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以疏狂――――jzoejess
作者:自由版工 26/5/2 11:39 37 收藏
第一章
“我真后悔会认识你……啪……”
“卡!”
看着导演严肃但隐藏着一丝满意的脸庞,连想知道,自己的左脸颊不用再多受一摧残了,不愧是赵晨菲赵大影后,一就过了。
连想,二十四岁,男性,副职:专业男二号演员。
一旁的化妆师赶紧上前给连想微红的脸颊补粉,赵大影后看了对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款款走回自己的休息区。
制片穿过现场,走到导演边上,在他耳边不知说些什么,一向表情僵硬的导演脸上竟露出可以称之为微笑的东西,朝场内大喊一声:
“收工,今天就到这里。”
“耶~~~~~”一道高频率的女声在一众工作人员的欢呼声中脱颖而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连艾,二十二岁,女性,副职:专业男二号演员助理、经纪人、万能保姆,兼亲亲小妹。
连想无力地朝小妹投去一瞥,又丢脸了。
这个老妹,平常不是迟到就是早退,比他这个雇主还大牌,能撑到这一刻,等的还不是导演的这一句。
今天,男一号将由外国飞回,正式与剧组会合,为了欢迎这位国际大牌,制片方大手笔的包下大牌下榻的五星级酒店西餐厅,请了电影的主创人员和赞助商,为他举行一个欢迎酒会,作为男二号的连想,当然也要出席,连艾连大小姐,今天肯屈尊呆到现在,等的就是混吃骗喝的这一顿。
“哥,多吃点。”连艾把自己的盘子堆的小山一样高的同时,也不忘给自家大哥的盘子里添块起司蛋糕。
“今天吃个够本,明天的早点就省了,午饭晚餐有片场的盒饭,等一下走的时候再打包,后天也不用做饭了。”连小妹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好,那你也多吃点,别撑不到明天中午。”也给小妹的盘子里加一块烟熏鲑鱼。
酒会一角,上演兄妹情。
除了酒会开始打过招呼外,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会场里两颗闪耀的星星吸引,连氏兄妹也正好乐得清闲。
赵晨菲赵大影后,一身银色镶满水钻的削肩长裙照得人眼也睁不开,当然,更闪耀的除了今天酒会的主角,男一号大人,不作他想,走到哪里都像打了巨瓦追光灯,浑身上下闪闪发亮。
风疏狂,二十四岁,男性,职业:专业男一号演员。
个人简介虽然只差“一、二”一字,这个人却好像天生是来克连想的。
连想,入行三年,已经拍了八部电视连续剧,不像其他从跑龙套的一步一步向上爬,从第一部开始就当上了男二号,但熬了八部,仍旧是男二号一只,不过电影这还是第一部,虽然还是男二号。电视剧方面的奖项也从最佳新人拿到最佳男配,却从没导演想过要把他扶正作大,去年收视排名前十的剧集中,他有份参演的三部包揽了前三位,虽然不是紫得发黑,但是,下至穿开裆裤的小孩,上至连路都走不动的阿公阿婆,也都混了个脸熟,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家喻户晓。
风疏狂,入行三年,只拍了三部电影,从第一部国内小成本制作的男一号到第三部国际巨资拍摄大片的男一号,电影方面的奖项从最佳新人到最佳男主,从国内拿到国外,有票房不佳但业界评论一致看好的,也有被批得体无完肤但最后票房创记录的。虽然许多阿公阿婆不见得认识这张脸,但人家的知名度还是从中美英法到格陵兰小岛。
连想,身高178,体重56,导演找他演男二号的理由,清秀俊美,看似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演起阴险狡诈之辈,才能蒙蔽观众的眼睛,天生来演道貌岸然、童年受过创伤、精神严重障碍、心理极度扭曲的角色。
风疏狂,身高182,体重66,所有导演对于他的外貌评价,除了出色,就是十分出色,看似亦正亦邪、放荡不羁,实则正气凛然、侠骨柔肠,天生的大众情人、民族英雄,商界巨擎。
连想的影迷,多半是些同情心泛滥、母性光辉过甚的姐姐妈妈们,当然也不乏许多对他抱着鬼胎的美少年爱好者们。
风疏狂的影迷,年龄不限,职业多化,覆盖面广,难以统计。
风疏狂出演这部电影,12分钟出场8分钟,9%正镜,片酬1万,连想出演这部影片,12分钟出场81分钟,8%为活动布景,片酬5万,还是经纪人极力讨价还价得来的辛苦价位。
“屏幕上看很帅,没想到活的更帅,他长得真的很优,怪不得那么红。”肚子填了七分饱的连家小妹暂时放下手中的餐盘,斜靠在餐台边,开始看热闹,还不是指指点点。

“嗯!”连氏大哥忙着吃东西,点两下头表示同意。
“合适啊……怎么看怎么合适。”
“嗯!”头点的更猛更用力。
“特别是眼珠,那么大,那么黑,那么,到时候肯定很美。”
“嘿嘿。”连氏大哥开始笑得有点傻了,兄妹两相视一笑,透着三分没人看见的诡异。
完全陷入自己幻想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对话的主人公已经成功摆脱包围圈,拿着餐盘到他们身后的餐台选菜色。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优美词句从浅粉色的双唇中低低吟出,飘进后面路过的耳朵,没有察觉身后射来的两道灼热视线。
“连想!”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虽然拿到剧本的时候就听过这个名字,但本人还是二十分钟前第一见到。
看见又有人上前,风疏狂挂上职业的笑容,从餐台后悄悄绕过,迎了上去,把这一片宁静还给兄妹两,当然没能听到后面的对话。
“呵呵,那女子举起刀对着他的胸口刺下,然后捧着他的心脏念出这阕词,肯定更添凄美。”连家大哥还在为自己的创意沾沾自喜,不妨迎面一盆冷水泼来。
“哥,拜托,我们是写推理,不是写灵异,不过倒是可以把下本书写成连环杀人案,凶手会在每个被害人身边留下写着这首词的纸作为留言。”
“没创意,你这个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连家小妹再找到风大牌的所在,火辣的视线想要挖出他的心。
“你刚不是说他的眼睛很美,还是剜出眼珠好了。”男二号先生好心的让风大牌免受开膛破肚之苦。
又是相视一笑,但笑容日渐诡异,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下几度。
连想,男,二十四岁,正职:当红推理小说家――想爱之一。
连艾,女,二十二岁,正职:当红推理小说家――想爱之二。
想爱,每个第一听见这个名字的读者都会以为又是一个风雪月之类小说家,只有看了之后才会明白,
星风雪雨的笔名,腥风血雨的内容。

第二章
“卡!”
“辛苦了!”连想朝对面的风疏狂笑了笑,转身去卸妆。
明明是一样的面部线条,嘴角向上翘起,两眼微微瞪大,可现在的笑容清爽干净,完全不同于刚才轧戏时的羞涩柔媚,还隐隐有一丝反面人物该有的阴气。

怪不得一向挑剔的导演会挑一个没有电影经验的新人演那么吃重的角色。
“阿想是个难得的新人吧,和他拍对手飙起戏来特别有意思。”赵晨菲走了过来,顺着风疏狂的视线,连想正和他的妹妹说着什么,还没见他这么笑过,带着一些小小的狡猾。
脸上的妆不是很浓,下午也还有拍摄任务,风疏狂只是随意让助理拿纸巾帮他把脸上的汗吸一吸,刚准备和赵晨菲走,就看见连艾一蹦一跳跑了过来。
“赵姐……赵姐……那个午餐…………”吱呜了半天,脸开始发红,可还是没说的下去。
相了几天,赵晨菲对这个大大咧咧活蹦乱跳的小女生很有好感,停下来看着她,有耐心的等她把话说完。
风疏狂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虽然除了工作和连氏兄妹没什么接触,可一直以为他是个如同他的笑容干净清爽的男子,没想到也会走这种路线。
中午,有家大电影公司请风疏狂和赵晨菲午餐谈新片,他们答应先去看剧本,不曾想连想也会靠他们走关系认识大老板这一层,虽然这在这个圈子已算最小儿科的手段,司空见惯了,可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黑眸不禁了几分。
“赵姐,小妹是想说,你们午餐是不是有事出去吃。”男二号终于等不及妹妹亲自上阵了。
“对啊。”赵影后点点了头。
连想笑得像诡计得逞般的得意:“那午餐的盒饭可不可以给我们,刚才小妹去确定过了,剧组帮你们准备了午餐,这样今天晚上小妹就可以不用做饭了。”
赵大影后傻傻的点点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介意的话,午餐和我们一起。”看着连氏兄妹兴高采烈就要走,风疏狂脱口而出。
“可以吗?”连家小妹问得有丝不敢相信。
“当然可以啊。”赵大影后终于确定眼前的两个不同常人,有了他们,午餐肯定不会无聊了。
于是原本的工作午餐又多了正为又骗到一顿而兴奋不已的两只。
连氏兄妹知混吃骗喝的职业操守,整个饭局,狂吃猛喝,交流起哪道菜不错时也只用眼神,把活动布景诠释得淋漓尽致。
只是效果不太令人满意,赵大影后一心观看午餐的助兴演出,风大影帝虽然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制片商,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出钱请这顿的大老板满脸黑线,瞪着吃白食的这两个,本来公司也想和这位有前途的新人谈谈,这下,回去就让公司把他们列为拒绝来往人员。
在剧组,排资论辈一般不按年龄,而按圈子里的地位,所以,三十而立的女二号要叫二十出头的女一号“赵姐”,四十出头的场记要叫风疏狂“风哥”。
可这个规律在连家兄妹身上不奏效,鉴于连氏小妹的活泼白目,也鉴于连氏男二号的随意亲切,剧组上上下下都叫他们“小艾”、“阿想”。
“阿想,入行三年还没见你闹过什么绯闻,你到底喜欢哪一种类型的啊。”午休时间,同是年轻人的现场助理推了推正好坐在他旁边的男二号先生。
“没想过诶。”男二号认真思考,得出这么个结论。
没多久,制片副导演也加入逼问行列,可是我们的男二号先生依然没有答案。
“小艾,知不知道你大哥喜欢哪一型的。”还是赵大影后聪明,知道有些方面,比起连氏大哥,还是小妹更可靠。
“大哥喜欢美艳型的大姐。”连氏小妹的答案跌破一地眼镜。
“单薄的阿想喜欢火爆女郎???”
“后来比较喜欢高大勇猛型男。”眼珠也快保不住了。
“虽然现在搞同是流行,可是阿想也不用身先仕卒吧。”
“现在好像还是更倾向于清秀佳人。”终于长嘘一口气。

“呵呵,没想到清纯阿想也是喜新厌旧,男女不忌的。”众人看向当事人求证,没想到当事人用力点头,表示对自家小妹说法的赞同。
美艳火辣女是他们成名作的主人公――女鬼小姐,高大壮猛型男是他们第二部小说的第一个出场人物――尸体先生,那时候,连氏二人组刚刚懂得什么叫反差学,既然连氏大哥能演杀人犯,为什么型男不能作受害人。清秀佳人就是现在那部的尖刀小姐。
就在大家都为一个好青年的堕落的而扼腕的时候,连家小妹再语不惊人死不休。
“总之,大哥喜欢一切曾经是生命体的东西。”
女鬼小姐曾经是美艳火爆女,尸体先生曾经是高大壮猛型男,尖刀小姐在最后被逮捕自杀前也是个清秀佳人。
虽然不太明白连氏小妹的话意,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打个寒颤,屁股向外远离一米。
几步远正躺在自己休闲椅上假寐的风大牌,盖在剧本下抿紧的嘴角微微舒展,
只是不知道当他晓得自己也属于连氏大哥喜欢类型范畴之内时还笑得出来,尖刀小姐的最后一个刀下亡魂原型就是自己。
拍摄任务进入尾声,连氏兄妹也揩油了不少盒饭之后,终于记起礼尚往来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之一,邀请经常甘心被揩的唯二主人公来自己家吃顿便饭。
目前把研究连氏兄妹当作最大乐趣的赵大影后爽快答应,企盼观赏熏陶出有趣二人组的老巢。
只是没想到,一向甚少结交圈内人的风大影帝也会欣然赴约。
晚餐的内容是火锅,不用考虑菜色的火锅,不用自己下厨的火锅。
不大的三室两厅,充分体现出兄妹两人的风格,装潢简洁,但细节摆放着很多可爱的小饰品。
三间房中最大的是书房,靠墙的两只大落地书柜里塞满各式各样书籍,而且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
“阿想,你怎么会想到进这行的。”赵晨菲把半盆鱼丸扔进锅里。
“第一是因为听说那个导演八字不好,每拍片都会出事,所以好奇想去看看。”看着对面的两个都把筷子放下,惊异地盯着他看,连想从锅里夹起一颗烫熟的鱼丸,
“吃啊,别客气。”
“那第二呢?”赵晨菲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勾起了本就很大的好奇心。
“那部是讲法医的,很有意思,里面道具都是用真的尸体,很棒哦。”不自觉的又夹起一只鱼丸。
自动忽略这一句,接着问,“那下一部?”
“这是部偶像剧,听说里面场景都是请名师设计的,我家那时正好要装修。”
完全无力,拿起筷子,到锅里撩了撩,又空了。
很热闹的一顿饭后,连大小姐建议来些饭后娱乐活动,全票通过,看了看很酷的风大影帝,原来也会打八十分,连大小姐为自己这一发现而雀跃,以至于后面发挥失常,履招惩罚。
在赵―风组合成功灌下完败方连氏兄妹两打啤酒之后,东道主不支倒地。
“小艾,今天哥有没有跟你说过,哥好爱你。”
“哥,小艾在这个世界上也最爱你。”
赚人热泪的乡土剧在客厅底板上演。
“小艾,乖。”赵大影后半抱半拖要把连氏小妹拉进卧室。
“不要,哥,我死也不要和你分开。”
“你干吗,坏人,不许拉我,我要和我妹妹在一起。”连氏大哥拳打脚踢,想挣脱轻松抱起他的风疏狂,还好还记得,风大影帝的脸打不得。

影帝影后一脸黑线,简直觉得自己是棒打鸳鸯的十足恶棍,早知道他们醉酒之后那么劲暴,刚才灌一打就够了。
风疏狂好不容易把连想抱入卧室,为他除去鞋袜,盖上被子,黑暗中,手指轻轻摩娑着床上那人湿润温暖的唇。
床上的人感觉受到骚扰,一转身,被子掉倒地上。
在为他盖了三之后,风疏狂彻底无力,借着连想的浴室洗了澡出来,爬到床上,把还不安分的连想禁锢在自己怀中,拉上被子。
月光透过忘记拉上的窗帘洒了进来。
白天阴柔妩媚的脸现在却像黑暗中的天使。

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风疏狂是在一阵敲锅砸铁声中被吵醒的,身边的床铺已经冷却,有些令人遗憾。
风大影帝抓过搭在床沿的裤子套上,走了出去。
“哥,瓜子在哪里,昨天我买的。”
风大影帝一进餐厅,就看见男二号先生优哉的坐在客厅拿着杯子喝牛奶,连家小妹像只没头苍蝇般的横冲直撞。
听见脚步声,连想转过头去,看见我们的风大影帝靠在客厅的门框边,皱皱巴巴的裤子松松垮垮的在臀部止步,露出流畅的腰线,劲瘦光裸的上半身,脸稍稍发烫的转了回来,两眼直直的盯着地板的某一
“赵姐一早已经回去换衣服了。我们只有牛奶,你要不要。”
“没关系。”风大影帝也不客气,自己动手。
看着仍然慌乱中的小助理,风大影帝脑中想着:任人唯亲就是不好啊。
已经到了片中最后一场也是最被期待的一场戏,勉强也可以算的上是一场亲热戏,其实内容也很简单,男女主角沐浴阳光下的拥吻。
可是,剧组还是如临大敌,生怕被无孔不入的狗仔偷拍,引起不不必要的麻烦,可防来防去还是棋差一招,忘了自己组里的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还有五分钟就要开拍,场地周围虽算不上里三层外三层,可凡是找的到借口挤进来的工作人员还是占据各个有利地点,伸长了脖子等着。
当然啦,帅哥美女当街拥吻是看多了,可是风疏狂赵晨菲这样的帅哥美女那可是梦幻级别的。
“开麦拉。”导演一声令下。
镜头拉近,两张脸靠近了,靠得更近了,眼看就要贴在一起了。
忽然,美得脱俗的那一张,面部肌肉不规则的抽动着,终于没能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NG!
第二
两张脸慢慢靠近,就在薄薄的四片红唇就要贴上时,俊帅的那张脸停住了,黑粗的眉毛微微抖动着,本该沉迷在如此暧昧气氛下的脸却怎么看怎么不自然,还能从眼瞳中辨出一分狰狞。
NG!
第三
NG!

第四
…………
被多位国际知名导演称赞过演技的男女主角,却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常被人误认为面部肌肉失调的导演,圈内出了名的高涵养高气质的赵大影后,以及任何时候脸上表情都无懈可击的风大影帝,此时却都面色阴沉,朝片场一角狠狠瞪去。
一张临时被充当茶几的小方凳,半瓶矿泉水,半瓶橙汁,一包新开封的瓜子,一包开口的纸巾,地上的一只扔瓜子壳的垃圾袋,茶几边的两把贴合人体曲线的沙发椅,以及椅子上坐着的
男二号先生和他的助理小姐。
俨然是旧时看堂会的样子。
看到导演关机,毫无自觉的两人更是无所顾忌的大声交流着心得体会。
“歪瓜劣枣、歪瓜劣枣,歪的瓜才脆,劣的枣才甜,刚刚那个姿势,好看是好看,可吻起来怎么会舒服,女主角的脚踮这么高,还没亲到就脚酸了,谁还有这个心思,不把脚崴着就不错了,还有,找个阴凉点的地方不好吗,偏大太阳底下,再NG几遍,准中暑。”善良的小助理出于人性化的考虑。
“演戏演戏,演给别人看的戏,女主踮脚,那体现的是决心问题,男主正对着大太阳,那体现的是态度问题。”不愧是专业人士,男二号教导着。
连家小妹听了受教的点点头,两人谈的兴起,却没发现自己早已成了众人看戏的对象。
“清场!”导演突来的一声喝,正拿着矿泉水补充水分的连想一个激灵,转头一看,却发现导演的脸早已涨得通红。
旁边自家小妹喃喃叹着:“你看,我就说了会中暑的。”
受连家兄妹的拖累,本在一边安静看戏的工作人员也被剥夺了乐趣。
第二天出版的号称圈内八卦消息最灵通的《三八周刊》,封面人物由影帝影后荣登。
“散场,清场。吻戏?床戏?”
铁板钉钉的东西,别人一笑也就过了,惹人寻味的消息,却足够大家茶余饭后讨论个一星期了,更何况主角还是这两位当红人物。
《三八周刊》也一时间洛阳纸贵。
当然,这是后话了。
没了某些人的干扰,这一回倒是一条通过,也总算稍稍挽回些影帝影后的面子。
终于收工,大家都回到片场,收拾东西,一起相了那么多时间,关系又那么融洽,要说再见,还真是舍不得。
连家小妹看没了好戏,早早回家了,留下大哥还等着,因为舍不得里面没吃完的瓜子,连想的戏本是昨天就结束的,可硬被拖来看吻戏,所以今天才来的,还惹了那么大的嫌。
连想刚一进片场,就看见风疏狂斜倚在他的沙发椅上,朝他挑了挑右边的眉毛,迎着他走了过来。
连想低下头,可嘴角还因为自已刚刚无意中的行为所起得的重大效果而微微上翘。
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抓住手臂,往前一拽,重心不稳,落入一个宽广的怀抱,还没来得及挣脱,只感觉一股湿热的气息喷上自己的脸颊,下一秒,嘴唇就被人堵上。
干爽柔软的感觉,只是唇与唇相接触,算不上是一个吻。
可饶是如此,连想的大脑还是于死机状态,全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没人教过他该如何理这种类型的突发事件。
只不过三秒,连想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风疏狂才推开他,可两只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睨着连想,说不出的挑衅和勾魂,稍稍回过神的连想想着,这人的确有大红特红的本钱。
下一秒,风大影帝却突然弯了弯嘴角,伸出淡红的舌,轻舔着前一秒还印着连想的唇。
重组进行到8%的男二号又瞬间石化。

嘈杂的片场霎时安静下来,大家的震惊也不比当事人的男二号少多少。
爆炸性的画面忽然在众人毫无准备之下开始。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见多识广的制片第一个反应过来,“阿风,要报仇也没你这种报法,真是歹毒,要是让你的女影迷知道,我们阿想的吃饭家伙可保不住了,非得让人泼硫酸。”可玩笑话怎么听也还是干巴巴的。
于是,片场又回复热闹,大家调笑带起哄。
刚被人吃足豆腐的男二号,这才回过神,脸气的鼓鼓的,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心里有些气恼,有些尴尬,可唇上的温度还逗留着。
得报一箭之仇的风大影帝,仗着身高优势,摸了摸他的头,在连想眼里,简直和耍够宠物后的得意主人没什么两样。
这是侮辱,连想的脸气得更鼓了。
风疏狂放下手,忽的又朝连想挑了挑左边的眉毛,带着自己的助理走了出去。
刹那,连想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没了,剩下的,只有自己也不太懂的心悸。
那一挑眉,是连想在风疏狂身上从没见过的可爱,却带着说不禁的性感风情

第四章
影片比预期提早半个月首映,因为要赶着参加一个国际电影节。
男二号当然也收到出席的邀请函,这还是他第一去那么大规模的活动。
男二号也曾在洗澡的时候幻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国际最著名最著名的大导演看中他在这方面的天才,然后哭着喊着求他拍自己片子的男一号,再然后,自己比风大牌还大牌,想完以后,男二号又一笑而过,冲去身上的泡沫,自己还没头脑不清到作白日梦的地步。
倒是小妹比自己还要兴奋,因为有很多平时看也看不到的外国影星也会去电影节。
电影节的举办地点是一个以海滨出名的外国游览圣地,男二号要住的酒店也是当地最豪华的海边宾馆,这之前,他们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非常向往,没想到梦想成真还能不用自己出钱。
男二号是中午到的,导演和男女主角已经到了,打了招呼,男二号和他的小助理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补眠倒时差。
下午五点,天还亮亮的,他们才醒,整理行礼,忙着看窗外的景色,等肚子饿了才回过神来,已经六点多了。
自己这种小明星在这么个群星璀璨的地方是连点小小光芒都发不出来的,怎么会有人记得自己的三餐,有点酸溜溜的想着,男二号决定和自己的小助理去外面解决,顺便看看。
刚准备起身,门铃响了,是客房服务,看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男二号有点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不好意思。
掀开盖子一看,居然只有两碗面条,中国式的面条,还是光光的面条,一碗有葱末,一碗没葱末,虽然很贴心,知道自己不碰葱,可,这也未免太寒酸了吧,即使碗很漂亮,面条很香。
而且,在外国吃阳春面?
“呀!”一旁的小妹经不起肚子咕咕叫,已经迫不及待拿了筷子,一进嘴,却惊叫出声。
连想也狐疑的端起碗,才一尝,也仔细研究起来。
竟不是碗普通的面条,用龙虾鱼骨贝类和其他什么熬出的汤头,面条,不是面粉的,是用鱼肉擀出的,应该是当地有名的银鳕鱼,这要何等功夫。
“哥,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自己还在研究这碗面条,一旁的妹妹又惊叫,想一想,算一算,今天真的是自己的生日,如果换上时差,在国内,今天就是自己的生日。
再不多想,细细品味,软糯滑爽,鲜而不腥,香而不腻,也吃过两回鱼面,却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面,还是在国外。
“哥,好有心思的酒店,知道我们中国人生日吃面条的风俗,知道你今天生日,知道你不吃葱,面条那么地道,味道那么正宗,就是国内,也找不出几家的。”吃完自己的,还不住盯着连想的碗,连想忙端着碗往旁边挪挪。
服务员来收碗的时候小妹在考察酒店的按摩浴缸,只有连想一个人在,给了不菲的小费,还谢谢他们的周到服务。

服务员快乐的说:“这都是风先生的吩咐,听说连厨师都是他从中国带来的,没想到大明星也那么细致体贴。”说完,推着餐车走了。
连想的心里暖的都快要融化。
原来自己也是需要被关心的,想要被关心的,不同于妹妹那份亲人的体贴,而是实实在在可以依靠可以依赖的那一种。
双腿被什么驱动着,急急起身出门。
可是到了风疏狂的房间门口,却又踌躇不前了,已被众多媒体记者训练打造出的伶牙俐齿,这会儿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怎么说。
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最后还是敲不下去。
手越来越沉,心跳声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越来越重,门却从里面开了。
“啊……哎……我是想和你说声谢谢的。”连想的脸暴的涨红,眼睛也不敢看人,低着头对着底板说话。
“呵呵,你是找风哥的吧,风哥在里面。”是温柔的男声,不同于风疏狂嗓音的磁性,开门的是风疏狂的助理。
连想的脸彻底的红透,从脖子一直到耳根,想要逃却已经来不及了。
“风哥,阿想找你。阿想,进来吧。”
不进去,绝对不进去,反正已经没面子了,也不怕没礼貌,连想正准备转身逃跑,另一双黑色皮鞋在面前停下。
“我正好想下去散步,酒店后面的沙滩很不错,一起吧。”说完,黑皮鞋就绕过连想向电梯走去。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电梯里,风疏狂没有说话,连想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有不时弄弄头发拉拉衣服摸摸脸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猴子!”风疏狂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浓重的笑意。
连想照着电梯四周的镜子,搔手弄姿,加上一张猴屁股脸,瘦瘦的身材,还真有几分像。
连想恼羞成怒,刚想上去杀人灭口,铛的一声电梯到了,只得作罢,恨恨瞪了风疏狂几眼,风疏狂的嘴角咧的更大,看得电梯外的一干女性晕头转向,飘似的进了电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快要出酒店门时,风疏狂忽然朝连想回眸一笑,连想还没想好自己该晕还是吐,就看见风疏狂慢慢变换着口形,连想跟着一读。
猴子的中英文对照版。
“你去死!”连想再也顾不得其他,叫骂着冲了上去,风疏狂转身就逃。
门童看的目瞪口呆,那个,应该是国际巨星风疏狂吧,怎么刚才那一幕分为熟悉,是分钟前好像也在酒店大堂上演过,只不过主角是两个六七岁的小孩。
去沙滩的路,被打闹着的两人从五分钟压缩到了一分半,海风阵阵吹来,逐渐清醒了男二号的头脑,风度,风度。
刚想停下来,却来不及了,脚下不知绊到什么硬物,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五体投地。
沙子软绵绵的,摔了也不觉得疼,着地一瞬间,连想的双手也及时护住脸,没什么擦伤。
只是,一只鞋子飞了出去,落地的巨大一声闷响,引得沙滩上的有人纷纷回望,这一下,面子丢出了国门。
男二号的脸,这下子连猴子屁股也望尘莫及,索性埋入沙堆中,三十秒后,又憋不住气,自己抬了起来,就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比夜空还黑,比星子还亮,手里还提溜着他的那只鞋。

第五章
把连想拉了起来,轻轻拍干净他身上的细沙,把皱掉的衣服拉拉平,然后自己半跪下去,撸净他那只光脚底板上的沙子,让他踩在自己的膝盖上,倒出鞋里的沙,最后给他套上。

连想看着风疏狂的一系列举动,扶着他肩膀的手慢慢沁出汗来,就是海风再大,也吹不散他心中的热了。
不是感动的,是气的,好吧,就算有一点点的感动。
沙滩上的人不管是散步还是恋爱的,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了,他们肯定以为自己是智障了,连穿鞋都不会。
“好了。”风疏狂起身,右手握住搭在自己肩上的连想的手腕,把他塞进自己的左手里,怕他再跌倒。
稍一变换,两手变成十指相扣,连想使劲甩了甩,挣脱不掉,只得作罢,但仍是落后风疏狂半步,拖在后面。
沙滩上三三两两的有些游客,一些和他们一样散步,还有些却在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不愧是开放的民族,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得旁若无人,连想看得面红耳赤,不由又想起电影关机前的那一幕。
也算不上是吻,只是嘴唇的碰触。
这一定是风大牌的恶作剧,也希望这只是恶作剧,但又为什么心中有小小的不和谐声音。
想着想着,前面人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撞了上去。
“你啊?”前面的人转过身来,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拇指轻轻摩娑着他的额头。
“阿想,今天是你几岁的生日?”
“二十四。”
“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八,正想着导演算不算非法雇佣童工。原来,已经二十四了啊。”风大牌故意在二十四上加上重音,仿佛嘲笑他的幼稚。
比毒舌,谁会输你啊。z
“风哥,你今年几岁了?”
“和你一样,二十四。”风疏狂歪着头等着看连想会怎样报仇。
“原来二十四了啊,我还以为您已经三十了,那么成熟。”
看见风大牌的脸演戏一般夸张的黑了下来,连想稍微狗腿一下。
“不过,您三十的时候也还是三十的样子,四十的时候也还是三十的样子,八十的时候也还是三十的样子。”边说,边小心看着风大牌的脸色,说到最后一句,开始变味,人也跟着撒腿就跑。
“阿想,你刚才来找我,是不是想道谢的。”三两步,风疏狂就追了上来。
“啊……那个……嗯。”y
“大恩不言谢听说过没,是要以身相许的,看你自己人,就便宜你了。”看着风疏狂笑得贼贼的,连想还在为一个“自己人”心跳加速,就看见风疏狂倾上身来,一把把自己拉入怀里,紧接着,唇罩了上来,乘着连想惊讶的微张着嘴,舌头也伸了进来。
柔柔含着他的唇瓣,细细舔着他的牙齿,然后是从上到下,整个舌头,最后是口腔,接着,把早已当机的连想的小舌勾到自己的地域,吮吸着,好像要抽走对方舌上的所有津液。
惊讶,愤怒,羞愧,到最后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什么的开始头脑发晕,连想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放开的也不知道了。
不知吹了多久冷风,才回复清醒,两眼焦距渐渐对上,狠狠瞪着风疏狂,刚要开骂,却看见风疏狂又向自己靠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连想警觉的侧了侧身,不想,风疏狂还是快了一步,食指擦了擦连想的嘴角,感到一点濡湿,原来是自己刚才流出的唾液。
“你不会以为我又要吻你了吧,刚才那个,是你还我的谢礼,如果你想再要个当礼物,我也不反对。”说完,夸张的撅起嘴,两眼带着邪恶的笑意。
“你去死~~~~~~~~~~~~~~”带有浓重地方口音的怒骂响彻云霄,一向注重面子的男二号也顾不得那么多,还好,除了该骂之人没人听得懂,要不然,等他回过神来,还不羞愧的先杀人灭口,再自杀。
沙滩是没脸再待了,两人回到酒店,男二号的房间在走廊的右侧,男一号的房间在走廊的左侧,分手前,风大牌又突然开口

“要不要去我房里喝一杯。”z
男二号是穷苦孩子的命,顶多喝几口啤酒,芝华士XO是无福享用的,更何况刚刚那个似玩笑似调戏的吻,吻。
刚想回绝,却又看见风大牌斜着眼瞟他,好似打定主意他不敢赴约,当下,一股热血冲上来。
“去就去,who怕who。”z
虽然都在同一楼层,可一个豪华套房,一个总统套房,直到男二号跟随男一号踏进房间,才知道这房价后多加的一个是真的物有所值。
先不说功能齐全的房间,宫殿般的装修和摆设,光是主卧室落地窗外的海景,也让男二号有种不枉此生的感觉了。
男二号一间间的参观传说中的总统套房,由于多演贵公子之类的角色,有几场戏的布景也十分奢华,可当路过房门大开的主卧室,看见大片大片落地窗外的海景时,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主人就在一边,欢呼一声跑了进去。
风疏狂站在门口,看着连想的脸紧紧贴在窗子上,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想被外面的啸啸海浪吞没。
生生压下想上前去和人相拥看海的欲望,风疏狂去拿啤酒。
再回来时,连想眼中的光芒已经黯下,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忧郁的茫然,一如许多电视剧中要扮演的那类缥缈贵公子,却更真实,也更令人移不开眼。
“我跟你说哦,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眼眸又因为梦想逐渐的亮了起来,“我将来一定要买一所很大的房子,在看不见顶的大楼的最高一层。
一开门,你就能看见一个大客厅,大得都能开舞会,可是,客厅的一大半都要空着,只在前面放真皮的白色沙发,和能盖住半边墙的液浆电视,但是,另一边要都是落地的大窗子,外面是蓝蓝的海,晚上,你能听见哄哄的声音,就好像海浪马上就能把你卷走一样。
卧室只要小小的就可以了,里面就放一张床,还有玻璃面的书桌,桌子上是我的小白,不过,床一定要大的能让我在上面打滚。
小妹的房间要刷成Hello Kitty的粉红,里面的娃娃比她还高。
书房的三面都是大书柜,里面堆着我所有想看的书,不管我看的完看不完,当然也可以放小妹喜欢的漫画。
浴室的墙一定要透明的玻璃墙,连屋顶都是玻璃的,浴缸就不要了,改成浴池,要像个小型游泳池那么大。”
卧室内的灯没开,外面的月亮照在连想的脸上,莹白的珍珠般的光泽。
眼睛因为他眼里的星子,而转不开去,手中从冰箱拿来的啤酒罐也已经回复室温,地上因为凝结掉下的水汽形成一个小水洼,却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双眸更加明亮。
第六章
电影首映式在第二天的傍晚,男二号和男一号同乘一辆加长的凯迪拉克到达,一前一后走上红毯。
两边的记者长枪短炮,严阵以待,目标却只有男一号一个,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影迷,用不甚标准的国语大声喊着男一号的名字,整齐划一,好像排练过一样,根本看不出是八国杂牌军,这就是国际影星的排场了。
前面的男一号不断举手致意,脸上是他的招牌式露六牙笑容,可心里却不时挂念后面的连想。
今天的连想,上身是白色的丝质衬衣,镶着竖条的白金丝线,在夜空中一闪一闪,袖口在手腕放大形成两朵袖,布料在腰线收紧,典型的王子式装束,下身却是黑色皮裤,贵气中带着一丝慵懒和颓废,于西方人不同的纤弱身材,过于白皙的肌肤在强灯光映射下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易碎的瓷娃娃般,少了一丝生气,更多了让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冲动。
这就是连想了,惊鸿一瞥,像只高贵的波斯猫,谁知道,一逗,就现出了原形,说他是猴子,就是想要逗他,其实,更像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玩累了,安静下来了,又是只可爱的兔子,想到这里,会心一笑,比平时带电笑容更多一份坏坏的邪气,场边顿时迷晕一片。
男二号慢慢跟在后面,脸上扬着能吓死老百姓的羞涩笑容,当然这个老百姓只包括所有知道他本性的善良群众,造型师说过,他这种嘴微微张着,唇向上翘起,若隐若现露出半边酒窝,眉眼向下垂着的笑容最美,别说二十四,就是三十四也还是绝世美少年一只。
可是看到前面的高大背影,想起昨天差点害自己沉沦的恶作剧之吻,顿时咬牙切齿,贵公子形象差点破功。
是的,自己还没有沉沦,一定,只是恶作剧。
看多了风疏狂在大荧幕上的英雄形象,以为他是虎,是狮,是豹,谁想,原来是只狐狸,一只不要脸的死狐狸,笑容还是美美的,可多了两颗森森白牙,眼里多了一分杀气,原先的配角立刻成为主角之一,谋杀菲林一片,面善心恶的美少年,是时下最受女性喜爱的强受典型。
首映会在七点正式开始,先是新片放映,再是主创人员上台。
连想是第一看成片,也是第一认认真真看自己的作品。以前,自己的电视剧上档,连想会千方百计找些事做,就是拒绝看自己的荧幕形象。拍得太好,连想自惭形秽,拍得太差,连想会想杀了导演,总之,在电视上看到自己,连想就是会别扭到想吐。

但不愧是国际级的导演,就是自己拍惯的那一类角色,在导演的镜头下,也显出不一样的光彩,不同于其他电视剧里反面人物的一贯灰暗,就是一个小人物,也有属于自己的生命与天空。
连想忽然觉得,荧幕上的自己,这么近,又那么远。
风疏狂的前三部电影,连想也都有看,只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与其他的著名演员一样,可看着眼前大荧幕上的风疏狂,连想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与和他对戏时的不一样,与以前看他电影时的也不一样。
不同于自己,风疏狂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让连想羡慕不已。
这个男人,是个天生的明星。
连想转头,却正好对上黑暗中朝着自己的晶亮黑眸,装模作样的四张望一下,连想又转了回来,脸上有些发烧,大概是放映厅里空调没有开足。

第七章
电影获得很大成功,拿了最有分量的三个大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男演员。
男二号的幻想也达成了一半,虽然没有国际大导演抱着他的大腿只求他垂青自己的影片,但是,评委会的主席,称赞男二号是一颗令人期待的新星,为此,男二号和他的小助理差点没把酒店的席梦思蹦坏,被人称赞总是高兴的,何况还是被权威称赞。
大家凯旋而归,机场有大批粉丝夹道欢迎,连电影公司老板也来接机,并准备了盛大的欢迎酒会,请来一堆记者报道。
看着宣传大于庆功的酒会,推又不能推,男二号只好体贴的让妹妹先回去休息。
市里最豪华酒店的整个宴会厅里,记者形成三个包围圈,同导演请教着电影的艺术,同男主角分享着得奖的快乐,同女一号探讨着今年秋冬的流行趋势。
到底是亲临过颁奖现场的,也有小猫三两只问男二号和他们合作的感想,不过都是没挤进包围圈怕回去没法交差的。
一起请来的其他几个演员彻底被冷落,连一旁的服务员都不看他们一眼,如果一个个放在外面,那也是当红不让的。
得了个空,一个男演员拿着酒杯,走到连想的旁边,“哼,什么吗,有天我会比他更红,才不会像他这么J。”又是讥讽又是嫉妒。
连想笑了笑,没有答话。
说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那是骗人的,可见识过风疏狂的实力,心服口服。
最后,老板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香槟,记者团才散开。
有记者在下面问:“风哥,演了那么多的角色,最喜欢的是哪一个?有什么感想?”
风疏狂招牌的笑着,“我才演了四支片子,自然希望以后能有更多机会尝试不同角色。”早已问烂的问题配上早已背熟的标准答案。
记者一转枪,又问连想,“连想,你演了那么多戏,都是同一种角色,有没有想过转型?”
连想也扬起羞涩笑容,“有机会我也是想演和风哥一样的英雄的。”这也是个老问题,让连想顶顶厌烦,难道大家都没看到自己的努力吗,演了九个美少年,但各有各的风情,也是不容易的。
谁说美少年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演的活灵活现也不容易。
风疏狂在一旁故作惋惜长叹一声,“可惜,我这辈子却演不来美少年。”
大家都被逗乐,连想的眼角也又有了笑意。
华人电影拿了三个外国的大奖,总是大喜事,有相熟的记者在一边打趣,说老板这下不用愁了,票房一定长红,
老板一高兴,开了一瓶好酒,电影主创人员一个个敬过来。
到了连想,不知该怎么才好。
平时推也就推了,可今天老板兴头上,又那么多媒体,自己不能喝,不喝又驳面子,正为难着,风疏狂上来解围。

“陈总,喝多了不是,刚才还说着呢。美少年喝酒不是坏了形象,要喝也喝茶。”
边说边把这杯酒接过来,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朝连想使个眼色,连想忙倒杯茶代替。
陈总大笑着去闹其他几个,大批记者也跟过去,风疏狂把连想拉到一边
“等会儿和我一起走。”连想想了想,点点头。
酒会接近尾声,风疏狂和连想在工作人员的掩护下直达酒店地下车库,已经有专人把车开来,停在他们面前,是奥迪最新款的跑车。
连想有些狐疑,奥迪?跑车?风大牌的专车不是宾利吗。就看见驾驶室里走下一人,恭敬鞠了一躬,把位置让出来了。
“你自己开车?”
风大牌笑而不答,绕过去开了副驾驶的座的门,笑着看连想。
真是,自己先上当,签了卖身契的,于是昂首挺胸坐了进去,就差没给风门童一张纸钞以显自己的高姿态。
车子飞速驶在夜晚少人的路上,展现它良好的性能。
“喂,当影帝的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就这样。”风疏狂两眼直视路况,嘴角向上弯着。
“哼,什么吗,有天我会比你更红,才不会像你这么J。”好像谁说过的话语,却少了那份酸气,软软的语调反而像是撒娇。
“好,好。”风疏狂腾出一手,揉了揉连想头发,“猴子。”
“你!”连想想把他暴打一顿,可是眼睛触及仪表盘上的时速,只得做罢。
“你当心些,出了车祸,还算是酒后驾车,你行不行。”
“本来是可以的,不过多喝了那一杯,就不知道了。”风疏狂笑得疏狂。
“又没人要你帮忙。”想起那满满一杯,语气轻软了不少。
“喂影帝,演了那么多的角色,最喜欢的是哪一个?有什么感想?”在车里四打量的连想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甚在意的随口问问。
“真的想知道?”一颗黑色的头颅蓦地靠近,吓得连想忙把他推回原位。
“不说就算了。”
“感想啊,角色再多,人只一个,心只一颗,其实,外在变换再多,骨子里也是一样的。你真的知道什么时候是在演戏,什么时候是在做自己吗。”
连想不说话,把头转向窗外。
在这么个圈子,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又有多少人不是在生活中也扮演着角色,名为自己的角色,荧幕中的那一个,却反而成为真实的发泄。
有时,又何止在这个圈子。
窗被摇低,外面的风不住灌进来。
“到了。”
“啊……哦。”连想还没清醒过来,茫然向外往着,看见熟悉的街景,才反应过来,手刚触上车把手,门已经开了。
风疏狂先一步从车上下来,绕过去替他拉了门,真正周到服务,比他那助理不知强多少倍。
“谢谢,再见。”礼貌教养无懈可击,连想迫不及待要朝里走,被风大牌从后面叫住。

“过河拆桥,用完就丢可不太好呢。”
连想回头,考虑着要不要给他车钱,被风疏狂一把拉过,拥进自己怀里。
桔黄的路灯给连想白皙的脸庞蒙上一层光晕,羽睫因为紧张而频频扑闪,再也不想其他,风疏狂随着自己的心意罩了上去,轻轻含上他的唇。
第八章
终于在天没黑前结束工作,风大牌今天的工作出奇顺利,大概是因为拍摄平面广告的合作对象是有经验的知名模特关系吧。
风疏狂回到自己专属的休息室卸妆、换装,把墨镜架上鼻梁拉开门,发现名模伊丽莎白早已经等着了。
“阿风,晚上一起吃饭好吗?”红唇张张合合,自信没有男人会拒绝她这样的女人。
“我有约。”风大牌心情还好,所以语气也还不错,可是脸上的笑意未及眼底。
“哟,风哥,拒绝我们伊丽莎白这样的美女是会遭天谴的哟。”戏谑的话语从后面传来,是消失了一天的风疏狂经纪人于意。
“可以走了吗。”风大牌的耐心不太好,可眼眉的笑意更加邪恶,说错了,是更加甜蜜。
“可以可以。”于意抖了抖,忙撂下美女,和风大牌走了出去。
黑色的宾利里,于意从包里拿出几本印刷精美的宣传册,递了上去,这就是他今天消失的原因。
风疏狂接过,翻了一翻,斜眺了眼于意,对他的工作效果表示不满。
“呵呵,阿风,你是准备投资吗,我个人认为这些都很不错的,是上上之选。”大难临头,尤不自知,王牌经纪人继续聒噪着,直到发现车厢温度降低几度,才讪讪闭上嘴,小心翼翼从包里拿出更厚的一大叠,双手奉上。
“当然,如果是准备自己住的话,风哥,你慢慢看。”
笑话,王牌可不是白叫的,风疏狂说想看看带海景的房子,才一天,他就收集了几十幢的资料,各种类别,各种风格,应有尽有,就是一般的房产中介,都没他那么齐全。
演艺圈的工作,注定四奔波,有时就是在本市工作,也需要住酒店,风疏狂更不例外,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打理住所,住的还是原先的普通小公寓,是该买新的了。
可是才工作三年,就能买海景豪宅,未免也太令人妒忌。
于意看了眼旁边埋首楼书广告中的风疏狂,到现在还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有他红的本钱。
俊帅的脸庞带着分明的线条,健硕的身材却没有夸张的肌肉,兼具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青春和成熟男人的气质,非凡的才华和冷静的头脑,有大牌的气势却没有大牌的架子,这样的男人,只需一个眼神,没有女人不会为他疯狂,甚至是男人。
三年前,自己已经是捧红过众多圈内呼风唤雨大明星的经纪人,他却是才刚接了一个颇有名气独立制片人片子的默默无闻小演员。
看见自己,连眉毛也不抬,“你就是那个于意?”好像自己已经是个傲视群雄的巨星。
“你要不要当我经纪人,我决定当演员。”冷冷的一句,拜托,应该是他求自己吧。
可自己仍是答应,贱贱的还忘了跟他签订一般新人该有的合同,收取超高昂的佣金。
事实证明,自己的确眼光独到,这个男人,只要一站,没人能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风疏狂的戏路很广,无论是大众喜欢的商业片还是受评委喜欢的艺术片,都有人找他演,可是于意看见眼前的本子,还是楞了一楞,随即大笑起来。
“阿风,这部好,就接这部。”纯粹是戏谑的口吻。
“我知道你拿枪的姿势是极帅的,不过你拿剑,哎呀,不行了,笑死我了。”
风疏狂没好气的瞪了于意一眼,从他手中夺过剧本,翻了两页,走回自己的卧室,锁起了门。

于意一个人在外面看电视,找东西吃,也不客气,就像在自己的家,只是不时看一眼仍然紧闭的房门,也许大影帝真会接这部片。
几个小时后,门终于开了,风疏狂从里面走出,对着于意
“这部片我要接,你明天去谈,片酬随便,不过要分红。”
“呀,”于意怪叫出声,“分红,国内好像没这种说法。”
“那就和国际接轨。”
“如果不行呢?”
“你去给我买栋别墅赔我。”风疏狂说的理直气壮毫不气短。
“真的假的,真能大卖?”导演虽然不错,但这年头武侠片不好卖,风大牌也没扮过古装,不知能不能看,女主角还是从没经验的新人。
于意想拿来剧本再看个明白。
“风哥,如今还有没有什么是你会看走眼的。”
“你!”
风大影帝想在片子开拍前先和导演、女主角商量一下剧本,约在四季酒店的咖啡厅,时间是下午两点。
大牌不愧为大牌,一点五十九分四十六秒,风大牌准时出现在咖啡厅门口,两点整,正好到达那一座,坐下,时间就是金钱。
许诺是这部片子的女主角,以前没有任何经验,被导演选中前还是电影学院的普通学生一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那么知名的导演看中,当知道和自己出演对手戏的是风疏狂时,已经呈现梦幻状态。
电影里的风疏狂,杂志上的风疏狂,广告中的风疏狂,许诺从没想到一个男人可以那么完美。
如今风疏狂本人就坐在自己对面,许诺抑止不住心怦怦的直跳,脸上泛起阵阵红潮。
白色的长袖全棉T恤,素色休闲长裤,脸上还有青青胡渣,那么普通的装扮,可是配上他英俊的五官,锐利的眼神,全身都散发出魅惑。
风大牌也在看许诺,这个导演也蛮有眼光的,当然,知道选他嘛,不过,这个新人也真的不错。
连衣长裙,素面朝天,虽不是十分美丽,但五官也很秀丽,清纯可人,特别是灵动的大眼,闪烁着不敢直视自己,有点楚楚可怜加可爱的感觉,就像只兔子。
“风哥。”许诺轻轻叫了一声,有着女性独有的软糯娇嫩。
天气那么好,环境那么佳,风大牌的心情也飙升上去,难得对别人那么和颜悦色。
“你叫我阿风就可以了。”
寒暄完毕,进入正题,风疏狂和导演开始讨论剧本,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改,许诺偶尔几句也很有见地。
总之,可以用相谈甚欢来形容这会面。
两个小时后,导演有事先走,留下风大牌和许新人单独。
作风大胆的,这时也许已经明目张胆开始勾引了;胆小如鼠的,在风大牌的凌厉气势下也许已经夺路而逃了。
可是我们的许新人不,经过刚才的缓冲,对于偶像的崇拜已经慢慢沉淀,取而代之的原来的恬美,柔声向风大牌讨教演艺经验,以备后时之需。
风疏狂觉得眼前的女孩真不简单,加以时日,一定会出人头地,所以也教授不少,只希望到时能合作愉快。
时间飞快,天慢慢灰暗下来,风疏狂并没有随便和别人晚餐的习惯,微笑着告别。
虽然没有绅士的提出亲自驾车送许诺回去,不过,有看她坐上出租,已是特别的待遇。

第二天的晨报上市,风影帝翻到娱乐版,自己的半身像大大挂在上面,当然,这对于我们风大牌是家常便饭,可下面小小的一角登着这么个标题抓住他的眼球:
美少年耍大牌!!!
连想影展归来架子渐长。

第九章
连艾最近很烦恼,从国外镀了层金回来的男二号,一下子变得抢手起来,剧本雪似的砸在他的头上,有电视剧的,有电影的,甚至还有找连想演男主角的。
原来,人不红的时候烦,一旦走了狗屎运,更烦。
连想和其他艺人不同,他总想不通那些能把两年后的档期都排满的人,在别人眼里他有一顿没一顿的,连想自己却很得意这种工作状态,不签死任何一家经济公司,全凭自己的喜好接戏,想休息的时候也能有假期。
连想一直知道自己虽然还够不上是个享乐主意者,不过也绝不会给自己找罪受,他绝不会在冬天拍夏天的戏,更不会在夏天拍冬天的戏,他从不演需要流血流汗的角色,就是追求爱情也只送加请吃高级西餐,导演常要求他的眼神和表情,连想觉得自己没睡醒时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小妹总说他拿片酬像抢钱,因为不用付出任何劳动血汗。
当初入这行,正是他和小妹写作遇到瓶颈的时候,两人逛街去找灵感,却被星探看中。妹妹的怂恿,自己的好奇,不菲的薪酬,不错的剧本,自己也就接了。
可一部一部又一部,一部一部再一部,一部之后还一部,不知不觉竟拍了八部,也陆续有些奖项肯定自己,自己慢慢也喜欢上这行。
直到接到这部戏,那么好的演员,那么棒的导演和制作班底,那么有发挥性的本子,连想才真正尝到演戏中的乐趣。
感觉着一个新的生命被自己创造,感受着另一个元中自己的喜怒哀乐。
原来,拍戏也可以那么享受。
“哥,这个还不错,你看看。”连家小妹把千挑万选的剧本递给连想。
自上一部戏,他们已经闲副在家一个多月,整天不事生产,只管吃喝玩乐,也是该去挣钱养家户口了。
男二号接过剧本看了看,摇摇头,又丢了回去。
“哥,那这个,也还不错,你看看。”
男二号看了看,又摇摇头,丢了回去。
就这么给了丢,丢了给,十八后,小妹看着连想,一本正经。
“哥,你和风疏狂比虽然是菜了一点,可是总体来说,你还是不错的演员,也不必以退出来明志啊。”
连家小妹知道自己哥哥的自尊心强,又怕他钻牛角尖,担心的说
“笨啦,拍过这部片,再去拍那些,就像吃过五星级饭店,再去路边摊,你还吃的下去吗。”
“吃腻山珍海味,换换清粥小菜,也是不错的。”
“那换你做的。”
虽然很不服气,可是终究说的是大实话。
“也是。”
于是连家小妹向外挂出免战牌:
著名演员连想,最近停业休息。
一些制片,自然去找其他演员,另一些自认为大牌的制片,却觉得面子过了不去。

男二号入行三年,终于有了第一条他演戏之外的绯闻。
可喜可贺。
连艾有个要不得的癖好,但又是天下大多数女人都有的癖好,八卦。
娱乐圈里又是非多,一些微风细雨,也能炒得天翻地覆。
连想一直认为,当初妹妹极力怂恿他入行,为的也是能更大限度满足她的这一癖好。
自己的大哥难得上八卦杂志,连艾当然不会错过,得到消息的经纪人,第二天一早,搜刮市面上所有登载自己摇钱树绯闻的杂志报刊,堆了一地。
绯闻主角上了报,还不自知,好眠到天亮,一出房门,吓了一大跳。
本市盛产星星,也养了大批的娱乐记者,八卦杂志总是占着报亭的大半,这他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一天的报纸堆积起来,都那么壮观。
“哥,你看哦,说你耍大牌诶,”连家小妹指指新鲜出炉晨报娱乐版右下角的豆腐块,“还有附赠的风大牌新一期绯闻女友。”指了指报纸正中。
一向对此不屑一顾的男二号这破天荒的瞥了一眼,淡漠走开,去刷牙洗脸。
虽然才一眼,不过,只要一眼,就够了。
报上的照片模糊不清,可至少可以看出,坐在风疏狂对面的那一个,性别为女,这就足够。
连想不知怎的,觉得那张照片很是扎眼,奋力的刷着牙,可气了半天,才想起,他谈他的恋爱,关自己何事,只不过是个朋友,也许,他连朋友都不是。
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吐干净嘴里的泡沫,摇了摇头,想甩去满脑的胡思乱想。
连想拿着毛巾,无力的擦着脸,手背却不小心碰到自己嘴唇,被他轻薄了三的嘴唇。
怎么忘了,风大牌一向风流,之前,也是娱乐版常客,可每和他上报的女伴却换了一个又一个,决不重复。
吻他,也许只是天性使然,一时习惯,搞错性别而已。
用温水洗了脸后,又用冷水擦了把,连想对着镜子笑了笑,走了出去。
晚上,躺在床上,看见窗外的月亮,大大一只,却没有星星陪伴,这个城市,总是那么寂寞的,惯了,也就好了。
一阵风吹来,觉得微凉,连想想到另一阵风。
也许,两人以后再没交集。
又是一个星期,连艾上网接收邮件,看见出版社来的信,关于他们的上一本书,他拍那部电影同时写的那本书,销量平平。
对于畅销作家,销量一般,就是失败,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如今的世道,推理小说已经退伍,再说,他们连写了十一本,读者看厌也在情理。
连想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谓的人生低谷期了。
第十章
下午五点,窗外不知谁家《致爱丽丝》的优美旋律准时飘来,连想不自觉的皱起了好看的眉,揉了揉额头。
说实话,那人弹的确实不错,可是,同一首曲子,每天五点开始上演,不间断连奏两个小时,持续七天,就是贝多芬本人也受不了吧。
之所以那么记得这个数字,是因为七天前,接到那封电邮后,连想乔装和小妹去了本市最大的书城。
想爱的新书,在现代文学这一组八个书柜的第五组,不是新书推荐栏,不是书城门口,不是过道中间这类现眼地方,更不是畅销榜那里。

畅销榜前十位不见踪影,这是他们出书以来的第一。
满怀崇敬和好奇,两人翻阅了销量前几位的书,还买了两本。
回来后,连想和连艾开始闭关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三餐都是外买解决。
今天,终于功德圆满。
看了看对面还紧闭的小妹的房门,连想趴在窗台上,想开窗吹吹风,又害怕钢琴的荼毒,衡量半天,还是作罢。
晚饭用一杯泡面打发,客厅里调味料的味道开始弥漫开来,久久不能散去,《致爱丽丝》终于停下,小妹的房门也终于打开了。
“喏,拿去。”一片磁盘丢在连想身上,连想也把拷贝了自己新作的磁盘交换,两人,回房,继续修炼。
第二天一清早,连想起床,妹妹已经端着豆浆的海碗坐在餐桌旁了,一脸鄙夷的斜视着连想。
“哥,你真是俗,这种小说也写的出。”淤积一夜的郁闷终于发泄出来。
从书城受刺激回来的两只,确信那种程度的小说自己也编的出来,于是闭门七天,写出洋洋洒洒的八万字。
她爱我我不爱她,她流了一盆的泪,我爱她了她不爱我,我流了一缸的血,终于两情相悦的两人,却在最后一章遭遇飞来横祸,一死一残废。
这种剧情也真是俗,不是脱俗,是恶俗。
连想写了吐,吐了写,边写边吐,边吐边写,听了妹妹的评价,摸了摸鼻子,说不出话来,默认,可是销量第二的那一本比这还狗血。
刷完牙,洗完脸,连想从屋里出来,用两只手指拎着妹妹的磁片,也扔了回去,生怕弄脏自己的手似的。
“你不俗,你另类。你这是乱仑,两个男生的同性恋,你也写的出来,恶心不恶心。”小妹也不是和自己半斤八两。
听到自己的心血被侮辱,连艾从坐位上跳了起来。
“哥,你这是什么思想,迂腐,封建,落后。爱情是不分种族,不分年龄,不分地位,不分性别的。爱上一个人,才不管他是老是少是大是小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贫是富是猫是狗是男是女,就算他爱滋,只因为他是他。”连艾两眼通红两手叉腰。
连想很想辩白,至少你只喜欢比你大四岁的,身高18以上的,身材均衡的,不能是穷的,爱滋是肯定不行的,还有,只能是男的。
可是,又看了看妹妹的夜叉状,连想决定沉默是金,真理有时往往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连艾把两人的小说,署上想爱的大名,发给编辑。
午饭时,编辑回信,连艾坐在书桌前,连想趴在她的椅背上。
一分钟后,连想转身,越走越快,目标是书房边的洗手间。
“哥,给我留个地方,我们有福同享,有恶同吐。”连艾在后面大叫。
书桌上的小白,编辑阿白这么写:z
你们这的新作,有突破,有新意,很人性,很时尚。
总之,一定会红,肯定会卖。y
洗手间内,连想连艾两两相望,忍住阵阵吐意,心里一阵得意,畅销榜上那种的功力,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为了庆贺想爱第一二本爱情小说的即将出版,连想决定去外面买些卤味回来。
走在马路上的连想,又是青涩少年一枚,塑料拖鞋,黑色的学校制服式的西装裤,简单式样的白色衬衫,害怕见人似的头低低垂着,一个多月没有修剪的发遮住了眉眼,看不见五官,只能从背影辨出过于单薄瘦弱的身材。
连家常去光顾的陈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新开了家发廊,隔着一条马路,就有好几个小助理穿着店里的制服,拿着小传单对过往的人实行围追堵截。

连想在十字路口等着绿灯的时候,被一个理着麦金色前卫发型的男孩缠住。
“这位先生,你看一下我们的宣传单,我们专门从日本请来的发型师。”
转绿灯了,连想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被人认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怕他这邋遢样,破坏自己在大众心目中一贯的绝代美少年形象。
“这位先生,我们的店就在前面,您可以先来看看。”z
连想加快脚步,可旁边的店员不依不饶,把连想追得紧紧的。
“这位先生,我们店里还有特价,给你烫一下作个挑染,送您护理,还免费为您作设计。”
好了好了,快到了,陈记就在前面。z
“我们店里,现在采用的是最新的根据您的头形给您设计绝对合适您的发型。”
店员眼看连想就要进他们的店参观,介绍的更起劲。
连想走得快快,带起的风都把他的刘海吹的一飘一飘,眼看就要到这家装潢时尚的发廊,笔直走过,到了前面的陈记。
眼看着连想就要进陈记,急了的店员超过连想,挡在他的前面,恨不得把他拖进店里。
“先生,您的头发那么长,发型也太土了,是该换一换,您看您现在这样,简直就是……”留下一半的话不说完,店员指了指马路对面。
连想顺着他的手看去,是对面一颗大树下的那一个。
“先生,小姐,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了。”
连想不知是该为他的幽默捧场的笑几声还是为他的恶意贬低揍他一拳,如果沙宣的总监知道自己的得意之作被说成这样,估计不吐他三缸血也要休克三分钟,即使头发长了不少,自己懒懒没有及时修剪,但原先的造型还保留很好。
算了算了,连想还是一言不发,低头走进陈记,店员无奈,只得作罢,寻找下一个目标。
拎了满满一袋子的卤味,小心翼翼走出店门,连想还不忘四看看,就怕又被什么怪东西粘上,还好,刚才一个又找到一个倒霉的了。
连想有点幸灾乐祸,当然不能在脸上表现出任何,美少年该是宠辱不惊,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东西都保持淡漠态度的,当然能带点忧郁就更完美了。
仍旧是低着头,因为怕被人认出,连想跨出陈记大门,却看见马路对面停着辆熟悉的奥迪跑车,有人悠闲靠在上面,高挺鼻梁上架着黑色墨镜,一身黑色的牛仔豪放不羁,丝毫不在意来往行人的频频回首和指指点点。

11-2
第十一章
墨紫色的车子,上坐时因为是晚上,还以为是普通的黑色,在多云的天气看来也就和马路上最多的黑色差不多,只有偶尔太阳从云层中透过照在车身才反射出神秘特别的紫色。
马路对面的人见他看到自己,毫无顾及的摘下鼻梁上的墨镜,连想站在这里,都能听到对面传来的阵阵抽气声。
也许因为这么个巨星竟然就大大咧咧站在马路中间,居然没人敢上前要签名合影什么的,只是都呆愣愣的盯着他看。
风疏狂应该是早已习惯周遭的关注目光,一点自觉也没有,直勾勾的看着连想,淡淡的笑,在风大牌英俊的脸上,显出一丝温柔。
连想的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弯,也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却是全然不同的礼貌却生疏。
“你好,这么巧。”
“是啊,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你呢?”

“也一样。”
“那再见。”
“再见。”
对话在连想心里预先演练了一遍,正好完结,风大牌也从马路对面横穿跑到他的面前。
“你好,这么巧。”
“明天我会去外地拍戏,要八个月,来找你吃饭,不想在这里遇见。”
才第一句,就和预期的不一样,没想到风疏狂会这么直白,连想楞了楞,迟了三秒,才组织好语句。
“我买了菜,而且家里有女孩子,不太方便,下有机会吧,不过还是祝你拍摄顺利,片子大卖。”
委婉却是并不高明的拒绝,风疏狂没有再推辞,朝连想笑了一笑
“那以后,再见。”
“再见。”
风疏狂把眼睛重新架好,转身,摆了摆手,回自己车子,丝毫不见被回绝的尴尬和懊恼。
看着风疏狂俊逸的背影,连想倒是心中酸酸。
从此以后,两人怕是真的再没交集。
风疏狂坐回车子,开走,绕到高速公路上,摇下开得飞快,风阵阵灌了进来。从来没被人这么拒绝,可是面对那张漂亮脸庞,却怎么也生不出火。
脑海中浮现出连想的用词和笑脸,自己却不由怀念起他恼羞成怒时的口头禅。
“你去死~~~~~~~~~~”
又是自嘲的笑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自虐了。
回到家,不意外的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于意。
“哟,风大牌,那么快就回来了,刚才我一把明天的机票给你,就看你跑了出去,要不是知道你没女友,我还以为你去和情人作最后的告别。”于意翘着腿,痞痞的笑着。
风大牌神秘莫测的看了眼于意,回到自己卧室准备行礼,让于意摸不着头脑,坐着的屁股却一阵阵的发麻。
夏天过后,节日最多,七夕、中秋、国庆、重阳,但风疏狂忙得再没空想其他。
导演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作景地,却是根本没开发过的地方,交通不便,信息不通,剧组租了当地的居民房子住,电话也得跑好几里地,吃的都是自给自足,难得弄来台电视,频道只有三个,通俗来说就是山老林。
刚开始两个月,进展很慢,风疏狂和许诺都没功夫底子,一招一式从头学起,导演要求几乎不用替身,风疏狂还好,许诺虽然也努力,但还是时不时有些小状况。
三个月后,导演看了效果,开始进行一些比较复杂的打斗拍摄。
一场小山坡上的群殴戏,武术指导教了半天,招式一个个分解出来,风疏狂、许诺和其他演员也套招了好几遍,终于正式开拍。
前半段也还好,可是最后一个动作时,许诺光顾着记招式,忘了走位,感觉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向后一个踉跄,眼看就要甩下去,离她最近的风疏狂一把拉住她,可是用力太猛,自己一个重心不稳,滑到了山下。
风疏狂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呼的,然后就是脚踝钻心的痛,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
头顶一阵尖叫吵闹,片刻,就看到有工作人员也顺着山坡滑下来,查看情况,才没几分钟,风大牌的玉脚肿得像猪蹄,根本没办法自己走,最后被人连拖带拽,灰头土脸的弄了上去。
许诺脸上的妆都哭,看到风大牌的狼狈,眼泪留的更凶。

全剧组托福,终于有了三个月来的第一个休息日。
制片请了当地的赤脚医生来看,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扭伤,还有摔下来时的一些擦伤,不过也得恢复好几天。
大家这才放心,许新人的水龙头也才终于关住。
“哟~~~~~~~~~哦~~~~~~~~~~~~~哟。”推开房门,于意连口气也没时间喘,先一声怪叫,“因祸得福啊。”
得到消息,匆忙赶来,还好没什么大碍,于意的一颗心才放下。
两眼滴溜溜的在床头两只粉红、粉蓝保暖瓶之间转悠。
“上得厅堂,没想到许美女还下得厨房,怪不得舍命也要救美了,不过,其实以你风大帅哥的那张脸,不用自残,只消抛个媚眼,相信没人逃过你掌心。”摇钱树受伤,于意非但丝毫没有身为经纪人的自觉,反而一脸看好戏的戏谑。
风疏狂放下手中的剧本,一只眼白飞过去,不像大侠,十足的黑道大哥气势,于意乖乖闭上嘴,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可是安静了不到五分钟,还是憋不住,叽叽呱呱起来。
“大美女亲手作的,你也不枉此生了吧。”
“这里的鸡是正宗的野味,熬的汤味道自然不错。”
“阿风,房子可以快些决定了,你看中的那一套后面可是大队的人排着,房产商要不是看着你风大牌的面子替你留着,早就被人定走了,照以前古法,买了房子,就该娶媳妇了。”于意自动自发掂了掂饱暖瓶,选了比较重的那一只,打开,倒了一碗出来。
“我再想想。”风大牌重又拿起剧本,看了起来,不理旁边的那一只,这么八卦,当初真不该作经纪人,去作狗仔才好。
“啊,对了,听说下个月赵晨菲会来,导演请了她友情客串一把。”因为上部戏,风影帝和赵影后的交情还不错。
傍晚时分,有人轻轻敲了门,进来,是许诺,脸上的妆卸了,想是刚下戏,清新可人,两颊泛着红晕,来看风疏狂,照例又拿了补骨的汤来。
“风哥,你好点了没。”看见于意,又一个劲的道歉,可是嘴角含着些微的幸福微笑,于意心里叹了口气,又一个纯情少女拜倒在风大牌的西装裤下,可是看着风疏狂的客套,又一颗注定要破碎的纯真少女心。
不知风疏狂的真命天女何时才会到来。

第十二章
风大牌不仅人大牌,身体的复原力也大牌,才一个星期,就能活动自如,伤愈复出回到片场,却发现气氛有些诡异。
工作人员看到他,都是笑得古怪,欲言又止的样子,碍于他的地位不敢说三道四,看见自己和许诺站在一起,又眼神暧昧,这下,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诺刚开始面对众人的目光,还会红脸,没几天,也习惯了,暗地里两眼总是围着风疏狂打转。
风大牌早被各种眼光看惯,视而不见,仍旧和她平常相。
“于意,水。”一条拍完,风大牌坐在自己位子上休息。
“喂,我是王牌经纪人,又不是你的小助理。”风大牌的经纪人也大牌。
“风哥,喏。”一旁的许新人适时递上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风哥,我刚才的表演有什么需要改进。”
风疏狂自若接过,和许诺说了几句。
等许诺一走,回过头对上于意戏谑眼神。
“我也想喝水,风哥。”于意嗲着声,说完,自己先哧哧笑了起来。
“于意!”风疏狂皱了皱眉,于意收起嘴角的坏笑,知道自己从今以后不能再开这个玩笑。

山区的天变得很快,前几天还晒得人受不了,才一会功夫,就到了冬天,仿佛那里不存在秋日。
赵晨菲到剧组报道时正是最冷的一天,穿着反季节的戏服,站在风头里,却傲然挺着,好像还是春天的光景。
风大牌魅力难挡,几乎和每个与他合作过的女星都传过绯闻,赵大影后当然也不例外,众人看见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全然忘了前一天还琢磨风大牌和许新人的私人关系。
虽然戏中这两人最后无奈错过,可戏外就好像天生一对,赵影后的天生丽质,在演艺圈长期浸淫下的成熟气质,和许新人的清纯决然不同,但和风影帝的性感豪放更为相配。
由于早已相熟,和赵晨菲一起,风大牌也更多话。
谁胜谁负,结果已分。
大家这么多天也把许新人的殷勤爱慕看在眼里,原以为许诺会伤心失态,没想到和风疏狂赵晨菲戏里戏外一如既往,爱意全涌,却不点破,应对得体,颇有大牌的风范,大家终于肯定导演的眼光,就凭这点,等片子上映,许诺一定会红。
“阿风,看样子过年前这部片子也拍不完,今年除夕你是去瑞士和你父母一起,还是一个人随便打发时间。”拍片间隙,赵影后问风影帝。
风疏狂家境不错,父母在瑞士养老,这是圈内人都知道的。
“不回去了,假期也不会太长,今年我一个人过吧。”
“今年过年,我爸妈去国外度假,我也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小艾阿想,反正他们也只是自己过。”
上一部片子关机后,赵晨菲仍和连艾保持联络,性格身份完全不搭边的两人却维持不错的友情。
风疏狂听着,唇边一丝神秘笑意,一闪而过。
赵晨菲大方笑着:“那就这么说定,我找小艾去。”
说是去找连艾,可山区信号不通,不能用手机,打个电话还得跑老远。
连艾挂上电话,一蹦一跳进了书房,连想头也不回,两手在键盘上不停。
“哥,菲姐和风哥邀我们今年一起过年。”声音激奋异常。
连想的手一顿,屏幕上出现一系列怪异符号,慢慢转过头,美少年的脸狰狞起来尤其可怖。
“你答应了?”
“当然,风哥哎,是风疏狂哎。”连艾的两眼开始失焦。
也真佩服连艾,每当在杂志报纸电视上看见风疏狂,两手捧脸,两颊飞红,两眼红心,整个人呈梦游状,就像是看见偶像巨星的怀春少女,可一旦风大牌站在她的面前,反而失去新鲜感,就像对待平凡的邻家大哥,大概也正因为这样,风疏狂对这个妹妹亲切有加。
看着妹妹,连想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枉然,可心头的火还是灭不掉,把键盘敲的噼啪作响。
离农历新年还有两个月,连艾已经开始期待,到底是这么些年来第一那么热闹,每天晚上也开始关心起国家大事,把频道锁定晚间新闻,就为了在连想耳边大叫,明天那里有雨,明天那里又低了几度,明天那里会下今冬的第一场雪。
连想想暂时忘掉风疏狂都不行,看了妹妹的兴奋,心里又免不了一阵酸,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吵吵闹闹,可家里却总是冷清,加上自己的特殊工作性质,也渐渐变得安静。
于是,也有一些开始期待起来。

第十三章
小年夜的大清早,连艾还在和棉被缠绵,就被连想无情揪起。
“哥,你这个形象要是被哪个导演看到倒好,让他们知道原来我们连想也是能演后爹的。”连艾呲着牙。
“废话少说,刷牙洗脸,等一下大扫除。”清清爽爽迎新年是连家的惯例。

两人围着餐桌吃了稀饭配酱菜,分配完工作,开始大扫除。
连艾嘴里念念叨叨,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叫唤着要请保姆,可还是把事做完。
把角角落落的灰都掸干净,地板拖一遍,厨房浴室的器具全擦的蹭亮反光,最后是擦窗。
连家的房子十多年的工龄,虽然外观每年整新,但内里的设施到底不如现下的新公寓,隔音设备并不好,才进楼道,风疏狂和赵晨菲就听见连艾的尖叫,活力非常。
屋内的连想和连艾早就没了成年人的样子,扭打在地,就因为擦窗的几张报纸。
新的一年,兄妹感情还是那么好,可喜可贺。
门铃响了三声,连想还是紧紧抓着报纸的一角,不肯松手,连艾无奈,只得先扔下战局,去开门,连门外站着谁都没时间看一眼,又冲了回来,可是已经失了先机,报纸被连想一撕为四,揉作一团,还示意性的在窗上磨了几下。
“连想,你好讨厌。”连艾高叫出声,弄得还站在门口的人客摸不着头脑。
纸团最终被炸了毛的猫夺下,展开,抚平。
“连想,你妹妹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收集你的新闻为你作剪报,你不感动到哭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搞破坏。”连小妹把报纸在空中扬了一扬,觉得委屈。
“都是连想不对,是不是。”门口的两个无辜百姓被征作父母官,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整理旧报纸去擦窗时,连家兄妹同时看见这张有哥哥绯闻收集癖的漏网之鱼,于是一场战争无可避免。
四人的视线一起集中在飘扬的报纸上,连想又气又脑,脸涨的通红。
报纸正中的风大牌与其绯闻女友的餐厅幽会照片,连想只觉得刺眼,风影帝和赵影后看着报纸角落两三行中的“连想”两字有些想笑。
连家小妹再重温头版内容,满腹狐疑乘机找当事人解答。
“风哥,那个是谁,是不是真是你女朋友。”仰着头,好学宝宝一样,十足的小三八一个。
“别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连想沉着声难得拿出当人大哥的威严。
可惜缺职好久,连家小妹根本不甩。
“那张照片太模糊,风哥,本人长得怎样。”
“现下的报纸杂志哪能作数,什么事都能编,那只是我新片的女主角,那回导演也在,本是最平常不过的讨论剧本,可三个人的下午茶硬被他们截去一个,乱写一通,我还好,坏了人家女生的名节可怎办。往后谁还敢和我说一句话,哪怕是随便一个路人甲,与我擦肩而过,被这些狗仔逮着机会也能编出段旷世之恋。”风大牌解释的义正严词,可从头到底,两眼都直直盯着连想。
“你对我们说干什么,你想说,该去希尔顿酒店包个会议大厅开新闻发布会说去。”连想把头昂的老高,骄傲的斜眼看人,手里的报纸硬塞进风大牌的手里,“想在我们家过年,就擦窗去。”
风大牌得令,脱下外衣,卷高袖子,英俊脸庞带着温柔笑意,从没见人劳动还这么快乐。
赵影后拿出两人准备好的礼物,当地人自己特制的白酒两瓶,冲着“古老配方,自家秘制”这几字,连家兄妹心底的小市民特性被勾起,忘了自己每贪杯后的报应,赵晨菲嘴角勾起,极力掩藏自己期待看好戏的心理,被擦的透亮的窗玻璃上映出风大牌眼中一闪而过的奸计得逞之后的得意,选此礼物,司马昭之心,别说路人,路都知了。
“阿风,有没有想过下部戏扮丑作个清洁工演演底层人物的心理,现在这类片子最得评委喜爱。”赵影后泡了杯柠檬茶,说出心得之语。
“风哥,演个变态变装清洁工,现在最红就这种。”连家小妹冲了杯奶茶,满肚子的剧本就等风大牌搭话。
“清洁工,不擦好窗,中午没饭吃。”连家大哥泡了茉莉茶,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
风大牌拿着湿抹布和废报纸,擦得更欢,恨不得把玻璃都磨去一层皮的样子。

第十四章
冷风嗖嗖从开着的窗中灌进,刚劲有利的手指,骨节分明的指节,不同于连想的十指阳春,即使沾染着冰冷的水,也只是更凸现他的男性魅力。

一人擦窗,三人看着,没想到风疏狂当演员大牌,连作个保洁员都能引人围观。
风大牌一手是湿冷的抹布,擦去窗上的污垢,一手拿着废旧报纸,把玻璃擦干擦净,脚边是只蓝色小水桶。
“阿想,现下什么都讲高科技,连我家公寓的管理员大叔都整天满口IT、IT的,别人家擦窗都有专用的擦窗器一套设备,你们家怎么还这么原始。”赵影后心疼风帅哥的玉手。
“菲姐,你大概没见过人性的阴暗面,”连家小妹笑得阴险,“你有没有小时候看见别的同学作值日生,心里就开始暗喜,如果那个人正巧是你不爽的,就更棒,偷偷在很难打扫的地方扔些很难打扫的垃圾,还有哦,电视里的有钱人家,明明有吸尘器啊高级地拖啊什么的,偏要保姆学日本人,跪在地上拿抹布一寸一寸用力擦干净。”
赵影后暗吸一口气,真没看出,这兄妹两人真真天使恶魔的交融体,天使外在,恶魔内里。
刻薄的屋主检查了三遍,风氏清洁公司才得以过关。
风疏狂笑着露出六颗森白牙齿,盯着连想。
“肚子好饿。”可怜兮兮的语气怎么也不像风大牌会说出的话。
这下轮到连想脑,真是一时失策,如今倒变成自己变相肯定了风疏狂登堂入室的地位。
请个钟点工,一小时了不起也就8元,好用又便宜,像风疏狂这种业余级别的,几块玻璃两小时,总共顶多1块,这下作了赔死老本的买卖。
连想只觉得风疏狂的牙齿反射的白光晃得他刺眼。
连家的厨房从昨天就开始断伙,午饭是连想喜欢的早就计划好了的日本拉面。
店家的生意好的出奇,四人等了好久的位才坐下,叫了四碗拉面和一些小食,摆了满满一桌,日本餐厅大多环境清幽灯光昏暗,这家也不例外,倒正好省去两个大明星和一个小配角被认出后的不必要麻烦。
吸下最后一根面条,连想捧着碗喝着鲜美的汤头,才想起最重要的一环,买单。
自己东道主,理当自己掏钱,可是自己的存款离梦想之屋的天文数字还差一大截,现在能省一分是一分。
连想还考虑着怎么开口说明AA制,风疏狂已经叫了服务员付了钱,连同他们的份。
连想汗颜,为自己的斤斤计较感到惭愧。
小年夜的年货大采购也是连家一年一度的重要活动之一。
用完餐,四人用走的去不远的大卖场,权当散步。
诺大的卖场充斥着大声的几乎有些吵耳的喜庆乐曲,面对面的两人要听清对方说些什么也困难,可是连想却喜欢这样的音乐,热闹,欢快,是过年独有的气氛,是自己渴望的气氛,是可以驱走自己心中所有杂念的气氛。
厚重冬装遮住大半的脸,还不忘戴上宽沿的帽子,还好没加上墨镜,要不然,这种装备好像就怕大家认不出自己是明星,虽然亮眼的身材和气质还是引来高高的回头率,好在还没被人认出的地步。
商场每隔五部就贴出的促销抽奖广告牌,更是激发大家的购物欲,每人面前的手推车都堆得高高的,几乎盖去半个头。
四个都是性格利落的人,才一个小时,已经挑了满满两大车的东西,吃的,用的,各式各样,过年所需应有尽有。
即使收银的小姐加快动作,可是收款台前的队伍还是长的看不见尾。
四人边聊边等,时间过的也快,快要轮到时,赵晨菲惊叫出声。
“呀,忘了买鸡蛋,现在再去还赶的急吗?”
连小妹眼明手快抓住赵影后,连大哥已然羞愧的转过脸去。
“喏。”连艾指指悬挂头顶的广告牌:
满百可以参加抽奖。
奖项从鸡蛋一公斤到家电大礼包。

“真没出息,”赵影后不齿,“说不定我们就中头奖,只盯着安慰奖,没志气。”
“呵呵,”连艾已经笑出了声,“我哥有个特异功能,从小到大,无论什么奖,都能中,不管是得奖率百分百的,一半一半的,还是百分之三十或者更低的,只要连想出,必能抱奖归,不过……”
连艾拖长声音,引来大家胃口,才公布答案。
“不过每都只中安慰奖,鼓励奖,我们家大部分的纸巾牙签原子笔什么的,都是我哥的贡献,也还不错,可是人家偶尔也是想中个其他什么的,哪怕只是三奖四奖也好。”
“总比你从来都是‘谢谢惠顾’的好。”连想终于恼羞成怒。
结了帐,赵晨菲迫不及待拉着连想赶到服务区想要印证这一特殊功能,凭着收银票换来六张刮奖卡,一人一张,剩下的两张也全给连想。
连想昂着头,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公斤鸡蛋。
一滴冷汗!
又一公斤鸡蛋。
两滴冷汗!
还一公斤鸡蛋。
三滴冷汗!
“哈哈哈哈。”连艾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呵呵呵呵。”赵晨菲淑女气质的掩唇微笑。
风疏狂的脸微微转过,可是突起的血管暴露他此刻脸上的夸张表情。
轮到连艾。
谢谢您。
轮到赵影后。
谢谢您。
连想得意笑出声,俯视不长进的这两个。
轮到风大牌,宽圆的白色指甲盖在奖区轻刮几下,露出下面的银色字迹:
二等奖。
四颗头颅抬起转向告示牌:最新款的数码摄像机一只。
连想的笑容僵在脸上,眉际微微抽动,两眼向上斜,露出大大两枚眼白,不屑。
有什么了不起,这人只不过运气好。
在众人羡慕眼光中,四人委派连家小妹换来奖品,拎着东西叫了出租,回家。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艾和赵晨菲摆弄着刚到手的新式武器,风疏狂含笑捧着茶坐着看她们,只有连想跑的老远已明立场。
可是不时飘来的艳羡眼神还是披露他的心情。
风疏狂笑着,没有点破。

第十五章

半小时过去,赵晨菲和连艾仍玩的不亦乐乎,轮流摆着各种怪样子互拍,连想还是不知累的昂着他美丽的头颅,幻想着天下唯我独尊。
风疏狂认命的叹了口气,起身去门口收拾那一大堆的东西,超级市场的战利品自从回来后被扔着就没人管了。
走进厨房,风大牌把东西一件件规类放好,空荡荡的冰箱被塞满,半满的橱柜被塞暴,惊异着小小的身躯竟能蕴含如此巨大的力量,连家兄妹进了卖场,连眼睛都会红,不像买东西,倒像是搬家。
还以为刚进门时,连家小妹的那句“这几天别拘束,就像自己家一样。”是客气话,没想到真是做个十足,才来半天,擦窗整理,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无言把最后一包卫生纸放入洗手间,再出来,连想已不见,看看原本敞开的书房大门已经紧闭,风疏狂走了过去。
轻敲了下门,得到准许后进门,转向他的是一张平和恬静的小脸,精致美丽的五官浸淫在斯文安详的气质中,竟是出奇的融合,这又是风疏狂没见过的连想的一面。
连想的两脚高高翘在电脑桌上,键盘架在双腿,两手还搭在键盘上,半个身子已经转了过来,屁股下的椅子只有两只脚还坚守岗位。
“什么事?”美少年开口,疏淡有礼的口气,可是声带引发整个身体的振动,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连同椅子向后倒去。
风疏狂急冲过来,也只来得及拉住连想的一边衣摆。
“碰…………哐当…………唉。”
落地的声音虽响,好在风疏狂的及时一拉也减小了不少冲力,其实也不算太痛。
“你啊…………”风疏狂哭笑不得,温柔把连想从地上扶起,把衣服拉好,轻轻拍去上面灰尘。
“有没有摔痛?刚才真的好大一声,”风疏狂上下检查,看没什么外伤,才松了口气,最后视线集中到连想的臀部,刚才直接受创的部位。
连想脑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想要开口,已经来不及,风大牌的手好心的,不带任何情Se意味的罩上美少年紧实圆翘的臀部。
“怎么了?”客厅里听到巨大声响的连艾和赵晨菲也赶来,正好来得及看见美少年单薄的身材被笼罩在另一个健硕身形之下,英俊性感脸上满是温柔浅笑,一手正好掌握美少年形状美好的一边臀瓣,暧昧但唯美。
“我没事,我不痛,我自己揉。”连想满弦的弓般飞快脱离风大牌的范围。
“哥,你没事吧。”连小妹一把把大哥拉到自己的身边,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关心询问,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椅子,知道怎么回事,“下小心,再这样,总有一天摔死你。”
只剩下赵晨菲一人,立在书房门口,神色复杂看着风疏狂。

“无聊死了,哥,看片好不好。”尴尬气氛中,连艾打破沉默,把大家带入客厅,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满满的都是电影光盘。
“这部啦,这部啦。”赵影后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片子,是前段时间走红的一部韩国爱情悲剧片,好评如潮,自己也心动,只是工作忙,一直没时间看。
“我也没看过。”连艾附意。
连想配合把光盘放入机舱,反正没差,看看别人是怎么写爱情故事的。
三人直觉风大牌这类人对爱情电影不屑一顾,意见被自动忽略。

优美的风景,凄美的故事。
赵晨菲除了看剧情,更看演技。

风疏狂纯粹陪着大家,可以当作人肉布景忽略不计。
连家的兄妹两人却把看片当作全方位的娱乐活动。
旅行途中,男女主角相遇相爱,可是回到现实之中,却发现两人巨大的差距,男主角出身豪门世家,女主角只是个命运坎坷的孤儿,于是男方的家庭成了他们之间最最大的障碍。
老套的故事,却因为里面的温馨细节和演员的细腻表演而感人,让人也不由随之沉浸在其淡淡的哀伤之中。
可是连想连艾不,用推理小说家的理性分析着剧中的每一个桥段。
“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爱就爱了,却被他的父母吃的死死,连自己的爱情都不能作主,还不如换一个,那男配角就不错,多金又痴情。”连家小妹不齿男主角的懦弱。
“这女生,除了善良没有其他,自己的幸福得靠自己争取,想靠眼泪感化别人,也就只有在戏中。”连家大哥不齿女主角的善良。
“傻,真是傻,那张支票不拿白不拿,如果是我,再多要些,到时也能作和男主角私奔的经费。”谁说女人只看中爱情。
“眼泪做成的女人有什么好,要是我,就选青梅竹马,家世相当,聪慧精明,美丽大方,生活环境相同,彼此了解,将来不会有什么矛盾,最重要,还爱他。”谁说男人只喜欢关口里美,不喜欢赤名利香。
“呀,你看,大家都在哭,那个群众演员在偷笑。”连用放大镜都不一定看的清的画面一个小角,连家小妹却火眼金睛。
“又哭了又哭了,肯定是眼药水。”连家大哥没有丝毫同情心。
兄妹两一唱一和,把悲剧当成喜剧,也是本事。

赵影后手里的纸巾拿了放,放了拿,每稍微培养了些情绪,就被他们破坏。
风影帝的头右偏5度,什么时候已经把视线从荧幕转向旁边的这一出戏。
“连想,等你恋爱了,我看你能理性。”赵晨菲终于忍无可忍。

电影放完,天已经全黑。
“吃饭。”连艾长长一个懒腰,走去冰箱,拿出一包速冻水饺。
“小艾,你们过年只吃这个。”赵晨菲瞠目,知道这兄妹懒,却没想到懒成这种德行。
“明天小年夜,才算开始过年,到时你就知道。”连艾神秘一笑,就算是速冻,也用人煮,谁敢说她懒。
“小艾,去拿我们带来的酒吧,很棒的,味道地道醇厚,外面都喝不到哦,少尝一些不会醉。”赵晨菲居心叵测。
“真的吗?”连艾两眼晶亮,没有酒量,没有酒品,有的只是酒胆。
厨房外的风大牌听见,嘴角扬起意味长的笑,走过。

J的自说自话:女人都是善变的,所以,《王子变奏曲》最后影射想想的那一部分不作数,结尾我会重写。
至于《王子》,有空会去修改(不成熟的文文啊)。

第十六章

赵大影后热情帮忙,居然从连家的碗柜翻出四只装白酒的专用小酒杯。
把酒杯摆上餐桌,一一满上,放到各人面前,赵晨菲心里乐开,刚才害她不能好好看部片子,马上就有现世报。
敌人狡猾布下陷阱,耐心引着天性纯良的两只小白兔踏入,小白兔欢欢喜喜接过半两的白瓷小杯,根本记不得小时候妈妈讲的不能吃大灰狼给的东西,伸出粉红小舌舔了一舔,辛辣,但回味悠长,于是一口饮尽。
温香暖玉在旁,伸出莹白玉手,堆起盈盈笑意,又满上一杯。
风疏狂冷眼旁观,置身事外,可没人看得见到内心,也阵阵窃喜。
水饺还没吃完,酒已过了三杯,屋主两人虽然说不上是任人为所欲为,可最低限度已然神智不清,抛开平时温文有礼的外壳,心底的邪恶本性逐渐暴露,当着外人的面开始互拆墙角。
“看你菲姐、菲姐叫的亲热,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去年四月的第三个星期天,在家门口那条马路的转角,看见一辆宝马的跑车经过,只看清开车的是个女生,你说人家肯定是司机,我说没人会雇年轻的女孩子做司机,你就一口咬定她肯定没你漂亮。八月的第一天,我排戏,女主角开着部很可爱的甲克虫来,你说她肯定没你有大脑。上个月,电视里财经频道采访黄埔集团的新任董事,才不过二十八岁,保养很好,又漂亮,国外知名大学研究所毕业,你说她没你年轻,青春就是本钱。上个礼拜的那本杂志,香港中天董事长的女儿学成归国,在英国拿了两个学位,也不过二十,继承了她母亲年轻时选美皇后的美貌,你又咒人家,交的男朋友没一个会对她真心,只看重她父亲的钱。从没见过妒忌心那么重的女人,你不给菲姐做个草人整天拿钉子钉,已是客气。谁信你会真心待她。”
“谁说的,人家就是崇拜菲姐,这是女人间的心思,你这个臭男人当然不会懂。还说我,平时看你皮肤好,赏脸摸你几下都不行,你今天竟然还让风哥摸你屁股。是谁说的,风疏狂风流下流,心肠,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谁不知道,风哥的衣服都有专门服饰公司赞助,一年换365套都不带重样的。”
赵晨菲了解风疏狂为人,憋着笑看向风大牌,风疏狂仍装作自若,拿了调羹吃水饺,可是调羹上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的指节暴露他的光火。
“谁让他摸了,谁让他摸了,只不过是个意外,你的心思真真龌龊。”
“你又说谁妒忌了,人家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一个女生,心思那么歹毒,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一个男生,心地那么狭隘,将来怎么娶得到老婆。”
眼看就要拳脚相加,赵晨菲忙把两人拉开。
只听过演员歌手要转型,没想到连耍酒疯都要转型,兄妹情主旋律改演手足相残反教材,生怕观众看厌。
时间还早,可是这两只明显已经失去活动能力,赵晨菲和风疏狂只得自食其果,一人一个,带回房间。
“你干嘛拉我,我要好好管教管教不听话的妹妹。”风疏狂吃了连想一记拐子。
“你干嘛拖我,谁怕谁,你敢打我?”金枝玉叶的赵晨菲被连艾暗算个正着。
风疏狂把连想张牙舞爪的四肢都收到怀里,把他牢牢锁在自己身下,抱着往卧室里带。

“风疏狂,你们什么时候走?”正要跨回房间,连想忽然又好像清醒,问道,早就想知道,可是又怕人家刚到就问走,不礼貌,忍到此时,实属不易。
“怎么,等不及赶我走,不想看到我?”风大牌打趣。
“是啊,其实最好你都别来。”这个……应该就是酒后吐真言吧。
“为什么?”知道不该和酒醉的人计较,可是风大牌的不悦还是表露无疑。
“也不是讨厌你拉,不过,每看见你,我都…………”失去行动能力的人在紧要关头失去语言能力,风疏狂看着连想已经迷糊的小脸,也气不起来了。
“你啊…………”不知说什么才好,说了他也听不见,只能半扶半抱把连想拉上床。
脱去外衣,盖上被子,风疏狂安顿好连想,走出去,赵晨菲也已经摆平另一个,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两人相视一笑。
“我去洗吧。“赵影后抢过风大牌手里的碗碗盆盆,风疏狂也不推辞。
等赵晨菲都弄好了出来,还想邀风疏狂晚上什么节目,客厅里已经没有风大牌的影子,赵晨菲第一怀疑,找风疏狂一起来连家过年,是不是做错。

风疏狂借连家的浴室梳洗清洁,换了自己的睡衣出来,时光也还早,看见连想床头摆了一叠稿纸,好奇的半躺在床上拿来看。
秀丽的字迹,端端正正,只有几张,都被填满,上面写的东西,虽然没头没尾,却也能看得出个大概,说不上是故事,只有几个情节,主人公是个忧郁寂寞的少年,不像白天的连想,有着一身刺,风疏狂却直觉那就是连想的内心。
风疏狂没有再看下去,知道这是连想的秘密,把稿纸归于原位,看了看边上正好梦的连想,舒展的睡颜,手指却紧捏着枕头怕被人抢走似的,像个极没安全感的孩子,心疼的挨着他躺下。
身边床榻的起伏惊醒了睡梦中的连想,风疏狂才刚躺下,连想突然直挺挺坐起,一声不吭。
“阿想,怎么了?”风疏狂担心问道。
连想没有回答,径自下床,去了厨房,风疏狂不放心跟去。
连想进了厨房,从米缸里倒了大半锅的糯米入一个大号的钢精铝锅,加满温水浸泡,又一一拿了黑木耳、海参、海蜇、干香菇发好,才又跑回床上躺下,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一言不发,风疏狂甚至看见连想的眼里直愣愣的,没有任何焦距,难道还有人这般梦游。
随着连想上床,小心翼翼把他纳入自己怀抱,不一会,也就沉沉睡去。

第十七章
大年夜的清早,天都才刚亮,风疏狂却是被连想从床上硬拽起来的。
“起床,买菜。”简洁明了的指示之后,颇有一家之主威严的连家大哥神清气爽,丝毫没有昨天酒醉的后遗症,一把掀起盖在风大牌身上的棉被。
“买菜?”风大牌睡眼惺忪,迷蒙看着连想,“昨天不是才在超级市场买了一堆?”
一个白眼飞来:“不可以吗?”z
“可以。”风大牌笑笑,看着洗手间的门在自己眼前无情关上,只觉得那一白眼的风情,是怎么也说不尽的。
大年三十的清晨,天干冷干冷的,风刮在脸上生疼,连想套上厚毛衣再裹上羽绒衫,帽子把头包去大半,只留下眼睛和鼻子在外面,不知是天太冷还是穿太多的缘故,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就像只胖嘟嘟的可爱企鹅。
同样是毛衣加羽绒服,可穿在风大牌的身上,就是玉树临风,连想有些恨恨的多看几眼。
“怎么了吗?”风疏狂不解,自己又哪里惹到了这个小祖宗。
“没什么,我只是想,像你这种喜欢作英雄的,不是三九严寒也只披件大衣扮酷吗?”
“像你这样的美少年,不是任何时候都是长袖白衬衣,衣阙飘飘的吗?”
连想又是一个白眼,风疏狂大笑,不再逗他,“那是电影,难道整天流着鼻涕打着喷嚏会比多穿一件更酷吗。”说完,不怕冷的伸出手,拉着连想出门。
跟在连想到后面,弯弯绕绕,没多久,就是一个露天的大菜场,和连想家周围环境的现代摩登不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两旁都是两颊通红双手黝黑的农夫农妇,坐在小木板凳上,头上包着大红大绿的头巾,前面铺着大大的编织麻袋,上面堆满各式菜种,看人来了就吆喝,地上到是扔掉的菜皮,更像自己在电视里看到的农村的集。
风疏狂看得新鲜,四张望,俊帅的脸庞引得两边的几个年轻村姑叫卖的更用劲。
这里的环境虽然脏乱,可东西新鲜齐全,价格便宜,方圆几里的普通主妇们都喜欢来。
风疏狂挤在当中,虽然扎眼,可大妈们只管这才几毛一斤,不管他是明星还是帅哥,不时被撞被踩。
看着风疏狂黑色噌亮的皮鞋踩在铺满腐烂菜叶的湿滑地上,上面还有几个灰色脚印,衣服到是被别人家装着蔬菜鱼虾袋子碰到的印记,连想心里有些内疚。
其实是该让小艾陪自己来的,可是早晨醒来看到旁边英俊睡容的风疏狂,自己就不由自主的冷着脸偏要把他拉起。
连想一手轻轻拉上风疏狂的衣袖,想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风疏狂察觉,低头看了一眼,仿佛接受到了连想到心意,就势握住他戴着绒线手套的手,一起走。
走到一,连想蹲下,掐一掐地上的菜,看看是不是水嫩,和菜贩为了一毛争论半天,菜贩称分量时,不时眼明手快挑出几颗焉了的扔掉。
“你们城里人都那么有钱,这一毛两毛还在乎个啥?”卖菜大妈称了菜,装进袋子,递过来,手上满是菜叶的露珠和泥土。

风疏狂顺势接过菜,给上钱,扶着连想起身,牵着他向前走。
“都怪你,钱给那么快,本来那零头也是可是还掉的。”连想嘴里碎碎念的抱怨,可并没有挣脱他的手。
第一和连想相如此平和。y
买了七八的菜,前面是水产区,并没有明确划分,可是摊贩们长年累月都有了自己的领地,经纬分明。
每家都是红色的大浴盆,水装得七分满,里面插着氧气。
摊主一个个都穿着黑色橡胶套鞋,这里的地上虽然很少菜叶,却更湿滑,鲜活的鱼虾不时甩的客人一脸的水,一股腥味。
连想却好像不觉得。b
“老板,你这虾怎么卖?”连想弯下腰,指了指眼前的一盆。
“九十。”利落干脆的声音。
“怎么那么贵。”g
“过年,总是贵的,你跑去看看,哪家的虾有我的那么大,那么活,要不要,称两斤,我算你八十八。”
“老板,八十八。”连想拿过碗大的塑料盆,摘下手套丢给后面的风疏狂,白皙的手伸入冰冷的水中,一只一只开始挑。
交易完毕,连想随意在老板递来的黑灰抹布上把手擦干,可是腥脏的已经不能再戴进手套。
风疏狂接过连想手里的虾,把他的手一同收进自己宽大的手掌,握进来的,是一只冰冷但软滑的小手。
“很脏的。”连想挣了一挣。
“没关系。”
连想只觉得罩住自己手的大手干燥而温暖,很舒服,一下子,都不觉得冷了,连耳朵都开始发烫。
然后是肉。
最后,是到买活禽的地方。
挑了一只农民家散养的苏北草鸡,足足三斤,现场放血褪毛,也有两斤多,内杂全部都要打包带走。
风疏狂并不是个软心的人,可是看到现场活杀的画面,直觉性不想沾染连想的眼,想要去遮,没想到,连想竟还尖着嗓子,对着小贩指手画脚。
刚杀的鸡有股擅臭的味道,连想看了看风疏狂另只手里拎的鼓鼓的几个袋子,不好意思再给他,风疏狂还是硬要接过,牵着他走。
从没见过连想如此家居的一面,风疏狂忽然觉得现在和连想在一起,就是家的感觉。
虽然刚才自己实在想笑,挑块猪肉,像挑情人,选只母鸡,像选老婆。
“风疏狂,看你刚才表现好,赏你吃份很棒的早餐。”到了路口,连想不往家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家‘金蛋薄饼’,开了十年,他们的招牌蛋饼又香又脆,包管你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蛋饼。”
一身轻的连想献宝一样,甩开风疏狂的手,一路小跑过去。
“老板娘,生意很好哦,来四个,块一点啊。”
“呀,是想想啊,好久没来了,前几天倒是看见你家艾艾来。”轮到连想,老板娘亲自上阵,一边忙,一边和他闲聊。
从自己的小店刚开张,连家就来光顾,一晃也十多年,早已相熟。

“想想,这个等会记住,是给你的,我给你多加一个蛋。”老板娘客气道,“你演的那部电影,我有去看哦,我们想想长得就是好,比那个风……风……一阵风好多了,导演没眼光,应该让你演男主角。”
“谢谢老板娘。”
连想笑得开怀,被人称赞总是开心。
其实,只不过是老板娘的女儿,迷恋风大牌,买了那部电影的盗版光碟,老板娘顺便看了几眼。
不一会,跟在后面的风大牌也走到,手里的大包小包丝毫不减少他的风采。
连想看着老板娘手下的饼。
风疏狂站在队伍一边,看着连想。
忽然,老板娘发现什么的尖叫出声:
“风疏狂~~~~~~~~~~”
叫完,也顾不得砸了自家招牌,扔下还在锅里的饼,冲了过来,高举着手里的拍照手机,颤抖的手指却按不下去。
连想笑着,接过,帮他们摆好姿势,拍了几张,把手机还给老板娘,拿了只来得及作好的两只饼,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拉着风疏狂,狂跑。
一气跑回自家的公寓楼底下才停,看见风疏狂脸上的笑意,恨恨的说
“笑,还笑。”
一只烫手的饼扔过。
“还不快点吃,只有两个,让连艾看到,有你倒霉。”
“还什么风什么风一阵风呢,好像都快不记得的样子。”
嘴里刻薄着,却顺手分担了风疏狂手里的一半负担。
看着小刺猬的刺又竖起,风疏狂脸上的笑更浓,就像化不开的糖浆。
第十八章

进了公寓大门,连想却不急着上楼。
风大牌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也会有这么一天,窝在阴暗的楼道,一手拎着菜,一手拎着早点。
狭小的空间,混合着蛋饼的香味,蔬菜的清新,鱼虾的腥气,鸡的骚臭,和劣等塑料袋的刺鼻气味。
可是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连想,吃相奇怪但可爱,那家的蛋饼,是先把厚厚一层的面饼,放在大大的平底锅内,加上重油,煎的金黄,然后打上一个蛋,等蛋发泡成形,翻面,不加任何酱料,只撒上盐,最后是油条,卷起。吃在嘴里,没有任何调料的味道,只是香脆。
可是连想吃起来和别人不一样,把饼展开,先把最里面的油条拖出来,然后是啃干净饼上的蛋皮,最后才是饼。
就像只小小仓鼠。
楼道里并没人走过,可是偶尔外面的公寓大堂一有响动,连想赶忙把手里的早点藏起,装忙作样检查楼道安全措施。
吃完,连想才拉着风疏狂出来,是大摇大摆的那种,可是碍于身上臃肿的衣服,简直就像是只球滚出来一样,风疏狂忍得用力才没笑出声来。
电梯下来,两人走了进去,连想忽然发现风疏狂嘴上油光光的一圈,想也不想,忙拿了纸巾帮他和自己擦干净,消除罪证。
等把手里废旧纸巾捏成一团,才又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亲密,不合时宜,可他不是尴尬看着风疏狂,而是警觉抬起头四查看。

天,住了二十多年的大楼,今天才来担心里面会不会有监视探头。
风疏狂觉得,这顿早餐,前所未有的美味和奇妙。
“阿想,和你上头版,我求之不得。”
“你去死~~~~~~~~~~~~~~”

两人回到家,连艾才刚起床,头还有些沉,看到他们,接过哥哥手里的东西。
“哥哥,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和你一起去就好。”
“看你睡得香,就让你多睡会儿,反正有苦力,不用白不用。”
连艾听了一愣,哥哥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与人并不亲近。
进了厨房,连想把菜都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流理台上,准备清洗,厨房大门“怦”的一声关上。
赵晨菲不解,“小艾,不用我们帮忙吗?”
连家的厨房仿佛摆设,不沾烟火一般,就是连艾,也偶尔才看她做几顿简便的炒饭,连家大哥,就从没见他做饭。
“不用,我们去,哥哥反而放不开手脚。赵姐,过年来我家,你们真是有口福,要知道,哥哥一年只下三回厨。”
“哪三回?”
“过年。还有,清明和中秋。”后面两个呢喃出语,风疏狂和赵晨菲也都沉默,大家都隐约知道,连家的父母,在他们还小时,就去世。
一个半小时后,连想把所有菜都洗净,放好,才又出来,门立刻在身后关好。
“小艾,打电话叫外卖,就四份小馄饨好了,吃多了晚上没胃口。”
赵晨菲的下巴都掉下来。
“阿想,里面一大堆,我刚才看见的,你竟让我们吃小馄饨。”
“那是年夜饭,晚上才吃的。”连想笑笑解释。
※※※z※※y※※z※※z※※※
吃了午饭,连想又进了厨房。
没多久,里面传来菜刀剁东西的声音,风疏狂不放心,想要跟进去。
“风哥,我哥忙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连艾想叫住他,可是风疏狂已然开了门进去。
连艾等了几分钟,居然没看见风大牌被哥哥扔出来,眉头皱了皱,把视线从厨房大门转开。
风疏狂进去,就是一愣,细小的手骨,莹白漂亮的五指,竟握着两把大菜刀,有节奏的剁着肉酱。
“阿想,干吗不买现成的肉馅。”
“总没自己剁的劲道。这里没什么事,你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菜刀仍然不停。
“我知道厨房的东西我不行,不过,有人陪,至少不会无聊。”风疏狂脸上温柔真挚的笑,让连想说不出反驳的话,想了一想,出题为难他。
“那你能不能帮个忙。”

“你说。”
“帮我去外面买几样东西。小绍兴的白斩鸡,小金陵的盐水鸭,洪长兴的白切羊肉,状元楼的水晶肴肉,王宝和的清炒蟹粉,陈一记的卤味八宝,扬州饭店的扣三丝,绍兴饭店的梅菜干肉,再顺便去黄河路买一节桂糖藕,云南路买十串烤羊肉,九江路买十块臭豆腐,吴江路买三两生煎包。”连想一口气说完,示威的向风疏狂挑眉,只怕他连记都记不住,听了就先被吓住。
“你等一下。”风大牌笑得胸有成竹。
连想自己先被吓到。
风大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隔着老远,连想都能听见里面激动万分的高分贝声音。
“阿风,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感激我这个经纪人的,大过年的也不忘从瑞士给我来个电话。”是于意。
“于意,我知道你能干,这几年都靠你打理,现在,又有事要拜托你。”风大牌无情报出长长一串菜名,对面是金牌经济长时间的沉默,以往,再难缠的客户,哪个不被他轻松摆平,什么时候见他吃瘪。
连想同情于意,干着全能的工作,只拿着一份的报酬。

风疏狂也佩服起连想,连家原本空荡荡的厨房,连想却像变魔术般,翻出一样又一样的法宝。
“阿想,这是什么?”风某人不耻下问。
“沙锅,用这个煲鸡汤才好。”怪不得风大牌不认识,连家的沙锅对于风大牌就像出土文物,比他年龄还大,是用古法烧出来的黄泥土沙锅,足有脸盆那么大。
连想把锅刷干净,放入整鸡,把火开大。
然后拿了只铝锅,加入水,红豆,赤砂糖,开始煮。
等红豆入锅,调好火,连想在第三只灶头上架了铁锅,等锅烧热,放入黑芝麻,开始翻炒。
连想的外衣已经脱下,只穿了件薄毛衣,袖管拉起,露出莹白的细胳膊,能分明看清上面的蓝色血管,可是,细细的臂膀却有无穷的力量,翻炒,翻锅,不在话下。
芝麻开始出香,连家大哥让出主厨的位置,把锅铲给了风疏狂。
“像我一样炒,会不会。”
连想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以前拍片出席大型晚会颁奖礼时,都是风疏狂教他,该如何如何。
连想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了石臼石舂,这个风疏狂知道,以前看武侠片时,电视里的神医都有这个来捣草药。
连想把臼舂洗了擦干,芝麻也炒得差不多,于是关了火,把芝麻一部分倒入石臼,按二比一的比例加了砂糖,用力捣,示范了一遍,等都捣成细粉,倒出,又加了芝麻和糖,把石舂给了风疏狂。
“会了吧。”
风大牌的嘴张了张,“不是有粉…………”
连想眼珠一瞪,“碎机”两字被自动消声,乖乖接过,开始工作。
整个厨房,只剩下水开的“噗噗”声音和石头撞击的闷闷响声,连想掳下袖子,歪着身子站在一旁,看。
“我在帮忙,你在干吗?”
“大厨都是关键时刻才上阵的,你可以吗?”
风大牌夸张的不甘心嘟起嘴,低下头,接着工作,引得连想笑开了。
芝麻全都捣成了粉,连想拿出罐猪油,又把袖子拉高,猪油、芝麻放入玻璃大碗,连想戴了一性手套,进去和匀。
奶白色的猪油,黑色的芝麻,白色的糖粉,青葱般的十指,即使大厨是个男人,风疏狂也仿佛看见了身影背后的雪白翅膀和金灿光圈。

“我袖子掉下来了,你帮我卷上去。”天使出声,都是清脆的像水晶酒杯撞击。
风大牌依言,走上去,但不是走到大厨旁边,而是来到大厨身后。
连想178的身高,虽然不矮,可还是被轻松笼罩在风大牌的182之下,阴影完全盖住自己。
风疏狂慢慢靠近,全身都贴上了连想,完美的契合度,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绵长的呼吸就喷在连想的耳边,麻麻痒痒。
风疏狂的两手圈上连想的左手腕,一点点的缓慢向上掳去,两手抚上连想手臂的每一寸肌肤,细腻,润滑,没有汗毛,就像上等的丝绸。
房里只剩下风疏狂如常的呼吸声。
到了手肘,风疏狂才放开,一本正经的一层一层向上卷。
然后是另一只。
连想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身后的人完成任务后却慢慢退开。
连想小心翼翼吐出呼吸,捆着心脏的绳子突然松开,心中却好像还有一点点的…………
不,这绝对不可能是失望。
半晌,连想才反应过来。
刚刚,自己是被性骚扰了吧。
只听说上司非礼下属,没听过助理能非礼大厨的。
刚才还稳稳当当的玻璃器皿,在流理台上到打圈。
红豆煮得酥烂,连想把锅里的水倒干,又把红豆里的水都沥出,拿了干净的细纱布,包入红豆,开始挤。
风大牌微微转过头,这个画面,实在有些…………
红豆泥被挤出,红豆皮留在纱布里,加了赤砂糖,不停绕着逆时针搅,等拌匀了,里面的水份又蒸发不少,就是外面常见的豆沙。
风大牌目瞪口呆,这个,也能自己作。
连想嘲笑他,“这个怎么不能自己作了,以前家家户户都是DIY的,外面哪有买。”
以前?风大牌不解,这个以前究竟是多久以前了。
沙锅里的鸡已经半熟,香味飘了出来,连想把火关小,慢慢炖。

又把袖子放下,连想套上白色围裙,半个身子都爬进壁橱,竟然从里面找出个煤炉,生着了。
打了三个草鸡蛋,去了蛋清,只留下蛋黄,打到发泡。
拿了只碗大的铁勺,在煤炉上烧热,用猪油在上面涂了涂,舀一勺蛋浆,在勺子上展开,煎成蛋皮,加入自己剁的肉馅,把蛋皮一边铲起,叠上另一边,加点蛋浆,粘住,等里面的肉馅一变色,一只蛋饺就好了。
蹄筋、蛋饺、鳕鱼片的爆炒三鲜。
青鱼中段横刀切成薄片,用酱油腌了,入锅煎好,最后淋上酱油、糖调好的秘制酱汁,就是连氏熏鱼。
把蹄膀煮到半酥,加了酱油、冰糖一起炖,连氏的红烧蹄膀。
用鲍鱼高汤调味的鲍汁海参。

用生粉裹了鳝鱼段,入油锅炸到金黄,然后浇上酱汁的鳝筒。
浆好的硕大河虾仁,清炒至熟,勾上芡的水晶虾仁。
把生面条煨熟,放入平底锅煎成面饼,然后是西芹、百合、鲜贝一起炒熟,浇上,有些像两面黄。
两斤的桂鱼去头,鱼肉去骨切成小条直到鱼皮但不切断,撒上生粉,倒入重油的油锅热了,连想用两只大漏勺夹住鱼尾,放入油锅炸,鱼肉缩卷,像朵盛开的菊,然后是鱼头,放入盘子,重新摆好成整条鱼的形状,用松子、玉米粒、胡萝卜丁加上番茄酱烧至的酱淋上,盘里噼啪作响,一道松鼠桂鱼就好了。
鸡内脏都弄干净,加上荠菜冬笋片炒了,一道菜。
发菜和黄豆芽炒了,又是一道菜。
不知什么时候放在煤炉上烧红的炭块拿下,把大虾带着头,放入湿淀粉一滚,裹上正宗高邮咸蛋黄的蛋黄碎,用锡纸包了放在炭上烤,虾子的味道出来,黄金烤虾也好了。
拿了只底的盘,底上铺了层糯米,再加上自己作的豆沙,再是糯米,最后是放上去核的蜜枣,金丝小枣,瓜子仁,生仁,红绿蜜饯丝,入锅上灶蒸。
风大牌看了像是八宝饭,可没想过这也能自己作的,反正等会儿上桌了也就知道。
六点整,厨房大门开,赵晨菲早已等不及,入内去看,一整个下午,赵晨菲闻着味,就在猜菜名,从对连大厨手艺的半信半疑,到垂涎三尺。
菜一盆盆摆上,餐桌上也已经摆满了于意着人送来的各家招牌,满满一桌,近二十样,只是,臭豆腐早已没了踪影,客厅的几上倒是有几根羊肉串的竹签,生煎,进了冰箱。
赵晨菲看了眼都没空了的餐桌,半天终于憋出句话。
“阿想小艾,你们家能有那么多的碗碗盆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J的话:
这一章关于做菜,虽然有请教高人(奶奶和妈妈),不过j一向只会吃不会做,当中有什么错的,也请大家不要笑话。
另,大家都在催,什么时候能让他们一起(什么时候风风把想想吃掉),j一直觉得两人暧昧不明时是最美的时候,彼此试探很有趣,彼此猜疑很有趣,退缩不前让人心急,有了一点点的进展又让人兴奋,所以,这两只还会暧昧一阵子,请大家耐心等待,原谅j的任性。
第十九章

桌子摆好了,连艾拿来四罐可乐,大家一一坐下。
“想想,吃饭。”
“艾艾,吃饭。”
低沉的男女声音,像是在凭吊,这一刻,什么都不能介入这兄妹两人之间。
一家之主举起筷子,夹了菜,大家也才开动。
风疏狂早就看中蹄膀,浓油赤酱,肉香四溢,看似简单,现场观摩一下午,才知这菜多费功夫,需要人时时看着火候。
赵晨菲看中的是桂糖藕,香香甜甜,哪个女孩子挡的住。
两双筷子探出去,两双筷子伸过来。
“啪”的一声,连想的筷子打在风疏狂的筷子上,连艾的筷子打在赵晨菲的筷子上。
“第一筷要先夹豆芽发菜,黄豆芽长的就像如意,发菜取谐音,如意发菜的意思,这算是古法了,不过遵从一下总没错的。”连想解释着。
风疏狂和赵晨菲听了点头,连家还真是传统,他们家,怕是早忘光光了。

风疏狂和赵晨菲一个个菜吃过来,外买的大多是冷盆,听连想报了名字,才又想起这些都是市里老字号的招牌菜,每道都是扬名的。
连想也笑着:“还不是风哥的本事,以前,我和小艾,想买一只,都要排队排上个把钟头,哪比得上你风大牌,只一个电话。”
风疏狂看了连想,也笑,“那是于意的好本事。”
一回头,连艾已经用极其崇拜的眼光盯着风疏狂。
“风哥,以后每年过年,你都来吧。你不知道,每回,哥哥都躲进厨房,把外卖的活交给我,要买两样,都能把我的腿站麻。有时,都站死了,轮到我,卖光。”
风疏狂笑,看了看连想,“好啊。”
连想只觉得被风疏狂盯过的地方冷飕飕。
连家的传统,要等菜都上全,人都坐齐,才能开席。
连想烧的全都是热炒,等不得,有些,等大家都吃,已经只剩些温了,可是风疏狂和赵晨菲吃到嘴里,还是无限的美味。
风家早几年移民瑞士,但就是以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年菜,加上一道道都是看着连想做的,既新奇又佩服。
赵晨菲的家,每年的年夜菜也丰富,可是不管是自己母亲做的,还是亲戚家的姑妈阿姨,都比不上连想。
一道道虽还算不上是大鱼大肉,可也比不上饭店的精致,连想说这是家常。
可实实在在,味道都恰到好,香的香,鲜的鲜,甜的甜,传统的本帮风味,正宗地道,现在不是广帮杭帮,就是川菜湘菜,想吃地道的本帮,倒是更不易。
赵晨菲推了推风疏狂,对着连想说,“不如,我和你投资,请阿想坐阵,我们合开家菜馆,将来作大,再去杭州广州四川湖南开分店,也让我们本帮菜扬眉吐气一回。”
连想笑了笑,略带羞涩,“自己吃吃还行,作大厨,我哪行。”
“谁说不行,让我那班非米其林推荐不吃的朋友来你这里,保管吃的他们连话都说不出。”
连想难得害羞,脸泛红,两颊染上胭脂色,风疏狂忽然觉得,比起碗里的松鼠桂鱼,更想咬他一口。
“哎呀哎呀,早知刚才的羊肉串不该吃那么多。”吃了一半,连艾后悔。
下午送到时,连艾正嘴馋,才咬了一口,就停不下来。
连想奸笑着看她,“活该。”
自己也是好久没吃,本是想为难风疏狂的,可报了名字后,却越来越想吃,出去看时,却只剩堆棒子,怎会不恼。
转头,对着风疏狂,“云南路那一带,是维吾尔族的聚居区,清真菜极多的,不过,都比不上那一家,新疆菜有人也许还吃不惯,可是他们的羊肉串,只要闻到味道,就没人挡的住。说了你也不明白,下我带你去吃了就知道。”
连想说的认真,最后还吸了吸口水,风疏狂看着他也是认真。
想着要带他去吃,连想抬头,正对上风疏狂的热烈眼神,连想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美味的羊肉串。
别过头去,不看他了。

连艾把桌上的每道菜都尝了个遍,鼻子却皱了起来,连想不解,这些个,自己也都尝过,并没有失手,味道都还好。
“小艾,怎么了吗?”
“没啦,只不过,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连想晃了晃脑袋,看了看连艾,不明白。

四个人的胃口都极好,女士们为了口福,也不顾忌身材,可菜多,鱼鱼肉肉又都是实在能填饱的,四人从餐厅吃到客厅,从餐桌吃到电视前,从六点吃到八点,菜也还剩大半。
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连想放下碗,去了厨房,不一会,端着自制的八宝饭出来,卖相虽然比不上店里买的,可一粒粒的糯米粒,都晶莹饱满,猪油香气飘了出来,赵晨菲看了直流口水,完全忘了自己的形象。
作演员,特别是女演员,对于身材的要求极严的,豆沙这类的,不能碰,糯米这类的,不能碰,猪油的,更不能碰。
可是,看了看八宝饭,管他呢,现下,就是不能碰荤腥的和尚,况怕也是忍不住的。
看准了,一勺子舀下去,吹了吹,含进嘴里。
豆沙是手工做出来的,没有外面买的细腻,却更有红豆原味,沙沙的,别有一番口感,又不是太甜。
米粒,也有丝丝淡淡的甜味,又有猪油的香。
连想是用半熟的糯米作的八宝饭,煮糯米时,里面的水加了砂糖,等水份都吸收,又拌了猪油,清甜和猪油香气都被包含进米里,味道怎能不好。
吃了两勺,肚子却是再也塞不下了,感觉就好像填到了喉咙口,一张嘴,都能溢出来。
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以前,为了塑身,不能吃饭时,也没这么馋嘴的。
风疏狂到底是男人,胃口大,一勺接一勺,本是不嗜甜的,可尝了一口,哪还能忍住。
豆沙、米粒、上面的蜜饯,都甜蜜到了心里,但并不腻口。
连想只是含着笑,坐在一边,等大家都吃完了,才夹一筷子,舀一调羹。
风疏狂忽然觉得,这就是家的感觉。

第二十章
终于再也塞不下一粒米,三人才依依不舍放下筷子,连想早已泡了茶端给他们。
连艾看着茶杯,出神了半天,突然尖叫一声,其余人都吓一大跳,转头看她,连艾沉着个脸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着连想。
“哥,我的八宝茄子呢。”
“啊!”连想张了张嘴,讨好的笑着,“忘掉了,下吧。”
“下下,我从去年清明就开始预订,中秋忘掉,过年又忘掉,一道菜,竟然让我等一年。”
连想苦笑着任妹妹骂,自己记性不好,怪不得谁。
赵晨菲站在一旁,想问问连想执着一年只烧三餐的原因,看了看嬉笑打闹的兄妹俩,还是没问出来。
看着连艾的拳绣腿示意性的在连想身上捶了几下,风疏狂拉住连艾,和赵晨菲一起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看来还能吃两三天。
连想在沙发上找了位子,调好频道,等着大家一起看春节晚会。
说实话,春节晚会的节目,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连风家父母这些海外华侨都不爱看,更何况时下的年青男女。
可是没想到,连想和连艾,极认真的端坐在沙发上,等着开始,一个又一个的节目,不管是还算精彩的相声小品,风疏狂不爱看的民族歌舞,蹩脚的晚会歌曲,还是请来的港台歌星,戏曲曲艺,兄妹两人都看的入迷,电视里表演着,两个人连眼珠子都不转,节目结束,巴掌拍的比电视里还响亮,就像两个看什么都好奇精彩的小孩子。
节目放了没多久,又开始了“XX代表我公司全体员工恭祝广大人民新春快乐。”一摞一摞的恭祝比连想上菜的速度都快。
连艾嘟哝着,“怎么主持时候没见他们嘴皮子这么利索。”
“笨,这一个XX得多少钱,能五秒说完的当然绝不多出来一秒。”

连艾受教的点点头。
趁着这个功夫,连想起身去了厨房,拿了两块大毛巾出来,铺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风疏狂赵晨菲不解,滴溜溜的眼珠子都跟着连想去了。
不一会,又是一张方凳,放在垫着的毛巾上,一只里面放了干净的面粉袋子的脸盆,一大锅子泡在水里的糯米,最后,把风疏狂也叫进了厨房。
“阿想,这是什么时代的文物。”风疏狂指着地上的东西,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石磨,脚盆那么大。
连想把磨子分解了,搬起上面的一片,朝着地下弩弩嘴,“帮我把这个搬出来。”
风疏狂搬在手里,沉甸甸的,看了连想一眼,“阿想,很重,你放着吧,我来就可以。”
连想仿佛受了侮辱,搬着大步走了出去。
风疏狂把他手里的那一片放在方凳上,连想再把自己手里的那一半滑进弧槽,按上,拿了根圆木棒塞进左边的圆槽里,当把手。
面粉袋子开着大口,打开着候在石磨的开口槽下面。
两勺的米和着水,从磨上的小口倒进去,握着把手转了两圈,又是两勺的米,转了两圈,两片石磨中的缝隙中有米浆溢出,衬在灰白的石头上,雪白的好像扎进了人眼,扎进了人心。
米不断的被加入,米浆不断的溢出,等集的多了,就汇在一起流到下面的一圈石槽里,等汇的多了,又集在一起顺着开口槽流到下面的面粉袋子里。
干干的布头面粉袋,慢慢有色的水荫出来。
赵晨菲看的新奇,电视里的俊男靓女,也没有连想手下的一圈来的精彩。
“阿想,很简单的嘛,我会了,让我试试。”
连想浅笑着让出位子,把把手交给赵影后。
赵晨菲加了米,磨,再加米,再磨,白色米浆流到袋子里,开心的笑着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
可是没两分钟,手开始酸,即使有滑槽,要转起来,还是很费力的,再过了两分钟,手都抬不起来了,终于支持不住,把手还给了连想。
“阿想,你的手都不酸吗?”连想明明都磨了十多分钟了。
“找到正确的姿势,也还好。”
连想笑着,继续磨,一会儿看着电视,笑得开怀,好像风疏狂眼里并不怎样的小品真的有那么好笑,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磨。
大家的注意力也渐渐回到了电视。
半个小时了,连想的手臂也已经到了极限,可是这事,也急不得,一快了,磨出来的水磨粉就不细了。
轻轻捏了捏胳膊,连想准备换只手再来,边上,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正好盖上连想那只还来不及放下的右手。
“我来。”风大牌轻轻柔柔的一句,没有惊动旁边看电视的两个。
连想挣脱,风疏狂也并没有用力,放了连想,木质的把手许是用的时间久了,光光滑滑,还带有连想手掌的余温。
米浆的淡淡气味活着连想身上的油烟味满了鼻尖。
一勺的米磨完了,风疏狂刚要伸手去拿勺子,一勺的米已经加了进去,拿着勺子的三根手指白皙修长,没有袋子里的米浆那么白,却更有了透明感。
一个磨,一个添,两人配合的默契。
连想看了看锅里的米,还有一大半,可是,直到磨完前,一个多小时,也没见风疏狂脸上的不豫,几要求换人,都被他笑着婉拒。
终于都磨好了,风疏狂又帮着连想把东西收拾好,米浆的袋子挂在水槽的上方,一滴一滴向下滴着水。

回到沙发上,晚会还在继续,赵晨菲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
“阿想,你这个米浆是要干什么的。”
“是水磨粉,晾一夜,等明天早上,里面的水都沥干了,就能包汤圆,除了正月十五,大年初一的早晨,也是要吃汤团的。”
赵晨菲的嘴张的老大,“八宝饭能自己作,连汤团的全部工序也能自己完成,阿想,你有没有想过开个民俗培训班,这个,现在在城市里,都快失传了。”
连想又是笑,“我们家的规矩,别人家,怕是麻烦死了。”
“你能会,都了不起,我家别说我妈,就是我奶奶,也不一定会,你是跟你妈妈学的?”
“小时候没想过自己也会,只不过看的多了,刚开始,也有做坏了交学费的时候。”连想还是笑。
风疏狂看着,却有些心痛,连想眼底的忧郁,又慢慢渗了出来,冷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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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连家的时钟快了几秒,电视里的显示还在二十三点五十六秒,客厅里老式的三五牌座钟当当当的敲了起来,四下之后,电视里的金色大钟也敲了起来,外面劈劈啪啪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十二下敲过,电视里播出了全国各地迎新的画面,他们的城市排在第二个,大堆的时尚男女围在时代广场的苹果倒计时前,等最上面的一只苹果点亮,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互相拥抱,有一对情侣热烈拥吻,被镜头抓个正着,让十几亿的人见证他们的爱情。
热闹的大广场,离连想的家只有两街之隔,只不过今,连家的除夕之夜不再冷清。

春节晚会快要结束。
连想和风疏狂洗了舒服的热水澡,换了睡衣,外面的鞭炮声仍没有停的样子,对面的两人,要听清对方的话,都困难。
连家的被子并不富裕,冬天盖的又多,两人一床被子,好在都穿的整齐,睡衣睡裤,贴在一起,也不别扭。
连想把被子洞弄的小小的,先钻了进去,被热水泡的烫烫的光脚丫子碰到冰冷的棉被,冻的狠吸一口气。
风疏狂也钻进来,自己的脚贴上棉被,让连想踩上来,胸前包裹着连想的整个背,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腰上,把他圈进自己的怀抱。
“以前,每到过年,外面的鞭炮声比今天的还响,我吓得都躲到***被子里,整个人都埋进去。那个时候,妈妈就会把我抓出来,怕我闷死,然后一只手捂住我的耳朵,一只手拍拍我的背,我就能睡着。有一年,我就是怎么也睡不着,爸爸笑我,长大以后也这样怎么办。我说,等我长大我就不怕,我还会捂我儿子的耳朵,哄他睡。”
连想侧躺着,背对风疏狂,轻轻说着,声音完全被外面的嘈杂覆盖,本就是不想让人听见的。
风疏狂的一只手却伸出温暖的被窝,捂上连想露在外面的一只耳朵,另一只手把他搂得离自己更近。
“喂,你的手酸不酸,刚才磨了一晚上。”连想朝后动了动,把自己的头移向风疏狂的颈窝。
“还好。”
把自己的背也整个贴向风疏狂,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右手向自己的胸前拉,慢慢捏着,和自己的纤细不同,都是紧实的肌肉。
“你小时候过年是什么样子的?”
“我嘛,每到过年,叔叔伯伯都聚在一起,长的一辈都打麻将,小孩子就自己玩,到了凌晨,大家都会停下来去外面放烟火,有噼里啪啦的鞭炮高升,还有各式各样的烟,后来我们一家移民瑞士,就冷清多了,不过偶尔也会回国过年。”
“我们家从来都不买烟,我每年只能看别人放。”连想改捏为拧,赤裸裸的妒忌。
“我们家,以前妈妈每到过年就会煮许许多多菜,桌子都放不下,可到了第二天,就开始发愁,那个菜,我们一家能从年初一吃到年初五。我和妹妹不干,吵着要吃新鲜的,妈妈就会说,那明年的大年夜,我就少做一点,那么天天都有新的吃了,然后,我和妹妹就没了声音。”

“后来,妈妈不在了,我想,至少每到过年,那些菜也还要在。可我都不会,只是看妈妈做过,我就凭着印象。刚开始几年,做的可难吃,可是妹妹都会一口一口吃下去,情愿吃五天,后来,一尝试,也就过的去了。”
风疏狂心疼看着连想,就是那段日子,在他眼里留下挥散不去的忧郁。
连想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他并没学过按摩,手法完全凭借自己的感觉,风疏狂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开始酥麻,本来毫无杂念,只是单纯的互相取暖,安睡天亮。
现下,原本安分的小弟弟开始有热气汇集,慢慢抬头敬礼向连大厨表达丰盛晚餐的谢意。
有限的空间,不留空隙的紧贴两人,连想感到身后那人的微秒变化。
有什么慢慢突起,正顶上自己的臀部。z
顿时,连想就像早上那只死形凄惨的老母鸡,放了血,但没死绝,刚被丢下滚烫的热水要褪毛,就无比惨烈的长鸣,拍着翅膀想要从桶里逃出。
可惜,被角掖的太好,垂死挣扎了半天,空间并没被撑大,剧烈活动的地点仅限于这么一点点地方,风大牌的重要部位之上。
顶着自己的部位越来越明显,后面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连想这才想起什么,僵直了不动。
“风疏狂,你给我消回去,要不然,我告你非礼。”身子不敢动,嘴还是灵活的。
“想想,你真可爱。”y
风疏狂又往前挪了挪,美少年毫无退离之所,整个身子弯的像初一的月亮,中间死命往前挺,可惜,毫无用。
风疏狂搭在连想身上的那只手,把连想朝自己搂,重点部位在连想臀部慢慢画着圈圈。
“想想,这个才是非礼。”b
说完,一边在连想身上蹭,手也不安分的往睡衣的袖管里钻,一边还往连想的耳道吹着气,连想觉得,这一口热气,顺着耳朵的经脉,漫延全身,没有失去知觉,却动弹不了了。
“想想,这个是调戏。”g
“刚才,我顶多是自己也控制不来的正常生理反应。”
“你去死~~~~~~~~~~~~~”
连想终于成功把被子撑开,一脚想把风疏狂踢下去,无奈技术要求生理要求过高,美少年各方面都无法达到,反而让自己的纤纤玉腿落入魔掌。
风疏狂握住连想的足裸,力量不大,却让连想挣脱不了,食指似有若无摩娑着连想的脚背,感觉掌下的肌肤慢慢僵硬。
“风哥,你要不要去洗个冷水澡,我们家的浴室装潢的不错,你也可以顺便参观。”美少年楚楚可怜,颤抖着声音,说着连狗都不会笑的冷笑话。
风疏狂抬头,嘴角噙着一丝邪魅,仿佛要把连想整个吸进去。
连想都觉得自己这在所难逃,没想到,风疏狂放下他的腿,掀了被子,下床,又帮他把被子捂好,去了浴室。

风疏狂再回来,浑身的寒气隔着老远连想都能感觉的到,有些心疼,有些心软,转念又想到自己刚才的惊魂,全然没了先前的可怜兮兮,晃着脑袋得意,好像真是以一己之力大败色狼。
“你那么冰,离我远一点哦。”连想在床上滚了一圈,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就像一只诱人春卷。
风疏狂摇摇头,笑着,就像包容任性小孩的成熟大人,自己只搭了被子的小小一角,躺下。

第二天早晨醒来,觉得怀里暖暖的,低头一看,连想不知什么时候又缩进了自己的怀抱。
第二十二章

小心挪开巴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鱼,风疏狂下了床,掀开帘子的一角,窗玻璃上满是水气,擦去一小块,向外看,外面的马路上,大红的鞭炮残骸密密铺了一地,天空飘着绵绵纠缠的雨丝,放下窗帘,又回到了床上。
轻轻的上了床,连想自动朝热源靠了过去,手胡乱的动着,触到风大牌露在睡衣领口外的肌肤。
于是,贪心的想要炙热更多的人肉取暖。
一只手贴上,感觉不错,另一只手也跟了上来,暖了一会,还不满足,把睡衣往下扯,再往下扯些,风大牌看着自己全都裸露出来的肩膀,哭笑不得,连想终于满意,把脸埋在风疏狂的颈窝,两手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又安睡了。
被子原本好好的该在头部以下的部位,连想一动,整个人都缩了下去,被子正好没顶,从没那么好心的风大牌,怕闷着连想,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自己的大半肌肤触上外面的寒冷空气。
风疏狂慢慢把连想的手拿出,规矩地放在他的身旁,又把自己的睡衣弄好,刚准备再睡,连想的手又不安分的过来了。
风大牌的睡衣不知什么时候连扣子都掉了出来,连想睡着,也不消停,恨不得把风疏狂的睡衣全部脱下的样子。
拉拉扯扯中,连想迷糊转醒,睁开迷蒙的双眼,正对上一片小麦色的健康肌肤,自己的手贴在上面,自己的手腕上,还有另一双手拉着。
“啪!”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去死。”

风疏狂当然没有去死,连想却恨不得去撞墙,再三表明,自己纯属正常生理反应,绝对不是有意非礼。
我们的风大牌风度万千,丝毫不以为意。
“想想,现下我们都是清醒,能为自己行为负责,如若你想看,我是一定毫无保留的。”边说,一手伸向上衣纽扣,一手摸向裤带,只要美少年一声令下,保证三秒之内全身光光。
风大牌的脱衣秀,多少少女少妇梦都梦不来的。
“您客气,您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
“莫客气,莫客气。”
“太客气,太客气。”
连想红着脸逃进浴室。

一切都弄好,已经七点多,连想走到妹妹的门前,门还紧闭,里面的人都没动静,睡的还熟,又有赵晨菲在,不能冒冒然的进。
风疏狂出来,看连想不停在连艾门前打转,拉了他过来。
“闹到一二点才睡的,你就让他们多睡会儿,外面又下雨,起来也不能出去。”
连想想了想,扬起个挑衅笑容。
“那你敢不敢和我出去?”
风疏狂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去哪?”
“带你去个好地方,到了就知道。”
连想卖关子,两人换了衣服,走了出去。

天还早,又是大过年的,路上除了清道夫,少有行人,鞭炮都被扫起,一堆一堆在路边,就像红色小山。
风疏狂打这伞,一大半都斜向连想那一边,连想蹦蹦跳跳,雨还是一大半淋在他的身上,好在不大。
“这里,老半斋,以前我和妹妹生病,爸爸就会来这里拿个不锈钢的大杯子来买鸡粥,爸爸说,这里的鸡粥是全市最好的,可我还是觉得小绍兴的更好吃,我知道,小绍兴比较远路,肯定是他懒。”
“这里,大壶春,你听过没,也是家老字号的生煎包子店,全市里,大概也只有这一家的包子,里面的肉馅是甜的,可是很好吃,厉害吧。”
“这里,南市区豆制品厂,南市区你知道吧,现在已经没了,不过他们的豆浆在全市的超级市场都能看到,以前我和妹妹经常来这里买,有时还能喝到热的哦,刚刚做好的。”
“这一条街,别看它又窄又短,以前一到下午三四点,各式的小吃摊子从头排到尾。”
“这里,以前我每个星期六去补习英文,都坐这路公车。坐了这个公车,连去游乐园玩云霄飞车的钱都能省,如果你运气好,坐到最后一排,那么,还附赠海盗船。别人家,难得一个司机狂野,他们家好了不起,一门英烈。那么多年,竟然还没出过事故,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到现在都觉得是奇迹,那么拥堵的市中心,四十五分钟的车程,他们二十分钟就能到。”
风疏狂没有说话,只在一边静静的听,微笑看着连想的眉飞色舞,整个人都生动活泼起来。
不再是书上所描写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类少年,而是实实在在的连想。

一条条小街中穿来走去,都是湿湿脏脏,两边是矮矮破破的平房,风疏狂没有想到,如今的市中心,还有怎么破旧的地方。
“你别看这里破,他是市里为数不多的旧城厢了,等到了中午,两旁的小摊小店都开了起来,人也多了,你会觉得比人为的新天地更有古朴味道。”连想说道。
最后,朝弄堂里拐一拐,竟还看到座小小庙宇,只一尊菩萨,两个老僧,不收门票,只收香火钱。
想是现在的静安寺、龙华寺早已挤破了人头,这里还是冷冷清清。
连想带着风疏狂走进去,虔诚在蒲团上跪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拜了三拜,风疏狂并不信这个,也跟着做了。
站起来,连想摸了摸口袋,抓了一把零钱丢进去,叮叮当当的,也不过几块钱。
后厢房的人听见了,走了出来。
“小小连来了啊,哟,一年不见,小连长高了。”
“师傅,我们还有事,走了啊。”
连想拉着风疏狂逃似的跑了出来,风疏狂疑惑的看着连想。
“那个,算是住持,年纪大了,有点不清楚了,小小连是我,小连是我爸,如果再不走,待会儿,老连也会出来。”
风疏狂知道,这又是一个属于连想的童年故事,有他父亲的故事。
从小弄堂里穿了出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宽大的马路,还有现代的商店,看了表,八点没到,路上的人还是不多。
过了天桥,连想指了指前面:“就要到了哦,路口有一个个大大的牌坊,进去就是。连艾第一来时,电视里正放琼瑶的《烟锁重楼》,她非说这个是贞洁牌坊。”
风疏狂看了过去,除了路口的的匾额,比较旧的民房,都是现代化的建筑。
“这里很有名的,叫文庙。”
风疏狂一眼望去,没看到庙。
第二十三章

从很有些年代的匾额下走过,风疏狂只觉得这是条没什么特别的街道。
左边是书店,右边是民居,破墙开出来的几间小店,卷帘门都拉着,从招牌可以看出,都是卖些时尚东西的小店铺。
再走下去,左边是少年宫,右边是学校,然后,仿古的建筑,应该就是所谓的文庙。
短短小小一条路,才五分钟,就是一个来回。
雨不大但密密的,撑着伞,也没有多大用,风一刮,雨都吹到身上,好在羽绒衫外面的布料,不吸水。两边的民房里,隐隐传来些声音,路上难得有一个人,撑着伞的两只,反而显得突兀。
走了一圈,又重回路口,雨一下子又稀了不少,只有偶尔的几滴,收了伞,连想拉着风疏狂向少年宫走去。

浅色的建筑物,看来只有四五年的样子,应该算新建。铁门锁着,进不去,只能从外面张望,连想拉着风疏狂立在门口,向里指。
“我第一来的时候,才四五岁,这里老旧老旧,红砖的房子,说是少年宫,可是只有学龄前儿童才会多看它一眼。那时候,儿童乐园里时新那种浴池一样的幼幼游泳池,半米多高,橡胶的,圆圆一只,就放在那个角落。我盼了一个夏天,可是那里面,除了垃圾多一点,从没见过它盛过水。那时候,这里还有个小小的儿童剧场,每个星期天下午,都有免费放映动画片。五六十个的位子,总是只坐了一半。我第一去,他在放《匹诺曹》,第二个礼拜,还是《匹诺曹》,我看了一个半月的《匹诺曹》,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不多了。后来,等到妹妹大了一点,也来,听说,那里换了片子,不过,我已经不屑去看了。”
连想两手抓着门上的栏杆,恨不能把头都伸进去,又回想起以前。
“想想,自己进去看,等到结束,爸爸就在门口等你。”
“哇~~~爸爸不要想想了。”
“那想想和爸爸一起去前面的文庙。”
“不要,爸爸和想想要一起看电影。”
父子两在门口展开拉锯战,里面的片子还没放,外面已经先开演。

再走下去,是文庙,紧闭着大门,连想一推,竟然开了,拉着风疏狂进去,门又吱呀一声被关上。
看起来都是用石头砌的,崭新崭新,穿过前面的天井,又是木门,走进去,开朗的一片,只有后面的堂里,隐隐可以看见一座孔子的像。
“阿想,这个也能算是庙?”风疏狂疑惑。
“这个,也才重修了七八年,还维护的很好,看不出,以前当然不是这样。以前,这里都是木头的房子,搭的木头的廊。
连想把风疏狂拉回天井,右边是买纪念品的小店,连想指了指。
“这里,以前是个……反正就像茶馆一样,七八十平米的样子,放着许多方桌条凳,前面是个小台,每个星期天,都有票友聚会表演,爸爸有时就会带我来看。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就我爸爸一个三十多。琴啊什么的都是自己带来,在上面咿咿呀呀的,一唱,还上瘾,别人拉了都不下来。这里不收场地费什么的,也有卖茶水,两毛钱一杯,可是大家都是自带茶壶,对着嘴就上,有时空了,拿他们的热水瓶倒水也不要钱,一天下来,不用消费一分钱,服务员也还是笑眯眯的,他自己就是票友。我爸也会唱,可是每都带我下午来的,别人已经登台,就再也轮不到他。放今天,就是麦霸。这里的大多数凳子都没用,到最后,谁还坐着,都站着叫好,偶尔唱破嗓也会被人哄下去,可是这样,大家也都高兴。”
“前面,是个人工的小水池,里面的水从没见它清过,还有几片焦黄的荷叶子,爸说里面有养红鲤鱼,肯定是他眼,那么浊的水,不养死了才怪。”
“有一年,旁边还搬来了电动马,才几个月就被搬走了,除了我,哪个小孩子会来。”
“后面,听说供着孔子的像,木头的梁子,刷着红漆,又破又旧,没灯,暗暗的,阴沉阴沉,没人来,那么阴森恐怖,拍个鬼片就是现成的布景。”
“以前,这里有书市,可我那会儿还没,后来,小小整修过一,有了书市,不用门票,不过也只有老式的连环画和过期的杂志,都没什么人。再后来,又整修一,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每个星期天,人挤人,刚开始,我和小艾也来过几,都没了以前的样子。”
连想眯着眼,微笑着回想以前的种种,沉浸在那时的快乐,风疏狂却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痛,美好的回忆,但当回忆中的人已不在,真不知道这瘦弱的身材如何熬过。
“你干吗这么看我,对了哦,那个时候,我听多了,也会一手哦,今天便宜你,唱给你看。”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
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在水面朝,
长空雁,雁儿飞,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
闻奴的声音落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
不觉来到百亭。”
连想脱了厚重的外衣,摆了身段,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尖细,由于小时候的浸淫,在风疏狂的耳里,唱腔和昨天电视里的戏曲表演没什么两样,再加上三年多的演戏经验,一段《贵妃醉酒》神韵十足。

连想178的身高并不算矮,也不至于让人错认为女生,可过于纤细的骨架,白玉的皮肤,秀气小巧的脸,柔软但并不纯黑的发,都让他显得文弱。
故意变得尖细起来的青衣唱腔,属于女性般的柔软身段。眉宇间的妖媚美艳,却掩饰不了早已入骨髓的忧郁和眼底的一丝脆弱。
连想站在中门的台阶上,新春的第一道阳光懒懒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镀了一层明亮的金。
连想唱完一段,一颗晶莹泪珠也跟着从右眼滴落,直接跌在地上破碎,未在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痕迹,又扬起了平常温文有礼但总和人保持距离的那种笑容。
“怎么样,我演的好不好,唱的好不好。”头微微向上仰起。
风疏狂的心微微抽疼着,一步向前,把连想拉入自己怀抱。
“阿想,这里只你我两人,想哭就哭,没人会看到。”
沉默良久,连想哑着声音:“你知不知道,平时,不营业,这门都是插上的,只每年的大年初一,都二三十年的规矩了。以前来这里的票友,都会在每年大年初一早上七八点溜个弯来这里互拜年,那个时候,我都能拿一厚叠的压岁钱,虽然都是五块十块的票子。每年,他们都说,不知道明年还来得了,可是,我知道他们都是想长命百岁的。没想到,爸爸是第一个来不了的,再后来,有阿伯搬迁走了,再后来,有阿伯去世了,来的人越来越少了,再后来,连以前的地方都拆掉没了,只剩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这个规矩都被人忘了,我好怕下一年我再来,这扇门都是从里面插上的。”
连想把头埋入风疏狂的胸膛,彻底决堤。
这一刻,风疏狂明白,这样的连想,自己再也不能放手。
第二十四章

从文庙出来,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年轻女孩子陆续走来,连想才想起今天也是星期日,原定文庙的书市日子,里面虽然不开,可外面的街上,各式各样的店子卷帘门都拉了起来,两边的摊子摆了出来,民居也门户大开着,靠着有利地形做生意。平时三五不时来晃一圈的城管队,今天休息,大家有持无恐,各种规矩的不规矩的东西都放了出来,生意竟不比平时差。
连想拉了风疏狂小步跑到路口,拦了辆出租,生怕被人认出来。
回到公寓大楼,走到楼道,连想又停住了,脸上不停变换各种笑容。
“风疏狂,你要是干把刚才的事说出去,你小心。”
风疏狂笑了笑,眼前的人,又回到了那个有些倔强,有些骄傲的连想。
连艾早晨起来,裹了汤团,坐在沙发上瞪着大门已经快一个小时,看见两人开门进来,脸更是沉的比锅底还黑。
也不说话,闷声不吭大步走到厨房。
连想暗自吐吐舌头,知道妹妹气大了,腆着讨好的笑容,跟了进去,厨房大门从里面“乓”的被关上。
“艾艾,我知道错了。”
连艾把背转了过去,锅里烧着水,看都不看连想一眼。
“艾艾,我保证下不为例。”
连艾还是不理他。
“艾艾~~~~”
眼看自己俊秀的哥哥已经化身为沓着舌头等主人摸摸头的小狗,连艾才转了回来。
“这么多年,每年都是你和我一起去的,今年为什么带风疏狂去。”说完,眼眶也有点发红。
“你昨天那么晚睡,外面还下雨,今年的冬天又特别冷,所以我想让你多睡一会。”
那么多年,生活中只剩下彼此,连想此刻才真真开始后悔,不该撇下妹妹。
看着连想懊恼的脸,连艾反而不好意思,破涕为笑。
“算了啦,你要不要帮我煮元宵。”
连想的头摇的像拨浪鼓,飞快窜离,誓不破自己一年只下厨三的规矩。
连想缩回厨房的一角,看着妹妹。
“哥,不过,今天你真的不上道哦。”
连想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连艾说的。
“菲姐邀风哥到我们家过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和风哥增进彼此的了解,促进彼此的感情,你这么整天和风哥混在一起,菲姐和风哥单独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岂止是飞利浦,简直就是颗小太阳。”
“怎么会,没看出来啊,菲姐和你说的吗?”
“这还用说,女人的直觉你懂不懂。”
连想的脸上满是不懂的讯息。
“真是笨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迟钝的哥哥。”连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知道了,知道了。”连想忙点头。

透着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外面没有风疏狂,连想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刚升起的一点热又被熄灭。
风疏狂和赵晨菲打了招呼,进房换了外衣,和于意联系。
“我看中的那套房,帮我理一下吧。”
“阿风,你终于学坏,决定要金屋藏娇了。”于意的声音透着电波,还能感觉到他的莫名狂喜。
那的房产,三个月前,风疏狂看中的时候,于意早已下定,否则,那么美的海景,早被人买了去。
不过三个月,房价又涨了不少,其中的差价,当然让金牌经济大赚一把。
当初,丝毫不担心,最后风疏狂会放弃。
风大牌,向来都是果决的,这一,却优柔寡断了三个月,能让他如此反常的,怕也只有感情了。
看来,这,风疏狂真的陷了下去。
风疏狂在那一头默认,于意又得意了几分,他诶,金牌诶,看人怎会不准。
“是阿想吧,那孩子不错,不过有你苦了,那个孩子,看来好说话,其实最最倔强。”
风疏狂收了线,把于意在那头的幸灾乐祸隔绝,真的决定,就不会放手了。
客厅里只剩赵大影后一人,独自坐在沙发上。
早晨自告奋勇和连艾学习包汤团,是一心为了风疏狂的,满怀希望的等了一个小时,自己都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像起了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终于等到风疏狂和连想一起回来,却突然什么心思都没了兴趣。
望着紧闭的暂时性的风疏狂和连想的卧室,赵晨菲忽然有了一丝后悔。
也许,这真不该邀风疏狂和自己一起来连家过年。
连想帮着妹妹,四碗汤团端了出来,每只都有乒乓球那么大,四个已经把碗装的满满。
“有肉,有芝麻,也有豆沙的哦,是我和菲姐一大早的成果。”连艾把碗端来了客厅,各自认领。
风疏狂端了碗,向连想走去,连想却一屁股坐上单人沙发,客厅里的另一只沙发凳被连家小妹占据,只剩一张双人沙发。
连想不住和妹妹说话,看都不看风疏狂一眼。
风疏狂发觉,刚才还好好的两人,现在,连想忽然全身散发拒绝的讯息,有什么,又改变了。
第二十五章

剧组给的年假是七天,风疏狂和赵晨菲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在连家生根发芽,除夕夜的年菜吃了三天,之后,不是叫外烩就是干脆忽略不计。
风疏狂和赵晨菲都是劳碌命,一年到头也难得休息几天的,再加上连想,几张脸的认知度实在太高,四个人只能窝在屋子里。
看看影碟看看书,日子也过去了五天,人也万幸没有发霉长毛。
可是,风大牌过的并不舒心,这几天中,赵晨菲和自己的缘分未免太好。
连家的餐桌本没什么大规矩,位置也是随意,可现在,一天三顿,旁边都是赵晨菲。
连家的客厅有张单人沙发,有张不大的双人沙发,还有只沙发凳,原本,连艾是最爱拿个抱枕坐地上的,连想是喜欢斜靠在正对电视机的双人沙发上的,可现在,客厅里唯一留给他的永远是那只双人沙发,还有站立一旁的赵晨菲。

连想和连艾单独去超市采购的数也多了起来,两人原本都是懒到极至的,情愿饿死,也不累死。
不是不明白连家兄妹的用意,也不是不明白赵晨菲对自己的心意。
可原本并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困扰的好感,现在竟让风疏狂有了一丝光火。
还是两个人一床被子,连想本是极怕冷的,往往到了晚上,再也不管他的什么矜持,腻在风疏狂的身上,把自己捂暖了再说,彻底的享乐主义者。现在,楚河汉界分明,中间都能再挤一个。
每天早晨,看见连想手脚冰冷直哆嗦,真想咬牙切齿骂他句活该,却又是忍不住的心疼。
听着身后的呼吸绵长而又规律,连想才敢转过身来。
一张英俊的睡脸近在咫尺,邃的五官,锐利的线条,与自己迥然不同的成熟男性魅力,说不心动,是骗人的。
不是不贪恋炙热的温度,可终有变凉的一天,却怕,到时自己戒他不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连想和连艾不遗余力的撮合,连瞎子都看的出来,赵晨菲却觉得风疏狂离自己越来越远。
自己和风疏狂在一起的时间忽然变多,风疏狂还是会和自己说话,会对自己微笑,总是一脸如常的接受他们对自己的撮合,可是,又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沟渠。
不是自己不愿意跨越,而是风疏狂根本不让自己靠近。
风疏狂对自己,根本无意。
看明白,也想明白,但真要放手,又谈何容易。
不愿,也不甘。
优秀的外貌,看起来该是火爆桀骜不逊的脾气,其实却温柔体贴、成熟稳重。
看多了娱乐圈中纷的男女情事,早知道,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托付终生。
如今,爱上一个人或许并不难,但想要真正找到一个可以全心全意信赖的却不易。
看着赵影后和风影帝毫无进展,连艾也在一旁咬牙切齿。
真不知道自己聪明伶俐,怎么会有这么木的哥哥,做媒人拉红线,也要不着痕迹才好,像他做的那般明显,不吓跑了人家才怪。
丝毫没有想到,风疏狂和赵晨菲本不是脸皮薄的人。
一屋子的四个人,各怀心事,却也和乐融融。
连艾到底年轻些,活泼好动,在家待了几天,终于憋不住,看见电视里滚动播放的新上档好莱坞大片的片,心都飞了出去。
“哥,去啦去啦,很好看的。”
对于连家大哥,电影的诱惑当然比不过家里的暖气,任连艾怎么闹,就是不松口,打定主意要和沙发天荒地老天长地久。
“菲姐,去啦去啦,很好看的。”
赵晨菲自己也闷,连艾一约,马上附议。
“风哥。”
连艾还是讲究战略战术的,等大家全都会去,自家大哥还会坚持吗,好一招曲线救国。风疏狂抬起头,对着连艾微笑,一脸鼓励她大胆往下说的慈爱表情。
连艾看着风疏狂也笑,笑了半天,脸皮都僵。
“啊,风哥,没什么事,您坐。”风哥诶,风疏狂,谁敢像磨连想一样的来磨他。

于是,大年初四早晨十点,连艾和赵晨菲打扮的漂漂亮亮,也不怕人认出,誓要把电影院的椅子坐穿,大马路边的彩砖踏穿,手牵手走了出去。
房子里一下只剩连想和风疏狂两人,冷清了不少。
“风哥,看电视好了,就像在自己家,不用客气。”连想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放在风疏狂的面前。
怎么会客气呢,从风疏狂来的第一天,就没把自己当成过客人。
连想放着正对电视机的宽敞大沙发不坐,小心翼翼缩在小沙发的一角,两眼死死盯着电视机,一转不转,却总觉得有火辣辣的视线盯着自己侧脸。
整间房子除了电视里的声音一片死寂,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一片沉默,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
电视里的什么节目一片放完,插播广告,声音也热闹起来。
连想呼一口气,把自己的声音藏在了里面:“我去书房,你自己看。”
几乎落荒而逃跑进书房。
开了电脑,两眼直直盯着屏幕,眼神却没有聚焦。
电视机里的画面一幕幕闪过风疏狂的眼,却也没有入眼底,可以确定了,那个人确确实实在躲避自己。
等妹妹和赵晨菲回来,天都全暗了下去,进门时,人也都矮了一截,走的路太多,连腿都站不直了。好心给两人带的晚餐,也冷透。
腿酸了,嘴不酸,连艾叽叽喳喳说着路上的趣闻,整个房子又热闹起来。
两人大约真的累了,不到十点,刚刚还吵嚷着今天要和连想联机打游戏直到通宵的连艾,已经打起了哈欠。
连想也和风疏狂早早去睡了。
自己这一片的被窝冰冷,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旁边传来的热气,诱惑着自己过去,可清醒的大脑拒绝着肌肤的接触。
大概是温度太低,这几天,连想晚上都睡的不好,睁着眼直到天明,眼睛是酸涩的,可脑袋还是无比清醒,别说数牛数羊没用,就是数骷髅都没用。
大约是接近零点,外面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惊的连想一跳,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巨响,仿佛成千上万的鞭炮爆竹就在他耳边炸开。
是了,过了零点就是初五,迎财神的日子。
大多数中国人,除夕可以不放鞭炮,迎财神是万万不可错过的。
不是害怕,只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响声,震得人的心也乱了节奏。
又想到小时候为了买一只烟,在店前磨了爸爸几个小时。
又想起拿放过的大红炮仗去吓隔壁比爷爷年级还大的大爷,被妈妈拎着耳朵骂半天。
又想起后来冷冷清清的春节。
不知什么时候,风疏狂把自己搂进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温馨,终于不再坚持什么,任自己溺死在这一片炙热之中。
耳边的巨响不再是噩梦,是对来年的祝福,连想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中午,连艾在厨房热菜,看见连想,埋怨着。
“那么晚,懒猪,风哥和赵姐已经搭飞机回外景地了。”
“是吗,这下终于清静了。”连想微笑,回到房间铺床。
被子已经渐渐冷去,可是指尖还能碰触到风疏狂的温度。

第二十六章

过了年,又大了一岁。
连艾丝毫没有年过二十,慢慢向欧巴桑靠近的自觉,嚷嚷着自己大了一岁,已经成熟,不屑再去写些什么腥风血雨,前月下。
要写,就写刀光剑影,烟雨江湖。
要写好武侠,首先就要有大侠们的志向,游遍全国名山大川,于是,挥了挥手,不带什么行李,只拿了连想的金卡,走了。
虽然偶尔也会寄回几张明信片。
从南到北,有大城市,也有小村庄,倒不见她有什么游历心得,只一个劲的说这里的特产那里的小吃。
连想其实很想也回一封信去,告诉妹妹,别写武侠了,说不定写部美食的更畅销,可总摸不清连艾现在在哪。
一个人在家,连想过的更随意,有时睡一天,有时天不亮就起,有时一天只喝一杯牛奶,有时也会去什么美食街,从头吃到尾,肚子不滚圆不回来。
心中的那一篇旷世巨作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直到四月还是一片空白。
到了四月,连想不单单习惯了这种生活,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生活,纤细的身材更加瘦弱,皮肤白皙得几乎有一丝苍白。
一如既往的清秀面容,俨然从美少年升级为楚楚可怜我见尤怜的美少年。
天也慢慢回暖,冬季的厚毛衣都被打包藏了起来,衣橱里换上了春夏的衣服,各个牌子款式大同小异的白色长袖衬衫。
“我们家想想穿白衬衫真是好看。”那时候,中学的校服是白色衬衫,每个礼拜一的校会是必穿的,每自己心不甘情不愿一换上,妈妈就会笑着对自己说,总也说不厌。
“哥,你穿白色真是倾国倾城,就像书里讲的不食人间烟火。”妹妹的话总是离谱。
“阿想,就穿白色的。”是摄影师。
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橱开始一片白,好在自己并不活泼,穿白也不容易脏。
连想换上白色衬衫,看着衣橱上的大镜子扯动着嘴角,脸上的笑容也那么无力,分不清是自己的肌肤还是衣服更苍白些。
又是如同往常的一天,都到了中午,连想还睡在床上,什么事都不干,盯着天板发呆都很幸福。
门铃却不识相的响了。
不会是妹妹,她刚到少林,还有武当峨嵋没有看,连日月神教都没去找,哪会这么快回来。
连想挪了挪,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被子拉过了头。
十长五短之后,终于停住,连想刚歇了口气,它又不屈不挠鬼叫起来,打定主意要打一场持久战。
连想屈服在门铃的高分贝之下,起身套了衣裤去应门。
臭着脸,一路上已经酝酿丰富的词汇来对付门口的推销,开门。
“快递!”一只盒子从门缝伸了进来。
连想开大门,是穿着制服的快递员,还不等他说什么,随即又塞进一张单子,递来一支笔,朝签名档指了指,让连想签了名,转身就走。
不浪费一个字,不浪费一个动作,不浪费一个表情,怎一个酷字了得。
望着快递员离去的背影,连想觉得温度都低了几度。

关上门,连想拿了盒子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细细看。
细细长长的白色瓦楞纸盒,除了写着地址的纸,上面什么也没有,从邮戳可以看出是来自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
一头轻,一头却重的不可思议,耳朵贴上去,没有可疑的声音,应该不会是定时炸弹之类。
拆开盒子,连想傻了眼,里面是一杆老秤,八两半斤的那种秤。
木质的秤杆,上着黑色的漆,上面是烫金的刻度,两头包着铜皮,一头连着钩子,还有一只沉甸甸的铁陀,布满斑斑锈迹。
这种老秤,连想是看不懂用不来的,只是现在已经没人用这东西了,以前不值钱,现在看来,倒可以当是一段历史,一份回忆。
把纸盒拆开来,却再也找不到只字片语。
连想对着太阳,试图在秤杆上找到暗红污渍,说不定这是一杆受过诅咒的秤。
连想拿着秤陀研究半天,说不定里面不是铁,而是金。
连想尝试取下秤杆两头的铜皮,说不定里面中空,藏着什么藏宝图。
胡思乱想了一下午,无功而返,这只是一把普通的老秤,半斤八两的老秤。
连想几乎相信这诡异的礼物是自己某个影迷的独具匠心了,直到晚上看见msn邮箱里的一封信,谜底才被揭晓。

阿想:
在当地的老农家一看到这杆秤,就想到你家的石磨、沙锅,应该很配。
上来你家,发现你的腰只我一臂长那么细。
听晨菲讲,小艾去旅行,家中就你一人,有没有按时吃饭,把自己养胖,不要等我回来,用那秤都能秤出你的重量。
好好照顾自己。

连想看着屏幕下的那个风字瞪了三分钟,没有回信,下了线。
那杆秤的量程,十市斤。
想起自己的晚餐还没吃,厨房是绝对不下的,但还是翻出饼干什么的,吃着。窝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播放什么内容却浑然不知,可是嘴角,一直向上扬着,连眉眼都是没自觉的忍不住向上飞。
丝毫没有发现,以后的每天,自己都会按时下楼,早餐是中式的大饼油条、豆浆馒头之类,中晚餐有时去吃馄饨面条、有时是便当,偶尔也会叫外烩。
小区的边上就是一家药店,门口总摆着某家减肥药厂赞助的健康称,每路过,连想总上面站上一站。
为多了那么半格刻度欣喜不已,少了一点,又不断找寻原因,“肯定是因为肚子还饿着的关系。”
药店里的阿姨观察了三天,感叹着,“减肥不光是女性的专利啊。”
第二个星期,按响门铃的是一家本市颇有名气的店,送来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两手就能合握。
捧在手里,也有些分量,凑近鼻子闻,倒是没什么味道,连想想,大概是哪一种干,用来熏香空气用的那种。
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自己又不是女生,送这些草草来做甚。
打开盒子,是一盆迷你型的仙人掌,火更大了。

送草草不说,还送那么丑的草草,以前,关于那则“一直想对你说三个字,坐上去”的笑话自己还是听过的。
连想并不认为这个好笑。
当即去了书房,打开电脑,连上网路,可是msn上什么也没有,直到傍晚,一封邮件才投了进来,连想早就备了一肚子的话去骂。

阿想:
看你一天到晚总是泡在电脑前,总是有些担心,电脑的辐射大,对身体总是不好的。
听说仙人掌对于吸收辐射很好,就买了一盆,放在屏幕旁边就好,也不占地方,不过自己也要小心。
它照顾起来不麻烦,想起来给他浇点水就可以。
网络很有趣,沉迷总不好,身体也要当心。

“切,真像电视里的那些说教宣传。”连想嗤之以鼻。
手里却停了下来,下了网,关了电脑,把电脑旁的杂物都移开,仙人掌放在旁边,小心翼翼洒了些水,端详了老半天。
连想没有发现,往后的自己每天坐在电脑前的时间都少了不少,有一大半还是盯着那仙人掌发呆度过的。
在路边的店,看见仙人掌也觉得亲切,总免不了停下多看几眼。
以前倒是想过换台液晶的屏幕,现在忽然没了这个心思,辐射大的普通显示屏和仙人掌才配。
第三个星期,按响门铃的是同一家店,送来的盒子也一样大小。
送一仙人掌是关心,送第二就是无聊了,连想心里想着,毫无新奇感的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小袋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
如果是玫瑰的种子,那就是三流的爱情文艺片,好吧,看在是风大牌领衔,那顶多也是二流。
如果是食人,那就是恐怖探险片了。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康乃馨,那是纪录片。
如果这些种子有幸见证一场谋杀案,那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或名侦探柯南。
连想的脑袋里不知想些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等自己回过神来,这些种子都被他蹂躏了七八遍,天也黑了。
上网,邮箱里已静静躺着风疏狂的信。

阿想:
这是太阳的种子。
虽然你白白的就很漂亮,但还是要多晒晒太阳,不要整天窝在家里,有空就去外面走走。
知道你不会去养,所以没有买土和盆。(不过,总那么懒也不好啊。)

“什么嘛!”好像多了解我似的,连想转了头,却庆幸风大牌本就不指望他养,自己都养不来,哪来功夫伺候它们。
连想嘟囔着,今天的晚餐是匹萨,已经送到,吃完后,下楼去丢垃圾,顺便散了一会儿步。
连想没有发现,以后的每天下午,自己都会和那些种子在阳台上晒一个小时的太阳,有时看书,有时就看着种子发呆。
没了土壤和水的滋润,太阳种子日益干瘪,可连想越看越可爱,细细长长的指头隔几分钟就拨弄一回,得美人亵玩,它们也算死得其所。
每天晚餐后,下楼散步也成了固定项目,有时是附近的小马路,有时就是小区的小园。
连想也忽然注意起了日历,本来过的糊里糊涂,现在一天天学会从七倒数。
第四个礼拜,连想早早起床,坐在客厅,手里拿了书,电视不敢开的,怕吵闹的声音盖过门铃。
从早晨等到下午,还算不错的隔音设备完全听不到楼道里的声音,心思全然不在书上,好几个小时,也只翻了五页。
“什么鬼快递公司,那么没有职业道德,到现在还不送来。”天也暗了下来,连想开了灯,嘴里抱怨着,丝毫没有想过风疏狂停止他小小把戏的可能性。
当门铃终于响时,连想倒不急了,拉衣服、撸头发,慢悠悠去开门,不像是接收快递,倒像是故作矜持去见情人。
这送来的,是老大一只纸箱,连想捧起来都有点吃力,只能放在地上,拖回房间,打开一看,全是书。
日本原版的《金田一》漫画,台版的《金田一》漫画,全套的《金田一》探案集,包括连想还没的新出版的几本。
“金田一少年有什么,幼稚,他爷爷的才厉害,听说还有金田一耕助的漫画,不过我没看过。”
连想这才记起自己曾无意的提到这么一句。
有些欣喜,有些感动。
连想抱着书回到自己卧室,窝在床上舒舒服服看,打开了书,心里想着的却又是风疏狂在那边还好不好。
发了半天呆,等回过神来,天已经黑透,这才准备好好看看自己梦想已经的书,门铃又响了。
连想疑惑,今天的礼物已经到了,又会是谁,去开了门。
“先生,您的外送。”白色的纸质饭盒,满满的一袋子。
“我没有叫啊?”连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依依不舍即将离自己远去的晚餐,可怜兮兮摸了摸瘪瘪的肚皮。
“是连想啊,我认得您,看过您的电视,是送给您的。”小弟不由分说把东西塞进联想怀里,又递进来一本本子:“我连签名簿都准备好了。”
连想第一那么愉快的签了名,拎了袋子,却不急着吃,去了书房。
风疏狂的信已经躺在邮箱。

阿想:
饭已经送来了吗,就知道你光顾着看书,把吃饭忘了。
书喜欢看,饭也要记得吃。
还有,不要在太阳下看书,看了一个小时就让眼睛休息一下。
好好照顾自己。

“呐,要不要再帮我喊眼保健操的节拍。”
“好像有多了解我似的。”
打开饭盒,菜还是热腾腾的,味道很好,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这一家是自己以前没吃过的,连想真有些后悔刚才没抄下他们的电话。
桌子上的电脑还留在刚才的界面。
连想没有意识到,今天吃完晚餐后,自己特意去了药店,买了眼药水,以后每看一个半小时的书,都会好好揉揉眼睛,做着不怎么标准的眼保健操。
第五个星期,送来的是一打各国最新期的服饰杂志,虽然里面有几本有风疏狂的照片。
“臭美!”连想笑骂,厚厚十二本,美眉们可以研究一星期,可连想半个小时全部看完,漂亮是漂亮,可除此之外,连想再无任何感想,丝毫没有身为娱乐圈中人物的意识。
今天的电邮,也来的早。

阿想:
虽然你穿白色的很好看,不过偶尔穿穿其他的衣服也很漂亮。

连想气急,什么意思,嫌自己品味低下,服饰呆板不成,当然没有他风大牌的臭美。
娱乐圈呆了那么长时间,要说衣服,总不会少到哪里,大多数都是只穿一的。
找了几件不夸张的,换上,站在镜子前面。
连想一向是知道自己有张极出色的面皮,现下看着镜中人,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也活泼帅气起来,两颊也开始有了红晕。
连想没有意识到一向懒的自己,竟一季理了第二此的衣橱,绿绿的各式服装什么时候也占了半壁江山。
连想的每天开始充实起来,吃饭、散步、看书、晒太阳、扮美照镜子给自己看、数着仙人掌是不是多了一根刺,又多了一项任务,猜着风疏狂下周会送些什么来。
第六个星期,快递的是另一家店,送来的竟是一大束玫瑰。
连想僵着脸送走了送的小弟,不是没被人送过,只是眼前的这一束太过诡异,娇艳欲滴的红,圣洁无瑕的白,又不是自己的影迷,男人送男人,还是玫瑰?
玫瑰的语呼之欲出,可是连想更愿意相信,自己在风疏狂的眼里到底是那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还是饭桌上的一粒饭捻子,又或,两者皆而有之。
还是去拿了一只水晶瓶,盛了水,插上,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
连想立即回了书房,打开文档,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通,作家的功力在此发挥作用,两千多个字,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主要内容只有一条:风疏狂你个猪头。
msn时刻开着,就等风大牌的信来,一块转头扔过去,可是从天白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明,信一直没到。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客厅用餐的习惯被改了过来,坐在餐桌,鼻间充满馨香。
每天给换水,看着他们从含苞欲放到骄傲盛开,又是一个星期。
第七个星期,连想忐忑,不知礼物还会不会到,有希望,但更怕失望。

中午时,门铃又响,这的礼物还是用盒子装着,却不用自己再猜。
是部手机,静静摆在包装盒内。
连想不是没有手机,但功用仅限于拍戏时的工作,对于它的功能也只知道短信和电话。
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看的出这一部价格不菲。
名片夹中只存储一个号码,一时兴起拨了过去,传来柔柔女声:“您所拨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已经有些后悔,可听了回答之后又叫上劲,连拨好几通,都是一个回答,这才想起,曾说过,那里是没有电信讯号的。
手指在键盘按来按去,大多的功能都是自己不会用的,去研究说明书是绝对会头疼的,没多久,连想也就没了兴趣,扔在一旁。
信,还是没来。
第八个星期,连想连踩两个地雷,也算身经百战,对于风疏狂的品味突然没了期待,只是早早起床捧着书坐在客厅,等着又一份无聊又无品的礼物,一直等到天慢慢黑下,门铃才响。
第二十七章

门外,第八份礼物,竟是风疏狂自己。
看着他就站在门口,风尘仆仆,英俊的脸庞挂着熟悉的笑容,却掩盖不了其中的疲倦。
“阿想,晚饭吃了没?”对着自己的,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连想看着风疏狂,觉得自己不是踏在地上,而是浮在云中,心脏不规则的收缩,脑中一片真空,就好像埋地下的宝藏,忽然被打开密室的大门,曝露在阳光之下,任凭风疏狂拉了他出去。
风疏狂的奥迪就停在楼下,带着他,七拐八弯,来了一条小路,把车随意停在路边。
那里一溜都是小饭馆,五六平米的小店,全靠外面违章搭放的桌子椅子撑市面,满地狼藉,人却坐了九成满,每一家都是生意兴隆。
就架在路边的油锅已经大旺,大厨的锅甩得一个比一个高,满街的香味勾的人再也顾不得地上的脏乱,先坐下来再说。
风疏狂带着连想来了第三家,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连想自小在这一片长大,自然熟门熟路,但是,在他心里,风大牌是非高级餐馆不进,非五星级宾馆不入的。
“自己说的都不记得了?”风疏狂笑笑,把桌上的餐牌给了连想。
“小艾,等天回暖,我们去后面的李记吃一顿吧。”那个时候,风疏狂好像也在。
是不是自己说过的每一句,他都记得。

“这里的烧烤是不能错过的,再来几个热炒,你有开车,啤酒可以吗,不过这里没好牌子的。”连想当仁不让,噼里啪啦报了一大堆,老板一听就知道是熟客,招呼的更是殷勤。
路边的几盏路灯昏昏暗暗,虽然不至于看不清桌上的菜,但能见度并不高,倒也不必担心被人认出,风疏狂和连想也放下了平时在外的戒备,坐得轻松自在。
在这里,只有慰劳自己的食客,没有明星。
这里的东西,价钱都便宜,味道也好,虽然颇让人担心卫生状况,但是偶尔光顾,也不会危及生命,来的三教九流都有。
五桌就会有五种方言。
连想两手撑在凳子上,看着别桌的客人,空气中的勃勃生机让他嘴角向上扬着,风疏狂看着四个月不见的连想,嘴角向上扬着。

不一会,老板端着烧烤和啤酒上了桌,招呼几句又去忙其他,连想终于把视线转向风疏狂。
“戏拍完了,报纸都说会得奖呢?”
“这也信得,都没看过,不过,剧本不错。”
剧本不错,导演不错,演员,也不错,得奖的条件都具备了,连想有些心里不平衡,带嗔地瞪了风疏狂一眼,孩子气的表情,让风大牌心情更好。
男二号也终于确定这里没人认得出自己,放下美少年的优雅和做作,难得露出有些摆不上台面的小市民习气,夸张得弓着背,一脚勾过旁边的一只椅子,踩了上去,手肘架在膝盖上,拿了一串往嘴里送。
“小时候,我和小艾每路过,都被这里的香味勾的不行,哪还管干净不干净,可是爸妈就是咬定这里不卫生,说吃了会拉肚子,我们只能口水往肚子里咽。本以为我一辈子都和这里无缘,不过,老爸翘掉的第一个月,我和小艾就迫不及待来捧场了,晚上回去,我和小艾才后悔,不是味道不好上当,而是胆子小,怕老爸气得从下面爬出来找我们算帐。”印象中,连想第一说自己的爸妈说的那么轻松。
老爸没有从下面爬出来,不过连想的报应也马上就到,这么丢脸的饭桌礼仪,让老板多加的辣椒粉呛到气管,眼泪鼻涕双管齐下,美少年的形象荡然无存。
难得看到连想如此狼狈,风疏狂低下头,双肩颤抖不止,老半天,才抬起头,倒了杯冰啤酒,又递上自己的手绢。
连想一口灌下啤酒,好不容易止了咳,拿手绢抹了嘴上的油污,再拧鼻子,终于平复下来,瞥见手绢一角的标志,傻了眼。
那家一件布料少的可怜的T恤,都是普通人一年的薪水,一条手帕。
风疏狂却如常,从连想手中收了起来,不以为意塞进口袋。
“好脏……”话语结束在风疏狂的手指无意触到自己手心的一刹那。
凉爽的晚风,好舒服。
冰爽的啤酒,好舒服。
香辣的烧烤,好舒服。
满街的快乐,好舒服。
对面的风疏狂,好舒服。

边上的桌子,都换了一拨,连想和风疏狂也结了帐,三两步走回违规停靠的车子,绝尘而去,马达的轰鸣终于让周围的人多看了他们一眼。

夜晚的马路,车子少了不少,开到连想的小区门口,却没进去,一拐弯,上了高架,向郊外开去。
连想看了风疏狂一眼,认真看着前面的路况,脸上没了平时的笑容,那么冷酷那么英俊而又那么优雅,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车子加足马里,直通这个城市的尽头。

车子在一栋高层住宅楼停下,下了车,就能听到夜晚巨大海浪声,风声呼呼吹着,连想不由闭起眼享受,任风疏狂紧紧牵着他的手进楼,刷了磁卡钥匙,入电梯,直达最高一层,电梯门开,就是屋里。
正对电梯门的客厅另一边,是大片大片的落地玻璃墙,明亮的月亮和星子穿透黑夜直射入来,地下铺着人造大理石的地板,反射着圆圆的月亮,空荡荡的大厅百来平米,却空无一物,视线轻易直达窗外,是无边无际的暗黑大海。
连想挣脱风疏狂,冲了过去,脸贴上玻璃,恨不得自己都钻出去。
外面的星这么近又那么远,一颗颗看得分明。
夜晚的海像勇猛的情人,一遍又一遍冲撞上岸,壮观的让人头脑一片白。
这就是自己脑海中勾勒了无数遍的梦想之屋,看着海,你什么都想也不会觉得压力,什么都不想也不会觉得无聊。

“这里一开门,就能看到无边的大海。”风疏狂轻轻靠了上来,“客厅很大。”
“大得能开舞会。”连想呢喃着接口。
“客厅的一大半都要空着。”
“不过这里要放一套白色的真皮沙发。”
“正对着沙发的墙什么都没有。”
“所以要挂能盖住半边墙的液晶电视。”
“另一边都是落地的大窗子,虽然现在外面的海是墨黑的,但白天,海面蓝蓝的。”
“晚上,能听见哄哄的声音,就好像海浪马上就能把你卷走一样。”
风疏狂一伸手,把连想拥入怀里,整个世界只剩下外面的海和他们两人。
头越靠越近,小心翼翼把连想的两片唇含住,交融着各自的气息,分开柔软的唇,勾住里面的舌,到自己的领域,展转吮吸,连想从呆楞到回应,缠绵悱恻,致死方休。
良久,连想缥缈的眼神有了焦距,叹了口气,轻柔但坚决的挪开环抱自己胸前的手臂,“送我回家吧。”
第 28 章
良久,连想缥缈的眼神有了焦距,叹了口气,轻柔但坚决的挪开环抱自己胸前的手臂,“送我回家吧。”
风疏狂用力抓住连想的双肩,十指如钩恨不得刺入他的肉里,看着他,不容他转开视线,有失望,有愤怒,还有的疲倦,长久,转于都转成一声叹息,一抹无奈。
车子飞速开着,两旁的窗子都摇下,可海浪还是离他们越来越远。
“下车!”车子从一百二十迈嘎然而止,停在连家大楼下,两手牢牢抓着方向盘,声音里是对着连想从来没有的一分冷酷。
或许自己是冷酷,但是连想对他,是残酷。
自己相信,连想对自己是有感觉,连想并不如外表的柔弱温顺,换了别人吻他,肯定报以老拳,三天下不了床。
但又为何,一给了自己希望,又一让自己绝望。
害怕受伤,可以理解,但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不给自己多一份信任。
“送我上楼吧。”连想下车,透着车窗看风疏狂,脸上却是截然不同风疏狂的清丽的笑。
“你……”算了,风疏狂认命下车,自己对于他,永远都不会拒绝。
什么时候,一向潇洒的风疏狂竟陷得那么。
看着连想站在门口,摸了钥匙,开门,进去,脸上是淡淡的笑,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就像夜之精灵,却不是自己的。
风疏狂转身,下楼,离去一瞬,胳膊却被抓住。
几乎已经光火,风疏狂转过身,双唇却碰触到连想迎上的湿润柔软。
四片唇瓣相抵,摩娑着,从摸索试探到抵死缠绵。
连想的手什么时候松开风疏狂的胳膊,圈上他的脖子。
连想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情的人,常常久久,心中只妹妹一人。

虽然认识的人不少,自己有好感的也不少,但都如浮云,一阵飘过,不留任何痕迹。
可不知什么时候,心中慢慢有了温度,有什么东西慢慢填充心中妹妹留下的空隙,越聚越多融成一滴,聚成一股,汇成一流,慢慢也有了自己的形状,幻成风疏狂的映象,刻上风疏狂的印记,凿上风疏狂的名字。
风疏狂对自己的好,自己并不是毫无感觉,可摆脱不了内心恐惧的对抗,但温度越升越高,直到冲破临界。
那一瞬,看到风疏狂站在门外,就早已承认自己已经万劫不复,又或许,更早。
一旦付出,就不容自己再回头。
靠着一又一的唇舌确认,风疏狂终于回过神,慢慢取回主动,充满渴求的需索着。
长久以来的热情终于爆发,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纠葛,两人的手都急切探入对方衣摆内,寻求更多的肌肤碰触。
“去…………去床上。”在理智完全罢工前,连想只来得及说这一句。
维持相濡以沫的姿势,两人进到卧室,把连想推坐床上,风疏狂站在他的面前,一粒粒解开连想的纽扣,脱下衬衣,打开皮带,拉下裤子,看着连想,黑夜中,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和眼睛里的光芒。
只剩一件内裤,黑夜中,风疏狂灼灼盯着连想,看着他,抬起双臂。
连想的手不住颤抖,为风疏狂脱了上衣,手伸下裤腰,再也提不起勇气。
风疏狂等不及,整个身体覆上去,把连想压向大床,轻轻吻着他的眼睛,这个就是让自己不可自拔的罪魁祸首,一遍又一遍舔刷着连想浓密的睫毛,感觉舌下的眼皮因为紧张和激动不停颤抖,下移,然后是唇瓣嘴角,勾勒出唇线的形状。
头一寸寸下滑,白皙的颈部,秀致的锁骨,到最靠近心脏的胸口肌肤,重重吮吸,仿佛要把内力的骨血也抽出的力气,良久,还不解恨,索性一口啃噬下去,略带胡渣的脸颊擦过胸口的突起,连想轻叫出声,头抑止不住刺激向后仰去,却反而使胸部更送出去。
手也不停,不断在连想腰际的柔嫩肌肤摩娑滑走,引得连想阵阵轻颤,碰触到自己的指尖不同于自己,有些粗糙,却更让自己敏感。
唇也跟着来到连想的腰际,手又慢慢向上,沿着脊柱,连想的头转向床边,没拉上窗帘的玻璃却正好模糊的现场直播,带有别样的刺激。
房间内流荡着粗重的呼吸,间或几声小动物般的呜咽,随即是刻意的压制,欲望的气味一丝丝弥漫开来。
“阿想,我想听你叫出来。”风疏狂又重新爬上来,和连想鼻尖相对。
回答他的,是坚决转到一边的头颅和咬得更紧的唇。
带有一些报复意味,风疏狂的头又下移,一下一下的用舌尖勾勒连想锁骨的形状,一只手在胸前不住爱抚。
两指夹住一边的突起,捏搓,拉扯,压按,然后是另一边。
连想的胸口火烧似的热,好像有什么会刺穿胸前的两点冲脱出去。
“你不要…………”受不了荡漾开来的酥痒感觉,连想开始求饶。
清澈的眼底欲望开始上升,有了一丝狂乱。
轻微的挣扎却因风疏狂的另一只手,浑身像被点穴般定住。
“你……你…可恶……”抱怨的话语因为自己最最脆弱的部分在敌人的掌握之中而显得力度不足,倒像是情人间的撒娇。
风疏狂懂得怎样让男人快乐,慢慢套弄,让猎物放松下来,才能在宰杀时心甘情愿。
“风……风……”渐渐,热流从脑中心中直窜下腹,不满足于轻慢的套弄,盈盈大眼中的薄雾凝为蒙蒙水气,巴巴的看着风疏狂,腰不住往前停,渴望被包覆的更多。
“阿想,想要吗,说你爱我,说你要我,就全给你。”连想可怜兮兮的渴求非但没得到满足,反而使风疏狂的手动作更慢,有了要挟的资本。
“你……你……可恶……啊…………嗯。”
身体一阵阵的空虚,脑中上升的除了欲火,又有了怒火,连想要不得的倔强和不服输偏在这时抬头,带着点恶作剧性质的,手也伸进风疏狂的大腿根部,握住,轻柔的上下动着,模仿风疏狂对于他的动作和速率,小指还时不时装作不经意抚过他的顶端。

“你这个妖精。”风疏狂再也忍不住,把连想翻过,曲起一根手指,沾染连想前端滴出的液体,抵在后部的入口。
“啊…………嗯……嗯……”进入一瞬间的不适让连想忍不住呻吟出声。
螺旋向内做着按摩开阔动作,等达到足够柔软度,风疏狂抽出手指,把自己的性器顶在后庭入口。
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连想的手紧紧抓住被单,身子一下子僵得挺直。
虽然是自己先点的火,可后果如何,连想真没有考虑过。
“阿想,我爱你。”爱人呢喃般在耳边说着爱语,让连想再确认自己心意,说完,把连想小小的耳垂含入口中,身下的人慢慢放松下来。
“啊…………………………”被贯串的那一刻,席卷全身的剧痛让连想暂时失神,好像魂魄在那一刻也抛弃了本尊。
“阿想,痛不痛?”
“痛,好痛。”再也顾不得什么高傲,说的可怜兮兮语中带着轻微颤音。
“痛就叫出来,给我听。”
腰部开始抽送,内部也慢慢适应,神志一步步远去,欲望开始接手,不知什么时候,连想也款款摆动臀部开始迎合。
羞耻之心终于完全被阵阵愈来愈强的快感打败。
“风……啊……嗯……风,我要对着你。”
就着结合的姿势,把连想翻过来,连想的双腿立刻缠绕他的腰际,修长而又白皙,在身后交叉,牢牢把自己圈禁,后穴吞吞吐吐诱惑自己更入。
昏暗月光照进来,连想的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快感,以奇怪角度扭曲着,却带着妖冶的媚惑。
下一秒,甬道内的物体更加粗涨,充满整个体内。
玻璃窗上清晰映出床上的画面,过分淫靡的景象刺激着连想大脑,再也没有所谓的矜持。
“风…………快一点…………我快要死掉了。”
一滴汗水滴落在粉Se情欲的肌肤上,带来一阵轻颤和内部痉挛般的收缩包裹,手也坏心的拉扯着连想胸前的一粒突起,过分的刺激让连想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每一下的碰撞都顶摩在连想内部的敏感点上,另一只手圈起连想弧度优美翘起的性器,模仿身后的动作,套弄着。
高潮来临的一霎,连想仿佛可以看见心灵纠缠的永远。
终于确定,自己再也没什么可害怕,自己再也不会孤单。
第二十九章

风疏狂睡得并不久,但睡得很沉很香,连日来赶戏的疲倦,为了连想的心力焦瘁,昨天夜晚所经历的大悲大喜,到凌晨时分的睡前剧烈运动,都在一息得以回复。
直到七八点的样子,小区里的住户离家上班上学,外面喧闹起来,才把他吵醒。
连想一样晚睡,但拜风大牌所赐,已经养成的良好习惯改不过来,生物钟在七点准时把他叫醒。
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连想低头看。
大屏幕上也曾拍过风大牌的睡颜,只觉得性感,现在,活生生的影帝就睡在自己身边,那容颜,性感,却是带着纯真的性感。
眉毛挑了挑,眼皮动了动,鲜红的薄唇抿了抿,然后,眼睛睁开,黑曜石般的眸看着自己,带着一丝迷蒙,半晌,扬起笑。

“阿想,在干什么?”慵懒的声音中还带有一丝睡意。
连想早就醒,但没起床,竖起枕头,斜靠在床背上,看着什么东西,身上穿了蓝色系的全棉格子睡衣,微敞的领口中隐约可以看见几个小时前的情事痕迹,被下未着丝缕,滑腻若凝脂的纤长双腿,纠缠着自己的。
没有小说电影中男女主人公初夜后如失忆般的尖叫,也没有如鸵鸟般把头埋起羞耻不已,却像老夫老妻,仿佛这样的早晨已千百,对着自己,笑得清新自然。
扬了扬手里的一叠打印纸,递到风疏狂的眼前,就着他的手,风疏狂看了一看,却差点没又昏睡过去。
十几页的纸上,密密麻麻用最小的字体打印出市里大大小小所有的家居家饰店的坐落地址。
“阿想,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是连想早就准备着了的,还是今天大早搜寻到的,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连想没有回答,脱了上衣,重回被窝,微凉的胸膛接触到风疏狂温热的肌肤,舒服的吸了一口气,细细的胳膊也绕了上来。
“再睡一下,下午去看家具,家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
家里?空荡荡?
家呵,实自己为连想准备的家,是只属于自己和连想的家。
心中欣喜万分,却又别扭的故作姿态起来。
“阿想,不害臊,已经那么迫不及待想嫁进来了。”风疏狂把连想揽入怀,拉高了被子直到头,一手穿过连想的腰,轻轻刮着他的脸皮。
“做都做了,害羞个屁,我脸红,正好让你看戏,让你调戏?”
“这都给你知道了,那就没办法了。”一个翻身,把调戏上升为非礼,一只手已经不规不矩的揉捏连想软绵弹性的臀。
从没想到,走过这一步,连想竟如此坦然,毫不做作,倒有些大胆,却纯真可爱。
“风疏狂,你去死。”
回答男二号的,是男一号在外有价无市的一场叫价达七位数的床戏,全部免费奉送,附赠爱语无数,爱心一颗。

到了下午,风疏狂和连想已经起来,却没去看家具,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试了好几种造型,连想和风疏狂的样子都太出重,别说是去家居店,就是不出小区,都有被人围堵的危险。
不能像三九天,高领的衣服,厚大的围巾,盖住额头的帽子。现在的天,风清云淡,阳光又不灼眼,就是戴个墨镜,都是显眼。

就这样,风大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连家安营扎寨下来,不过,和上不同,不是作为客人,而是连家的常驻人口。
有了空,又有人陪,连想拉了风疏狂看自己积攒下来的一大摞影碟,恐怖悬疑,都是连想的最爱。
阳光大片大片洒了进来,风疏狂拉了连想半躺在自己的怀抱,坐在沙发,屏幕一黑,影片开始。
先看的是日本的特产之一,恐怖片。
风疏狂是领教过的,照连想的习惯,去戏院看片是铁定会被打出来的那种,可是,几月不见,没想到功力竟又上升几层。
日本的恐怖片,惯以心里战术取胜,一开始,哀怨的配乐和密闭的一人大房子就让人浮想联翩。
可是,想的再多,也不及连想。
“唉,那边的橱下面可以窜出只有着幽绿眼睛的小黑猫,最好再叫上一声,声音凄厉无比。”

“电话铃怎么还不响,这时响,最能调节气氛。”
“就是电话铃不响,门铃也可以应景一下的。”
“咦,应该镜头转到地面,再是传来尖叫,最后镜头摇上去,人已经死掉了。”
“唉,眼睛该是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嘛。”
“呀,他怎么还活着,他应该是死掉的。”
美国的恐怖片,却是以血腥取胜。
“这种死法,哼!一开门,应该先是脑浆,再是死尸的。”
“没创意,这个镜头,应该是满屋子的血,血量多到必死无疑,但是人没了,尸体也没。”
“哎呀,既然是密室杀人,做戏做全套,犯人不见,受害者的头也不见才好玩。”
听着连想的不断解说,风疏狂哭笑不得。
悬疑类的电影无疑是连想的最爱,不分国籍。
“他怎么可以死,他活着,案件才扑朔迷离,猜不出凶手。”
“这个人,早死早超生,晃来晃去,看着就烦,他死,才更好看。”这个人要是真死,才是枉死非命,死不瞑目吧。
风疏狂忍着看完,才对连想说。
“阿想,你真的不再接戏?”
“连经纪人都跑了,还接什么。”连想七分调侃三分自地嘲笑笑,自己在红尘,自认并不超脱的,声名虽然看淡,但并不是视若粪土,谁不想有个好本子,遇个好导演,得个大奖,既然做,总是想得第一的。
名其,重在参与,只不过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胜利者的故作姿态。
“阿想,你可以自己写,自己演。”
听了风大牌的话,想起前不久的娱乐新闻,连想朝着风疏狂挤眉弄眼。
“然后找你做导演?如今,导演个个想做编剧,演员个个想做导演。”
“不是,”看风大牌一脸正经,连想才认真听他说,“你不是爱悬疑恐怖的?你可以自己写,导演,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可以介绍,投资也不是问题,你演,更传神,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白衣飘飘,惨淡的气质,偶尔的生动又是清丽中带着妖媚,活脱脱《聊斋志异》里的小倩,明年的金马金像,非你莫属。”
连想这才听出风疏狂又拿他打趣,抡起沙发靠垫就往他的脸上压。
“你去死!”
好一会儿,风疏狂的挣扎渐渐小了,到最后完全不动,连想怕有什么,忙拿开了看,只见风疏狂认真的看着他,一脸冥思。
“风,怎么了?”连想有些担心。
“没什么,你又让我去死,真好。我只是想到,第一听见你让我去死,我就想,只要是从他的唇里吐出的字,就是这样的话,听一辈子也甘愿。”
连想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风疏狂,你怎么还不死。”

第三十章

老一辈人常说“相爱容易相难”,后来有了一句流行语叫“七年之痒”,可,连家阿想和风家疏狂,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在七年的二百分之一后就发作。
昨天还是甜甜蜜蜜的两个人,却在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发痒。
早晨七点,风疏狂起床,帮连想把被子捂好,顺了顺杂乱的发,进了浴室,七点十分,出门,买早餐。
新的一天开始。
七点十五分,连想起床,揉着眼睛进了浴室。
七点二十五,风疏狂买了早餐回来,同时,连想清清爽爽走进厨房,把早餐放进餐具,端上餐桌,风疏狂进了卧室整理床铺。
七点半,两人终于在餐厅坐定,就如前面的十多个早晨,却仿佛已经半个世纪。
可今天,又和平时不一样,平淡却温馨的生活在此时开始变味。

“阿风,你能不能坐过去一点。”连想的视线在包子和风大牌的脸上转来转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风疏狂担心问道,看看连想,又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今天自己也很本分,没有一大早就色狼似的缠着阿想。
“看着你的脸,我吃不下。”连想实话实说,情人间是不该有任何欺骗的。
一口豆浆哽在喉咙,风大牌有了吐血的冲动,什么叫“看着你的脸,我吃不下”,男一号还没自恋到以为阿想是在夸他帅。
十多天没刮胡子,自己的形象是猥琐了点,半边脸都掩盖在其中,虽然比不上梁山泊里的绿林好汉,可也和大屏幕中的俊朗大不相同,这是阿想为了能和自己出去,硬是不许他洁面十二天的成果,如今,却落得顾人怨的下场。
又抬头看了连想一眼,一本正经的样子根本不是开玩笑。
伤自尊了。
风疏狂默默拿了杯碟,坐到餐桌另一头,连家的早餐,第一那么安静。

八点,连想洗了餐具,从厨房出来,风疏狂正在书房电话,应该是和于意,拿了书出来,坐在客厅,是杜穆里埃的《牙买加旅店》,上一看,是在十四个月前。
能写出这么一部经典的作品,是连想的毕生梦想。
可今天,却没了感叹的心思,说不知道自己的话伤人,是假的,心里隐约也有些内疚。
书房里断断续续有说话声传出,不多久,也断了,可始终不见人走出。
爱书成痴的连家阿想,第一有书在手,却盯着门背发起呆来。
十点,风疏狂换了牛仔裤和棉布衬衣,这衣服是连想昨天晚上亲手挑的,催着连想可以出门,今天要去看沙发,这是前天就定的。
关系在变幻,行程是不能打乱。

如今买房成热,装修成风,家饰家居店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市里大大小小的家私店数也数不过来,专卖沙发的也不在少数,可大都是布艺的。真皮的沙发,价位高,普通的家庭不是首选,逛了一圈,选择并不多。
两个星期的足不出户,并不是毫无收获的,连想没事也不构思他的巨作,就窝在阳台勾勾画画,心中早就有了沙发的样子,就是新居的样子,草图也不知画了多少,本以为能顺利,没想到,别说是心中的理想,就是连个边也没挨上。
不知是今天的第几家,看了看玻璃橱窗上贴着的外文店名,连想走了进去。

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店员迎了上来,打量两眼,如同三陪女遇上大老板,狗皮膏药般贴上风疏狂。
连想不着痕迹挤进两人中间,随便指了指店里唯一一套真皮沙发,开口询问。
“这个生产厂家……”
“您放心,我们的厂是国内有名的。”
“这个款式……”
“您放心,我们的版式是今年欧美最流行的。”
“这个皮子……”
“您放心,我们的牛皮是小牛皮,绝对的真皮。”
“这个纹路……”
“您看看,多细致。”
“这个手感……”
“您摸摸,多柔软。”
“这个价钱……”
“绝对的价廉物美。”
销售员卯足了劲,这两人,穿的不咋的,可一看打扮,就知道是肯钱的主,现在的人,不怕他没钱,就怕他不肯钱,这个月的业绩,看来是有希望了,越想介绍得越起劲,脸上的笑容也越灿烂。
听了店员的介绍,美少年总是三十度向下的头也微微抬起,动了动嘴角,扬起倾城的笑容。
“国内有名的大厂?国内的大厂却起个外国的洋名,崇洋媚外。今年欧美最流行的款式?前几天我看电视,一部八十年代的电视剧里面就是这样的沙发,好像是《渴望》,不过也对哦,现在流行复古。小牛皮?除非奶牛皮,不然谁看的出。纹路细致,手感柔软?都快赶上砂皮纸了。”
七分刻薄的话,三分鄙夷的神情,店员小姐脸上的灿烂笑容僵硬,石化,剥落。
风疏狂悄悄转过身去,背部不住抽搐,连想恨恨瞪他几眼,一早的怨气总算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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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店门,两人才发现天色已黑,路上有阵阵香气传来,店边的一条小马路上有一家清真饭店,门口架起的烤架前被各色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连想三里远都能闻出是羊肉串,亲切不已,“风疏狂,上。”连想站在路对面的坛边上,朝难得比他低半个头的风疏狂一使眼色,神情就像是大喊一声,“来福,上。”
为博美人一笑,风大牌连烧烽火台的心都有了,别说是小小羊肉串。
“要几串?”
“先来个十串吧。”
“阿想,等下还要吃饭的。”
“那你别吃,我五串就够了。”
风大牌笑笑,屁颠屁颠钻进人群。
一批出炉,大家拿了自己的份四散,风疏狂手里抓着一大把,朝连想走去。
“师傅,来一串。”横地里冒出一个高中生,手心里是两个角子。

“喏。”细白的手指抽掉一串,递过去,拿了那两只硬币。
自尊伤大了。
风大牌嘴角抽搐眉心怂动。
“师傅,九串要多少钱。”
“九串多少钱?”风大牌抬起还拿着肉串的手夹住连想的头,另一只上下其手,恋人不是兄弟,不用明算帐,用豆腐来换就可以了。

晚上,临睡前,风疏狂去洗澡,进了浴室,正准备脱衣服,连想走了进来。
“风,我帮你刮胡子。”
“是啊,免得你明天的早饭又吃不下。”想起早晨的遭遇,还是一肚子火。
美少年柔柔一笑。
心里嘀咕: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也想像你这样,可是它就是不长。
其实不是嫌弃,是妒忌。
轻柔的呼吸绵长喷在自己脸上,美丽手指柔柔在脸颊滑过,清丽脸庞就在眼前。
满腔的怨气顿时化为欲火。
“阿想……”
一地衣物,满室春光。

第三十一章
三天后,男一号和男二号就匆匆搬进他们的海景新居,却不是出于自愿。
连想难得的比风疏狂早起五分钟,自觉接过买早餐的任务。
“张家阿叔,早。”
“徐家姆妈,早。”
都是些看着连家兄妹长大的街坊邻居,连想一路招呼着走过去,走出小区,过个路口,就是豆浆店,正值高峰期,后面排着十来人的队,明星也是老百姓,当然不能特例。
连想一边等,一边伸长了脖子看,旁边是个书报摊。
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三五本杂志,封面却是同一个人物,清一色的白色衬衫,浅蓝牛仔裤,隔着纸张都能看出的吹弹可破的肌肤,忧郁的眼眸低低垂着,惹人恋爱。
旁边两个女生走过,一步一回头,三步后,尖叫着围上来,从包包里套出杂志。
“连想,连想,签名。”
这样的巨星级待遇,男二号出道以来屈指可数,略带感动的签了名,附送一个微笑递还杂志,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被包围。
男二号一夜之间暴红起来,娱乐杂志、时尚杂志的封面都是男二号的玉照,以前只是报社库房里凑数的薄薄一片纸突然间都占据了各大知名的不知名的杂志有利版面,红得没有道理,就像三年间楞是不红一样没有道理。
以前,走在马路上也顶多被迎面的大妈大婶多看几眼,现在,长枪短炮的守在大楼门口只求一张美少年倒垃圾的风姿。

见不得光的恋情被暴露的可能性扶摇直上直到涨停版,风影帝和最新出炉的连大牌几乎是狼狈的躲到了还没被媒体知道的新居。
“阿想,想不想我。”一个礼拜报到七天的于意又出现。
“小白……”短短几天,俨然已经晋升天皇巨星级别的美少年张开双臂,蝴蝶一样扑了上去。
靠近于意,一错身,扑上他身后绵软的沙发。
“疏狂,还好你不姓白。”于意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调侃着风疏狂。
如果连家的东西都会说话,一声“小白”恐怕会引来无数应答。
连家兄妹对小白这个称呼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白色的脑中叫小白,白色的电脑叫小白,白色的衬衫叫小白,于意之流脑袋不太好使的也叫小白。
风疏狂笑着,两手互抱在胸前,根本没听到于意的废话,眼中只连想一个,现在都已经在沙发上打起滚来,沙发还在门口横着。
其实,早在三个星期前,风疏狂就偷偷拿了连想随手涂鸦的设计稿,传真给名家要求定做。
简洁高雅的外观,柔软舒适的手感,细心周到的细节之连想觉得能把一只沙发都做得那么无懈可击,简直也是艺术。
连想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坐在沙发上被人抬进房里,于意贴心的为两人关上房门。
“风,你好好。”
连想把风疏狂拉到自己旁边坐下,一转身,跨坐在风疏狂的腿上,两手勾上他的脖子,送上香唇。
手,不规矩的乱摸,衣,慢慢滑落,电话铃却来凑热闹。
“阿想,你的手机。”风疏狂臭着一张脸。
连想接起手机,还没等他喂一声,对方已经连珠炮般讲了起来。
“哥,你怎么不在家,不说这个了拉,我觉得还是做你的经纪人比较有前途,所以我决定回来,是下午的飞机,你要来接我哦。”
挂上电话,连想愣愣的转回头,风疏狂刚想把他重新拉回自己怀抱,却被贴上一记冷锅贴。
“风,我妹妹要回来了。”
“然后?”
“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第三十二章

“风疏狂,你要是敢让小艾看出来我们的关系,你就去死好了。”连想毒舌,焦虑地在客厅的人造大理石上打转。
现在出去机场接妹妹,无疑是自投罗网,一干记者正怀疑新一代的小天王是不是逃到火星,理所当然,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了于意。
门铃终于响了,连想几乎是冲了过去,打开门,看看,再仔细看看。
“于哥,是让你接小艾,你从那里带来一只香菇。”
“连想,你不想活了。”乡姑一开口,是标准的普通话,一包砸下来,连想满天的星星,于意也只敢憋着笑。
刚才在机场,也是确认再三才敢上前认的,倒不是连家小艾的穿着多离谱,而是晒得有些黑的健康肤色,配上红扑扑的两颊,以及脚边那只早已在城市退出历史舞台的红白蓝三色尼龙编织大包。

“风哥,谢谢你肯收留我哥,我听于大哥讲了,这段时间多亏你,不然他就被狗仔追惨了。”连艾跨进门,放过连想,先向主人道谢。
“哪里,应该的。”淳厚的男声,家居却更显温柔性感的穿着,如果是其他女生,早就尖叫不已。
可是连家小妹不是其他,两眼发直,却是对着风疏狂身后落地大窗外的无敌海景,拉着连想一路飞扑上去。
“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又那么美丽景色的房子。”
“对吧,对吧,我第一看到也是这么想的。”
“哥,这个简直和我们小时候的梦想之屋一模一样。”
“对吧,对吧,我第一看到也是这么想的。”
“哥,你去问问风哥,他缺不缺保姆,只要能让我变成长期居住人口,就是洗衣做饭,我也愿意的。”
“对吧,对吧,我第一看到也是这么想的。”
“哥,要不然,你问问他,只要能让我住,我委屈一下嫁给他也可以啦。”
“对吧,对吧,我第一看到也是这么想的。”
-__- !!!
旁若无人的两个人,早已沉醉在外面蓝蓝的海水之中,只剩下哭笑不得的风打影帝和狂笑不止的王牌经纪人。

为了给连艾接风,连想特意准备了火锅,于意也厚着脸皮的留了下来。
半打啤酒没感觉似的被四人干光,又拿来半打,空调呼呼吹着,也打不散锅子里冒出的阵阵白气。
“风哥,麻烦你那么久,真不好意思,明天我就带哥回去。”
连想一紧张,刚夹起的丸子又掉了进去,用眼角偷偷瞄着风疏狂。
“还好,不用客气,小艾也住下,住长一些没关系,我不缺保姆,更不用委屈你嫁给我。”
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原本脸皮就厚,连艾竟然接了下去:“嘻嘻,风哥,本来我是想我喝哥两个人相依为命,哥那么疼我,一定舍不得我委屈,到时来个代妹出嫁什么的,现在正好省了。”
“pia”刚夹起的一片牛肉又掉了下去,一滴冷汗掉下来,连想干笑着,摸摸额头。
风疏狂看着无缘的小姨子,一滴冷汗。
于意看着浑然不觉的连艾和紧张的当红巨星,一滴冷汗。
“阿想,你也休息了很久,有没有想过现在再出来拍片。”找话题,找话题,于意连忙来打岔。
“咳咳,于哥,挖人墙角不厚道哦,我这个正牌经纪人还在这里。”
“谁敢挖你大小姐的墙角,我是想说,我们阿想现在的身价,就像是情人节的玫瑰,不赚太可惜。”
“那风哥咧。”
“我们家阿风,是香水百合。”
“啪!”连艾一巴掌拍在于意面前,连杯子碟子都跳三跳。
“你讽刺我哥是玫瑰,一过二月十四,两块钱一打还买一送一?”

冷汗瀑布下,于意真怕下一秒连艾把自己也塞进锅里涮。
“小艾,表急,先听听于哥的想法啦。”连家大哥拿出家长的风范,把妹妹拉到坐位上坐下。
“就是嘛,小艾,别激动。现在票房最好片酬最高的是动作片,阿想好像不合适,那么我们就拍灾难片,来完地震刮台风,刮完台风来怪兽。”
连艾一翻白眼,鄙视。
“那就文艺片,得奖的都是文艺片,阿想可以扮丑演个身残志不残的残障人士,要不演个精神狂躁的天才艺术家,或者受尽社会压力的弱势群体。”
“弱势群体?”
“就是同志。”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风疏狂就演英雄大侠成功者,我大哥就该演残障神经同性恋。”
“小艾,刚才我想好了,我要重新出山,趁现在狠捞一笔。”
“哥。”连艾的两眼发出光芒,闪闪动人,充满期待把头转向连想。
“为什么就演电影,我还是拍电视剧,来个偶像剧。”
“对,片酬就算他二十万一集,我们就找二十集的,时间超过三个月的不拍。”
“我得演个家里有钱的,住豪华别墅,吃法国大餐,我还得演个内向忧郁的,一天也没有几句台词。我要演个心如铁石的,管你山菜野菜,不到最后一集决不给个笑脸。我得演个聪明的,凭什么一追女生就得挨大风,淋大雨,还有哦,那种为了追女主角,在什么公车轿车大火车后面狂追几公里的,我也不拍,锻炼身体也不是这么个锻炼法。”
“对,我们都不拍,哥,还有哦,你九月份接个戏,十二月拍完,天气刚刚好,还有我们不拍要穿棉袄的冬装戏。”
“就是。”
“谁让我们现在是二月十四一百一支的抢手货。”
于意的嘴越张越大,连整锅汤都倒进去也没问题,这个,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大牌风范了吧,他们家阿风,差多了。
“于意,把小艾带进客房。”风疏狂淡淡说,看不出为爱人兴奋的表情,也丝毫没有自己风头被盖过的恼羞成怒。
“啊?阿风,这个不好吧,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小姨子,况且,我也是有原则的,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说什么?”风疏狂白他一眼,“他们两个喝醉了。”

半哄半骗地把连想送回房,刚才还嘴巴不停的大牌,头一粘枕头,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又均匀,竟睡着了。
“又喝醉!”说得简直有些恶狠狠,可肇事者浑然不觉。
风疏狂轻轻为他换了睡衣,盖好被子,出去了。
送走于意,看了看隔壁房的连艾,和他哥一个德行,正睡得香甜,放心的收拾完一桌狼藉,才回房。
走到床前,才发现,连想已迷迷蒙蒙睁开眼。
伸出双臂,抱住风疏狂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是醒着时少有的乖巧。
“想想。”风疏狂轻慢抚着连想柔软的发丝,眼神水一般的温柔荡漾。
“阿风,我刚才考虑过了,我是舍不得委屈小艾嫁给你,所以,我决定我委屈一下自己来娶你。”呢喃般的话语,就像蚂蚁爬在心上。
风疏狂猛然噬上连想的唇,手也伸进衣襟之内,领子斜斜滑下,露出前几天的情势痕迹,的紫红在警匪剧中是触目惊心,现下,只剩难以言说的暧昧情潮。

睡衣的扣子已经全开,胸前的两点嫣红引人采撷,风疏狂把连想轻压上床,低下头去。
“哥,我的房间也能看到海……”
汹涌的情欲嘎然而止,连想连艾的眼神刚还迷蒙,一下子从所未有的清明,风疏狂忙拉上被子盖住已经半裸的恋人抬头看门口。
六目相视,脉脉无言。

第三十三章
“咦,明明记得已经醒了,怎么还在做梦。”连艾一脸疑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尴尬的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边说边退出来,还贴心的带上门。
可惜,房里的两人还是辜负了连家小妹的好意,连想一把推开风疏狂,张口想骂,画面闪回缺发现自己该付大半责任,更是恼羞成怒。
“我去客房。”也不等风疏狂回答,转身就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风疏狂也意外,只能目送连想离去,心里是满怀的不安。
勿庸置疑,连想是爱他,可究竟有多爱,风疏狂自己也没把握。
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两人同时跌进河里,连想必定是舍他而救连艾的。
酸酸的,涩涩的,从来都是众人聚焦的明星一下子尝到了被人忽略的味道。
转念一想,这未免也不是个转机,风疏狂明白他们的爱不同往常,不能被世俗认同,但至少也想得到家人的祝福,可连想一直想隐瞒,在这种情况下被曝露,虽是促不及妨,也免得往后的无数谎言去遮补。
风疏狂一夜睡得不安稳,第二天一早起床,房子清清静静,客房被整理过的样子,连艾昨天的行礼已经不见,连想搬来时本就都是现买的,带的不多。
一向冷静的自己竟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在客厅找到一张便条,“我和连艾还是回家去了。”再没有其他。
赶忙打连想的手机,关机中,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两人好像人间蒸发般,风疏狂忽然有种被欺骗背叛的感觉。
和他的宝贝妹妹相比,自己还是要的,那么多努力换回的认同,最后还是被背弃。
三天后才得到连想的消息,还是从电视里,小天王连想,以天价接下某国际品牌护肤品的代言,前往日本拍摄广告。
签得如此草率,走的如此匆忙,不就是为了躲自己。
愤怒已经没有,剩下的只有无力和无奈。
同一时间的日本,比起家乡的炎热,凉爽不少,清爽的天气工作起来兴致也高,连想在场地里等着,看工作人员忙碌地来来回回。
日本严格算来是连想的福地,自己还是属于墙内开墙外香的那一种。
美少年在日本一向吃香,一年前自己随电影剧组来日本宣传时,得到的礼遇就比家乡多了不少,随着片子的上映,连想在日本更是红透半边天。
有国内的记者去日本,发现自家的连想在岛国早就是巨星级的偶像,才又传回了国内。
连艾在和日方人员沟通,连想看着妹妹的侧脸,叹了口气。
那一天的早晨,妹妹把他从公寓揪出来,说什么不想麻烦别人,回到自己的家,没多久,就着手打包行礼,说是谈成一笔和约,要去日本。
不是不明白妹妹的算盘,只是每自己想说,都被妹妹可以说简直有些拙劣的方法打了岔。
原本只是没想到该怎么和妹妹说自己和风疏狂的关系,可是,并没有想到妹妹会对自己的恋情不理解。
又是一声叹息,连想整理了心情,准备开拍。

日本的工作结束,回国后,是接不完的通告,各式的广告代言。连艾把连想的时间排的死紧,生性懒散的连想,差点被压得喘不过气。
“小艾,多推掉一点吧,工作都多得接也接不完了。”
“哥,你讲错了,该是钱多得数也数不完。”
“钱多是不错啦,可也不用拿命去换啊。”
“哥,你再辛苦几个月,我们也去换间大的公寓,有本市最最棒的海景的公寓。”
看了妹妹一眼:“小艾,你该知道,我和阿风在一起,不是为了其他,而是我想和他在一起。”
“哥,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啦,你准备准备,下面还有家杂志的封面要拍。”连艾装得忙,瞻前顾后像在找什么,被连想一把拉下,坐在自己对面,两眼盯着她,不由连艾双眼游移。
“小艾,我知道你是明白的。我和风疏狂彼此相爱,并且决定在一起。”连想微笑着,一如所有杂志封面上天生的美而魅,眼里却满是坚定。
“哥,那你也该明白,我反对的不是你的感情和决定,而是将来你们所要面对的艰难的路。同性的爱情本就不易,更何况你们是公众人物,更不好走。多少本被大家羡慕的爱情,在娱乐圈里也不得长久,更何况不被世俗认同的感情。况且,你能保证,即使你们走过,以后能够不变。”连艾说得焦急,眼里隐隐有了泪光。
连想眯起了眼,脸部的表情也柔和起来,没了美艳的魅,只剩幸福的恬美,“我只知,如果现在不把握,我一定会后悔。小艾,你是了解我的,我作一个决定,必定是前思后想,磨磨蹭蹭,可一旦下定决心,就再不会改变。”
连艾看着哥哥,知道他已为将来作好所有的准备,没了疑惑和不安,只有祝福。
“哥,那为了我们的梦想之屋,只能委屈你娶风哥了。”
连大牌一下又忽然矜贵起来,不是只要有大堆的钞票就请的到的了。

第三十四章
雪般的剧本,都堆在连家,这是从没过的待遇,通俗的低俗的,高雅的高的,连艾乐得翻小说般一本本看过来。
没几天,接到通电话,是国内一个很有才华的独立制片人打来的,“我的片酬并不引人,我选连先生,也不是因为他正当红,而是我觉得,他就是剧本中的那个人。”
连艾喏喏,圆滑周旋着,在一堆剧本中找出他的那一本。
一个无奈的故事。
中规中矩的高中生方言,隔壁搬来了大家口中“不安分”的社会青年王墨,从对他自由自在生活方式的羡慕一直到爱慕,却只敢默默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不敢表露。王墨的野心终于一点点实现,楼道里不时能看到搬运公司送来的新式家电家具,让大家又羡又妒,也更热衷评论他私生活的不检点。方言照着大人们的预想一步步长大,在大学里也有了女友赵明,可心里始终放不下王墨,默默注视王墨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从未想过要和王墨怎样,却也害怕哪一天王墨会搬走去属于他身份的新公寓。比方言大四岁的王墨,身边的女友一个换一个,始终没有留的住的。方言大学毕业,找到了理想的工作,也理所当然的和赵明结婚,新娘却在婚礼前几天意外去世。赵明的墓前,方言意外遇到王墨。王墨对当年第一来方言家拜访的赵明一见钟情,却害怕自己的世故配不上纯洁的她,只敢远远看着她。直至从邻家的口里得知赵明的不幸才追悔莫及。即使结果渺茫,努力过也才能没有遗憾。
晚饭后,连艾把剧本递给连想:“片酬果然很低,剧本果然艺术,不过,哥,我还是想你接拍。”
连想拿了剧本回房,第二天早晨看到连艾,对她点了点头,连艾给导演去了电话,影片在两周后开拍。
没有任何的开机仪式,大家只在那一天,到市里一个老式洋房区报道。
大半个月后,连想和风疏狂再遇见。
李延好大的本事,竟能请来风疏狂饰王墨,连想饰方言,赵明,是只在几则广告中上过镜的电影学院学生,气质很干净。
“大家先熟悉一下吧,明天正式开拍。”李延带着帽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寸头,下巴上是青青的胡渣。
连艾偷偷的咬哥哥耳朵:“我看他像个有那么点小名气的画家,油画家。”转头却发现连想根本没听,头转向两点钟方向,也正死死盯着连想的风疏狂。
连想蹦蹦跳跳跑过去,身上的白衬衫一角一飘一飘,就是戏服。
“阿风。”真心的笑容,阳光灿烂,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或谄媚讨好。
风疏狂满肚子的郁闷反而发不出来。

“我回来了。”
“哼,你也知道回来。”大牌有些耍小孩脾气,摆着架子,眼睛向上翻。
“哎呀,小艾有点想不通,现在好了,也就没事了。”
“二十四天?”
“四天。”
风疏狂一瞪眼,“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就去过一,还是你开车的,我怎么知道路。”
“那也可以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
“没电可以充。”
“充电器在家里,没带出来。”
“没有手机不能用电话打吗?”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风疏狂几欲吐血。
“李导竟然可以把他们两个拉到一起哦。“
“很相配啊。”
“呵呵,风连就是王道。”
以上是剧务A和剧务B。
“呀呀,风疏狂好帅哦。”
“是呀,连想好美哦。”
“他们这么快就入戏,不愧是我的风影帝。”
“就是,我们家阿想是未来的连影帝。”
以上是场记C和化妆D。
已经被哥哥遗忘的连艾,不动声色观察前面的两人。
风疏狂早已忘了天王的形象,气得吹胡子瞪眼,连想的笑,已然撤下眼底保护膜般的防备。
总于能够说服自己笑着看他们在一起,连艾心里又有点酸涩感觉,就像要嫁女儿的妈,摇摇头,走了上去。
“大嫂。”甜甜的一声,虽然压低嗓音,但也够风疏狂听个分明。
哏在喉头的那口血,终于喷了出来。
李延虽然相信自己的眼光,还是担心连想放不开,羞涩于表现对于同性那种难以言说的爱,一向只善于通过镜头和人交流的导演,楞是准备了几天,打算从心理学到文学的角度,感动连想。
“连想,对于同性的爱情,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表达。”

“啪!”一巴掌豪爽的拍在他的肩上,“老李,没什么好担心的,没问题的。”
李延点点头,走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赵明的饰演者温小雅,慢慢走过来,扭扭捏捏,塞给连想一个纸袋,“也许会对你有帮助。”耳根子微红,走了。
“哥,行情很好哦,人家连风哥一个正眼都不瞧。”连艾急吼吼替连想打开纸包,是几本书,一看书名,下巴都快掉下来,“同好?”
导演在交代其他工作人员,离晚餐还有些时间,连艾拉了哥哥坐在一边的阴凉里,这几天的温度已经超过了三十,风疏狂自然也在一起。
“哥,当初是谁先主动。”
连想一挑眉,颇有些得意,“当然是他。”朝着风疏狂弩了弩嘴。
“那我去和老李说一下,剧本该改:王墨爱上清纯楚楚的方言,方言的同学赵明却对世故的王墨一见钟情,方言却暗恋赵明。最后…………呵呵呵呵。”
风疏狂哪里被人这么讽过,看到连想爱怜地看着妹妹,好像她说的真是那么回事,委屈得不行。
片子第二天正式开拍,小状况时有发生,但总的还顺利,风疏狂自然驾轻就熟,连想也不负众望,越演越入戏,温小雅的戏份难度不大,以前也有些表演经验,只除了一个问题,被李延力正严词一番后也改善不少。
“赵明,你是方言的女友,眼里只看他就行,不用像看乒乓球赛,头在连想和风疏狂间转个不停。”
别人还没弄明白,连艾早已笑倒在地上。

第三十五章

天气终于热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老式的房子,都没有空调,再加上拍摄时的打光,为了效果还不能用风扇,简直像蒸笼,李延不急着赶进度,大赦天下,放假几天,大家一片欢呼。
天再热,新出炉的天王也不得休息,得赶在没落魄的时候多赚些养老钱,于是顶着骄阳被势利的经纪人拉着赶场,出席自己新代言的数码产品宣传会。
在一家电脑城搭的展台前,拿着他们家的新产品晃了几眼,对台下疯狂的人群崭露几个羞涩而略带忧郁的笑,拿话筒用不超过五个字的答案回答主持人几个已被问烂的问题,最后驾轻就熟摆几个pose谋杀菲林无数,完美谢幕,赚得盆满钵满,一众年轻粉丝连产品性能也不问就掏钱购买,商家笑得合不拢嘴,皆大欢喜。
晚餐由老板设宴,在天香楼包了房,小天王和经纪人,商家的高层,老板的女儿,广告中搭档的女模特,正好一桌。
被誉为T台本年度最耀眼新星的凯瑟琳娜,笑盈盈,“阿想,你的边上有没有人。”
老板刚从日本捞了个文凭回来的女儿,两眼冒心:“连想,我好喜欢你。”
左拥右抱,羡煞众人,连艾被挤到被人遗忘的角落。
大家忙着寒暄,连一向偷懒的经纪人也在一旁陪着笑,小天王一人低着头,恨不能把自己埋进桌下。
等冷菜终于上齐,大家举杯,预祝此大卖。
连想从善如流,执了杯,却只在唇边碰一碰,杯子还没放下,对方老总赵严已然发起攻势。
“此销售有好成绩,连先生该占首功。”老总上来敬酒。
连想忙站起来,举起杯,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低低垂着眼,微微皱了皱眉,一脸为难,和一直挥散不去的淡淡忧郁。
连艾刚想为哥哥解围,已有人先行一步英雌救美。
“爸爸,你自己酒鬼,不要祸害别人。”
“老赵,女大不中留了啊。”有人打趣,换来赵家千金扬眉的一瞪,完全前卫大胆小女生的做派,反而连想,耳根子发红了。

赵严也笑着,却在暗中打量连想。
拥有绝顶的容貌,却能在娱乐圈中混迹多年而保持全身而退,真真是聪明的,也许,连想并不若他外表体现出的羞涩怕生。
这个孩子,不简单。z
赵琳琅火辣辣看着连想,毫不隐藏眼中的热情。
这是自己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男生,无论是现实中的还是银幕上的,日本的那些美少年,也难得几人比得上,更何况令人心动的气质,她可以肯定,没人能不被这张脸迷惑。
自己并没奢想能独占他,却真心想看看他为自己展露笑容时的绝色。
凯瑟琳娜不动声色看着自己面前酒杯上反射出的连想容颜。
许多人都认为她幸运,可也只有自己知道爬上今天的位置付出多少,如今,自己在模特界已站稳脚跟,但要打开知名度,还是得下功夫,增加曝光率。
最不费力的办法,当然是适时的有一段既不影响前途又有足够卖点的绯闻。
对于连想,说没有好感是骗人的,可连想不是她那一型,早在广告拍摄的时候,就因为她的暧昧,有只字片语传来,有些内疚,觉得利用了如此清澈的人,可最终,想走红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
连艾早已忘了还有哥哥的存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满桌的菜色上,片场的便当已经到了吃厌的地步。
对于哥哥的两面派,连艾抱着完全理解的态度,虽然已经做作的有些令人发指。
每个人,都有无法面对外人而自然形成的保护膜,很小就得独立还要照顾妹妹的连想当然比别人更甚。
过分内向的面具,并不是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只是想要保护自己。
也就是俗话说的“扮猪吃老虎”。y
看似高洁的连想也有所谓的叛逆期。
高中时,有同学带了昂贵的篮球来学校,下课后,在男生们羡慕崇拜的簇拥下去打球,有人邀连想同去。
“弱鸡一样,才打不好。”同学只是以貌取人,和连想并没仇。
“你们去,我打不好的。”连想不以为意的微笑。
第二天,同学又带了球来,只是离开一下,球被戳破。
同学又气又脑,也从没怀疑过这位优秀的同学。
连想低着头,看似见不得生人,惹人怜爱,其实,一直在盘算下一口该夹什么菜。
兄妹同心。z
一顿饭,还算宾主尽欢,大家在包房门口告别。
“连想,我刚从日本回来,觉得这里变得好多,你能不能陪我到逛逛,做个向导。”赵琳琅拖着连想的胳膊。
连艾忙上来:“呀,真不好意思,哥哥后面的档期排得好满,恐怕不得空。”
赵琳琅还要胡搅蛮缠,被赵严一喝,才撅了嘴安静。
饭店门口,各家的车子都早等着。z
连想连艾刚要上车,被凯瑟琳娜叫住:“阿想,上拍广告,谢谢你,不知你肯否赏脸,让我请顿饭以示感谢。”
连艾又上来拿出官方回答。

“左秦右楚,也不比风郎一笑啊。”车里,连艾没大没小调侃自家大哥。
“哪里哪里,风郎倾城一直笑,也不及艾妹回眸一瞥。”
―__―
连想有工作,风疏狂也有自己的节目,赵晨菲约他在四季酒店西餐厅晚餐。
风疏狂很有绅士风度,早十分钟已经等着,时间一到,赵影后也款款而来。
“阿风,影片还未完成,业界已经十分看好,听说已有好几个国际影展发出邀请。”
“剧本是很不错。”风疏狂笑着。
“李导也很有性格。他曾拿了剧本来接洽我们经济公司的几个新人,我看了很感兴趣,他一点也不给面子,我想找赵明,不是赵明的姐姐。”一直被人捧在手心的赵晨菲却一点也看不出恼。
风疏狂不能笑,心里在想,是不适合,不是年龄,是气质,李延要求的赵明青春清纯,赵晨菲成熟妩媚。
一顿饭都离不开电影打转,最后甜品也撤下,换上咖啡。
赵晨菲坐直身体,两眼直视风疏狂,看了几秒,眼底蕴含无限,慢慢开口:
“阿风,我很喜欢你,不,不可以说是喜欢,应该有爱的感觉在里面。”赵晨菲终于进入主题,不是告白,只是陈述。
“对不起。”风疏狂点点头,自己一直明白,只是难以回应,也只能装糊涂。
“不用对不起,这只是我的单方面想法而已,看了你们的新剧本,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说出来。你和连想,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
风疏狂没有回答,眯起眼睛,想起自己可爱恋人,笑容也甜蜜,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赵晨菲看着他,叹了口气。
娱乐圈中,容貌在其,才华在其,想上位,会不会察言观色左右逢源才是第一标准。
早在上连家过年,就已经看出苗头,更何况,风疏狂根本不打算隐瞒。
连想配风疏狂倒也不辱没,性格容貌都不同类型,在一起,却正好是个圆。
出了餐厅,风疏狂坚持送赵晨菲回家,赵晨菲也不推辞。
坐在车里,赵晨菲看着认真看路况的风疏狂,又是忍不住叹口气。
又少了一个好男人,啊不对,是两个。
随即又吸一口气,挺了挺胸,信心重新回了来,追着自己的男人,别说黄浦江,就是长江也能绕一圈,还怕找不到一个好的。
车子到了赵家楼下,风疏狂看着赵晨菲进去,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
“阿风,有样东西差点忘了给你,从里斯本带回的礼物。”神秘一笑,递给风疏狂一只长型纸袋,“别让阿想喝太少,小心他嘴巴不停废话连篇,也别给他喝太多,小心他一睡不醒。”
风疏狂点头道谢,已经浮想联翩连家阿想任他为所欲为的诱人模样。
“祝你幸福。”影帝影后拥抱告别,从此以后,就真的只是朋友,好朋友,能互相理解的朋友。
连艾开车送的连想回家,回海景公寓的家,到了楼下,两人抬头,满天的星星,一颗一颗都数不过来,属于自家的那扇窗户里是明亮的灯光,连想的心里不是夏天的炎热,不是晚上海边的微凉,是略高于人体体温的温暖。
多少年,终于有妹妹之外的人在家中等门。
连艾把哥哥交给风疏狂,一脸严肃。

“风先生,作为连想先生的经纪人,我郑重向您提三点要求。第一,不要让我的当事人电影拍摄那天连腰都直不起来,第二,不要让我当事人的玉体上出现任何让化妆师为难的痕迹,第三,不要做出任何违反我当事人意愿的行为。”
风疏狂的脸色有些发青,连想非但不觉得脸红,不为亲亲爱人撑腰,反而火上浇油。
“什么,小艾,你就住这里啊,哥哥和妹妹一起,天经地义。”
“哥,你是说真的,我不用和你分开?”连艾一脸惊喜。
“小艾,哥哥怎么舍得和你分开。”
“哥,小艾也舍不得。”眼珠一转,“可是舍不得也得舍啊,大嫂的脸已经发青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了。”
“好啊,大嫂,留步,不送,我和哥先走一步。”
风疏狂的脸已经全黑,在连想的讪笑中,把连艾送下楼,嘱咐她路上小心。
上楼途中,脸色已经恢复,又是帅酷的影帝,只是脑子转个不停,想着怎么骗连想喝下酒去。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风,哪来的好酒。”风疏狂一进门,就听见连想问,猎人还没准备枪,兔子自己撞在了树桩上。
“你知道这酒?”风疏狂不答反问。
“标签上一个字也不认得,肯定是好酒。”

连想去厨房拿了八角水晶酒杯和开瓶起子,开了酒,酒液缓缓注入杯子,也不管什么,倒了八分满。
连想拿起杯子对着灯看,紫红的液体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芒,啜了一小口,含在味蕾感受酒的芬芳,然后一口咽下,一脸鄙视推还给风疏狂。
“又涩又不好喝。”
“在你眼里大概只有啤酒才好喝吧。”风疏狂笑,“再好的酒给你也是浪费。”
连想认真思索一下:“其实,啤酒我也不喜欢,不过,以前有尝过米酒,还不错的。”
“那为什么看你还满能喝的样子。”风疏狂有点疑惑,又不能喝又不喜欢喝的人,应该不会每都能把自己弄醉吧。
犹豫好久,连想才扭捏开口:“想说这样子的话,自己会不会看起来更豪迈一点。”
风疏狂憋着笑,胃都有些痛,最后,一杯酒,两人还是分掉,连想的脸,已经开始飞红。
等风疏狂把东西都收好,从厨房出来,连想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两眼迷蒙盯着自己。
上钩了。
风疏狂刚想哄连想去卧室,美少年自己先开口。
“呀,老李什么屁话,还讲我身上的某些特质和方言像。”
“不像吗?”顺着他往下说,风疏狂边在他对面坐下,虽然还没动手,眼睛已经开始不老实,这个时候,说什么工作。

“当然不像,谁会像他那么孬。自己喜欢的,讲都不敢讲,要么别去喜欢,要是爱上了,就一定要勇敢去追,即使自己最后不被接受,努力过也不会后悔。”
停顿一下,又笑出声,表情阴险而又自信:“不过,我怎么会追不到。”
“不会吗?”风疏狂的内心已经开始叹气,连想只要一开始讲话,不到睡着不会停。
还在可惜机会逝去,美少年已经站起来,眼里闪着光芒。
细细手腕抬起,修长十指自上灵动,优美锁骨现出,然后是胸前两点殷红若隐若现,平坦的小腹,圆圆可爱的肚脐,衬衫并不脱掉,只是随意敞开。
“王墨,这样你抵挡的住?”
努力调整着呼吸:“还有呢?”
有着圆润指甲盖的右手食指,稍稍用力擦过自己的红唇,微微轻启,探入其中,拉出时牵出细细银丝,沿着颈项,滑过锁骨,轻按住胸前左边的一点殷红,再往下是小腹、肚脐,最后隐入牛仔裤内,紧紧包裹的裤子,把内部的动作传达了个五六分,更引人遐想。
有了拍过杂志的优势,知道自己怎样最性感,眼神没有焦距的穿过恋人,大脑放空,偏偏眼角有些上扬,清纯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媚。
“那么,这样呢?”声音低哑,就像被疼爱时的样子。
风疏狂难耐换了个坐姿,呼吸已经粗重,嘴还硬着:“还有呢?”
美少年也是有脾气的,脸一变,是美人独享的女王般高傲,手从裤中抽出来,衬衫拢一拢,“那算了,我还是爱赵明算了。”
人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已经被大力拉入一个炙热怀抱。
“你这个妖精。”

人被从后面抱住,湿热呼吸慢慢靠近耳后的脉搏,随即,柔软的舌探入耳窝,若有似无爱抚着,觉得不过瘾,索性含住柔软耳垂,最后,一口咬住。
美少年的功力到底不厚,忍不住,抿紧的双唇溢出低吟。
耳边传来低沉笑声,暖热的大掌也再打开衣襟,沿着一根根肋骨的线条游走,最后回到胸前的突起,逗弄着。
再不逃,就来不及了,连想想要挣脱,却反被风疏狂朝后抱紧,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的臀部感受到后面的欲望。
美少年通常不仅美艳,也是识时务的。
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从善如流。
一转身,双臂缠上风疏狂的脖子,整个人仿佛狗皮膏药般贴着,主动亲吻上去。
还生怕不够,再下猛料,微微张开双腿,把风疏狂纳入,下腹一下一下磨蹭着风疏狂的欲望。
连家的儿郎,干什么都是不能输的。
“妖精。”几乎是咬牙切齿,风疏狂就近把连想压在沙发上,粗暴撤去外在束缚。
连想还不过瘾,手指在风疏狂胸前画圈圈,“王墨,你要对人家温柔一点哦。”声音嗲的能让人起鸡皮疙瘩,样子做作的能让人吐一地。

差点破功,风大牌反而清醒些,不急着索要回报,先提供服务。
嘴唇一路下滑到连想的下身,含进恋人已经半抬头的欲望。
男人知道该怎么满足同性,缩紧口,让温热湿暖包裹住,模仿抽插的动作和频率,手也不规矩的来到后庭,先一步做起开垦工作。

感觉连想的呼吸越来约重,欲望胀大,已经开始跳动,是高潮的前奏,服务却嘎然而止。
连想不解,挺起下身,朝风疏狂靠近,两眼湿漉漉看着他,无言要求着,却得不到响应,难耐的哼叫出声,索性自力更生,手伸到一半,却被风疏狂拉住。
“风…………”
“什么?”看似冷静的眼底是快要克制不住的情欲。
眼中的水气已经凝结,连想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干脆明示,两腿圈住风疏狂的腰向自己。
“风…………”音尾拖的又长又糯。
再也忍不住,猛地提起连想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狠狠进入。
“啊…………”被侵入的瞬间,眼泪终于滑下。

已经熟悉情事的身体,在最初的肿胀不适后,很快被快意所取代。
一阵阵热血冲向下腹,汹涌的像有什么马上就会澎湃而出,后穴不再满足于龟速的抽插,像要留住什么似的学会自己收缩。
关键时刻,充分应证了风大牌高价买来沙发的物有所值,连想想抓住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舍得,只能握住拳头,抵着身下的沙发。
“风,快…………快一点啊…………”全身泛起红潮,可即使如此,本来粉色的唇瓣,还是显得鲜嫩欲滴,声音,已不再是小猫似的呻吟,而是隐忍不住的清亮高亢。
不再担心什么,风疏狂扼住连想的窄腰,大力向上,配合下身的顶撞。
百平米的客厅,只剩下淫靡的身体撞击声音,间或粗哑的低吟和难耐的尖叫。
最终,一股灼热的液体射向身体,手臂失去支撑的力量,汗湿的身体倒向沙发,连想直觉一道白光,再回过神来,眼前只剩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蓝。
第三十七章

夏天的气候总是不让人安睡的,即使劳累如昨夕。
连想醒来的时候,才八点刚过,毒毒的日头已经穿过窗子射了进来,整间卧室裹在淡淡的金黄色中。
身上随意的盖了条被单,并没有开空调,只有只电扇开到最大,窗外的海安安静静,整个屋子只有风扇电机的轰鸣。
醒来时,风疏狂已经半靠在床背,手里拿了本什么东西在看,连想的头正好埋在他的腰侧,一只手臂跨过小腹。
“呀呀,不愧是影帝,难得的放假,都早早起来拿了剧本读。”
风疏狂斜过手里的书,看向连想,不理会他的嘲讽,邪邪一笑。
“都说老李看人最准,哪个演员演过他的戏,都似镀了层金,这回,总算也有他走眼的时候。”
连想不解,疑惑看着风疏狂等待解答。
“讲你身上有方言的气质,完全错误,说什么老洋房里的内敛青年,活脱脱怡红院里的头牌春。”
连想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晌,吸一口气,尖着嗓子,“春今天身子不太爽利,不能伺候风爷了,风爷明天请早,不送了。”
本还想抡起一脚把他踹地上增加气氛,无奈浑身酸软,只得作罢,颇为遗憾。
“春妄自菲薄了不是,哪用你出力,只脱光光了往爷怀里一靠,今天的赏钱爷都照旧。”

“你去死。”脸皮终究没他那么厚,也只能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大清早的,别死来死去的,不想起床,也看会儿书吧。”说的那么大度,好像自己成熟稳重,连想只是个小孩脾气一样,从床头拿过另一本书,递给连想。
连想不接,就着他的手看过去,精美的封面,漫画笔调的两个人物,光裸的上半身,极度让人遐想的肢体语言。
“风疏狂,这个书,你是哪里来的。”连想的声音都有点发颤,难道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么久相下来,从不知他有如此变态的一面。
“小雅给的,就看看,还不错啊。”
“你去死。”这半真半假的一脚,如愿以偿踹了上去。

身下的床单都换了干净的,两人也去浴室仔细洗了澡出来,连想扑到床上,滚了一大圈。
“风,还是不用干活的舒服。”
风疏狂去厨房弄了简单的早餐,喂饱两人,拿了书,重新上床看。
连想也不怕热,就着这样的姿势,趴在他的身上,看外面的大海。
“风,以后如果我们没钱住不起这里了,就在外面自己用木板搭一间,只要住在海边,就是漏风漏雨的也没关系。”
风疏狂放下书,揉了揉眉心,轻柔摸着连想的发,“阿想,你说错了,只要和我住在一起,就是漏风漏雨也没关系。”
“咦,好肉麻,第一在屏幕上看到你,我还想,这个人,该是冷酷冷漠冷血冷情的,谁知道,原来是那么不要脸的,真该让你的那些影迷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呀,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看你现在的样子。”边说,风疏狂扔掉书,扯开被单,反压在连想不着丝缕的白皙身子上。

胡闹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又看书的看书,看海的看海,安静了没多久,又嫌无聊,开始胡闹起来,时间过的飞快,久违的轻松假日直到被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打破。
风疏狂推过连想,伸手去接电话,才听了一句,就披了睡衣,去书房说话。
“阿风,晨菲出事了。”于意的语音凝重,“昨天晚上,她在家自杀,直到今天早晨被助理发现,已经送到东方医院,还在抢救,我已经到了,你……”
风疏狂简直不能相信,也不敢多想,立刻答应:“我马上到。”
一转身,看到书房门口的连想,手里紧紧拽着手机,“我们一起去。”

换了衣服,一路无语,两人飞车到了医院,赵晨菲已经抢救结束,脱离危险,被送到病房,还没清醒,脸色煞白,助理的眼红红的,看到风疏狂,又开始抽噎,于意和赵晨菲的经纪人忙着理突发事件,病房只留了连艾和助理两人。
连艾把连想拉到一边,压低着声音:“于哥好像已经暂时把事情压了下去,可媒体总会知道。”
从跟着哥哥进入娱乐圈到现在,虽然也有艰苦的时候,可碰上这样的事,还是第一,连艾头痛不已,如果媒体知道这事的起因,连艾连想都不敢想。
正说着,门打开了,赵晨菲的经纪人复杂看了风疏狂一眼,走到病床边。
于意陪着笑,边拉着风疏狂:“是煤气中毒,幸亏发现及时,可情况也不容乐观,昨天夜,你送晨菲回家,正好被娱乐杂志抓个正着,今天早晨杂志刊出,各大媒体网站纷纷转载,又加上自己的观点解说,炒得热火朝天,正满城找着当事人。我和阿陈一早上忙得焦头烂额,谁想到十一点竟闹出这样的事,看来压不了多久。”于意一脸疲惫,跟了风疏狂三年多,他一直很知道分寸,一出事,却是这种事。
风疏狂看了昏迷中的赵晨菲一眼,脸上毫无血色,丝毫没有平时艳光四射,也有些不忍:“昨天都说的好好的,晨菲怎么竟会如此想不开。”
“想的开?若不是我心脏够强,当初也接受不来,何况晨菲那么爱你,毫不保留,圈里许多人看都看的出,你让晨菲怎么想开。”于意急躁起来。
“会不会搞错?”风疏狂还是问。

于意终于受不了,“阿风,晨菲的事是不是搞错,我不想去想,我现在只知道,这回,就怕你和连想的事都瞒不了。不管你现在圈里的地位多高,现在风气还是保守,一旦传出这种丑闻,你永世不得翻身。”
“丑闻?你竟然说丑闻?阿意,除了经纪人,我更把你当朋友,你竟说我和连想是丑闻?”风疏狂一把抓住于意的衣领。
“作为你的朋友,我祝福你,可作为经纪人,这事,在大家看来就是丑闻。”
声音大了起来,火药味也浓了,连艾有些不知所措,紧紧拉着连想手臂,连想安抚的对她笑一笑,走上去,拖过风疏狂。
“于哥,对不起给你添了麻烦,阿风现在不够冷静,我先带他回去,明天再来。”
风疏狂极力压制着怒气,大步走向停车场,连想默默跟在后面。
上了车,等风的怒气稍稍平息,才开口:“于哥也是为了我们,今天一下子那么多事,他也心烦。”
“我知道。”风疏狂仍是紧抿着唇,眉间稍稍松了下来。
“阿想,昨天,明明都说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这样,一定有什么搞错了,而且,晨菲的性格也不是如此。”
连想还是安抚的笑,看着风疏狂,“我相信你,明天早晨我们再来看菲姐。”

两人回了路比较近的连家,还没进门,风疏狂的手机又催命般叫了起来,显示还是于意。
“阿风,晨菲醒了。”
风疏狂夺步跑下楼,连想紧紧跟上去,在停车场追到,握住风疏狂捏紧的拳头。
“没事,没事的。”
风疏狂点点头,开了车门,两人原路返回。
进了病房,赵晨菲正无力躺在病床上,被子拉过头顶。
“晨菲,有没有怎么样。”风疏狂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
“你问他们。”虚弱但没什么好气的胡乱一指,头复又埋进被子堆。
听金主这么说,经纪人又开始骂一旁的助理。
连艾憋着笑在一旁解说:“菲姐今天早晨做早餐,煤气开了没点着,做到一半又撑不住去睡了,所以煤气泄漏,可是她助理,一进门,闻到煤气味,就大叫菲姐自杀,害大家也以为是这样。”
“拜托,哪有人自杀开煤气还开窗的啊。”赵晨菲彻底无力。
笑闹一会,赵晨菲又睡着,经纪人拉着哭哭啼啼小助理出去,风疏狂和连家兄妹也告别离开。
第三十八章
除去刚开始的担心和一点点内疚,风疏狂简直就觉得赵晨菲是因祸得福了。
本就是轻微的煤气中毒,住了两天院,又是活蹦乱跳可以出来,院方的保密工作也做的好,媒体楞是没得到一点风声,经纪人更贴心,自己忙得焦头烂额,也不忘给赵大影后挤出几天的假期修养。
“啊呀,飞来横祸,元气也大伤,医生讲,我现在该多吃点好好补一补,像是老火炖鸡汤啊,扁尖老鸭煲啊。”浑身马力全开,美眸飞啊飞的,抛了不知多少媚眼,就为嗟来一食。
风疏狂气得牙痒,装什么可怜,鸡汤倒下去也是浪费,也不怕胖,眼睛却观察着恋人的神色。
连想心好,看赵晨菲扮柔弱,一定挡不住,一年只烧三的誓言,竟会为个外人破。
连想和煦一笑,赵晨菲的心也跟着飘起来,薄薄红唇蹦出让人心怒放的话:“菲姐,医生说的对,你一定要好好听,我现在就回去。”

赵晨菲骄傲扬起眉,挑衅看了一旁都要呕醋的风疏狂。
美少年好似浑然不觉旁边的波涛暗涌,接着说:“我一定从网上多找几家美食店铺的介绍,一起打印出来给你,菲姐自己挑挑看,可以让助理去买,也可以让人送上门。”
刚说完,风疏狂张扬大笑:“晨菲,那我和阿想就先回去帮你找饭店了。”
边说,边拖着连想走。z
到了病房门外,笑得更放肆,连想忙挣脱他的手,还是跟在后面,看着路过的所有女性脸浮红云。
第二天一早,风疏狂醒来,边上已经没了人,也没多想,迷迷糊糊走进浴室梳洗,等出来,隐隐闻到从厨房飘来的淡淡鸡汤香味。
跑到厨房一看,连想正捧着书,站在灶台边看,听到响声,转过头,柔柔一笑:“起来了啊。”
风疏狂的心有小小的挣扎,知道不该吃这种飞醋,可心里还是有疙瘩,“怎么会自己动手。”说着,从后面环抱住连想。
扭了一扭,没挣脱出,连想也索性让他去,放了书,缓缓说:“也知道其实不差我忙,可是,这回的事,我总有责任,是我们伤了菲姐,即使她说没事。就算让自己好过一点,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风疏狂的心里也叹了口气,一下一下的吻着连想的发际,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半晌,连想轻轻一笑,又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年只烧三。”
“为什么?”
“懒。”y
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一直以为是连想的童年阴影,自己提都不敢提的,原来竟是那么乌龙的理由。
紧紧锁住自己包围着的人:“明天开始,每天都要为我做饭。”想了一想,舍不得,“一个星期一好了,放过你。”
“你去死。”还没说完,自己也笑,夏日的烈阳,厨房的高温,却好像有阵阵凉爽海风吹过。
鸡汤的香味,慢慢浓郁起来,弥漫整个房间。b
非常时期,连想不宜露面,汤是连艾一人送去赵晨菲寓所的,可还是被几个眼尖的记者拍到认出,是当红明星连想的经纪人兼妹妹。
风疏狂和赵晨菲的绯闻,以前就为众多娱记的荷包作过不少贡献,所以,即使这被人抓到把柄,有照片为证,只要两大经纪人严肃地说“no”,没几天也就烟消云散。
赵晨菲从医院回家的那一天,娱乐版头条的位置已经换了人坐。
谁知,第二天铺天盖地的“连美人贴心送煲汤,赵佳人左右很为难”见之报端,本快平息的风波,平地里添加了新鲜的热辣调料,“轰”的一声火苗窜了半天高。
赵佳人从没这么痛恨过媒体,高汤只喝了一天,肚子里的馋虫刚被吊起,就被断粮,更可恨的是,连想和风疏狂的秘密新巢记者们遍寻不着,只能全部来围堵她,蝗虫似的用拙劣的技巧埋伏在家的四周。
连美人倒还适应良好,本来,像他这种靠着美貌一夜成名的,负面消息就是不断,害自己有时看着报纸,也真以为自己是残害女性,顺带有时祸害同类的祸水。
风疏狂的心里有小小的窃喜,原本第二天要送去的牛肉汤,这下子全喂了自己。
记者们找不到当事人,也只能自己玩,故事越编越离奇,但万变不离其宗,谁叫连想屏幕里美丽坏男人的形象太入人心,“第三者”、“不择手段”、“乘虚而入”之类屡见不鲜。
连艾倒是跟了于意,学到不少应对媒体的门道。g
眼看声势越来越大,虽然主角还是这三个,可内里的关系全搞错,可被人紧盯着,难保有不露馅的一天,于意有些担心,来找风疏狂。
“阿风,媒体这么追下去不是个办法,总有一天钻出你和阿想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于意支开连想,问风疏狂。
风疏狂也早想过这个问题,“我相信我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外貌和运气,更是靠我的演技,我不想让一堆谎言来掩盖一个事实,到最后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准备顺其自然。”
“那你有没有想过阿想,他的事业刚起步,如果你们的事曝光,那对他的演艺路是致命打击。”于意有些着急了。

“我会和阿想说,我想他会同意我。”
于意了解风疏狂的固执,知道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好无奈离去。
没想到,风疏狂的提案到连想这里被无情驳回。
“阿风,你怎么能擅作决定。”
风疏狂把有些发怒的连想抱进怀:“想想,我同你的感情,我不想宣扬,但我也不怕让全世界都知道。”
“那你想过没,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祝福。”连想有些急了。
风疏狂安抚着连想:“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可以。”
看风疏狂讲的那么轻松,连想又急又气,“风疏狂,我没想到,你的想法那么幼稚,你不怕,我怕。”
说完,拂袖而去,风疏狂也上了火,第一谈判,不欢而散。
第三十九章
连艾从于意那里知道风疏狂的决定,也匆匆赶来。
“风哥,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你有没有为我哥哥想过。”
又是一个反对的,风疏狂的火也大了,“我怎么自私了,难道我想和连想光明正大在一起就不对,凭什么我们就要偷偷摸摸。”
“光明正大?你和哥哥怎么可能光明正大。”
“连艾,我可以沉默,但我不能忍受撒谎。”风疏狂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盯着连艾,眼里是从未有过的一丝冷酷。
连想站在门口,正巧听到这一句,冷冷的说:“是啊,只你诚实,我们都虚伪。”
“连想,我对你太失望。”极力压抑着自己怒气,风疏狂转身走回房间。
连想冷笑一声:“小艾,我们回家,免得讨人嫌。”
风疏狂猛然回身,视线直直射入连想双眼,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随便你。”
连艾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紧要关头,于意及时赶来救火。
“这个时候,自己先吵起来,还怕不够热闹。阿想,回房,是不是就怕媒体找不到你,这时候回家。阿风,你站在阿想的位置替他想想。两个人都回房冷静一下,不到晚餐不准出来。”
两个人听了于意的话,各自找了间房,把自己关起来。
于意满意点点头,对着连艾:“等一下,我找阿想谈谈,你去和阿风说,别又再吵起来,这回我也救不回。”
连艾答应,一个人坐进沙发,头埋进膝盖。
于意上来拍拍她的肩:“这么点事就受不了,以后怎么办,没事的,都会过去。”
风大牌如今和自己也算是个姻亲了,还是唯二亲人的那一种,可在连艾心里,风疏狂的骨子里还是冷漠加冷酷的,即使平时对自己是和颜悦色的,可现在两人闹了矛盾,自己去劝架还真是没个底。
方案想了N套,从以德服人、以理化人到以暴制人,最后决定还是以情感人。
敲了敲客房的门,里面没有回答,连艾吸一口气,索性自己推了门进去。
风疏狂坐在床上,对着窗外,手指间的烟升着冉冉白烟,听见有人进来了,也不回头。
连艾在床的另一边坐下,看着风疏狂的背影,声音有些放不开的落寞:“那时候,刚知道风哥和哥事的时候,我也接受不来,后来想明白了,哥却笑着对我说,爸要是知道了,肯定没那么容易算数,非得气得从下面钻出来抡棍子打,那笑,我永远记得,比哭还难看。可即使我想明白了又怎样,那么多的路,满园子的,为什么非得捡最扎手的摘,为什么非得挑最坑洼的走。”

风疏狂熄了手里的烟,回过头,“因为阿想知道,上的刺我会先给他拔干净了,路上的坑我会先给他全填平了。”
说着这话,风疏狂也在笑,可连艾觉得,这笑就像整个地球上那最大最贵的烟,连夜空也能照亮,再难走的路,照亮了,看得到头了,踮起脚,走小心了,总有到头的一天。
又回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大嫂,我这哥,人特懒,还精,表面看上去善良百姓,其实心里恨不能有台奔5计算机似的算的明白,有点小小的自私,还任性,可是,光这不容易长的面皮,百条千条也能抵了去,你敢让我哥有一点不满意,回头找一有钱有权有才有貌的气死你。”
再怎么样的情绪,也被这一声“大嫂”盖了去,连艾拉了风疏狂出去,说要问他借几部影碟。
于意知道要说动连家阿想不容易,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开了门进去,本以为连想正一个人郁闷着,就是不然,也拿着枕头什么的撒气,可是一看,还真有点反应不来。
连想一脸的为难,拿了厚厚一大叠的外卖菜单,看见于意,仿佛看见救星,“于哥,你想吃什么,中餐、西餐,快餐还是外烩的。”
于意接过连想递来的资料,每一份上面的图片都让人恨不得现在就长了翅膀飞过去,也决定不下来:“还是中餐吧,不过这个送来了就失了味道,要不还是请厨师带了材料上门做?”
“啊,要不就这一家,”连想指了指其中的一份,“就在楼旁边,走着也没几分钟,菜送过来的味道样子和店里吃的一样。”
于意点点头,连想对于吃的鉴赏力是公认的,在他的高标准严要求下,就是他说还行的别人都认为美味,别说是不错的了,又和连想探讨起菜式。
等自己去客厅打了电话点完餐,于意蓦然发现,想好的话,一句都没派上用场。
晚上吃过饭,风疏狂嘱咐于意送连艾回家,连艾一步三回头的不舍得。
“小艾,走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连艾一脸担心:“于哥,你不知道,别看我哥好说话的样子,他认定的理,咬死不放松,你和我哥说的怎么样。”
于意笑得有点幸灾乐祸,“阿想,人精一样,怎么会吃亏,肯定不会再吵,阿风看着霸道,这辈子也没指望了,肯定被你大哥吃的死死。”
连艾终于放了心,笑着点头:“那是,也不看是谁家的基因。”
送走两大经纪人,连想拉了风疏狂也要出门:“在家都憋几天了,我们去外面散散步。”
大夏天的,七点多,能见度还很高,两个人也不换衣服,踢踏着拖鞋就下了楼,也不怕被看见,在海边散步。
连想兴许真是被憋出了病,一路蹦蹦跳跳,看见沙滩上露头的贝壳石头就踹,弄了一身的沙。
人家好好的沙滩,偶尔有一两串的脚印,怎么看都是滋生荷尔蒙的地方,偏偏被连想一搅和,泼了硫酸似的毁了容。
风疏狂走在后面,也不知教育教育,笑得宠腻,全然忘了几小时前的不愉快,“阿想,别踢了,小心划伤脚。”
连想停了下来,回过头,露出狡黠笑容,风疏狂知道不好,也来不及躲了,劈头盖脸被淋了一身沙,刚想打击报复,一个小美男飞入怀抱。
“阿风,小艾和你讲的话,她都告诉我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你,如果你敢对不起我,我也不怕什么难堪,回忆录写他个十本八本,名字我都想好了,《我和风疏狂不得不说的故事》,凭什么白白让那些个记者赚钱还恶心咱。”
风疏狂把连想紧紧搂住,脑袋按入怀里一通乱撸,“我哪敢啊,等会儿回去,家里经济大权我就交出,真到了那个时候,还请您看在过去情分,每天赏我碗白饭吃。”
连想嘿嘿的笑,“稀的,一天给一碗。”

第三十九章 下
假期过去了,又要开工。
风大牌连大牌终于露了头,记者们得到消息一窝蜂都赶了来,早早守在片场门口。
逮着一个算一个:“请问风疏狂和连想在片场有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
剧务A僵着脸,摇摇头,逃了进去。

小记者的脑袋转得飞快,才一分钟,稿子雏形已经在大脑中酝酿出来,“为爱反目,风疏狂连想片场王对王。”
“请问风疏狂和连想在片场相如何。”
女一号正想着待会儿怎么套连想的话,摇了摇头,也走了进去。
“呀,原来不是三角,是四角恋爱。”记者的心里暗暗窃喜,又一篇报道的草稿也打好。
终于迎来男主角,看着风疏狂和连想一起到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如想象中尴尬,记者们打乱敌方阵营,分别包围。
“风哥风哥,请问您对最近的报道有什么想说的。”扑拉一下子,风大牌被黄蜂似的包围住。
风大牌冷着脸,一言不发,由身边工作人员簇拥着,步入片场。
众记者心里奸笑着,原来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阿想阿想,对于最近的传闻,你有没有什么想申明或澄清的。”
连美人羞涩低着头,两颊飞红,摇了摇头,快走几步进了片场。
才傍晚,连家的往事就被翻了出来。z
“少年家中遭变故,父母意外早年亡。美少年偏爱成熟年长女性,原是恋母情结在作怪。”
风疏狂嘱咐于意让大家不要多嘴,怕连想看了生气,可还是慢了一步,连艾咬着牙,以后封杀所有媒体。赵晨菲在家气得说不出话,人家好歹也只比连美人大上几个月,平白竟长了一倍。
《天天娱乐》这回也终于长了脸,风赵一案就是最先从他们那里捅了出去,这回劲头更足,每天2小时两班人马的候着。
各大媒体后勤部的人丹风油精驱蚊水那是一箱箱的进,记者们一个个擦亮了眼睛恨不能风大牌拍着拍着出个意外,赵大影后也可以来段宝玉哭灵。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也八卦了起来,一个个旁敲侧击的想知道点内幕。
温小雅不甘心,有了时间就去灌输:“阿想,其实,菲姐和你不大配的,其后……还不错。”含糊着,那三个字,终究没胆量说出来。
男同胞们个个嫉妒非常:“看这脸,就知道是个心绝情的主,晨菲怎么能跟了他。”
女影迷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就这模样,还算勉强配得上我们风风。”怎么听怎么言不由衷。
也只剩大爷大妈还算公道,“这两娃,站在一起,配。”
报摊上的杂志报纸,图片翻来覆去就这几张,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生怕自己落了后,只剩下上个礼拜的《三八周刊》,由于没赶上,滞销着。
重新开拍第二天,李延就吸取教训,剧组管理严格不少,媒体记者都被隔绝于外,风疏狂和连想才顺利拍完第一组镜头,于意就拿了本东西冲进来。
是本市最为出名的娱乐杂志《三八周刊》,封面上,除了杂志名字,大大照片,没有任何标题预告之类,却足够让所有人跌碎眼镜。
风大牌的墨紫坐驾边,男一号和男二号十指相扣,虽然两人看向不同地方,可是那样的自然,仿佛这两手生来就是要牵在一起的。
四个人小组秘密会议一样的聚在一起,提着心吊着胆翻开杂志,沿着目录一顺往下看,没什么特别的,又一页一页往后翻,除了介绍他们新电影也没有其他。
风疏狂放下心:“没什么,大家都知道我们最新电影的题材。”
连艾不乐观:“风哥,那杂志,我也买过好几期,那里面爆的料,真叫……反正,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于意看的更冷静:“阿风,这张照片,别人不知道,但拍摄的记者一定清楚,根本就不是在片场。”
风疏狂默不出声了。y
杂志疯了一样的卖,买回去,大家翻遍了都没找到什么刺激的,大呼上了当。

其他的媒体同行,也只当是片中的什么场景,人家又没写什么,难道自己就这么上去问:“请问风先生和连先生是什么关系。”,人家响当当的风大影帝,这不是找抽。
只有当事人,过得提心吊胆,连行为也收敛不少,生怕让别人看出端倪。
李延自然也知道照片不是来源片场,心里发怵,只希望自己这部电影,能顺利早日结束。
温小雅磨在连想边上,红着脸,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就算天下人都不认同,我也会祝福你们。”
看着温小美人飞奔而去,连大牌瞬时石化,都以为是少女含春,向王子告白,平地里为故事更添色彩。
该来的总会来,想躲的也躲不掉,下一期的《三八》,杂志社很有远见,准备充足货量,可还是不够卖的。
整整一本,只有一篇报道,可怎么看怎么像是故事总汇,情节曲折感人肺腑,偏偏主角还是现在娱乐圈最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谁不好奇想瞄上两眼。
图文并茂,写的就和真的一样。b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有六七分的真实性。
英俊的A,美丽的B,妩媚的C,A和B相爱,C求之A不得,自杀未遂,B心存内疚,黯然离去,本是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故事,可偏偏AB性别相同,若是常人,也夺人眼球,更别提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怎不热辣火爆。g
“哥,那个记者,程雨,想象力和菲姐的助理一个等级。”连艾捧着杂志,读得津津有味。
片场里的,几乎每两人就有一本,又不敢明目张胆看,只得偷偷藏着,不时背着瞄两眼,心里馋得痒痒的。
各方面都准备好,新一个镜头开拍,大家擦亮了眼睛的看着,两个人的视线一分离,都遗憾的什么似的心里长叹一口气,视线一交融,顿时抽气声一片,温度白白下降三五度。
结束一天的拍摄,李延装做无心,对这两人讲了一句:“只要是爱情,都不是可耻的,没什么好感到羞愧。”
风疏狂有丝感动,这是圈里人的第一个祝福。
温小雅几乎叛变,一有空,就跑到连艾身边,把自己经纪人扔一边,嘀咕个不停。
连想怎么看怎么别扭。
晚上回到家,原以为等待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暴,等暴风雨真正来临,大家也觉得其实就是这样。
真正实打实相信周刊所写的,根本没几个,大家也是因为看个热闹,可这也不影响各抒己见。
有支持、有祝福、有拥护、有惊叹,当然也有跳出来大大不齿的,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人的狂热粉丝用臭鸡蛋砸下去了。
男同胞心里都在窃喜,公敌一下少了两个。
女同胞的算盘更龌龊,与其让别的女人得了去,还不如这么配对。
倒是那些个记者,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当事人找不到也没关系了,逮谁都问一句“请问你如何看待风疏狂和连想的关系。”光这个,第二天的报纸都能写一个版面。
第四十章
再大的风波都有平息的一天,可过去两个多月,连想和风疏狂反而变成全民的关注对象。
连想的官方网站“想爱你”和风疏狂的“风之谷”交换了友情链接。
一打开“想爱你”,就可以看到粉红的大字滚动:“你要对我温柔一点哦”,“风之谷”的首页,一打开时的音乐从《风继续吹》变成了《好想好想》。
连想家小区里78岁的奶奶说:“好好的两个孩子,作孽啊作孽。”
公园里下棋的老爷爷一拍桌子:“伤风败俗。”

正在等公车的主妇,一脸理解:“只要孩子幸福就好啊。”“那如果是您的儿子?”脸色一变:“他敢,我打断他的脚骨。”
正给孩子买早点的爸爸说:“只要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有什么不可以。”
马路上的小女生一堆一堆的:“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啊。”一脸的神往。
打篮球的小男生一脸酷样:“别人的事,我不感兴趣。”
六岁多的小明少年老成:“存在即是合理。”
老李不再说过什么,每天照样的工作。
片场的工作人员渐渐瞧出端倪,两个男主角即使不再像以前,一有空就凑在一起,可眼神的一交换,总能让人看出其中的牵绊。
温小雅简直把连想划为自己的闺中密友,连被她视为知己的连艾都不让看的收藏,一股脑献宝似的捧到连想面前,虽然连大牌总不领情。
老李的电影,一向只为说出自己想说的故事,并不在乎其他,请来连想和风疏狂,也只因为他们合适,并不是为了票房。
一个意外,自己的电影竟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有些欣喜,也有些烦恼。
还好,老李的愿望总算实现了一大半。
老李讲:“我拍这部电影,是想说,感情都不是可耻的。我希望,别人盯着连想和风疏狂看,只是因为他们很帅,而不是其他。”
拍摄进入最后阶段,秋天也快要过去。
在片场里,连想和风疏狂也自若很多,不再如过去避讳,能够正常交谈,偶尔也会有情不自禁的亲近举动。
今年的中秋,正好是拍摄的倒数第二天,连想前一天的晚上,已经煮好芋头老鸭汤,让连艾带去片场给大家分享。
到了中午,剧务发了盒饭,连艾端出热过的汤,大家一片欢呼。
“阿想,好了不起。”
“阿想,赞哦。”
连想笑的也开心:“大家喜欢就好。”
拿了汤勺,为妹妹先盛一碗,又是满满的一碗,三块芋头两块鸭,习惯性的端给风疏狂,最后才是自己。
和连想风疏狂混熟的众人,看直了眼,口哨声四起,连想才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真的大胆。
副导演老张,有个众所周知的烧的一手好菜的老婆,一声怪叫,倒在椅背上,一脸夸张:“怎么办怎么办,我怕再也喝不到那么好喝的汤怎么办。”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没大没小起来,飞起一脚:“你又不是风哥,还能怎么办,凉拌。”
一阵哄笑。
连想还是笑,可是脸已经有些发烧,但笑得更幸福。
本来的心理防备,因为大家,已经卸下一大半,大家虽然一直拿他们的关系嘲讽,可是看的出,心底是真诚的祝福,和羡慕。
风疏狂还是神情淡漠,但抿紧的嘴角,轮廓柔和下来,冷冷扫了一边免费看戏的老李:“你已经是第三碗了。”
老李长叹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生了儿子忘了媒人啊。”
风疏狂不理他,也懒得反驳,明明是自己辛苦追来的,什么你牵桥搭线。
老李也体谅大家,中秋节提早收工。

连想坚持,中秋节一定要一家团圆,连艾也乐得做电灯泡,监视风疏狂有没有对自己的亲亲大哥不轨。
各式馅料的月饼摆了一桌,连艾拉着连想,唧唧喳喳说着自己最近思如泉涌,不但着手新的小说,还准备些剧本,连想听了也兴奋,在一旁出谋划策。
风疏狂颇为不屑,但又被排挤在外有些寂寞,拉了连想,也有话说。
“阿想,小艾现在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我看于意和她满投缘,不如……”
做哥哥的还没舍得,当事人已经在旁阴笑:“本来只有半边天,找一个配的上我哥的不容易,现在,范围扩大了,哼哼。”
风疏狂在连艾心里仅剩的威严也块丧失殆尽,只剩一个拐带人口的恶名,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连想坐山观虎斗,最后,看够戏,才开口。
“我看,你们两个最是投缘。”
“扑”
两口月饼雨包抄过来,还好连想早有准备,眼明手快拿了报纸来挡,连艾风疏狂一面忙擦嘴,一面又互相咬起来。
“风疏狂,你这人怎么那么不厚道。我还想,人家百年字号,明明是细沙蛋黄月饼,怎么只见豆沙不见黄。”
风疏狂一脸不齿:“给你?连豆沙都是浪费,别说蛋黄。”边说,边把剩下的那三分之一月饼插了叉子喂到连想嘴边。
小小咬了一口,沙沙香香的蛋黄加上蜜甜的豆沙,都腻到心里。
连家的孩子,终究还是识相的。
赏完月,恶心够了风疏狂,连艾贴心的回房睡了。
风疏狂和连想躺在大床上,两颗头颅齐齐七十五度向外,看着漆黑海平面最远的圆月,十指紧扣,两臂交握。
“阿想,如果六十年、八十年后的今天,我还能和你这么看月亮,此生足矣。”
美少年没有感动到痛哭流涕,也没肉麻到浑身发颤,只是平平的说:“只希望那时候,别再那么贪心,恨不得吞下一只蛋黄豆沙的月饼。”
风大牌假意抽泣:“你心里最爱的,还是小艾。”
“月饼吃太多,小心高血压。”
过年前,国内最大的电影奖项颁发,男一号男二号齐齐入围,一起出席,只不过,一前一后到达会场,这是他们自上部电影后首出现公众面前,更是被爆有奸情后首一起出现,自然引人关注。
为了不再引起更大风波,来之前,于意和连艾把规矩做了一大堆,什么不许说话,距离不许一米之内,甚至,不许对视。
到了会场,连想和风疏狂都被领到后台,两个大牌,都有自己的休息室,一间门可罗雀,一间门庭冷落。
风疏狂在圈内认识的人多,不停有人敲门进来招呼,即使风大牌的脸再冷,也有人上来殷勤。
连大牌靠的是上一部电影入围,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角,在电影圈,也只是新人,可是名气响了,上来打招呼的人也不少,都被连艾挡在门外,美少年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一边,只是无聊的玩弄自己手机。
手机的功能越来越多,连想也只了解几个最常用的,无意间,在某个角落找到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无意间,按了某个按钮,文件开始播放。
短短三十秒的摄像录音,却足已让美少年又哭又笑。
颁奖典礼上,主持人一上台,宣布的第一个奖项就是最佳新人,连美人众望所归。
美人不是没有领过奖,每一,都是半低着脸,只不停的说谢谢,羞涩稚嫩,激起一众母性。

只这一,不再是半开半闭的般笑容,而是足可以媲美巨瓦小太阳般的灿烂。
“我要对我那么有信心也给了我信心的导演,一直陪伴我和支持我的妹妹,和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会陪伴我、关心我和支持我的阿风。”
直播的摄像师大哥的手,抖了一抖。
台下的嘉宾,还在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最后面的观众已经惊叫一片。
于意摸着已经有青年秃头嫌疑的脑袋:“一个头脑从没清楚过,另一个也糊涂了。”脸上,是淡淡的笑。
连艾在心里嘀咕,毁了毁了,自己说出来了,以后要再找,就不容易了,傻大哥,只能在这棵树上吊死了。
风疏狂的脸上,是一日既往面对大众时的冷漠。
连想的脑中,只剩一段旋律,低沉的嗓音,小小的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无尽的真诚。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An endless aching need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
It's the heart afraid of breaking
That never learns to dance
It's the dream afraid of waking
That never takes the chance
It's the one who won't be taken
Who cannot seem to give
And the soul afraid of dying
That never learns to live
And the night has been too lonely
And the road has been too long
And you think that love is only
For the lucky and the strong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Fa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
Lies the seed that with the sun's love
In the spring bees a rose
直射入台下风疏狂的邃瞳孔中,连想觉得,自己就能看见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