早已被甜蜜的感觉填充得严严实实,却仍是嘴硬得不得了。
“我知道你已经不气我了。”这几个月下来,他对他的了解还会少吗?有了这层认知,银怜开心地捧起他的脸啄了起来。
“你……你别这样。”帝尧红着脸对他的攻击左闪右躲。
“尧。”银怜突然严肃地看他,“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你知道我有多依赖你,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你,真的那么需要我?”他俩之间的甜言蜜语也不曾少过,可是每听在耳里都倍感窝心,每一个承诺都召告着两人将一辈子捆在一起,从此不再寂寞,不再孤独。
“需要你,比任何一个人都需要你。”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无时无刻的想着你了。”他低头以脸蹭他的脖子。
“你说什么?”银怜早已被他的动作若得意乱情迷,根本听不清他的话。
“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这种肉麻话他可不想再说第二遍。
“真的?”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恩。”哦,他好香,帝尧闻不够似的死命嗅着银怜的颈窝,还伸出舌头轻舔了两下。
“啊!”一股燥热立刻自背脊上窜起,“尧。”
“我想要你。”他抬起头,一字一句的向怀中的银怜宣告着,眼中闪着两簇火苗,是坚定的意志,也是炽热的情意。
“可是,我还没有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呢。”言下之意是――你可不可以先停一停啊。
“那个以后再说也没关系,现在不要打扰我办事。”他立刻封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说下去,天晓得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哪还有功夫听他闲话家常。
听听,那是什么话啊,不要打扰他办事,他可是他办事的对象好不好,银怜实在为自己叫屈,可是当帝尧不安分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游移起来时,他也情不自禁的随着被点燃的火焰加入了“办事”的行列中,把刚才的抗议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大战”了数个回合之后,两人相拥着双双沉睡过去。
1 原来是她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腰间还缠绕着帝尧有力的手臂,刚硬却不失温柔。
“能在你的怀中醒来,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他将头靠在他的颈窝轻轻地呢喃。
“真的?”头顶上暮然传来帝尧低沉的嗓音。
“啊?原来你早就醒了。”银怜小声地控诉他,同时哀悼自己可悲的命运――哎……今天肉麻话说得太多,以后别想抬头做人了。
“怜。”仿佛是猜出他心里的想法,帝尧正色到,“我曾经以为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图新鲜,时间到了自然就分道扬镳,这是无庸质疑的事。”说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到怀中的身体 一震。
“傻瓜,你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是‘曾经’吗?”帝尧笑出声来,接着说,“可是渐渐的,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好象成了天经地义的事,不是情人,不是朋友,而是在很久以前遗失了的另一半自己,只有拥着你的时候,长久以来身体中孤独和空虚的那部分才会被填满,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你当作陪我走完一生的不二人选了,所以在知道你是幻幽录的人之时,我才会那么气愤,那么绝望,不是真的气你骗我,而是气命运捉弄人。”
“尧……”
“嘘,听我把话说完。”即使是情告白的时候,他仍不改在他面前的霸道本性,“怜,你知道我不是个轻易给出承诺的人,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不管未来的路怎样,我都会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走完,相信我。”
“我相信你,因为是你,所以我无条件的相信。”他动容的拥紧帝尧。
“不怕我骗你?”心结一解开,他又有了逗弄他的兴致。
“你会吗?”他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眼底却迅速闪过一抹带着调皮色彩的慧黠。
“我不是骗了你好久?”
“哼,彼此彼此。”他不甘示弱的回到,“对了。”银怜这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尧,我姐姐她现在好不好,你能带我见见她吗?”
“其实那个人,你早就见过了。”既然事已至此那不说也不行了。
“见过了?”银怜呢喃着重复他的话,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个影象,“罂粟!是她对不对?”
“你说呢?”这可是银怜自己猜到的,希望那个妖女别迁怒他才好。
“太好了!我找到我的姐姐了,我找到了哈哈。”银怜突然翻身下床,在房里又跳又叫了起来。
“让我猜猜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稚嫩的声音冷不防插了进来。
银怜一回头便看见藤原修人站在门口,身后还立着个不认识的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噬人的寒气,这致命的冰冷气息,连海神冰魄也要自叹不如了,相比之下,藤原修人给人的感觉简直可以用如沐春风来形容。
是他?还有那个孩子?帝尧复杂的看着门口的俩人――藤原修人,以及黑曜。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孩子手中的布娃娃无比眼熟了,那个可笑的人偶根本就是黑曜的翻版。
不过这会儿他可没心思去想那个孩子的事,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自心间涌上来,他们早就怀疑黑曜与幻幽录有关,可是现下,当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时,不可否认的,脑子里仍是溢满了惊异,还有一丝遭背叛的狼狈。
“我有话要跟你说。”银怜没有发现帝尧与陌生男子间的暗潮汹涌,心里只想着赶快解决他与藤原修人之间的事。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语气是一贯的淡漠,可是今天的藤原修人,他淡然的表情下似乎还隐藏着不同以往的温度,然而银怜却感觉到了,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直觉与他身后的陌生男子有关。
但他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与帝尧交代了声便跟着藤原修人离开了阁楼,无意之中将这一方不大的天地留给了名为“同伴”的两个男人。
“在你眼中,我们到底是什么,玩具吗?”他笑得和煦,与黑曜所表现出的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搭理他,准备转身走出去。
该死的,“为什么不否认?”,帝尧的额头上一簇青筋隐隐跳动着。
“现在除了‘对不起’我什么也给不了你。”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高大的背影冷峻地一如既往,只是当中似乎还掺杂了许多沧桑与疲惫。
“我想离开幻幽录。”一走出阁楼,银怜就向藤原修人表明态度。
“幻幽录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他浅浅地笑着,仿若早已知道银怜会提出这个要求。
“我已经有所准备了,想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不后悔?”
“决不!”
“那好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一片紫藤叶随风飘落,他顿了顿,摊开手掌将叶子轻轻托住,注视着它的目光盈满哀伤,“听我说一个故事。”
“呃?”他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又一阵风吹来,卷走了藤原修人手中的紫藤叶,他仰头看向天空,开始娓娓道来,“曾经有一个孩子,他一出身就注定了要成为某个家族的掌权者,于是,从还没有记忆的那时起,他就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以及旁人所无法想象的富贵荣华,可是相对的,他的一生也只能为这个家族而活,无法选择,也无法逃避,只能被迫接受,从出生了的那一刻起便再也不是自己。
各方面的学识,礼仪,这些寻常人家的孩子所不需要的东西他全都得学,包括勾心斗角,包括杀人,他被要求成为最完美的人,甚至不是人,但必须是完美的。于是孩子在这种教育之下度过了童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在这个等级制度无限严格的家庭里头他扮演的是统治者,而其他人都是他的仆人。
然而这个孩子却有一个先天的缺陷,他无法看见这世界上的颜色,这见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因为他不信任任何人,而这个家族是绝对不能容忍其掌权者有任何缺陷的,即使那根本不会影响到他,可是后来这件事还有另一个孩子知道了,他是他的表哥,几乎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表哥。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孩子的秘密。
孩子很害怕,所以他将自己精于算计的丑恶一面伪装起来去接近他的表哥,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可是渐渐的,他们居然成为了朋友,当孩子感到无比矛盾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他的秘密成为了全家族皆知的秘密了。
族人当然不能接受一个不完美的族长,随后开始了一场名为治疗族长先天不足的运动,十五岁左右的孩子被强行注入了一种药剂。”说到这里,藤原修人的眼变得迷离起来。
“后来呢?病治好了没?”银怜问他。
“孩子的眼睛变的与常人一样,能看见天空的蓝,大海的碧,彩虹的绚。可是……”在银怜松了口气时,他又突然来了个转折。
“可是什么?”
“可是他的身体再也无法长大了。”
轰的一声,脑子里浑浊一片,藤原修人的话好象一枚炸弹般投入银怜的心湖,激起层层浪,久久不能停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故事还没完呢,你承诺过要听完的。”藤原修人回头看他,露出一抹笑来,惨淡中透着一抹邪恶的光,“治疗失败的孩子被家族赶了出来,而他的表哥却顶替了他的位置,一时间无数怨恨积聚在心头,孩子在那时便落下了病――无法根治的病。
除了勾心斗角外什么都不会的孩子不甘失败,便暗地里集结了一帮亡命之徒,在某天回到了那个家族,展开了一场屠杀,咳……咳咳。”也许是过于激动,藤原修人突然猛咳不止。
“修人少爷!”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冰魄关切地喊到。
“我没事。”他笑着示意冰魄别轻举妄动,接着继续说到,“后来孩子赢了,毕竟他这十几年教育可不是白受的,于是他赶走了他的表哥,重新回到了权利的中心,开始了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王朝。原以为这样就好象回到了从前一般,可是孩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突然怀念起了从前有人相伴的日子,于是多少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那个他叫做表哥的男人。”
“那现在,他找到了没有?”他也不明白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为什么自己还要多此一举的问上一回呢。
“是啊,终于找到了呢,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孤单一人。是不是很圆满呢?”
圆满?银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松呢?
“我的故事说完了,谢谢你肯给我机会让我一吐为快。”藤原修人笑着说,那表情却无比惨淡,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前呵护这个孩子。
“幻幽录以后还会与末世王朝为敌吗?”终究是敌不过自己的心,银怜在他即将离去时开口问到。
“故事都已经圆满结束了,还说什么敌不敌的做什么。”今天的他,笑的特别惹人怜。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留下来……”
“够了!”藤原修人打断他,“我不需要怜悯,况且幻幽录少了你这个蹩脚的新手,行事只会更方便,我可不稀罕不能顺利完成任务的人。”
“我并不是可怜你,我承认一开始是不想加入,可是现在,对于你,对于冰魄和织华,我希望可以成为你们的同伴,孤单的感觉我已经体会的太多,所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为什么要反悔?你不是说过决不后悔的吗?”藤原修人朝他逼近,早知道银怜心软,这写全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可是真正当他说出口时,自己又感到十分惊讶,呵,这是怎样的一种矛盾心态哪。
“倾尽热情一心一意地追求所爱,即使遭到背叛也不想放弃的这种情节,我总觉得好熟悉。”银怜过了好半天才茫茫然地丢出了这么一句话,“突然之间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是那么专注地爱着一个人,一个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能爱的人。”
“所以?”
“所以我想留下来,留下来看着那个孩子得到幸福,就跟现在的我一样。”
“你觉得你幸福?”
“我正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他笑的灿烂,那是藤原修人第一发觉原来竟有人可以笑的这么美。
“那好吧,你就好好看着我究竟能不能得到幸福。”心虚,伴着嗤笑,还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希冀。
“一定会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银怜便转身又往阁楼的方向跑去,临走之前,他不忘丢给藤原修人一句话,“我不是什么蹩脚的新手,下我会做的比冰魄更好。”
直到银怜的身影被纷的紫藤遮住,藤原修人才准备离去。
走了两三步,他突然停了下来,“魄!”
“为什么骗他?”冰魄没有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楞楞地问着。
“连你也要开始质疑我了么?”他冷笑着迈开脚步。
“属下不敢。”
“因为我是藤原修人。”他谁也不像,那些可笑的悲剧情节只不过是伪装,他是独一无二的藤原修人啊。
“修人少爷。”冰魄呢喃着追了上来,眼中满是对这个少年的疼惜,不管他的背影看起来多么的孤冷倔强,他的心其实已经为那个叫做银怜的男子所动摇了,因为一直看着他,所以他的改变他都知道,哪怕是一丝一毫。
最终章 两人世界
“尧。”银怜的一声叫唤惊醒了尚在发呆的帝尧,“怎么,你有心事?”
“也不算什么事,回头再跟你说吧,你刚刚谈的怎么样了?”帝尧关切的问。
“我……我还是想留下来。”银怜有些忐忑地观察他的反应,“你会同意吗?”
帝尧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
“尧?”他怯怯地唤他。
“呆子。”他伸手重重弹了下银怜的额头,有些不高兴地说,“我都说了不管未来的路怎样,都会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走完,所以无论你选择怎样的路,离开幻幽录也好,留下来也好,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会插手。”
“人家想征求你的意见嘛?”吓死人了,银怜有些小媳妇的想到。
“我说的话难道那么不可信吗?还是你根本就没当做一回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凶恶。
“哪有啊!”他小声嘀咕着,不禁感叹起男人钻起牛角尖来有时候比女人更可怕。
“没有最好。”帝尧得意地说,“想不想去度假?”
“度假?”他的眼睛瞬间充满了金色光芒。
“为期半年,就我们俩怎样?”他的嘴角扯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我没问题。不过我们什么时候上路啊?”他已经看见眼前有蔚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滩,巍峨的高山峻岭与美丽的湖光水色在向自己不断地招手,招手。
“现在。”他笑着说。
“现在?”他不置信地问。
“对,现在。”他答得斩钉截铁,拒绝再去想什么末世王朝和黑曜的事,只想暂时找个世外桃源与银怜一同“消失”。
于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过后,两个人从戒备森严的藤原家的别苑溜了出去。
罂粟一路哼着小曲儿来到银怜的住,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她也从那些长舌公的嘴里听到了不少,尤其是关于幻幽录与末世王朝化干戈为玉帛的那段,本来嘛,大家和和睦睦的有什么不好,非要搞到个你死我活的不是很累吗?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多日未见的好弟弟,罂粟心情极好,今天怎么说也算是他们姐弟正式重逢的重要日子吧,再加上帝尧那只笑面虎赌输她自动消失半年这件事,不枉费她出门前了四小时梳妆打扮,把本来已经很妖艳的自己硬是弄成了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叮咚。叮咚。”悦耳门铃声回荡在空气里,时间一点点过去却还是没有人来应门。没什么耐心的罂粟一个翻身便跃进了银怜的小公寓。
“整理的真干净啊。”罂粟笑眯眯地走进屋里,正准备大声喊人时暮然看见餐桌上压着一张信纸,纤手掠过桌面,疾如风般,片刻之间信纸便已夹在指逢中。
目光扫过上头隽秀的字迹,不消片刻,信纸自颤抖的指间飘然而落,她绝艳的脸庞抽蓄了起来,眼中燃起两簇熊熊燃烧的火苗,大喝一声“帝尧,你给我等着!”便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而躺在地板上的那张信纸,只见上头赫然写着
――姐,我和帝尧去度假,半年后回来。
(完)
※※※※※※
放弃该放弃的是成长
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无奈
不放弃该放弃的是无知
不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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