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与行之间(父子)――――w[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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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与行之间(父子)――――w[上]
作者:自由版工 25/9/17 18:8 17916 收藏
德与行之间
记得在那默默的一瞬间,
你悄悄地将我的心带走。
从此热血沸腾的心,
带着七彩的梦交给了你。
但愿你能像
白雪下的枝条,
峭崖边的青松,
冰山上的雪莲,
风雨中的雄鹰,

领略我心中轻抚的弦琴,
散发幽香的绿茵,
直到永远永远。
一辆私有的四轮马车奔驰在乡间的林荫大道上,扬起一阵淡淡的尘土。四周的树林不算浓密,所以金色的阳光便透过树叶洒射在马车、车夫以及棕色的大马身上,形成美丽的光斑。远的山坡上,黄色的野和蒲公英主宰了它们所扎根的黑土,在阳光下呈现出自己最绚烂的美。

坐在马车中的一位妇人和一个青年显然被这初夏的美景所感染,目光不由地飘向远持鞭的牧羊人和那一头头正在吃草的白绒绒肥硕的绵羊。
车中的两人已经坐在马车中一天了,但是,他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为此,他们心中毫无倦意。
妇人收回飘散在远方的目光,用她那惯有的贵族式威严对青年说到:“喏尔夫,待会祈祷完毕后,请让我同你的父母先谈两句。”
“是的,祖母。”从不违背外祖母意愿的青年缓缓收回目光并点头。
年过五十的贵妇,望着自己性格毫不张扬却又格外俊秀的外孙接着说道:“我的孩子,待会请你不要同那些乡村千金进行过多的交谈。”
透过外祖母那刻有岁月痕迹却仍旧美丽威严的面庞,青年仿佛隐隐看到对方心中的一丝忧虑,十分懂事的他几年前就已洞察了外祖母的内心,对此,他毫无怨言,心中的平和使他开口说到:“我向您保证。”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赏赐完负责看守此地的守门人,身着黑色色调衣着的祖孙二人来到了这座位于乡村远郊的贵族陵园。
两人从当地的商店铺买了一白一黄两束怒放的菊,接着便走进专属于亚辛家族的墓地群中。
当两人站在纬缇・亚辛和卢缜・拉塞相邻的墓前,换句话说,也就是喏尔夫・亚辛父母的墓碑前时,亚辛家族唯一的长者,喏尔夫的外祖母,忍不住淌下热泪。喏尔夫心中不禁一丝抽痛,轻轻用手搀扶住外祖母的手臂。

两人将菊整齐地码放在了墓碑上后,肃穆地鞠躬。
外祖母菲索・亚辛掏出手帕缓缓拭去脸上的泪痕,对喏尔夫说到:“好了,孩子,我要同我的女儿、女婿说一会话,你有一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请你不要走得太远。等我说完,我想你泉下的父母也很想听听他们唯一宝贝的声音。”

听了祖母的话后,喏尔夫感到自己的眼眶微热,他点点头,鞠了一躬后,缓步离开,给他的长者们留下了一个自由的空间。
望着喏尔夫那逐渐远去却仿佛吸收了天地精华的俊美背影,外祖母菲索・亚辛对着她泉下可怜的女儿、女婿说道:
“纬缇、卢缜你们若是看到喏尔夫变成如此俊秀的青年,心中也应该很满足了吧。喏尔夫是一个勤劳上进的好孩子。他已经从神学院毕业,以优异的成绩破格进入了帝国的南利普斯大学。如果,你们相信我,我保证会尽我所能,阻止这个家族的悲剧重演。”

此刻的喏尔夫正在逐一地向家族墓地中其他已经仙逝的长辈的灵位鞠躬。
对于十六岁的他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表面看来,只有六十多座墓碑的家族墓地并不算大,历史也算不上十分悠久。但是,熟识家族历史及族谱的喏尔夫每祭拜一位祖先,便会忍不住想起这座墓碑下的先烈生平所经历的那些坎坷历程。想起他、她们背后不为人知、却会在后人心灵上留下难以磨灭印痕的故拢以及这个家族的起伏兴衰?
每年祭拜这些先烈之前,喏尔夫总会强迫自己庄严宣誓,绝不重蹈祖先的覆辙、绝不延续家族的悲剧,使家族唯一的长者,自己的外祖母菲索・亚辛伤心欲绝。
因为,自己的外祖母也是这种怪异家族基因的受害者。而摆脱或者说结束这个罪恶家族的使命无疑就落到了他这个外孙肩上。
如今,称得上是亚辛家族的人,除了外祖母、他和他的一位远方表姐外,再无他人了。这使得喏尔夫略感宽慰,但同时又不由地一丝紧张。
到底,是什么样的罪恶之轮会使这个家族的人轮流跌落、臣服,接着被那巨大无形的命运铁轮撵过呢。

这恐怕要从喏尔夫曾祖母的曾祖母说起了。
这位祖先同她的表哥相爱并结婚,产下两男一女。这不足为奇,家族联姻在当时是十分合理的。可是后来,悲剧发生了。她的两个儿子同时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妹妹,并为此决斗。结果,其中一个倒在了另一个的剑下,而另一个,则不顾家族中的一切阻挠同自己所爱的人接了婚,理由是他的妹妹也以同样的情怀热爱着他。曾曾祖母因此一病不起,随后仙逝。

而悲剧之轮仍在滚动着。
那位曾曾祖母有一个亲弟弟。他同外族的一位女子结婚后,生下三女三男。不料,其中的一女竟然爱上了自己亲生的父亲,未果后竟然跳楼轻生了。而另外一男由于爱着妹妹,为报仇竟因此毒死了自己的父亲,可他随后便被自己的两位哥哥亲手送上了断头台。而他的一位哥哥也是在临死之前,才透露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个秘密,他爱着自己的舅母多年,两人通奸后生下了名义上是自己舅舅的孩子。

就这样,亚辛家族像被诅咒了似的一样,重复出现着类似或变异后的悲剧。而这些族人大多十分优秀,在外人眼中是绝对不能同这些罪恶之名划上等号的。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不论人们怎样做,也不可能扭曲真正的历史,他们所能做的只是掩盖后,再掩盖,祈祷着这一切会逐渐化为烟尘。
喏尔夫的外祖母,菲索・亚辛是一位异常坚强美丽的女性,虽然她无力挽回家族逝去的光辉和那无尽的悔恨,但是她却以自己的所作所为抵制着命运的轮盘。
菲索・亚辛曾经地爱着自己的哥哥,但却毅然地嫁给了一个外族的青年。可惜,命运的锁链并为因此被斩断,同样爱着她的哥哥,在她新婚之夜吞枪自杀了。由之孕生的巨大痛苦可想而知,它使得菲索・亚辛由于难产丧失了一个孩子,而她之后所生的唯一个女儿,也就是喏尔夫的母亲,在她的精心培养下逐渐长大成人。

菲索・亚辛严格保护着女儿纬缇・亚辛,一直不让她接近亚辛家族唯一所剩的两名男性子嗣,并在女儿刚刚适龄后便将她嫁给了喏尔夫的父亲,一个外族人卢缜・拉塞。

可惜,这并为能阻挡着家族浓稠血液的悲剧。
当喏尔夫表舅的父母去世后,这位表舅由于好奇想要见见自己从未谋面的表妹,结果扮作木匠和园丁,偷偷来到纬缇・亚辛和卢缜・拉塞的家中,给这对新婚夫妇打造家具、整理园。

结果,毫不知情的纬缇・亚辛再生了喏尔夫后,却渐渐同家中这个受过良好教育、多才多艺的木匠园丁坠入爱河。
当她的母亲和丈夫发现后,为时已晚,两人已经离不开彼此。喏尔夫的父亲卢缜・拉塞,当时年轻气盛相貌不凡,他认为自己尚幼的妻子只是因为年轻,才会轻易上当,于是,他不故喏尔夫母亲的苦苦哀求,向她的表哥提出决斗。他的对手正好求之不得。

就这样,喏尔夫英武善战的父亲虽然年龄比对手轻,却用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情敌的心脏,当他杀到眼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妻子用匕首割断了她的喉咙,同他的情敌一同殉情了。

结果,狂笑着发了疯的卢缜・拉塞抱着妻子的尸体,来到悬崖边。他在纵身跳下渊前,出于自己对妻子的爱,将她的尸体扔在了她心爱的人身边。他却怒吼一声坠入渊,毫不留恋地将自己的岳母和刚满两岁的儿子留在了这个罪恶与正义并存的人间。

这就是这个家族辛酸的历史。
短短几百年间,葬送了数十条英杰的性命,在那个个优秀身影的背后,是这家族用血痕描绘成的迤逦奇葩。
喏尔夫拜祭完一位位祖先后,看到外祖母仍在同自己的双亲诉怀,于是,他缓步走出了亚辛家族墓地,来到了陵园的一扇侧门。
渐渐地,喏尔夫的视线中出现了几位乡村贵族少女的身影。想起外祖母的话,喏尔夫走出了那扇侧门外。他不想同那些乡村贵族千金交谈,准确地说,打算终生独身的他,不想影响任何季少女的芳心。

然而,刚走出侧门的他,却撞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应该说是最不敢见的人。这位女士就是,亚辛家族除外祖母和喏尔夫以外唯一的血脉-比喏尔夫大两岁的远房表姐,芙奈・亚辛。

望着喏尔夫异常惊讶的表情和那他那挺拔英俊的身影,有着良好教养的芙奈・亚辛抚平心中一丝激动,望着那朝思暮想的绝美五官,她缓步走进说道:
“我知道您会来。所以,我已经在这里等您三天了,喏尔夫・亚辛。”
就这样,这位有着金色卷发、娇弱身躯,气质动人的美丽表姐走到了喏尔夫的面前。
看见面前的人,喏尔夫眉头微微一动,他很想转身就这样离去,虽然这也并非是他的本意。
可是只有他,不能给对方,尤其是他的表姐、他唯一的族人,留有一丝关于爱情的想象空间。这样做,很可能会酿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只要,他不动情,作为五代以外远族旁系的亚辛血统的后人,芙奈・亚辛应该能像普通人一样,平安幸福地度过她的一生。
此前,这类远族的亚辛后人,还没有受到厄运波及的前例。
可是,当他看见对方那同样略微在颤抖的身躯和那双楚楚可怜紧随自己的眼眸后,他最终迟疑了一下,双唇还是勉强张开了,慢慢吐出几个字:
“芙奈・亚辛表姐… …”
听见喏尔夫呼唤自己的名字,这位金色卷发美女持伞的细嫩双手竟然有些颤抖,她的双眸闪烁出了断断续续欣喜的光芒。
是啊,此刻,她爱的人就像梦幻一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难道不是万能的上帝听见她的无数祷告后,降下的福祉么。
芙奈・亚辛充满探索的含情目光凝视着喏尔夫,她的双颊微微泛红,红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轻柔地说到:“感谢上帝,喏尔夫……这一年来,你还好么?”
望着阳光下,虽然身着黑色素衣,却比一年前出落地更加明媚动人的表姐,以及那难以掩饰满含真情的神情,喏尔夫心中一阵默默地苦笑,随后他平和地答道:“我很好,表姐。你……
的身体…还好么… ?”
听到喏尔夫关怀的话语,芙奈・亚辛感到微微的心酸和感动,喏尔夫没有忘记自己的事情,他还是将自己保存在了记忆中的。
想到这里,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同样是父母双亡的芙奈・亚辛开始轻轻抽泣起来:
“祖母不许我们见面。您又是如此冷淡,从不给我回信。其实,我没有把握您这几天到底会不会来这里。我还以为…您这辈子…都要像避开瘟疫一般地避开我了呢,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没有真正的亲人,”说罢,大滴的泪珠开始垂落到那粉色的面颊上。

始终同芙奈表姐保持一定距离的喏尔夫,看到表姐变得如此感伤,心中一阵不忍,他不禁脱口而出:“不是的,我!……”
面带泪痕的芙奈・亚辛抬起双眸:“不是么…您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称呼我为芙奈了…”
喏尔夫望着这位从小只见过几面却已经十分爱慕自己的表姐,芙奈・亚辛,这个美丽动人、身世却又如此可怜的少女,这个父母同样沦为亚辛家族受害者的少女。
他不禁向苍穹感叹,即使是芙奈表姐的父母,这种四代以外远族旁系的亚辛血统,竟然也会受这种束缚。也许,他们是最后两位了吧。愿他们在泉下保佑自己可怜的表姐,这位亚辛的最后一支血脉。

喏尔夫轻轻开口说到:“我们已经不再是幼童了,表姐。又何必执著于幼时的言语呢。我想作为这个家族的人,您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说罢,喏尔夫从怀中取出了一条手帕,上前一步,走到芙奈表姐的面前,温和将手帕地递向她,说到:
“我能为您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喏尔夫。我不要您的施舍。” 芙奈・亚辛没有接过那条涓白的手帕,她反而止住了泪水。
和上遮阳伞,她的身躯向喏尔夫慢慢靠去:
“我只希望您能暂时,只是暂时,忘记那些古板的家族规矩,能够把我当成一位女性,而不是您的表姐。-您很清楚,您与我之间,实际上并不存在真正的血缘关系。为什么,您的双眼总是不能肯定我的存在呢?我知道,您的心是善良、热情、温暖的。您的心,是十分在意我的存在的。只要您看一看眼前,这个快要被爱情折磨地发疯的可怜人,也许您就能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情。”

说出这种大胆的言语后,这位十八岁的少女身躯开始微微颤抖。是的,大胆。但是,爱情的魔力使她克服了胆怯,勇敢地通过她那娇弱的双唇,坚定地表达出自己的内心。

喏尔夫俊秀的五官一惊,身体不禁自动向后退去。涓白的手帕随之滑落在地上。看到对方的身体没有再向他靠拢的趋势,他从怀中取出怀表:
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离外祖母规定的一小时还有二十分钟。
时间要到了。
喏尔夫双眉紧蹙在了一起,随后又舒缓地展开,他的声音虽然谈不上冰冷,却不含任何感情:
“是的,我在意您的存在。我十分在意您的存在。但这只是因为您是我的表姐。我不愿意让我的那些冷酷话语,给您带来一丝的烦愁。我能保证,在我有生之年,没有一位女性能够获得,我自己从来都未曾具有过的爱情。但同时,也没有一位女性能够超越您,获得我更多的尊重。现在。我必须离开了。请您也快点回去吧,不要惹祖母生气。请允许我,先失陪了。”

说罢,微微躬身的喏尔夫迈开脚步,缓步向来时的墓地侧门走去,留下少女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喏尔夫心中明白芙奈表姐为了见他一面是多么不易。为了不被外祖母发现,她必定凭那幅瘦弱的身躯在这个侧门外等了几天了,等待他们祭拜的日子。而且,她也没有把握,自己一定会经过这里。

想到此,喏尔夫感到他的心,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平静和冷酷。
“您就那么在乎祖母么?您的爱情都给了祖母,对么!”芙奈・亚辛站在原地没有动,双眸跳动着悲伤的泪光,这位美丽勇敢的娇弱女子声音不大,却追随着喏尔夫的背影:

“我肯定您还不知道吧。祖母要把我嫁给一个三十岁的西班牙裔帝国贵族了!婚礼就在下个月底举行!”

喏尔夫的心中一震,但步伐坚定的他没有转身,依旧向那扇门走去。在他踏入那扇门后,听到芙奈・亚辛的最后一句话:
“三十天后,我会在我父母的旧宅里等您,在我结婚前,我想最后见您一面!请您一定应允!否则,我是不会像您一样,任由祖母毁灭自己的幸福和爱情的!我会再给您写信!喏尔夫…请您仔细读读我以前给您写的信,好么?!……”

远,芙奈・亚辛的声音渐渐变成痛苦地抽泣。
而刚刚走进墓地的喏尔夫,身体便靠在了离侧门不远的园内墙壁上。
始终听着表姐所言所语的他,因为担心对方会因体力不支而晕倒,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离开。
他的双眼跳动着忧郁与冰冷的火焰,内心则在不停地争斗着。
终于,芙奈表姐的啜泣声渐渐消失,她应该是离开了。
喏尔夫缓慢地起身,向回走去。
轮到喏尔夫同自己泉下的双亲诉怀。
站在父母的墓碑前,阳光下年仅十六岁的他默默祈祷完毕后,开口说到:
“母亲、父亲,愿上帝保佑你们在天堂平静地安息。我会服从祖母的一切要求。请相信你们的儿子,最终一定会结束这个家族的不洁之轮。永远想念你们的爱子。”
二十五天后,亚辛庄园
夜晚的庄园宁静而恬适,习习清风不时地拂动着窗边的纱帘,飘进睡梦者的屋内,好似在悄悄窥测他们的梦境。

浴后,烛光下读着一本屋大维生平传记的喏尔夫感到一阵困乏,他排好书签放回图书,脱去睡衣后吹灭蜡烛,躺在了床上。
黑夜与宁静主宰了整个房间。
慢慢地,喏尔夫的思绪飘到了他在学院内所收到的那些淡绿色的信件上。是啊,自从那天遇到芙奈表姐后,每个周末他都会收到表姐所寄来的秘密来信。
如果按照三十天推算的话,今天的信件应该是最后一封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巴……’并不明亮的星光,将紧闭着双目的喏尔夫俊秀五官的轮廓之影,投射在了墙壁上。
想起了芙奈表姐挂满晶莹泪痕的双颊,和她哀求似的目光,喏尔夫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微弱而又坚定的声音:
‘我是不会像您一样,任由祖母毁灭自己的幸福和爱情的!’
那令人震颤的娇弱又坚强的声音使喏尔夫不禁挣开双目,一阵担心和忧虑涌上心头,他坐起身来。
半晌,他走下了床,缓缓来到了床边一个梨木书柜前。
慢慢打开书柜比较隐蔽的最下层,借助微弱的星光,进入喏尔夫眼帘的是那一封封从未拆开的信件。包括今天他所收到的最后一封。两年来,这些积攒下来的信件将进百封了。

喏尔夫没有保存信件的习惯。除了这些信以外。
他之所以保存这些信,是因为,它们全部出自芙奈表姐之手,此外它们的秘密也从未被人获悉过,包括接受它们的第二位主人。
望着最上面那封新的信,喏尔夫犹豫了一下。
最终,修长的手指将那封信取了出来。
在床头一盏微弱的烛光的陪伴下,喏尔夫两年来头一,开始试着入了解这位表姐的内心。
无论怎样,喏尔夫都坚信自己不会被真正打动。
打开浅绿色的信封,持信人发现这种浅黄色质地尚优的信纸的中间部分有些凹凸不平,仿佛被水浸泡过一般。伴随着一种淡淡的清香,一种娟秀又清晰的字体呈现在喏尔夫的面前。

望着被水印湿、扩散的墨迹,喏尔夫似乎能够想到,这大概是写信人情感澎湃时垂落的液泪。而随后映入眼帘的片语,令喏尔夫的内心更加难以平静。
喏尔夫,我唯一爱的人:
在我被爱情的滚烫火焰活活焚灼的时刻,只有上帝能证明我对您的真情。
这已经是我给您写的第一百零二封信了。遗憾的是,我从未收到过一封来自您的回信。您的冷漠令我心碎,您的毅力更像是骤雨狂风,将我脆弱的灵魂撕裂、吹散、任它四飘零。

我对您的爱与誓言在以前的信中已经肆意地倾吐了。对此我丝毫不感到后悔或羞耻,相反的是我的意识竟是如此畅快淋漓。
我曾发过誓,要终生献身于您。可是,现在,现在,这个誓言眼看就要被外力毁灭,化为灰烬和泡影了。
伟大的祖母就要把我嫁给一位宫廷新宠、一位达官贵人了!喏尔夫!……
让我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十二岁的人不算什么,可是喏尔夫,那位我即将与之终身相伴的亚蒙达伯爵是一位出了名的风流男子。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抛弃了众多对他痴情的贵族千金们和贵妇们,又博得了祖母的青睐,来攀上我这样贫穷没落的贵族女子呢。

喏尔夫,假如我全部的罪咎都是因为爱您的话,那么好吧,愿上帝把我残碎的灵魂牵引到地狱中的任意一层去吧。

您不允许我玷污您的紫袍,那么,好吧。我宁愿作您一辈子的沉默奴仆和虔诚的信徒。
现在,这个抛弃了全部尊严的可怜人,只期待与您最后一会。
她可以发誓。只需一会,一会便可了却她的夙愿。
否则,就算她的灵魂与肉体一同消亡,也绝不会轻易向神父许下那本应神圣的誓言!
作为亚辛家族的一员,您了解的那些家族历史我也全都了解。而亚辛家族的成员,向来言出必行。五天后,我会在已故双亲的旧宅等您!

请您一定应允。不然,我只有请您代替我,在这尘世上向那日明晨的上帝祷告。

您忠诚神圣的灵魂
挚爱您的 芙奈
读完后,喏尔夫的双手紧紧攥住信件。
此刻,他的心中真的分辨不清,自己是否后悔看了这封信。
这封信无疑在他年轻的心中,激起了一阵狂澜。这斑斑字迹令他进退两难,甚至是不知所措。从未想过要拥有爱情的他,此刻似乎能够渐渐明白人们为何要对它进行如此狂热的追求。

他的父母不同样也是这种感情的俘虏么,而且付出了非比寻常的代价。爱情,就像是毒药与良药的一副合剂。
慢慢地,喏尔夫恢复了冷静,年轻俊秀的面孔露出了坚毅又温和的神情。他站起身来,走到蜡烛前,将手中的信件放入烛苗中,缓缓地看着淡黄色的信纸和那浅绿色的信封化为灰烬。

五天后的夜晚
当古老的座钟敲响第九下后,芙奈・亚辛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甚至有些麻木了,站在门廊的她不禁再度踱步回到了客厅中。
遣走看守古宅的仆人后,从今早起她就一直一人在这座古宅中等待。
走到那部覆盖着尘土的座钟前,芙奈・亚辛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座钟的钟面,向里面看去,发现那个装满蓝色液体的小瓶仍在里面,她的双眸不禁湿润了。
那个蓝色小玻璃瓶中的液体是用墨水调和而成的一种含有剧毒的药水,如果,喏尔夫不来的话,那么今晚,她就要……
强忍着抑制住眼泪,芙奈・亚辛想起了亚辛家族中的成员一向都是坚强的人。想到此刻,芙奈・亚辛收回泪水,她再度环望起这座已故双亲留下的荒废古宅:
客厅中曾经透明的吊灯如今被厚厚地灰尘覆盖着,墙上的油画被罩上了帆布,淡黄色的壁纸已经退色了、还有部分破损,敞开着的大门户枢有些生锈,而台阶也已经爬上了绿色的苔藓。

微微叹了口气,芙奈・亚辛向楼上父母的卧室望去,以前那里经常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现在则是漆黑一片。随后,芙奈・亚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以前位于一层的卧室,望着那曾是孕育和培养自己长大的小天地,就这样望着它,芙奈・亚辛的双眸跳动着悸动却又坚定的光芒。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忐忑不安地来到客厅中的一面铜匾镜前,再度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苗条纤细,身着浅黄色的长裙,甜美而清纯,皮肤明亮细嫩,修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含水的眼睛。
今晚的她,显得格外的美丽动人。这恐怕就是爱情的力量。

是啊,亚辛家的族人,向来以相貌俊美著称,自己也不例外。想到相貌俊美,芙奈・亚辛的思绪再飘回到了思绪中的喏尔夫身上。想起喏尔夫那双温柔的眼睛,修长的手脚和那副温和的品性,思念之情开始再一在芙奈・亚辛的胸中翻滚起来。

‘我爱你,喏尔夫,求你快来吧!’ 芙奈・亚辛走到一幅盖着帆布的圣母由华下,和上双目,双手十字交叉紧紧握拳,心中默默而又煎熬焦急地祷告着:
‘求你了。喏尔夫。求你别让我的生命就这样枯萎!求你看过我的信后,心中能有一丝感动!求你了喏尔夫,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我发誓!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档档”古老的座钟再敲响了,现在已经是:九点三十了。
已经等待了一整天的芙奈・亚辛不禁再沉重而失望地睁开双眼:
‘已经这么晚了。他还能来么?
他怎么可能来呢。他果然是不会来的。
他果然是厌恶我的。
喏尔夫!!喏尔夫!!我的爱……… ’瞬间,绝望与窒息使芙奈・亚辛感到一阵痛楚,令她痛地快要晕倒过去。
忽然,一个轻微的声音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使她的灵魂差点没因此脱离她的肉体。
那是,这座古宅最外面一道铁栅栏门发出的“吱扭”声。
“咚咚咚咚” 芙奈・亚辛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手脚瞬间变得异常的冰凉:
‘是他来了么?!’
‘会是他来了么?!!’
芙奈・亚辛不敢喘息地托着沉重呆滞的步伐来到大门口。
她缓缓地走出门廊来到充满杂草的庭院中。接着,她仿佛看到一个黑影朝她缓缓走来。
在剧烈的颤抖下,芙奈・亚辛秉住了全部的呼吸,她竭尽全力地借助明亮皎洁的月光凝望着来者。直到,她再也抑制不住那所谓坚强的泪水。
身穿黑色学院制服的喏尔夫・亚辛,穿过园缓缓走进庭院中。走到了她的面前几米后,看到她的喏尔夫・亚辛脱帽后微微鞠了一躬,随后抬起那俊美的五官,双眸温和地望向她,开口说到:

“如您所愿,我来了。”
“喏尔夫!!”芙奈・亚辛放弃了所有的矜持,奔跑着扑进喏尔夫的怀中,紧紧抱住她日夜思慕的人。
“表姐”喏尔夫缓慢地吐出两字。
“请叫我芙奈!…”泪流满面的芙奈・亚辛尽情地感受着爱人的怀抱:“感谢上帝,您终于来了喏尔夫。否则明晨,我将会长眠于此。”
虽然在信中已经看到了表姐的表态,但喏尔夫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惊诧,随后,那绝美的五官渐渐恢复了平静,他渐渐用力搂住了芙奈・亚辛,用清晰而温柔的语调安抚着对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你又何必如此呢,芙奈…”

“喏尔夫。” 芙奈泣不成声。
“芙奈,我是来向您道喜的。”喏尔夫用食指轻轻拭去芙奈脸上晶莹的泪痕说道:“希望您,能幸福平静地度过一生。善良美丽的您,一定能够得到上帝的庇护,您值得如此。”

听到喏尔夫的祝福,芙奈心中隐隐作痛,她噙着泪水的双眸由迷蒙变得清澈。
“除了谢谢,我还能说什么呢,喏尔夫。” 芙奈离开了喏尔夫的怀抱,缓和了一下神情说道:
“不论如何,我还是感到十分高兴。请到客厅中,小坐一下,我为您特意准备了一些茶点。”
喏尔夫掏出怀表,借助月光察看时间:“天色已经不早了。”
“就一会,不会占用您很多时间的。”芙奈露出期待与失望的神情:“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见面了。”
喏尔夫犹豫了一下,收起怀表,点点头。接着,他看到芙奈脸上露出了幸福、欣喜的表情。
客厅中,喏尔夫品尝着芙奈亲手所制的玫瑰甜点和薰衣草奶茶,在那香纯的味道融化到口中时,他的目光落到芙奈身上。
今晚的她,身穿淡黄色的天鹅绒长裙,金色的卷发用丝绸发带梳成少女的样式,清纯大方、甜美可人。
发现喏尔夫那双邃的双眸,不时地凝视着自己,芙奈粉白的面颊闪过一丝红霞。半晌,她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喏尔夫… …假如您不是亚辛家族的人…您会不会…爱上我,同我结婚…?”
双眸睁大,喏尔夫没想到芙奈会如此发问,没有答案的他陷入了沉默。
见对方沉默不语,芙奈克制住颤抖再问到:“请您不要逃避自己的心,告诉我答案好么?”
喏尔夫思考后答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想象过自己不是亚辛家的人。”
“当”“当”“当”……古老的大钟敲响了十下。钟声在整个客厅中回响着。
喏尔夫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帽子,面向芙奈说到:
“感谢您的招待,我必须回学院了,否则查夜时,与我同住的室友会受到连累。祝您幸福。”一鞠躬后,喏尔夫戴上帽子向敞开的大门走去。
“喏尔夫!” 芙奈纤细的身影,悲痛不舍地追随着那个身影,来到了大门口。扶着大门,她细嫩的手颤抖地异常的利害。
两人的身影就这样再来到了庭院之中,耀眼的月光飘洒在两人的身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喏尔夫!我不想失去您!” 芙奈从背后抱住对方的身体痛苦地说道:“这比让我死去还要难过!”
喏尔夫一震,随后转过身来,语气平和,双眸中不含任何热情:“请遵守您的诺言。不要毁坏我对您的尊重和信任。”
“若不是亚辛族人,您一定是喜欢我的对么?” 芙奈泪痕斑斑地问道。
喏尔夫凝视着月光下对方含泪的双眸,半晌,他用修长有力的双手扶住对方的双肩,声音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也许会吧。”
说罢,松开对方,他转身迈步离开。
然而,就在几秒钟后,喏尔夫听到了来自身后的一声尖叫:“啊!!”
“!!”喏尔夫惊愕地回身望去:
只见,月光下芙奈・亚辛已经吓得动弹不得,浑身明显地颤抖着,眼泪还挂在她的脸上。而她的面前一米,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晃动。
喏尔夫赶紧折回,借助月光和客厅内的光,他清楚地看清了那个东西:
一条一米多长、体背有着红黑色匀称斑的蛇。

它在芙奈的长裙下摩挲着,黑亮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阴森透明的光芒,似乎要攀上对方的身体却又未曾行动,而对方已经惊吓地说不出话。
“不要动!”喏尔夫对芙奈轻声而焦急地说道。
见对方颤抖无助地点点头,喏尔夫环顾四周,随后从地上挑了一根顶端成小型Y状的树枝,捡了起来。
凝视着时而口吐黑信的蛇,他用尽可能低的语调对芙奈说道:“待会,我来引开它的注意力,你要尽量缓慢地退回到屋中去。好么,芙奈?”
芙奈泪眼婆娑地用眼神表示同意,一动也不敢动。
“好的,不要怕,芙奈。你是最勇敢的女子。”缓缓说罢,喏尔夫慢慢脱掉帽子,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这个尾部细小,头部微微扁宽而同样在注视着他的家伙。

喏尔夫慢慢向蛇走去,而体呈黑红斑的蛇也如所料一般,身形蜿蜒着离开了芙奈的脚边向新的挑战者爬来,渐渐地像是忘记了它身后的女士。
手持树枝的喏尔夫开始了同蛇的对峙。而芙奈借此机会,缓缓后退。
就在芙奈的身体离屋内的灯光越来越近、眼看快要成功时,她被身后的石阶绊倒了,发出了清澈的响声。
“兹兹兹”受到惊吓的蛇,瞬间转回它的头,接着狂乱地向芙奈快速袭去。
喏尔夫见状一惊,他快步上前想用树枝插住蛇的身体,但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喏尔夫只能扑上前去。身手矫捷的他徒手抓住了蛇的细长尾部,同蛇缠斗起来。
“啊!!!” 芙奈发出了异常惊耸的叫声!
原来,这条体外两侧有着散状黑纹的蛇,变得异常的狂躁,狠狠咬住了喏尔夫的右手腕,而它的头下方,却被喏尔夫的左手同时紧紧地掐住。
就这样,蛇与人继续缠斗着。
渐渐地,月光下那条红黑斑相间的蛇的圆亮黑瞳仍在闪烁,但蛇身却失去了力气。它死在了对方的手下。
慢慢掰开尖利的蛇牙,将它的死体扔到一旁,喏尔夫的脸颊一侧淌下了汗珠,血液则顺着他的右臂缓缓流下。他感到一阵头晕。
“喏尔夫!” 芙奈快步上前,扶住了坐在地上身体有些倾斜的对方。
“对不起,喏尔夫!都是我的愚蠢,才会让你受伤。” 流泪的芙奈痛苦地说道。
喏尔夫感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头晕晕沉沉的,他轻松地一笑后说到:“没事。我刚才看了,那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蛇,理一下,很快就会好的。请你,千万,别告诉祖母。”

说罢,喏尔夫左手扶地,打算起身离开:“我必须回去了。今晚的事,请你一定保密。”
可是,他还没走两步-就感到眼皮同身体都异常的沉重。
“喏尔夫!喏尔夫!”在表姐芙奈的呼唤声中,喏尔夫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的喏尔夫,跌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梦境。梦中景物时而死气沉沉充满血腥或是满目的断垣废墟,时而是美妙的耳语、小巧的夜莺或是五彩的外衣。
梦中的喏尔夫见到了他的双亲:母亲朦胧美丽的身形,诉说着温婉的话语安抚着自己,而父亲高大的身影,透着宽厚仁慈的模糊微笑在后面望着他们。
就在喏尔夫感到十分幸福,想要彻底放松融入他们的时候,那两人的身体却渐渐消失了,他们的笑语声也融化在了充满迷雾的空气中。
喏尔夫心中不舍,四寻找他们、哀求他们出来。可是毫无结果,慢慢地疲倦的喏尔夫脚步一歪,跌落入云海之中。
喏尔夫缓缓睁开了双眼。
瞬间,映入他眼帘的是,古香古色的房间内远蓝色的墙壁上,挂放的数位亚辛家族先辈们生前的画像。

这些精湛的油画依排开、个个栩栩如生,而画中的每位主角全都表情威严、目光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凝视着喏尔夫一般。令观者不禁一阵自危。
躺在一个长沙发上的商喏尔夫脊背一阵发凉:
自己怎么会回到了家中存放族谱和古籍的藏书室?
此时,记起了一切的喏尔夫,低头发现自己的衬衫有些凌乱的敞开着,而伤口已被包扎好了。
就在他打算下地时,稳坐在他身后的监护人,外祖母菲索・亚辛开口对她身边的一个老男仆说道:
“去,菲利普,把北墙上的鞭子取来。我要惩罚这个不孝子!”
“!!”喏尔夫猛地回头,发现外祖母就坐在他身后的长凳上。而菲利普则是一脸难色。
看样子,外祖母已经知道了一切!?’
“祖母!我… …” 看到外祖母威严的面孔,喏尔夫瞬间欲言又止,他垂着头、手扶伤口走到外祖母的面前,缓缓开口说到:
“请罚我吧,但是请您不要因此动气伤身。”
老仆菲利普在外祖母菲索・亚辛的凌厉目光下,只得取来鞭子。
手持长柄鞭的菲索・亚辛对喏尔夫说到:“转过身去。”
喏尔夫缓缓转过身,目光向下,准备受罚。
外祖母抬起鞭子,接着便用力地抽下。
“啪!!”一声辛辣又沉重的响声,在喏尔夫的耳边泛起。
鞭子打在了他身旁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痕迹。
接着,他听到了持鞭人呆滞地扔下鞭子,坐回椅子上啜泣着说道: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喏尔夫…我不希望你经历我以前的悔恨…我已经派人给伯爵送信了,我希望三天后,你的表姐就能够正式走进伯爵府的大门。我知道…你的心地善良,喏尔夫,还好你伤的并不。”

“祖母!”喏尔夫不禁跪在了外祖母的膝下,双手抱住对方的膝头忏悔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菲利普收好鞭子,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外祖母菲索・亚辛一直留意着喏尔夫的举动,当喏尔夫在学院熄灯时还没回去后,负责监管学生宿舍的克靳老师就派人夜给 菲索・亚辛稍信,通知她此事。
于是,一番寻觅后,外祖母终于来到了那所旧宅。
当他们找到喏尔夫时,芙奈・亚辛正在照料受伤的他。
怒斥了芙奈・亚辛后,外祖母带着昏迷的喏尔夫回到了家中。
此事过后,喏尔夫发誓不再见芙奈・亚辛,而对方也于三天后出嫁了。
一晃,一年半过去了。
喏尔夫的焦虑,随着外祖母每况愈下的身体开始不断增加。
终究,坚毅过人的外祖母菲索・亚辛未能抵抗住病魔之手,病逝于人间。
喏尔夫感到悲痛万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性格变得异常冷漠和沉默、并陷入了自我禁闭中,因为,他是外祖母一手抚养成人的,而外祖母是他唯一的亲人,这样的事实令年轻的他感沉痛。

然而,从某种歪曲的意义上讲,作为直系亚辛族人,外祖母菲索・亚辛算是以一种光荣的途径完成了生命的历程―那就是-病逝,而不是因为其他缘由结束生命。
只是,她的死也并不平静,在仙逝前的几秒,她激动地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扩散的瞳孔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好似看见了什么人。而代表那个名字的人,不是她的丈夫、女儿或是喏尔夫,而是她心中爱的人―她的哥哥。

由于外祖母的去世,亚辛家族失去了合法的嫡系继承人,因此,亚辛家族所有的房产都将被帝国皇室收回。
而作为家中唯一男性子嗣的喏尔夫,每年只能从宫廷获得一笔数目很少的津贴。亚辛家族族长的爵位也从伯爵,降为了爵士。
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外祖母在逝世后,给喏尔夫留下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财产,而喏尔夫却把这笔款项捐给了孤儿院和教堂。
喏尔夫遣走了所有的仆人,就连世代为亚辛家工作的菲利普一家也不例外。当他给了菲利普叔叔和婶婶一笔异常丰厚的酬金养老后,这对老仆人不禁热泪盈眶,可他们知道自己无力说服喏尔夫少爷重铸家族的辉煌。

他们只是希望,能够经常看看年轻的喏尔夫少爷,使他不会太过孤单寂寞。而喏尔夫也保证如果再雇用仆人时,一定会让他们重新到自己身边来。
就这样,刚刚从帝国学院毕业的喏尔夫,将家中所有东西统统变卖,只留下家族世代祖先的画像及族谱,而他则打算到帝国北部的一个小乡村作一名终生不婚的神父,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最后一天
亚辛家族府宅的大厅中
独自站在空无一物的大厅中,喏尔夫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的一位位亚辛先辈族人,他们或者微笑、或者肃穆地望着他,他们或她们伫立在那里,个个才华横溢、灵俊非凡。

喏尔夫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凝视着那修长的十指,随后,沧桑地笑了一下:
今天,通过自己的这双手,这个家族就要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逝了。
从此,这个世界上,不会再留有一丝有关亚辛家族的罪恶痕迹。
而自己所站的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将会重新生根落叶。他们不会再留下染血的丑恶罪印迹了。
喏尔夫不禁扪心自问。
这不是自己自懂事之日起,就梦寐以求的夙愿么,这不是自己对父母、对外祖母的承诺么,不是自己严虑言行后的硕果么。
可是
为什么,他竟会感到如此这样难以平静的难过呢。
甚至比外祖母去世时,还令他痛心难忍。
想到此,已经九年没有落过泪的喏尔夫・亚辛,湛蓝的双眸中竟然热泪滚滚,随后,抑制不住的热泪纷纷滚落下两颊,双手竟然也在微微颤抖。
就在他的思绪回巢,打算擦擦眼泪的时候。
一个极有力度、似乎又充满一丝戏虐的男声在他远的左侧响起,那个声音异常的宏亮,引得整个大厅中嗡嗡直响:
“传说中的亚辛家的人,果然不凡。而新任的亚辛族长,帝国学院的高材生,更是名不虚传。怎么,
要不要我替您拭去脸上的泪痕?我保证我是十分真诚的。拭去您晶莹的泪珠后,我也会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如何?”
喏尔夫听后一惊,快速将身转向越走越近的来者。
一个身高超过九尺的魁梧男子,慢慢走近他的视线。
来者跨着异于常人的宽广步伐,走路时异常有力、充满了活力与自信,而当他那棱角分明的宽阔额头和邃眼窝下蓝色的眼眸,以及那隐含在华丽的黑色组合套装下的强壮身体完整地出现在喏尔夫的眼中时,喏尔夫不禁联想到了希腊神话中那个勇斗巨狮、杀死九头蛇、征服了亚马逊人,最终摘得金苹果的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

望着这位比自己高出一头勇猛英俊的来者,喏尔夫的眉头不禁一阵跳动,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如果面前的人发起怒来,肯定会使得周围的事物跟着一起毁灭。当他还在猜测对方的身份时,对方已经摘下了头上的高筒礼帽,脱下了鹿皮手套连同黑色手杖一起交由左手。

看见对方帽檐下的姓名缩写以及头衔,喏尔夫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来者是谁,现在他只是想知道对方为何会光临此地。
这名看似二十八、九岁的高大男子,有力又毫不失礼节地向喏尔夫伸出自己的右手,开口说到:“下午好,喏尔夫・亚辛爵士。我是贺・拉恩・亚蒙达,您表姐的丈夫。”

喏尔夫同样伸出手,眼眸中闪烁着冷淡的友好:“下午好。亚蒙达伯爵。十分荣幸。”
不料,当两只手握在一起时,喏尔夫对对方的右手所展现出来的劲道感到一丝惊讶,随后,他看见对方的蓝黑色双眸跳动着奇特的火焰,毫不掩盖地凝视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要进入到自己的骨髓中,吸允那些人类的精华一般。

未曾松开对方的手,亚蒙达伯爵用忙的左手从外衣口袋中掏出一块绣满了红色玫瑰的手帕,同时递到喏尔夫的面前说到:“请用它擦擦您眼中的泪痕吧,否则,我不打算松开您的手。”

对于这位伯爵的言语和行动,喏尔夫心中感到一阵诧异,望着对方的怪异哨的男性手帕,他想起了表姐称这位伯爵为公子,想到此,喏尔夫突然感到自己被握住的右手十分不自然,他只好接过对方“善意”的手帕,随便地擦了擦已经消失的眼泪说道:“谢谢。”

“我真是十分荣幸,能够见到外人可能永远也不会见到的美景。您刚才流泪时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刚刚落地的娇嫩男婴,惹人怜爱、垂惜。然而一转眼,您却又变成了一个坚毅而温婉的青年令人不禁赞叹、爱惜,也许…我不应该打扰您。”收回手帕,亚蒙达伯爵握着喏尔夫右手的力道放松了一些,然而,他却将对方的手背朝上提起,作势要吻去。

喏尔夫被对方的这个举动震惊了,他没想到伯爵竟然有这种嗜好。
然而,伯爵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吻到喏尔夫的手背,便将它缓缓放下了。
喏尔夫收回自己惊诧的目光,开口说到:
“不知您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此时,亚蒙达伯爵已经转身,缓步在大厅中,打量着这所空旷的豪宅:
“听说您今天就要搬走了,所以,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顺便…想要请您从今天起就到我的陋宅安身。这是您表姐芙奈,也是我本人的愿望。”说罢,亚蒙达伯爵已经完成了他的“检阅”回到了喏尔夫的面前,此时,他的目光真诚而执著。

听到表姐的名字,喏尔夫的表情没有热情或欣喜,他尽量客气地回复了对方的善意邀请或者是收留:
“恐怕要令您失望了。我已经寻觅好了安身之,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去的话,恐怕就要失信于人了。”
亚蒙达伯爵一笑说到:“如果您指的是帝国北部泥布勒村的那所小教堂的话,我想您已经不用担心会失信于人,因为,我已经派人给那位年老可敬的撒特神父送信,说您已经被留在了帝国学院中任教。此外,我还给可敬老神父的教堂捐赠了一笔酬金。”

“您……?”喏尔夫感到十分不解,但随后,他便想到,这大概都是自己的表姐强烈要求的结果。
正在这时,亚辛家的老仆菲利浦焦急地推开客厅的大门走进屋,不顾喏尔夫旁边的高大男子,对喏尔夫说道:“少爷,您预备运往泥布勒村的那些家族画像都被您的姐夫亚蒙达伯爵扣下了,并且运往了他的伯爵庄园。”

亚蒙达伯爵听后微微一笑,凝视着这位焦急而忠实的老仆人。
而喏尔夫则上前一步,平静地对菲利浦说到:“没关系的,菲利浦叔叔。我想,亚蒙达伯爵没有恶意。我会理好这件事的。”
看了一眼少爷身后的男人,菲利浦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答道:“好的,少爷。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事,请您叫我。我就在园里。”
喏尔夫点点头,目送菲利浦离开了大厅。
不知何时,亚蒙达伯爵已经站在了喏尔夫身后非常近的地方,低下头在对方的耳边缓缓说道:“看样子,把您交给我,他十分不放心呢。”
喏尔夫眉间一动,心中诧异,这位伯爵的举动确实有些怪异。
喏尔夫转过身来站在合理的位置上说道:“您的精明令我佩服。但是,您未必能够完全查明我的去向。事实上,除了那座小教堂,我还在另一个村子,找到了一份乡村教师的工作。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归还我的那些画像,并把它们送往诺斯克雷镇上的小学。”

这轮到亚蒙达伯爵感到惊讶了,但他随即无可奈何地耸耸了肩膀说到:“那真是太遗憾了。”
说罢,亚蒙达伯爵从怀中,拿出一份系着红绸子的文件,打开后对喏尔夫说到:“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代替了您的外祖母,成为了您的合法监护人。这是授权文件。”

喏尔夫湛蓝色的双眸不禁微微睁大,他接过这份文件仔细查阅后,唇边缓缓现出微笑说道:
“您的言语正如您的行动力一样有力。没错,依照帝国的法律,您现在却实已经成为了我的合法监护人,并且,有权约束我履行您的要求。但那只是在被监护者未满十八岁的情况下才能生效。”

喏尔夫取出自己的怀表察看时间:上午11:3,收好怀表,他抬起头对亚蒙达伯爵露出了难得一见大方的释怀笑容,令对方的双眸不禁迷失在了这绝美诱人的浅笑中。

喏尔夫缓缓开口:“我已经十八岁零半个小时了,伯爵,因此,我有权决定,是否继续接受您的监护。”
此时,亚蒙达伯爵的表情变得异常的惊讶,他的蓝黑色双眸凝视着喏尔夫不时地闪烁出炙热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要将对方吞噬,似乎包含着恋人般的留恋与不舍,瞬间,亚蒙达伯爵的目光从喏尔夫年轻俊美的身上离开,他抬起头来豪放地大笑起来,洪钟般的笑声使得整个大厅隆隆直响不时地传出回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喏尔夫,感到一阵不解,他只能就这样望着对方。
亚蒙达伯爵停止了大笑,但他的嘴边还挂着笑意说到:
“没想到,已经从政十年的我,在这方面还不如您这位十八岁的青年。亚辛家族的人果然不凡,不但头脑精明,相貌更是诱人的出色。”说罢,他灼热邃的目光再投向喏尔夫。

喏尔夫被对方的这种目光一望,不禁浑身有些发僵。
可随后,他便自我嘲讽地微笑着说道:“您过谦了。不过,您若是女性的话,我一定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您已经爱上我了。”
“不是女性的话,就不能对您表达倾慕么?”亚蒙达伯爵对喏尔夫鞠了一躬,动作异常地温婉有礼。可随后,他便趁其不备将对方修长单薄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惊人。

刹那间,喏尔夫对对方的钳制式拥抱感到浑身僵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呼吸。
“您…!”就在喏尔夫感到自己的愤怒,就要失去牵引时。
亚蒙达伯爵松开了他,温和地笑着说道:
“我本来是想听听您惊恐和愤怒的叫声呢。没想到您竟然如此的沉着。请您原谅我过分热情的拥抱。”
喘息着的喏尔夫惊讶地瞪大了双眸,身体退后了两步说道:“您经常这么突然拥抱别人么。”
亚蒙达伯爵带着歉意地笑容说到:“不常是,但有时候是的。其实我没有丝毫恶意,熟识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半晌后,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亚蒙达伯爵俊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忧愁。
他凝重地缓和了一下表情,对喏尔夫一本正经地郑重说道:
“贺・拉恩・亚蒙达,正式地请求您入住到寒舍,因为,您的表姐芙奈・亚辛患上了严重的肺病,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她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够获得亲人的陪伴。”

喏尔夫心中猛地一震,随即陷入沉默。
‘连她也要…离开这个…世间了么…’
愣愣地僵直站在原地,喏尔夫的心神不定,烦恼、忧愁和悲怆一波波汹涌地灌入心中。他抬起冰冷的视线,发现伯爵正在用发自内心的中肯而诚挚的目光,期待着他的答复。

喏尔夫缓缓闭上双目,瞬间又睁开那蓝的如此纯净的眼眸,语气凝重缓和地说道:
“我愿意与您一同前往。
不过,请您善待我的那些家族画像。”
沉默是做人的装饰,
寡言给人带来安宁。
而你却用咿咿不清的甜蜜咒语,
戳穿了这对高尚兄弟的空虚机体。
你像精灵一般在晶球间飞舞,
我则静静地为你的声音和光彩所折服,
仿佛看到了希翼的光晕。
爱情的玫瑰长着密密的刺,
当我意识到时,灵魂已被它刺的满目疮痍。
不论如何将狂恋的瓣揉碎,
我早已沦为奴隶被困在它滴血的神龛中。
帝国东郊芬克庄园

初春的空气还有一丝寒冷,但这丝冰凉却阻止不了庄园显示它的美景,庄园三面由浓密的树林所包围,一条蜿蜒宽阔的河流贯穿其中,一直延伸到庄园外。此河,水流潺潺、四季不断,河面宁静,除几片淡黄色的树叶漂流其上外,水面几乎一尘不染,清澈的似乎能看到鲤鱼在水底游动。而故意伸展的河沿岸上,建造着几座别致的小木屋,供人们驻足、休息或小住。河中央又有几座木桥,人们利用它们往来与穿梭。

河岸一侧是一片辽阔的牧场,四周围有褐色的木桩和栅栏。当春天主宰这片草原时,人们总能看到园内的牧羊人,挥动着短柄鞭驱赶牲畜群,当成群的牛羊从起伏的绿草上奔走时,令人甚感心旷神怡、不禁想要放声歌唱。

河流的另一侧是一片片相连的耕地,这片黑色的土壤中,孕育着粮食、蔬菜、水果、燃料作物和一些纤维植物等。而庄园外围的树林中,每逢春夏便会开满石南和各种不知名的野。

庄园的中央便是人们的居住区,一座座别墅由园连接,栋栋相连。
马车从庄园的正门进入,十几分钟便来到了亚蒙达伯爵及夫人所住的别墅前。
喏尔夫从伯爵那里获知,伯爵一家平时都是住在帝都市区的府邸中,只有在夏日避暑时,他们才会住在庄园里。而当芙奈表姐开始生病后,为了让她静心调养,伯爵才决定一家在庄园中多停留一些日子。

当喏尔夫・亚辛跟随贺・拉恩・亚蒙达伯爵步入一个别具匠心又宁静怡人的园时,一个憔悴的白色身影进入喏尔夫的眼帘,随后,只见亚蒙达伯爵走上前,责备起那个身影周围的女仆们:

“我不是吩咐过你们,不要带夫人出来么。今天的温度如此低还有冷风。”
“请不要怪她们,伯爵。是我坚持要求她们的。”说罢,白衣女子一手扶住亚蒙达伯爵的强壮手臂从一把藤椅上站起来后,另一只无名指带有绿宝石的手优雅而无力地向站在园正中的人伸去说到:

“下午好,我的表弟,喏尔夫・亚辛爵士。真是,好久不见了。”
喏尔夫脱帽上前,抬起对方纤细而冰冷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下午好,亚蒙达伯爵夫人。好久不见了。”随后,湛蓝邃的双眸,沉默地望着面前这个和以前不大相同的芙奈表姐:

是的,如今的芙奈・亚蒙达衣着华丽,发式已由少女改为了贵妇式,以往的金色卷发却已经变得稀疏、干枯。她的面容苍白而憔悴,眼神略显呆滞,态度也变得更像一位贵妇了。

面露微喜的芙奈・亚蒙达收回手后,转身对伯爵和喏尔夫说道:“我们进屋再聊吧。”
话语刚毕,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强烈咳嗽起来,脸则越来越红,最终,浑身颤抖的她,脚下一软,昏倒在了伯爵的怀中。
这使得所有人一阵焦急,不过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女仆们手脚麻利地脱掉女主人的靴子、微微解开她的领口后,亚蒙达伯爵抱起芙奈・亚蒙达略带歉意地对喏尔夫说到:“很抱歉,请您随我到室内来。仆人们正在安排您的行李。”

目睹了一切的喏尔夫,面容十分平静,心中却感到异常的悲凉。
芙奈・亚蒙达的卧室
服过药后渐渐苏醒的芙奈・亚蒙达虚弱地握着喏尔夫・亚辛的左手,病容中带着一丝娇羞和满足。而喏尔夫・亚辛就坐在病榻左面的一把皮椅上,面向床尾和卧室的门。伯爵已经离开了卧室,去安排亚辛家族的那些画像。

没有任何拒绝与不满,喏尔夫心中明白,面对唯一所剩的亚辛族人,自己无法在这个时刻给与任何冷酷的拒绝。

望着表姐憔悴的面容,喏尔夫仿佛又看到了外祖母卧床不起时的情景,但是,想起了外祖母那临行前的异常呐喊,那个男人的名字至今仍然印在喏尔夫的脑海中。这使得喏尔夫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无名而又十分可怕的信仰流失的恐惧感,这令他年轻单薄的身体不由得一阵颤抖。

“喏尔夫?”感受到喏尔夫刚才的颤抖,芙奈・亚蒙达不解地问道。
回过神来,望着芙奈那双淡蓝色无神的眼眸,喏尔夫缓缓说道:“看到伯爵待您如此细致体贴,我感到高兴,我想泉下的祖母也会满意的。”
芙奈・亚蒙达平淡地答道:“我应该感谢上帝了,在我生病的这段日子,他稍稍收敛了那些多情的习性。”
听完这番话,喏尔夫的脑海中回想起了亚蒙达伯爵的那块绣满暗红色红玫瑰的怪异手帕。
这时,一个女佣敲了敲门,在门外请示:“夫人,奶妈已经给彬索少爷喂完奶了,可是少爷还是一直在哭,不肯睡觉。”
松开喏尔夫的手,芙奈・亚蒙达说到:“将少爷抱到这里来吧,把他的睡床一起推来。”
“是。”女仆下去了。
喏尔夫禁不住一脸惊讶地问道:“我不知道您同伯爵已经有了一位公子?”
芙奈・亚蒙达则是虚弱地一笑:“祖母怎么可能让您了解到这些呢,喏尔夫。”
这时,伴随着一种像小动物一般的嘤嘤啜泣声,卧室的门被敲响了,随后,一个女仆怀抱着一个头戴小帽正在啼哭的婴儿走了进来,她身后的另一个女仆推着一辆挂满各种玩具、装饰柔软豪华的婴儿车紧随其后。

渐渐地,婴儿的泣声离屋内的人们越来越近,而屋内人们的视线则完全被这个小东西所占有。
躺在床上的芙奈・亚蒙达勉强坐起身来,接过女仆怀中的婴儿,她的脸上出现了母亲的笑容,嘴边则不停地叨念:“好了,彬索,彬索,我的宝宝,你都吃饱了,为什么还不快快进入梦乡呢?”

“讷!讷!”
手握成小拳头的彬索不住地抵制着母亲的拥抱,带粉色蕾丝边的小帽下,软软的金色毛发也因愈演愈烈的恸哭被汗水打湿了,身上的金黄色小棉衣精致、小巧、动人,使彬索看起来就像一个长了四肢的无瑕梨子一般,而此时,这个金黄色”梨子”正在不停地扭动,像是要反抗世界上所有的奴隶主的奴隶一般,它的头顶不停地发出不满的嘤泣声。

双目呆滞地望着新闯入的小领主,喏尔夫的视线,从这个小动物进入大门的一刻起,还未能离开过这个长着一双浅蓝色眼睛的“梨子”。
喏尔夫发呆似的缓缓开口:“他长得好像他的父亲啊…!…尤其是那小鼻子和小嘴,真的好像啊…”
芙奈・亚蒙达一笑,缓缓点点头:“大家都这么说。不过,彬索的眼睛却不像我和伯爵,而更像他的外祖父。可惜,喏尔夫,你从来都没见过我的父母,不然,你肯定会发现我父亲的浅蓝色眼眸是多么的特别。”

喏尔夫走神地望着那仍在左右晃动的小巧身体说道:“不过。彬索的金发真是继承了他母亲的特点,饱满而柔顺。”
听到喏尔夫发自内心地赞扬自己的儿子,还有她,芙奈・亚蒙达心情顺畅地点点头,瞬间,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热烈的情愫,紧紧地凝视着喏尔夫,神情仿佛欲言又止。
可是,忽然间,她觉得胸中一阵卒痛,这使得她的身子一歪,险些把怀中的彬索落到床上。
喏尔夫见状,急忙扶住芙奈・亚蒙达,同时在巧合下,他顺手接过了表姐怀中仍在啼哭着的金色“梨子” 。
女仆们见状,急忙跑去向伯爵报告。
望着仍在不停啼哭的“梨子”浅蓝色眼睛中挤满了泪水,额头上还布满汗水,喏尔夫替表姐小心地盖好被子,等待着伯爵的到来,同时,他开始寻找一种令怀中的“水果”舒服的姿势。

终于,当喏尔夫把自己的一只手给“梨子”当成枕头后,金黄色“梨子”终于放弃了令其疲惫的哭声,渐渐安静地在喏尔夫的怀中睡着了,而它的一只像面包卷似的小手,还轻轻握着喏尔夫的一个大拇指。

亚蒙达伯爵赶来了,看到屋中的情景后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但他随即随和地对喏尔夫一笑,用轻声的语调说到:“辛苦您了,我已经请了医生,过一会恐怕就要来了,所以请您先把彬索抱到他的房间。”

喏尔夫点点头,望着熟睡的“梨子”
,此刻不敢轻易移动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迈出哪一条腿。最后,他也不知自己先迈出了哪一条腿,只知道自己像一个得了中风的病人一样,行动特别迟缓。
当喏尔夫在女仆的帮助下,最终把金色“梨子”放回它松茸柔软的小床中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清淡的奶香。
望着重新返回、若有所思的喏尔夫,亚蒙达伯爵的蓝黑色眼眸跳动着感叹开口说到:“您真是,有很多令人惊叹的地方…要知道,彬索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温顺过。”
而喏尔夫,则傻乎乎不知所措地答非所问道:“我只在书中见过这么小的婴儿。”
刚刚结束检查的老威廉姆斯医生,关上亚蒙达伯爵夫人的卧室大门后,心中思索着应该怎样柔和又准确地向雇佣他的人,报告病人的情况,最终,迈着缓慢步伐的他,走到亚蒙达伯爵和喏尔夫面前,语调凝重无奈地说道:

“请你们,在一周之内做好准备吧。”
瞬间,理解了语意的喏尔夫,眼神一片空洞与冰冷。
而早有心理准备的亚蒙达伯爵,凝重地点点头。
贺・拉恩・亚蒙达按照妻子芙奈・亚蒙达临终前的意愿,将她的坟墓安葬在了自己伯爵领地中的一块贵族墓地中,而没有同亚辛家族的其他先辈安睡在一起。
喏尔夫心中明白,这大概因为表姐厌嫌自己属于亚辛家族中一员的身份。
‘也许,你可以这样摈弃一切,可以厌恶、甚至是憎恨这种血脉以及它的束缚,而我却不能像你一般。但是,我终究也会无牵无挂、洒脱地从地平面上永远地消失。’喏尔夫向芙奈・亚蒙达的墓碑鞠躬。

葬礼结束后,一切都已安顿完毕,喏尔夫同亚蒙达伯爵回到了庄园。在马车中时,亚蒙达伯爵向喏尔夫提出了一项提议:
“由于,我同芙奈结婚的日期还不到两年,所以我希望将芙奈结婚时带来的嫁妆,包括她的双亲,亚辛男爵及夫人的三栋别墅、一些田产,还有一些首饰通通还给它们原本的主人,亚辛家族的人,”停顿了一下,收好财产簿的一个小册子,亚蒙达伯爵望着喏尔夫接着说到:

“也就是,还给您。我知道,您已经变卖了所有的财产,并且将它们慷慨捐赠。不过,现在的我同样十分了解您目前的财务状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全部财产,等于五个行李箱加上那几幅家族画像。”

“还有我衣兜中的怀表,和寄存在菲利浦叔叔家的一些藏书。”
喏尔夫补充说到,纯净的蓝色眼眸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即使一遭受痛失亲人的打击,即使在这个阴漓的雨天,这双眼眸仍旧是那么的纯洁与高尚。
喏尔夫平静而诚恳地望着伯爵说道:“感谢您的善意与慷慨。可那些财产现在是属于您的,况且它们原本就不属于我。所以我想,它们过去、现在或未来都不会纳入我的管理范围。”

亚蒙达伯爵的蓝黑色双眸,反射着车外路边雨水的光芒:
“您真的下定决心了么?要知道,那可不是一笔数目小的财产。很多人争抢都可能得不到。”
喏尔夫・亚辛的薄唇微启,出了一缕淡淡的笑容,他点点头。

“比起那些还没长胡子,就盼望父辈早亡,好继承财产的人来说,您的品格真是高尚、另人折服和敬佩。”亚蒙达伯爵面露微笑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您就为我增添了一项负诱人的‘负担’。”

望着亚蒙达伯爵一幅正中下怀的神秘笑容和奇特的话语,喏尔夫一阵不解。
“说实话,我早就料到您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我希望,您能接受我的第二项提议,”亚蒙达伯爵带着鹿皮手套的双手,缓缓松开手杖,提起喏尔夫的双手,诚挚的目光一直射入对方蓝色眼眸的最,说到:

“我希望您能把我和彬索视为自己的家人,同我们住在一起。让芙奈在天堂中的灵魂安宁,因为这是我和芙奈一致的愿望。请让我照顾您。”
看到喏尔夫似在短暂遐想的表情,亚蒙达伯爵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
“要知道,如果没有您,我真的要被芙奈的离世和彬索的哭声折磨疯了。我想您还不至于已经忘记了芙奈临终前,托付您暂时照顾彬索的请求吧?”
喏尔夫点点头,若有所思的他,已经忘记了双手还被对方紧紧握住:
“我怎么能忘记呢……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有此打算。我会尽我的薄力,暂时帮您照顾好贵公子的。所以,”喏尔夫轻松地耸耸肩说到:“今后要叨扰您一段时间了,也请您多多照顾。”

“您真是一个谦虚的人,喏尔夫。要知道,我从没见过像您这般善良睿智的年轻人。”亚蒙达伯爵微笑着低下头,无所顾及地在喏尔夫仍然带着手套的手背上一吻,目光中流露出愉悦的讯息:

“我发誓,今天恐怕是我这些日子里最为愉快的一天了。”
喏尔夫尴尬地一笑。
“现在,让我们来谈点别的吧……我相信,这些事您以后都会慢慢了解…不过……就请您耐着性子先听面前的……”
不知何时,伯爵已经坐到了喏尔夫的旁边,在交谈过程中,他还将手搭放在了对方的肩头上。而被对方充沛的精力和丰富阅历吸引的喏尔夫,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可是随后也开始渐渐地适应了伯爵这些异于常人的举动。

甚至有些时候,他还觉得对方除了是一个热情的人外,还是一个能够给与别人温暖和力量的人,一个十分特别的人。
初春的冰冷雨水淅淅沥沥地飘落到地面上,而马车中的空气却异常温暖,流动着淡淡的温情。
怀中抱着刚刚睡醒的彬索・亚蒙达,这位年仅一岁多,正在自己身上“咿呀”着四登爬的绅士,喏尔夫・亚辛跟随着贺・拉恩・亚蒙达伯爵走进了伯爵位于帝都的豪华府邸。

而喏尔夫对于这座豪宅的第一印象便是这里突出与隐含的种种反差。
这座外表呈蓝色的豪华建筑,四周被两个风格十分不一的精雅园所围。当守候在主建筑门外,身着正装的管家比利・H门托,推开高大坚硬的褐色木制大门之后,一个风格奇特、异常宽阔的气派大厅进入了喏尔夫的视线。

隐隐带有浅红色柔和纹理的浅色大理石地板,上面铺设地却是凝重的蓝色地毯。而拥有这种严肃而高贵颜色的物体,看似十分坚硬,踩在脚下时却是如此柔软,使人的神经不经意间便可放松下来,这令初踏上它的人印象异常刻。

一盏巨大的镀金吊灯,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挂在大厅正中间的上方,而四个大型的镶嵌水晶的银质蜡烛壁灯,则分别挂在大厅的四面墙壁上,四周的壁纸呈极浅的蓝色。

大厅左右分别各有一个豪华的石头壁炉,颜色为一灰一白。而大厅的前后墙壁上则分别挂着两幅巨大精致的油画。

正面的油画用纯白和金边镶嵌,刻画地是头现光环的基督十二门徒,观后令人不禁赞叹主人对上帝的虔诚及用心;而它对面的油画则用黑色的贵金属框镶嵌,
描述的是一个衣不遮体的贵妇被一个只露出背影的恶魔追赶至一片黑色森林的情景,贵妇的白色身躯后,黑色的鸦群聒噪四起。整个画面栩栩如生。这令观者不禁心中一动,脑海中仿佛随之就可浮现某种邪恶的意向。

看到头一幅画后,喏尔夫在心中轻轻祷告、并默默地划了一个十字。而当他无意间转身看到了另一幅油画的时候,瞬间眉头因惊讶缓缓地跳动了一下。
直到,彬索的小手随意地在他脸上摸索了几下后,喏尔夫才回过神来,轻轻抓住对方的小手将它们放下,继续随伯爵踏入这座豪宅的其他角落。
沿着大厅左侧优质的红木扶梯和暗红色地毯向二楼走去,喏尔夫觉得如果没有这条小道淡红色墙壁上的那些怡人的风景画,自己真的像是掉入了一个滴血的通道中,感觉被紧紧束缚住了一般。此刻,他不禁猜想伯爵这精怪装饰的寓意是何。

而我们一岁多的绅士,彬索・亚蒙达却毫不“介意”这种装饰,他的口中不时地蹦出些许奇特的语言,小手还不时地要抓那些风景画。不过,靠那些风景画里的绿色来平衡呼吸的喏尔夫,紧抱着彬索,淡淡笑着不打算让这个小家伙得逞。而彬索的双手则一直保持着伸出的姿势,还不时晃动着。

来到二层后,亚蒙达伯爵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这间屋子位于楼梯的右侧,是最接近楼梯的房间。伯爵对喏尔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并解释到佣人们正在打扫喏尔夫和彬索的房间。

更换好拖鞋后,喏尔夫随伯爵走进了这间宽阔的卧室,隔着户壁,傍晚的黑霞染遍了天空,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
亚蒙达伯爵随后掀开铺好的层层床罩,接过正在打哈欠的彬索,让他平躺在了床头安全的一侧,小家伙随后便悠然地憨憨大睡起来。
这时,伯爵的目光落向正在观察房间的喏尔夫。
确认彬索无事后,此刻的喏尔夫正在欣赏伯爵卧室内的上等黑核桃木家具,他的双眸是从墙壁上的绿色挂毯和波斯弯刀,滑落至这些有着优美天然纹理的褐色小圆桌与扶椅、壁炉和大衣柜上的。随后,他的目光凝聚在了一副巨大的浅黄色公牛牛角上。

他仿佛看见了英勇魁梧的亚蒙达伯爵身披闪闪发光的锁子甲,头戴银盔,骑着一匹同样全副武装的大马,手提锋利的标枪,瞬间将它狠狠刺入一头凶猛的黑色公牛的脊背上,再慢慢地制服那头顶着大角的公牛,最终,将这幅角割下,围绕着斗牛场炫耀自己的勇猛。

沉浸在想象中的喏尔夫,修长俊美的身躯就像一尊年轻的神芷雕塑一般,而温和绝美的五官下流露着青年的那种稳重与温顺的气息。
不知何时,亚蒙达伯爵手中多了两杯酒,无视礼仪靠在墙壁一侧的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热尔夫,蓝黑色的眼眸跳动着悸动的火焰:“您专注事物时的情…真是…太优雅了…”

喏尔夫转过身目光温和地望着伯爵,没有给予任何评论。
亚蒙达伯爵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要是在几百年前,我保证您会同那些极具魅力的女子一起,被当作‘女巫’送往火刑场的。只因为,世间的男子都不能抵抗住这种美的诱惑。”

“美?那么,您是指外表,还是指肉欲呢。”轻扫了一眼伯爵的卧室书柜中一本名叫《肉欲与灵魂》的书后,喏尔夫反问道。
亚蒙达伯爵没有料想到年轻的喏尔夫,会如此大胆地反问自己,总之,他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坦率地说,两点都包含在内。‘美’能使‘肉欲’更加绚烂,而‘肉欲’会使‘美’更有神韵。倒是那些热衷于将‘女巫们’送往刑场的强暴蛮族们,通常都是为女巫的甜美所发狂的虚伪禁欲者。往往这些人的私生活或他们心中的禁愿,比光明磊落的心子弟,要糜烂数十倍。”

“然而,”亚蒙达伯爵的双眸凝视着对方:“反而是那些心子弟,却会格外地怜香惜玉,并且会想方设法保护和满足‘女巫’们的要求。”
话闭后,伯爵将手中的一杯酒递向了喏尔夫。

接过酒杯,喏尔夫非但没有对伯爵的话语产生任何异议,反而轻轻地笑了,他那凝视着酒杯中淡黄色液体的双眸,仿佛染上了酒色的莹彩,抬起视线,喏尔夫说到:
“如果非要遭受火刑的话,那么,我倒是宁愿被您这样的斗牛勇士,亲自送上点火的木桩。”说罢,喏尔夫开始品尝杯中带有一丝香气的酒,不知,是何缘故,从不饮酒的他,竟然一口气将满满一杯酒一喝下。

略带惊讶的亚蒙达伯爵,随后向前迈了一步,双眸跳动着愉悦的光芒:“何必等到火刑场呢,我现在就可以教您快乐的秘诀――”
可是,伯爵的话还未完,他发现喏尔夫的身躯好像在摇晃。
放下手中的酒杯,感到诧异的伯爵赶紧一把抱住就要摔倒的喏尔夫,通过对方的眼睛,他发现对方已经醉了。亚蒙达伯爵感叹道:“真是个傻孩子,那可是高度的烈性酒啊,怎么能一口气吞下去呢。”

让喏尔夫躺倒在自己蓬松柔软的大床上后,伯爵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对方的衬衫纽扣,直到对方雪白挺拔的胸膛全部出现在空气中后,他才低下头在对方的耳边说到:
“您这是在考验我么,热尔夫?看我是否未经过您的允许就…我不是个绅士,也没有那种所谓的虚伪,所以我是不会上当的。喏尔夫…?”
说罢,公爵的手指开始沿着对方的额角,滑落到优美的颈项。
“恩”喏尔夫感到有什么人在阻挠自己的睡眠,朦胧中,想要清醒的他,勉强睁开双眼,又再闭上,一只手还握住了伯爵已经快要滑落到自己胸膛的那只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睡着了…么…抱歉…我好像很累…”

亚蒙达伯爵见状,微笑着叹了口气,轻声说到:“是的,你很累了,而且你已经睡着了,所以,睡觉时就不要再乱动了。”
说罢,他抽回自己的手,给喏尔夫盖上了自己的鹅绒被,同时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水果小神彬索・亚蒙达。
轻轻拨开喏尔夫额前的刘海,伯爵的手指滑落到对方的下颚,接着俯首向对方染酒的红唇吻去,声音极低地说到:
“放心地睡吧,我永远,也不会把你送到火刑场的。”
就在四片唇,即将接触的一霎那,卧室的大门被管家轻轻敲响了:
“老爷。”
已经预感到什么的伯爵,略感生气地抬起头,站起身,走到了卧室外。
“什么事?”
管家比利・H门托鞠躬说到:“部长助理就在楼下大厅。他说,部长阁下正在市政厅等您,他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亚蒙达伯爵说到:“他们打听消息的能力,倒是比他们的办事效率还要高。你没有告诉他,我的妻子去世还不到一周,我还在服丧期间么?”
“说了,老爷,”
比利・H门托继续说道:“助理大人说,基于对您的体恤,部长阁下已经将这会议推迟一个月了。他还说,如果您不去,部长阁下打算亲自披孝,并邀请所有与会者,到您楼下的大厅集合,在这里召开会议。”

“好了。告诉助理大人。我这就下楼。”伯爵说道:“这个老头子,对我越来越严厉了。”

“把我书房中,第二个柜子中的蓝色文件取来。此外,如果,喏尔夫爵士没有醒来的话,就不要打扰他了。”站在楼梯口,亚蒙达伯爵一边整理了自己的衣衫一边对管家说到。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办。”管家比利一鞠躬,走下楼去。

随后,贺・拉恩・亚蒙达,也就是帝国财政部的副部长,迈开宽阔的步伐,向楼下走去。
梦中,喏尔夫正在不断地登上一节节凌驾在大海上的通天楼梯,远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刚刚升起的橘红色朝阳在为他引航,天色露出萌动的微光。
当喏尔夫停下脚步向下鸟瞰时,宁静的蓝色大海就在脚下万丈渊中反射着碧光,不知为何,他毫不担忧自己会积重难返,就这样,不停地、不停地、向上攀登着。
终于,他来到了楼梯的顶层,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静静伏动的汪洋大海。虽然再向前已经毫无道路可言,但不知何时,外祖母站在了他的身边,亲切且意味长地对他说:

“孩子,脚下虽然没有现成的道路了,但你的路途才刚刚开始。来吧,向着太阳的方向,你仍能,前进――”
喏尔夫随着外祖母手指的方向眺望,霎时,空中左右两侧,各飞起一条流光溢彩的凤凰,左侧的为红金色的雌体,右侧为金黄色的雄体,当两条凤凰就要相对时,新生的朝阳从它们的中间缓缓升起。

“讷讷讷…”远隐隐传来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那声音仿佛在召唤自己的灵魂一般,无辜而又单纯,朦胧而又清晰。
喏尔夫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奢华房间内。
‘我这是在哪… ?…’
喏尔夫合上了双眼,几秒后,当他再睁开时,他慢慢扭头向身后的窗帘帷帐透出的晨光望去。
然而,一张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庞,却近距离地呈现在他的脸前。
而拥有这张气势不凡、甚至有些威严脸旁的主人,却还在梦女神的掌控之中。
“… …”
看清了对方相貌的喏尔夫,瞬间因清醒而感到浑身僵直:“!!”
而当喏尔夫发觉自己在鹅绒被中的一只手,竟然放在了这个高大男人一丝不挂赤裸身体的腹部位置时,他吓得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只想尽快下床。
可当他完全清醒后,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弹。
原来,对方其中一只宽阔的大手正紧搂着他的腰,而另一只则轻松地搭在他的肋骨一侧。而自己则是上身赤裸,下身穿着衬裤。
从没经历过这种尴尬境地的喏尔夫,惊愕地一时间没了主意,最后,他只能试着离开对方热情的拥抱,而同时尽量不去惊扰对方的美梦。
可是,当他不可避免地移动自己的身体时,对方最终还是被惊醒了。
“别闹了……乔伊…”
身材异常结实魁梧的男子双眼合闭着,轻轻哄着怀中的人说:“…嗯…让我…再睡一会儿……”
‘乔伊…?’
喏尔夫随后意识到,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名字的人。
然而他不想使对方醒来,而最终使两人都陷入尴尬之中,因此此刻他只能不断缓慢脱离开对方强壮而赤裸的身躯。
可是对方却再因不满而开口了。
“别再动了…噢…”
睡梦中的贺・拉恩・亚蒙达伯爵,意识朦胧地催促着对方,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要是再动… …我可不保证……今天能让你的细腰再挺直…”

‘再挺直…?…’
喏尔夫挪动着,尽量稳重而灵活地离开大床,心中却对伯爵的话感到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让那个乔伊站直么?’
终于,忍无可忍的亚蒙达伯爵睁开了双眼!
他忽然捉住对方马上就要成功撤离的双手手腕,一翻身猛地将对方修长而单薄的身体按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陷的蓝黑色双眸露出异样强烈的光芒。
而此时,他强壮赤裸的上身则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感谢上帝的是,那条蓬松的鹅绒被正好搭在他的腰间,勉强遮住了他的下体。
当亚蒙达伯爵最终仔细看清楚了身下的人时,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时间不长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后,口中才发出了讨好而又语调奇怪的问候声:
“早上好,喏尔夫。”
惊讶而无法动弹的喏尔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他只能答道:
“早上好,亚蒙达伯爵。”
半晌,见伯爵就那么愣愣地瞧着他毫无反应,而两人在空气中的身体又全都赤裸着,为了尽快打破这尴尬局面的喏尔夫只能随意问道:
“我长得很象乔伊女士么?”
“恩…”
亚蒙达伯爵瞬间无语可对了,他在想,怎样才能够把利香大道上最热闹却又隐蔽的“男宾馆”中的红妓-一个同样是男子、芳龄十六岁的乔伊,婉转地介绍给喏尔夫。

最终,他只能尴尬地一笑后,说道:“不、不。您一点也不像女士。您是那样的沉稳坚强、那么的――”
亚蒙达伯爵的话语还没说完,房间外彬索的哭声已经响彻整个二层的楼道了。
听见哭声的喏尔夫,对亚蒙达伯爵说道:“请允许我。”说罢,他挣脱开了伯爵已经放松了力道的双手,走下了床。
喏尔夫快速地穿好所有的衣衫,走出了伯爵卧室的房门。虽然他的动作自然简洁而沉稳,但喏尔夫仍能感到,直到他打开房门的一刻前,伯爵始终都在用他那种独特而强烈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他怎么会同伯爵睡在一张床上。还有,对方为什么会全裸,而自己怎么也是衣衫不整的。这都令他感到迷惑不解。
‘ 算了 那又怎样呢 ’
喏尔夫感觉自己不想思考地太多了。
当他寻着婴儿哭泣的声源,找到了一间微微开启的房门时,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束手无策的男仆,正在照看彬索・亚蒙达少爷。
喏尔夫快步上前,来到童床前向男仆问道:“为什么女佣不来照顾彬索少爷呢?”说罢,他轻轻抱起正在猛哭的彬索・亚蒙达,待对方稍事平静后,拿起那条丝绸的小手绢,轻沾这个梨子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摘下对方的绿色小绒帽,再给他重新带好。

男仆急忙解释道:“老爷有个规矩,如果老爷在二层时,女佣们不得随意上到二层。”
此时,像看到救生圈似的梨子彬索,小手紧紧扒着喏尔夫的下颚,浅蓝色的眼眸噙着泪水望着喏尔夫,口中还带着委屈可怜的泣音。
望着彬索,喏尔夫心中感到十分不忍,湛蓝色的眼眸无意间泄漏出无尽的温柔光芒。他极度温和地吻了一下彬索的小手,将梨子的身体轻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修长的手指轻屡着梨子柔嫩的后背,安抚着对方。而在自己的安抚下,梨子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这时,喏尔夫出于不解,望着男仆再开口问道:“我无意打探隐私。但我能知道伯爵为何这样规定么?这样做,对于照顾彬索少爷十分不便。”
“这……”男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和犹豫。
正在这时,静静出现的亚蒙达伯爵走进了这间卧室,他对男仆说到:“你下去吧,把门关上。”
“是,老爷。”男仆赶紧走出房间。
转过神来,担心自己会失去对方信任的亚蒙达伯爵,紧接着便向喏尔夫解释道:
“请允许我解释一下。由于,我的浴室就在二层,而我又习惯于全裸着进出浴室,有时还不时地全裸入睡。所以便规定女仆未经允许,不得随意来到二层。我想今早,我一定是吓着您了,喏尔夫。昨晚我归来时,见您的卧室还没完全整理好,而那时我又十分困乏,所以就擅自决定同您躺在了一张床上。您一定能原谅我的鲁莽,对么?”

喏尔夫听后,缓缓点点头后说道:“噢,原来如此。我很抱歉,使您不得不说出自己的隐私。”
亚蒙达伯爵放松地说到:“还好,您没有因此而生我的气。如果哪天,您看见我全裸着走在二层的楼道里,希望您不要误会我是出于什么邪恶的用心。我不想失去您对我的任何信任。”

喏尔夫点点头说道:“怎么会呢。我十分尊敬,以及敬重我们帝国的财政部副部长阁下。感谢他对我这个流浪汉的不吝收留。”
“?”亚蒙达伯爵惊讶道:“您已经知道了我的陋职了么。”
喏尔夫答道:“是您卧室的那些著作后的署名,出卖了您。”
“上帝阿。您的精明可真是令我自叹不如。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您未来一定会是一位敏感而杰出的政治家。”解除了误会后,伯爵轻松地笑道,随后,他走到喏尔夫面前,接过自己的儿子,迎着窗外的金色朝阳,将这位已经习惯了喏尔夫怀抱的梨子小仙举过了自己的头顶:

“彬索!瞧瞧你的蓝眼睛是多么地漂亮,瞧瞧你的金发是多么地柔软,瞧瞧你的小嘴是多么地迷人!再瞧瞧你的小鼻子多么像你的父亲啊!”
喏尔夫不禁被伯爵这番发自内心的感叹逗笑了。如果说自己这样一个身材较高的男子抱着彬索这样小的婴儿已经显得有点突兀的话,那么伯爵这样高大精壮的男子就显得更加夸张了,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体积相差甚远的父子二人一起沐浴在朝阳的晨光和彩霞下时,竟是如此的协调、和睦,并且令人羡慕。

而被举到半空中的彬索,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惊讶地大哭,他反而四向下张望,奇怪自己怎么会到这么高的地方,随后,他的口中开始混合着嘀咕出几个女仆们曾教过他的词:

“乌恩..温..爸爸....爸爸...妈...恩.”
伯爵听到后惊讶而感慨地对喏尔夫说到:
“看样子,彬索,已经把你和我当成他最亲的人了,可怜的孩子恐怕已经记不得芙奈的样子了。算了。不过,你听,喏尔夫,他叫完我后,好像在叫您妈妈呢。”
喏尔夫的思绪从表姐的记忆中淡出后,他望着正在空中跳着奇怪舞蹈的梨子彬索・亚蒙达,不禁被彬索那纯真愉悦的表情感染了,随后,喏尔夫心情略佳地开口说道:
“依我看,他是在叫您妈妈。不信您可以问问彬索。”
“哈哈哈哈哈,”伯爵开朗地大笑后道:“等他长大后,我一定会问问他。”
此时,半空中的彬索,开始向喏尔夫不断地伸手和“说话”,他还不时地揪住父亲闪着亮光的黑发左右摇晃,想要下去。
伯爵放下了彬索,对他说到:“好了,去找你的‘妈妈’吧。再这样下去,你这三十岁多一点的爸爸就要变成秃顶了。”说罢,他将彬索递给了喏尔夫。
“伯爵!”接过彬索,喏尔夫听到伯爵竟称自己为彬索的“妈妈”,他一时之间诧异地无话可说。
“哈哈哈。”伯爵竟然单手叉腰豪爽地笑着,为自己的“不凡睿智”和对方认真的表情感到开心。随后,伯爵收回笑意问道:

“好了,刚才我只是考验一下您的承受能力。请您原谅。不过,既然您这位帝国学院跨级的高材生落到了我的手中,我想,您暂时是不可能到陛下的其他部门服役了。我希望从现在起,您能加入我们的行列,弥补我们实干精英不足的现状。希望您能立即着手帮助我理一些帝国的小事并且献计献策,例如,算算怎样能通过制定更合理的剪羊毛赋税来增加国库收入,如何发放军队的粮饷,才能使那些高傲慵懒的蛀虫慢一点吞噬掉这个国家的储备,还有怎样才能保护我国小商贩的利益不受外国政府的迫害,以及我们到底要不要在贵族老爷太太们的奢华服饰方面征税。”

喏尔夫听后,感到一阵惊讶,但随后他便故意一本正经地鞠躬答道:“只要您不嫌弃,喏尔夫・亚辛在这方面,也十分愿意做您忠实的仆人和助手,并为您效劳,副部长阁下。”

伯爵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到:“那么好吧,首先,您需要熟识帝国在财政以及与此相关方面的各项法令。随后,您需要像间谍一样不时地入到各个阶层,从佃农到大贵族,从纺线作坊的工人到警察卫队队员,从陛下的小丑再到他的宠臣,以此来了解帝国的真实状况和他们不同的财力、盈余和需求。坚持这样做,几年后,我想信您就会有了基本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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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尔夫淡笑着点点头道:“在这方面,我会完全听您的吩咐。请不要担心我会半途而废。”
伯爵笑着说道:“那样就最好不过了。我为自己成功地挽救了一颗差点陨落为乡村牧师的耀星感到惬意无比。不过,”随后,说到半截的伯爵突然走进喏尔夫一步,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表情说道:“您不会由一个禁欲的严肃学术追求者,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夜以继日的工作狂人吧。”

“我向您保证,”喏尔夫模仿着伯爵那种开始只说半句话的习惯,接着微笑着说道:“起码,现在是不会的。”
说罢,喏尔夫拿起手绢,擦了擦彬索的小嘴,此刻,这位梨子听着大人们的对话时,口中的口水却不时地流淌在喏尔夫衬衫上。
“好吧,我相信您的保证。我可不想被灌上把您累坏了的罪名。”
看到自己儿子的可爱脸庞,亚蒙达伯爵微笑着伸出自己的大手,在彬索稚嫩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接着不顾彬索・亚蒙达随之要哭的表情,低下头直接在喏尔夫的胸前,亲了亲彬索鲜红的小嘴。最终,惹得彬索大哭起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而不知为何,发呆地望着两人的喏尔夫・亚辛,那年轻英俊的脸庞竟然因为伯爵的举动变红起来。他为伯爵的大胆和热情感到不适,但同时,他的心中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混合着嫉妒的情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怪异彷徨的感情,可望着彬索・亚蒙达鲜红的嘴唇和稚嫩的皮肤,他只能将视线移到窗外。

四年后的一天傍晚
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的府邸仍然稳稳坐落在圣纳克西大街上,这条街道气派宽敞而华,是帝都中所属意大利设计风格的贵族街区中,十分耀眼突出的一个组成部分。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不同的马车,不论是华丽的还是破旧的、双人的四人的、敞篷的还是可以过夜的,正依靠这条大道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其中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中,坐着一位英俊沉稳的青年。这辆马车奔跑在圣纳克西大道上,再有几百米就要进入它的目的地,贺・拉恩・亚蒙达伯爵府邸的大门了。

而这时,稳坐在车中的青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紧紧跟随着一个站在伯爵府墙壁外的一个身材恬胖且富态的中年绅士。
只见,那名衣着体面、大腹便便的绅士,正在不断地向伯爵府外的墙壁边走边弯腰,好像在给墙壁鞠躬一般,同时他好像因此还累得不轻。
当这辆马车,最终畅通无阻地通过了由卫兵看守的伯爵府大铁门时,车中的青年大约看清了那位中年绅士的举动。
原来,那位肘下夹着手杖、一手持帽的胖绅士,正在不断地试图从墙壁外围的地面上,捡一张像是纸币似的东西。可是不知为何,那张好似纸币的东西,总是被风一点点地刮像墙壁。所以这位五十多岁的胖绅士,只能被迫不停地给伯爵府的外围墙壁行“鞠躬礼”。

唇边露出一丝丝缓缓的微笑,青年收回视线。而马车则进入了伯爵府中的大门,向法式园后的马车棚跑去。
这时,一个年龄大概在五、六岁左右、服饰华丽的金发男童,正独自开心地躲在伯爵府内的墙根下。他蹲在墙壁内侧,正透过自己在外围墙壁内侧钻出的小洞,向上观察着府外的情景。

男孩的一只手握着一条颜色同墙壁外侧及马路颜色十分相近的细线,这条细线也同样从这个只有几厘米的小洞中穿过。
而这条细线的另一端则粘着一张价值两个帝国金币的政府债券。它就是外围墙壁的那张“纸币”。
当男童看到那个从远走来、衣冠楚楚的胖绅士,努力收回那肥硕的肚子,弯腰马上就要捡起地上那笔“飞来”的小横财时,男童便立即向回拽了一下细线。
这时,从外面看来,这张政府债券就像“长了脚”一般,飞舞到半空中再缓缓落在了地面上,而捡它的人自然是扑了个空。
说实话,这可是一项技术活。
如果线拽早了,可能会让人起疑心;而拽晚了,那张债券自然会真地被捡走。
然而,这个相貌决不亚于当今陛下身边那些宫廷侍童的金发男童,却十分惯于此技,别看他的小手不大,动作却是异常的灵巧。而他忍笑的小脸则憋得通红。
可这样一来,外面望着那张债券的人,首先自然是一脸的迷惑不解,接着,还是一脸的迷惑不解,随后才是心有不甘。于是,那位胖绅士像受挫的骑兵一样,挺挺胸膛,整装再出发。

当他刚弯下腰马上就要再捡起那张债券时,债券再悄然无声地“长腿”向墙壁跑去。
就这样,反复几后,胖绅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可当他看到那张值两个金币的债券,已经跑到了墙根时,他的心中十分欢喜。他心中思量着这这张债券已无路可逃了,于是,他得意地最后一,弯下了腰。
这时,墙内侧的金发男童立即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一支竹子做的细管,里面盛的是黑土做的泥球,对准了胖绅士的额头。
‘低一点,低一点’密切注视着胖绅士秃秃的头顶,小男孩浅蓝色的眼睛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心脏则“嘭嘭”直跳。
终于,时刻到了,小男孩的正前方十五厘米正好是胖绅士的头顶。
‘发射!!!’小男孩对自己命令到!接着,他一口气从竹管中,吹出了六、七个泥球。近距离的射击,使它们正中那名绅士的头顶。
霎那间,胖绅士的秃顶像戴上了黑色假发一样开了。
接着,金发小男孩一把抽回细线拿起债券,用砖堵住了那个缺口,迅速站起身来,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就在“头部中弹”又看着债券从眼前瞬间消失了的胖绅士,发出了惊恐和愤怒的叫声后,小男孩便乐不可支地迅速逃走了。

而此刻就在附近,听见墙外惊恐的喊声和金发男童笑声,而匆忙赶来的奥丽奶妈,追赶着金发男童口中则不停动怒地说教着:
“哦!我真为你感到耻辱彬索・亚蒙达!!你的行为一点也称不上是绅士!!难道你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么!!??快站住!”
被撵着跑的金发男童,小腿边跑边肆意地嗤笑着说到:
“我才不想当绅士那!!”
就在他看到胖胖的奥丽奶妈已经跑不动后,他也累得够呛时,刚刚停下脚步的他还是在大笑着。突然,看到奥丽奶妈鼓足力气又向他跑来,彬索・亚蒙达吓了一跳,急忙像条金色的小鲤鱼一样,一挺身接着向前跑去。

就在他马上就要进入家中罗马式的园时,脚下被一块石头一绊,彬索・亚蒙达顿时在硬硬的白色石板路上坐了一个屁蹲。这一下,他的屁股可真摔得不轻,以至于他的脑袋顿时嗡嗡直响,还失去了方向。

“看你往那跑?”奥丽奶妈慢吞吞地追着说道。
可看到奥丽奶妈就要追上来时,彬索・亚蒙达只得半晕地站起来,向前继续跑去。终于,他和奥丽奶妈都已经累得不行了,就在两人都慢的像蜗牛一般时,一个救星出现了。

极累了却还不住回头“察看敌情”的彬索・亚蒙达一头撞入一个人的怀中。看到这个人,他的心猛然间从头顶一下放松了脚趾头,心中充满了安适与甜蜜还并着无限的欢喜,此外还有自己痛疼的屁股:

“喏尔夫!!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啊!!?”
还未换上便服的来者,温和地弯下自己高大而修长的身躯,抱住面前长高长大了的金黄色梨子,笑容可掬地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对方小脸上的啧啧泥癍说道:
“你是不是又搞恶作剧了,彬索。否则脸上怎么会沾了这么多泥呢?连嘴边都有?”
彬索的小嘴嘟了起来,用稚嫩清晰的声音辩解道:“我发誓,喏尔夫,那只是在试验。你要相信我。”
看到彬索单纯稚嫩的神情,忙碌了一天的喏尔夫,感觉疲倦顿时因此一扫而空,他微笑着说道:“好吧。起码令我高兴的是,你没有像上一样把泥球吃到嘴里,然后闹肚子。”

“我不会失误了。你刚才没有看见,喏尔夫!刚才我发射的可准了!几下,那个贪财的胖绅士,头顶就变乌黑了!”
在喏尔夫温和的目光下,彬索像一只金色的小公鸡一样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杰作”,可随后,往喏尔夫身上一靠的他,小脸便出现了疼痛的表情。
发现彬索不大对劲的喏尔夫,眉头一挑:“你怎么了,彬索!?”
见对方低着头,喏尔夫一把将面前的梨子抱起,察看怀中人的表情。可就在对方的屁股接触到了他的手臂时,对方发出了叫声: “疼!喏尔夫!!”
这时,奥丽奶妈慢吞吞地赶到了,她看到热尔夫后也放松了下来,径自坐在园入口的一张石凳上喘着气:“上帝是恩威并重的彬索他会让你的屁股变成四瓣”

听到奥丽奶妈话后的喏尔夫急忙轻轻放下彬索,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到:“告诉我,彬索到底怎么了??”
彬索浅蓝色的眼眸透露着委屈的目光,他忍着疼痛说道:“刚刚,奥丽奶妈追赶我的时候,我的屁股摔在了石板上。它现在很疼。救救我,喏尔夫!奥丽奶妈又变成女巫了!!她还要将我的屁股变成四瓣!!”

听到彬索话后的喏尔夫,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之后才说到:“告诉你一个秘诀,彬索。只要你诚恳地跟她道歉,奥丽奶妈就会变回来的。”
“真的么?”
“我向你保证。”喏尔夫目光中带着鼓励的笑意。
“好吧。”彬索忍痛,慢慢地来到奥丽奶妈面前,半晌,他小心翼翼可怜地说到:
“我真的很抱歉。奥丽奶妈。请你变回来吧。”
在喏尔夫的目光下,望着面前甜美可爱的彬索,奥丽奶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白胖闪光的圆脸上也出现了些许赞叹的神情:
“好吧,我就原谅你吧。不过,不知道那脑袋撞到墙壁的学生、打碎了篮中鸡蛋的女仆,还有那头顶泥巴的老绅士,会不会像我这般好心。”
说罢,奥丽奶妈掐掐彬索的小脸蛋说道:“走吧,我给你找些葵油,来治疗你的小屁股。”
走过去,脱下自己的风衣裹在对方的下身,喏尔夫抱起了彬索,跟随奶妈奥丽走入内宅。

二楼浴室内

一如既往地帮彬索・亚蒙达小神洗澡的喏尔夫・亚辛,躺在白色的浴缸中,怀中轻搂着已经上过药、现在又生龙活虎的彬索,意识不禁回到了刚才上药时看到的情景。
因为彬索坚持让喏尔夫给他上药,所以,喏尔夫只好接过葵油,涂在手上后,再涂在彬索的身上。
想起彬索那微红的肌肤时,喏尔夫不禁一阵嘲讽起自己,又产生了那种多余而怪异的敏感。
而这时,躺在热尔夫身上正在玩水中玩具的彬索,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扔开了那些玩具。浅蓝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喏尔夫。
“怎么了,彬索”擦擦对方的小脸,喏尔夫轻轻问到。
彬索湿漉漉的金色短发贴在头上,浅蓝色的眼睛闪烁着不解说道:“你今天还没有吻我呢,喏尔夫。”
喏尔夫一怔后,笑着说道:
“遵命,我的王子殿下!”
随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彬索圆圆的下颚,做起身,俯首在对方的金色发顶上一吻。
可随后,喏尔夫却没有看到自己预期的笑容,所以他只好问到:“彬索王子,今天好像很不快乐的样子呀?”
彬索皱皱自己的小脑门,仿佛认真地思考过什么后,说道:“为什么喏尔夫从来不吻我的嘴?不是只有吻过嘴的人,才能结婚么?”
“??!”
听到这番奇异的话后,喏尔夫不禁仔细观察着自己面前的彬索。
只见,一口气从彬索的小嘴中叹出来后,他抬起头望着自己,一本正经地像是在劝自己似地说到:
“虽然我现在既不强壮,也没有爵位。但是,这些我以后都会有的,我还会当将军的,喏尔夫!所以,你能不能嫁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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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彬索,见喏尔夫脸上的表情除了微微吃惊以外,竟然没有一点往常赞许的答复迹象,脸上顿时出现了委屈的神情,不知何时,浅蓝色的眼睛中竟然浮现了泪水的迹象,他的红色小嘴开口了,声音中还带着哭音说到:

“我不想让你当父亲的新娘,我想让你当我的新娘 ”
随后,明白过来的喏尔夫轻轻地笑了说道:“我不是不愿意。我也不是伯爵的新娘。”
听到对方的“答复”后,彬索决定“求婚”时要坚强一些。
于是他用小手抹抹眼泪,抬起稚嫩的脸说到:“真的么,喏尔夫?那为什么那些人总是叫你‘伯爵夫人’?”
喏尔夫听后,只能勉强笑笑。
自从他跟随伯爵办公后,那些官场上的老爷们、还有那些灯红酒绿的妓馆经理们为讨好伯爵,总会当他不在场时,时不时地开这类不入流的玩笑。
而伯爵总是哈哈哈大笑,有时甚至还用这种称呼在私下称呼自己,再来观看自己随后的窘态。
而他只能沉默不语。只是没想到,这些话竟然传到了彬索的耳中。看样子,以后他的言行,还要更加谨慎一些才行。
想到这里,看着彬索期待的小脸,喏尔夫拾起彬索的一双小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接着俯首第一轻轻吻了一下彬索鲜红的小嘴,随后微笑着说道:
“好吧,我接受你的求婚。满意了么?”
彬索愣愣地看着喏尔夫,接着,他便破涕为笑抓着喏尔夫的手臂,高兴地在浴缸中用他的小象腿蹦跳着。
温雅的橘红色烛光下,浴缸中溅起无数晶莹的水。

一年后的一天王庭会议上
当今帝国陛下,四十多岁的乔治二世,头戴王冠,左手握拳托腮,肘部放在红金色丝绒椅的扶手上,表情轻松却目不转睛地望着正在激烈言辞的帝国教会会长瓦格纳・基斯鼓吹战争的重要性。

其实,即使这位体态肥硕的红衣大主教不提战事,一向好战而实质上却不真正了解军事与机动的乔治二世也早已做好准备,要将那些久未攻克的帝国周边小国,囊括到自己的疆土中来。

大约在五年前,那些小国得知帝国有意出兵要吞并它们,就急忙购置军火物资结成了联盟,以此来抵抗帝国的数重大军。
而看到帝国正在欣欣向荣地发展自己的农业和商业,踌躇使得乔治二世始终在是否出兵方面显得犹豫不决。
他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国家在经济方面能够发展地更加强大,尤其是在同那些周边的中小国货物交易中更多的受益;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看到自己的帝国在军事上成为世界的霸主。

因此,基于这样的原因,乔治二世一方面在帝国东部屯集了大量的军队准备随时战斗,而另一方面却一直迟迟不命令进攻。
久而久之,帝国宪兵队包括骑兵、炮兵,还有步兵由于长期滞留在东部疆土,不能作战也不能返回自己的家乡,加上充足的军饷,这些宪兵们开始变得越来越难以管理。

士兵们整日饮酒作乐、举重赌博,由于他们的粗鲁暴戾无可泻,有些士兵经常滋事打架,动则决斗。
仅这一年来,因决斗而伤亡的士兵人数就多达八百多人。当然,他们最终都接受了宪兵队长的惩罚,但一些贵族士兵的终生残疾和丧命,以及这些士兵亲属的不满,也使得宪兵队长在私下里抱怨连天。

而更糟的是这些士兵的作战能力,正在不断下降。久未动过武器的士兵,慵懒不堪,他们的步枪在帝国东部那样潮湿的环境下,变得越发地不灵,火药都开始发潮。而那些炮兵的大炮,则开始生锈,难以移动。

相对帝国本土的华景象,东部军营简直不堪入目。
就在半年前,几对帝国宪兵再跨越边界对东部外一个中等大的邻国村庄进行奸淫掳掠,他们本以为可以疯狂豪夺、满载而归,结果不料却遭受了沉痛的打击。
原来,对方的军队根本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无能,相反的是,那些士兵各个精良勇猛,士气不凡,几个回合便将帝国这几队糟糠之军打得人仰马翻,仓惶而逃,留下了一串讥笑。

得知此事后,当时乔治二世大怒,发誓要将那个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中等邻国剿灭。但当乔治二世思考出战人选时,竟然没能找出一个可以将自己变得糜烂不堪的军队重新整顿规范的良将。所以,他只能独自吞下了那恶果和侮辱。

然而此刻,就在乔治二世努力地将那件丑事置于脑后时,红衣大主教瓦格纳・基斯竟然再重提此事。而且,极力表示帝国不应该容忍这样的耻辱。
乔治二世再糊涂,大概也能猜到负责掌管军队及军需粮饷的瓦格纳・基斯多么不希望自己在战事方面有所退却,而因此最终影响大主教以及教皇在帝国之中的地位和声望。

而颇具野心又不打算得罪教皇的乔治二世,因此再举棋不定。
当他听完帝国激进派的代表,也就是红衣大主教瓦格纳・基斯的陈词后,目光首先投向了帝国的温和派之首,五十多岁的宰相里尼和他身后的众位司法官及宫廷朝臣,却发现他们如他的宰相大人一般一如既往地未作否定或肯定。

而当乔治二世,将目光投向将帝国真正逐步推向荣的实业派代表,刚刚晋升为帝国财政部部长贺・拉恩・亚蒙达伯爵,以及他身后的年轻有为的枢密院议员及部长助理喏尔夫・亚辛和其他上议院议员时,他发现,这些人虽然同样在沉默不语,但眼睛中却闪烁着想要表态的动向。

于是,乔治二世开口询问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的意见:“那么,贺・拉恩・亚蒙达,你对我们帝国是否要讨伐那个小国,有何建议?”
贺・拉恩・亚蒙达伯爵闻言后一鞠躬,面色凝重地说到:“陛下,要知道,我国刚刚遭受冰雹的袭击,农作物播种十分不顺利,而海上对外贸易的船只又屡屡遭到海盗的偷袭,损失惨重。这些海盗虽然不多,却像蝇虫一样无不在、令人厌烦。这些都使得应得的国库收入日益减少。就目前形式来看,如果一旦开战,原本入可敷出,略有盈余的财政库司,马上就会消耗一空。到时,如有外敌来犯,或是恶遇荒年,不出三年,我国就会沦为贫瘠之境,军队只能被迫解散,而陛下统一邻国的宏伟大业就会化为泡影,图增遗憾。所以,依我看,我国不能冒此风险。除非,”

伯爵停顿了一下语气,目光略带轻蔑地望着红衣大主教瓦格纳・基斯继续说到:
“大主教阁下能从教皇那里为我国募集到1万帝国金币的军需用资,我想那时,陛下可以考虑立即出兵。否则的话,还是请主教阁下先整理好军队,击退海上的那些到做乱的小海盗再谈起其他的战事吧。”

“你!”听到贺・拉恩・亚蒙达伯爵话中隐含的讽刺后,红衣大主教瓦格纳・基斯压抑着愤怒,不满地开口说到:
“1万帝国金币?部长阁下的胃口可真是不小啊!1万帝国金币可以供我们全部的军队过1年的好日子了!”
“您说的没错,主教阁下,确实是如此,”
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的语气,也由开始的轻松讽刺变成了严厉和沉之声,伯爵的蓝黑色双眸还不时地闪烁出义正词严却又令人悚然的光芒:
“在过去的五年里,帝国每年为供养庞大的军队总会消耗1万帝国金币,五年来加在一起,再加上军官老爷们苛扣和贪污用款,已经超过了7万帝国金币,马上就要达到1万了。要知道那些金币都是从帝国佃农和小商人身上一厘一厘抽出的戴血的热铜子,谁敢将这些铜子说丢就丢。”

这一刻,看到红衣大主教因为理亏窘迫,还有对伯爵的恐惧与愤怒,而脸部一阵发红一阵发蓝后,乔治二世一捋自己的小胡子开口打破了僵局:
“好了,我的身体感到不是特别舒服。我的主教阁下和部长阁下都是帝国不可或缺的良材。我们还是先抗击海盗吧。出击的事,以后再说。散会,道晚安吧,先生们。”

“晚安,陛下。”所有的大臣都从圆形会议桌后的椅子上一同站起行礼:“永远效忠皇帝陛下。”
经过亚蒙达伯爵身边时,乔治二世向伯爵微微一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他的心中十分满意,宫廷中还有人可以这样顶撞教皇人。
像往日一样,默默将所有大臣的表情以及整个一幕全都尽收眼底的喏尔夫・亚辛,跟随伯爵走出了王庭会议室,乘上马车向伯爵府归去。
马车中
亚蒙达伯爵在喏尔夫凝视的目光下,轻轻嗤笑着说道:
“有时,我真的在想,喏尔夫。我宁愿变成在蔬菜卖菜集市上大声喧哗的粗鲁屠夫或是背着鱼桶铁网的渔民,也不会让那个身穿大袍、隔着假发挠虱子教皇的肥胖吸血鬼得逞。”

喏尔夫一笑点点头:“您确实做到了。您没有看到陛下和其他臣公暗暗期待的表情。即使是我,一个熟识您的人,看到您刚才辩论时的表情,都会不禁感到一丝恐惧,为您的有理而折服。”

伯爵听后,笑了笑说道:“喏尔夫,你知道我们的会议室,为什么全部都是圆形的么?”
喏尔夫不解,轻轻摇摇头。
伯爵凝视着喏尔夫湛蓝色的双眸说道:
“你见过角斗场是方形或是其他形状的么?每在那里,我们这些王公官宦都不可能只坐在观众席上。因为,我们的责任感不允许我们对一些摧毁国家的恶事而袖手旁观。不过,你要是想让自己的官位持续高升,就不要像我一样,让自己成为一个只会研究法典、琐事缠身的文官或是去得罪人。选择哪条道路,那就看一个人的政治追求是什么了,喏尔夫。”

喏尔夫听后,点点头说道:“我会记住您这番教诲的。”

其实,伯爵并不知道。
经历了几年磨练后又从小就博览群书的喏尔夫,早就针对帝国和邻国目前的经济,军事形势从各个角度进行了卓有见解的入分析。而喏尔夫所分析和记录下的材料多达二百多页,其中就包括帝国目前的军事动向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只不过这些缜密的分析文档只是作为自己的爱好收藏起来了,而喏尔夫从来都没向伯爵提起过。不过现在,喏尔夫想到了它们的一个不错的用。

如果,这些分析战争的文档能够有利于伯爵或是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助伯爵一臂之力的话,喏尔夫十分愿意以一种匿名的方式,将它们贡献出来。
马车的车轮飞奔着,扬起的尘土中,好似如浅色的战火硝烟一般。
到达家中后,刚随伯爵走下马车后,喏尔夫便习惯性地走向园。
此刻,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充满了安适的微笑。
他不知道,今天他的彬索会躲在哪里“偷袭”自己。
记得有一,彬索在头上插满了绿色的树叶,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绿色的精灵,他爬到树上准备“伏击”自己,结果却因一只掉在衬衫内的毛茸茸的毛毛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最终,还是自己爬到那棵树上,赶走了毛毛虫,将梨子小仙解救了下来,笑眯眯地抱着他,两人一起走进浴室开心地洗掉一天的灰尘。

感到浑身轻松的喏尔夫,用他那高大倾长的身躯,缓步沿着藤蔓蜿蜒的园走廊小心地步进着。同时,他在仔细地察看着周围能够容人藏身的“战壕”。
看到一个枯树枝编制的草帽后,喏尔夫唇边露出浅笑,修长的五指捡起那个扁平的草帽后,开口说到:
“你已经暴露自己了彬索。你的‘头盔’对我说,你就在这附近。快出来投降吧,否则,你的‘头盔’就是我的战利品了。”
见园毫无动静,喏尔夫诱导着说到:“我的王子殿下,若是我逮到你,你连同你的草帽就都是我的战利品了。出来吧,王子殿下?彬索?”
这时,一个不像彬索脚步声的声音在身后泛起,喏尔夫轻轻一笑后,转身说道:“原来,你在我身后――”
转过身的喏尔夫,看见伯爵站在自己的身后。
只见,伯爵正在随意地摆弄着他那根华丽镶银的黑色手杖,随后轻松地说道:
“不用找了,喏尔夫。我忘记告诉你了。今早。我把彬索送到雷幡郡教会学校去了。他七岁了,是时候离开家,接受教育了。”

瞬间,喏尔夫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所名叫雷幡郡的教会学校向来以极端严厉的体罚而出名。
而且,那里的校长是一个十分讨厌调皮孩子的老头,而贵族们通常只会把自己犯过罪或身患残疾的孩子置放到那所学校中去。

伯爵看到喏尔夫那英俊绝美的脸庞,呈现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后,接着说道:
“不要担心喏尔夫,彬索不会有事的。在那里。他可以改掉一些调皮的习性。此外,按照学校的规定,他还可以半年回一家。所以你们仍能见面。”
说罢,劳累了一天的伯爵,手扶颈项,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部和颈椎,抬起手杖,夹着高筒礼帽离开了。
将不敢置信而缓缓低下头来的喏尔夫那绝美倾长的身影,独自留在了这个园中。
雷幡郡教会学校

“彬索・亚蒙达!我说过多少了。吃饭的时候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脾气暴躁,长相不善,身材枯干的老头身着一身华丽而古板的衣服,走到了彬索的身后,他的手中握着一条细长的教鞭,脸上的几条肌肉还在不时怪异地跳动着:
“你那沉重的叹气声是不是表示你对饭菜十分的不满啊!?”
此刻,所有围坐在细长条餐桌旁的6多名学生不论大小,全都惊恐地停住了手中用餐的勺,将目光聚集在了彬索・亚蒙达的身上。
没有一个学生敢发出一点声响。
只见,刚刚小脸上还布满愁云的彬索・亚蒙达惊恐地放下手中的汤勺急忙答道:“不是的!碑鲁夫先生!我没有这样想!”
“不论你是怎么想的,彬索・亚蒙达,这里是绝不可能容忍你的大少爷脾气!”
这名叫作碑鲁夫的凶恶老头,也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对彬索说到:
“伸出你的手来!”
彬索开始不住地哆嗦起来,惊恐使他不敢不伸出自己的小手,但是,自从昨天他来到这所学校以来,他的左手已经被那根细细但辣疼的教鞭打过两了,而右手被打过三。

最终,彬索只能颤抖着放下自己的汤勺站了起来,思考好的他勉强伸出了自己那只受罚数少一点的左手。
“很好。” 碑鲁夫校长冷笑着抬起自己的教鞭,不由分说向彬索稚嫩的左手毫不留情地抽打起来。
“啪!啪!啪!啪!啪!”
伴随落下的五下鞭子,彬索发出了惨痛的叫声,他的左手手掌顿时再红肿起来。被鞭子打过后的他,手掌禁不住缓缓落下,全身因疼痛而微微蜷缩着。
“坐下,接着吃饭吧――” 看到彬索颤抖地慢慢坐下,右手勉强拿起汤勺,勺中的汤还在颤动,碑鲁夫校长嘴边露出一丝凶恶的微笑:
“如果你嫌这样的饭不好吃的话,那么下就不要自作聪明地破坏这里的规矩。否则,下,连这样的饭,你都别想吃着!”
彬索不敢抬眼,只能低头含泪喝着那难以下咽的大麦粥。
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以前挑食时,只吃一点有时甚至看也不看一眼的奶酪、果馅饼、鳗鱼、火腿、野鸭等。
而他只能在夜晚,才能想一想以前给与他无限欢乐的府邸和庄园,还有,那将他视为珍宝给予自己无限温柔呵护的高大守护神喏尔夫。
如果说,想起庄园和府邸令彬索痛苦万分的话。
那么每逢他想到喏尔夫时,他就会忍不住绝望地泪流满面,他的小嘴总会发颠似地叨念着那个自己最想见的人的名字。
如果说,彬索不明白同样十分疼爱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将自己“流放”到这里来的话。
那么,每逢想到喏尔夫竟然可以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不但没有来救他,甚至连探望自己都没有做过。
彬索的心中就会不停地生气和大声绝望地哀嚎:
‘喏尔夫!你在哪里!?
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讨厌你!我发誓再也不理你了!!
为什么,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喏尔夫!!!??

“彬索!!!!”
一向温和稳重的喏尔夫・亚辛反常地大喊了一声,额头上顿时布满了汗珠。夜从梦中惊醒的他,身上还穿着正装,趴在书房的办公桌前,手中的笔杆掉落在了一旁。而书桌上烛台的火光还在微微摇曳着。

夜了,秋风瑟瑟,清爽地吹进屋内,令人感到无尽的悠然。
然而,从梦中惊醒的喏尔夫,却毫无惬意的感觉。
他的胸中好似堵了一团黑色的棉一般。
他知道这全是因为彬索。
梦中,他看到彬索不断地向自己绝望地痛哭,嘶喊着自己的名字。而想要立即赶到对方身边的他,越是向对方奔跑,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遥远。最终,彬索的身影和声音竟然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这种悲伤的感觉令人感到窒息般的难过和压抑。

自从自己六年前来到亚蒙达伯爵的府邸后,还没有一天,金黄色梨子没有在自己的怀抱中打滚。从小到大,只要自己抱起彬索后,梨子就会变成一个甜美懂事的天使。
而如今已经有五天了
在这件事上,向来做事果断的伯爵已经“颁布”了“法令”,而名义上只是彬索远方表舅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能够推翻这件事呢。
喏尔夫现在不敢想象彬索目前的境况,因为,那种担心的痛苦远比自己现在所受的离别之苦,还要凌厉几倍。
恐怕今后
梨子都不再需要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仍然身着正装倍感难受的喏尔夫・亚辛冰冷抑郁地重新握起笔,强迫自己理好本应是明日的工作。
翌日
受到陛下传唤的帝国部长贺・拉恩・亚蒙达伯爵,若有所思地跟随着前面的宫廷侍卫官走在帝国行政宫二层的精致走廊里。
他们的目标是司法档案室,而帝国陛下正在那里等待这位他所倚重的大臣。
然而,时而望着远雕刻奇妙镂錾精湛的大柱、圆拱、护壁镶板,时而又将目光落向走廊里宫书记们的鞋跟以及前面侍卫官闪亮的袖管排扣,贺・拉恩・亚蒙达伯爵虽然任自己的视线游走,但这位日理万机的部长大人,此刻脑中却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那些堆积如山等待理的琐财政要事。

直到走进一间雕刻精细的富丽门扉见到乔治二世后,贺・拉恩・亚蒙达伯爵才鞠躬行礼,思想也变得集中起来。

遣走侍卫官后,乔治二世手里拿着一份文档,亲自走向伯爵微笑着说道:
“宰相大人已经向我保证过了,这份匿名文件绝对不是他寄出的。那么,我亲爱的朋友,我实在想不通,除了我的部长大人,谁还能写出这样一份思维缜密,分析精湛的帝国军事与经济现状与走向的文档呢?”

不顾伯爵的迷惑不解,乔治二世继续说道:
“这位谋远虑的政治作家,除了对帝国的现状进行了透彻凌厉的分析与归纳。他还在文件中给予了我很多十分合理的有效建议。譬如,在一年内分批撤回驻守在东部的军队,同时利用留下的军费和人力在东部地区逐步建造军事工厂,打造武器,完善装备。开启更多的港口,在打击海盗的同时,进一步促进大小海外贸易。巩固农业和小手工业的发展,确保帝国在经济方面的霸主地位。这样十年左右,帝国便可在绝大多数方面掌握主动权。这位政治作家还指出,如果帝国现在冒然出击,攻打那个中等邻国,即使在3、5年内取胜了,经济也会一落千丈,而无力收复其他小国。而当帝国
兵力一旦撤出,那个邻国就会再被‘名正言顺’的势力收回。
所以,他建议我,等时机成熟时,如果帝国真地想要出兵,那么首先应先采取长驱直入的作战方式将所有的小国收复,使它们成为帝国的一部分。等到那里的人民融入了帝国的生活,且统一使用了帝国的货币后,再来攻打那个陷入四面楚歌的中等邻国。这时帝国既可以采取消耗战、占领该国所有重要的港口,切断它的后备救援,使对方不战而曲;也可以采取相应的直攻方式。此外,”

乔治二世观察着伯爵的表情说道:“他还建议我,同其它大洋彼岸之外的中等以上邻国都巩固一个更为良好的关系。以此来保证,一旦开战后,其他大国不会以‘应邀助友’的旗号跨海远航,来帮助被攻打国或是借机侵犯我国。”

看到伯爵暗暗惊讶的表情,乔治二世也开始迷惑不解:“这份资料共有5页,字迹算不上工整。但它真的不是出自你之手么?”
贺・拉恩・亚蒙达伯爵摇摇头,对乔治二世说到:“很抱歉,陛下。这份大作真的并非出自我手。但是,能否请您允许我现在就看一看这份文件。也许我能提供给您什么线索。”

对这位拥有真知灼见的隐秘作者,乔治二世再陷入了迷茫之中:“好吧。但是,请你对看到的一切保密。我已经将这份文件列入了帝国机密档案的管理之中。”
“是的,陛下。”伯爵赞同后接过文件仔细察看起来:
确实,这份文件虽然见地异常卓越,但字迹却一点也称不上优雅,有的地方甚至看起来十分稚嫩。
而文件所用的纸,是帝国人目前使用最普遍的木浆纸。墨水也是最普通的墨水。
亚蒙达伯爵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直到看了二十几页后,他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开口说到:
“陛下,我猜此稿一定是这个人用左手完成的。您看,这篇文章的每个字体,右上方都比较舒展,而左下方则比较紧凑。”
乔治二世站在伯爵身边惊讶地点点头:“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不过,果真如此的话,这个人的左手一定非常灵活。我倒是非常想看看这位作者右手所写的字体。相信一定非常优美而有力。”

“而且,作者还是一个十分有毅力的人。”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继续仔细地察看着说道:
“一个用左手完成了5页机密复杂文字、却又能不被人发现的人,必定是一个擅长文案工作,又十分谨慎的人。而如此了解与熟习国家大事的人,除了高级王官和政府要员外,我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人能具有这般政治素养。”

乔治二世再点点头:“那么,我的爱臣,你有没有猜出这位作者到底是谁?”
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眉头开始锁,陷入了沉思,此刻,在他的头脑中已经列出了几个可能者的名单,可随后,有些人又被一一排除了。
此时,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的心中已经暗暗感到这个作者可能是谁了,可是,基于对方的年龄,他还是不敢轻易确认。
直到,再翻看资料的他突然在这份文件的最后几页的一张纸的左下角上发现了一点点高级白蜡的痕迹后,帝国财政部部长贺・拉恩・亚蒙达伯爵才终于能够惊讶却不惊愕地做出了这个结论。

而此时,不是是何缘故,他竟然缓缓而平静地笑了,眼眸中还闪烁出耀眼而愉悦的光辉,此刻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傻笑”着。

半晌,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缓缓开口向陛下报告到:
“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显然,他想在帮我的同时,为陛下及整个帝国尽心尽力地发挥己长。”
乔治二世大喜问道:“那么,他是谁呢?”
而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竟然微笑着提出了一个条件:
“恳请陛下,在知道了这个人的姓名后,不要将他从以前的职位上调离。因为,我相信,这样的人材不论在哪位高官的手下,那位高官都不会舍得轻易放手割爱的。而且,不想抛头露面的人,必定有其自身的理由。您觉得呢,我圣明的陛下?”

乔治二世思考了一番后说道:“好吧,我不会命令那个人更换职位。除非,他自己前来请命。如何,我的部长大人?”
“您真是圣明的吾主。那么,我代替那个人多谢陛下的体恤之恩了。”
终于,亚蒙达伯爵缓缓开口了:
“那个人,就是在我旗下的财政部第一助理,枢密院议员喏尔夫・亚辛爵士。”
当晚
喏尔夫停下笔来,揉了揉两边的额角,此时的他依旧身着正装,而他已经感到十分困乏了。
持续多天的极少睡眠和沉重工作使得他的身体与思想全都麻木了。
这时屋内的座钟敲响了半点的报时::3
喏尔夫抬起冰冷的视线呆呆地看着那座并不算大的铜面座钟。
可是,随后,肉体与神经都已经疲惫不堪的他,却低下头再重新打开了一份多达二十页的新卷宗,准备继续工作。
是的。工作。工作。
只有工作,才能令他暂时忘记一切难忍的疼痛。
淋浴?睡觉?
不。
他不能淋浴。
只要一进入那间浴室,他知道自己会想起什么情景。
为此,他可以放弃自己多年略有洁癖的习惯。
无所谓,那种东西算不了什么。
睡觉呢?
不。当然不。当然不。
这恐怕是他现在最怕的事情了。这比那间浴室更加令他难耐。
只要一进入梦乡,他的意识中就会被梦中的情景所捕获。成为了虚拟梦境的奴隶。
而梦中的他还不如一个真正的奴隶过得一般愉快。梦中的他四周都是断桓,满目皆是疮痍。这令快要窒息的他无可逃遁。

工作。工作吧。
喏尔夫翻到了下一页。
突然,一只宽阔而有力的大手,一下将他手中的卷宗按扁压在了桌面上。
“!”喏尔夫不满地抬起双眼: 原来是伯爵。
只见,伯爵此刻上身全部赤裸,暴露着强壮的胸膛,而下身还穿着正装,显然,他是刚刚才回到家,而且正准备淋浴。
只是,他走错了位置,三层没有浴室,因为它们都在二层和一层。显然,他是特意进来查看的。

看到来者是伯爵,疲惫的喏尔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低下头,湛蓝色双眸无神地望着那团快要被伯爵压烂了的卷宗。
而伯爵此刻的精力却是异常的充沛,他的那双蓝黑色眼眸还是那么满含寓意,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喏尔夫。
而看到喏尔夫这些天竟然变得这般消极,似乎又回到了他刚来到这个家时的情景,亚蒙达伯爵决定不给对方这种机会,他开口缓缓说到,语气异常有力:
“照你这种工作方式,也许十年之内,你就能当上宰相。可是,到了那时,只要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能送你一命归西。别用,沉默来应付我,此刻的我不是你的上司,告诉我,你这一周是怎么了喏尔夫?”

不用抬眼便知伯爵此刻的目光定是异常的灼热,喏尔夫清楚而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没什么。只是工作多了一些。”
“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喏尔夫,”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的亚蒙达伯爵,松开了卷宗,握住对方的一只臂膀,催促对方站起来。
喏尔夫最终没有异议地随意站了起来,此时,两人的身高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喏尔夫的身材卿长纤细,而伯爵则是十足的精壮。
“很好,喏尔夫,我很高兴工作的压力没有使你失去任何理智,”
亚蒙达伯爵话刚出口后,便用自己强有力的双臂一把搂住喏尔夫的后腰向自己的怀中一收,顿时对方从腰间开始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体的相应位置。伯爵的力量大的惊人,令喏尔夫丝毫难以逃脱。

霎时间,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暧昧姿势。
感到对方的情绪越来越动荡的喏尔夫,态度也由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有些敏感和精神了,对方粗重的搂抱竟然令毫无经验的他隐隐感到双方的身体可能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令喏尔夫有些不知所措。

但不知何时他的情绪又变成了冷淡与平静:
‘ 那又怎样呢 那些人 不是总称我为 伯爵夫人么 这种拥抱也算不了什么吧 ’喏尔夫在心中嗤笑着自己
“有我的陪伴还不够么,喏尔夫?”
见对方始终不看自己的眼睛,亚蒙达伯爵语气中竟然含有一丝妒意地一字一句问道。

这,喏尔夫不禁一惊,收回闲散的视线,凝视着面前这位英俊魁梧,魅力超凡的男子。
凝望到喏尔夫惊诧的湛蓝色双眸眸底,亚蒙达伯爵缓缓说道:“只有我的陪伴还不足以温暖你么,喏尔夫?”
喏尔夫沉默地凝视着伯爵,一语不发。
这时,伯爵竟然用一种极度缓慢的语速对怀中的人说道:“喏尔夫,你应该明白,我能给你一切,你想得到的。包括任何形式的快乐。”

说罢,在两人下身紧贴的情况下,伯爵的一只宽大的手掌则温柔地潜进了喏尔夫的衬衫内,从里面搂住了喏尔夫纤细光滑的腰身。
而伯爵的蓝黑色双眸则散发出令人无限陶醉的温柔目光。
这目光就静静地注视着喏尔夫,就像注视着自己最爱的人一般:
“你只需要我,对么?”
望着伯爵的这种目光,早已习惯了伯爵怪异举动的喏尔夫,却禁不住地怔住了,灵魂仿佛要被那双眼眸吸走。
可惜。随后,想起了什么的他,合闭了双目低下了头,终于心平气和地道出了心声:
“我想念彬索。”
“哈哈!”两声难听而豪放的自我嗤笑声从伯爵的口中溢出,伴随而来的是喏尔夫的身体瞬间被对方猛的推倒,双肩被那双大手紧紧压在身后那张质地昂贵的宽大木桌上。

这一,喏尔夫明显感到伯爵的情绪十分异常。
而当他看到伯爵蓝黑色双眸射出骇人的男性情感和一种勉强抑制住的嫉妒和愤怒的神情时,喏尔夫的精神因惊愕完全地清醒了。
他的湛蓝色双眸变得透明有神起来。
他甚至担心自己的漫不经心已经损害了伯爵的尊严。
然而他确实承认,这些年的和睦相已经使他将伯爵视为家人了。
可是这,当他看到对方眼中的某种欲望时,喏尔夫头一感到,伯爵对自己可能确实存有一种奇特的感情。
可惜,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的他,仍旧想不通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闭上你的眼睛,喏尔夫・亚辛,”亚蒙达伯爵缓缓命令道,却首先缓缓闭上了他的眼睛:
“否则,我不保证不会做出,令你我都会后悔却又无比开怀的――疯狂举动。”

喏尔夫听后,赶紧缓缓闭上了那双自己都毫无知觉的清澈诱人的双眼,开口说到:“听您的吩咐,伯爵。”

听完对方的保证,亚蒙达伯爵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凝视着身体下方的喏尔夫:
从那修长的眼睑,到那张绝美的脸庞,从衬衫下突出的白皙锁骨,到那匀称修长的四肢。一切英俊的令人无法逼视。

然而贺・拉恩・亚蒙达伯爵却不放过任何细节,仔细地享受着每一视觉感官的美感。蓝黑色眼眸也逐渐由疯狂恢复成了之前的平和光泽。
当他的目光掠过喏尔夫每一片暴露的皮肤包括那诱人的嘴唇后,他缓缓低下头,双唇向喏尔夫的脸上吻去,随后在喏尔夫的耳边虚无地说到:“睁开吧”
喏尔夫略感惊讶地睁开了双眼:
伯爵刚刚轻吻了一下自己双目之间的位置。而伯爵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亲昵的举动。

不顾喏尔夫的不解,伯爵松开了喏尔夫的身体。
随后,他径自坐在了那张带皮子的豪华长椅上,双手交叉望着喏尔夫,语调平静地提出了条件:

“我可以让彬索暂时回到家中,喏尔夫。这,是可以的。只要。你对我说一句:‘我会永远热爱着您,伯爵’再给我一个真诚热烈的拥抱,我就会考虑这么做。”
“?!”
喏尔夫听完后,心中泛起一阵急促的惊喜。
但由于担心伯爵会再不悦,他抑制住自己就要外溢的兴奋快速地从桌子上起身,来到伯爵面前,面容还是不禁微微露出了焦急和喜悦:“我相信您伯爵,因为您一向是言而有信的!”

“那当然”伯爵简练的答道。
“好的,”喏尔夫说到,笔直地向伯爵鞠了一躬说到:
“请允许我拥抱您。”

伯爵点点头,站起身来,缓缓打开双臂。

这换作喏尔夫了,他同样张开双臂满怀欣喜地走上前去,温和又不失热情地同上身仍旧赤裸的伯爵拥抱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喏尔夫感到这个怀抱异常的温暖和舒服。令他感到一种无形而无弊的祥和与澄朗。
但喏尔夫把这种美妙的感觉,归因于自己疲倦的身体和即将见到彬索的愉快心情。
终于,他怀着对伯爵的崇敬开心说到:“我会永远热爱着您,伯爵。”
伯爵则答道:“我也是,喏尔夫。”
可是随后,伯爵接着用西班牙语说了一句话:“……”
“您说什么,伯爵?”喏尔夫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伯爵答道:“明天我就会派人把彬索接回来,所以,今晚你好好休息吧。”
喏尔夫的脸上挂满了溢于言表的为难笑容,他开口向伯爵恳求道:
“能否请您允许我现在就出发。这样,明天一早我就可以在雷幡郡教会学校一开门时,接彬索回来。”
伯爵听后诧异地说道:“你想在那所教会学校的外面停宿一宿么,喏尔夫?”
喏尔夫辗转地说到:“是的,只要您允许我打算在外面等彬索您知道我根本不困…”
看着喏尔夫那暗暗迫切的表情,伯爵思考后缓缓说道:“那好吧。”
喏尔夫听后,开心地抬起双眼:“真是太感谢您了伯爵!”说罢,他拿起自己的外套,鞠了一躬,就打算离开。
而伯爵却说到:“等等。”
见喏尔夫转过身来,伯爵缓缓从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摘下了一颗璀璨的蓝宝石戒指,走到喏尔夫面前,将戒指交给了对方:“拿着它给那个校长看,你明天就可以顺利地接回彬索了。”

喏尔夫看着这枚戒指,发现自己对这枚戒指好像十分眼熟。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它,说道:“请您不用担心,我会安全地接回彬索的。”
“路上别太着急,离天明晨有很长的时间,”伯爵缓缓说道。
“是的。”喏尔夫微微鞠躬,转身打开房门,离开了。
亚蒙达伯爵站在哪里,上身仍就赤裸着,心中一阵静静地叹息:‘比我预想的两周,还要早… …’

可随后,他便开口再说出了那句西班牙语:
“喏尔夫。迟早有一天,你会发自内心地投入我的怀抱中。”
凌晨2:3分 雷幡郡教会学校内部学生住所
彬索・亚蒙达将自己的睡床摆成有人的形状,独自偷偷地躲在了只有一点点浑轭光线的洗澡间中。
此刻的他蹲在冷硬潮湿的地板上,呆呆地望着上面混浊的水流缓缓流动。
他哭了一遍又一遍,脸上全是泪水,幼小的心被绝望、害怕与茫然所措左右撞击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留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停留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的他,用小手坚毅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走到洗澡间的窗前,垫着脚尖勉强观看着窗外的情形。
外面,黑夜仍在斡旋,而他面前的污浊玻璃还遮住了夜空中仅有的一些微弱星光。
可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勇气,使他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可以逃跑!
想到这里后,彬索居然没有再哭下去,他反而挺起了自己瘦弱的胸膛,像来时一样悄悄地走出了洗澡间。
此时,洗澡间以外的任何地方全部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
那种重负的黑色,黑沉到让人难以辨识自己,难以辨识自己的灵魂。
而彬索就这样用小手摸着走廊的墙壁,像盲人一样万分小心地前进着。
他凭借自己的记忆,一边前进一边努力回忆着通往楼下的楼梯口的位置。
“兹扭”一声,彬索浑身一抖,心差点没被这个响声吓死:
原来,他的小右手已经无意间推开了那扇通往楼下的楼梯门。
惊恐使彬索稍等了一小会儿,随后,他开始向新的环境探索。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静到似乎能听见楼外猫头鹰的喘息声。
而四周则全都是黑暗的汪洋,这种华丽而孤寂的颜色仿佛可以吞噬每一个庞然大物,每一粒微尘。
它的包围使得幼小的彬索,在黑暗中极尽全力地睁大眼睛,努力分辨着可能出现的楼梯轮廓和扶手,但同时,它又使彬索的身体左右歪斜着,好似一个醉酒者一般。
小脚极度缓慢却未曾停歇地探索着下一层台阶,两只小手同时抓住了身体右侧的铁扶手,彬索睁着眼睛却认为自己好像合闭着双眼一般,有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物体轮廓是幻影还是真实的摆设。而他也没有任何余力去分辨了。

一阶一阶,已经十五分钟了,彬索发现自己才走下了19个阶梯。
但为了自由,彬索毫不气馁,他仍旧慢慢移动着。突然!
远,离这层下方最少有三层之隔的楼梯上,响起了一个同样极轻的脚步声。

那个声音轻极了,而且若隐若现,它鞭策着彬索敏感的灵魂,使他的心中由于害怕,产生了一种欲哭无泪的绝望感。
‘是校长??!!!’彬索惊慌失措地想到,他恨不得此刻飞奔着逃走,可是,一来黑暗使他丝毫分辨不清回去的路,二来他再也不想向回走,回到那个令人泣血的铁牢之中了!

脚步声再消失了。
彬索像只灵巧的小猎犬,竖起自己的耳朵,努力分辨着空气中的音色。
‘不,好像没有消失!’彬索几乎要痛哭起来。他又隐隐听到了那个脚步声,而且,那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对方在这种黑暗中行进的速度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熟练迅猛的,而彬索则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 好像还有两层?! 那个人就要到了

还有一层了… …!!!
再也忍受不了的彬索,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个人带来的气流,而他只能将自己哆嗦瘫软的身体紧紧靠在楼梯扶手上,仿佛那样就可以躲避一切残忍的酷刑,地狱的召唤一般。

然而,可能是听到了楼上的微弱动静,感受到了对方的恐惧,来者竟然也停住了脚步,伫立在了距彬索半层以下的地方。
黑暗中的两个人就这样明知对方的存在,却仍在努力地辨识着对方身体的轮廓,试图察看出蛛丝马迹。
可惜,无尽的黑暗之手无情而连续地将他们的视线切断,干扰着他们大脑的思维与意识神经,麻木甚至摧毁着他们的呼吸系统。

可是就在这种异常艰难的环境下,彬索觉得自己的脑袋居然已经开始发疯了,以至于,他竟然仿佛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高大轮廓。
那个轮廓竟然那么像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而黑暗中对方,那种给予人喘息的余地、那种嘎然而止的温文脚步和举止更是像极了那个人。
彬索浑身颤抖着,一动也不能动地看着对方,缓缓地泪流满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用心灵还是用鼻子,悲伤地嗅着对方带来的熟悉和陌生的新鲜气流。
终于,同样心有疑虑的对方打破了沉默,用一种极度清晰柔和的低声问到:
“是彬索么?”
霎时,一种美妙而轻巧的回音在楼道中响起:“是彬索么是彬索是彬… … ”
彬索几乎当场昏了过去:
对方就是喏尔夫!!

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马上开口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最近才养成的一种音量极低的啜泣,这种悲恸的哭声能令听者心碎。
“呜呜呜…”
而楼下右手扶墙的对方,听到这个怨诉的声音后,由于心中的确认,身体猛地一振,霎时变得无比地焦急,随后如神兵一般,三步并成两步跨了上来,来到了彬索的面前阿,痛苦地说到:“彬索!!是我,喏尔夫!喏尔夫阿!!我来晚了!!我的梨子!!!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么!!!??你可以随便向我发脾气!!我的梨子!!可就是别说你一点也不想我!”

“喏尔夫!!!”
彬索再也忍受不了了,委屈和身体的疼痛最终还是使他大喊出了声!!
霎时,整个楼道里都充斥着彬索的喊声:“喏尔夫”“喏尔夫”“喏尔夫”“喏尔夫”“喏尔夫”… …

“你为什么不早来!!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
同样忍受不了的喏尔夫,一把捞起地上的梨子!黑暗中的两人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同样是黑暗,可是黑暗与黑暗是不同的。
当黑暗中的彬索无意中将自己所有的鼻涕与眼泪全部蹭在喏尔夫风衣内的衬衫中时,当喏尔夫在黑暗中吻干了梨子金色发顶的冷汗时,两人体内温暖的鲜血和心灵间芬芳的田野,就使黑暗就变成了亲切的魔幻荧光,变成了永生不衰的天堂。

黑暗的咆哮与无妄的触手,就再也不能阻止任何心灵的幽荫与亮光,只能任精纯素朴的和谐情诉,将忧愁和悲怆蒸发一空。
3:
当喏尔夫怀抱着睡着的彬索走出这栋教会学校的大门口后,一辆华丽的黑色马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随后,亚蒙达伯爵府的管家比利・H门托走下马车,打开了车门说道:

“伯爵命我在这里等你们。请上车吧。”
喏尔夫面色一红。
原来,一向沉稳的他因为焦急,所以在出伯爵府时,只骑了一匹大马就飞奔而来,根本没有考虑到坐马车的便捷。
当他抵达这所学校后,首不顾礼节地敲醒了那个校长在门口的卧室大门,出示了那枚戒指,随后,他不顾看到戒指的那位校长奇异的目光,请求到彬索的房间先观看一番。

那名校长未加任何阻拦,任由喏尔夫不带任何照明工具,径自走进大楼。
马车中的喏尔夫望沉浸在甜蜜梦乡的金色梨子,心中无限感慨。
而时光,这种宇宙中不可逆转的巨轮,毫无顾忌地飞快流逝着。
转眼间,彬索・亚蒙达已经变成了1岁的英俊少年了。

初秋圣・斯樊丁皇家高等学院
伴随悠远的沉钟声,和普洒在这片高等学府茵茵绿地间的闪闪落日光辉,身着圣・斯樊丁皇家高等学院不同等级校服的学生们陆续步出校园。其中有一位面如白玉的金发少年,肘部随意地夹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昂首挺胸,愉快地走向校门口。少年的双眸,仿佛一汪一尘不染的浅蓝色湖水一般,透明中显示着无比的纯洁与善良。当他看到校门口远一辆华丽的黑色马车旁边伫立的人时,双眸迸射出了甜蜜的喜悦之光,同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我们的优等生彬索・亚蒙达”一个脸上长了几个雀斑的高瘦男孩,走在金发男孩身边,向远的同样方向眺望着,口中却嗤笑着说道:
“怎么你的英俊保护神一天也没有缺席过呀。瞧你那幅表情,你不会打算长大后,等他娶你吧?可惜,好好看看围在他身边的那些贵妇。他早晚会离你而去的。何况可笑的是你也是男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克薇・莉蓝蒂伯爵小姐会那么青睐同你交谈。”

“那又怎样鲁克・肖体希,要是没有了你父亲的空虚公爵爵位,凭你的长相和人品,不论男人女人,恐怕都没人愿意看一眼吧,哈哈。”
嘴边挂着耻笑,彬索・亚蒙达毫不客气地说道。
其实长相并不丑,但人品却是恶毒的公爵之子鲁克・肖体希极度不悦地说道:“哼,别以为自己有几分长相就很了不起。起码我父亲的爵位比你父亲的要高。”憎恶地说完后,他悻悻地离开,向着另一辆马车走去。

‘傻瓜!明天你就会知道我父亲的新爵位。’彬索・亚蒙达高傲地看也不看对方离去的身影一眼,毫不在意地向校门口走去。
只是,当他的双眸看到围绕在自己保护神身边的那一位位衣着华贵、风姿艳丽的贵妇和千金们时,碧蓝色眼眸的光泽不禁暗淡下来:
‘那位克薇・莉蓝蒂伯爵小姐恐怕也不是出于青睐我,才和我交谈吧。哼。’
虽然彬索看得出,‘那个人’只是在应付那些脑袋上插着各色孔雀羽毛的女人们,但是,他仍旧感到不大愉快。所以,他特别讨厌那个心肠狭隘、格外嫉恨他的公爵之子鲁克・肖体希,异常讨厌那个人像潘多拉的盒子一般的口舌。

看着身边已趋枯黄的坛和草坪上的几只快乐小甲虫,彬索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开心地弯下了腰。
“啊!!”几声恐怖的尖叫声从那些衣着艳丽的贵妇们口中脱出。霎时,她们均快速施礼、逃回了各自的马车之中。
看着地上的七八只还在不知所措“游玩”着的小甲虫和逗弄着它们的彬索,今日刚晋升为财政部司库库长,获得了伯爵爵位的喏尔夫・亚辛,微笑着打开了马车的车门,向“闷闷不乐”的彬索・亚蒙达少爷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说道:“请上车吧,我尊贵的王子殿下。”说罢,喏尔夫温和地伸出单手,供彬索扶携。

聪明如雪的彬索,知道自己根本没必要为那些贵妇们生气,但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些小事。
他扶着喏尔夫的手跳上马车后,不悦地说道:“前天是修理扇子,昨天是借东西,今天肯定是还东西了,那么明天一定是来道贺的!怎么那些周身冒光的贵妇们一个个都像智慧女神雅典娜一般聪明!”

关上车门后,华丽高大的黑色马车开始行进。
“彬索,一个绅士应该给予女士十分的尊重,你知道我对她们的感觉。”喏尔夫提起彬索的双手,放到唇边一吻,霎时,感到对方因为“寒冷”而颤抖起来。喏尔夫打开自己的风衣将心爱的金色梨子拥入怀中,却发现对方的心跳的很快,脸也在微微泛红。

就在喏尔夫惊讶对方脸上怎么会出现了少女般的红晕时,彬索却忽然推开了喏尔夫,随后面带倔强红晕的他,随意地躺在了喏尔夫的双腿上,一只胳膊还搭在额头上,挡住了自己的表情。随后,彬索说到:“好吧,你是对的,喏尔夫。不过我累了,要睡一会儿。到了后,再叫我吧。还有,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你是我的。”

刚开始觉得彬索最近有些反常的喏尔夫,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后,才稍稍放松,随后按照彬索的要求温和地说道:“我是彬索王子的随从,我是他忠实的仆人”
“我讨厌那些肥硕的贵妇讨厌你是我的我的”嘴中叨念着的彬索,居然真地在这微微颠簸的马车中睡着了。
望着彬索柔顺的金发,纤细挺直的躯干,喏尔夫勉强将自己的目光从对方的自然红润嘴唇上移开,随后目光平和地望向远的金色彩霞中。
家中二层的第二浴室
刚刚脱下外衣的彬索打开浴室大门,一眼便看到喏尔夫赤裸宽大的背影。
那不含一丝血色的皮肤光滑且异常得白晰,蓝色的血管隐隐藏在皮肤下面,轻隐可现,四肢倾长而匀称有力,颈项修长而优美。

看到这幅景象后,使原本就犹豫不决的彬索,动作变得更加缓慢。年轻宛如阿波罗一样具有生命力的他觉得自己好像要生病了,为什么最近看到喏尔夫的赤裸身体,就会呼吸不畅,血往上涌。还有就是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兴奋了,这令他难以启齿。

彬索心中不禁责怪自己出于好奇,无意中看了父亲书柜中的几本描写风流韵事书中的几页,现在,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得这么奇怪。
‘都怪爸爸!’彬索赌气地想到后,目光却同转过身来的喏尔夫湛蓝色双眸撞倒了一起。这令他的目光一阵慌乱的退缩。
“彬索。你为什么还穿着衣服?”喏尔夫轻轻呼唤着他,望着往日一向生龙活虎的梨子不解道:“你怎么了,今天脸色这么差。不想沐浴么?”
说罢,喏尔夫一步步向彬索走来。
‘求求你别过来!喏尔夫你要是发现了我的丑事会蔑视我的!’彬索在心中呼喊着,面色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
就在喏尔夫的气息越来越近,向自己伸出手的一刹那,彬索像金色的小豹子一样猛地一转身,推开浴室大门,逃出了浴室,逃向了父亲的浴室,只扔下了一句:“我没事,真的!!”

留下喏尔夫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不一会儿后,喏尔夫听到亚蒙达公爵的浴室内传来了公爵洪钟般豪放的愉快笑声。还有彬索焦急的叫喊声。
躺在浴缸中的喏尔夫不禁睁开双眼,从浴缸中站起身来,不顾浑身湿漉,披上一件纯白色浴衣,来到门前,轻轻打开了浴室门,双眸望着二层的公爵浴室。他知道彬索就在那里面

‘彬索果然是长大了他已经不愿再像以前一样,跟我一起沐浴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愿意跟公爵一起呢’
喏尔夫无奈地合上了浴室的大门,呆滞地站在大门内侧。
就在他回过神来,再向浴缸走去时,身后的浴室大门开了,走进了一个高大魁梧的人。
下身仅仅围了一条浴巾的贺・拉恩・亚蒙达公爵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随后,他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喏尔夫浴衣下滴淌着清水的身体后,蓝黑色的双眸瞬间变得异常邃,口中不禁说道:“怪不得呢

望着公爵逐渐走进自己,唇边还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喏尔夫心中诧异:‘怎么这对父子,最近都变得这么奇怪?’
亚蒙达公爵微笑着说道:“彬索不愧是我的儿子,看样子他就快要变成真正的男人了。那么你呢?我亲爱的库长大人 ”
“请您原谅我的愚笨,公爵?我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喏尔夫疑惑地凝视着公爵,不解地问道。
目光全部落在喏尔夫优美的锁骨间,亚蒙达公爵走到了喏尔夫面前,缓缓说道:“彬索比我幸运多了,他已经跟你一同沐浴过无数了,而我亚蒙达却从未跟自己的夫人一同爱浴过。”

“公爵!”喏尔夫面色微红地抗议到。
“哈哈哈。”亚蒙达公爵大笑起来,随后,望着喏尔夫那微微泛红的冷白色肤色和透明的湛蓝色眼眸,公爵的双眸变成了一种混合着成熟男性城府的华丽黑蓝色。
每被公爵这种日渐邃的目光凝视时,除了一种熟悉感,喏尔夫总是感到一阵微微僵硬和疑惑不解。
就在,喏尔夫还在思索之际,亚蒙达公爵早已将他搂在怀中,在喏尔夫的耳边轻轻说道:“我已经跟彬索商量好了,明日旁晚,你就不用去接他了。因为,我们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心中充满疑惑的喏尔夫,侧耳仔细听着公爵的话语。不知为何,两人身体的接触令他感到一阵不舒服。
“明天傍晚,陛下会设宴款待宰相大人、我们、以及其他少数重臣。”公爵轻轻吻了一下喏尔夫的耳边说到:“我很期待明天,喏尔夫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任何事


说罢,亚蒙达公爵满意地看到喏尔夫脸上出现一阵惊诧的迷惑表情后,笑笑转身走出了这间浴室。
望着伯爵魁梧强壮背部上方的几条大且的斑斑伤疤,那是公爵在西班牙参加的几场战争中留下的,喏尔夫眉头跳动了一下,隐隐感到自己似乎不应该去参加明日傍晚的宴会。

“世间最美妙无比的音色恐怕就要属竖琴了,看,喏尔夫,看那宫廷乐师的灵巧手指,就算他是敌国间谍,我想任何尊贵的人也不会舍得将他打入大牢,因为这种能揭开灵魂枷锁的荡漾音符配上风琴、长笛和鼓音,能剥开任何不解风情的高官们的冷冷面孔。为何不再饮一杯芳醇浓郁的美酒呢,喏尔夫。”
贺・拉恩・亚蒙达公爵再替喏尔夫・亚辛伯爵斟满那高高闪亮的银色酒杯,蓝黑色双眸微微斜视,欣赏着面颊泛红、已经沉醉的喏尔夫・亚辛伯爵,公爵的唇边隐含着一丝极浅的笑容。

喏尔夫・亚辛伯爵勉强抬起自己红润的双眼,本想开口婉拒,然而,闪亮的灯光、激昂的庆典、缥缈的琴音和沉重的睡意,都使他无力拒绝。
在这种慵懒的眩晕中,他发现皇帝陛下早已不知去向,宰相大人正在不住地打盹,其他司法政务的要员,部分已经东倒西歪了,有的却仍在交谈着什么,有的干脆坐在席位上就睡着了。

凝视着司酒官脸上涂抹的厚厚白色脂粉还有他们那小小的红唇和红腮,喏尔夫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湛蓝色双眸涣散地望了一眼贺・拉恩・亚蒙达公爵后,一语未发,挺拔的身躯就倒在了面前的金黄色桌布上。

“喏尔夫。喏尔夫?”亚蒙达公爵放下手中的闪亮酒杯,双目斜视身边这位英俊无比的家人兼副官,轻轻呼唤着这位昏睡者的姓名。
时刻到了。
贺・拉恩・亚蒙达公爵示意宫廷侍卫官:他要与司库库长大人一同退席了。
“走吧,我亲爱的喏尔夫。宴会并未结束,狂欢才刚刚开始,你现在就睡倒了实在太可惜了。今晚,我要带你去一个比这里更加美妙的地方。”
眩晕中的喏尔夫・亚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国王陛下的皇宫的,他只是昏昏沉沉地感觉到有一双无比温暖、甚至可以称为灼热的大手,隔着衬衫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身体。

那时,他的心中还不住地强调,自己仍是非常清醒和理智的。那么,既然那双手这么温暖,那么它们肯定是公爵的手了。
‘瞧我依然是 清醒的’喏尔夫心中醉笑着。
昏睡前,他感到公爵给他喂下了两颗药:一颗是解酒药,另一颗是什么?可惜 他没听清
上帝可以作证,公爵跨出皇宫后,在马车中,俯首在他耳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可是听得特别清楚,只是,他的大脑根本反映不出这些词语结合在一起的含义了。
“ 我已经等不及了 喏尔夫 ”
那是
美妙无力的风声,
还是腐靡骄纵的吟声。
远我最热爱的人
你是,
头戴光帽的神子,
还是头顶冠的黑色精灵。

你叫我的肉体和灵魂如何判断,
难道是真理在唆使?
让我放弃永远的争执,无止的苦恼,
将一切的幽禁与严肃全部毁灭,
让野性的狂欢取代神圣的负荷,
怎么你的眼眸,
在虚幻混淆的四周里,
跳动着嬉戏的渴望,
怎么你的肌肤,
染上了赤裸熟透的情欲。
就算用这空洞的灵魂和沉重的身体,
我也能逮住你。
周围弥漫着令人陶醉的香气,一阵阵虚幻而甜润的喘息声不断涌入耳膜。
远浅红色的奢华大床上,几个朦胧的粉色物体仿佛在晃动,光滑的地板上淡红色的地毯拨刺着所有人的视线和神经。昏暗又闪亮的水晶烛台,插满了滴淌着蜡汁的白色蜡烛。乳白色的纱帐,垂落在四根肉色的床柱旁,不时随风轻轻拂动着。

‘谁在那 ’湛蓝色双眸的主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却因为沉重的眼皮再合上。
然而缓缓苏醒的他,最终睁开了双眼,身体虽然异常沉重,仿佛需要几个世纪的睡眠,但的意识却在催促他,这里并不是他能踏实入睡的地方。
喏尔夫慢慢地从一张豪华又刻骨柔软的浅黄色长条沙发上坐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抚捋着自己的双眼,仿佛这样,他就能扫清眼前的白雾一般。
‘这是哪 ’
放下手,喏尔夫意识涣散地侧眼看到沙发的右侧是一扇质地优良的厚重大门。而当他抬眼向自己的正前方望去时,惊愕,使得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又收缩,心房猛地跳动了一下,而身体内部瞬间产生了一种心神荡漾的感觉。

喏尔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凝视着面前从未见过的一幕。这种令人窒息的景象冲击着他的沉重身体和木讷的意识。
几具淫糜的白色少年肉体,从头至尾衣着无物。他们的腰间各自系着一条颜色不同的东方丝绸缎带,使得他们的脸颊和身体显得格外的妖娆柔美。他们或者滚躺在那粉红色的大床上,露出自己最隐秘的地方,娇吟着等待着爱抚,或者干脆将自己的肉体和他人的摞在一起,翘起臀部,不断晃动着它们,白色的背部扭动着,口中难耐的吟叫着,等待着那所大床上的唯一主人,将他们提起热辣冲刺。

而其中最幸运的一位宠儿正沉醉在疯狂的原始梦境中,他的双臂被那位上身赤裸精壮的主人拉向背后,娇嫩的臀部激动地扭动着,被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地不断刺入身体内的最,如空心堡垒的穴部,此时已经滴淌下无数闪光的液体和汗水。

“啊~~~~~~~公爵 ~~
我受不了了~~求您~~~求您~~~啊啊~~~~”被晃动的少年像吸食了鸦片一般地身绚烂的梦境中,疯狂地吸附着高大男人的身体。
“别急我的宝贝~~~~我还要让你上很多天堂呢~哈哈哈~~~”高大男人吻了一下男孩的粉色华丽绸带,猛地加快了频率。
“啊~!!!”

“阿~~!!~~~~”
“啊!~~~~~快给我~~~~~~快给我~~~~~!啊~~~~~~~~~~~~~!~”
突然间,一股白色的液体猛地喷发出来,粉色缎带的男孩由于过分舒爽,瞬间昏迷了过去。
高大的男人因为开心,嘴角扯笑了一下,松开了男孩的双臂,慢慢退出了那个柔软的巢穴。有些可惜的是,他离绚丽的顶峰还差得呢。
“公爵~~~!~~~~该轮到我了~~~~”
“公爵您刚才明明先答应我的~~~~快点~~~~求求您来麻~~~”
“公爵~~~~我一定能让您满意的~~~~~~粉色路易太没用了~~~您看看红色绸带的颜色多么~~~~~~~”
其他男孩开始疯狂地争抢下一个步入天堂的位子,迫不及待地簇拥到高大男人的身旁,娇媚地施展水润的身体吸引着微笑着的高大男人的注意力。
男人也豪爽地笑着说到:“不要急,我的宝贝们。我会慢慢品尝你们这些可口大餐的。”
而此刻,坐在远木门口旁,那个昏暗角落里的大沙发上、跌入了惊诧渊的喏尔夫,早也不能思考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的浑身正在逐渐可怕地升温,虽然他想克制住身体的奇异变化,可惜,事与愿违,他越是往高尚纯洁的地方想,那些淫糜的叫声就越是不断刺入他的耳膜。加上他的沉重身体,昏暗中,那张绝美英俊的脸庞正在忍受着难以言喻的情欲痛苦。

环抱双臂,喏尔夫高大英俊的轮廓,正在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上身赤裸,下身依然穿着质地华贵、合体部长官服的高大男人。
那个宽阔后背上的巨大伤疤,已经充分地说明那个人是谁。
收回目光,喏尔夫克制住难受的身体,急忙下定了决心。
就在那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正值说话之际,喏尔夫抬起沉重的身体,勉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后,他跌跌撞撞地向右边的大门走去。
努力控制着难以平衡的身体,喏尔夫的大脑思绪完全被身体的兴奋淹没了,他,仅靠自己坚毅的超常理智抵制着不断汹涌的欲望波涛,终于走到了木门前。
脚下一个不稳,喏尔夫的双手按在纹理妖娆的大木门上,身体也靠在那扇坚实的物体之上,英俊的额角淌下了汗水,湛蓝色的双眸因为忍耐也闭上休息了一下。
就在他重新睁开那双理性同欲望正在不停作战的细长眼眸、打算放下手臂打开房门时,一双温暖又灼热的有力大手同时按在了他的双手上,霎时间,他竟然动弹不得。
而那双手的主人用他那魁梧强壮的温暖身躯,将喏尔夫修长挺拔的身体紧紧抵在了大门上,包含磁性的成熟男子声音,仿佛在亲吻着对方的耳唇一般,有力而清晰地在对方的耳边,均匀吐出几个字:

“ 你想到哪去 喏尔夫 ”
喏尔夫・亚辛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种赤裸裸的羞愧欲望正在鞭策他高洁的天使双翼,而昏昏欲睡的野性征服气焰却在他心中缓缓苏醒、抬头。
“啊~ ~ ~ !!”
喏尔夫发出了憔悴惊慌的呻吟声,湛蓝色双眸惊恐地瞪大,不能置信,那种声音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三十岁了吧,亲爱的喏尔夫。你竟然,还是子呢 ”
贺・拉恩・亚蒙达公爵亲昵地吻舔着喏尔夫的耳垂和耳背,上身的赤裸强健肌肉以及背后那几条可怖的疤痕,都显示着足以令怀中人昏迷窒息的可怕力量。虽然,刚刚令一个美少年得到甜美的欢愉,但是经过整理,他下身的衣物此刻倒是异常的齐整。

质地高贵华丽的黑色紧身长裤下,那双有着结实肌肉的大长腿,正交叉站立,紧紧顶住怀中人的身体后方。那双大手,正紧紧攥住喏尔夫的修长手背,将它们按在门上。

而他每故意向上一挺自己的身体,都会使得怀中的可怜人遭到波及。
每一,当他故意用力将对方压向大木门时、强迫对方同他一起挺身之时,对方可怜的纯洁灵魂,就会同大木门触碰下身所带来的灿烂欢欲搏斗一。
而这场充满错觉与征服的困兽之斗,在人类原始本性的召唤之下,显得异常激烈,此时,使人类不断衍的盎然激流欲求,就变得同太阳的金色一般灼热耀眼,又如同海一般不可测,难以抵抗。

“啊!!!~ ~ ~”
喏尔夫再发出热忱难忍的叫喊声。此刻的他甚至想要疯狂地摆脱对方的牵制,但是自己此刻难以驾御的昏沉肉体,和对方与之相反的清醒意识、铿锵猛力与细小舔吻,都使一切变得十分不可能。

“啊~ ~ ~!!!”身体再被迫前挺,喏尔夫浑身颤抖,双目紧闭,感到受到强烈挤压的下体,已经不能再经受更多的挑战。
他只得紧闭双目,双眉紧皱,利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恳求对方:“求求您,公爵。请您放开我吧!让我离开这――”
“啊!!!”新一波热浪汲来,喏尔夫控制不住呻吟出口,伏在木门上浑身颤抖。
丝毫没有停止动作打算的贺・拉恩・亚蒙达公爵,正在舔吻对方美妙细致的脖颈一侧,劝诱道:
“放开你?那么,告诉我,喏尔夫,你这样能去哪里呢?怎么。难道,你打算回家去,找彬索么?”
“!!!”
听到“彬索”的名字后,喏尔夫瞬间睁开双眼,全身都僵直住了。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彬索挺拔甜美的少年身影,想起了彬索全身滑润、骨干玲珑的白色肤体。
而彬索的幻影,加上最后一随之从背后袭来、隔着衣衫的猛烈撞击,使得喏尔夫的身体在瞬间内,首达到了甜美的顶峰。
这一,喏尔夫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因为他的眼眸中,出现的全是彬索的金影,朦胧间,仿佛还有公爵的高大黑影,这令他不能呼吸。
他的眼前,出现的全是金色的月亮,与绚丽的星空。
凭借经验,贺・拉恩・亚蒙达公爵知道喏尔夫已经攀上了绝美的顶峰,此刻,在他的心中,却是十分渴望看看喏尔夫成为真正的男子后,那能令人瞬间窒息的绝美表情。

想罢,他松开了一只手,扳起对方的下颚,观察着对方前所未有、绝美的惘然表情。
看后,公爵的蓝黑色眼眸间,静静浮动着一种能够令人焚燃的辉煌胜利喜悦。他俊朗无比的脸上,跳动着狂躁征服者,施暴后的粗暴宕满足感,许久之后才开口缓缓说到:

“也许刚才,我不应该那么做,也许,你还会恨我,喏尔夫。但是,在我眼中,你已经完全属于我了。我得到了你的第一。喏尔夫・亚辛,你是我贺・拉恩・亚蒙达公爵的公爵夫人了!哈哈哈哈!!!”公爵竟然大笑起来,不知为何,那笑声中还带着一丝忧伤。

听了这个笑声和那种奇异的解释,即使心中感到挫败,但不知为何,喏尔夫竟然没有对公爵产生一丝恨意,相反,他甚至觉得公爵的粗暴动作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刻骨温柔。而在这个奢华糜烂的大屋中,努力压抑灵魂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公爵。

可惜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绚烂,令喏尔夫不能思索。
公爵笑罢后,抓住了双眸紧闭、还伏在门上休息的喏尔夫,将对方整个拉入怀中,让对方背部紧贴自己的胸膛休息,随后一转身,自己的后背却靠在了纹理跌宕起伏的大门上,承受着两人的重量。

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喏尔夫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扳起喏尔夫的下颚,强迫对方看着屋内大床上,正在惊异地观察他们的几个丝绸少年,公爵再俯首在喏尔夫耳边,用邪恶的沉醉语调劝诱道:

“告诉我,喏尔夫,你有没有幻想过和我Zuo爱的情景呢”
喏尔夫浑身一颤!
他觉得公爵今晚的话语格外大胆、无所顾忌,而他的身体不能自已地再地兴奋起来。他的脑海中甚至已经看到了那个画面。
为了避免看见前面那些充满诱惑力的少年们,雪上加霜,喏尔夫只能闭上双目,咬紧牙关,侧头不语。
公爵痴迷地嗅吻着喏尔夫耳边的柔顺头发:
“不回答么 那么你有没有幻想过和彬索Zuo爱时的情景呢?”
“!!”喏尔夫猛地睁开了双眼!
而此刻,进入眼帘的却正好是那些少年们充满无限渴望的眼神和那些欲滴的柔媚肢体。
喏尔夫的胸膛开始不停起伏,心脏“咚”“咚”地跳动着。他的额角再淌下了热汗。今晚的他怎么会变成这幅可怕的模样。
“你无疑是高洁的,喏尔夫。这一点我毫不怀疑,而且十分钦佩。可是,我要释放你这个无知禁欲者的男子本性,我要让你生活的更加惬意,”公爵开怀地笑笑,冲着远大床的男孩们说道:

“你们怎么还不快过来,我的孩子们。我保证,这位先生的‘体力’绝不亚于我。你们不想试试看么?哈哈,”公爵开怀而神秘地笑着:
“谁能令我的‘亚蒙达公爵夫人’开怀,我有重奖给他。”
“!!”喏尔夫惊愕地转头,他只能看见公爵傲骨的高挺鼻梁。而那些男孩们听到公爵的话后,欢呼而争先恐后地赤脚来到大门口。
霎时间,喏尔夫的眼前充满了绿绿的绸带和那些不断扭动着的娇媚肢体。
“不! ”
喏尔夫说到,浑身开始不安地颤动着。
感到,喏尔夫开始颤抖起来,身体不断靠向自己,而对方瞬间仿佛又想撤身逃走。亚蒙达公爵不禁开怀地大笑起来,紧紧抓牢喏尔夫的双臂不让对方逃走,低下头说到:

“别再动了喏尔夫。你再动的话,我也要忍受不了了。那时,不知道你是否还想再看见我的脸。来吧,我亲爱的喏尔夫,从中间挑选一位吧。好好看看他们的皮肤,多么水嫩,就像刚摘下来的蜜桃一般”

喏尔夫脸色一阵发红,一阵又发白,身上流淌着热汗冷汗,薄唇与双眸紧闭。
“不选么?”公爵笑了笑:“好吧,那么,我可要替你选择一位了”说罢,公爵腾出一只手。
猛地一下,他扯开了喏尔夫上身仅有的一件衬衣,将它褪至后背下方。
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个冷白色背部,瞬间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缓缓俯首,公爵极度温柔,神情痴颠,缓缓轻吻着喏尔夫的光滑皮肤。引得对方一阵禁欲式的颤抖。
收回跳动着悸动火焰的难受视线,亚蒙达公爵留恋地笑笑说到:
“喏尔夫,你知道么。我现在真地好痛苦。再不选择一个孩子。我发誓。我就要改变主意了。”

说罢,下定决心的公爵,利落地冲一个红褐色头发的男孩微笑了一下,说道:
“你的美丽小嘴十分适合我们的喏尔夫・亚辛伯爵现在的姿势呢孩子,我保证,你未来的二十年都不用再工作了。”
嘴?
那个男孩立即明白了公爵的意思,抬步就要上前。
“别过来!”
无可逃、浑身又不能动弹的喏尔夫,睁开眼睛,低头坚决地说道。
霎时间,他的话,令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惊讶地一愣。
喏尔夫凝视地面的湛蓝色双眸不再闪烁,显得无比邃:
“我能自己挑选一位么,公爵。”
公爵一愣,随后一笑:“当然,我亲爱的喏尔夫,当然。好好抬头看看这些孩子们,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可口美人。”
喏尔夫抬头,温热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光芒,低下头说到:“我,选择那位腰间是紫色丝绸的先生。”
公爵心中叹息:
‘果然 不出所料 ’
‘那个有着一头柔软的金发孩子,是这里面长得最像彬索的一位了 ’
“好吧。我很高兴你想通了,”公爵无奈地笑笑:“请我们的紫色丝绸先生留下,其他的孩子们请你们谅解,先离开这里吧,我们待会再见。”
那些孩子们闻言,不满地慢吞吞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而那位“幸运儿”已经兴奋地躺在了大床上,在上面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等待着喏尔夫。
喏尔夫稍稍松了口气,可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他压制住跳动的心房,缓缓扭头,想要观看公爵的表情。
然而。
忽然间。
他感到公爵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腕,瞬间双臂却狠狠地搂住了自己的身体,往他的怀中一收,同时将脸,埋在了自己的后背下方!
‘好紧 !!!’喏尔夫咬牙痛苦地想到,他甚至怀疑公爵打算勒死自己。
贺・拉恩・亚蒙达公爵紧紧合闭着双眼,心却如一个赤裸着脚掌的人,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尖锐砾石上一般疼痛:
‘你终于还是挑选了喏尔夫!!!!挑选了
可是,这不正是我所希望、我逼迫、我折磨他的结果么!!!!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脏 竟然在这么疯狂的作痛!!!
上帝啊 我竟然是这么愚蠢!!!!
上帝啊,求您带走我的灵魂吧,别让它再忍受这样的折磨!!!!!’
许久过后,喏尔夫感到他的脸被对方猛地抬了起来,而对方也抬起了头,嘴唇随之而来。
‘公爵要吻我么!?’
喏尔夫惊愕地想到:

‘难道他真的对我!?’
可是,最终,公爵停住了动作。
只是,缓缓而情地吻了一下喏尔夫的嘴角,慢慢用西班牙语说道:
“可能的话。喏尔夫。
我真不想让你属于任何人。这让我痛苦万分。
可是。
我若是得到了你。你可能会憎恨我一辈子的。
为了,不失去你。我宁愿忍耐。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怜悯。”
公爵嘴角勉强扯笑了一下,心却仿佛被踏碎了一般,满不在乎地说到:
“别忘了你永远是我的亚蒙达夫人,喏尔夫,大胆地去吧!!!!”
说罢,公爵猛地将喏尔夫的身体推出自己的怀中!
听到了公爵最后一句话的喏尔夫,灵魂还没有从公爵话语中的伤痛与震撼中清醒过来时,身体已经从大门口来到了大床边!
而眼前,已经是那个男孩的玲珑身躯了。
当他回头看时,公爵已经转身,面向那扇大木门了。
此刻。
那个高大魁梧的背影,竟然显得那样凄凉。
背部的巨大伤疤也不像之前看到的那般恐怖了。
望着公爵的背影,喏尔夫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悲伤,喉咙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真地对我 ?’喏尔夫心中感到一阵不安。
这时,贺・拉恩・亚蒙达公爵开口,没有任何语气说到:
“好好抓紧时间享受吧喏尔夫,别枉费我的好意。我待会,再来接你。我们明天还有一大堆可爱而琐的公事要做。”
说罢,贺・拉恩・亚蒙达公爵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留下了喏尔夫,独自站在那里。
一会之后,目光从门口撤回。喏尔夫听从了对方的劝告。
因为,他清楚得看到。
对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要求都是正确有理的。
此刻,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已经不再迷茫。
掀开床边的纱帘,望着床上金发男孩、那仿佛能无休止晃动的水嫩腰侧,喏尔夫的眼眸间跳动着冰冷的蓝色火焰,心中仿佛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身影。
时间缓缓流逝,一晃,四年又过去了。

在这微风送爽的盛夏夜晚,坐落在圣纳克西大街上的帝国财政部部长贺・拉恩・亚蒙达公爵府内,此时灯火通明,刹如白昼,舞曲遥荡。
一层巨大的正厅内,前后一黑一白两幅巨型精缵油画被身手不凡的工匠粉饰一新、绚丽无比。
而凝重的蓝色地毯已经被全部更换成最新的流行款式,尽显华丽精美、刻骨柔软,此外,一层的所有家具、所用器具亦是如此,全被更换一新。
而十八盏巨型多烛水晶吊灯,分别挂在大厅顶端,使得厅中那些服饰艳丽的贵族们的身影、表情、姿态更显光幻。
原来,今夜为庆祝爱子:彬索・亚蒙达的十八岁生日,从不在家中举办宴会的贺・拉恩・亚蒙达公爵,首发出请帖,广邀达官贵人、宫廷王族前来参宴。
一时间,达官贵族们争先恐后争夺请柬,脑中不免产生一些攀龙附凤的妙想。
公爵府的五十多名仆人更是衣着规整,穿梭其中,他们手中闪光的大小银盘内,摆放着各式美味非凡的甜点、异域水果以及天鹅肉、鳗鱼、苍鹭、鹧鸪肉等主餐。
而今晚众人瞩目的焦点,自然是身着华丽黑色紧身礼服的主角:彬索・亚蒙达公爵公子了。
伴随着幽响流畅的舞曲,这位十八岁的俊雅青年一出场,就被众多贵族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而公爵公子彬索・亚蒙达没有容得变点喘息的时间,便开始同那些贵族小姐及贵妇们一支舞接着一支舞地跳了起来。

应公爵要求,同公爵一样身着同款白色礼服、刚刚从一群美艳的贵妇及千金中走出来的喏尔夫・亚辛伯爵,挑选了大厅中最为安静的一角,稍稍松了口气,高挺身体便伫立其中,面色温婉,啜品香槟。

那双尽显温和与包容的湛蓝色眼眸,却浑然不知它们的视线全被远那个金色的华丽黑色身影所吸引,直到当朝宰相里尼・杜门伽同他年龄最小的千金,一同走来举杯邀谈。

而贺・拉恩・亚蒙达公爵正在招呼国王陛下派来的代表及其他客人,手还不时地捋一捋自己嘴上颇为惬意的两撇黑色小胡子。
自从四年前那混乱的派对后,虽然风流艳闻依旧不断,但贺・拉恩・亚蒙达公爵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开始逐步收敛起那种绚灿的多情秉性来。
与此同时,公爵开始续留起这些胡子,好似在证明,自己已经真正步入中年,力不从心了,而言谈话语间,也展示着自己的慈父形象。
终于,喧闹非凡的各式舞曲以及美妙无比的宴会,在翌日的凌晨五点结束了。
而那些身带各种闪亮男女胸前饰物、手镯、别针、耳环、鞋饰和技状装饰的贵族们开始纷纷退场后,两眼发直、再也坚持不了的宴会王子,彬索・亚蒙达,倒头便睡倒在了一层侯客厅的大沙发上。

而一直留守在其身边的喏尔夫,一把抱起自己心爱的金黄色梨子,心怀不忍地吻了吻彬索的额头,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z※※y※※z※z※※※※
当日晚上
彬索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而昨夜的礼服已经不知去向。
‘一定是喏尔夫帮我换的衣服这么说我的身体又被他看了一遍 ’彬索顿时觉得一阵羞愧,但心中同时不可避免地感到甜蜜无比。
在不知不觉露出这种羞涩的表情后,彬索抬头,向左望去,却发现喏尔夫正坐在他的床边,目光温和满足地凝视着他。
“!?”
瞬间,彬索的面颊套上了粉红的光晕,目光不知所措地一阵乱撞,俨然没有了昨夜王子般的傲挺从容。
喏尔夫见对方醒来,温和地拾起彬索的双手,放到唇边一吻说道:“昨夜的梨子殿下,简直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王子了,舞姿也优美极了,是一个十足的绅士。”
脸上红晕未退,彬索也没有收回手,但目光却不敢看着喏尔夫,浅蓝色的眸光仍旧舞动着:

“你一定是在嘲笑我,喏尔夫。昨晚,我已经竭尽全力在服侍那些贵妇千金们了,可是,她们还是不断地向你靠拢。”
轻捋彬索柔顺的金发,喏尔夫温和地笑着说到:
“我向你发誓彬索,昨晚,我快要因嫉妒发疯了。我倒是希望她们能够全部留意我,这样,就不会有人,同我抢夺我亲爱的金黄色梨子了。”
彬索略微不满地说道:“我已经十八岁了,喏尔夫。能否不要再用‘梨子’或‘金黄色梨子’之类的名字叫我了。”
“遵命,我亲爱的王子殿下,我的‘梨子’。”故意用那两个词,惹得对方的薄唇不满地微微翘起,喏尔夫随后笑着俯首在对方的眼睑上轻轻一吻,站起身来:
“外面在下雨,我进来只是想看看房间的窗户关好没有。那么,晚安。”
说罢,喏尔夫向卧室大门走去。
“喏尔夫!”
唤声出口后,彬索竟然光着双脚自床上跳起,接着从背后抱住了喏尔夫的胸膛:
“不要走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多待一会儿”
近日来,由于喏尔夫越来越忙,彬索突然变得像小时候一样,越发地希望对方能多陪伴自己一会儿。但是,也只有在喏尔夫面前,彬索才会露出这种留恋的单纯表情。
喏尔夫转过身来,凝视着彬索,将对方轻轻拥入怀中,半晌过后,才抬起对方的下颚,温柔地说道:
“彬索,不论在我多忙的时候,我也在想念你,无时无刻,不在。”
“那么。现在就吻我。喏尔夫。”
彬索面色发红、用那双清可见底的闪动眼眸,望着喏尔夫。他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威力有多大。
喏尔夫先是一怔,但随后,兀自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彬索的金色发顶,说道:
“我的梨子殿下,一点也没变,还像小时候一样可爱”
而彬索却面带红晕,神情不满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说罢,彬索垫起脚尖,抬起双臂,搂住了喏尔夫的脖子,随后,用自己的嘴唇甜美而销魂地吻了一下喏尔夫的薄唇,心脏也开始“嘭嘭”地跳动起来。
随后。就在彬索手脚冰凉,转身想要逃回到床上的瞬间。
他的胳膊被喏尔夫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拉住。
而对方一用力后,他的身体便被拉了回来,随后靠在了卧室的大门上。
喏尔夫的一只臂膀扶靠在门上,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彬索的一只上臂。将彬索紧紧圈入怀中。
那双湛蓝色眼眸此时显得邃无比,它们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对方极浅的蓝色双眸,射入了对方的灵魂,令对方不战而曲时,正在努力探寻刚刚那一吻的真正含义。
从没见过喏尔夫这种灼热视线的彬索,浑身颤抖着,但他的视线却没有退缩,用心中对真爱的渴求,来勉强支撑自己的颤抖灵魂。
终于,开始慢慢地俯首。
喏尔夫的视线像是在催眠对方一般,跳动着心动的温情火焰。
嘴唇,则向对方水润的红唇上缓缓滑去。
彬索的双眸再也禁不住诱惑,缓缓地合上了,等待对方的温情一吻,真正的一吻。
就在四片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间,彬索卧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屋内的两人,刹那间,如惊醒一般。
转眼间,彬索,便逃回了床上。
而喏尔夫竟也面露些许红晕,随后,冷静了一下,打开了房门。
只见,奥丽奶妈站在房门外,向屋内看了看后说道:“我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伯爵。”
喏尔夫问道:“什么东西,奥丽奶妈?”,见对方神态有些神秘,善解人意的喏尔夫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后说到:
“请到我房间里再说吧,奶妈。”
“就是这封信了。我发誓,除了芙奈夫人没有人看过这封信。”奥丽奶妈耸耸肩不好意思地将信递给喏尔夫后说道:“这是芙奈夫人临终前,托我在今年交给您的。为此,夫人还给我一千枚帝国金币。”

接过信后,喏尔夫心中略感惊讶,但随后说道:“十分感谢您,奶妈,您真是一位出色的使者。”
屋外雨声炫烨,雷声映闪,雨点逐渐加急。
待奥丽奶妈走后,喏尔夫借助烛光,伴随大雨声,开始阅读起这封奇异的陈年古信来:
“喏尔夫,在我临近生命的终点时,我还是要向你忏悔。因为,自始至终,我心中所爱的人,都是你。即使我在婚后对你十分冷淡、但是我怎么能把从脑海中去除掉呢

喏尔夫看着芙奈表姐的来信,心中,开始追溯起那个温柔的少女身影和随后的少妇身影,可是,随着对方在信中的感情与话语越来越澎湃时,喏尔夫开始浑身颤抖起来,就在喏尔夫感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了的时候!

“哗啦!!!!!”地一声巨响,喏尔夫房间的两扇窗户,同时被狂风暴雨吹开,同墙壁碰撞后,瞬时间变得粉碎无比!
雨水霎时间吹入屋中,吹到喏尔夫的惨白色俊脸上和颤抖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喏尔夫开始狂笑起来,丝毫不顾忌吹进屋内的雨水!!
而随后,停止了怪笑的他,扶住墙壁,手中紧握着信,猛地一转身,如发疯的狮子一般冲出了房间,冲进了园,牵起一匹马,不顾暴雨,飞奔出了公爵府大门!!
“喏尔夫!!!!!!???”刚刚坐马车回府的亚蒙达公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喏尔夫竟然会那般疯狂地飞奔出府???!!!
公爵火速跳下了马车,跨一匹大马后,放缰绳,便追寻喏尔夫的身影而去!!!!!

德与行之间(父子)――――w[上] [自由版工]129K9-17 18:817916
德与行之间(父子)――――w[下] [自由版工]182K9-17 18: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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