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by 夜吹雪
作者: 新星越亮 25/1/23 12:37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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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最初的开始

黄泉边上,吸取人间的精气以及冥界的死气,得以盛开一种娇W至极的,那是冥界引以为傲的──彼岸。

红的如同滴血一般W丽,魅惑著人心,却也是最碰不得的,那是黄泉的象征。我却没有它们那般,是一朵极为普通的,开在剧毒彼岸中的一朵纯白色的黄泉彼岸。

如果没有你,我将是一颗无用的,无法开的种子。那天,你带著我来到黄泉边,笑著把我埋到开满鲜红彼岸的泥土中,笑著希望我快些成长。

“你可是我最爱的人给我的种子,所以你一定要开放,开出与众不同的彼岸,胜过其它,因为你曾是属於他的。”

施了法的我在第一天就破土而出长出嫩芽。之後你每天都会来看我,即使我天生虚弱几乎开不出,因为在这剧毒的溺水边上普通的儿是生存不下去的,你仍坚信我会成长,开出夺目的。望著你那温柔的笑容,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开出W丽的,让你的笑容再为我绽放。

吸取著人界的阳气,让冥界的死气滋润著,在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後,苞舒展开来,乳色的瓣在一大片红中泛著白光,我成为这里唯一的一朵白色彼岸。

“真的开放了,你果真是最美的一朵,在这浑浊的黄泉还能开出这麽圣洁的朵,如同他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那时你给我的第一声赞美,心却呈两种颜色:甜蜜的苦涩,苦涩的甜蜜。你的话是透过我在称赞那个人,那个我不知名的“她”。

有一天,你带著哀伤的表情来到我身边,告诉我那个人要离开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会回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连我都感觉得到你在悲伤,你在害怕。我知道,你害怕失去“她”。

日复一日的过去,你的表情越来越寂寞,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我知道是因为“她”的离去。我无法开口,无法安慰你,看到你悲戚的背影我的心也扯裂般的痛,但我只是黄泉边上一朵小小的彼岸。

终有一天,你再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著我。

“他不会再回来了,永远。我对他的爱几乎转成了对他背叛我得恨,他竟然抛下我,背弃我。”

他悲伤的眼神直视著我。风吹过他乌黑的发丝,一向自信狂傲的他此时竟显得如此渺小。

“看到你就如同看到他,我不想原谅他,也不会原谅曾属於他的你!”他悲伤的表情一下子暴怒起来,黑色的眸子也翻这血色的光芒,手中聚集起可以毁坏一切的光芒。我静静闭上眼,要被毁掉了。

“啪”,一滴水滴在我的瓣上,滑落,我猛地一惊,注视著你。

泪水顺著你的脸颊滑落下来,你哭了。因为你还是爱著“她”的,

“以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连泪也没有擦,你转身大步离开了。

第二章

幻化的声音

从此以後,你真的没有再来过。我一天比一天失落下去,无精打采。直到有一天身边的红彼岸姐姐对我说:

“孩子,你爱上了他。”

“爱?那是什麽?”

“想到自己爱的人就会由刺痛的感觉,那现在也一样吧?”

“是啊,我的心很痛,看不到他,我的心就更痛。”

“这就是爱啊,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我真的爱上你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爱上一个人是如此的简单。红色彼岸姐姐告诉我你是这整个冥界的统治者,掌握死的王,就居住在奈何桥对面的巨大黑色宫殿里,近在咫尺,我却见不到你。

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这种愿望也越来越强烈。最年长的彼岸对我说:

“孩子,你想见王吗?”

“是的。”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你,用我这几千年,几万年所累积的日月精华可以帮你变成人形。”

“如果耗尽力量就会消逝,您怎麽......”

“孩子啊,你是我们之中最圣洁的朵,我们怎样努力都不会变成你那样的。你纯洁,善良,如果是你那纯真的心,说不定可以救王。”

我静默无声,听她继续说著。

王他啊,是个很怕寂寞的人。他现在很寂寞啊。

一屡红色的光把我周身包围,眼前坠入一片黑暗。

当我再睁开眼时,我正躺在红色的海中,年长的彼岸已经灰飞烟灭了。其他彼岸笑著对我说:

孩子,你是我们见过所有的人中最美的。银色的发,琥珀色的瞳,樱色的唇,比任何一个过奈何桥的人都要美。

我微笑著向她们道谢,还有那为了我已逝的彼岸。

孩子,过去奈何桥就可以看到王的宫殿了,要小心呐。

我点点头,穿著彼岸帮我弄来的白衬衫,缓步走过奈何桥,桥上也弥漫著雾气,桥上也没有任何人。过了桥後,雾像散开一条路似的,让我看到了出现在眼前的冥界宫殿──冥玄宫。

第三章

瞳中的冷漠

宫外的护卫们看到缓步走近的我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我睑下眸子,从容的走进宫门,竟也没人拦我。

冥玄宫很大,即使是直著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後竟走到了一个园般的地方。没想到冥玄宫里竟也会种植大片的彼岸,我高兴得蹲下身子询问。

“你要找冥神殿下?那你就是宫外的黄泉边上的唯一白彼岸了?”

“你怎麽会知道?”

“风传来彼岸消逝的信息,我们都知道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用自责啊,那是它所选择的,与其一直呆在黄泉边上无所事事,不如用力量来帮你,我相信它内心中也是很幸福的。毕竟这是为了冥神殿下。殿下他,真得很寂寞啊......”

黄泉边上的彼岸也说了相同的话,你,很寂寞吗?因为“她”,离开了......

“说不定,你可以救殿下......”

我刚想询问一下,却听见一个低沈的声音从背後传来。

“雪瞳?”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穿著玄黑金边衣衫的你站在我身後不远,眼中的惊喜清楚可见。许久没见到的你比以前更英挺了,我的眼中有些微微湿润。是你,真的是你,不再是梦中的幻影,而是真实的你。

“你究竟是谁?”你眼中的惊喜蓦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我惊的颤抖了一下。

“你究竟是谁?不要以为变成他的模样我就辨不出,想骗我没那麽容易!”大吼著向我走来的你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可怕的眼神骇得我只往後退却挣不开你的大手你的手几乎把我的手腕折断我痛得皱起眉头你却丝毫都不放松

“回答我,你是谁?”

“好痛...放...开...”

“你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

“那好吧,我就看你能玩什麽样。”

松开我的手腕,你用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说身份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窈黑的瞳子像黑色的漩涡一般把我吸进去,不能自拔,於是脱口而出:

“白色的...”等发现时我连忙刹住嘴,没让“彼岸”三个字也出口。

“白瑟?”你疑惑的皱著眉,我不再开口,怕自己会说出身份。你一定会把我重新变成彼岸,我不想离开你的身边。

“白瑟啊,这就是你的名字?”

我什麽都没说,你把我的沈默当成默认。

“来人啊,把这位‘白瑟大人’带到我的寝宫,安排他住在我隔壁。”你冷冷得瞄了我一眼,“好好招待他,他可是贵客。”讽刺的语言出自你的口中,重重打击著我。

跟著侍女从你面前走过,我,不敢注视你冷漠的眼神。

第四章

回转

“大人,你真的好漂亮呢,而且长得和雪瞳大人一模一样。除了眸子的颜色。”侍女把我送进房间,她们几个没有一点矜持,同我热络著,不经意间听到了刚才从你口中听到的名字 。

“雪...瞳?”

“哎呀!您不知道吗?雪瞳大人是冥界的唯一乐师,而且还是我们的王最爱的人。”

“是呀,是呀!雪瞳大人那麽漂亮,又和善,谁都喜欢他,更何况我们的王呢。”

“不过,全冥界都看得出王露骨的爱意,只有雪瞳大人迟钝的不知道。”

“唉!我们几个从前就是服侍雪瞳大人的人,没想到雪瞳大人会被天界传召上去,一去不返。可怜我们的王啊──”说著说著,侍女们的神情就黯淡了下来。

我知道,无论我们多麽相像,我始终比不上“她”的一分一毫。

“啊,大人,您看。这是雪瞳大人最喜欢的白色衣衫,王为他订做了好多件,有的都还没穿到。您也很适合白色!。”她们拿著衣服在我身前比划著,看著那白色衣衫,我觉得刺眼。

勉强扯出淡淡笑容,任她们左右摆布著。

看著镜中的自己,我对美没有任何定义,束起的银色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微启的樱唇,这就是美吗?

“啊,冥神殿下。”看见门口进入得你的身影,侍女们慌张的跪下身去,坐在椅子上的我起来福了福身,不带任何表情。

“都下去。”

听到命令,侍女们马上离开了。

你冰冷的黑眸对上我的:“人果然是要衣装的。护卫们向我报告说雪瞳回来了,半信半疑的我在园中看到了你。”你用冰冷的手指执起我的下巴,带著冰冷讽刺的笑容说著 :“换上和他一样白衫的你固然很漂亮,可你,和他一点都不像。”

冰冷的话语冰冷的否定我的价值,我木然的看著你。

“来吧,我要为大家介绍你,不要丢了我的脸。”说罢你拂袖而去,我站起身默默跟在你身後来到大殿。

第五章

曼舞轻盈

大殿中坐满了人,仕女在人群中穿梭著倒酒,我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你走上台阶坐在正座上,由上而下俯视著我。

人群中阵阵骚动,所有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故意忽视那些视线却仍觉得不自在。

你一挥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大殿静的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他是白瑟,是我们冥界的贵客,来到这里,我想他一定会表演些什麽给大家看,在这一年一度的鬼节上。”你用手托著下巴,把眼神投向我,脸上带著戏谑的表情,“所以你才挑今天来的,对不对?白瑟。来,表演给我们看,用你最拿手的。”

我知道你想羞辱我,因为我和“她”的相似,让你心情坏到极点,如果用这种方式能平息你的怒火,我也愿意。我是“与众不同”的,就像你所说的,我是曾属於“她”的,是“她”的影子。

“请让我为冥神舞一曲。”

“哦?”你吃惊的挑挑眉冷笑著看向我,“很适合你的表演,尽量舞吧,舞出你的淫荡。”

对你挑衅的话置若罔闻,我走到大典的中央。

“奏乐。”

一声轻灵的笛声划破寂静,轻柔的曲子便随之而来。

轻点,轻转,似柔,似韧,白色衣袖在空中甩著。曲子清冽而缠绵,如泣如诉,舞步悠远而长绵,轻若轻离,如於舞於水面之上,圈圈扩散,如剔透的水珠,轻柔滴入水面,落入人们平静的心湖。

曲子渐渐急促,动作宛如梦幻,合著曲子,在空中旋转。有如一阵柔风吹过,满树散下落,似急似缓。

所有乐声一齐消失,唯独留下轻灵的笛子,似远,似近。舞步若即若离,白纱於空中飞舞,清新自然,毫不做作。

纯白,洁白,又如出水芙蓉般魅人心弦;似妖,似W,似圣,似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於一点,轻灵的白色身影。

笛声渐缓渐弱,舞步似止似动,终於曲终舞毕。

直视你的视线,我从你眼中看出了惊W。我静默了,垂下头躲避著你炽热的视线。许久,殿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频频赞美声。

“看了那麽优美的舞,本王很高兴。白瑟,我要封你为冥界舞神。”

我吃惊得抬起头,发现你的眸子柔和多了,我不懂那代表什麽意思。

那一晚,我成为冥界的首位舞神,并知道了你的名字──冥玄透。

第六章

粗暴的爱

之後不论何时何地,你总要我舞一曲为你尽兴。拿著你的宝剑跳著急速的剑舞,你在一旁边饮酒边饶有趣味的看。

末了,我把剑放在嘴边微笑著:“把你的剑给我来舞,你不怕我用来杀你?”

将一杯酒灌下去,你也微笑著答我:“你不敢。”

“为什麽这麽自信?”

若有所思的盯著我,你嘴角的弧度更了:“因为你不是女人。”

我无语,这倒也应证了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在这巨大的冥玄宫,你给了我充分的自由。每天你不在时,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在宫内闲逛,到参观。同宫外浑浊的空气不同,宫内很清新,像人界一般,不,是仙境。时间长了,我发现寝宫後竟有一个巨大的竹林。

呆愣在竹林外,我犹豫著要不要进去。蓦的,听到有萧声传入耳畔,我像被吸引了一样,移动脚步走入林内下意识的寻找这萧声。

萧声带著浓浓的哀愁在林中穿梭著。眼前的竹林突然由绿变成火红的枫叶林。一抹黑色的身影坐在池边的岩石上吹著寂寞的萧。

是你,皱起的眉头,吹著的萧,似在诉说著你寂寞的爱恋。

我的心一阵刺痛,手紧紧按在胸口上。恋啊,真是苦涩的东西,为什麽有人还会说它甜蜜呢?

“谁?”萧声戛然而止,你警觉地发现周身另有他人,我只好从枫树後缓步踱出。

“我没想到你有偷窥人的嗜好。”你嫌恶的皱眉对我恶劣的笑著。

我摇了摇头否认:“我是听到萧声被吸引过来的,没想到冥神大人还会乐器。”

你温柔的注视著手中的萧,柔柔的笑了:“这是他所教给我的唯一与留後我的唯一的东西。”

“...是雪瞳?”

你的温柔表情再听了我的问话後马上消失,换上了之前的冰冷,“你知道他?”冷洌的眼神直射向我。

我轻轻点头。

“你竟然知道他?”如同狂风席卷的气势向我扑来,你恶狠狠的抓住我的肩猛摇,黑瞳也变得赤红,“像你这种连身份也不明的人不配知道他!”

即使脸上毫无表情,可是听到话从你口中说出,心就像被狠狠的划过一刀,滴著血。难道,在你眼中,只有“她”最重要,而我,连存在的价值也没有?

“你喜欢我吧?”

我诧异的抬起头对上你狠冷的眸子,不敢执行的望著你。

“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我就看不出来?从第一见你时,,我就读出了你眼中的爱慕。同他不同的就是眼中的感情,他无欲无求,而你不同。”

被你说中心思,我狼狈的扭过头来调整被你扰乱的心田。

“你只能看著我,不准调转视线。”你用手紧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对视你,霸道的说著。

此刻,我从你眼中看到不一样的讯息,除了愤怒外,还有另一种......你冰冷的俊脸带著愤怒向我靠近,我惊觉你接下来的动作拼命挣扎著。

“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愤怒的吼著你的唇狠狠吻了下来,带著强硬的掠夺,毫不留情的齿咬著

“你是属於我的 ,是我的!”怒吼中交杂著哀伤,视线对著我的脸却又涣散,你的瞳孔映著另一个人的身影,不是我。

你粗暴的动作著,不管我如何喊叫你也丝毫不停手,泪水从脸上滑落,停不住。阵阵风吹过,片片红叶落在池边,地上,身上,似在哭泣。在我昏厥的前一刻,听到了令人心碎的话,之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雪瞳......”

第七章

内心的波动

问世间,请为何物,直角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之中更有痴儿女。

吾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景,只影为谁去?

当我醒来时,仍旧呆在火红的枫林中,身边已没了你的踪影,不同的是身上盖著墨黑的大披风。挣扎著坐起身,扯痛了伤口,我痛的蜷起身子。你所持的刀在我的心伤上又重新划了一刀,比起身上的伤,心中的伤是无法治愈了的。

用披风覆住脸,我无声的呜咽著:

我不是“她”,不要把我当成“她”,不要......

直到哭得泪已尽的程度,我才缓缓扶著枫树站起身。也许这一哭就已把心中所有的泪都掉尽了吧,我希望是这样,因为我不想再为你哭泣。

看著脚下残碎的白色布条,我知道那时你在刚才的激情中撕破的我的衣衫,看著自己全身的脏污,我蹒跚的走进这林中唯一的池子,直到水没过我的脖子,刚池水冰凉刺骨,我却毫无感觉,因为心已麻木了。

想一下子潜进去的时候,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传来:

“你在干什麽?”

你一脚踏进池子,快步来到我身边抓紧我的身腕,我茫然的看著你。

“你为什麽这麽想不开?你就这麽想死,就只为了那种事?”

看著你为阻止我继续往水的走不顾自己竟穿著衣服下水,从而弄得自己狼狈得浑身湿透,我轻轻笑了。

看到我笑,你皱了皱眉头:“你笑什麽?”

“殿下,我只是想洗掉身上的脏污。”

你一呆,脸色迅速变红,别扭的扭过头。

“在这里洗应该没关系吧,还是说,我仍旧没那个资格?”

你的脸色逐渐惨白下来,不敢至信的瞪著我。

半响,你没有开口,只是单纯的瞪著我,然後转身走上岸。

“随你。”

看著你的反应,我苦笑的摇摇头。在我清洗身子的时候,你背对著我坐在池边的岩石上,有些不自在的,我快速洗净身子走到岸边时,你开口了:

“我把衣服放在岸边了。”

顺著视线望去发现岸边有一件白色蓝纹图案的衣衫,是为我专门拿来的,所以才短暂离开?拿起衣服穿上,我走到你面前,轻展笑颜:

“谢谢。”

一瞬间,你的表情有些呆滞,但马上就消失了,恢复成冷漠的样子。你站起身捡起刚才的黑披风把我裹起来,又用法术把我的头发和你刚才一样弄干,然後从我身边擦过,又停下脚步。

“我不会爱你的。”

说完,大步离去。

我把披风裹紧,风吹著我的银发,枫叶继续在我周身旋转著,看著你的背影消失在林中,内心一片凄凉。

“我知道......”

我,知道......因为你始终爱的只有“她”,而且我,是男人。

第八章

庭院几许?杨柳谁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治中,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机留春住。泪眼问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白瑟大人,您看,王送来了新的衣服。”

看著仕女小兰拿著那精致的白衫在我周围转圈,我无奈的叹口气。自从那天过後,你每天命人往我这里送东西,衣服,珠宝,珍奇的玩意,样样都有。感觉自己像你的男宠般被玩弄,这种得宠的感觉我不想要。不过你的态度也因此变了很多,至少不是带著讽刺的笑了。

“白色衣服真的好适合您哦,白瑟大人。”

“小兰,告诉你们好多了,对我不必用敬语,也不用加‘大人’两个字。”

“对不起嘛,您的那种高贵圣洁的气质让人想不敬您都不行哦。”

“有吗?我怎麽可能有什麽气质。”我有些自嘲的笑著,我只不过是黄泉边上的一朵彼岸而已。

“不行,不行哦,白瑟大人。”侍女青莲边踏进房内边摇著头说,“您应该更有自信才对。”

我疑惑的看向青莲,她和站在一边的小兰相视一笑:

“您喜欢冥神殿下吧?”

我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拼命摇著头否认。

“越描越黑哦,白瑟大人。”她们俩贼贼的笑著,“您啊,就是太没自信了。即使是平常,也要想您跳舞时一样啊。那才是自信的您,真正的您。全身散发著光芒,美的不可方物,让任何人都移不开视线,王也是哦,都失神了。”

“您也知道往喜欢雪瞳大人吧?”

我猛的一震,听见小兰的叹息。

“所以现在这种唯唯诺诺的您是吸引不了王的,您这样永远也比不上王心目中的雪瞳大人。”

我抬起头看著她们,诧异她们刚说过的话,她们对我会心一笑。

“雪瞳大人已经离开了,离开的人就不一定会回来了。至少,我们希望王的身边能有一个人陪伴,王的身边能救他的人就只有您了。”

“你们......”

“本来我们是讨厌您的,因为您和雪瞳大人不仅长得像,王还封您为舞神,我们都很不甘心,因为王心中的第一人应该是雪瞳大人。但看到您所跳的舞,天天跟您接触,才发现您是一个比雪瞳大人还要容易亲近的人,根本就没有人会讨厌您,反而对您愈加尊敬。”

“与其巴望著不可能实现的事,我们倒希望由您来打开王的心扉,让王变回原来温柔又威严的王,而不是冷冰冰的。”

面对她们温柔的笑容,我不知说什麽好,难道跟她们说,你们的王根本就不会爱我?

要从你的心从另一个人身上转到我身上,也许那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我只是你一时新奇感兴趣的东西罢了。

“我们都很喜欢您,所以您可以让王爱上,我们绝对不会反对的,您要加油哦。”

第九章

丝丝萧声入耳,我从梦中醒来。

“啊,对不起,惊醒您了,我放了香炉就走。”侍女水菊慌忙对我道歉,以为自己的动作把我吵醒了。

“你有听到萧声吗?”

“萧?”水菊安静下来听著周围的动静,之後周著眉对我困惑的说:“有吗?我没有听到,白瑟大人是不是听错了?”

我阻止了要离去的水菊,“你知道冥神会什麽乐器吗?”

“殿下啊...对了,萧!雪瞳大人曾经教过王吹箫”

“那...你有听过点下吹吗?”

“嗯...说实话,真没有哎,不过既然是雪瞳大人当然教不差了,王又那麽聪明。”

“...雪瞳大人是这冥界唯一的乐师?”

“啊,应该说是冥界顶级的乐师,其他人根本就比不上。”

“可是我认为青莲的古筝和扬琴也弹得不错。”

“她的琴和雪瞳大人的七弦琴声完全比不上的,就同您的舞一样,独具一格,清新自然。我们都说听琴声如闻其人,雪瞳大人的琴声即可以震撼人心,而且自然得仿佛能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他也是这样一个清新自然的人,在这广大的冥界中,仿佛只有他才能洗净人的心灵一般。”

听过水菊忘情的叙述後,我笑笑让她退下。待听到轻轻的关门声,我方从床上坐起走下来。

推开门,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我身上。说也奇怪,其实冥界本不存在日月,而你却在冥宫周围设了巨大结界,用自己的力量创造了太阳与月亮,把整个冥宫布置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日出日落,月升月降,一切都如同人间,只是时间正好相反。

也许不奇怪,如果你是为“她”,那麽一切便都很正常了。身子不自觉地朝寝宫後前行,不知为什麽,就像只有我听到你的萧一般。知道你的恋是单恋,早从侍女口中得知了,你就珍惜“她”到不敢向“她”告白的程度吗?

你好傻,和我一样傻,明知这是一场根本不可能的苦恋,我还是陷了下去,不可自拔。

寝宫後的林子种了各种树木草。先前的枫树边还有梧桐,那林中唯一的池是望月池,而且不见底,上没有细看过这林中,连池边开满的紫丁香我也记不起,因为上的记忆实在不怎麽好,我压根不想记起来。而林中的池只有你与“她”来过,其他人一概不准入内。但我还是会不自觉地被吸引来,也许,是我爱你的萧声吧。

坐在紫丁香从得你默默地望著银白的月,我静静地来到你身边。

“你来了。”可能是你想到唯一一个进入此地的只有我。

我没有作声,也坐在你身边。

“从前陪我一起看月的只有他,今天却变成了你。”听不出你的话是讽刺还是别的什麽。

“...我只是听见了萧声...”

之後便没了声音,周围一片寂静,月色照在池水上,点点萤火在池水上游荡。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的身形一僵。

“又...为什麽...长得和他一模一样...”话语中充满了凄凉与无奈。

“...我不是雪瞳...”微一侧头,映上你悲伤的脸孔。

你紧闭著双眼:

“我知道...我知道...”

相安无事的一晚,之後我和你,谁也没有提起一句。

即使这样,你同以前一样,什麽都没有改变...

包括,你爱“她”......

第十章

雪瞳

你说你是你我是我,风吹开依旧是两朵。

纵使同枝也不交溶,若要合一除非等落。

你说不爱我并非说谎,月亮要落那顾得海洋?

可是我把你望了又望,难道你当真没有说谎?

没有月光的容颜,没有尘俗的空间;没有追忆的泪水,没有如愿的永恒。

一大意,便是永久的放弃,幸福的灵光,只一闪烁,便无踪迹。

我知道,即使和你有了亲密关系,仍不能改变你不爱我的事实。每天起来,身边早已没了你的踪影,摸著还留有你的气味却已冰冷的床铺,我的心好痛。

你伤了我一又一,却丝毫不知吗?你说你不想要立妃,是因为你根本不想要孩子,冥神是永远不老不死的灵魂所结合而成的,又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而我明白你心目中唯有“她”一人才是真正的冥後人选。即使时间流逝,也不能改变你永远的爱意。

欢声笑语昙一现,伤心难过谁人知?

夜黑独饮伤心泪,了无睡意到天明。

也许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至少能让我见到你心爱的“她”。更让我觉得讽刺的是,我一直嫉妒的“她”,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男人;一直认为比不过的,竟是男人。

站在大殿的他全身像散发著光芒,银白色的及地长发,漾著水般的碧色眸子,淡樱色的薄唇。白色衣衫将他的身子显得更加修长,举手投足都带著典雅的气质,让我不禁怀疑自己哪里像他,的确同你所说的,“你和他一点都不像”,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你把我请到大殿,是为了向我炫耀他的美吗?侍女们听到“雪瞳”从天界归来的消息都欢呼雀跃了。是不是,到了我离开的时刻了?

你站在雪瞳身旁亲密的说著什麽,看著你脸上温柔的笑脸,让我有些想哭,无论我怎样努力,无论我付出了什麽,无论我陪在你身旁多久,你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笑脸。

“白瑟,过来。”你看到我,眼中的笑意不减,对我招著手。

雪瞳惊讶的注视著我,“真地同我好像,除了眸子的颜色。”

“白瑟,这是冥界第一的乐师雪瞳,雪瞳,他就是我刚才想你提起的白瑟。”

“你好啊。”雪瞳漾起笑容,那一刻就如同冰雪初融春天到来般的温暖。

我只能浅笑著回应他,而你的视线自那一刻起就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那柔情万千的眼神让我想别过脸去。

“你不是被天界召回了吗?怎麽又回到冥界?”

“怎麽?殿下,您不希望我回来啊?”

“不...不是的...”

看著你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殿内的侍女护卫都暗暗笑了,而我却笑不出,心痛得好难受。

这种样子是不是像回到原来的冥宫一般?有没有我都已经无所谓了,我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任何人都可以取代我的位子,但只有“雪瞳”这个位置是无可取代的。

“天界不适合我,还是冥界自由,符合我的个性啊。”

“那你就为本王奏一曲,让白瑟来伴舞,作为欢迎你回来的仪式,我想殿中的人都会很高兴的。”

雪瞳淡笑著答应了“希望我们合作顺利,白瑟。”

我也回以他一笑,没有开口,因为我根本就无法开口。心痛得我几乎麻木了。

雪瞳坐在七弦琴旁,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清灵的启音,柔和的曲子随之而来,有如绵绵溪水,又如翩翩飞燕,让人向全身心沐浴在阳光下,被净化心灵,曲子的圣洁明朗震撼著我,同化著灵魂,回荡在心灵。

一曲完毕时,我才猛然发现自己被之震撼住,一步也没动。

“雪瞳的曲子还是同以前一样动听,就连白瑟都听呆了。”你笑著赞他。对我来说,这种赞叹无疑是一种讽刺,听到他的曲子我竟一步也舞不出。

“好了,白瑟你下去吧。一路回来雪瞳也累了让他好好休息。”

听到你的命令,我慢慢退了下去。没想到,自己在气势上也输给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赢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竟败得如此凄惨。

第十一章

看著坐在洁莲亭中抚琴的雪瞳,我停下脚步,躲到走廊的柱子後面。看著那如雪般圣洁的美丽脸孔,我自己也有些失神。我根本就不该有什麽奢望,自己也在想为什麽当初要变成人让自己这般痛苦。想得又些出了神,连你从後面接近我也没发觉。

“你在干什麽?”

阴冷低沈的声音从我背後传来,好久没有听到你这样的语调了,我不禁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发现你的脸色阴沈的可怕。向後退几步却抵到了柱子,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你一把抓住我的右臂,恶狠狠的开口:

“你在看雪瞳?你竟然当著我的面看他...”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蓦的,你把我狠狠撞在柱子上,我吃痛得呻吟著,你强壮的身躯覆盖著我的,唇也向我的唇压下。拼命用双手阻挡著,我不想你用这种方式在雪瞳面前羞辱我。我的心已千疮百孔,我不想连尊严都丧失掉。

“殿下...殿下,等一下...请您答应我...件事好吗?”好容易将话说完,你停下动作看著我,眼中仍有著余怒。

“什麽?”

“请...您明晚到望月池来一下,可以吗?顺便带著您的萧?”

“干什麽?”你狐疑的看著我,脸上充满了不解。

“求您,不要问为什麽,求您一定要来。”

“王,玄透!”清脆的嗓音又远的洁莲亭传来,雪瞳由亭中探出身向你挥著手,他脸上洋溢著开心的笑容。

你的手甩开我大踏步的走向他,我无力的滑落在地。你连回答都没有就毫不回头的离开了,望著你绝情的背影,我悲哀的笑了。

“真不敢相信,还有人会想暗杀王。”

“那人是笨蛋啊,那有人杀得了不死身的王啊?”

“听说是使用‘穿魂箭’。”

“那是什麽啊?”

“好像是用来对付亡魂的古箭,是冥界的名宝呢,不过早就遗失了。”

“还有人找得到啊?”

侍女们在我的身旁谈论著。

“所以说,白瑟大人您也要小心,他们也会暗算王身边的人哦,雪瞳大人身边有王,而您就比较危险了。”

面对她们的关心,我只能笑笑以对。对於雪瞳的归来,我曾劝她们回去他的身边,而她们只是笑著说:

“我们已认定您是我们的主子了,所以我们会一直跟随您的。”

只是,我不是个合格的好主子。

小兰拿著一件血红色的衣衫向我走来,

“大人,您看,您要的红色衣衫已经做好了,要试试吗?”

我笑著点点头,站起身,接过衣衫准备换上。红色的衣衫上绣著暗红色的彼岸,血一般的红。

“可是,您比较适合白色不是吗?”水菊不解的望著欲要换衣衫的我。

“...可是,我不喜欢白色。”

穿上这血红色的衣裳,青莲帮我把银发梳理好。

“哇哦,大人您好漂亮,好像人间要出嫁的新嫁娘一样。”小兰惊叹的张大眼睛,我微笑著道了谢。

“嗯...不过,看到主子身上的红彼岸,我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什麽事啊?”

“冥宫园中的彼岸枯死了一大半!,真是奇怪,都好几万年了,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听到她们提起彼岸的事,我静默了,把哀伤藏在了心中。

第十二章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仰躺在丛中,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发呆。听为你和雪瞳一起去饮酒聊天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和你的约定,你一定抛在脑後了。

不,这根本不能算是约定,只是我单方面的请求罢了,你可以不用赴约。这是最後一了,不用再看见你对他那露骨的爱意,我以後都不会再出现了。你已不在寂寞了,所以我没必要继续留在你身边了。没想到连你的最後一面都见不到。

“你在睡觉?把我叫出来该不会就是让我看你睡觉吧。”

我惊奇得睁开眼,猛然坐起身,看著站在眼前的你:

“您...真的...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竟抛下雪瞳来到你这儿。”你坐在我身边,手轻柔的抚上我的脸,眼神不可思议的温柔。

我轻笑著,在你呆愣的瞬间站起身。银色月光下,散开的银发同红衣一起飞舞著,紫丁香的瓣在我周身旋转。

“请您为我伴奏可以吗?我想跳舞给您看。”

“你今天穿了红色衣服,没想到这红色如此适合你。”

大概雪瞳穿上会更漂亮吧。我无言,只是笑著,转身走向望月池。

“请您开始吧。”

你有些迟疑的那起萧,萧声渐起,我飞身跳上了池面。

脚在池面上轻旋,留下一圈圈波纹。我在你眼中看到诡异。这是用冥宫里大半数彼岸的力量换来的,在水面上飞舞,只有这一夜而已。

瓣轻扬,红衣飘舞,伴著你的萧声,我凌空於池面,舞中带著喜悦,喜悦蕴含著苦涩。最後了,这是为你所跳的最後的舞。舞毕,我跃回岸边来到你身旁不远。

“看到你,让我想到当年的那朵白彼岸。”我笑而不语,静静听你说著。

“那是雪瞳从人间带回来送给我的,它是开在黄泉中最圣洁的儿。可是前几天雪瞳提起时却对我说,那是煮过的种子,不会开出朵,可它却开放了,并且开出了耀眼的白色朵。你就像一大片红色彼岸中的白彼岸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吸引著我的注意......”

猛地推开你,让你止不住的後退,紫丁香的瓣像被你惊起,片片飞扬,我在瓣飘散的空隙看到了你惊恐的表情。我的身子渐渐下落,意识渐渐模糊,却依然带著淡淡的笑容。

鲜红的血液从我身上飞溅,千支箭笔直的刺入我体内,那是传说中的“穿魂箭”。当身子落到一个宽大的怀抱,我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就全没了意识。

第十三章

无法忘记的是哪一树红叶

和独林吹箫的你

忧郁的萧音

和那一片愁云

无法忘记的是那清凉的夜晚

月色静谧的草地

温馨的絮语

伴著梧的清音

紫丁香般的岁月

你我共同拥有

变成永恒的回忆

“我说让你治好他,不管用什麽办法!”

冥玄透愤怒的大吼著,把一旁的众御医吓得发抖,为首的老御医摇著头,

“殿下,白瑟大人共中了四箭,每一都是要害,其中一出还在心脏附近,现在的情况相当危急。如果只是普通的箭伤还好治,最重要的是那是传说中的‘穿魂箭’伤的,所以......”

“不用多说!我让你治你就治,治不好他,你们就都给我去死。”冥玄透脸色铁青,眸子出现嗜血的色彩。

“殿下,可以的话,我们也像医好白瑟大人,可......”

“滚!都给我滚,你们这群没用的家夥!”

听到他的吼叫,御医们吓得争先恐後的走了出去。冥玄透把额前的发抚过去,脸上现出疲惫的神情。

听到床上人儿的呻吟,他连忙赶到床边,看著高烧不退的白瑟痛苦的梦呓著,他心疼得用一只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你还不肯醒来吗?”把手拉到自己脸边,冥玄透的脸痛苦的扭曲著,“刺伤你的人我已把他的魂灭了,为什麽你要推开我自己受苦,你好傻......”

握著白瑟的手又加重了力道,冥玄透清楚地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醒来看著我,再对我笑,好不好?睁开眼,瑟儿,我的瑟儿......”声音中带著哽咽。

良久,冥玄透把握紧的手移到唇边吻了吻,眼神十分坚定:“这一切都该做个了结了,等我,瑟儿,这一定要等我。”

当我茫然的睁开眼时,眼睛完全对不上焦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我的寝宫。全身都如同撕裂般的疼痛,脑袋也昏昏沈沈的,这一切仿佛在告诉我,我依然活著。

我没死?我竟然没死?

勉强支撑起虚弱的身子慢慢爬下床,房间中没有其他人,没有小兰她们了,更没有你的身影。该不会让我自生自灭吧?我不禁这样想著。

那件染了血的红色衣衫放在不远的凳子上,我蹒跚的走过去拿起来披在身上。我喜欢这红色,它让我觉得温暖,就像小兰说的一样,在那最後一晚,我想做你的新娘,所以我穿上了红衣。

扶著墙壁走出去,没走几步就大口喘著气。在通向洁莲亭的走廊转弯,我停下了脚步,对著眼前的一切愣住了。

距洁莲亭不远的走廊上,你几乎是背对著我,但我看得见你的侧脸。望著那个人,你的眼神哀伤而温柔,无言的看著他,却蕴含了无限情意。

我闭上眼不再看,转过身,不顾身体的疼痛快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大力撕扯著身上的红衣,看著他从我手中变成片片碎红。

“哈哈哈哈────”

我疯狂的笑著,泪水模糊了双眼,滴湿衣裳,抱著怀中破碎的红布,我猛地咳起来,血顺著嘴角流下。看著沾染成血红的手,我无力的笑著。

心碎成了一片片,早已伤痕累累的心被用力撕扯开了,我的心,已死了。

翻出平时穿的白衣,我了好大劲才穿上。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撕裂了,渗出大量的血水,染红了内褂,我把这染红的衣裳抛在地上,再蹒跚的扶著墙向外走。

找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走向宫门,虽然了很长时间,却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走近宫门,我挺直了脊梁,即使疼痛我也不表现出来。

宫门的护卫诧异的看著我:“白...白瑟大人...?”

我微笑著对他们点点头,像当初我来时一样从容的走出宫门。

第十四章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坯R销透。

桃阁,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玄透,王啊,您以为我没发现您吗?”雪瞳依旧抚著琴笑著对玄透说,“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您可从未有过这样子啊。”

冥玄透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脸色比刚才平静了不少。

“我爱过你,雪瞳。”

停下手,雪瞳抬起头,眼中带著笑意,

“我知道。”

“你...知道...?”冥玄透一脸惊讶。

雪瞳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可那是‘过去式’的吧?”

冥玄透收起惊讶的表情,脸色严肃地对他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带著淡淡笑容:

“我一直都很爱你,即使你离开也依然。那时他闯入我的视线,就像一个发光点一样吸引著我。混沌的黄泉内好像只有他散发著圣洁的银光。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你以外的人了。然而再见到你,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如此平静,自己的心不知何时已移向他了。所以我很感激曾经爱过的你,如果不是你当初的离开,我也不会发现到他的存在,更甚至会爱上他。谢谢。”

“你不是很不会把握时机?这不就差一点失去他?”

“是啊,当他摊倒在我的怀中,手上染上他的血时,我几乎停止呼吸,如果没了他我一定也活不下去,到那时,冥界就交给你了。”

“开什麽玩笑!他一定不会有事的!”雪瞳轻蹙眉头责怪著像极了开玩笑的他。

“我要回去了,免得他醒来看不到我,我也想早点守在他身边。”

“恋爱果真能改变一个人,连威严的冥王都能说出如此肉麻的话。”雪瞳戏谑著他。

冥玄透对著雪瞳咧嘴笑了笑,“随你说,反正我就是爱上了他。”说完,他大踏步的走开了,不带一丝留恋。

雪瞳看著他远去的背影,谈谈笑了:“他们两个,这能幸福就好了。”

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冥玄透向著自己的寝室走去,可不知为什麽,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他看到白瑟的房门是敞开的。

“瑟儿!”

冥玄透焦急的冲进房中,房内早就没了白瑟的影子。房内到散著撕裂的红色碎片,先前送他的白色衣裳也散落满地,其中的白色内褂还染了血。

“来人!来人!”他大叫著。

侍女们纷纷赶来,“王,您有什麽吩咐?”

“你们的主子,你们的主子去哪儿了?”冥玄透一把扯起离自己最近的小兰,对她怒吼著。

小兰被吓得发抖:“不...不知道...因为您吩咐我们不准靠近,所以......”

他一把甩开小兰,对跪在地上的侍女怒吼著:“还愣在那里干什麽?还不快去给我找人!”

一群侍女立刻四散开寻找白瑟,冥玄透拿起地上染血的白衣,痛苦的皱眉低语:

“为什麽...为什麽要离开...瑟儿...你去了哪里?...”

第十五章

拖著伤重的身体,我蹒跚的走过奈何桥,来到我出生的,也是我初爱上你的地方。一路上不断的咳出血,白色的衣裳也被伤口渗出的血几乎染成了红色。

“彼岸姐姐,我回来了。”我凄苦的笑著,跪倒在彼岸丛中,“我没办法让王爱上我,王不会再寂寞了,因为他爱的人回来了,对不起...我没办法再呆下去了,对不起...为了我...牺牲了那麽多彼岸......”

“孩子,你不再爱王了吗?”

我没作声,半响才笑出声,笑中带著哽咽:

“爱啊,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泪水夺眶而出,沙哑的声音撕吼著“可是,他不爱我,我永远也进不了他的心,他永远也不会爱上我啊!......”

猛地咳起来,一口血涌出外喷洒在四周。泪水顺著血液一同流下,两种不同颜色的液体混溶於一体,滴在我身下的红色彼岸上。

就像以我为中心,身边的鲜红彼岸发著银色光芒,一层层,一圈圈,回荡著,周身的大片鲜红的彼岸全数变成白色。

“呵呵......”

我强笑著,它们一直所祈求的,变成同我一样的洁白,变成白色彼岸,今天这个愿望就如此实现了,而我也是,看著自己全身的红,和红彼岸一般,以为自己终於能和它们一样,没想到,自己又变成了单独的一个,是最特殊的一个。

眼前开始模糊,我的眼皮好重,好想睡。身体没有力气,精神上也好累。我不想再爱你了,我不想再爱了,我好累...好累...睡吧...睡著就好了...

“瑟儿!!!”

隐约听到你的吼声,模糊当中看到你黑色的身影向我奔来:“不准死!我不准你死掉,我不准!瑟儿!!”

你在说什麽吗?我已听不见了,我很累了...让我睡吧...睡...

最终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浓浓的雾散开一条路通向弱水边,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在白色的彼岸丛中。

“您还要等下去吗?”雪瞳站在冥玄透的身後,脸上惯有的淡笑也消失了。

半晌,男人才缓缓出声。

“我以为我已经抓住了,可他却只留余香,以及飞散的白瓣”

他握紧手中的白色衣衫爱怜的吻著。

“我连爱他都没来得及说”

看著他疲惫的身影,雪瞳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在哪里,情总是最伤人的东西,”雪瞳像是想起什麽是的,平静的眼神带上一层淡淡地落寞,“王,既然您遇上了,就要有

足够的觉悟。”

“我知道”冥玄透转过身看著他,哀伤的笑著。

“所以我在等他,在他离开的地方,等他回来”

雪瞳皱了皱眉,苦笑了下。

“还记得我送您的那颗种子吗?”

“啊”

“我说过,那是一个煮过的种子,不能开的。”

“记得”

“可它开了,对不对?”

“”

“您知道它为什麽会开吗?”

把额前掉落的头发抚向後耳後,雪瞳看向周围的彼岸,那一大片白。

“为什麽?”

雪瞳似有似无的对他笑了笑。

“因为决心,只为一个人的决心。”

冥玄透脑中刹时一片空白。

“希望这您可以把握逝去的幸福。”

之後旋身走开,只留下站在弱水边的冥玄透。

“为什麽你还不肯回来吗”

低沈的声音带著哀伤,冥玄透茫然的看著周围的景色。

依旧是相同的景色,为什麽相同的人却不在身边呢?

“回到我身边,瑟儿我爱你听到了吗我爱你回来”

他用手遮住脸孔,拼命压抑著,声音里透著疲惫,无奈。

时间飞快的流逝,自己不知在这黄泉边等待了多久,却从未再见过那抹魂牵梦萦的白色身影。眼前尽是他的淡笑,舞动的身姿。

而他却从此消失,化成飞,从自己面前。

泪水顺著脸颊流下,他无力的哽咽著。

“瑟儿”

泪水滴落,落入丛,刹那间,丛耸动,发著淡光,无声的,身边的白色儿此起彼伏,在他呆楞的片刻,纯白的彼岸又回到了原来的血红色,恢复了红色色泽。

在他脚旁唯一的一朵白色彼岸也开始发出温和的白色光芒,逐渐凋零。

随即一阵风吹过,吹散了周身的浓雾,白的,红的瓣在风中飞舞。

银色的发飘散著,琥珀色的瞳积满了泪水,樱色的唇带著淡淡的微笑。

一双白皙的手穿过飞抚上他的脸。

他抓住那双手,把白衫披在他身上,紧紧地拥住了他。

泪水再流下,这一,是幸福的泪水。

两个身影合二为一,在飞散著瓣的弱水边。

伏在他耳边轻轻开口,看他再一露出幸福的微笑。

“欢迎回来。”

附记:某年某月某日,黄泉边上,一大片彼岸。

彼岸1:王真的变了好多好多哦,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柔情,越来越......

彼岸2:只要王能幸福不久完了,白瑟也笑得很幸福啊。

彼岸3:是啊,两人是甜甜蜜蜜的万年恩爱夫妻啊。

彼岸4:你们不觉得王越来越“那个”了吗?

众彼岸:哪个啊?

彼岸4:(沈默,犹豫著该不该说)...妻奴。

众彼岸陷入了久久的沈默中......

──今天的冥界也是万事和平,万事和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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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偶终於是把这篇完成了捏~亲们是不是感觉有点短捏~不过偶还米怎麽考虑好要不要写续篇的说~

感谢亲们的支持~请继续支持偶以後的文章捏~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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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该放弃的是成长
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无奈
不放弃该放弃的是无知
不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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