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慕田总监,外形事业皆上等,女人眼中的优质生物。
配上胆小愚蠢又迟钝,专爱穿四角短裤的同屋人,
瘦弱又一事无成,这个叫北崎的男人。
却偏偏…慕田对北崎无法不去在意,无法不去注视。
如果能和人抱著睡觉该多好!比会引起呼吸毛病的暖气要舒服得多。
而北崎仅有两和人一起睡觉的经历,第一是和前女友,
还有就是被同屋人--慕田强迫的那……
该死!从那晚起一切都乱了套!
慕田爱语
第一章
“烦人啊,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必须要工作呢?”
幼稚的叹喟出自一双属于成年男人的薄润嘴唇。
妤像无数只聒噪的虫子在耳畔飞来舞去,把昏沉的脑袋搅成一团浆糊。
北崎悲哀地垂下眼睑,手腕上的精钢依波表铁面无私地显示今天的日期。
这个月的第十面试仍然缺乏好运的降临,几乎是一天一的行为,其命中率低到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步了。
近初冬的天气开始显现刺骨的寒意。
呆坐在狭小的年站遮阳栅下面,双手像小学生一样端正地遮住膝盖,线条僵硬的指节别扭地交叉,泄露了惶惑不安的内心。柔软的黑发在风中可怜地发抖,给清秀的脸庞带来一丝寂寞的沧桑惑。
黯淡无神的黑眸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想到晚上还要面对的人,胆小的家伙不禁有种马上逃回乡下的冲动。
可一事无成地回去会让母亲睡不着觉吧?
越想越烦恼,北崎又忍不住地叹息。
街上的行人走得匆匆忙忙,俨然全是满志踌躇的样子,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待一个坐在街边哭丧着脸,浑身散发颓废气息的男人?
脚上是铮亮的名牌皮鞋,昂贵面料所制成的套装衬映出身材的匀称,只是这身价格不菲的装扮没有使气势更加出众,反而会让明眼人怀疑起装扮的来源。
“真是难看透顶……怎么会越来越没有用了呢?”
浪费两个小时的生命后,饱受忽略的肚子终于不客气地发山抗议,足以表明人是依靠生物规律存在的个体。
可悲在于身为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北崎知道自己绝对是个不合格的竞争体,如果在野蛮无情的动物世界里,必定是早遭淘汰,贡献出血肉给其他强壮能干的生物了。
发觉到自责也墨守成规得老套无比,他不由伸出双手捂住令自己厌恶的懦弱容貌。
“快点让这一切过去吧,实在受不了……”
下午在利通公司人事招待室内遭到可怕的耻辱――所谓的“耻辱”是针对自己丢人现眼的表现,绝对没有责怪人家怠慢的意思。
事实上由于介绍人是利通公司合作项目负责人慕田的关系,人事主管十分恭敬地招待了这个表情木讷并紧张得满头大汗的应试者,他抱着过场的心志随意问了几个面试者都会碰到的问题,如果对方能从善如流地回答完满就可以PASS了。
惋惜的是好心没有得到珍惜,简单的问题换来一大堆条理混乱的陈述。面试官的表情也由轻松变成尴尬,北崎的心情也随之跌到谷底。
慌张加剧回答的语无伦,在家里背得滚瓜烂热的字条变成一片空白,把责任推给不擅于撒谎的品质,纯属是可笑的自尊保护而已。
“以你没水准的经历,单凭自己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吗?”
同屋人曾冷淡地撇着嘴角,把残酷的现实摆到他眼前。
在举世闻名的T大毕业生眼里,仅拥有国内三流大学毕业证书的中学同窗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另眼相侍的资本,再加上老实木讷的性格怎么也适应不了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社会生存法则,所以常会麻烦到他得帮大大小小的忙,仅是财政问题也就算了,长期的失业困境才是真正头疼的大麻烦。
笨拙的表现让本以为能顺利过场的人事主管意识到职责所在。毕竟人情再浓也抵不上保住饭碗的重要性,只能有礼把人送出门,说是会另有电话通知,客套的背后自然是坚定地拒绝了。
北崎像只被踢过的狗,无精打采地走出气势压人的玻璃大厦。
不用怀疑,愚蠢的失败必定会让同屋人暴跳如雷,一想到俊美的脸上会露出的狰狞表情,满腔的沮丧更是夸张起来,苍白无力的手指烦恼地抓乱了柔软的黑发。
“怎么会没用到这个地步哪?”
光想到被高高在上的同屋人责备就足够让他的精神完全崩溃下来。
难堪的质问势必是场逃不掉的灾难,小孩子考坏成绩的心虚应该很少从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身上看到,可是面对优秀而嘴巴刻薄的慕田就不亚于面对最严苛的家长,而可怜的北崎先生恰好是无法让人期待的笨小孩。
在毫无意义的哀叹中,时间又溜过了半个小时,单薄的外套抵拙不住寒意,贴合的手掌从彼此的皮肤上吸附到一丝温暖,更多的是让头皮发麻的冰冷。
从利通公司出来转乘两站的公车,五分钟的路程后就可以看到能令最挑剔的眼睛为之一亮的豪华公寓。中间转车的地方有大型超市邮局银行等生活设施,便捷得让人无法不赞叹地理位置的绝妙。黄金地段出售的公寓自然是非同一般的天价,不过还是有许多年轻贵族们踊跃呼应,其中包括喜欢赶时髦的慕田总监。
这个固执的男人狂妄地认为世界上所有事都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来达成,经常无视于北崎的阅历不可能让大公司收纳的现实,利用身份疏通了不少关系,替失业的北崎得到了五八门的面试机会,而且职位大多摇摆在中高管理层之间。
可惜厚薪优越的工作让当事人觉得天方夜谭般地飘渺,凭简陋到可耻的经历根本就难以胜任完全靠智商和经验行事的职位。
同屋人听到气馁的抱怨后,从优美的鼻端嗤出轻蔑的冷哼,然后着手替他润色工作履历。跑腿的小内务可以妙笔生成经理助理,三流大学的毕业证书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不过可以编个因生病而考试失利,独立承担学费等等的悲惨故事来博取同情分,甚至连微不足道的书法社团荣誉也无一幸免地加以大大地镀金,足以表明老实可靠的北崎先生是怀才不遇而非朽木不可雕。然后逼迫他背下焕然一新的阅历,并模拟了一遍遍的面试过程以确保成功的概率。
近乎疯狂的求职演练之下还会有失败的下场,慕田的怒火肯定能烧掉一幢楼了。
虽然一地提醒高傲的屋主,无能的寄居者是无法消受那些金光灿灿的机会,对能力有限的人来说,再好的发展机会也只有糟蹋掉的下场。可惜这种自知自明从来没有进入过狂妄男人的耳朵,或许可以这么说,没有营养的消极语论是从来不纳入考虑范围的。
被人支配命运的压抑感让心情糟糕透顶,北崎体会着头皮发麻的恶心感,终于梦游似地走到了戏称之为“命运的仁慈囚牢”的住前。简洁不失品味的公寓就像其主人一样会带来严重的压迫感,但现实的困顿使他不得不寄居在这里,接受屋主的慷慨相助和高人一等的臭脾气。
在钥匙伸进锁孔之前,门意外地被开启了。
漂亮幽的凤目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打招呼就转身离开的美男子就是提供北崎一年多的生活所需的朋友,也就是这所公寓的屋主――跨国企业的技术总监慕田。
“我回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不算太糟糕,北崎早就习惯了视而不见的漠然,目送修长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后才能松一口气,紧张情绪得到了暂缓的时间,他竟有逃过一劫的错觉。
时近月末,男人有大量单表要检查审阅,大概不会有闲空追究面试的结果吧?真是太幸运了!
瑞士风格的机械挂表指向了六点半,平常的这个时间两人应该吃过了晚饭,各自为阵地度过无聊的睡前时间。无所事事的北崎可以开罐冰冻啤酒,轻松地窝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而身为企业主管的慕田要么出去应酬,否则就关在书房里看像天书似的技术资料,两个人不会有太多的交流。
把时间都浪费坐在车站上自责,推迟了晚饭的时间还真有些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搅乱事情的永远是一无用的笨蛋!压下无济于事的消极情绪,他急忙跑到厨房里查看冰箱,昨天剩下的菜料凑一顿晚饭应该没问题,否则今天闯的祸未免太多了。
电子控温的咖啡炉里煮着黑色的液体,浓郁的芬芳正是屋主的最爱,不过想到他患有炎症的胃还要承受咖啡因的摧残,北崎感到有些歉意。
回到卧室脱下昂贵的衣服,地摊上的廉价T恤和洗成灰白的牛仔裤让僵硬的身体立即轻松舒适起来,计算了时间后又跑回厨房煮起迟到的晚餐。
正炒着鸡蛋,男人安然悄悄地走进厨房,笨拙地掀开咖啡炉的盖子。
“要咖啡的话叫一声好了,我会给你端去的!”抹干额汗,放下手中炒勺的北崎挤出讨好的笑容。
难以相的家伙没有理会他的殷勤,阴沉的脸色说明此时的心情不佳,放平咖啡炉的举动也很粗鲁。
北崎偷吐舌头,不敢再去惹火焚身,赶快把蛋装进碟子里,然后关上汩汩冒热气的饭煲。
没有离开的男人靠在流理台前,眯起凤眼注视着正忙碌着的人,冷峻的表情给他的伙伴带来不少的压力。
“对不起,回来晚了……晚饭还得等一些时间。
擦干油腻的双手,把盛着蛋和鱼汤的餐具摆在桌子上后北崎连忙开口道歉。
慕田抬了抬眼睑,纤长的睫毛投下谈淡的阴影,线条流畅的嘴唇像蚌壳一样僵硬地抿紧着,使表情看上去阴沉而严肃。
北崎咂舌,同病相怜地替他手下几百号的下属悲哀起来,长年面对这样一副可怕的表情,一定会积蓄到许多压力吧。
他掩饰般地转过身拿起抹布擦起台面。
足以轻松地烧饭和用餐的厨房,用的装潢色竟是最麻烦的米白,大概主人本来没有让厨房发挥正常功能的打算,后来辛苦的却是同屋人,每饭后都要仔细地清洗一遍,才能使颜色保持令人舒爽的纯粹。
“没关系,我可以等……”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透露,脸色倒是缓和了下来。
慕田拉开餐椅端正地坐下,左手托着形状优美的下颔。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个男人浑身充满了成功者特有的威严气势,俊美的外型和高于普通人的身段,再加上前途光明的事业,他应该是任何女人都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理想伴侣,而让同性感到强劲压力的优质生物。
把台面擦得发亮后,北崎无事可干了,单独面对像孩子一样认真等待开饭的屋主又觉得难看和心虚。下午面试失败的事像鱼骨头哽在喉咙里,一想到俊美的脸会因愚蠢的结果而狰狞起来就满心的不舒服,好像自己扮演了破坏美神荣誉的恶魔角色。
“为什么不坐一会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对面的椅子,杵立在一旁的北崎似乎妨碍到了男人的视线。
北崎老实地照着做了。
“面试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不行啊,利通公司那种大公司怎么会要我这样没用的人……”
该来的还是要来,北崎不自觉地抬手摸着沉重起来的脑袋,他知道这个逃避情绪的动作在盛怒的眼睛里会是多么的愚蠢。
“是嘛?你有按照我说的意思去做吗?”
“有是有……但他们……”
“但你没有正确地回答面试人员的问题,是不是?连毕业的时间也能搞错,还抖出了简历作假的事,你到底有没有把脑子带在身上!”连珠炮般的问题明示了蕴藏已久的怒气。
“原来你全知道了呀。”北崎无趣地嘀咕了一句,既然知道了何必再来问他呢?真是个阴险的家伙。
“给你面试的人事主管是我大学里的同学,他怀疑的口气真让我感到羞耻!”慕田长声叹息,盛满怒意的凤目牢牢地盯着垂头丧气的人。
“他还责怪我怎么会推荐你这样愚蠢的家伙!”
实在很伤自尊的话啊,北崎咬住嘴唇,胆怯地抱怨了一下。
“早说过不会成功的啦……是你一定要我去的嘛。”
“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问题!他事先把问题跟我说过,我也告诉过你,你不会全忘记了我所说的吧?”
“记是记得啦,就是办不到……”
事实上的确是没有记住多少,前天的演练只留丁点的印象在脑子里,可在利通的时候北崎连这可怜的丁点也想不起来,过度的紧张让脑袋像被挖掉瓤的西瓜,只留下凉飕飕的空气。
“为什么办不到?你是不是都没有照我说的去做?!”
不干脆的回避态度让俊美的容貌更加凶神恶煞起来。
“因为那是不对的!”
“那什么是对的,你说出来啊!”
“不对就是不对,不应该骗别人的嘛,我就是笨蛋啊,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激烈的争辩起来倒让北崎把稀里糊涂的心思给弄明白了,所以也忍不住理直气壮起来。
“我知道自己无法胜任那种管理职位的,就算进去了,以后可能会更丢脸,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一下呢?”
话虽是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归结到底就是软弱的个性在作崇,明知道只要好好表现一下就能被录用的,但一想到沉重的责任和因无能而被踢走的结果,他觉得还不如现在就阻止可耻下场的发生。
室内窒息般地沉寂了好久。
“我做的一切不都是在替你着想吗?是男人的话就不能害怕工作和责任!你想永远逃避下去吗?”
一针见血的责问后,被激怒的人立起一米八的高个头,像座不可撼动的铁塔一样耸立在面前。
感到羞愧的北崎只能垂下头,看向摆在桌上镀银的汤勺。
“那我回乡下好了,也许在乡下能找到合适的工作,而且也麻烦不到你。”他投降般地嗫嚅。“我已经欠你的够多了……”
这是个无法抹灭的现实,也是让他永远无法平等地对待慕田的原因之一。
“让你的母亲见识到自己儿子的无能是件有趣的事吗?!她恐怕会伤心得睡不着觉吧?你不用管有没有麻烦到我,而是你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慕田头疼似地拧紧了眉头,静默片刻又放轻了声音。
被责问的人露出要哭出来的表情,虽然他自己没有这种冲动,可是看到那双被水气包围的眼晴,任谁都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吧?
“算了,吃饭吧。”
慕田只能投降,叹气后放弃了质问,反正空着肚子的吵架也于事无补。
总算逃过劫数的北崎连忙把粥碗端到桌上,黏稠的粥液散发出挑逗食欲的香味。
慕田取过一碗,夹了几口炒蛋放在嘴里干巴巴地嚼,僵硬的脸部线条在尝到美味的晚餐后又柔和下来。
沉闷的气氛持续到晚饭后,谁也没有兴致再在容易挑起战火的话题上打转了,也许对结果本来就有所预计或者困扰在工作上的缘故,平静下来的屋主一语不发地返回了书房。
庆幸终于能混过不会被轻易饶恕的过失,而且知道自己没有被嫌麻烦的事实让北崎隐密地高兴着。
舒服地泡过澡后,他如常地窝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看搞笑的电视节目,除去经常笼罩在慕田的强势阴影下,悠闲的米虫生活还称得上幸福的,甚至电话铃响了也用不着去接,按常理来说大半是打给那位事务忙的总监先生。
半个钟头后,衣冠楚楚风度绝佳的男人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着高档古龙水的清香,连头发也顺理得十分妥帖,完全是个走在街上会有女人故意装作跌倒来投怀送抱的同性公敌。
北崎勉强地压住嫉妒的苦涩。
“我出去一下。”用古怪的目光睨了眼把两只赤脚跷在沙发扶手上的寄住者,慕田轻声告知。
“哦。”嘴角边还挂着被无聊节目勾引出来的笑意,北崎跳下沙发,尾随着他走出客厅。
“不要看电视太晚了,你好像有点感冒,要早点睡。”
叮嘱了一句,男人未等得到回应就走向电梯间。
修长的身影终于远离视线,空气里残留着好闻的香气,北崎皱了一下鼻子,的确感到有些堵,大概是在车站吹冷风的缘故吧,不过他还是为今天的幸运暗自窃喜。
“好耶!”他忍不住叫了一声以示祝贺,随即想到这个举动傻气得要命。
第二章
“呵呵呵,真是个可爱的表情啊!你是在庆贺夫君的离开吗?薄情的家伙。”
有人正巧看到了他的笑话。
住在同层楼的小季踩着悠闲的脚步从电梯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超商纸袋。
这幢公寓楼的设计是一个楼面只设两户套间的格式,相隔精巧的电梯间,显得气派而别致,对于喜欢安静的人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房型了,只是对他们活泼的邻居就太冷清了。
小季是个性格开朗的年轻人,时常笑嘻嘻的他很容易接近,和北崎从点头之交迅速升级为见面就会互相调侃的亲密朋友,而孤僻的慕田直到北崎提起才知道相邻两年多的邻居是姓什么干什么的。
“送亲爱的夫君出门后,要不要寻些野趣来尝试一下?”他阴阳怪气地促狭傻笑着的北崎。
“不要受这种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北崎红着脸喝斥对方的胡言乱语。
因大方地依赖着慕田而总是被小季笑话为被包养的“老婆”,虽然知道只是玩笑,一点也没有被伤到自尊心是不可能的,但拉下脸来生气又显得做人太没有水准。当然北崎死也不能让屋主听到这个恶心吧唧的称呼。
“去利通公司的事怎么样?”
小季还是个热情过剩的家伙,知道北崎在工作上总是不如意就一直关怀着这件事,而且常常没有条件地倾听对方的苦衷。
“你知道我年纪不小了,以前又没有做过什么可圈可点的工作,学历也不好看,要人家公司收下我这样的人还真是为难他们啊!”
北崎不无烦恼地抱怨,和面对慕田质问的强劲压力不同,小季的关心会让他产生向朋友倾述的冲动。
“哎呀,不要着急嘛,现在的就业形势不好,我们公司上个月也裁掉了不少工人啊。”小季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或许过了这一阵子就会时来运转的。”
北崎苦笑着点头,其实失业不全是形势的问题,不过有人这样体贴安慰自己的滋味真是很不错。
“去我那里喝上一杯吧?”小季举起装满食物的袋子,诱惑般地在北崎面前晃来晃去,“我买了啤酒,还有乡人名店里的腌食呢。”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晚饭吃得不怎么样的馋鬼自然难以挡住美食的引诱,嘴上一个劲地推却着,但被对方的手亲热地一牵就控制不住脚步了。
在出版公司里担任部门助理的小季会住得起这样档的公寓,完全是仰赖父母因车祸去世的赔偿金。
他的生活态度和北崎有惊人的相似之,欣赏得过且过混日子的悠闲态度,不喜欢认真地规划人生,和随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慕田等菁英绝对是不同类型的生物,所以北崎和他相时可以把压力全部弃至脑后。
小季的公寓虽然和慕田的同等价位,但里面就天壤之别了。由于是个乱钱的公子哥,没有余钱来装修房子,所以还是保持着粉墙钢窗的原装配,连地板也没有铺,脏乱的环境曾让北崎大惊失色。相比起来,了大价钱装饰的慕田公寓因有他在收拾打理,整洁舒适到可以拿来当作开发商的样板房。
两人在小季堆的乱七八糟的客厅里摆开酒局,畅所欲语彼此没有机会入了解过的情况,譬如将来啊女友啊家庭之类的生活境。
北崎在乡下老家曾经有过谈婚论嫁的女友,由于他没有办法安定下来,工作总是换来换去,收入也始终于低空飞行的状态,终于被女友明美以“没有安全感,不适合当丈夫”的理由给甩了,两年来的甜甜蜜蜜全部变成了一场美丽的梦幻。
他实在弄不懂女人的心思,热恋的时候所有缺点可以赞美成优点,但稍微遇到一些实际的困难,这些缺点就马上不可饶恕。
小季的烦恼不尽相同,自诩为单身主义者的他坚守一夜情的快乐而不愿被“吊死在一棵树上”,常被人骂心大萝卜,但他认为自己没有付出过感情,愿打愿挨就应该谈不上负不负心的,所以觉得很委屈。
“把女人供在家里就变成可怕的老虎,吞掉你所有的鲜活青春,偶尔地体贴一下,她才会是个温柔可爱的小猫,可是时间长了,要求会变得越来越多,真是麻烦极了。”
多喝了几杯后,男人开始大谈女人经。
“是啊,真是难搞……”北崎倚着脏兮兮的靠垫,把两只脚搁在滑溜溜的木头扶柄上,像在家里一样地自在。
他吃人嘴短地附和着,其实对于女人的感触还没有经验丰富到一竿子打翻的地步,可对于初恋的痛楚完全没有感应就太虚假,何况没有女人的日子还真是空虚啊。
“话又说回来,你和慕田那家伙的关系很容易让人产生绮想哦。”
几句不着边际的女人经后,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北崎疑惑地看向笑嘻嘻的男人。
“他好像很讨厌你。”若有所思地猜测,用的却是很伤自尊的肯定句。
北崎只能尴尬地承认:“是的……你也看出来了吧?”
动不动就横眉竖眼,还会当着别人的面教训他,慕田的讨厌大概入到骨头里了。
“可感觉又不全是那样,总之会让人产生兴趣啊!”喝下五罐啤酒的分析家嘀嘀咕咕,还顺手捏瘪了倒空的易拉罐。
罐子被随意蹂躏的惨状让北崎想到自己在慕田面前的样子,不知道小季嘴里的“那样”是什么意思,不过被讨厌的事早已不是新闻了,两人还是同学的时候,北崎已经颇有感触了。
曾经获得国际数学奖项的慕田转到默默无名的田爱中学时,曾引起过轰动。
年过半百的校长牵着天才的手,亲自将他送到教室里,红光满面地宣布慕田同学插到幸运的B5班的好消息,还说了一大堆要好好向优秀同学学习的屁话,引来不少像北崎这般懒散学生们的极其不满,他们一致认为如果聪明能靠努力得来的话,世界上的天才大概会挤爆地球的。
北崎还能清晰地记起慕田当时的模样。蓝黑色的校服让纤瘦的少年有股修道者般的禁欲感,架在挺鼻上的黑框眼镜加剧了凤眼里的沉,白皙的手腕因长时间拎着沉重的书包而有青筋爆起,瘦弱得能让人倒吸冷气。
这个小细节留驻在北崎空荡荡的脑子里,曾让他起过“如果摸一下,会不会消失”的古怪想法,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美丽的冰娃娃。右桌的女生低声地评价这个转学生,他表示十二分的赞同。冰娃娃被安排在后桌,想到每天会有一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后脑勺,就让他莫名地兴奋,而对方对热情的招呼还以无动于衷的表情。
天才总是清高而寂寞的。自以为是地得出这个结论后,北崎锲而不舍地向新同学搭讪,其实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在其他同学面前炫耀自己能和清高天才说话的资格。可怜的虚荣心主宰着年少气盛,成绩和外表却平庸到无法让人注意到自己的男生。
厉害的慕田同学只和我一个人说话!沉浸在无厘头的优越中,完全忽略了慕田根本不曾理会过自己,无形中被同学当作笑柄也不自知。
一想到这些令人发噱的往事,北崎难免感叹起自己和慕田之间的孽缘。
“有一点可以肯定,慕田很在意你。”总结似的结论拉回沉浸在回忆中的缥缈神思。
“在意?”梦呓似地重复着话,北崎不确定盯着若有所思的人。
“他至少随时把你放在心上,这可是只有热恋中的人才会做得到的事啊。”姓季的观察家振振有辞地强调。
“拜托,”北崎咋舌,露出个想吐的表情,“别说得像热恋似的,很恶心哦。”
“是嘛?”小季的圆脸上浮起了了然的笑容,他认真地解释,“第一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以为你和慕田是那种关系啊。”
“喂喂喂!”夸张地叫起来,北崎差点把一口啤酒呛进肺里,“我们都是男人耶,你被酒精烧坏了脑子吗!”
对方则对他的大惊小怪还以轻蔑的白眼。
“爱情不一定按性别分配的啊,如果只把男女之间的亲密才看作爱情的话,生殖的目的就太明显了把,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男人当然只能和女人交往,否则不就是变态吗?”
听到如此新潮的观点,北崎不禁用惊异的目光打量起身边的小季,他认为这个家伙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小季不屑地抿出暧昧不清的笑意,漫不在乎的表情蛮符合其不拘一格的性情。
“变态?拜托哦,你的脑筋比我们的主编‘老僵尸’还腐朽嘛,这种丢脸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否则非被人笑死的!”
“全是胡说八道。”北崎不敢相信这种推翻自己传统想法的评价,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男人之间怎么做?多恶心!明明有香滑可爱的女人可以抱的嘛,除了变态,谁会想到抱男人啊?”
坚决不肯服输的态度刺激到了已经有了十分醉意的朋友。
“男人之间配合得好也会很舒服,绝对不比男女的那档事差!”小季加重着口气,眯起眼笑看哑口无言的北崎。“关键是感觉。”
“你是……那种人?”好半晌,吓到合不拢的嘴巴挤出了心中的疑问。
在八点档的电视剧里,那样的角色不是大奸大恶就是行为奇怪的变异生物。
“指同性恋吗?”带着笑意的男人连忙否认,“不是,只是有过几经验罢了,对于女人上床我更在行。”
“女人们都很喜欢和我上床哦,我会让她们爽到叫哑了喉咙。”他不无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男性能力。
“喔?”除了发出单音节,北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向放荡的家伙会有没节操的论调好像不是很奇怪,而且也不觉得很糟糕。原来道德的标准会因人而异,他在心底里鄙视了一下自己。
不过这种事对于单身汉来说应该没有心理上的负担吧?只要建立在你情我愿之下,冠冕堂皇的标准就可以忽略了。
男人凑在一起,朝性欲方发展的话题是不可避免的。当然偶尔也是要看对象的性格,和刻板的同屋人住了这么久,北崎连在对方面前谈起女人的念头都没有动起过,高高在上的慕田总监像个外星物体一样让人难以想象他的生理构造。
小季喝干了手中最后一口酒。
带来的影响,连手指都会因话题而有了一阵甜美的悸动。
“你不会没有过性体验吧?”这个问题真是不客气啊。
“一……”这个可是没办法伪装的,北崎只能诚实相告,他还记得进入女人潮湿温暖的身体里时,自己由紧张而差点早泄。
对方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肩膀耸动得厉害。
“不会吧,这么大年纪只有这一啊,你从来是自己解决的吗?”
“……是啊。”的确是很难为情的事。不过连生活也依靠别人的可怜虫怎么会有女友这种昂贵的消费?
有时经过挂着煽情内衣的小店和旅馆街的巷角会被拉住衣角,价钱太便宜又会怀疑对方是不是不很不干净。和慕田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多少也染上了洁癖的毛病,有时实在忍不住了,想要对方用嘴巴替自己解决,可站在阴暗的街角就会别扭到兴奋不起来,又负担不起去宾馆开房间的费用,所以在外面找纾解的念头打消了。
“一般用哪只手?”小季倾过身来。
“左……手,呃,有时会有两只手。”北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么无礼的问题,不过读书的时候和一些男生谈论的话题要限制级得多,无聊的发育男们还互相量过彼此的尺寸。北崎被嘲笑过不够粗壮,不过持久力还是傲人的,和他做过的女友曾这样意犹未尽地评价他的家伙。
“像这样吗?”男性手掌的尺寸盖住微隆起的部位绰绰有余,迟钝的人没有对这个举动做出太大的反应。
“弄到射出来会有多久?”带着不小的醉意,小季瘦削的脸上有兴奋的笑容,他轻巧地拉下宽松的裤带。
“五分钟……有时会有十分钟。”像是被催眠了的北崎小声地回答,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保养很好的手指剥下自己的裤子,掏出了色泽黯淡的家伙。被贴肉地接触着,感觉居然还不坏,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始终很轻柔地捻弄着,甚至还用指尖轻轻刮搔顶端有光泽的缝眼。
少许搓动几下就沉重起来,北崎不禁羞愧起自己的欲求不满。
“还真精神呢!”
小季非常满意掌中物的热情,他舔了几下湿润的嘴唇,让北崎想到了A片里看到过的女主角。
“积了很多吧?”
“大概是吧,有好几天没有弄过了呢……”
为面试的事弄得压力很大,最近都没有心情释放过呢。
“这样对健康可不好,男人应该保持适度的发泄才会青春长驻啊。”
嬉皮笑脸的批评把尴尬的气氛给冲淡了,北崎牵动起了僵硬的嘴角,自己的那个玩意儿捏在男人的手心里,他觉得能笑出来的表现算是相当不错了。
“要帮忙吗?”正经的问法让人措手不及,有着温柔颜色的眼珠子魅惑似地勾引动摇的意志。
“可是……”北崎想着如果被严谨的同屋人知道自己在和男人做这样的事,会被赶出去也说不定哦。
不过有种类似于青少年叛逆般的兴奋感支配着神经。
“你情我愿的事没有什么不好吧?我们可都是成人啊。”
北崎连忙点头,找到放纵借口后让紧绷的心无比舒畅起来。
男人沉稳地俯下了头,嘴巴轻柔地含住了隐藏在黑色丛林中不甚可观的东西。有温度的舌头紧贴布满神经的敏感器官,带来无法形容的强烈震撼。
“啊――”
北崎捂住嘴巴也无法掩饰因激动而迸出的尖叫。真是太舒服了!和自己枯躁的套弄是不能相比的感觉,他不失夸张地大口吸气,本能地轻摆起了腰肢。
“不要急啊!”对方伸出手指捏了一下他的腰眼,沾有大量唾沫的舌头扫过绷紧到流液体的家伙。
从来没有过的强烈刺激随着淫媚的动作一阵阵地袭击着北崎的神经,他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捧住了贴在身下的毛绒绒的脑袋。
像是做梦般的体验,普通到无法不自卑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个男人用舌头服务着自己寂寞的欲望,比起伦理的责备来说,优越感的快乐远远大于羞耻和不安。
“慢点……会马上出来的……”他求饶似地轻哼。
略带轻佻地眯着眼,小季弓起身体把腿横跨过汗湿的身体,舌头没有停止过老练的挑逗,把激动到要把持不住的家伙全部含进口腔内。
闭上眼就一点儿感觉不出男女的差别,温热腻湿的感觉和女人的那里有异曲同工的美妙。
北崎有些神志不清了,手指用力地缠绕着对方短硬的发根,腰忍不住挺了起来,希望把蠢动不已的家伙更地插入热湿的甬口中,肿胀到紫红的器官忍不住要叫嚣了。没有来得及警告,一阵无法控制的抽颤之后,小季被呛得向后躲了躲,鼻子和脸上被溅到了不少热腾腾的白液。
“对不起……”喘着粗气的道歉听起来像撒娇,北崎恨不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仔细地擦脸,小季倒还是一脸的平静。
“味道很浓呐!”他拿起酒杯灌了一口又吐掉,算是漱清了嘴巴。
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北崎瞧着地上的液体,手足无措起来。
真的在男人的挑逗下射了出来?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来最荒唐的事,感觉还不坏,连坐在身上的男人看起来也比刚才要可爱了些。不过,男人就是男人,再可爱也是有着同样器官的生物,和香软的女人差别可大得多了!
“我也要帮你做吗?”
北崎不安地问,随即想到这个问题自私得让人汗颜。
一旦发泄完毕,骨子里对男人的抗拒感反弹起来,想到自己要为男人服务,真想一头撞死来着舒服一点。
小季又灌下一口酒后爬下了沙发,端正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溅上的精乳使脖颈看起来很有色情的意味。
“不要太介意,”他笑吟吟地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技巧到位,舒服的感觉其实是一样的。”
“哦,的确是。”北崎松了一口气,不过要他为了证明这种事而去吸男人的东西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果然是不同类型的人啊。
“你没有被女人温柔地伺服过吧?”
用得着问吗?看表现就知道了啊。北崎红着脸沉默之后,小季也识相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许他的酒意有些醒了,到完全清醒的时候说不定会后悔替一个差劲的男人用嘴巴服务的事呢。
气氛变得有些难堪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正是赴约回来的慕田,他不悦地瞪视着还坐在沙发里愣忡着的北崎。
“我没有带钥匙!”
“……”从刺激中有所醒悟的北崎应了一声,连忙和小季道别。
“这家伙就会打扰别人。”慕田歉意似地对小季咕哝了一句。
又不是被家长领回去的小孩子。北崎有点生气起来,可想到自己刚才所尝试了惊天骇地的事就不免心虚,希望慕田不要发觉出任何端倪,否则洁癖的个性会让他当场把人给赶到大街上去的。
而小季只是冲着两人暧昧地笑了笑。
第三章
有两个星期没被通知去进行活受罪的面试,也许一再失望的慕田也意冷心灰了吧?这样的猜测让北崎有解脱的快感,随后又自觉可耻。
一个大男人逃避工作而乐于居家的确是件悲惨的事,母亲打电话来询问近况也只能涨红着脸地撒谎,说是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薪水不多但勉强还能凑合。母亲竟为此流下了喜极而泣的眼泪,有一个在大都市里工作的儿子让她前所未有地骄傲却不知儿子在电话这头羞愧到说不出话来。
同屋人讥诮的目光使北崎冷汗涔涔,可为了让母亲放下心来,应该是善意谎言吧?
不过因为这个电话,懒散的人终于有了一定要工作的想法,不过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和高阶层的慕田先生商量的,他要找的是能让自己胜任的工作,哪怕是没有人干的工作也没有关系。
这点和小季达成了共识,毕竟低要求的工作比较好找。热情的邻居马上表示愿意帮忙,不久就带来了胜利的消息,其任职的出版公司需要几个帮忙做运输工作的搬运人员
小季给北崎在人事部门打了声招呼,基层职位是没有琐的面试,经过一道例行的人事手续后就可以静候佳音了。
可以融入这个快节奏运转的都市而不必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自怨自怜,结束无业的状态简直是如沐甘霖啊,顺利就职的消息让北崎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寄人篱下的生活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压抑了。
摆不上台面的体力工作必会遭到高阶层同屋人的蔑视,往坏想,说不定会失去与之同住的资格,北崎实在不敢尝试这个结果,在地价比黄金还贵的大都市里有免费的牺身之所是项绝对丰厚的福利哦。因此到目前为止,慕田对这个消息一无所知。
尽管薪水少得可怜,但弹性的工作班表让北崎几乎要高呼万岁。八点上班,一直到下午搬完所有的货物让责任人检验一下就可以下班,时间跨度让他能完美地配合慕田的日程而不必被抓包。
因为生活上的费用一向由屋主全部承担,没有支出的薪水就可以存起来将来结婚的时候不会囊中羞涩了,北崎像明天睡醒就成为了富翁般地得意起来。与他正为获得工作而高兴得忘乎所以相比,面临升职加薪之关键时期的慕田每天忙碌于工作上的事。
相的机会少了许多,使家里的气氛和平安详,如果偶尔的争执,两个男人之间的生活乏味到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探讨的地方。
吃晚饭之前,通知上岗的电话已经打来了。
北峙把旧的大衣送去干洗了一下,以便于明天能穿在身上为新工作打气,又把所有家务做完,然后从冰箱里取出啤酒,打开客厅里的电视准备享受悠闲的个人时光。
也是因为到了年底忙碌的时间,小季常因加班而不在家,没办法找他聊天
不管有没有野心,在职场上就必须跟着大局走,想到今后自己也要适应这种工作节奏,北崎觉得既兴奋又怅惘。在乡下里做的工作是不能与大都市里的强度相比,大概就是那种悠闲的步调养成了现在毫无急迫感的行事风格,适应新工作必定要上一段时间,不过他对自己还是信心十足的。
电视上演的是最喜欢的娱乐节目,不过此时没有多大的心思去欣赏,满脑子都是工作上的事。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第一天的表现应该会很重要吧?
刚放下手中的啤酒罐,在外应酬的屋主就推门进来了,身形摇摇晃晃的。
北崎习惯性地迎了上去。
“玩得怎么样?”他积极地问候看起来很疲惫的家伙。
“还不是老样子……”
男人缓慢地解着领带,有些不耐地回答他的问题。
是浪漫的约会吧?在递解酒饮料的时候,闻到不属于男性古龙水的甜美香气,北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刻板的脸上难得一见的笑意不是最佳的证据吗?想不到像修道士似的大木头也会有女人相中啊。不过女人的眼光和男人不一样吧,除刻板的性格外,任职跨国企业主管,丰厚的年薪再加上俊美的外貌,慕田大概是很多女人眼中不可多得的金龟吧,毕竟丈夫的个性对于只想追求安稳和享受的女性来说并不重要。
“感觉还好吧?”注意到对方连脱外套的动作都不利索,北崎又担心起来。
“喝了几杯……头很晕,”修长的指尖按着太阳穴,男人嘟起薄润的嘴唇,喃喃地抱怨,“不喝不行哦,她兴致很好,怎么能扫兴啊……”
尽管如此也应该告诉人家自己对酒精没有抵抗力嘛!北崎不由在肚子里唾弃起这个舍命陪女人的情圣。话又说回来,这位幕田老兄的酒量比起十几年前可是大有进步了,职场上的人际游戏是少不了喝酒的场合,也算是被锻炼出来了吧。
世界上能喝酒和不能喝酒的人应该是同样比例的,既然有千杯不醉的人,自然也有一滴酒也不能碰的人,而北崎和慕田正是分属两种类别。
北崎发现自己有不容易喝醉的本事是在中学毕业的晚餐会上。
好几轮的酒水战后,当时在场的学生多少都有点醉意。北崎也喝了好些,发现酒精除了让他的身体有些热以外没有起更大的作用。与其同时,身边的男生已有不少东倒西歪胡言乱语,有些甚至尖叫着扯开制服大跳脱衣舞,场面真有够混乱的。
还有喝得神志不清的女生趴在男生身上扭动起腰肢,半解的衬衫袒露着酥软的胸部。毕业意味着许多情侣要分开了,真是个令人伤感的时候啊。成绩扫尾而且相貌也不甚出众的北崎同学是无法拥有这种幸福的伤感,他只能沉浸在发觉新特长的欣喜之中。
注意到慕田是因为全场兴致高昂的情况下,只有这个清高又没人缘的家伙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手里握着放了冰块的橘汁饮料。
北崎无法改变下意识地去注意慕田同学的习惯,对酒的好奇只是使他暂时转移了注意力,现在那个寂寞的身影重新又占据了他的视线。一直疑惑着自己为什么在和一个男生相的问题上大伤脑筋,这不太像北崎一贯的风格,喜欢说话并不代表性格一定外向,他也是那种讨厌纠缠的类型。
不过对于慕田,他却忽略自己坚硬的原则。
“你没事吧?”挤过大吆小喝地比划拳头的同学,北崎习惯性地靠近坐在包厢最隐密角落的家伙。
藏在阴影里的脸没有欢迎的表情,当然也没有开口赶人,足够鼓励有些底气不足的的信心了。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回去?”北崎微笑地问着,私自把半边屁股挪上了狭小的沙发单椅上。
被碰到身体的不悦让俊美的男生瞪起了黑色的眸子。
真的好漂亮,像晶莹的水晶珠子浸在清水里的感觉,北崎不禁在心底里地赞叹。一个男生漂亮成这样,自然会遭到同性群体的孤立,也许性格孤僻完全是外界的原因吧。
可自已为什么一点不觉得这个相貌过分的家伙讨厌呢?北崎就得挺不可思议的。
“喝点酒吗?味道有些怪,但喝多就感觉不一样了。”
他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瓶刚开了盖的啤酒塞进空着的手。
“当一人生经验吧?”
一去不复返的岁月难免会让人有些留恋,北崎好奇眼前被称为冰娃娃的男生会不会记得自己,不过对方要回忆起中学的生活,一个叫北崎的嗦鬼是不会漏掉的,毕竟是交流最多的人嘛!
“干杯吧,我们共同度过一段不短的人生哦。”
沉默的男生没有增加北崎自说自话的窘迫感,单方面交流是三年来两人最有默契的接触。
碰了一下酒瓶后,慕田噘着嘴唇浅浅地啜了一口,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北崎很想笑出声来,而且很兴奋得到了回应。
如果要说到友谊,也一定是从这种时候才开始的吧?可惜太迟,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已经结束。伤感的情绪突然爆发,在慕田又举起瓶子时,北崎感到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要炸开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应该有许多话对眼前的男生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动身去T大学?”
没指望得到回答,只是很想让这个美丽的男生记住自己,一个在耳边唠叨了三年的人任谁也不会轻易忘掉的吧?厌恶作为一种强烈的情绪也会留在记忆里的。
被誉为天才的人将来和自己的交集会小到什么样的地步,北崎懒得去分析,要人家拼命记住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就当最后一回的接触吧,也算对三年来无聊的追逐有个交代。
“大概是……一个月后,飞机票要提前订的。”
慕田紧握住瓶子,略带生涩地回答。
平常的回应却让北崎兴奋地恨不得让身周的嚣闹都消失掉,好让自己清楚地听见从柔美嘴唇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是、是嘛,祝你顺利到达那里,如果愿意的话……请给我写信,好不好?”明知道是不可能得到实现的要求,北崎还是在激动到心脏乱跳的情况下,结结巴巴地把它挤出了嘴,他本以为心里说出来的话是不可能传达到对方的耳朵里。
慕田的表情是那么地惊讶。
北崎局促地傻笑:“你在T大会很忙的,我这种要求的确是很傻……你不用理会我说的事……我大概有些喝多了,你不要介意哦。”
瞪着他的男生,从嘴角泛开一丝笑容。
三年来第一得到美人的微笑,北崎却失去了欣赏的心情,他从这抹表情里看出了浓重的轻蔑。不管怎么样,对将要离别的同学露出这种表情实在是粗鲁到极致的表现,也只能说明某人的狂妄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也是第一让北崎真正感到自己被伤害的就是这一丝微笑吧,如果不是对方突然毫无征兆地瘫软下身体,正好倒在他怀里的话,恐怕两人的关系会彻底终止了。
真是不太美好的往事啊,从少年时期开始,两人的交往就在一种无法和谐的怪圈中。
北崎回忆完毕后才记起与其干坐着看被酒精刺激到可怕的脸色,不如做些有建设性的救护比较好。
“喂喂,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他大胆地拍打着男人高热的脸烦,如果晕过去就必须送医院,这样一来会影响到明天的工作。
半眯起眼睛的人抓扯着丝质的衬衫领子,看起来情况不太好,酒精的巨大刺激已经不是普通醒酒药能解救得了的。
“到底喝了多少?知道自己不能喝就不要勉强嘛,讨好女人也不能拿命去开玩笑的!”
对方乱七八糟的状态使抱怨敢脱口而出了。
男人衬衫上的三个扣子给解开了,裸露出有方形肌肉的胸部,把北崎心目中留存的纤细美少年的印象给破坏殆尽。
注重健康的慕田总监是健身俱乐部的VIP,不能和缺乏运动而细脚伶仃的普通上班族相比。的阵通l珊旋桁比。不过基于刻板的性格,他没有衣冠不整地向寄住者炫耀完美身材的爱好,更喜欢的是用头脑让对方觉得无地自容。
反观身材没什么看头的寄住者倒喜欢只穿着四角短裤,并在沙发上叉起双腿看电视,纤瘦到连肋骨也能数得出的身体呈现出自暴自弃的羸弱,有时会让挑剔的家伙皱起眉头,尖刻地发出“明明过着像猪一样的生活,为什么还会瘦成这个样子”的疑问。
生活状态不仅区别了体格,甚至连命运也好像被划分了层。
不过现在想这些抽象问题对眼前的困境没有帮助。
“能站起来吗?还是到卧室里去睡吧。”狭小的沙发是不可能容纳一米八的大个头。
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音节,男人似乎比清醒的时候更喜欢回应。
当然北崎没了十几年前激动失措,他把结实的胳膊绕在自己的脖颈上,半拖半抱地架起沉重的身体。
好像意识到他的吃力,醉鬼还是配合地挺直腰板,踩着不稳的步伐走向房间。
“想洗澡……”躺在床上之前,男人含糊不清地要求着。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带着酒味和汗味睡觉是件可怕的事,就算难过得要命也要确保全身爽洁地躺在心爱的床上。
如果这家伙能睡到约会的女人家里该多好,就不会有这些额外的劳动了。虽是这么算计着,塞给男人一杯冰水后,北崎还是任劳任怨地跑向浴室放水。
“能脱衣服吧?”
喝了口冰水后,慕田似乎有点清醒了,他大力地点头,举起颤动的右手拧开了几颗衬衫纽扣。
“小心别滑到哦,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把人推到浴缸旁边后,北崎又跑向主卧室。整理房间的事一直是他在做,熟门熟路地找出了飘着洗衣液清香的睡衣,可浴室里传来了撞击的声音,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赤身裸体地坐在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男人抱着膝盖颤抖。浴乳瓶子倒在地上,流出了不少液体。
“你没事吧?”北崎紧张地冲到他身边,扳开湿淋淋的手查看伤势。
“脚滑了一下……好痛。”修得整齐的眉毛皱得死紧,这个痛苦大概是很严重了。
北崎暗咒自己相信一个醉鬼的话而放任他待在危机四伏的浴室里的愚蠢。
皮肤上呈现大片青紫,轻微的抚摸也会让男人轻轻地呻吟,不过应该没有伤及骨头吧。
“很痛啊……”凛冽的眸子责难般地瞪大。
孩子气的表情让北崎惊讶又好笑,想抗议“谁让你自己摔倒的”,但是和喝醉的人计较是件很无聊的事。
“我来帮你洗吧。”为了工作之前不会再出现任何耗力的麻烦,他只能选了个不用操心的两全之策。
温热的水使酒精的作用加了,矜持的家伙难得像个木头娃娃任凭摆弄,他闭上眼睛把两只胳膊伸出水面让北崎涂上浴乳,享受着被服务的舒适。
完美的身材和形状标准的肌肉群让北崎不禁酸溜溜地眼红,而自己为了怕被打湿衣服而脱掉后显露出来的身体实在没有可看性,想不自卑都很难。
为了不让情绪低落下来,北崎力劝自己专注于手底下的工作就好了。洗完胳膊后,他坐在浴缸边上,吃力地把于半眠状态的大块头扶起来,把伟岸的身体靠在自己肩膀上,腾出两只手往宽厚的背部涂浴乳。
一颗鲜艳的红痣孤独地挺立在光洁的腰部,像摆在洁白奶油上的小装饰。这个发现让北崎觉得很有趣,他用小手指在上面按了按,引来轻轻地颤动。
男人从喉间发出像猫般的喃呢,高挺的鼻子难受地在北崎的肩膀上蹭了又蹭。
这个……是不是他的性感点?
突然会想到这个问题也让北崎吓了一跳,连耳朵尖也发烫起来。
只怪刚才的喃呢有着性感的甜蜜,或者小季那通奇怪的论调在影响着思想,所以会注意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吧?咬着牙暗咒几声,他胡乱地揉了几下,有着赶快完事的马虎。
专心致志结束于左胸蓦然传来一阵略为刺痛的酥麻,低头一看,左边的乳头在两根修长的手指中被拉扯着。
“别动!”北崎气恼地拍去玩得不亦乐乎的手。
对方还以噘嘴的不悦表情,固执地再举起了手,幽黑冷然的眸子有难得一见的稚气,亮晶晶地睥睨北崎羞怒的脸色,不以为然地咧开了一丝笑意。
右边的乳头也遭到了袭击,恶作剧似地,拍去左手,右边就会受到玩弄,拍去右手,左边再落入敌手,如此反覆几下来,乳头被刺激得挺立了起来,颜色也变得鲜艳了许多。
“不要玩了啦!”北崎涨红了脸,大叫一声后,乘对方略为呆滞的空档,使劲抱住胸部,挡住了没完没了的攻击。
“好像女人的样子……”失去依靠的醉鬼重新滑倒在水里,双手扶着浴缸两侧勉强坐稳身体,并从喉咙挤出嘲弄的笑声,双眼像检视产品一样打量单薄乏味的身体。
羞怒交加的北崎把毛巾用力扔在对方的头上。头脑不清中还不忘嘲笑别人的家伙真是可恶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他不想再服侍这个混蛋了!
“不会反抗的胆小鬼……”嘲笑不屈不挠地追了过来,酒醉中的嘴巴发挥了比清醒的时候还要多出几倍的刻薄。
这是在中学时代结束的最后一天就发现了的讨厌个性,北崎鼓起勇气做出以下的报复行为,他相信酒醒后的男人不会记得的。把手伸进温热的浴水中,在惊讶到茫然的表情中抓住了对方夹在两腿中间的东西,也许在热水中泡得太久的关系,握在手里已经有点肿胀的感觉,这样就更好办了,手指照自慰的方式努力地抚弄着它,恶意的想法让动作有些粗暴。
“嗯……会疼……”屈起腿的人皱着眉叫嚷起来,奇怪的是他并不出手阻止这个没有疯狂的行为,只是用湿润起来就像水晶的凤目努力瞪视着玩弄自己的人。
带着诱惑意味的呻吟让北崎心跳如鼓呼吸困难,指间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放温柔了许多。
和其身材比例相配的东西在反覆套弄中变得沉甸甸,像火一样地烫手。
“会站起来,像……”想学着原话而报复一下的,却发现了笑死人的常识错误,玩弄对方完全是冲动下的失策选择,手中勃起的尺寸之惊人加心中的不爽。
感觉怪异的北崎决定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斗,想撤开的双手却被按住了,等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进浴缸里,眼睛溅到水后才发现事情似乎失去了控制。
男人用健壮的腿根压向不停挣扎的身休,两只手抓鱼一样地扣住他敏感的腰眼。
“喂喂喂!”北崎顾不得刺痛的双眼,一连串地大声叫着,试图唤醒对方的理智。
第四章
超大尺寸的浴缸可以包容两个成年男人的体积,不少水灌进了耳朵,猛然失去听觉和视觉让北崎惊慌得双手乱挥乱拍,他可不想成为淹死在浴缸里的冤魂。
激烈的反应总算让男人有所触动,他轻易地抱起北崎的身体,把人拖出水后放倒在铺着防滑垫的地面上。
北崎趴在地上辛苦地咳嗽着,嘴巴呛进了不少的水,混着浴乳香味的恶心感觉让他差点要呕吐了。
被活埋似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让他痛哭流涕的不幸还在后面。
“下去啦,你想压死我吗?!”按住被挤压的胸部,朝着突然把整个身体都盖上来的男人大叫着。今天怒吼的数多得不敢数,如果以后被有所觉悟的屋主痛骂一个星期也不会感到奇怪的。
没有理会他的困境,铁青脸色的男人似乎对因湿水贴在北崎身上的裤子更感兴趣,他成功地解开了裤带。
这是要干什么?!
北崎淌着水的脑袋起码有十秒钟的停顿。小季曾说过的胡言乱语适时地提醒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当裤子被粗暴地拉到脚踝后,他还是不敢肯定自己的直觉,可对方的手不停地摩擦他臀部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住手,你疯了吗!”北崎惊恐失措地大叫起来,翻身的决定因上面的重量超出承受范围而不得逞,他只得一个劲地加大音量来唤回抓扯着自己双腿的人的理智,“我不是女人,我是北崎啦!你要看清楚!”
性感的嘴角再滑过意味不明的笑容,抓过他的肩膀把身体如其所愿地翻了过来。
两人得以面对面地对视。
“慕田……”北崎惨白着脸,瞪视男人俊美的脸庞,害怕地轻唤他的名字。
懦弱的口气让浓黑的眉头再皱起,慕田习惯性地流露出不屑的神情,让被压在身下的可怜人快要控制不住要哭出来。
难得反抗一下就有被强暴的下场未免也太悲惨。
带着红酒芳香的湿润嘴唇捕捉了他,吃果冻似地一点点啃咬舔拭,奇怪的吻法却有着惊心动魄的魅力,马上把吵闹的叫嚷给打压了下去。
相比起吻,更令北崎毛骨悚然的是抵在两腿之间的坚硬,被挑逗起的东西威风凛凛夹在两具身体中间。
察觉到有手指在自己的臀缝里移动时,恐惧像条毒蛇冷冷地爬在皮肤上,男人之间有什么部位结合也算是一种常识吧,但那只是一些小说和A片上才能见识到的,北崎并不认为现实中被粗壮的男性器官捅入那里会有欲仙欲死的快感光想象就足够让他尖声大叫了。
“真可爱,呵呵!”恶劣的家伙用舌头舔着被吓出来的眼泪,毫不体贴地笑出了声,笑容和磁性的声音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如果北崎是个女人的话,可能早就放弃抵抗,任其为所欲为了。他也没有想到过首从男人的嘴里得到的赞美竟然是“可爱”,意识到自己真的在被当作女人对待,愤怒像被点着的炸药桶,力气也一下子倍增,甚至有了狠抓肉体的血腥动作。
“混蛋,放开我,你这个没用的醉鬼,我要杀了你……唔嗯……”
嘴巴也变得很勇敢,可惜下面的句子全部消隐于唇舌的纠缠中,然后身体突然飞了起来,晕头转向中北崎只知道自己的背部撞到了冰冷的磁砖,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软下腰来。
情绪不稳的慕田架起了他的肩膀,被迫站立着的牵强姿态显然无法令他满意,所以又把人翻了个身,额头和胸脯一起贴在坚硬的墙上。
温差的刺激让北崎再呜咽起来,小动物般没有反抗能力的自己也让他极度地痛恨。
湿热的吻密集地落在后颈和肩膀上,随后就是让他差点昏过去的疼痛。男人扶着自己的东西碰触没有防备的部位,一点点地硬挤进他的身体,手掌用力地按摩着因强烈刺激而僵硬起来的臀部肌肉。
“呜呜……不要,嗯唔啊……”北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听见他的哭声,强暴者抱歉似地用嘴唇一遍遍地安抚着他的背部。
动作停顿了一会儿,酷刑般的痛苦让北崎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侧墙上挂的美容镜把两人交合的画面清晰地呈现,高大的身体贴合包覆着他,中间连结的部分充满了淫猥的酱红色,而侧向另一边的男人无法看到脸部的表情。
近十分钟的缓慢插入后,男人紧扣住他的腰,撕毁身体般地剧烈摇晃着。
痛苦能抽离掉力气。北崎无法挣扎了,只能随着节奏被动地扭动自己的臀部,他的哭声逐渐消失在沉重的喘息声中。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明天……明天该怎么办?空白的脑子是无法思考问题了。
被反覆爱抚着,疼痛加剧后就带来无法细品的麻木,在无休无止的粗暴行为中唯一能留在脑海里的,只有一句句如野兽般的低喉。在巨大的被充满的怪异感觉中,北崎连哭叫都忘了,只是拚命动用全身的力量抵抗男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酷刑……
久病初愈般的慵懒,久久地和想起床的意志抗争着,再不起床的话,工作就要完蛋了。
北崎醒来时候,失声痛哭的冲动也一同醒了过来。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似地不听指挥,大脑发出十几个指令后,手才能依着习惯去抓挂在床头的衣服。
几个小时前的记忆也哗啦一下地全部涌进脑子,手在抓到衣服之前先捂住了眼睛。因为哭得时间太长,红肿的程度能摸得出来。
浴室里玩过一后被抱到床上,似乎是上瘾了,男人接着又来了一,反复的刺激让北崎叫到嘶声力竭,最后竟连什么时候昏睡过去了也不知道。
其他的地方已经不能用红肿来形容了,超过极限的痛苦使他连站起来的动作也充满了艰辛,这样的身体怎么去适应今天的体力劳动?
若不是想到还要面对新同事,他又要大哭起来。
身边的肇事者毫无知觉地熟睡着,如雕塑家刻出来的鼻子里吐出甜美的气息,轻松无忧的模样让北崎涌起了愤懑的杀机。
如果把手扼上他的脖颈,或者像电视里演的用枕头埋住脑袋的方法才会让心中的委屈和耻辱减轻一点吧?实际上什么也做不出来的胆小鬼只能用手臂抱住膝盖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报仇方式。
床头的电子钟“滴――”地响了一下,让陷入悲愤情绪的北崎惊醒过来。
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强暴自己的同屋人,他连忙爬下了舒适的华床,冲洗身体时,无法掩饰的痕迹让他不敢多看一眼,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出门了。
因为还没有到发行期,第一天安排的工作只是新同事之间的相识,听负责人员解释一些业务上的规章制度,又被领着去各个需要运输的营业点熟悉路线。出版公司既刻板又透着些许悠闲的工作节奏倒是很吸引人的,大多数新工人对公司和工作表示称心。
可是轻松的活动也能让北崎觉得辛苦不堪,腰和背部疼得要断掉似的,又不能让别人看出状况,他做梦也没有想过新工作会在如此悲惨的境遇下开始。
在公司的大餐厅里吃午餐时,任职上层部门的小季特地跑下来庆祝北崎的第一天工作,让他阴暗的心情稍微有点转机。
“你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啊,”嚼着炒面的小季奇怪地用筷子戳了戳朋友的手,“工作很难吗?”
“很简单啦,只是搬搬东西什么的,我很喜欢……”北崎的餐盘里是他最喜欢的炸鱼和茄汁土豆,可是糟透了的胃口让他闻到鱼的腥味就有种想呕吐的欲望。如果是女人的话,被做了这么多想不怀上都难吧?他凄凉地嘲笑自己的反应。
“打起精神来啊,第一天上班就板脸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小季叮嘱着,他以为很少就职的北崎适应不良罢了。
“发行部的老女人是个很奸诈的讨厌鬼,你要小心她一点,笑嘻嘻的人最不可靠了。”若无其事说着同僚的闲话,他轻松自在地坐在北崎的对面,偶尔和走过的职员随意地招呼。
“瞧,有女人望过来了呢,你这张娘娘腔的面孔还是很有市场啊!”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微笑着揶揄闷声不响的人,“出来工作是个理智的决定吧,要不总是那样下去,我怀疑你真的会嫁给慕田那个死板的家伙哦。”
可爱的玩笑此时却很能触动北崎脆弱的神经了,他咬住颤动的嘴唇,鼻子酸得不像话。
“哎呀呀,你这、这是怎么了?”小季夸张地轻叫起来。
北崎瞥到桌面上有椭圆形的水渍才知道自己掉了泪,他赶紧拉起袖管抹去。
餐厅里乱轰轰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小骚乱,挡在外面的小季也把别人的目光给阻隔了。
“有什么事说出来吧,这样我才能给你出主意啊?”
怎么说得出口?!就算是面对大大咧咧的朋友,北崎也说不出自己被男人强压在身下从后面插了两的耻辱。
自尊像撕破的纸一样变得没有价值,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去面对侵犯自己的人。
“今晚……能不能……住到你那儿去?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要这么客气嘛。又被慕田骂得很惨了吧?”虽然北崎从来没有提过类似的要求,基于以往的经验,小季还是蛮有把握地猜测。
“所以……请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只借住一晚上好不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让朋友这么认为了。
“还真是可怜哪!”慷慨的邻居表示同情,当即从皮夹上解下钥匙递给他,“今晚还是要加班啊,还有夜宵的应酬,我会很晚回来,你自己先进去吧。卧室的柜子下层还有一套新的被子,放在客房的床上就可以睡了。”
北崎连声地感谢,而小季则是挤着眼用一句“不介意的话,我们夜里还可以互相安慰”的玩笑话结束了他的絮叨。
下午三点过后,没有任务的搬运新人们就得到了可以回家的消息。相比起其他人的兴高采烈,北崎却哭丧着脸,上班的时间没有空想到的问题全部堵在脑子里搅动着,细想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重新回到慕田的公寓里是件不可能的事了,光是想到男人的反应就足够他一身冷汗了。
高傲且有着洁癖的家伙也许更迫切地想要抹煞昨晚发生的事,估测到这种可能性,北崎马上有种世界未日濒临般的绝望,没有思考过复杂问题的脑子才几分钟的运动量就罢工了,而问题的解决办法没有任何头绪。这才体会到什么叫人生的低谷,完全是超越生理上的痛苦。
由于不住人,小季的客房竟比主卧室要整洁得多。
把自己锁在小季公寓里,北崎找出寝具铺在客房的床上后觉得辛苦得快要死掉。他直接躺倒在床上,男人的脸不断地出现在梦里,在镜中所看到两人结合在一起的淫秽景象反覆地重播着。
被吵醒是在六点左右吧,天放黑了,大叫着的门铃让北崎不得不急忙起来。小季还在公司里苦干着,他无法确定门外的人会是谁。
“季先生?”不耐烦的人又重重地拍起了门。
熟悉的声音让北崎吓得差点直接逃回房间。
“季先生,你在吗?”门外的男人又大声地叫着。
放弃了开灯的举动,北崎小心翼翼地摸黑走到门边,偷偷地往可视屏幕张望,紧张让呼吸也不顺畅了。
注重外表的男人难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神情烦躁地拍打门板,丝质的衬衫一边下摆塞在裤子里另一边拖在外面,从来没有见过的颓废模样。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他又用手捋了一下掉落在额前的头发,无奈地转身返家。
可怕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北崎才能大口地吸气,被压住的记忆重新带来无法战胜的恐惧。
外面大力关门的声音让他重新凑近窥视镜,身上加了件大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向电梯间,手指上套着车钥匙。大概去吃晚饭吧,从来不下厨房的人是绝不会自己动手做晚饭的。
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北崎被抽走了脊椎似地瘫倒在地上没有再动弹,让回到家的小季吓得差点要拨急救电话。
虽然对北崎和慕田的关系突然恶化到无可救药的过程很好奇,但作为纯正都市人的小季自然不会对别人闭口不谈的事追问,只是对北崎要找房子的想法提出了一些诚恳的建议,并大方地表示在找到房子之前尽可以住在他这里。
可想到每天会有碰到慕田的可能性也会让北崎觉得难以承受。像变成孤儿的孩子困难地学着理一些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其中经济是最大的问题。微薄的薪水是没有办法独立租房的,他就萌生了回乡下的念头,和当初来的原因一样,都是和一个叫慕田的男人联系在一起的,像是场命运的胡闹。
也许是作息时间完全不对路,连着两个星期和住在同一楼的慕田未曾碰过面,这个幸运并没有使北崎的心情得到好转,因为没有碰面是有其他原因的,男人离开了自己的公寓好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发现这件事是决定回乡下的当天下午,北崎利用早下班的优势溜进慕田的公寓,准备取回自己的衣物。
屋内的空气凝固般地沉闷,让人恍然觉得这里好像空置了许多年,其实放杯子的地方也没有被移动过,沙发上堆着的脏衣服尤其触目,以前的北崎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尽量克制冲动,不碰任何东西地走进自己的卧室,把从乡下带来的衣服稍微折一下就塞了行李箱,又从浴室里拿走了最喜欢的牙刷杯子,像离家出走的凄凉充斥在胸腔内,让北崎再意识到了自己软弱的个性。
在落跑之前情不自禁地推开了另一侧卧室的门。床上被褥干净整洁,完全不能想象曾经有两个大男人在上面进行过天理不容的交合。北崎无法想象那天早上慕田醒过来睁眼看到一塌糊涂的被单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转身离去的动作呆滞在一个小细节上,放换洗衣服的床凳上有一层很难看出来的灰渍。这对于经常被用到的家具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它的主人是个有洁癖的家伙。
北崎不可置信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仅有的食品还是自己没有离开前放进去的,男人似乎没有再动过它们也没有买新的进去。对于不下厨的人来说,这些情况也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客厅里停掉的电子记事钟就能证实猜测了,严谨的慕田总监是不会让家里的电器有停止工作的时候,他对更换电池之类的事向来有着不错的热情。
停掉的时间距离现在有一个多星期了,如果是出差的话,看起来地点不近哦。
还是回去吧?留下来已经没有了意义。
北崎知道身无分文地回乡下会给母亲带来困扰的。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在大城市里立足,也正是这个质朴的想法促使她没有条件地赞成儿子离开年迈的自己,跟着有本事的慕田同学去“开眼界”。
不过被强暴的事情和发觉到能力的薄弱让北崎的信心降到了极限,最终在小季一句“要走也要等薪水拿到后再走啊”的劝解后,决定过一段时间后再作打算。
因为不想碰到面,北崎特别留意起慕田公寓的动静。
星期六的晚上,他终于看到有个穿着粉色套装的女人站在慕田公寓的门前,她按了几下门铃,又为难地徘徊着。
考虑了一下,北崎还是大着胆子走进女人。
“您是找人吗?”
竟是个很舒服的美人,细致的五官和谐地布局在脸上。
”您是……”她疑惑地问。
“我、我……是住在隔壁的人,算是他的朋友吧。”北崎含糊地回答。
“慕田好久没有回家了吗?”女人微笑后又问。
“是的。”点点头,北崎执著于陌生女人的意图,“您有什么事吗?”
女人不是很想说的样子,只是皱起了清秀的眉头。
“如果有急事就不妨留下姓名和电话,慕田先生回来的话,我会代为转告的。”
北崎假意地表现出热心,其实内心里最介意的是这个女人和幕田的关系。
这样标致的女人如果是那个强暴犯的恋人,会让他郁闷得吃不下饭的。
老好人的相貌使女人的顾虑有所打消,她柔和地扬起了笑容:“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是慕田的前女友。”
北崎差点“啊”地叫出来,看来预感成为了事实,更关键的是作为同屋人的自己竟然从来没有从男人嘴里听到过关于这个女友的事。
“他可真是……”既惊讶又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迅速充斥喉头。
“请问您和慕田先生很熟吗?”女人打量着北崎。
“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北崎避重就轻地回答。这个谎撒得很不高明,对方了解慕田的话,就很容易捅穿了。
“哦,”女人只是伤感地低下了头,“我和慕田没有交往多久就提出了分手,他大概还没有来得及向你们介绍我吧。”
“这样啊……”听到男人被甩过的事让北崎又觉得万分喜悦。
“不过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女人低下头,手指紧捏着自己的皮包,“毕竟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无法苟同的北崎只能静候下文。
“打了好多电话都是没人接,公司里的人说他请了假,联想到上的分手,我觉得自己太过于草率了,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特地找上门来看看。”
“请问您什么时候和慕田提出分手的?”北崎突兀地询问。
“大概在两个星期前吧,之后没有联络过,所以不知道他的状况。”教养良好的女人还是回答了他无礼的疑问。
北崎的呼吸又无法顺畅了,他为自己被当作失恋的发泄品而地悲哀起来,这个打击仿佛要比被强暴来得更沉重一些。
“您再见到慕田时,请转达这个好不好?”女人没有注意到北崎难看起来的脸色,她取出便条纸飞快地写下一连串的字,又精心折成心状,面带羞涩地递给北崎。
“这么烂的人有什么好……”北崎捂住自己快要爆裂的胸口,小声地抗议着。
粗心的女人大概把话里的意思误解成替自己抱不平了,她笑着摇头:“慕田表面上是蛮冷酷的,其实是个很痴情的人,他只是不太会表达内心的温柔罢了。”
为了发泄就会把男人压倒在床上尽情侵犯的强奸犯哪里能佩得上这些赞美!
可是发表不出感慨的北崎只能无奈地接过了女人的纸条。
“如果见到他,我一定会转交的。”他勉强地作出保证。
女人临走之前还说了句“慕田心里好像有一个无法得到的爱人,我只要求分到他的一点心意就满足了。”
北崎没有心思听进任何赞美那个家伙的话,强暴的伤口已经从身上表面消失了,只可惜心里的裂痕变得难以愈合。
第五章
再见到慕田是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北崎和小季正在夜市的摊子上喝着伤感的离别酒。
小季还是不清楚北崎执意要回乡下的原因,不过既然朋友拿定了主意,他也不再做过多的劝解,只是嘱咐着将来有结婚生子什么的大喜事一定要通知他,还开了些性别不忌的荤玩笑,北崎也配合地笑闹了好久。
最后两人相对无言地喝着,北崎发现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除了小季之外没有其他朋友,完全像个安于居家的主妇一样,躲在那个男人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生活着,连就业压力也因没有生计上的烦恼而变得似是而非,往往自怨自怜一下面试的失败后就马上弃之脑后了。
在这样冷清而无助的夜里,他更加认识到自己出来闯荡社会的初衷和实际得到的结果实在是大相径庭,浪费了一年的青春成了没有用的废物,会有现在的下场大概算是老天的惩罚吧?
夜了,气温变得很低,喝着许多酒也会觉得身体发凉,摊子上的顾客也很少。
一辆黑色的本田车不紧不慢地驶过来,然后停在不远的街边。
“好像是慕田兄的车哦。”小季指着车咕哝了一句。
北崎连头也懒得转一下,灌多了酒精的脑袋对“慕田”这个名字也抗拒起来,更何况在他的印象中,高高在上的男人是绝不会涉足这种平民摊位的。
从车里出来的人也够不上慕田总监的水准,皱得像抹布似的大衣,看不出式样的头发和跌跌冲冲的脚步,怎么看都只是个夜来买醉的浪子。
“给我酒。”嘶哑的声音让另外两位客人变了脸色。
慕田?!
北崎僵硬起来的头颈无法让他完成确认的举动。
“是他吗?”小季怀疑地盯着男人,他也不敢相信这个邋遢的男人会跟向来保持仪表堂堂的技术总监有什么交集。
“客人,您要点什么菜吗?”老板殷勤地问,他的身影挡住了小季的视线。
“只要酒。”男人沉郁地回答。
北崎不用回头就能百分之百地确认了声音的身份,正是失踪有三个星期之久的慕田先生。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小季也认出了人并热心地建议着,“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过节,今后恐怕不会有太多的见面机会,不如过去说一声吧,要不就太小气了。”
“不要……”虚弱地拒绝,北崎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再见到慕田的思想准备,光是声音也会让他颤抖。
“还是走吧,我觉得有些冷了。”
偷偷地溜掉就好,过了明天,叫慕田的男人就会永远地消失在眼前了吧?
“这样合适吗?”小季不解地发出疑问,“他可是收留了你好久哦,感情再怎么变坏也不至于到装作陌生人的地步吧?”
“我和他之间的过节已经没有办法用常识来衡量了……”高莫测的话解释后,绷紧起脸皮的北崎独自向前开路了。
小季只能跟上,嘴里还在唠叨:“慕田看起来情况不太好的样子,是出了什么大事吗?很让人担心哦。”
他的热心随时会发挥,也不管那个是不是自己经讨厌的人。
“不要再提他了!”光听到名字就能让于紧张状态的申请爆发出火化,北崎恨不得像沸水一样地蒸发。
蓦然提高的嗓音在冷清的空气里显得刺耳,坐在另一边的男人抬起了头,怔怔地向这里望来。
意识到被发现了,北崎刚好也转头看过去,立即被哀伤的目光射中了心脏,他如同受了伤的野马一样疯狂地向前逃跑。
“等等、等一下……北崎!”慕田推开椅子并大叫起来,他以更快的速度拼命追过来,让看热闹的人们都以为逃跑的家伙可能欠了他许多的债务。
被夹在中间的小季索性不动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毫无悬念的追逐战,重新坐回原来的摊位上。
“老板,再来一杯啤酒!”
两人跑进了街边的小巷子里,距离夜宵摊子有着不短的距离。
被抓住了手腕,北崎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可惜男人的叫声不会引来英雄救美的桥段。
慕田也气喘不止,虽然手劲很大,却还是体贴地隔着衣袖捏紧挣扎不已的手腕。
发现到小季没有一起跟过来,北崎咒骂起跑进狭窄空间的愚蠢举动,而雄狮般追过来的人像座山一样堵在他面前。
“该死的!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你!”劈头盖脸地质问掺杂着焦心的忧虑。
无法回答的北崎拼命地做着挣脱箝制的挣扎。
“你知道我找了你有多少时间吗?!”男人怒火冲天地咆哮着,“甚至跑去见鬼的你乡下的家里,还差点要去警局报案。这几个星期来我什么也不做,就为找一个离家出走的白痴!”
听着熟悉的“白痴”的骂声,脆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北崎停止了无用的挣扎,真的像个白痴一样用自己的脑袋撞向对方的胸口。
“都是你害的……还来怪我……这全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混蛋!”他彻斯底里地使劲撞击着,似乎想把人撞成粉碎。
慕田因痛苦地扭曲起身体,他没有反抗的让失去理智的家伙伤害着自己的胸膛。
“混蛋,你失恋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你这个混蛋、无耻、该下地狱!呜――”北崎一遍遍地冲撞着,嘴巴也不甘示弱地怒骂连天,害怕和恐惧全都被抛弃,只剩下郁积着的愤怒和委屈全部像洪水一样冲向默默承受的人。
他忘了事情过程中自己其实也负有一部分责任的,如果现在手里有一把刀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捅过去。终于把强壮的身体撞倒在地上,觉得还不够过瘾,又抬起腿拼命地踢,实在没有力气折腾了,最后掏出一只折成心形的纸条扔向鼻青脸肿的人。
躺在地上的慕田一动也不动,只有捂胸口的举动昭示着人还活着。
严重乏力的北崎坐倒在地,抱着膝盖痛哭起来,因为他发现了既使对方不作任何反抗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的现实。
杀人的决心也只是在口头上吼吼而已,对于未来的迷茫更加了心中的悲痛,而懦弱的个性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目前的状况。
“对不起,”地上的人轻轻地道歉,“对不起……北崎……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请相信我……”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
断断续续的道歉却让北崎的哭声更大。
最后,慕田也不开口了。
离开的决定不会因此而改变,第二天北崎还是踏上了回乡下的旅途。
看着火车渐渐驶出熟悉的城市,他差点又哭出声音。
挨了一顿饱揍的慕田还躺在医院里,想到那几声温柔的道歉和曾经遭受过的对待,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事情混乱到无法用“原谅”和“不原谅”去区分,只是一想到那张俊美的脸在寻找自己的过程中瘦到连颧骨都突出来的鬼样,心脏抽痛到让思想全部断掉,成了连结不起来的碎片。
在杂芜的情绪中终于回到阔别一年多的家乡。
由于父亲过早去世,经营着一家土特产店的母亲把儿子养大是件很辛苦的事,未满五十岁的女人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最近的旅游业长期地不景气,土特产店维持得很吃力,执意不肯关掉它的原因大概是知道无能的儿子是无法奉养自己的缘故吧。想到这个,北崎对自己的决定又产生了怀疑,如果在乡下还是找不到工作的话,不是加剧家里的负担吗?
尽管如此,母亲对事先没有打招呼就回家的儿子表示了巨大的热情。
久违的亲情让北崎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临行前特地买的羊绒围巾让妇人激动地流了泪,一直唠叨着:“这么节省就不要再买东西回来”的话。
虽然觉得母亲不必要对儿子这么客套,但话里的无私关怀还是让他地感动。
工作的事母亲没有多问,只是说儿子应该会理的,信赖的口气也让他无法不羞愧。
于是打算第二天就去找工作,不管什么样的工作,只要能让生活稍微改善就可以了。而母亲却要他多休息,说是勤劳工作这么久,回家就该休养几天再作打算。
北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儿子在“勤劳工作”的错觉,或许那些蹩脚谎言的关系吧?如果让单纯的妇人知道儿子一点也没有自食其力过,仰赖别的男人过着小白脸一样的生活,她会不会气愤到把宝贝儿子赶出去呢?因此他打算不告诉她真相。
晚饭很丰盛,野兔肉和刚采摘出来的新鲜蔬菜让胃口大开,如果没有母亲的问题,北崎一定会吃到肚子胀破为止。
“慕田先生还好吗?”母亲随意地问,马上让儿子的胃口又萎缩了下去。
“还不错吧……”北崎简短地回答。
“他是个好人啊,”母亲感叹起来,“对无亲无故的我们这么关照,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
这样的感慨来自慕田最初来到他们生活时留下的美好印象吧?北崎并不认为母亲对那个男人会有多么的了解。
“我们麻烦他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你回来也是好的。”她又迟疑地说。
话题绕着男人打转,不能开口阻止母亲兴致勃勃的谈论,北崎只能选择沉默,聆听慕田的名字还是让他有种心痛到无法承受的感觉。
不知道从恐惧到心痛的转变是怎么产生的,而被侵犯的记忆也越来越像是灵敏的电子机关,随时把淫秽的画面安插到脑子中,让他的情绪持续低沉。
幸好母亲的谈兴并不是很浓,随后又说了一些村里发生的变化。
附近的山林公园和一些年代久远的古迹每年会吸引不少游客,村民的生活也是依靠旅游业的发展而好起来,其中土产店和小旅馆的收入比较高一点,就依靠这样的收入,北崎得以念完了大学。
虽然不是最好的大学,但家里出了个大学生的事也让母亲高兴了好久。
最近几年随着山林公园被改造成游乐园却经营失败,再加上经济持续走低,游客一年比一年少,很多店面临倒闭,眼看北崎家的店也是要苦撑不住了。对于这点,母亲的看法倒是很坦然,她觉得只要有店的存在,还是会有可以期待的希望。
“何况我还有个儿子嘛!”她高兴地说。
翌日,北崎就去村里负责劳动服务的机构询问了工作的事,和大都市一样,这里的就业形势也不容乐观,僵滞不发展的工商业吸纳不了当地太多的劳动人口,年轻人一般地离会离家奔向有着更多机会的大城市。
尽管如此,负责人还是答应了会到镇上的小学去问一下,因为年轻教师的流失,那里可能会需要人手。
暂时闲置在家帮母亲看店和整理货物,乡下只有电视和广播可供解闷,回到家的北崎没有了对电视的热忱,他更喜欢关在自己的卧室里翻出以前的东西来观看。
中学毕业的纪念册里有集体照片,慕田就站他的在身后。看到这个像宿命般的安排,北崎忍不住发出苦笑。
美少年的旧日风采还是能吸引他的目光,纤细的身材和现在伟一米八的大块头没有可比性,只有尖尖的下巴和幽的凤眼变化不大,冷漠吓人的表情也保持至今。
毕业聚会后,曾经想和粗鲁地伤害自己的少年不再有任何交集,可是这家伙却因酒醉而突然倒在北崎的怀里,也让北崎知道了他对酒精没有抵抗能力的秘密。
倒在怀中的人像食草的小动物一样地温顺可爱,柔软且散发着酒香的身子让北崎像喝醉了似地快速鼓动起心脏,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轻抚白玉般细洁的头颈,美好的触感甚至让他产生“是女生的话该有多好,今晚就不放他回去”的邪恶想法。可当时的他绝对没有想到十几年后会为这个不良念头遭到可怕的报应。
反覆地端详过照片后,北崎不由自主地回忆起男人抱自己时的表情,当时因恐惧到极点而无法注意到他的脸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样的比较马上自我厌恶起来,耻辱的记忆现在却成了无聊时的消遣,实在是太没有原则了。
北崎连忙把纪念册合上准备睡觉。乡下的冬天比城市里要冷上许多,因为没有暖气,每晚必须往身上盖很重的棉胎才能不被冻醒。
如果能和人抱着睡觉该多好!这样的冬天很容易渴求起人体的体温,比会引起呼吸毛病的暖气要舒服得多。
单纯地互相拥抱着睡觉可是件很舒服的事,北崎仅有两和人一起睡觉的经历,第一是和女朋友明美,还有就是被男人强迫的那。比较起来,后一的体验因为特殊而显得更为强烈,使他努力地蹭了几下棉被才能让身体随之而起的异样平静下来,可男人在灯光下滑动的肌肉模样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被强暴的混乱时间里还会有空注意到这些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当肉体上的痛苦散去,精神上的压力淡化后,奇怪的景象好似电影的精彩细节,被顽固地留存在记忆库里,譬如……贴上来的胸肌质感真实地让身体都颤动了一下。
睁开眼,性感的温嘴微微地泛开笑容,幽的凤眼半眯起的样子,像一只慵懒的猫。
“你、你怎么在这里?”
“嘘……”噘起唇片做了一个噤声的警告,然后就吻了上来。
“不要做这种变态的事!”虽是坚定地拒绝着,手脚却不受指挥地缠上了对方的头颈,这样的自己可真奇怪哦,北崎听见自己的心“突突”地乱跳。
充耳不闻的男人霸道地吻着他,圆润的脸庞有美少年的风采,仔细看依旧是冷酷的成人模样。
身体像被柔软的毯子包了起来,贴合在腹部的是另一种硬质的触感。
“……不行啊。”乞怜的口吻没有让男人消除剥光他的决心,淡蓝条纹的四角内裤被拽至脚踝,蜷起背的抗拒没有来得及实施,两条强壮健硕的大腿就压住了没有力量的对峙,身体上的隐秘之全部曝露在犀利的审视之下,难堪的同时却也涌起了无法抑制的热量。
“很美呢……”叹息般的低呢。
“能舔你吗?”变得沙哑的声音再确认
羞愧地想扯起些什么东西包住被打量的地方,床单已经被推到了一旁,喘着气的男人没有了平时优雅冷漠的品性,他恶劣地扔掉了一切可以用来掩饰的东西。
身体像只随时可以下锅的光鸡摊在床单上,汗出得太多,口干得要命,欲望的骚动在体内缓缓地流淌着,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男人看见这个小举动,忍不住凑了上来。两双唇柔软而严实地交合着,灼热的舌头伸进口腔内,粗暴地扫荡着牙龈和黏腻的皮肤,又无止尽地挑逗着青涩的不知道如何回应的同类,撩拨起泛滥的情潮。
长时间的搅动让口水溢下了嘴角,混着汗水在伸长的脖颈上爬动着。
光热吻就让体内的骚动变成热流向下面冲击着,不用低头也知道自己勃起了,抵在男人腹部的感觉怪异到让他忍不住呻吟出来。
收回了吻,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手指拂上了冒出羞涩眼泪的东西,他略带戏谑地注视着舒服又不敢表露出来的尴尬表情。
“呜……”淫媚的低吟还是不由自主地随着手指的套弄而逸出口了,轻扭着暴露在男人眼底的身体,被控制住的感觉迅速加着羞耻的红色。
“这里也是,”充满磁性的声音不留情地侵犯着他,两根干燥的手指捻起左边的乳头轻轻地扭着,“要我舔这里吗?”
没有等到答案就自作主张地把它含进了口里,“啧啧”有声地吐弄啃咬,强烈的电流随着玩弄击荡了所有的感觉器官,飞入云端的悬空错觉紧紧地攫住了快失去控制的心脏。
“啊!”
亢奋地大声叫出来又连忙抿住肿得通红的嘴唇,剧烈地扭动身体不再是为了摆脱控制,而是把敏感的部位送到对方的嘴下。
对投怀送抱的反应很满意,男人毫不客气地用手分开他的双腿,把强壮的身体挤在当中,低下头含住湿得不像话的东西。
“尝尝这样的滋味吧……”含糊不清的话随着淫猥的吞吐一起传入嗡嗡作响的耳朵,炽热到迷糊的脑袋里几乎能接收到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的冲击声,被口水滋润过的嘴唇又干得像晌午的沙漠,像竭力要构到高嫩叶的动物一样仰起了红潮激爆的脖颈,挺起的腰肢把东西有力地挺进了男人潮湿的嘴唇里。
“嗯啊啊啊――”顾不得羞耻的情绪,快烧成灰的脑神经只会接受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强烈电流,快乐的尖叫响彻春情弥漫的房间。
男人合作地顺着抽插的举动套弄勃动不已的小家伙,胀成紫色的皮肤吹弹欲破地暴露出生机盎然的筋脉。他放开被吮到发亮的铃口,转而用舌尖攻击,硬挺到红肿的家伙终于忍受不住再三挑逗,有力地喷洒出腥味浓重的白色浊液。
“啊啊――呵!”被高潮激出的眼泪爬出了眼角,喉间挤出快乐的叫床声,他酥软地任有力的双臂抱在汗湿的怀里――真是舒服到极至的怀抱啊!
“喜欢吗?”耳边蛊惑着的声音性感得要命。
“喜欢……”不可思议地听见娇媚的回答。
这是自己的声音吗?!
旁边突然响起了尖锐的怒吼,飞扑过来的粉红影子拼命地抓住了他的脖子,尖尖的指甲也无情地抠进了肉里。
“走开,你不能霸占他,我才是他的女朋友,你只是个肮脏的男人!”
被捣住了鼻子,双手使劲挥动着也没有办法抓到要杀自己的人,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帮帮我……快、快……”不由尖声地大叫起来,“快救我,慕田――”
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寒冷黑暗中的滋味终于让幻相全部消隐,冷风彻底吹散了淫乱的热度,厚厚的被子丢在了地上。
居然是和男人做爱的春梦!
北崎狠命地抓着头发,试图确定刚才的梦不存在,可是内裤的黏湿驳回鸵鸟似的逃避。
淫荡地要求被抚弄着,男人微笑的样子甜蜜得让人沉溺,梦境的内容绝对是罪恶的。
无能的举动只会让春梦的回忆更加活泼起来,被纤长的手指一遍遍爱抚的感觉甜美得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是好久没有发泄过了的原因吧?
重新把身体用被子裹紧,像拥抱的错觉让他狠狠地战栗了一下,没有办法正确地思考,成年和少年慕田的脸像幻灯片在眼膜上反覆翻动着。
毕业餐会的那天晚上,抚摸着瘫在怀里的美少年,忘却对方性别的北崎小心地把嘴唇按在充满诱惑力的细颈上,触到电源般的惊悚充斥着全身的细胞。
他抱着柔软而纤细的身体直到酒店里的服务生来催促结账还是不能放开,而紧闭的凤眼毫无征兆地张开,两人傻瓜似地长时间对望着。
这样的细节压在了记忆的,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一种让心绪迷乱的魔力。
第六章
一个星期后,职业机构的负贵人打来了电话,说是镇上的小学里缺一个数学老师,如果不嫌薪水低的话可以去试试。
北崎马上直奔学校面试,薪水果然比运输工还要少些,但他还是全心期待着最后的胜利。
母亲也很高兴,特地拉着儿子去买了两套料子比较好一点的衣服,说是今后还要为交女朋友的事准备着,因为等工作稳定后,这样的事也就离得不太远了。这些衣服的款式和做工无法跟慕田送的那些名牌货比较,不过庸俗的样子还是让北崎觉得十分亲切,它们会让他有被环境认可的自在感。
工作很快就搞定,学校里人手紧缺的缘故,校长先生还特地打电话来询问上班的时间。镇上的小学离家还是有点路程的,公车两个小时才开过一班,所以必须很早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去上班。
适应新工作的压力让生活一下子充实起来,没有经验的菜鸟每天要比其他人多几个钟头的时间来操练教学的技巧,光消化听课笔记就是一件严重消耗脑细胞的事,还要学会如何应付活泼调皮的小孩,他们稀奇古怪的问题常常让北崎焦头烂额。
不过听到被学生称赞为“像朋友一样的老师”,成就感前所未有地膨胀起来,稚嫩的赞美比大人之间客套的敷衍要真挚得多,北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很多人喜欢和孩子相的道理。
虽然忙碌的工作让心境朝健康积极的方向发展,可另一种没有办法克制的空虚,每个夜里都会袭击埋藏在厚棉被里的身体。比起以前幻想女明星裸体的自慰来说,现在生动地回忆着和男人交欢的画面所带来的快感似乎更为刺激,常常能使他顺利地射精。
北崎身体里好像有种机质被改变了,经常产生羞于启齿的禁忌欲望。生活在忙碌和空虚胶着的缝隙中,他十分痛恨幽灵一样困扰着自己,却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
放假的前夕,是让学生和教师都会有压力的年终考试。
北崎对于强制学生没完没了的温习很反感,不过作为业务新手,他当然不会笨到按着自己的想法去解放学生,所以只能和其他教师一样比往常早到半个小时去监督早修,这就意味着必须提早两个小时去赶公交车,这才是最值得悲叹的地方。
想不到在车上看到了意外的脸孔,原本是想象中再也不会搭乘平民交通的人。
对方看到他也惊讶地怔了一下,然后露出略带尴尬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明美。”北崎局促地招呼,他别无选择地坐到唯一的空位上。
“是啊,”容貌秀美的女人低下了头,她看起来似乎更紧张,“好久不见了。”
“过得怎么样?”不习惯于太久的沉默,北崎又主动地开了口,“有孩子了吗?”他故作轻松地微笑着。
咬了一下嘴唇,明美抬起了头:“我已经离婚了。”
“这样啊……”北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遗憾。面对往昔的女友,无动于衷当然只是伪装。
女人抛弃他的时候已是另结新欢,对方是个大企业的少爷,还曾经当面取笑过北崎的寒酸和无能。
“你不必安慰我,”有着强势个性的女人冷淡地阻止了他费劲的客套,“离婚是我咎由自取。那个家伙根本是个混蛋,除了钱一无是。”
听着她对前夫的抨击,北崎不以为然起来,当初不正是因为“钱”这个优点而把他像球一样地踢掉了吗?
两人沉默了很久。
四站的路程也是挺快的,在不佳的气氛里北崎准备下车了。
“你在做什么工作?”明美见他起身后,又问。
“哦……是数学老师。”
女人掩住嘴角,轻轻地笑了:“这真不像你会做的工作啊。”
不逊于从前的清甜笑容让北崎的脑子有一霎间的空白,有种初见面时所的震撼。
“是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好意思地连忙点头,“不过人是会变的哦。”
“可你看上去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啊。”
“大概也只是模样没有变吧。”略带夸张地耸肩后,北崎点着自己的脑袋认真地自嘲,“其他就难说了。”
明美看着他的举动,笑了:“你还会乘这班车吗?”
“会的,”北崎老实地回答,“接近年考就要提早上班,现在的学生真不容易,做老师也不见得轻松啊。”
“是啊,”女人点点头,“好好努力吧!”
车门已经打开,北崎急匆匆地下了车,回头看见透过车窗注视着自己的女人,心里颇有些酸涩。
关于明美的事,母亲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伤害过自己儿子的女人会让大多数母亲牢记在心,并乐意看到对方遭到不幸的下场。
明美的故事还是很老套,因意外怀孕而得以嫁入豪门后发现丈夫包养着不少无法断绝关系的情人,出身寒门的明美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资的佣人,完全沦为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可是怀孕六个月后,验测报告显示胎儿不是男性而被婆家逼着去打胎的可怕经历更让心高气傲的女人寒透了心,大闹着离了婚,甚至没有拿到理应得到的补偿。
北崎却很同情她的遭遇,不管怎么说,明美只是虚荣了一点,相比起懦弱的自己,她活得似乎更坚强一些,所以在车上再相遇的时候,他的口气就温柔了许多。
明美在一家化工小企业做财务,每天必须很早地赶去公司,辛苦的工作让她看起来有些苍桑感,个性也比以前稳重了许多。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连续同车一个星期后,明美在北崎下车前这样地问着,美丽的眼睛里透出期盼的光芒。
“我还会存在着这样的想法,很傻是不是?”
她的悲伤让北崎拒绝的话吞下了肚子里。
“让我想想吧。”他只能这样说。
如果说对明美一点也没有感情就太虚假了,北崎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看到她清甜的笑容,重拾旧欢也不算是件太糟糕的事情,经过不幸后的女人比以前更适合当个体贴的妻子。
“以前我太年轻了,不懂感情的事,现在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这点请放心。”
明美腼腆地笑着。
“我相信……”看着摇晃在晨光里的细碎额发,北崎的心动摇起来,可脑际还是会出现一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
这个提议被母亲强烈地否决了,她尖锐地指责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怎么能存在着这样无耻的幻想。
虽然对于母亲的话不能赞同,北崎又思熟虑了好久,到底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自己只是不知道该怎样不让明美受到伤害而已。幸好放了年假后就不必再乘早班车,就失去了再度面对明美的机会。
逃避事情的作风让北崎再一地自我厌恶,而担心儿子存有旧情的母亲积极起来,晚饭后的闲谈有了新的内容。
“这是什么?”北崎看着母亲把手头的照片一一摊在桌上。
妇人笑眯眯地回答:“这是我让别人介绍的女孩,你已经二十八岁了,结婚的事不能再拖了。”
全部是附近的未婚女生,有几个还是从小玩在一块儿的,北崎不好意思地推开了照片。母亲急切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二十八岁的乡下男人应该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否则难免会让人在背后有古怪的猜测。
“我们哪来的钱办事啊?”
作为男方来说,结婚费用可不是个小数目,以北崎目前的状况,大概还要努力个两三年才能勉强达到吧。
母亲笑着摇头:“你用不着操心钱的事,礼金和操办婚事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嘛?”北崎并不觉得家里会有一笔能供自己结婚的费用,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家底。
“我本来就有一些积蓄,再加上你寄回家的钱,应该可以了。”母亲宽慰地拍着儿子的肩膀。
北崎更是惊讶起来,自己明明一年来都是依靠着别人,哪会有什么余钱寄回家?
“我寄来的钱吗?”
母亲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本存摺递给他。
“这些钱我可是全部存了起来,你自己清点一下吧。”她骄傲地微笑。
手里沁出冷汗的北崎急切地翻开小册子。果然,十六个月里都有存钱的纪录,每一笔数目在大都市里也相当于初级职员的月薪,累积起来倒是笔可观的数字,以乡下不高的消费尺度,是可以应付结婚的事了,怪不得母亲会这么确信自己的儿子在“勤劳工作”。
“我们还可以给未来的孩子存下教育的费用哦。”母亲没有发觉儿子的震惊,高兴地在一旁算计。
北崎心里很清楚,这世界上有能力帮助自己的人只有一个……可是那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表面上是蛮冷酷的,其实是个很痴情的人,他只是不大会表达内心的温柔罢了――女人这么说过。
他是在对谁痴情啊?
拼命地咬着嘴唇才能把眼中的酸涩逼了回去,北崎把桌上的照片都收拾好交还给母亲。
“对不起,妈妈,我还不想结婚。”他慎重地道歉,因为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用这笔钱来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母亲接过照片,忧伤地问:“是为了慕田吗?”
“啊?”北崎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最近来过这里。”妇人垂下了头,幽幽地苦笑着,“真是越来越出色的人啊,一开始我都认不出来,他就站在那里。”她指了指门口。
北崎屏住呼吸地听着,想到男人开车了好多天跑来这里来寻找自己,胸口就觉得很堵闷,有胃病的家伙可能是忍着病痛坚持到这里的。
“他一来就对我道歉,说是伤害了你,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的。”母亲低声地说,“还问我,愿不愿意把你交给他,他会很珍惜的。”
“妈妈……你是怎么说的?”北崎紧张起来。
“你们都是男人,这样的事是会被人笑话的。”妇人脸色难看地捏紧了衣摺,“所以我告诉他,你一定不会答应这么奇怪的要求,如果你选择离开就请他放弃,不要再纠缠你。他答应了,还在我面前慎重地发了誓。”
北崎的指尖一阵阵地发凉,怪不得母亲看到自己回家会出乎意料地高兴,原来如此!
“你……没有对慕田产生奇怪的感情,对不对?”母亲反复地询问着,“所以你才会选择回家,是吗?回答我,北崎?!”
面对焦虑的母亲,北崎只能沉重地点下了头。
“我……”
可是讨厌男人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也许,痛恨的情绪早就消失在见到慕田的那一刻。
复杂的烦恼已经不能用习惯性的躲避来解决,知道回乡下的举动让慕田和自己的关系断裂的消息后,心情越来越黑暗。
情绪雪上加霜的是一通电话,那是很久没有音讯的小季打来的。
电话里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小季爽朗的笑声和熟悉的荤话带来了意外的快乐。虽然两人谈兴不错,可长途电话费是一笔让人肉疼的支出,所以在挂电话之前,对方提出了年底要好好团聚一下的请求。
北崎的犹豫不决让直爽的朋友不高兴起来。
“害怕被我侵犯吗?”
心存芥蒂的北崎连忙怒斥他的口无遮拦。
“可是年底前你无论如何都会来一的吧?”小季用肯定的口气这样说。
“为什么?”旅费可是不便宜的,北崎也不想跑到让自己极度困扰的地方。
“不来参加慕田的婚礼吗?”对方抱不平似地大呼小叫,“别做得这么绝情好不好?你临走前把他揍得好惨的,再有什么过节也应该抵消了啊?”
“慕、慕田的婚礼吗……”北崎像被石头砸到了,思想出现了无法弥合的空白。
“慕田和叶丽小姐在年底结婚啊。”小季喃喃地嘀咕,“他有说会给你寄请柬的呢。”
北崎全身冰冷地蹲在地上,他像被踢到了外太空般地充满了动荡不安的无助感,呼一口气就会从空中掉下去,跌得脑浆都会溅出来。
电话那端的人无知无觉地继续絮叨:“你认识叶丽小姐吗,听说是慕田在工作时认识的,差不多是个十全十美的女人啊,那个呆板的家伙还真是幸运,让人眼红得恨不得再揍他一顿。”
“这样的事……”北崎费力地挤出应和。叶丽小姐就是他那天在慕田公寓门口遇到的女人吧,想到折成心形的纸条是自己扔在慕田脸上的,心脏被踩到似地痛楚起来。
“喂,你会来吧?”小季热切地游说,“说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你那张像女人一样的脸,还是蛮想念的。你住在我家吧,我们可以喝一整夜的酒啊!”
不,我才不会去看到那个该死的混蛋得意地娶个女人回家!真正能从喉咙里迸出的只是一连串自己也听不清的音节。
“嗳,你没事吧?”终于发觉到电话里的安静,多话的人关心地询问。
“没、没事,”使劲揉着鼻子,北崎用开朗的声音回答,“我可能来不了,因为工作很忙……所以,请代我向他问好,他能幸福就太好了……”
“真是太遗憾了!不过你还是亲自给他打个电话比较好吧?”小季积极地建议,“这是人家的终生大事耶,就算人不能到场,打个电话祝福一下比较有礼貌啊?”
“我……”实在回答不出这个合理的问题,北崎匆忙地挂断了电话后,连忙捂住脸防止眼泪像洪水一样地冲下眼眶。若无其事地要结婚的男人再一让他尝到了痛苦到快死掉的滋味。
为了不让母亲疑心,迅速地躲到卧室里,咬紧牙根的哭泣很快让被子湿得无法睡人,他像个弃妇似的痛哭着睡过去又流着泪醒过来,最后索性光着身体坐在床上扯着自己的头发,反复地折腾了一整夜,第二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而不得不请假。急坏的母亲请来医生打了针又喂了药。
这样过了二天,脑袋还是昏沉地要掉下来一样,想到“慕田”这个名字,连心脏都会罢工了似地停止跳动。
“找个女人结婚吧,那样我是死了也会安心的。”守在旁边的母亲唉声叹气地握着削瘦到像根竹竿般的手腕。
这样的情形让北崎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到极点。
请柬果然寄来了,粉红的硬纸质上印着银白的玫瑰,简单的设计有着不俗的品味,既符合叶丽小姐的味道,也透露出慕田严谨的气质。
婚礼就安排在两个月后,寄请柬过来的男人其实不会指望自己去参加吧?这样做的原因大概是要让母亲放心,完美的慕田先生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想到两个月后就会重生一样地得到完美幸福的男人,北崎疯子似的把纸放在嘴中狠命地撕咬,满腔的怒火浇了油似地熊熊燃烧起来――不能让他得逞,一定要告诉叶丽小姐他强暴男人的真面目!不能让他幸福,如果他幸福了,被强暴的我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偏激的念头像阴暗的蝙蝠,一遍遍地盘旋在脑海里,啃噬着所剩不多的理智。
第七章
从华丽的意大利餐厅里出来,女人的脸颊布满了艳丽的红晕,她靠在宽厚的肩膀上撒着娇。
“你一口酒都没有喝啊,作为答谢人,这样做就太没有礼貌了哦。”
“对不起,我已经戒了酒,这一辈子都不会碰的。”护使者温柔的声音女人充满了陶醉又失落的复杂表情。
“吻我一下吧,慕田。”其实没有一丁点的醉意,不过她有借酒索吻的理由。
男人俯下头在樱唇上很轻地吮了一下。
“没有激情的吻对未婚妻来说太残酷了。”女人挤了挤眼,捉弄着脸色不自在的男人。
“太晚了,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对方扶着她的香肩,彬彬有礼地打开了车门。
“啊,慕田,”端坐在年座上后,美人翻弄着自己的包包,啧了一下舌头,“恐怕得先回你的公寓,我的隐形眼睛盒大概忘在你家的洗手间里了……哦,没有它,明天我就会无法工作的!”
“真是个没有头脑的淑女啊!”揉着太阳穴的慕田不断地苦笑。
如果不是相时间久了,否则也不能相信在职场上左右逢缘的叶丽小姐个性是如此的丢三拉四,只要稍作停留的地方就会留下零碎的纪念品,譬如唇笔手绢什么的。有一甚至粗心大意到把卫生棉袋丢在下属的家里,使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差点因误会而被女朋友甩掉。
两人回到慕田的公寓,还是没有找到行踪莫测的隐形眼镜盒。
苦丧着脸的女人在偌大的屋子里翻找了好半天,又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把它带出公司。
好笑地安慰着喋喋不休的道歉,慕田只希望赶快把多事的女人送回家后,就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了。
自从北崎离开以后,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明明才二十七岁的青年才俊却过早地出现了精神颓糜的迹象。只要想到北崎对自己的痛恨,连死的念头都有过了好几回,这样的痛苦严重地困扰着他的身心。
“慕田,如果……那个小心眼的家伙永远不出现,你会怎么办?”叶丽曾经同情地问。
慕田沉默地摇头,他知道对方因为爱慕而偏袒着自己,所以才会把北崎称为小心眼的家伙,而对于被强暴的北崎来说,这种事的确不是能随便就原谅得了的。
返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孤独的感觉啃噬着他忧伤的心灵
刚走出电梯间,突然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一个全身包得像恐怖份子的家伙故意撞在他的身上,用力过猛使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趴倒在身上的男子已经颤抖着爬起来,然后远远地蹲在墙壁的另一侧,手背使劲地抹着眼睛的部位。
“是你吗……”慕田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强行剥开裹得像包袱的脑袋,厚重围巾下竟是幅哭到鼻涕和眼泪一塌糊涂的悲惨表情。
这个哭得很伤心的大男人就是从前的同屋人,久违了的北崎。
“我……真是没用,”北崎习惯性地扯着自己柔软的头发,“我看到那个女人……呜……我没有勇气告诉她……你有多坏,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呜呜!!”
于惊讶中的慕田终于听清了语无伦的自责,似乎还是一场不光彩的阴谋,不过胆小的家伙一口气地冲到这里却又临阵退缩了。
他不由笑了声。
这样的举动让被沮丧包围的北崎哭得更悲伤起来。
疯子似地赶到这里,看到很般配的身影亲热地进出,他能做到的只是躲在了电梯间后面为自己的怯懦而痛苦。好不容易等到男人独自回来就抑制不住无发泄的委屈,冲动地撞了过去,现在恐怕要面临的是被羞辱的下场。
在开着足量暖气的房间里,颤抖的不速之客紧张地捏着衣襟,局促不安地看着男人挂上给母亲的电话,好半天才响起断断续续的道歉。
“对、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太多……”怒火和勇气像被空气冻结了,只剩下可怜的畏惧。
害怕会被嘲笑,害怕会被扔到街上,害怕会吻过自己的嘴唇里听到结婚的事。
“不要那样说……”慕田蹲在好像很害怕的家伙面前,轻轻地问,“你原谅我了吗?”
北崎紧咬着嘴唇,不愿泄露了心里的秘密。
男人捧起他冰凉的手,把嘴唇柔软地盖在充满着泪水气息的手心上。
“我该怎么补偿你呢?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你要求吧?”
“不要结婚……请不要结婚,如果你敢结婚的话,我就去告诉别人你强暴我的事。”带着哭腔的威胁。
真是个任性到极点的人啊,慕田瞪大了好看的凤目。
鸵鸟似地把脸重新埋在围巾里,北崎看到保证似的点头后,胸口的沉闷得到了全部的释放。
**凡间独家录入*****33扫描平平校对**
虽然没有什么理由必须留下来,不过回去的愿望也难以实现了。
衣着单薄地赶了两天火车的鲁莽家伙又发起了高烧,差点演变成肺炎,只能连夜进医院吊针。
要养病又想等出差中的小季回来聚一场,所以两人暂时地回到从前的生活状态。
唯一改变的就是北崎不再被迫接受可怕的面试和刻薄的挑剔,和谐的相让他隐密地高兴着。
能马上习惯起熟悉的生活方式也算是件幸运的事吧,自然地响应近乎本能的爱好,北崎比以前更愉快地做着收拾房间买菜烧饭洗衣服之类的家务活,仅有的娱乐就是看电视和逛街。
没有压力的生活让体力恢复得很快,圆润白皙的脸上甚至有了两只浅淡的酒涡,使镜子中如小季所评价的像女人一样的脸更趋于现实化,让他难免有些郁闷。
除了屋主小心翼翼的放任,生活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于是理所当然地再沦落为了依附品。不过在闲暇之余,他还是会去找些数学方面的书来看,作为一个老师是负有教书育人的重担哦。
慕田看到这个举动就会露出让人迷惑不解的忧伤表情。
“看起来真不像你这种人会做的事。”有的时候还会出口讽刺。
“是啊,”北崎没有像从前一样觉得自尊受伤。“如果让小季看到了,他一定会尖叫的。”
没有达到某种企图的男人抿起了嘴唇,漂亮的眼眸里流露出悲伤的表情。他的态度让北崎觉得很奇怪,有了正式工作的自己好像还是没有让挑剔的家伙高兴起来,在这一方面他们似乎永远达不成一致。
除此之外,生活变得意外地美好起来,两人的关系在微妙之中,对于那件不愉快的事情都默契地闭口不谈。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原谅让北崎觉得遗憾,却又因被高傲的屋主对待珍宝一样地宠溺着,跌在蜜罐里的幸福生活无论如何是害怕被破坏的,他自私地想让对方保持这份可贵的内疚。
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如果慕田知道自己被原谅后,进而会提出和女人结婚的要求,没有理由拒绝的事实让北崎不可遏止地烦躁,一想到那具美妙的身体会被陌生女人占有,他就无法控制满腔的怒火和酸涩。
年底的忙碌结束后,作为高级管理者的慕田也有了许多的空闲时间,得到保障的休息日使单独相的机会大大地增加,比起以前各自为阵的淡漠相,似乎为了找回从前的“友谊”的目标,心意相通的两人更喜欢在一起做些琐碎的家常事。
从没有做过饭的男人会跟着一起到超市挑拣菜料,不过决策权全部落在了北崎手中,强势的家伙只能任凭摆布,做着提包推车或利用身高帮忙上取架顶货物的工作。偶尔也会问些让家庭主妇大为摇头的零常识问题,不垃基于他诚恳好学的态度上,北崎还是耐心地一一作答,譬如鱼的种凳和酱汁的用法等等。
两个大男人的居家组合会引来不少好奇的注目,甚至会被大胆的促销小姐直接臆测起关系。
享受起支配感的北崎自作主张地归罪于男人出众的相貌,认为他无疑是只招摇的雄性孔雀,却从未觉悟到自己攫住对方袖管的举动过分明白地表达了可笑的独占欲。
比起乱轰轰的超市,孤僻的慕田总监最喜欢的事是看同屋人做菜的过程。
他安静地坐在餐桌前,注视着纤瘦而多话的男人化身为神奇的魔法师,让长相各异的蔬菜和斩切成块状的肉类变成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并哩八嗦地向自己解释每一道菜的做法。
因心血来潮地帮过一下手却把指头切了条缝后,被惊吓到的厨师最大限度的让步是允许“没有用”的家伙坐在旁边观看。
重新一起生活的北崎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活泼,恨铁不成钢的懦弱表现已经荡然无存,这个值得欣慰的改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温馨美好起来。
晚饭后的节目通常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这也不再是一个人的娱乐了。
缺乏品味的快餐娱乐节目自然无法让眼光高于标准的慕田觉得有趣,但他还是固执地陪伴着会被无聊的搞笑逗出眼泪的北崎。
不小心睡着也是常有的事,醒来时正倚在单薄的肩膀上,对方却毫无知觉地专注于电视屏幕。偷窥着白皙细致的脖颈,慕田有着喜悦和忧伤并重的复杂情绪,和睦相的快乐让他体会到了更多美妙的情绪,心中被黑云笼罩的地方因此显现出光明的金色。
从小寄养在拥有庞大地产的外公家中,物质方面绝对是令人惊羡的优渥,可是对于孩子成长最为重要的人情却淡薄得比纱帛还不如。
当初倔强的母亲为了坚持和不名一文的父亲结婚而脱离了富有的本家,可惜甜美的爱情很快因生活问题变质成苦涩的果实,除了善于甜言蜜语的特长外,没有养家糊口能力的男人光了妻子的积蓄后动起了肚子里的孩子的主意,预收了地下贩婴集团的订金。
妻子挺着大肚子逃回本家后,在父母的白眼和兄长们的冷嘲热讽之下生产了孩子,又因不堪抑郁症的折磨从六英尺高的阳台上跳了下去。
有着高于普通孩子的才智,慕田在读书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外公的赞赏,王子一样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外公逝世后却遭到了痛恨他取得了一定遗产的舅舅们的严重倾轧,在家族中开始了孤立无援的生活。残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失去了与人正常交往的心态,并习惯于带着戒备的轻蔑目光去注视周围的人事。脱离家族的独立磨练加上和北崎生活一段时间后,阴暗的性格终于有了很大的改观,而身边单纯的家伙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体会到无法离开这个笨拙到令人焦躁的人是在什么时候呢?
中学时代就从对方身上觉察到了不同于其他人看怪物似的亲密感,遵循本能地接近自己的北崎有不可思议的固执。表现维持了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其实慕田麻木的心灵遭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冲击,在艰难地同本家决裂的大学时代,收到没有条理的信变成了唯一能感受了人情温暖的乐趣。
如果生活在一起会很有趣吧?这样的念头盘踞在脑子里久久不散,等蓄存到一定的实力后就不顾前途地向总公司提出愿意回到国内工作的请求。
不过事情远没有想像中的顺利,希翼着能像中学时代一样被无条件亲近着的美梦很快破碎了,成年后的北崎更热衷于带着敬畏却努力保持距离的目光看待同一屋檐下的朋友。
无法得到亲近的困惑久久地困扰着慕田,拥有高智商的他并不知道如何改善这种状况,而对方纯净的性格磁石般地吸引着每天于机械工作中的他。
日久天长,烦恼又渐渐变质为对平板的身体产生了无法克制地想占有的心理,鄙劣欲望像野草一样在饥渴的心田上疯狂地滋长,因此会发生那种硬上的糗事也不能全部归罪于酒精
不过难以被认同的欲望是无法大白于天下的,酒醉乱性的借口会更合理些。
这具没有戒备的身体就像吊在熊鼻子下的蜂巢,充满了危险的诱惑力。
湿润的嘴唇正咧开着单纯的笑容,缺乏肌肉感的胸部在电视屏幕的光线下有着晶莹的光泽,小小的黯色乳核随着呼吸起伏,平脚短裤的裤带没有系紧,松垮垮地缠绕在细腰上,有种无法言喻的性感。
无法控制的手指轻轻地勾住了那条裤带的结口,慢慢凑近的皮肤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呼吸。
“呃?”有了怪异感觉的北崎正巧侧过头,两双嘴唇戏剧性地擦拭而过,然后不约而同地弹跳开了。
霎间的美妙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之门,甜蜜而淫媚的滋味在内心蠢蠢欲动着,热浪就不留情地袭击克制了好久的身体。
慕田惭愧得涨红了脸。
“时间太晚了,还是早点去睡吧,晚安!”为了不让难堪的事发生,他迫不及待地掩饰着。
“哦……”享受着暧昧,呈现痴呆状态的北崎有些反应不过来,怅然若失地以为自己看搞笑节目的举动又让高品位的朋友心烦了。
不想再让在意的人看轻自己,这样的念头已经成了生活的重心。为了能配合对方的生活习惯,北崎努力注意同屋人的穿着和用品,了解得越多就越是能发现两人之间存在着可怕的差距,他甚至连对方喜欢的衣服牌子也无法顺畅地念出口。而始终在冰箱里放置同一品牌啤酒的男人让他意识到在过去的生活中有很多具有重要意义的细节。
原来一直被慕田体贴地照顾着。
得出这样的结论,北崎常常睡不着觉,一年多的郁闷生活换种角度去回忆就会发现更多甜蜜的事实,他惊讶于从前的自己竟完全没有发觉到这些明显的蛛丝马迹,竟愚蠢地认为被讨厌着。
原来他是个温柔的家伙啊。细心地了解过对方后,北崎在夜里的自我抚慰变得逃来越大胆,意识中的对象除了睡在隔壁的屋主之外已别无人选,可是要他主动用身体去勾引男人还是件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毕竟那晚被强暴的主要原因是酒精的问题。
洗完澡后习惯于在镜子面前打量自己的裸体,除了柔软光滑的皮肤外,瘦到连肋骨也看得出的样子实在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北崎想不出男人在清醒的情况下会有抱这具身体的理由。
而且一向严谨稳重的男人也开始显现烦躁不安的情绪。他会长时间地偷窥着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暂住者,在对方有所发觉地望过来之前调开了自己的目光。
北崎察觉到了对方的注视并产生了甜美的颤栗。想到目光里可能有的含义,他像被剥光了衣服的女般地羞涩,并期待着幸福时刻的发生。可是坚守誓言的慕田从来没有在行动上逾越过任何界线,相反地产生了疏远的态度。
无望的期盼像一种恶毒的咒语,时时缠绕着北崎得不到安慰的身心,男人若即若离的态度似乎预示了快被讨厌的下场,他又开始在绝望的痛苦中。两人的美好时光似乎相当短暂。真正让关系再堕入低谷的是北崎在收拾衣服时闻到似曾相识的甜甜清香,那像毒七,让他有种晕眩的错觉。
任性地提出让对方不结婚的要求,其实是件可笑到极点的事,而能答应这种无理要求的当事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作为一个各方面都出色的成功男士来说,慕田似乎没有继续单身下去的理由,说不定在刻板而严肃的大公司里,保持单身的状态会给上司留下一个难以负责任的印象吧?
考虑到这些,北崎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充满了焦虑不安,回乡下的念头也就产生了。假期已经不多了,懒散的日子早点结束也不算坏事。可一想到生活在看不到慕田的地方就觉得无法忍受,好像丢失了重要的东西,而且又想到自己走了以后,这个男人说不定很快地和一个女人结婚的可能性,他更是烦不安到了极限躁。
突然来敲门的小季带给让这一切都可以终止的契机。出了差又度完假回来的朋友兴奋地邀请北崎到自己屋里去喝酒,意识到离别的时间将要到来的朋友对于阳光般的笑脸无法回以同样的热情。
无法大方地向沉默的男人表示祝福后若无其事地离开,可是找不到借口继续过着依赖别人的生活,从前的心安理得因为环境的改变而丢失了,两人之间似乎没有理由再牵绊在一起。
洗完了澡后就接到告知今晚不回家吃饭的电话,这是最近经常发生的事。
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北崎把两只腿随意地搁在扶手上,暖气充沛的客厅里,他可以只套条短裤,舒服地窝在沙发上休息。
电视上的搞笑节目很精彩,可心思沉重的他根本提不起精神,被抛弃的无助感泛滥全身,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全部专注猜测男人会在什么地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吃饭的事。
慕田回来得不算很晚,心情似乎很不错,俊脸上挂着愉快的笑意,他甚至还给北崎带了美味小巧的和式点心。
可讨好的举动让北崎的心情更加糟糕,他似乎闻到了香水的味道,而且精致的点心不就说明了这个家伙极有可能是在和女人约会吗?这种猜测的结果让全身都散发着香气,他寻找头发或者口红的印子。当确定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生气地从男人身上扒下外套,撕扯了几下又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流下几滴可耻的眼泪。
虽然不至于像笑话般怒斥心的男人,可这种行为大概和疯子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回乡下去吧,总比将来要面对被抛弃的可怕现实要好。
把皱巴巴的外套还给手足无措的男人,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薄外套,裤子和袜子也穿好了,头上和来的时候一样围着厚厚的围巾。
“我现在就要回乡下。”北崎下定决心般地大声宣布。
惊疑中的男人看着他的装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只是小心地点头。
对方全无挽留的反应让北崎感到自己真的被彻底地抛弃了,他庆幸围巾可以可以掩藏许多无法作假的表情,没出息的眼泪爬满了布料后面的脸。
“你去和叶丽小姐结婚吧,”为了不让酸楚的哭腔大白天下,他故意提高音量地说话,“任性的要求不必理会的,撤消婚礼的事一定让你很为难吧?”
“没有的事,”互相交叉的手指微微地抖动,男人低垂下眼睑,“我不会和女人结婚的。”他承诺似地说着。其实从来没有过婚礼,寄出去的卡片和散布的婚礼谎言只是抱着赌一下的想法,所以再见到蹲在门口大哭的人时,他简直无法形容内心的欣喜。可对方好像只是为了来约见朋友和要胁的态度粉碎了绮想。
“男人一定要结婚的吧,”沉浸在绝望中的北崎没有听到对方的低语,他继续喋喋不休的唠叨,“说起来,我还比你大上一岁,也不能再耽搁了。在我们乡下,二十八岁的男人早就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了,只有像我这样没用的家伙才会迟迟找不到老婆。”
眼泪沾湿了围巾,他赶紧把围巾转个方向后又用轻蔑的口气揶揄。
“我会用你寄过去的钱结婚,也算是对你强暴我的事作个了结吧。”
蓦然苍白起来的脸色让北崎有种郁闷得到发泄的快感。
“你一定希望我这样做吧?结婚以后我不会再计较你可耻的侵犯,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那些钱可以用来当封口费,你考虑得很周到嘛。”
故意用恶毒的话来发泄心中的惶恐,可是哭泣越来越无法克制了,他都能感到眼泪浸湿了围巾的沉重感。
“如果这是在报复的话,恭喜,你成功了!轻快滚吧。”听到忍无可忍,脸色铁青的慕田猛地站起身来,他举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在关门之前又悲哀地注视着看起来洋洋得意的人。
“再见吧,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快乐一些。”
他沉重地甩上了门,没有看到北崎藏在围巾下把嘴唇咬出血的举动。
第八章
口袋里仅有的钱刚好够买车票,为了不让别人注重到自己红肿的眼睛,把脸全部包起来的北崎抱着膝盖坐到最里面的位置,躲避着车站的工作人员看乞丐似的目光。
脑袋昏昏沉沉的,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明明是已经原谅了的事又重新放在嘴上伤人,其实一点也不想两人的关系走到不可挽救的地步,要不在很久以前就斩断了纠缠不清的关系。
读大学的时候,每个星期都准时地寄出一封写得乱七八糟且得不到回应的信,只有节假日偶尔会寄回一张纸写了几行老套祝语的明信片,这种没有情意可言的客套也可以让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定要让全宿舍的人来观看被夸耀过头的秀美字迹。
单方面维持的友情在大学毕业后就主动中止了。
名流大学毕业的菁英人物踏上社会就会理所当然地厌烦起这份没有用的“友谊”吧?毕竟学生和社会人的想法是有很大的区别。
踏入社会遭受到不少的挫折,意识到两人之间无法改变的命运差距后,北崎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和慕田同学断绝了全部的联络,直到和印象中完全不同的挺拔男人站在家门口时,他还是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我是慕田啊,你还记得我吗?”驾车而来的男人微笑着自我介绍,而被握着手的北崎好半天才咧开白痴一样的笑容。
成年的他们似乎有了个不错的开始。
因为附近有两片旅游景区,对方自称是来度假的,却没有在附近的旅馆里预定房间。北崎理所当然地邀请他住在家里。男人慷慨沉稳的气质也给母亲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她对儿子能有这么出色的朋友而高兴,并整理了家里最好的房间让给客人住。
慕田欣然接受了旧友的热情招待。当他发现北崎家的生活因当地旅游业的不景气而陷入困顿,大学毕业三年多的北崎甚至还没有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就提出让北崎和他一起到大城市里去的建议,并向妇人保证会尽能力照顾她儿子生活和工作方面的事。
这个从天而降的贵人让母子都对未来有了无限的憧憬。
可是跟着男人离开家乡的北崎没有预料到以后的状况。住在一起后,因脾气个性方面大相径庭的缘故,摩擦像滚石子一个接着一个,关系也日趋紧张,就像在社会不同阶层上的两个齿轮,不管进行怎么样的磨合就是没有办法默契起来。在最糟糕的时候又发生了那种难堪的事,于是让两人的关系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给两人的关系作了个总结后,北崎好像觉得漏了重要的方面,它如一层磨的钢化玻璃隔亘在他们中间,看不透又打不破,挤破脑袋也不会得到结论。他想得疲惫起来,睡意就开始蔓延。
车站的入口突如其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售票窗口的的队伍被打乱,闯入的高大男人一边道歉一边努力地挤到窗口,向售票小姐询问着什么,得到回答后的铁青神色放松了少许,然后焦急地在偌大的候车厅内搜寻着。
没有注意到骚动的北崎自顾自沉浸在白茫茫的睡意中和无法说出口的忧伤中,直到带着热度的气息在头顶上“呼呼”地低嘶,他才迷糊地睁开眼。
浮着血丝的凤眼要喷出火焰的样子,修长干净的手指急切地剥开脸上层层的厚围巾,抓住柔软的头发略显粗暴地把人给摇醒了。
“在回去之前,”习惯于命令的男人真挚地恳求着,“也应该听听我的意见吧?”
“我会离开的,不再打扰你了。”
北崎像孩子似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不喜欢吵架,也不想再听到任何残酷的话。
“对不起,让你离开的意思只是生气下的胡言乱语而已,因为你说的那些话让我……很难过。”强硬地扳开他的手,叹息似的声音轻轻地震动在耳畔:“你如果……不讨厌和我在一起的生活,就不要走,好不好?”
北崎疑惑地瞪着焦枯的美形嘴唇,心跳也奇怪地激烈起来。
“你是喜欢在这里的生活,对吧?那就不要回去,我们可以像前几天一样相愉快的,这点我保证。”
“就算要结婚,”慕田皱紧眉头,又苦笑地劝说着,“也没必要一定回去吧?这里的女人更漂亮,不是吗?结婚也不会太难的。”
听不下去了,北崎还是想捂住耳朵。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什么女人,刚才胡说八道的人不正是拚命挽留自己的人吗。
“这样也不行吗……”看到对方不想听的样子,慕田难堪地低下了声音。
“一定要走吗?”沮丧的问题一遍遍地喃呢着。
抬眼默默地注视着面前俊美的男人,很想伸出手把那团皱紧的眉毛给抚平,北崎诅骂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有必要继续住在一起吗?”他握住漂亮修长的手指,不敢确定地放在掌心里摩挲着,“我什么都没有,连工作也没有,你是知道的……”
“为什么要计较这个,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状况。”男人困惑地侧起了头,“我们像以前一样地生活,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但是……”把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啃咬,北崎低下头像虫子一样地轻喃,“说句‘喜欢’会很困难吗?”他觉察到自己的心脏在慢慢地缩紧,紧张让声音有些发颤。
慕田蹲下身体,双手捧起又埋进围巾里的脸,端详很久后才缓慢地问:“你会接受吗?不会觉得恶心吗?而且伯母那里……”
“喜欢吗?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北崎把手放在迷人的嘴唇上。
“……喜欢。”磁性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回答。
候车厅过于明亮的灯光把俊脸上的红色清晰地映在清澈的眼瞳里。
“真的吗?”听起来像做梦一样。
“当然。”
“我很没有用耶,很笨,很多事都做不好,年纪这么大了还是一事无成……”
“可是我喜欢啊,一直都是。”慕田无奈而温柔地笑着,“在无法预料的时间内就喜欢上你这个大麻烦了,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太好了,真的……”
又想哭出来的人轻不可闻地喃喃着,他笨拙地伸出舌尖舔着颤动的眼睑,最后落定在有漱口水香味的嘴唇上。
太高兴了,天上的神一齐赐下最好的运气和幸福。
“非常想……尝尝被你温柔对待的滋味。”
立即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揽在温暖的怀里,嘴唇炽热地贴合在一起,他们旁若无人地紧拥着交换充满激情的亲吻。
想尝尝被你温柔对待的滋味,像在梦里……
爱情的滋味和拥抱的体温。
点燃情欲的咒晤让两个人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开车冲回家后连灯都来不及开就挤在沙发上扒剥着彼此的衣服。
扣子弹在地上的声音让动作又不约而同地停顿下来,两双眼睛像饥渴好久的野兽,恨不得把对方吞吃下肚。
互相拥抱着倚在椅背上粗粗地喘气,手指触摸彼此皮肤的质感,即将拥有的兴奋又让他们笑出了声,吻时溢出的黏液连起因摩擦而通红的嘴唇,激情的诱惑力像酒精一样地陶醉着感官。
“你真是个会折磨人的家伙……”慕田叹息般地评价着。
美丽的凤眼因平凡无奇的自己而散发出绚烂的情欲火,北崎的虚荣心极度地膨胀起来,想讨好对方的念头很快抢了理智的风头,他大胆而笨拙地扭动着腰肢,按照幻想中的方式勾引着男人的欲望。
“想在这里做吗?我一直有这个愿望哦。”低哑的笑声让气氛甜蜜起来。
“还是……到里面吧。”不太适应露骨的话,北崎面红耳赤地想站起来,却被对方用一只手捆在腰间挪动不了。
桌子边的立灯被打开,突然而来的明亮光线让眼睛羞耻地闭了起来。身上单薄的外套已经脱掉了,被扯开衣襟的衬衫也半挂在肘部,因情欲而挺立起来的乳首因为吸吮过而湿润地发出光泽,下身的裤子皮带还被有力的手紧攥着。样子淫猥得像个A片女优。
“我会温柔的……”误解了闭眼的举动,男人舔着发烫的耳垂作出保证,手伸进北崎的外裤里,揉捏湿润的东西。
“都这样了呢,”他略带惊讶地笑了起来,“你忍了很久吗?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在车站里?”
“混蛋,”色情的话让北崎捂住了脸,“不要说出来啦!”
“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咬着盖在眼睛上的手指,男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会让人忍不住想粗鲁地要你……”
“别说了!”
想关灯的举动被打断,身体像块面团一样被色情地搓揉着,从喉咙到下面,还有开始肿胀的东西都体会到热得像要沸腾的滋味。
“啊啊……”攀住浮木般地抓住了男人的肩膀,两条腿也被架到了健壮的腰部并紧紧地夹住了它,“这个样子太可耻了……”
小声的抗议让性感的嘴唇咧开了沉的笑容。
“你还笑!我感觉自己没有了男人的尊严!”
“我会让你感觉到尊严的存在。”
笑得很邪恶的情人用力抓住他的腿,然后把人像小孩子一样贴着皮肤地抱在怀里。
“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抵在胯间的硬挺让北崎羞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自己的后面会被塞进这样的大家伙,都有了必死的悲壮心理。
在柔软的床上和炽热的胸膛相贴合时,脱去了衬衫而显露出傲人肌肉群的身体让他重新又感受到了一震撼。
“谁会相信你是个比我还小上一岁的家伙呢?”埋怨让情火即燃的气氛轻懈。
“是啊,连下面也不像呢。”慕田恶劣地嘲笑起来,决定用实际行为让破坏气氛的家伙注意自己现在应该重视的事。他用嘴含住了湿答答的家伙,灵活的舌尖挤着敏感的器官。
“呃――啊啊啊!”湿透的东西根本经不起刺激,北崎扯着被杀似的尖叫来显示心里的感受和底下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欲望。
“呃……别吸那里啦!”全身血脉贲张到要爆掉了。
“想射就射吧。”
话还没有完全落定,像被电流击到般的高潮让北崎迅速地缴械投降了,射出来的东西沾湿了男人还没有完全褪下的裤子和自己的腹部。
“都是你的错……”他大口地吸气,甜腻的声音让自己都脸红得不行。
在唾液与精液的混杂下,唇片交叠时有股浓重的腥气。
北崎红着脸品尝自己的味道和男人的嘴唇。被剥光了的双腿贴着被单有种冰凉触感,全身脱力地任凭男人在身上的所有部位留下印迹。他听见自己淫猥的声音比梦里叫得还要妩媚,而且感受到了热得可以烧熟肉体的眼光。
“啊!”手在濡湿的双腿之间抽动时,腰就情不自禁扭了起来,摸索着胯间的手很猥亵挑逗着大腿内侧的敏感带。
“呜……啊……呜!”重新被激起的热量开始在下面汇聚了,北崎又忍不住大声地叫出来。
“你的叫声让我控制不住了。”
抵着耳畔的声音令他春心荡漾,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渴望起被品尝的滋味。在屁股后面运动的手指甚至让脚趾头都舒适地发热起来。曾经让自己充满仇恨和厌恶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却渴求着被他紧密地拥抱和激烈地占有。
慕田爱抚他的腿间,手指探进苞般紧闭着的天堂。
紧窒的体内产生的快感使北崎情不自禁叫出声音来,抱住男人的身体,要求更多的刺激。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叫出如此淫猥的声音。
“想要我对不对?”慕田欣喜着他的反应,被搅动了很久的穴部能很地含住手指。
他解开裤子,舌头像吃糖块一样舔着北崎的脖颈。
“想进去……”
提醒的叹息后已将硬硬的东西往他的大腿之间插去,粗大的东西被体内的欲火烧灼得激情动荡,可是痛楚还是袭击了神经,北崎痛得把眼泪丢脸地溅了出来。
“嗯唔……不要!”
男人无法忍耐下去了,但还是体贴着他的感受,拔出自己的东西后再用湿润的头端去挑逗紧缩起来的穴口。
“我会温柔的……你不要太紧张,放心,不会受伤的。”保证似地在耳边喃喃低语,再动起来。夸张的触感让北崎忍不住哀叫连声,窒息感侵袭全身,随着男人慢慢地抽动撩拨,奇妙的和心爱的人连接在一起的满足感在心底里缓缓地泛荡来开。
压住腰的身体开始大力地抽动起来,和柔软而炽热的肉壁热烈地缠绕着,激烈的喘气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情色。
“哎啊……”胸腔受到了压迫的痛楚,后面又被无情地操弄,北崎在快感和痛苦的地狱里被煎熬着,他应和地扭动起身体。
慕田在对方应和的动作里得到了巨大的鼓励,用手掌包住兴奋不已的炙热,不停的摩擦举动让叫声更加响亮起来。
冲到浪尖的快感和强烈的刺痛让北崎大汗淋漓地弓起身子。男人的唇贴在他的乳头上,手的套弄一刻不停地进行着。无法忍受这样狂浪的情事,他马上射了出来,后面也因刺激而强烈地收缩起来。
“我们会在一起的,是不是……”慕田在喷射出充满爱欲气息的液体后,反覆地询问着,无暇回答的北崎让眼泪再一沾湿了枕头,他被极致的快乐冲击得无法思考。
回去的决定因此取消了。
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了打算,北崎不知道如何向母亲解释自己的改变。毕竟同性情侣的事对于乡下妇人来说过于超现实了一点,何况连本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怎么去寻求别人的认可呢?
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表示只要儿子回来,哪怕是娶明美也无所谓,至少坏女人还有为北崎家传下后代的希望。
这样的请求让北崎感到不知所措。对于是很多人来说,爱情只是生殖前的调味娱乐吧,同性之间光为品尝性爱而进行的结合充满了被蔑视的理由。
尽管如此,堕入爱河的他还是尝到了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幸福,生活像块抹了太多奶油的点心,只能一小小口地细细品尝,甜腻的滋味喝再多的水也冲不掉了。
每天早上都要为“自然的生理现象”承受狂野的激情,重新回到日程表上的“找工作”变成只是放在嘴巴上讲讲的内容了。
“赶快结束吧……”
求饶是无法阻止在后面蠕动的手指,体温适宜的身体在一覆盖了上来,插在里面的东西膨胀到了无法容忍的程度。
埋在枕头里的脸浮起艳丽的潮红。
“每都要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吗?其实很喜欢吧……”不满地嘀咕后,促狭的恋人咬住了他的嘴唇。
“不要讲出来啦!”
尝到痛楚的唇片打开个小口,狡猾的舌头侵占了所有的领地,还故意使坏地缓慢抽出里面的东西,黏湿的摩擦让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呼吸又纷乱起来,尝到甜头的东西重新塞了回去,不停地磨蹭着肉壁。
“嗯――啊!”
无法阻止就只能顺其自然地扭摆起了腰,好几个回合才一起泄了出来,互相搂抱着享受高潮的余韵。
“会迟到的……”终于得到空隙,还是提醒比较重要的事。
记起早上还有重要的工作会议,慕田总监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身体进浴室里冲澡,光洁的背部上有一条条细长的血痕,让床上的人羞得把头重新缩回了被单里。
男人很快回到卧室里,被挟制的不悦明显地挂在了脸上。
北崎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笑,有越来越多的机会了解到恋人稚气任性的可怕本质。
“很高兴我的离开吗?”放大的俊美脸孔伸到了眼前,凤眼眯成危险的细缝。
“怎么可能……”
自然地接过送上来的嘴唇,两人热情地舌吻了好久。
“晚上去吃泰国菜怎么样?十六大街旁边的那个馆子不错,不过必须早点去订位子。”心情又变好的老兄边打领带边建议。
“不要,好贵的。”北崎像精明的家庭主妇,手指扳着数字,“最近我们吃了太多饭店,这些钱加起来能买两年煮的菜,太浪费了!”
“用不着去算钱的事,你只要回答去或者不去。”男人不屑地哼了一下鼻子。
出身寒门的北崎可看不惯没有必要的砸钱行为,何况被请出去吃饭的滋味让他产生了被包养的难堪感觉,虽然事实正是如此。
“难道我做的菜很难吃吗?”还是要竭力维护一点自己的男性自尊。
“那倒不是……”慕田摇头,其实喜欢的是欣赏情人吃大餐时既满足又战战战兢兢的可爱表情,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个秘密。
“我要出去工作!”北崎突然冲要消失在卧室门后的身影大喊。
男人顿住了脚步,回过头严肃地望着他:“你想离开我吗?”
被凛冽的目光吓到的家伙连忙否认:“不是啦……我只是要找一份工作。”
“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
枉顾时间的流逝,应该很紧迫的人却站在门口神闲气定地和自己聊天,北崎不禁自责,挑起话题显然不是个时候。
“呃,也不是为……算了……”无法一下子解释清楚心中所想的,而墙上的钟似乎走得很快。
“以后再商量这件事吧,你要迟到了呐。”
男人又折了回来,在他的唇上印下有力的吻。
“晚上我煮给你吃,好不好?味道不会很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北崎乘机撒着娇。
“好吧,那晚上见。”
他的殷勤让恋人非常愉悦,揉乱了他的头发后终于离开。
第九章
阳光透过半垂的窗帘钻进来,北崎意识到时间真的不早了,没有规律的生活常常让他沉溺于悠闲之中。腰部的酸痛感也算是赖床的一大原因,髋部附近的皮肤因为常被抓着调整插入的姿势而有些发肿,属于男人的力量和质感也栩栩如生地回到脑海里。
不合常理的侵入最初带着无法忍受的痛楚,时间久了再加上大量的前戏,销魂的滋味常常让他忘乎所以地叫到嗓子哑掉,奇怪的潜能被男人无休止地开发出来,光用手指在后面按摩都能让全身不受控制地发热起来,放荡的体质实在很令他难为情。
为了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床上,适时地掐住了淫媚的回忆,泡了一个澡后思绪也终于跌回到了现实。
找工作的事还是不能和慕田商量啊,不管亲密到怎么样的地步,多实践养成的敬畏是很难消除的。
小季的出版公司因不缺人手而无法再去拜托,没有社会关系的人只能去买些劳资信息的报纸或去仲介公司登记。没有像样的工作经历是很难找到能长久做下去的职位,北崎烦恼地叹起气来,他想念起乡下的教师工作,在这里必须通过教师职业资格考试后才有上岗的可能。
二十八岁才去考职业证书吗?光犹如登天一样哪。
前途问题让他颇觉头痛,一无是的自己真的成了被包养的小白脸了,他又忍不住唾弃起自己。相比起以前,心中有种更迫切地想证明自己价值的欲望,无法和所爱的慕田站在同尺度,至少也不要做只会依赖的虫子,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一份工作才行。
不过伟大的决心在面对职介所工作人员的问题时,再一被残酷地消耗殆尽。
“有大学文凭吗?太好了,是什么专业的?”
“……”
“哎呀,这样的偏门专业是很难办呐,不过有专业方面的工作经验或者也会有希望,我们可以给您介绍几家研究所的助理职位。”
“……”
“没有啊……销售方面的工作行吗?英文的水平只要日常交谈和商务谈判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复杂的,应该没问题吧?”
“……”
“还是不行吗?有过管理经验吗?譬如行政和人事方面的,还有各种电脑软件的操作。”
“……”
“您这样的情况就太难办了……”
比面试更讲究的问题接踵而来,北崎把乏善可陈的履历表黯然地收回到口袋里,自怨自怜的情景又历史重现。
稍微像样的工作都要具备外文及计算机操作能力,工作经验也是必不可少,就算学历门槛不是很高,这两样似乎是无法迁就的
似乎做米虫是注定的命运,光想就觉得窝囊,是个女人倒也罢了,还可以厚着脸皮依赖起男人,母亲那里也就不会难看了,还能骄傲地把金光灿灿的丈夫带到亲朋好友面前炫耀吧,就算被称为钓金龟又怎么样?总比“被包养的小白脸”要好听多了。
男人的大事都不过是面子的问题,或许让慕田出一笔钱去作变性手术算了,北崎想着竟在街上哈哈地大笑起来,终于注意到别人的侧目后,红着脸匆匆地溜掉。
在晚餐上力显身手一番也许能弥补可怜地被挫伤的心灵,今晚就煮海鲜大餐吧。
买到了龙虾和鱼,还少两种贝类,去询问超市员工,却被告之已售光。
“因为缺少人手啊,进货种类就不能太多,那些东西很娇贵,弄得不好会死掉的。”他们这样解释。
北崎灵机一动,赶紧提问:“你们要找人吗?”
“当然喽,”年纪大一点的理货员气愤地指了指后面的货架,“就不知道那些慢吞吞的家伙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人,连新开的土特产区都赖在我们头上,太过分了!”
像在黑夜里看到了曙光,北崎高兴地问了人事部的所在并得到了报名表,人家客气接待了他,还留下了资料。
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晚餐的时候把消息告诉了情人。
“不要去!”板起脸的家伙当头就泼冷水。
“为什么?”料到会被反对,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干脆,或多或少让北崎有挫败的沮丧。
“这样的工作有什么好做的?”慕田喝干碗中的龙虾汤,不予商量的口气表示了坚决的不同意,“薪水低而且又累,你没必要去吃那种苦的。”
“找不到其他的工作嘛,这个就能凑合了。”对于天上掉下来的工作机会,北崎还是很想珍惜的。
“我会给你找更好的工作,”对方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眯起的凤目生气地瞥了他一下。
“你找的工作我是根本无法胜任的,还不明白吗……”虽然习惯性地不敢顶撞,心里却很委屈,北崎再也不想经历可怕的面试地狱。
男人抿紧了嘴,晚餐难得在不快乐的气氛中度过了。
独自在厨房里擦碗的碰壁男使劲懊恼着自己的饶舌。等真的得到了工作职位,那个固执的家伙也没有办法阻止了吧?对身份上的差距就这么在意吗?感到有些悲哀。
清淡的松木香气包围过来,熟悉的手臂圈在腰肢的温暖让情绪消散了许多。
两根手指戏谑地扯着因不快而扁起的嘴唇,快近三十的大男人做起这个稚气的动作还是很可爱,这点可能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吧?
“在生气吗?撅得这么高能挂油瓶了。”
宠溺的声音让眼眶酸溜溜起来了。
“没有啊,不要胡说……”使劲地摇头后,北崎觉得此地无银的举动太傻气了。
“为什么这么想工作了呢?”男人略带迷惑地问,柔软的吻搔扰着敏感的头颈。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简直像……”
和家庭主妇一样的生活就算习惯到应付自如,但自尊上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不想让母亲发现自己依旧过着依附别人的生活,否则她会痛恨自己生下了一个没用的儿子。
如果是女人的话,可能情况不会这么糟糕吧?这样论调定会被女权主义者鄙视的,北崎只能阻止自己对性别的比较。
“那又怎么样?”强势的恋人云淡风清地表示了自己的不解。
“喂!”北崎不由生气地叫起来,转过头想反驳却贴上了对方温热的唇片,又被纠缠了几分钟才能把抗议说出口,“你不是说过男人是不能逃避工作嘛!”
“这么在意我说的话吗?”满不在乎地侧着头,还把浓黑的眉头高高地挑了起来,英俊的相貌加上调皮的表情很蛊惑人心,北崎感到热气涌动。
“我都忘记了……当时只是为了逗你才说的吧?”
简直是摆明了“我是戏弄你的”,口气坦白得让人光火!
勉强控制住不要再被迷惑,北崎鼓起眼睛生气地回瞪着讲话不负责任的家伙。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所说的话有多刻薄多伤人吗?!
“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腮帮子会鼓起来,像青蛙一样哦。”
握住手腕一起做着擦碗的动作,还用嘴轻啃着被气愤顶出来的脸腮。
这样纠缠着情欲意味的动作无法在以前的男人身上见到。
原来是个这么色的人,北崎偷偷地在心里嘲笑着。不过两具身体紧密像纸片似地贴在一起,呼吸都乱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回过头盯着两只手的共同运动。
“我还是想去工作的。”该坚持的还是不能妥协。
嘴唇上的挑逗停止了,沉默了好半晌,在不安的气氛开始扩散之前,慕田终于又开了口。
“如果不再需要我的资助后,你会想到离开我吗?”
充满不烦恼的问题让北崎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想啊?”他不悦地质问,“难道你认为我是需要享受才会和你在一起吗?”
“我知道不是,可超市那种工作场所……年轻的男人和女人都太多了,肯定会有人对你感兴趣的,所以还是宁愿把你锁在家里。”手指抚摸着纤细的腰部,温柔轻盈。
“只因为这个原因吗……”无法相信耳朵所听到的,北崎不由笑了,这个理由未免也太怪异了吧?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啊。”男人轻轻地叹息,手指穿过北崎的衣服下摆,摸索到胸肌上的两颗球珠。
“你会碰到很多女人,她们会想法设法吸引意志不够坚强的你,我就会很不放心。”
“太可笑了,”北崎哭笑不得地嘟起了唇,“我看上去很像朝三暮四的人吗?”
“谁能确定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啊?你以前不是抛下我,追上了明美吗?”
“拜托,”北崎被对方这种翻旧账的论调搞得哭笑不得,“那时……那时我们的关系可不是这样的,好不好?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会追女人,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会爱上女人的你就是会让我不放心啊,要把你放在看得见的地方才行。”
慕田叹了口气,扳过不肯妥协的脑袋,再吻住准备抗议的嘴巴。
“你的一切只让我一个人拥有……”亲吻总是从平淡到越来越无法控制地入下去,要把对方咽进肚子里似地反复啃咬。
触摸到对方爱恋自己的浓厚心意,北崎充满了自得的快乐,可感受到抵在屁股间的硬块,还是让他无摆脱强烈的羞耻。
这只随时发情的野兽啊!
诱惑的声音在耳畔瓦解着他小小的拒绝:“每看到你站在这里的样子,就想把你压在上面,像这样……”不顾羞耻的手指又利索地拉开了裤带。
“这种恶心的想法还敢说出来!”想到自己辛苦做菜的时候,在男人的眼里却变成色情的模样,脸皮不可遏制地烫热起来。
北崎忍不住缩紧了肩膀,宽松的棉制家居短裤是很容易侵袭的。
“喂喂喂,不要,会被看到的啦……”他惊慌地指向旁边的窗口,中间的隔空后是小季公寓的厨房窗户。
“没关系,对面现在没人。”打开裤子拉链的声音让人觉得浑身起毛,恨不得捂上耳朵来拒绝。
潦草地经过几下扩张后,炽热的东西没有预警地挤进了狭小的甬道。
“噫啊――”
痛楚夹杂着酥痒的激流一起穿过腰际的神经,让北崎失声叫了出来,他又赶紧咬住了嘴巴。
紧靠窗户的做爱会让人有被窥视的窘迫,动物一样的体位让羞耻的刺激更加剧烈。
腰部被抓住,勃起的东西摩擦在冰凉的流理台上,身体伏地挺身似地按紧了冰冷的流理台面,难受的压迫感交织着结合带来的快乐,前所未有的鲜明体验。
“那就快、快点啦!”害怕着对面的灯突然会亮,忍不住催促起来。
“这么想要我的东西吗?昨天夜里没有好好满足你吧?”
明知道原因,男人还是故意扭曲着意思,他不急不慢地抚摸着因紧张而汗湿的身体,抽动几下却又停住了。
“感觉真好……”贴着北崎的背,手抓住贴在流理台上的东西不停揉捏后又残酷地锁住了根部。
“像做梦一样。”
北崎只觉得热度不停增加到快要爆炸,他被对方玩弄的动作搞得快疯了。
“不要这样啦……”
听到啜泣的恳求,男人终于开始激烈抽动,直至低吼一声喷出了炽热的液体。
互相拥抱着走向浴室时,浑身散架的北崎终于忍不住埋怨了。
“被看到就完蛋了!”
“可是你的样子会让我忍不住啊。”
甜言蜜语虽然陈腔滥调,还是舒服地让人只想多听几,埋怨很快就消失在唇舌之间。
意外的是,超市的人事科可能认为有着大学文凭的人去作理货员的工作不太合适,而做单据统计工作的女士刚好因生育而辞职了,机缘凑巧的北崎就得到了这个职位,薪水也相应有所提高。这样的话他更是无法放弃机会,做了几慎重其事的保证后终于从顽固的“霸王”那里取得了工作的权利。
因为七点钟就要赶去上班,说服喜欢在早上进行“床上运动”的男人放弃这样美妙的人生乐趣的确是件艰巨的任务。
为了补偿恋人的“损失”,每天准备好早餐才去上班,晚上回到家还要给满脸寂寞的家伙一个法式吻才能让他高兴起来。
“简直像只被宠坏的看家狗,必须给点爱抚才能妥协。”北崎和朋友小季喝酒时就这样抱怨着。
小季没有顾忌地大笑起来,想像着严肃的慕田总监像只忠诚的杜宾狗哀伤地等主人回家的模样,简直会让人浑身起鸡皮哦。
北崎也止不住地笑,把慕田比作狗可不是个好主意,如果被本人知道了,不晓得会遭到怎么样的“报复”呢。
把两人的关系如实地告诉了小季也算是对生活压抑的一种解脱,毕竟在同性恋爱被歧视的社会里,他们要保持着和外界的距离,像知心朋友这种奢侈的人际关系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幸好思想开放到百无禁忌的小季适当地弥补了残缺。
“快乐地享受甜蜜爱情,你们真让人眼红啊!”一贯洒脱的公子偶尔也会发出羡慕的感叹。
北崎更像个傻瓜一样地痴笑着。
身为技术总监的慕田去了国外的总公司汇报工作,没有恋人的家变得难以容忍的冷清,只能每天在小季的公寓里消磨工作之余的时间。
“也去找个相爱的人吧,这样生活才会完整啊!”
乘此机会正好劝说一下总是把感情当玩笑的朋友,北崎觉得自己负有这样的责任。
“哪有这么容易,爱情是给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一的幸运儿准备的。”小季喝干了手中的酒后,消极地回答。
“太悲观了吧,”北崎热切地劝告着,“抱有成见是难以找到真正的爱情啊!”
“真正的爱情?”重新开了一罐酒的男人竖起了眉头,好像被刺激了神经,他夸张地叫了起来,“爱情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爱情的结果?”找不到重点的北崎迷惑地重复着问题。
小季变着严肃起来的脸看上去有点可笑。
“譬如男人和女人的爱情结果就是结婚,然后生孩子,大家都是为了理所当然的义务而努力着,可一定是幸福的生活吗?”
“也许吧……既然大家都这样,就说明这种生活是幸福的啊?”北崎不可置否地回答。
“两个男人之间呢?”小季斜着眼睛又问。
北崎愣了愣,自己和慕田的爱情会有一个怎么样的结果?同性之间是不会被认可的,更不可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感情的结果自然是件很飘渺的事。
“现在幸福就可以了啊!”他用力地辩驳。
“是啊,”小季点着头,“如果能自始至终这样想就好了。”
“可是……”
尽管如此,人都要有将来的啊。
被提醒了的北崎沉重地思考起这个现实的问题。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光顾着爱情,心里对将来有个打算还是好的。”小季看穿他的疑问,相较于一直于游离状态的北崎,很早踏入社会的他远要成熟和理智得多。
“可是我很喜欢慕田啊。”想了半晌没有得出结论,所能认清的也只有这样的心情了。
“看得出来。”小季看着烦恼中的家伙,不由又笑开了,他神秘地凑近耳朵,恶作剧地泛开了奇怪的笑容,“在厨房的表演我有看到哦,实在很精彩。”
“呀?!”被吓到的北崎想到自己放荡的表现,恨不得钻到地板缝里去。
“偷窥太卑鄙了……”他恼羞成怒地大吼起来。
“哈哈哈,我可没有这个爱好,”得意洋洋的朋友不客气地欣赏着尴尬的表情,“是你们太大胆了,我走进厨房就看到你们在做那档子事,害得我不敢开灯,只能躲在旁边倒水喝啊。”
“哎呀……真是太丢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北崎用手捂住了脸,在朋友的笑声中又羞又甜地回味着做爱时的激情。
“我就猜你是被压在下面的角色,淫荡的表情还真适合这张像女人一样的脸啊。”故意使坏的家伙还在喋喋不休地发表着自己的高论。
“一本正经的慕田也会用那么色的动作抱你啊……”
“拜托别说了!”北崎苦苦地恳求着,下决心以后不再让任性的恋人随时随地胡作非为了。
第十章
慕田的出差关系到前途问题,要从总监升职为分公司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必须给总公司的高层一个满意的绩效报告,再加上其他工作的安排,时程也比以往长了许多一点。
两人耐不住思念地互通长途电话,却因都不是擅长聊天的个性,常常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挂断了。
好几北崎想和电视上演的那样说声“我爱你”之类的情话,结果话卡在喉间,没有办法顺利挤出嘴巴,同时也焦急地盼望着对方能主动说些甜言蜜语,可惜除非在床上,慕田本来就是个不喜多嘴的人,所以互诉衷肠之类的浪漫情节还是只能在想象中聊以自慰。
今天临睡前又通一电话,把小季所提到的问题转达给了那头的恋人,北崎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待两人的未来。要说到压力的话,身为高阶人士的慕田应该更有体会吧?
“将来的事啊……有什么好想的……”由于时差的关系,那头的声音含糊不清睡意浓重。
潦草的答案让北崎的心陷入流沙般缓缓地沉了下去。
“说一下想要什么礼物吧,我好给你带。”男人例常地问着,让电话这头的人觉得更加地空虚起来。
北崎什么也没有说地挂断了电话,和同事闲聊时所听到的一些关于公司高层人员升职的小道消息预谋似地盘旋在脑际。
到适婚年龄还保持着同性关系的慕田会不会因此而失去升职的机会呢?记起他曾提过和他同职位的管理人员都已成家立业,他们在升职中占有一定的优势。
终于意识到无法回避的问题,沉溺于爱恋中的男人都是幼稚得像没有发育的孩子。
街上的铺里摆了不少不少丝绒做成的高价玫瑰,还可以看到戴着装饰的年轻女孩,情人节一直都是属于她们的。超市的货架上也堆满了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时,情人节甜蜜的气息扑面而来,其实离真正的日子还有两个多星期的距离呢。
下班之前要把所有的货单全部收集齐全,北崎没有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享受清静的福气,每隔两个小时就必须跑到底下店面去和出货员们碰头。
经过巧克力专柜时,他被细嫩的交谈给吸引了耳朵。
“小光会收吧?真让人期待他的表情哦。”穿着短裙的清秀女孩子把红心雯的礼盒抱在怀里,脸颊边泛着腼腆的红晕。
“送给他巧克力的人太多了吧,不起眼的包装是没有办法让他留下记忆的。”旁边颇有福相的小妹却无情地打击着自己的同伴。
两人显然是在谈论一个能吸引众多视线的帅哥。
“因为实在太喜欢了,所以一定要送他点礼物嘛,情人节的巧克力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啊。”愿意为爱情而战斗的女孩就是不肯放下手中的货品。
因为实在太喜欢了,所以想送他礼物。
北崎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从琳琅满目的礼盒上面扫过。
慕田回来的时间好像是在情人节的前一天呢。
两个月之前才和男人戏剧性地展开了禁忌的恋情,第一拥有的情人节应该是值得隆重纪念的吧?
如果是男女恋人,一定会牵着手跑到街上去吃顿大餐,然后正大光明地去订豪华宾馆的房间来整夜地庆祝,而两个大男人只能买几包保险套待在家里啊。
虽然有些介意,可光想到慕田的怀抱,身体都会热起来。欲求不满的自己让他止不住地多愁善感起来,假定有一天不幸被抛弃,可能会做出寻死寻活之类的糗事吧。
可笑归可笑,北崎还是耐心等待两个女孩离开货架,然后做贼似地在绿绿的货物里面努力地挑选。其实很难挑出适合男人之间赠送的礼盒,全都是粉气十足的包装。
曾经想过许多礼物的方案,惯用名牌的男人是不会满意于用微薄薪水换来的普通用品,为了避免尴尬,只好从价钱不会过分的食品下手,情人节巧克力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路过的顾客无意地瞥了一眼,北崎“做贼心虚”地拿了一个缀着丝的小盒子后立刻离开。在柜台上结账时,收银的田小姐问他是不是要在情人节那天送给心爱的人,他含糊地点了点头。
“可爱的北崎原来已经名草有主了,这下我们夜里要睡不着觉的。”旁边的账台小姐们夸张地叫了起来。北崎则红透了脸,匆匆地藏好付了钱的东西,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他像小女生一样,对情人节的到来有了无法形容的强烈期待。
情人节的下午,慕田终于回到了家,脸上布满无法掩饰的疲惫,心情似乎也很差,公司的事看起来很不顺利。
特意请了半天的假,兴奋地迎接他的北崎小心翼翼起来,精心准备的丰盛晚餐也在一句“才下飞机,胃口不怎么好”的抱怨中草草收了场。
一想到因为和自己的关系使恋人在职场中受挫的可能性,北崎茫然得不知所措。
“还得想想办法呐……”慕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叠的文件,冷淡地叮嘱了一下,“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完,不要来打扰我。”
“好……”
没有缠绵的亲吻和爱抚,晚饭后就一头扎入书房,忘形于工作的家伙好像忘记了今天的特殊意义,无所谓的态度让准备好的礼物没有了拿出来的理由。
委屈加上失望,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北崎满腔的苦涩,节目再精彩也无法吸此他的注意力,脑子里都是对方的冷淡和无法明朗的未来。寂寞了太久的时间,希望被书房里的人狠狠拥抱的念头不可理喻地强烈起来,枯坐着体验被冷落的滋味是让身心无法忍受的酷刑。
披上外套出去,北崎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寂寞,陪衬着四周快乐甜蜜的气氛,自己孤零零地踱步在街头的样子是多么的愚蠢,散心的初衷变成痛心的开始。
相依相偎的身影是大街上无法回避的风景,茶店和咖啡馆也打出了“让甜蜜爱情从这里升华”的招徕口号,空气里飘散着玫瑰的清香,这一切都触动了他的痛。
同性之间的恋情果然是被排斥在社会主流之外的啊。
男女恋人们擦身而过时,他们的幸福让北崎的想法前所未有的灰暗起来,联系到慕田对两人未来的态度,他好像预见到分手的黯淡结局。
被一种叫“不安”的毒药侵蚀了神经,越想越复杂的结果使北崎茫然地站在街道转弯口。
“是北崎吧?”身边响起了悦耳的声音。
被唤回意识的男人转身看到一张秀美的脸,匆忙走过的女士突然回头招呼他。
“明美?!”他乡遇到这样意外的旧人,北崎不禁惊讶地叫出熟悉的名字。
修饰得极为细致的容妆和得体套装的衬托之下,丝毫不能把她与几个月前的颓废样子联系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辞掉工作就过来的,已经有两个月了吧,”明美拉紧肩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皮包,扬起的笑容颇为得意,“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里作销售,业绩还不错,这里是我重新开始生活的好地方啊。”
“哦,真是太好了!”
北崎松了口气,见到女人霎间竟然是害怕对方为了自己追过来的,这种念头真是――既傲慢又自作多情,女人强悍的适应能力也让他感到敬佩。
“你过得怎么样?”注意到丰富多变的表情跃然于没有什么改变的单纯脸孔上,了然于心的明美轻松地转开了话题,“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很幸福吧?”她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啊?这……”北崎震惊着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和恋人同居的事。
“你母亲曾给我打过电话,她拜托我找到你,然后和你结婚。”明美迟疑了一下,说出了原因。
北崎没有想到的是不顾一切的决定使母亲的困扰比意料中要严重得多。
“可我不想找你。”抬手撩了一下垂在额前的头发,明美的目光也闪烁不定,“命运真是奇妙的事。”
“哦?”
“你母亲真是蠢得可以。”女人尖刻的批评让北崎不知道怎么反驳。
情人节在街头遇到过去的女朋友,似乎是件伤感到浪漫的事,不过两人都觉得有些难堪,站在街头的对话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碰到了,那就是天意了,”明美露出自嘲的笑意,低头去翻了下皮包,取出一张卡,“钱就还给你吧。”
“这些钱我一点也没有动过,全部在里面。”她把卡递过来。
“什么……钱?”北崎不敢伸手去接。
“拜托我来的时候,你母亲给了我这笔钱,说是结婚的钱。”
如果不遇到,这些钱就占为已有。
虽然没有明说,北崎终于明白了女人的意思。
这是人性吧?自私还是可以原谅的。
“完全没有瓜葛,我也不会良心不安。”过去的情人略带忧伤地说着,“在这个城市里,我们就是陌生人。”
“还是要谢谢你的。”北崎笨拙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卡。
“那么,再见吧。”甜美的笑容还是和当初一样地光彩照人,“来个离别的吻吧?”真是恶作剧般的要求啊。
北崎正犹豫着要不要实施,嘴唇就被轻柔地吮吻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让街上的人们都以为会立即产生一件街头打架的案件。
头皮上一阵尖锐的痛楚差点让眼泪溅出来,耳边炸响起来的怒吼却让北崎的心境意外地平静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
被粗暴扯入怀中,恋人的古龙水味道充满了哀怨的空虚心灵。
而面对冲上来张牙舞爪的野兽,明美却毫不失礼仪地大笑起来。
“这是你的男人吗?真是很帅,要好好抓住哦。”她对像小鸡一样不知反抗的北崎暧昧地笑着,“再见吧,幸运的家伙。”
连回应道别的机会也没有,被有力的手臂绑进了停在街边的车里,北崎不由猜测明美也许早就识破从背后冲过来的男人的身份,才会故意提出接吻的要求吧?她的目的真是很恶劣耶!
车上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沉闷像毒气一样弥漫开来。
慕田显然有了很大的误会,可是头脑昏沉的北崎不想作出任何解释。
“我不在的时候,你和那个女人进行着交往吗?!”因怒火而颤抖的声音发出不信任的指责。
进门就被按在墙上,北崎感觉到自己头颈侧边有动脉的部位被对方咬住了,意识到性命攸关的危险,他赶紧否认。
“根本没有事啊,只是偶遇而已!你这个大笨蛋!”积郁的委屈也适时地爆发出来。
“还在骗我!难道她是喜政和人接吻的女同事吗?”
女人身上昂贵的套装和望着北崎的目光都是那样的不自然,实在无法相信两人没有什么关系。
“拜托你看清楚一点好不好?她是明美啊……”
尖锐的痛楚让北崎拖上了一点点的哭腔。
意识到是恋人的旧相好后,愤怒更是不可浇灭,慕田粗鲁地把无法反抗的家伙拖进卧室里。
“你们做了些什么?!”在没有开暖气的房间里,他强行剥光了恋人的裤子。
渴望着被拥抱的北崎不想做什么解释,只是因被触摸到性器时颤动了一下。绝对称不上温柔的抚摸也能让心怦怦地狂跳起来,勃起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之快。爱着男人的自己根本是个色情狂,总是欲求不满的样子,他不无悲哀地认为。
“什么都没有做啊,我才出去十分钟,连找宾馆的时间都不够吧……”被危险地捏住前端时才忍不住辩护一下。
“平时呢?情人节故意出去和她约会吧,还收了巧克力!”盛怒中的男人指着放在床头边的盒子,“你还有没有把握放在眼里?”
北崎痛得要流出泪来了,吃醋中的狮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知道再不赶紧说清楚,情人节会成为自己明年的祭日也说不定。
“你这笨到死的牛,那是买给你的情人节礼物啦!”连害羞都顾不得了,他连忙为自已小女生似的行为辩护一下,“回来就不理我,如果要怪我会遇到明美,也是你的原因啊!”
男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一顿之下终于把手指放开了。
得到解脱的北崎连忙翻出藏在外套里的收银条。
“你可以看看这个!”他把东西扔到铁青的俊脸上。
“故意想惹我生气吗?”恼火地把唇舌挤进大笑着的嘴巴,感到不好意思的恋人惩罚似地用舌头搅动着柔软的口腔。
“不多对这女人笑的错误还是要惩罚的……”
“互相不信任的就太没意思了!”承接下了太多涌出来的津液,北崎艰难地吞咽着热烈的激情,他抱着恋人的头颈,含糊地挤出了爱嗔的怨语,“你真是笨到没救了。”
“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就要想办法拒绝总公司的调任哪,报告还没有写完,你就出门了,害得我好担心。”
慕田皱着眉头说出烦恼的原因,炙热的唇片沿着脖颈缓慢地游移,啃咬起因充血而艳丽如莓果的乳首。
“能不能先不要管那个报告……”这样的烦恼简直就是让人心怒放的借口嘛。
好久没有体会电流穿过身体的销魂感觉,忍无可忍的呻吟也逸出了口,北崎自觉地把纤细的双腿圈上了男人健壮的腰,这个煽情淫荡的动作是以前的他光用想就会抗拒起来的。
“我是你的累赘吧?”不安地嘟囔了一句,立即享受到紧搂着的高热体温,让他舒服得快要叫出来。
“怎么会……”凑在耳边的嘴巴慎重地再确认,“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啊。”
“啊――”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了灰暗的空虚,埋首在宽厚的胸膛上,默默地流出了眼泪。虽然痛恨这样示弱的动作,但简单的爱语把所有的不安给抹去了。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任何事都不会让我放弃对你的拥有……”感觉到情人起伏不定的心绪,温柔的爱语被反覆念叨着,充满占有欲的东西也挤进了正充满渴望的天堂。
泪流满面的北崎尖声嘶叫着享受恋人带给他的快感,朦胧之间看见自己左手的中指被套上了一只崭新的铂金男戒,对方抚摸着他的手指上也有同样的一只。
“亲爱的,情人节快乐!”男人把期待已久的吻覆上了迷失于情欲的嘴唇……
《全书完》
后记
大家好,我是季安,向新友和旧知大人们鞠躬了。
此至《慕田爱语》,数数手指头……哇,好高兴!对于喜欢编故事的人来说,看着自己的“宝宝”一个个顺利面世,还有比这个更值得安慰的吗?
《慕田爱语》比安安前几本故事来说会有些不同,它带有现实风格,但主要还是侧重于甜蜜的情感认同过程。
幕田是大家都会喜欢的攻攻吗?哦,有人会说讨厌……啊,看上去很完美的主角哦,不过色色的“坏”和小孩子一样的任性霸道大概只有可怜的北崎最能体会到了。
呵呵。他是个“十全缺一美”情人,拥有绝高的期待价值。下本关于小季恋爱《绝恋诱惑》的书里,他的“霸夫”毛病可是越来避严重哦。
北崎是生活中常见的类型吧?因为这是有参照原型的,他或许不够强势,但善良的“亲妈”喔。
选定一对喜欢闹别扭的同性爱侣,生活里当然会有不协调的音符出现,但相信只要彼此的心意存在,困难只是小case吧?这本甜蜜可爱的B广故事奉献给大家,谢谢你们租或买来看。
小季的爱情故事会在下本书里交代,公子会有着怎么样的波折浪漫史呢?
期待的话请见《绝恋诱惑》,关于他和一位恐怖小说家之间冷热交织的恋爱交响曲。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陆:[url][/url]
本文来自论坛: 更多精彩等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