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游戏》BY 细嚼相思 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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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游戏》BY
细嚼相思
作者: 轻轻一跃 25/9/19 18:
一
向脸上涂了最后一把玉兰油润肤露,箍上一条鲜黄色围巾,我对着镜子左瞧右转了几下,感满意。
窄窄的直筒休闲库,衬着我的小屁屁性感无比。格子松散羊毛衫,鲜黄色围巾,刺得人的眼睛无法挣开。脚下的皮鞋在液体鞋油的浸润下显得耀眼无比,但终究比我那倒了半瓶头油的脑袋稍逊风骚。
撅起性感的红唇,来个POSE。靠,够骚包。
我挎起真皮小包,嘴一笑。咯咯,超级瓶CC男在销声匿迹了六个月后,又该粉墨登场了。
刚出门,三月的春风拂面而来,我的歌声也接踵而至――“阿切,阿切”,喷嚏满天飞。操,早知道还没有适应这种古龙水的味道,就少喷两下。
至于我将要去的地方,我想有必要交待一下。为了以后简单明了,我也不会惹上什么官司,我就将这个地方暂且称之为“青楼”好了。
青楼是集饮食、住宿、休闲和娱乐于一身的豪华场所,虽说比不上那个赖昌星盖的“红楼”,但好歹也是南京响当当的地方,就连对门张奶奶的孙子都说“等我长大了当了大官,我就带奶奶到那里开开眼界。”瞧,多孝顺的孙子,中国人传统的美德总是将小孩教育的如此的天真可爱。我怎么就没有如此孝心,带我的奶奶也去见见世面,看来我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来这个南京的青楼也是大有来头的,据说是某位前任省委书记的儿子开的。而这位省委书记怎么成了前任的,据说也是有典故的。
故事的梗概是这样的:某年某月某日,J主席来南京参加某个建筑的落成典礼。我们的Z书记在数百个摄影机的巡礼下,一时飘飘然不知所以,大炮嘴面对扎堆的话筒蹦出一句威慑力极强的话
“请J主席下台,剪彩!” 我们的J主席台是不会下的,彩当然也就不可能剪了。可是我们的Z书记却在半个月后成了前任。
当然,这是个街头巷尾的嚼头,你也不必当真。向来流言是需要百齐放,众说纷纭,外加讨论的结果。为何Z书记会成为前任?为何是在J主席来了之后半个月就成了前任?于是乎,大家就七嘴八舌讨论起这段秘闻――通常这“讨论”的真正含意是――到了明儿个早上就渲染成一段超级搞笑版,然后流传数月乃至数年。如诺想要这个版本的湮灭,非要等到下一个版本的问世不可。
当然这个地方也不是官方专用场所,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出入自由,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管你是男是女,管你是奸商还是良民,管你是警官还是匪徒,青楼一律奉为座上宾,好茶好水款待着。
那,我去干啥?
当然去赚钱啦,那么多有权有钱的主子,还怕少了我的甜头。
所以这个地方也是向我们这种人――鸡、鸭――敞开大门的。当然并不是说这种“高档”的地方会连火车站那种十块钱一的人也容纳的。到这里下海的人,必须长得对得起观众,当然这是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门路,要有领班,才能进得了这里,才能财源滚滚。
今天周五,过来只是向我的老鸨――请原谅我直言无讳的粗鲁――也就是我的“经纪人”,赵哥,报备一下。
明天,我就可以重新挂牌,招揽生意了。
二
“姜彬!姜彬!”
刚刚到了青楼侧门口,背后传来急切而欣喜的叫嚷。会这么肆无忌惮在大庭广众之下夜猫子鬼叫的人,通常代表没心机,并且也代表爱现而不尊重他人。
是的,他正是这种人,当之无愧。
皮鞋踢踏的声响已近,我拉了拉肩上的包带,停止脚步。适时回眸,露出阳光灿烂外加惊喜万分的笑脸迎向他――魏俊秀。
魏俊秀跺了跺了三寸金莲,伸出悠悠兰指,轻轻推搡了我一下,一副令众生倾倒的媚态:“死相,半年都不见了人影,快说被哪个金主相中了?”
并没有回答他,我眨了眨眼,却甜蜜而天真地反问他:“半年前不是听说你被王局长给包了?怎么,耐不寂寞啊?还是你年老色衰,被王局长给踹了?”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魏俊秀瞠了我一眼,忽而柔夷(注)习惯性的点点我的脑门,“你这小乌鸦,少来了,本人行情一向走俏。”特地在我眼前扭动一下他的纤腰,真是风情万种。
他那搔首弄枝的样子,怕是戴的屎克螂见到此情此景也要夺命狂奔。敝人却能熟视无睹,稳如泰山,看来我的功力是越来越厚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何必把所谓的“标准”强加到他人头上。虽说魏俊秀的行为举止在大多数人眼中极为反感,恶痛绝,但至少在我看来,他是率真的。再说了,我好多的媚功还是向他偷学来的,照理说他还是我的前辈呢。
“那个王肥猪到北京开会去了,他说要去一个多星期。”似乎有些心情很差的模样,在看到我脖子上的那条黄围巾,眼睛突然变得雪亮。我知道他看中这款围巾了,明天他肯定会把整个南京市翻个遍,也要买来一条。
“不会吧,你不会喜欢上王大富吧。”我故作惊诧的样子,显得很不能理解他刚才的低落情绪。顺便捞起围巾的一角,无意的把弄着,好让他看清围巾反面的商标。说不定他明天拉上我陪他去逛街,那就亏大了。哎,我还真是个善良的人呢,为他人着想。
“去,去。那头猪,要不是他出手还算大方,他妈的,不然老子也不会跟了他。”啐了一口, 魏俊秀连骂人的语气也尖声细气的。
那个王大富在青楼的所有恩客里实在是声名狼藉,长的五短三粗,腆着个西瓜肚不说,而且心理变态,最喜欢群交。要不是他是工商局的二把手,青楼本会在众鸡鸭的联名抗议下,把他列入拒绝来往客户。
既然魏俊秀连王大富这种人也跟着,确实混的很惨。看来超级瓶CC男的确是最下贱,最龌龊,最恶心,最令人不齿。。。。。。的娼妓品种。
勾住我的手臂,魏俊秀和我一同往大楼内走去,旁若无人地散发他异于常人的姿色。我也娇俏地扭动着我的水蛇腰,和他一起接受种种不屑、恶毒甚至是打心底唾弃的眼光。
呵呵,没想到今天收到这么多注目礼,看来身边的这位号称金陵第一人妖的魏俊秀确实不是盖的。而本人――也号称秦淮第二性感小屁屁的我――表现的当然也是可圈可点的。
其实我身边的这位仁兄也不是什么真的学人家东方不败把自己给自宫了,只是长的太过粉气,又女性化十足。久而久之,青楼里的同行就直称之为“人妖”,后来他向领班――也是我的领班――哭诉着他的委屈。赵哥不胜其烦,虽说禁止大家不准给自己人乱起绰号,却唯独赠送了一个雅号给这位老兄――“阴阴秀男”。因此,“阴子”成了他现今永久的标签,只要他在青楼一天。
至于是谁抢了敝人的风头,摘取了第一性感小屁屁的桂冠,那就非郎姐手下的阿彪莫属。
阿彪没有长的伤天害理的脸蛋,可是他那立体感极强的面孔,挺拔的身材,有张有弛的交际手腕,撩拨得那些个没有沾过腥的钞票女个个欲火攻心,夜夜猫叫,搞得沾过腥的狼女们意犹味尽,死粘活沾,只怕一见到他就想直接拔光他的衣服,立即进行战斗。
当然单单女性的捧场是不足威胁到我的地位,毕竟来青楼夜夜声歌的大多数还是大老爷们。但阿彪就是牛逼,他的影响早已越界,哪个Gay会不喜欢这种男人?由此喜欢他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阿彪是个标准的鸭,不卖男相,弄的那伙同性倾向的官宦商贾垂涎欲滴,急猴抓心,却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真是可惜啊,可叹啊。
今天到底是什么良辰吉日?
老远就看到赵哥的当家旦之一的金贵芳小姐在等电梯的人群中独树一帜。
有些人就是贱,天生如此,比如我眼前的金大小姐。但人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本质,理直气壮地去做自己。金贵芳是瓶,是酒女,靠色相生存,那又怎的?她的优点在于知道自己分量,不会像青楼里其他人等,喜欢用鄙夷的神色看待我和阴子。
人就是这么奇怪,矛盾。
青楼里上到经理下到服务员,个个打心底瞧不起我们这些人。但他们却成天和我们在同一屋檐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的荷包鼓了,他们的薪水袋也跟着大了。难道老鸨比妓女还高尚?
同是靠色相留在青楼里的人,也分帮立派,划分等级。有些人自己出卖了肉体,但感觉就是比人高人一等,自己是逼不得已,自己是走投无路。屁话!难道天下的穷人都不要活了?情妇、二奶和酒女谁又比谁纯洁,谁又比谁高贵?二爷会比鸭还高级许多?其实大家的本质都是一样――金钱和肉体的交易――换句话说,就是卖肉。
金贵芳和阴子属于同一类人,他们坦率,连妒意都不隐藏;人际关系中,我偏爱与这种人来往。在我把自己的真心卖给了金钱之后,我也将我自己彻底丢出道德线之外,让他人指指点点,不言讳,在青楼之中,我的评价向来不高,没有盖过他们或许是因为我出道不久,仅仅一年半而已。
因为评价不高,往往我更能看到真正人心的本质,看到其他人所不能看到的,听到其他人所不能听到的。皮相之下,精采得让人赞叹不已;看人,也是我快乐的方式之一。
而我呢,正因为超级瓶CC男的特殊的地位,用其令人唾弃的表相来装饰出“姜彬”这个人。
我是个漂亮、无脑、并且CC的Money Boy。不错吧!
金贵芳注意到我和阴子逐渐靠近的身形。大红的唇噘成性感的O型,鲜红蔻丹(注)的右手在头顶招舞着。
“吆,什么风把我们姜大公子给吹回来了?”
“半年不见,小彬我想芳姐了呀”我回了一个媚笑,眼角瞧到同是等电梯的那群人自动移开了八丈远,看来我和阴子比蟑螂还招人讨厌。
“真是小滑头!”
金贵芳隐娇含嗔地推捏了我一把,这个动作使得她紧身套装里包住的巨波震动,震傻了八丈开外的那一票男士,眼睛差点凸出来。我还真替她担心,如果哪天那对豪乳跳出衣服外该怎么收拾。
金贵芳收到满意的效果,捂嘴娇笑,细声细气偎近我,很技巧地利用我和阴子遮去每一双还盯着她巨波的色眼;欲遮还露是肉弹美人最高的修为,看来阴子还欠缺火候,不然也不会把自己丢给王大富去糟蹋。
电梯到了,我们三人进入,其他人并没有跟进,阴子愤愤的按下关门键,电梯直往五楼冲去。
注:柔夷(应该两个字都有草子头,电脑中打不出来),用来比喻年轻女性的手
三
电梯到了五楼,金贵芳立即拖我到角落里。她有话是藏不久的,而当男人很多时,卖弄风情是她唯一的要事;这是“瓶酒女”的生存法则。
在问清我是否准备了好料后,给了我一个会意的眼神,并以前辈的姿态建议了单刀直入的解决方案后,金贵芳如母鸡般噌着她那五寸高跟鞋踩着小碎步的拉着阴子走到通道尽头的“休息室”跑去东家长西家短去了,并没有和我一起进入“班房”――领班办公房。
白天,青楼的客人并不很多。当我进去的时候赵正明正跷着二郎腿,靠着大背椅,悠闲的看着报纸。
不是我说,赵先生手下的女子大多美貌比大脑强,男子又多是CC之流,那比的上人家郎姐和华哥,部属都是精兵强蒋。既然为人下属,就要懂得生存之道。
金钱确实是万能的钥匙,哪有解不开的锁。先前赵正明虽然答应我休息一阵子,但天下哪有免费晚餐,好料喂了鱼之后,原本不甚其烦的大马脸,立刻大放异彩,膨胀成向日葵,一切自然就好说好说啦,让我不禁怀疑他老人家是否学过川剧变脸。
本想和芳姐、阴子打完招呼就直接离开青楼,转念一想,半年没来青楼,也不知近来有什么新动向可供本人参考,我也就留在“休息室”和他俩哈拉哈拉个没完没了。
长舌妇的功效就是竭尽所能化腐朽为神奇,一个上午他俩上演了一段精彩的二人转。虽说芳姐经常以大姐头的架势打断了阴子的台词,但也无伤大雅,仍是完美的演绎了青楼半年来的风风雨雨,大到青楼的“税改”,小到甫进青楼的菜鸟的臭脚丫子,滴水不漏,面面俱到。而他俩眼前的两杯红茶经过口腔的过滤转化为口水,完全喷溅在阻隔着我和他俩的茶几上,如果重新装回杯中,也许恰好两杯。
真没有想到“利润”如此丰厚的青楼也实行“税制改革”,照理说原来的“课税”制度已经相当完善,不仅有“国税”,还有“地税”,种种费用一大堆,也够前Z书记的儿子挥霍不尽了。Z大爷这么做也不怕底下人造反?
名义上实行“费改税”,是为了给众鸡鸭减负,但终究换汤不换药,大伙每年上缴的Money还是稳中有升。今天我小包中的信封,只不过是孝敬领班他老人家的红包,应该在“课税”之外吧,想必是无需纳入青楼“税改运动”的帐下。再说,基于先前赵正明的变脸魔术,我想他老人家是不会二五郎当的将直接到手的¥¥丢到“廉洁帐户”中,以标显自己的清廉,表示衷心积极的响应上层“税改”的决心。
在所有八卦新闻中,最令我感到好奇的是唐一凡唐大公子。唐公子是省建设厅厅长的么儿,凭借其父的权势开了一家无本万利的皮包建筑公司,秉持“人不风流枉多金”的惯例,在青楼一票年轻的狂蜂浪蝶中,堪称二世祖。唐公子风流心的程度与放浪形骸不相上下,而他用过的女人全是美貌丰满又稍有文化的女子;他也不忌讳让人知道他把女人当点心来用,基本上三四个月换上一道口味。不过货银两讫的原则下,他要求演什么就要像什么,穿上衣服像贵妇,进入厨房当主妇,等他下了班,这些女人就必须立即躺在地上变成荡妇,如此种种他都会含笑接受。
只是他这半年来好像味觉系统出了点毛病,口味偏重了些,专挑身强力壮的享用。不错,唐公子他把男人也当作了点心来用。半年内,他已经连续换了三个品种:肌肉型、文化型和清纯型。其实全是那么一回事,就跟他品尝女人一样,大家心照不宣,天天看重复戏码上演,犹如看八点档的肥皂剧,虽然无聊,但又舍不得放过。难得唐公子有如此的奉献精神,有兴致提供话题让青楼里的男男女女们嚼舌根,芳姐讲到,差点没有捶胸顿足,直呼青楼少了一条可供瓶女们竞相垂钓的大鱼。
人,这种活法确实令人惊叹不已。
“女人玩多人,就腻了。”最后阴子对唐公子的口味转型作了总结性陈词,招徕芳姐的一记白眼外加一记粉拳,“你要死啦!”
“本来就是!” 阴子乱提开水壶,烫到了金贵芳小姐了!
我笑的枝乱颤,赶忙向他俩告别,留下好“姐妹”慢慢解决争端。
乘电梯下楼,发现没有人,我才终于可以收拾回假笑的面皮,让它正常运作,双手也不断拍打笑的脱臼的下巴。老天,以后跟他们聊天看来要掐掐时间,不然我可怜的脸非得报废不可。
本以为到了底楼,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电梯在三楼就停了,害的我的面部恢复运动还没有发挥功效,又得让他去冲锋陷阵。
阿彪!
阿彪在青楼里是独行侠,虽然挂在郎姐名下,但郎姐根本就管不动他,也根本不敢去管他,郎姐的一半的好是从阿彪那里讨来的,谁会跟自己的摇钱树过不去。
老天,今天回去一定要翻翻老黄历,看看到底是哪个黄道吉日,简直跟我的脸过不去。整个青楼里阿彪的眼神有时很可怕,简直透入心肺,真难想象当他拿这种眼神去看那些个神女么,会是怎么个轰动效应。神女们应该会觉得阿彪是在放电吧,然后乘势晕倒在他的怀中,让阿彪来个人工呼吸,人工渡气什么的,顺便也探探阿彪的肺活量。
如是想着,我装腔作势的笑看比我高半个头的阿彪,此等风情应该是我这种人所特有的。
阿彪根本没有正眼瞧我,既然如此不屑于我,何必跟我一同乘电梯,不是自讨苦吃?邪恶的细胞到乱跳着,我悄悄的进入他的视线中心,摆弄着诡异的身形。
对面的人好像是皱了眉头,我的玩性大起,翻出包中超级瓶CC男必备用品之一――香水。先是故弄玄虚的打开瓶盖仔细的玩味,在注意到投射过来的压迫的眼光,我当即解开围巾对着颈项狂喷滥洒。这瓶古龙水到底是物尽其用了,也不枉我砸了好大一笔银子在上面。
向来有良好定力的帅哥终于忍无可忍,电梯刚到底楼,就夺门而出,好似刚掉进了粪坑一般,却不知仍在电梯中的我早已笑的热泪盈眶――香水熏的。
注:蔻丹,古代女性用来胭指甲的装饰品,后来演变为形容涂抹了色彩的女性的指甲
四
我很淫贱,生来如此。
早产的我听说天生的娇滑润手,粉面朱唇的,但生下来只有三斤七两。妇产科的护士医生都心生犹怜,却又摇头惋惜“这么个拿子(注1),可能活不过秋天”。偏偏敝人的命就是硬,到底是活了下来,这不,都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也祸害了人间二十多个春秋,本人却到也安然无恙。
刘思弦,这是敝人的本名。
多么动人名字!这可是我是出生后第二天老爸特地请了高资镇营村小学的田老师给我起的名字,因为出生的当天正好是八月十五的夜晚,圆盘似的满月高高的挂在无云的天空(小时候听哥总是这样形容我出生的夜晚)。田老师看着我长的如此天容,斟酌了一天,终于起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自是洋洋得意,也就留在我家多喝了两杯。结果,在骑车回家的途中不幸跌下坝亘(注2),残了一条腿。自此,在村里老妇女们的盛传下,我名声鹊起,竟然成了营村有史以来最小的名人。
从小是药罐子,确实名副其实。我是一边允着老妈的奶头,一边挂着吊瓶长大的。等到满周岁后,就是喝着中药,活到了四岁。老妈是全天底下最伟大的女人,这期间她含辛茹苦的带着我到求医,什么国内专家,传奇老中医,就连山老林里面的赤脚大仙都试过,但都效果甚微,得出的结论却相当惊人的一致:气虚症。
老妈在当今医学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到茅山请了享誉苏皖的神算子鬼老先生。鬼老先生看了我的面相,解读了生辰八字,撸撸白须,掐指一算。大惊失色下,留了一封密签,不收一文的飘然离去。后来听邻里的三姑六婆说,鬼老先生回去后的当天就暴毙而亡,因而区区鄙人我,自此横空出世,成了享誉高资镇的明星人物。
名人总有名人的苦恼,什么我是恶鬼投胎,今世注定要受苦,但死性不改,还是到害人;什么我是百草灵童转世,要吃尽天下所有的名贵草药,才能活命;什么我是小阎王的肉身,半仙看到敝人都得翘翘。。。。。。一时间版本层出不穷,样翻新,其核心却只有一个――我是妖魔鬼怪的化身。
但最具爆炸性的版本竟然不是众口悠悠的传闻,而是鬼老先生留下的那封密签:说什么我前世是九世的妓女,媚祸人间太多的男人,所以阎王让我投胎做男人,消除人世间男人们的一大毒瘤。按照老阎王的计划我是重阳节那天出生,这样会除去我积聚了九世的淫性。但阎王也有失算的时候,这不,老妈被我那慈祥的奶奶和孝顺得近乎虔诚的老爸气的动了胎气,最终让我在淫气最盛的八月半降临人间。
也就是说,我的使命就是淫乱人间,这不是出于愿不愿意,而是出于本性,连神仙鬼怪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如今我在青楼卖笑,迎来送去,大伙儿也无须大惊小怪,摇头惋惜。见怪不怪,本人天性如此嘛。
在青楼打混了好些天,除了装傻卖笑外,倒也过的惬意。前天二楼的“雅怡阁”住进了几个河北过来的“嫩青”,青楼姐妹闻讯蜂拥而至,芳姐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如愿以偿,被“头翁”纳入清烟帐中,现在还没有露面。华哥手下的台柱林西柔也拨的头筹,将看上去比较称头的傻高个迷的晕头转向。
后天王大富就要回来,阴子说今天要好好折磨一下我的耳膜,明天就不过来了。可怜的阴子,为了显示我看重和阴子的友谊,今天晚上我特地穿了去年他送我的红毛衣,我也配了一条红色的长裤,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烤熟了的火鸡。
当我姗姗来迟,阴子急的不顾形象的扭奔过来。有什么大事发生,竟然让阴子如此的“自甘形秽”?
“姜彬!你飞上枝头了!”
阴子气喘吁吁,一口气差点没呛到阁屁。
飞上枝头?这是哪个世纪的用语?我好心的帮他顺顺气,“你在说什么啊!”也特意展示我对他的郑重其事(火红毛衣)。
谁知阴子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琢磨我对他的心意,一个劲的说着他的小道消息,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用把自己弄得像火鸡。伤感情!难得我发一善心,想让阴子感受一下人间温情,却是自己的一相情愿。真他妈衰!
“唐一凡唐公子看上你了!”这回轮到我吃了一颗松蛋,噎了半天没背气来。唐公子的风流韵事,冷眼看待是一回事,可是如果此刻与我有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唐大少要“钦点”我?苍天,我进入青楼一年半,还不曾与他老兄有过直接对视机会呢!虽然在鸡婆男女们的描绘中,才多少有些概念。我可以肯定他根本不清楚我是方还是圆,或许他根本不知道青楼中还有我这号人。那他老兄呢?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传闻中,唐一凡唐公子猎艳时会亲自“面试”三回以上才会“点召”与“宠幸”。那我咧?走了什么狗屎运?不明白。
“我记得郎姐和华哥手下多的是帅哥美女,我想他还没有一一用完吧?”我好心的提醒阴子,打听小道消息也要有根有据,不要八面来风到吹!唐公子从来没有上过五楼,这就表示出他对赵哥旗下的庸脂俗粉向来不屑,我相信唐公子的口味不会变的如此粗鄙。
“今天晚上三楼的小凌已经让赵哥取了你的牌,大家一问才知道金主原来是唐公子耶!”阴子盯着我的双眼妒意一闪而过:“唐公子吃了多年的乳猪,一口气又连啃三只桂鸭,也该改个口味,找块甜点来尝尝吧?”
“甜点?”我轻笑。活了二十四个年头,阴子是唯一把我比喻的如此善类的人。
唐公子尝过的男男女女们在青楼里确实属于上等佳肴,相形之下我的确不是一道大餐,甜点倒是抬举我了,臭豆腐倒是比较恰当。
“唉!早知道我们这种人也有机会受到唐公子的眷顾,我早甩掉王大富那个肥猪了!”
我掂量着阴子话中的酸气,未置可否。唐公子的帅气与大方让他成为青楼所有鸡鸭急欲染指的对象,阴子有这种口气也完全正常。
“快点想想要捞什么好。”阴子中肯的建议。出卖色相的致命伤往往是笨到以为成了金主的枕边人之后,身分会立即不同,连乌鸦也会漂亮成了孔雀,得意忘形了起来。
这点认知我还是明了的,“等我看到他本人再说吧!别急,别急。”
阴子捏捏我的左颊,“你一向聪明,是我们CC一族的希望。”
我与他大笑了起来,好一个希望!
世间什么样的人都有,各有一套生存本领。在这种社会中,人人总要有一招半式去站稳自己的脚跟。我承认,我一点也不清高,生存才是我唯一的目标;让自己过得好,更是最高行事原则。随性的让自己快乐,从来不计后果,我一向如此。
“你上去吧,赵哥可能会有事交待,我就先回去了,记得不要给我们丢脸!”阴子拍拍我的肩,终于发现了我身上的火鸡装,怔怔的看着我。
我装作无知的笑笑,却注意到阴子的眸光中蒙上了一层水汽。
阴子就是这样,市侩做作,心肠却软的一塌糊涂,只要一点点温情,他就会泪流满面,我可不想让我的火鸡套装成为他的鼻涕纸。旋即和他招招手,走向大楼内。
注1:拿子,刚刚出生的小孩
注2:坝亘,防洪的大堤
五
当我到达五楼,就被领班请到“班房”一坐。我含笑坐下,翘首企盼地听着赵正明跟我说着些伺候有钱大爷的总总禁忌。
我洗耳恭听,赵正明倒是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看着我那麻雀变凤凰的蠢样,还没说上几句,他老人家就渐感不支。我才刚刚进入状态,他就怯场了,真是没劲。只见赵正明挥挥手,“你到三楼吧,唐总要见你。记住不要丢我的脸!”怎么跟阴子一副德行,还是我总是令人失望透顶,看来颇有成效。
“小骚棍终于有人包了!” 妖声妖气,却难掩其中的尖酸,好似我只配给这些人搽皮鞋。
“什么小骚棍,他那根棍子从来不用的,咯咯”跟阿贵她妈有的一拼。
“难怪看不上周龙海,说什么休息半年,我看就是闷骚!”噢?原来我是个透明人,人人都可以看透我的一切。
赵哥手下的“娘子军”们正在比舌头,中间还能夹杂一两声雌雄莫辩的音调,并且清楚地知道那些声音一定可以全然不漏地传入我耳中。
是嫉妒吗?是怨恨吗?
嫉妒我竟然攀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唐公子的身边;怨恨唐公子瞎了眼,竟然看上我这种最下贱最龌龊最恶心最令人不齿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二姨娘,把他们这群美叶娇弃置不顾,视如粪土。怎让他们情以何堪?!怎让他们甘心!?从来超级瓶CC男也只配和王大富、周龙海那种人为伍。阴子被王大富看上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我反而喜爱聆听这种闲言闲语,如果真的有人阿谀奉承,赞美歌颂起我的种种“美德”却只会让我掉了一身鸡皮疙瘩。有时语言比外表更能够看出别人的真心。
到三楼去等候临幸的途中,倒有几个同行不算太真心地跑来恭喜我,我无心的和他们打哈哈。得意忘形样,鸡犬升天样,标准的做作与犯贱,不时的摆出性感的表情回应他们,并且不介意的向他们展示我的火鸡造型。
青楼有四阁、八厅、十二苑。
四阁是用来住宿,主调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原来分别叫做“沉鱼阁”、“落雁阁”、“羞阁”和“闭月阁”。后来某天省公安厅Y厅长住了一宿,觉得其他一切尚可就是名字太俗气些。Z大爷知道此人会些笔墨,立马派人送来纸砚,请求Y厅长赐个秀雅的名字。Y厅长倒是推委了几下,在众人的再三的要求下,终大笔一挥,“雅忻”,“雅”,“雅怡”,“雅慊”四词赫然跃于纸上。Z大爷如获天书,立即请人临拓,制作成匾额,堂而皇之的挂在了四阁大厅之中。有了公安老爷的“免死字牌”,公安局的那些个乌龟王八蛋还有谁敢来拆台,Z大爷捧着真迹的时候清泪涟涟,怎生不激动!暂且不说Z大爷的私心和Y厅长的书法,单就Y厅长竟然有这么厚的文学修养就让人不禁对他老人家肃然起敬。后来我特地查了辞海和大辞典,最终对这四个词的理解仍是:欣喜、喜欢、兴奋,不满足,看来公安老爷确实胸怀若谷,普通人根本是无法领悟其中的真谛。
用于餐饮的八厅是根据秦淮八艳的名字起的,至于“圆圆厅”、“如是厅”、“香君厅”,“湘兰厅”,“小宛厅”,“白淮厅”,“玉京厅”,我是没有意见,只是这个“盼儿厅”我倒是有些疑惑,相传顾盼儿是清康熙晚年期间红极一时的歌妓。有天我将这个疑惑告诉了阴子,阴子用轻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专家似的口吻告诉我,这可是M局长更正的,你丫的竟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还在六朝古都混!难道顾盼儿和顾横秋是同一人?还是顾横秋的艺名就是顾盼儿?税务局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呢,真看不出来。
而被我戏称为“青楼十二房”的十二苑则是根据金陵十二钗得来,只有这十二苑算是原封的,等着有头有脸的人物给它拆封。你可别小看了这十二房,这可是青楼的“保税区”,Z大爷能够广结良缘,日进斗金,全靠它了。原本这十二房的主事全是清一色美女,近来由于女权高涨,男风盛行,十二房中已有五房易主,由帅哥当家。
到了三楼,服务生小凌领着我去见唐公子。这还是我头一遭到过三楼,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目不暇接,比起五楼来三楼更加金碧辉煌,令人叹为观止,这里果真是有权有钱人才能享受的地方,没钱没地位的只好闪到一边凉快去。
“宝钗苑”门口,小凌离开,我吸了口气,然后敲门进去。
目光搜寻了一圈,终于发现唐公子正适闲的半躺在一张红色真皮长沙发上,而他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正坐着长相清秀的大男孩。
定睛一看,呦,这不是甫加入青楼的菜鸟――唐公子最新点心――被芳姐誉为翠骨香鸭的清纯大学生范学广么?好像唐公子啃这只翠骨香鸭已有两个多月了,还没有腻味?那点召我入宫又是为何?
这是什么阵势?鸿门宴?管他哩,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对方是有名的散财童子,就算什么断头餐,那我也不妨陪他耗耗。
本以为唐公子会像人口贩子一样从头到尾,从头发到牙齿的仔细审查个遍,谁知他大爷根本不屑!扫了我几眼后,唐公子转过头对着范学广看了好一会儿,范学广水汪汪的大眼睛玄然欲泣,努努嘴,最终站起离开。唐公子看来和菜鸟刚才有好一会的“交心”,不过,这与我无干,我也一点兴趣也没有。
香鸭走后,唐公子摆手叫我坐下。不过他还是一副懒骨头的样子,标准的浮夸子弟,不懂人间疾苦。
我含羞带怯地在唐公子面前坐下,唇角却微微上扬,掩不住内心的窃喜样。这应该是麻雀变凤凰的招数,记得去年阴子被某大公司的老总看中时就是这副德行。
我已经全副武装,准备随时进入最佳状态,展示我最“娇媚”的一面,我知道这是他要的,也是众人最熟悉的。
谁知唐公子如此开门见山的直白:唐公子丢给我一张储蓄卡和一张未开封的密码单,给我的要求竟然只是这几个月随叫随到!随即唐公子又摆摆手叫我出去。
什么?!就这么简单?!第一“宠幸”就这么结束了?!亏得刚才还为这历史性“会晤”设定了好多开场白,假定了好多精彩场景。就这么结束了!这怎么对得起喜欢兴风作浪,喜欢流言四起的世人!怎么对的起他们强大的幻想下的剧本!我原本想尽量不负众望的演好我的角色,谁知导演竟然只让我当一个小小的配角。
我不禁有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嘴唇也突现畸形。突然发现唐大少用疑惑的眼光看我,我立即警觉起来。
我急切的收起储蓄卡和密码单,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多谢唐总,我以后就是您的人了,什么随叫随到,就算让我天天瞻前马后我也心甘情愿啊。”
我扬着眉,合宜地表现出小人得志的虚荣样。
唐公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烦腻,在我临走前的嘱咐一句:“我包你的原因,你不要臆测,这几个月内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我和你的‘特别’传闻”,他加重了特别两个字。
他在跟我打太极拳么?还是他是外星人,他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有钱的大爷们玩得天经地义,卖相的就自掂斤两来参与,大家玩得愉快,交易得甘心也就成了,我是不需知道缘由的。
“唐总您尽管放心,除非我不想继续在这里混了。”
我回头对上他的眸子,嗲声嗲气的表示自己的忠心,满意的发现他不再看我,我才彻底从他眼前消失。
配角又怎样?我照样可以散发金子的光芒。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让唐公子一个人快乐似神仙都过意不去,不如大家一起欢庆吧。看,世人都如我岂不天下一派歌舞升平!
我走向电梯,发现立体帅哥和某个名媛也在等电梯,那个名媛几乎是吊在他的身上。
真是冤家路窄,阿彪嫌恶的瞄了一下我着了火的光鲜外表,后又面无表情。
哎,今天我心情好,就陪你玩玩吧,省得你总是一副冰棍样,怎么去哄女人开心!我掏出手机装模装样的拨出号码。
“秀子,我是姜彬!”撩了撩半年没有理过的半长不短的头发,确信声音大小阿彪可以完全听清楚。
“呒,你猜呀!”顺势靠在了墙上,正好看得见阿彪的脸。
“你讨厌啦!”甜的发腻的尾声。
“咯咯咯咯咯咯。。。”老母鸡下蛋拉。。。。。。。
帅哥的脸终于无法忍受的纠集到一起,连拖带拽的牵着名媛冲向了安全出口。
六
我一如平常,打扮的光鲜亮丽来到青楼,谁知赵正明恶狠狠的把我拎到“班房”劈头盖脸的乱咬一通。青楼实行“三包”,大包,中包,小包。很不幸我被唐公子大包了四个月,得和阴子一样成天呆在家里扮黄脸婆,不过好像唐公子给了我很多自由哦,只是随叫随到而已又没有叫我住到他家里去,我想他也不会,除非脑壳坏掉。唐公子没有跟我讲清楚,他赵爷也没有跟我知会一声,我怎么知道!不过好歹我是赵爷带进青楼的,我很知恩图报,等他骂的口干舌燥,我适时的递过一杯清茶,并以狐媚的杏眼挑逗似的看着我的“老鸨”。
这是什么世道?“妓女”看上“老鸨”,强烈要求“老鸨”和他媾和一晚?!赵大爷气的脸色铁青,双唇颤抖,“滚!快给我滚!”
我一溜烟的就奔出青楼,再不开溜,小命不保。赵正明想揍我,憋了半天却又不敢,我现在可是唐公子的人了,非比寻常。赵正明那张死脸,哈哈。。。,要是让他老婆看到岂不更妙,听说他是个标准的“气管炎”。
唐公子好像已经忘了他包我的事,毫无动静。这两天我就窝在家里,炖些清肠胃的汤,熬些野菜粥,就着自制的小菜晃日子。
这样也好啊,我的头发终于得到解放,不用天天上厚厚的“猪油”。我的头发又密又硬又黄,不用“猪油”它就不伏贴,到乱炸,谢逊见到我都得靠边站。但看在阴子眼里简直嫉妒的要死,你的发质真好,又光又亮,还不用去漂染,现在大街小巷不就是流行满头金发!我懒的理他,他要,免费送给他,他知不知道每我亮相青楼前,都要上十几分钟才能让自己的发型达到众人的要求!
冲了一个热水澡,客厅的电话响起。青楼有我的联通手机号,我还有一个移动的手机号,平时不用。这个固话号码除了给过肖艺,其他人都没有给过。他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何事?
电话里肖艺只说了句想见我,约我在上海路的“猫眼”茶吧见面,就匆匆挂断。
大概有半年没有见过肖艺了,很不想见到他,这人总是自以为是,好像吃定我今天晚上会去。不过他算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了,好吧,见见也无妨。
眼前的人如果跑到青楼去坐台,我看连阿彪都得甘拜下风。有时我都怀疑他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上帝贬下人间的,你看看,那张毫无瑕砒的脸,你看看,那会说话的眼,你看看,那直挺坚毅的鼻,你再看看,那坚韧薄薄的。。。。。。讨厌,没事留着个大胡子干什么,简直有伤风化!真想拔光他所有的胡子,让世人和我一样渴求他的天使之吻。
为什么当时没有喜欢上他,值得思。
“欣赏完了?” 肖艺挑眉道。
“百看不厌”,我率性的坐在他的对面。我偏爱蓝色,没有“涂脂抹粉”,我套了件水蓝休闲毛衣,穿了条蓝色长裤,配了墨蓝运动鞋,顶着一只狮毛狗出来的。
看到我位子上的茶杯,我浅品一口,百菊仙,没想到他还记得,唯一记得我的人就是他了。
舞不知现在到哪儿了,快到敦煌了吧。
“我特地从邵伯带回来的,然后叫这里的服务员帮你泡的,味道还好吧,我还担心他们泡的不好。”没事他献什么殷情,搞得人心乱糟糟的他就好过。
“嗯,还好”我无心的应着,转头看到路口一对小情侣闹别扭,女的气冲冲的要走,男的死活拉着不给走,结果女的高跟鞋跟断了一只,就此发飙,脱下皮鞋咂向男的,光着脚丫离去。
我轻笑,悍妇!很少看到南京女人有如此的壮举,最多斗斗嘴皮而已。
良久,肖艺轻叹“你不必敷衍我,如果你真够冷血,那我就不会继续和你来往,但你并不。”
我扭过头,捧着茶杯,倒向椅背,好以遐意的样子看着他。其实我讨厌他的一针见血,更讨厌他的自以为是,但就偏偏不能彻底摆脱他对我的“纠缠”。或许我是风筝,他就是那根牵着我的线,总是在我摇摆不定的时候,用力的拽着我,生怕我就此跌落。为何他总是这样博爱?对舞,对飞,对超姐,对我,对他身边所有的人,他总是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他难道真的是上帝最疼爱的孩子?
“你爸找过我,你奶奶中风了。”淡如风的评述,却出自天使的口中。
“嗯?”我喝了一口百菊仙,无动于衷。
“你奶奶想看看你。”
“嗯。”继续品着手中的不属于茶类的苦涩,微笑着看着他,仿佛他说的事与我毫不相干。
“你爸希望你回家,他。。。。。。”他忽而的看着我,似乎看到我的灵魂。
“这世上我只剩我妈一个亲人!”我粗鲁的打断他,与其说不想让他继续这个与我紧密联系却又无关的话题,不如说我有些害怕他的眼神。说老实话,在他面前我无法表现的自若;对于他来说,我是透明人,他总是如此轻易的挑起我几乎萎缩的情感神经。
肖艺笑笑,没有继续,他知道如果继续下去我会扭头就走,就算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一会,他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给我。
我并没有伸手去翻看,只是眼角淡淡扫过。是舞,他变了。大漠下的骆驼上,曾经那个白皙细腻的小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古铜健康的大男孩。我也变了,变得漫无目的,变得游戏人生,变得“自暴自弃”。
我讨厌眼前的人,他根本没有权利弄乱我的情绪。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生气,看来今天的见面只能到此为止了,正如他所说,我不够冷血彻底,我不够无情无感。我是人,我寂寞,我孤独,虽然我鄙弃世人,但我也遭到了世人的鄙弃,一如曾经爱我的母亲,一如曾经是好友的舞。
我拿出准备好的存折,递给肖艺,“告诉他,我跟他的关系除了血缘其他的一切都结束了。”
肖艺苦笑,“你这是何苦?”
我并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头看他,洒脱的出了“猫眼”。
今天,真的不该来见他。肖艺他不懂的,有了大喜才会有大悲,有了大彻才会有大悟。他没有经历过,他就没有资格,所以我拒绝他的“好意”。这是什么世界?并不是他那种“人之初,性本善”的人所能理解的。这个世界充满了骗局,尔虞我诈无不在,你欺我瞒无所不有,我知道马恩列斯毛肯定对这伟大的哲理绝对没有异议。
七
从“猫眼”出来,沿着北京西路快速的向回走着。初春夜寒,行人稀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人胆特小,不敢走晚路,就连睡觉都点着床头灯。
晚风轻拂,道路两边的老梧桐刚吐新叶,迎风招舞着。瞧,一副发春的样子。前任市长爱打洞,现任市长爱坎树,就不知道你们这些蒋老头留下的落毛祸害还能春风得意几回!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老梧桐发出“哗哗”的声响,冷飕飕阴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各位梧桐爷爷,我一个小屁孩子可不是成心咒你们,你们要找人报仇,就去找那个三把火的新官儿,他的第一把火就是要老树换新颜,这不上海路,还有广州路的可都鞠躬尽瘁了。我可是有什么说什么,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善哉,善哉。。。。。。
“大哥!”斜里冒出一声呼喊,跟着晃出一个人影来。
不会吧,报应来的这么快,连牛头马面都出来了?我的心也跟着都要出来了。
待看清来人是个陌生的年轻面孔,我蓦的发出尖叫:“死小子,要死了!这么晚还出来吓人!”是不是在青楼呆的时间久了,连声音也变得如此的妖里妖气,好像是折了脖子的小公鸡。
瞪了眼前的男孩一眼,我抚了抚胸口,今儿个回去得好好补一补我这受了惊吓的小心,小肝,小胆,小肺不可。
“大哥,你不记的我了?”眼前的男孩急切的望着我。
是有点面熟,难道我的恩客中有这么一个幼齿儿童,不会吧?我的良心难道真的被狗吃了?!
人啊,上了年纪就不中用了,亏我还自诩记忆一向不错。
仔细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忽然灵光一闪,“小虎,是你!?”
“是我,是我,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男孩兴奋的巴望着我,差点就要扑过来,吓的我倒退一步。
说来话长,这个小虎就是我百年一见的善心大发,在前年做的一件好事的主人公。
故事情节很老套,说多了也无聊。就是小孩子逃学到南京找他大哥想打工挣钱,他大哥给的地址竟然是假的,他只带了来的钱不够回家,只好流落街头。被我发现后,帮他买了回家的票,后来说了什么我也忘了,好像就是什么好好学习之类的狗屁话。骗骗小孩子嘛,难道不成,让他学我?偶尔想起,我也不清楚当时发了什么羊巅疯竟然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本人一向号称心硬如铁。对了,我记起来了,当时正好是八月十五,真他妈都是月亮惹的祸。
福兮?祸兮?说不定老阎王就因为我这百年一见的善心而大发慈悲,下辈子继续让我做男人呢。
时间长了,我也忘了这么一段人生的小插曲儿。
“你怎么会在南京?”
“我在南京上大学呢!”小虎腼腆的冲我笑着,我恍惚了一下,他真的有点面善,就是想不起来,罢了罢了,不想了,平白多出几根银丝多不划算。
“了不起呢!”
假假的恭维了他一句,小男孩就很不自在,真是单纯,好了,不逗他了。“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这小男孩真的很好看,就是有点面。哎,食色性也,没想到我这九世妓女果真是水性扬。
小虎低下头,“我在找你啊,上就是在这里遇到你的,都找了大半年了。。。。。。”
妈妈咪啊!我的双眼肯定成了铜铃,嘴巴里绝对能够塞进一个拳头,这小孩简直就是怪物!
“不过我还是找到了你了,有志者事竟成!大哥你说对么?”小虎抬起头,满脸都是春天,很明媚。
“嗯”我有点眩晕,不知道是被他的笑脸给照昏的,还是被他的话给吓傻的。没想到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我,也有今天!
小虎从兜里扒拉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递到我面前“大哥,上真的要谢谢你!钱,嗯,还给你。”
我没有收下钱,上前揉揉他的头发。细滑的如孩童,这感觉。。。。。。我的心咯噔一下,舞,他的头发也是如丝般的柔顺。
看着我发愣,小虎以为我不收。“不行!” 小虎坚持着还给我,一副受伤的表情。
“好好,我收下”我笑着,反正今天回去也是跟电视和床拼命,既然肖艺破坏了我的好心情,就让这个小帅哥补偿补偿我,也不错啊。
没有征得小虎的同意,我把他领到了北纬路的酸菜鱼一条街。在小石桥里面,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着,喝着。
我喝着果汁,他喝着可乐。
看来快乐的并不只是我一个人,丢掉一开始的拘谨,小虎开始给我讲他从南京回去后一直到现在的事情:他的高考、大学快乐的新鲜事。
我想,我也该。。。。。。
“现在找到你哥了?”我突然想起了他上的事来,奇奇怪怪的。
“还没有呢。”小虎有些悻悻然,“他都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了,每年除了寄钱回去,没有任何消息。”小虎喝了一口可乐,不再说话。
“他也许有自己的事啊,忙么”我安慰他,开始有点不耐烦。我不习惯安慰别人,就跟别人不习惯安慰我一样。
“或许是吧”他还是很难过,淹没在他自己的情绪里。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才还开开心心的,现在就要死不活的,无趣。
我比较痛恨别人的伤情,那会引起我莫名的怒火,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这些怒火从何而来。我也讨厌自己因为别人的情绪而感染,或许真如肖艺所说吧。自己过的好就行了,何必为了某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自寻烦恼。
“我吃饱了,你也吃饱了吧。我们回去。”夜已,赶快闪人吧,免得多生事端。
结完账准备和小虎分道扬镳,人海茫茫,说不定我和他就此不再重逢,我不是个多情善感的人。
“大哥,以后怎么才能联系上你?”小虎诚恳的看着我,又让我开始头晕脑涨,看来我和这小子有点犯冲。
稍微思索了一下,告诉了他我的固话号码,反正这几个月也不会常呆在家里,毕竟我是身不由主的人了。
帮他拦了计程车,往他手里塞了一张钞票,推他进了车。
远远的,传来一声“大哥,你是好人!”
我笑着,大声喊道“我是好人,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八
世上只有爸爸好,有钱的老爸少不了。有个有钱的老子可以吃穿不用愁,可以美女名车小洋楼,可以天酒地到三更头。
世上只有爸爸好,有权的老爸更加好。有个有权有势的老子可以经商做官两不愁,可以美女玩完帅哥来搂,可以胡作非为夜夜笙歌五惊头。
老阎王也真是的,如果真想让我好好做男人,那就让我投个大户人家做儿子,譬如唐大少那样的。这不,有个没钱没权还不好好养我的老爹,我的老毛病不是犯的更彻底。其实我也不是怪阎王他老人家,也不是为自己的堕落开脱,只是见多了王公贵族太子少爷们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点酸气,人无完人嘛,虽然我长的跟天仙似的美丽脱俗,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缺点的嘛。
继续在家窝了两天,唐公子终于记起还有我这号人,打了个电话交待我今天晚上去青楼的宝钗苑。
也不知道唐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得他老人家看的起我,我也要好好的陪他玩上四个月,才对得起一时间大操的名声,才对的起我那厚达达的佣金,才对得起喜欢看好戏的青楼众家兄弟姐妹。再说了,好歹我也是青楼里一颗冉冉升起的红星――我的口号就是――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一起欢庆到底!
感谢唐大少所赐,阿们。
由于上的火鸡造型太过招摇,这可不能让唐公子倒足了胃口,那以后我就没的混了。我决定今天穿上看上去比较正常一点的衣服,稍稍洒了些CD香水,盖住了身上特有的草本气味。没有太过刻意的雕琢自己,临出门前,唇上涂了一点透明的薄荷唇膏让双唇娇艳欲滴。
我一向认为我的眉毛和唇是整个脸部最有个性的地方:弯弯的柳叶眉――连女人看了都嫉妒――阴子常常自叹不如。薄厚适中的双唇――唇角微微上扬,好似若有若无的轻嘲,嘲笑自己,也嘲笑世人――记得和阿彪第一照面,他可是盯着我的唇看了好久,让我禁不住怀疑阿彪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双手空空,风风火火的赶到青楼正门口。
哇赛,今天什么日子?那家公子的记者招待会,这么热闹?青楼里的名角怎么都在大厅里?靠,连林西柔也在。怎么不见我们家的芳姐?
今天的中心是唐公子,我现在可没有心思陪他们瞎耗耗,悄悄的溜向楼梯口,准备徒步上楼。
“呦,这不是姜美人么?怎么也有兴趣参加江经理的甄选?”朱玲玲眼尖的看到我,也不知吃了哪门子的疯药,跟我扛上了,引来众美女的明眸顾盼。
“朱姐真是抬举我了,我那有这个资格,你可是青楼的玉女掌门,我给你提鞋都不够格呢,有什么资本跟你争呢。”我尖声应到,反正大家都看到了,那就即兴表演一下,顺便也不痛不痒的挠她一下。
我抛了个媚眼给众家姐妹,千娇百媚,颠倒众生。
朱玲玲=青楼里的狐狸精,这是公认的事实。柳叶吊捎眉,丹凤三角眼,杏唇桃腮,香体柔骨,这是狐狸精的必要条件。软声哝语,妖娆狐媚,据说她的床上功夫在青楼里也是堪称一绝,和我们家芳姐并称“青楼双璧”,这才是狐狸精的主要条件。芳姐不在,整个大厅就属她最艳光四射。可惜啊,我要是能够学到她那一两层功夫,阴子早就名落孙山了。
可我宁愿跟金贵芳和阴子结为一党而不愿跟朱玲玲同流合污,芳姐阴子虽然三八加市侩,但至少他们是坦诚的;朱玲玲却自认清高,高人一等的神气,凭着美貌耍着小聪明,挑拨是非,成天做着青楼第一红牌的春秋美梦。
咯咯咯,朱玲玲捂嘴娇笑,真如古代大家闺秀一般笑不露齿,就是那对海咪咪破坏了她完美的淑女形象――随着她的娇笑连连有韵律的上下波动着,澎湃而汹涌。
切,就瞧她那样,给林西柔提鞋都不够格,还成天做梦!我心里冷笑着。
“小嘴儿真甜,怪不到唐总会要你,我看,周龙海都要爱死你了!”她的话引来很多美女的吃吃哄笑。周龙海、王大富在青楼的恩客中是赫赫有名的,其地位就好比我和阴子,不分伯仲。
朱玲玲狐狸眼一吊,圆规似的腿一撇,伊真真个骚到骨子里了,就是可惜表错了对象,我可是纯纯正正的Gay。
“以后就要朱姐多多关照了。” 我装做一副受之不恭的样子完全不理会她言语里面的讽刺,也媚媚的回笑着。
“你被唐总给包了,怎么还敢往这里跑?小心被扒皮啊!”她猫哭耗子的担忧道。
“朱姐,我那有这个胆,今天可是唐总叫我来这的,好了,以后请朱姐喝茶,我先上去了。”
不想多呆,我转过身,莲步盈盈的向电梯走去,却瞟到林西柔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情。其实她跟阿彪一样,都不属于这里,只是她是冰,一块里面空心的冰而已,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来到宝钗苑,唐公子正和某个黑脸李逵坐在里面。唐公子倒是熟人熟脸了,就是不知这个黑炭头是哪路神仙,好像青楼里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高高大大,看上去挺结实的,如果也是个有钱的主儿,我想青楼的无数小喇叭早就开始广播了――我怎会不知道呢?难道不在青楼的这些天,发生了很多斗转星移的大事?万一这事跟我有关?不行,等这事结了,就算是要下巴脱臼,我也非得请芳姐喝杯茶叙叙旧不可。
“唐总。”我柔柔的唤上一句,当真是柔情似水,甜的连我的嗓子眼都发腻。也不知道黑炭头和唐公子是什么关系,我只能适可而止,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待唐公子的谒见。
唐公子微含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乖乖,吓了我一跳,其实唐公子长的真的很有个性,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老天,我怎的忘了:鲜要有绿叶衬着,旁边这个黑炭头就是绿叶了。咦?这个黑炭头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唐公子向我指了指他身边,我会意的过去坐下。
“唐总,等会盼儿厅见。”黑炭头识相的站起身来离开。
唐公子点头应到:“好的,江总等会见”。
我坐在唐公子的旁边,凤眼半睨的盯着唐公子,安安静静悠哉游哉起来。谁说超级瓶CC男就得咋咋呼呼,所过之万人瞩目的,我偏要来上一段静如子的场子。一来我不知道唐公子发什么神经拿钱来砸我,二来我也不清楚唐公子对我的态度到底是彻底厌恶还是可有可无。既然要好好的玩上四个月,那就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要以静制动,等他先出手。
突然,唐公子一把拉我到他的怀里,让我和他零距离的对视。既然男生女相,我当然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
“你果然是天生尤物。”打量了许久,唐公子发出如此的感慨。天生尤物,啧啧,这还是第一有人用这么高雅的词语评价我。真不知唐公子是在夸奖我呢,还是在讽刺我。
“承蒙唐总您看得起我。”
我顺势攀上唐公子的脖子,朱红的灯光下,红唇是我的致命武器,迷离的双眼是捕获猎物的诱饵,到目前为止在互相对视的情况下还没有那个色鬼男人能逃出我的桃色陷阱。我没有太过露骨,娇柔而又慵懒,风骚中略带纯真,拿捏的恰到好,不然唐公子也不会突然脑袋秀逗,狂吻上了我,欲罢不能。
天昏地暗,最起码足足有五分钟!
我想我快没有气了,我张开嘴想吸气,谁知这匹狼更加长驱直入疯狂吮吸,压迫出我胸腔里最后一点氧气。在生死关头,也顾不了这么许多了,我本能的推打他,终于获得新鲜空气。
“唐总,不要这么急嘛?”旋即,我上气不接下气的佯噌道,美目瞬间由迷离转为痴迷,眼角故意闪露欣喜的光芒。妈呀,小命要紧,超级瓶CC男,即刻,变!变!变!
唐公子先是一怔,继而恢复了本性,搁开我吊在他身上的手臂。
看着唐公子的瞬间变化万千,我心里笑翻了天,明明很是厌恶超级瓶CC男,却在我的引诱下失了分寸,真是懊恼呀。一边要克制住内心的狂笑,一边要表现的若无其事,这种高难度的表情也只有我这种人才能完美的表达,看来以后可以考虑去北影拿个学位什么的,等年华逝去也可以继续有项本领过活,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唐总,你叫人家来,到底什么事啊?”我探探他的底,同时为自己刚才的险招做掩饰,瞧,他现在还眉头锁的样子。纨绔子弟,今天一试,竟然是草包一个!我心情大好,看来这四个月可以肆无忌弹的到寻开心了,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陡然,他出其不意的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看清楚他的脸:严肃外加不屑。“我想你最好是清楚些,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该问,有些事不知道却好,有些事知道了反不好。我包你只是一个赌局的赌资,其他的你不必多问。”
“唐总,你弄疼人家了。”我撒娇的抓住他还紧扣着我下巴的右手。
赌局的赌资?!有钱人的日子是不是过的太悠闲了,竟然拿包下最龌龊最恶心最下贱最令人不齿的娼妓四个月当作找乐子的噘头?看来我们这种人也只能充当上层社会的消遣了,连发泄性欲的资格都没有。麻雀变凤凰?哈哈,看来谣言也会走样,也能有“诠释”美丽的作用。
他提住我的脸凑向他,“呆会跟着我去吃饭”他用空着的手拍拍我的脸颊“不要自作聪明!”
我急切的点点头,表示出我的卑微和忠心。
丢开我,他站起身来,“你用的牙膏很特别”。
糟了,今天喝了一天的熏香石竹茶,出门前忘了刷牙漱口,早知道就嚼两颗大蒜,臭死他算了。看来姓唐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说对手强劲,游戏才刺激。但如果真的让他发现,原来他是出钱让别人玩的主,那我就真的玩完了――好像他的二姐夫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九
我赶忙起身追上唐一凡,和他一同来到盼儿厅。
饮食文化向来是中国人引以为傲的国粹之一,要不然中餐馆哪会全世界的遍地开。青楼的饮食文化更是去芜存精,除了一年一度隆重举行的“青楼国际饮食文化节”以外,更加令人流连忘返的是从歌舞秦淮流传下来的精髓――喝酒。
喝酒的名堂很多,高雅一点的,字迷点菜,作赋饮酒;粗俗一点的,情歌艳舞,铜管丝竹;原始一点的,美女陪酒,俊男劝菜。。。。。。令人眼缭乱,瞠目结舌。盼儿厅内贵客寥寥,中间穿插着先前还在大厅里参加选美的魁们,用脚板想想也知道,今天的晚宴是属于赤裸裸的原始风格。
看看那些个衣冠楚楚的骄客们,清一色的全部都是太子党,也正是唐公子生意上的裙带。唐公子本人就不用说了,省建设厅副厅长的公子康涛,市规划局局长的二公子丁小勇,市土地管理局的大公子严言。其他的虽说都是太岁,到也分寸得当,只有这个市规划局的丁公子和唐公子有的一拼,整个和唐公子一副德行,唯一败给唐公子的就是目前尚未转性,就不知何时跟姓唐的齐头并进,重新演绎青楼的另一段佳话。
黑炭头也在其中,不知他算那根葱?
唐公子和我的一同出现,引起了整个宴会厅的轰动。这不,目光全部集中在我们这儿,青楼众家姐妹的目光我是习以为常了,嫉妒的,不满的,鄙夷的,唾弃的,我毫不在乎。就是这种同时吸引这么多达官贵人眼球的阵仗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不要自作聪明”,唐公子刚才的训诫到现在还在我的脑袋里徘徊。哎,这个自以为是,自傲自大的家伙!多少透点东西出来,好不好,这叫我怎么演?我也想好好配合啊,见鬼!
我也只能随着唐公子亦步亦趋,见机行事了。
唐公子和众家公子谈笑风生,款款入席。我和青楼其他人等也各按其主,随身相伺。我发现坐在黑炭头旁边的竟然是林西柔,看来这个林丫头真的不简单。
“唐总,你当真是玩真的?” 丁二公子拿起红酒亲自给唐公子斟上。
“你就快着点动手,让你老头子把河西的那块地给划出来”唐公子突然话锋一转,对着严大公子,“还有你,愿赌服输,什么时候动手?”
“唐总,话可不要说的太满,过了四个月再说。”严大公子别有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说到做到,我这就等着动工呢。”唐公子顺势搂着我的肩,让我靠向他“不就是四个月嘛,我和他还算是其乐融融。”顺势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大概是满头锗喱的头发让他垫的很不舒服,随即离开。
“唐总。。。。。。”
“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切按老规矩办事,你还不放心?”唐公子打断丁二公子的继续,让我不能探个究竟,“来来来,今天我做东,大家好好喝上一杯。”
由唐公子在宝钗苑的那句话,加上这些对话,我也多少心里有数。我只不过是公子哥们游乐中的一点笑料,可怜的唐一凡唐公子中了大奖,由此在这个互相玩弄的游戏中,我似乎又有些新的优势在手里。我有幸能成为众人瞩目的明星,那还得拜阴子所赐――可怜阴子早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如果阴子知道他是最优的候选人,不知要流下多少悔恨的泪水,“悔不该阿,悔不该阿,悔不该失身先给了王大富啊!”呵呵,多好听的国剧。
喝酒当然要有喝酒的样,我们这些帅哥美女可不是光拿钱不干活的,菜过九道,酒上六巡,让金主们快活开心,酒足饭饱,这就各有各的招了。只是黑炭头和林西柔那对有点蹊跷,男的中规中距,女的也不刻意逢迎。
除去一开始那些不入流的政治话题,各位大爷们吞云吐雾,边吃着美味佳肴兼美人豆腐,边聊着近来的行业动向。我一个外人,听着是云里雾里,最多就是某某要改建,某某要扩建,某某要拆迁之类比较简白的话进入耳膜,其他的什么暂行办法,什么条例条规,离我有十万八千里远,当然飘不进我的耳朵里。
男人除了事业就是女人,当然晚宴后续的发展将会逐步进入佳境,莺莺燕燕们功不可莫。
我清楚自己的酒量一向很好,可以称得上是“小千杯”。丁二公子、严大少表面上向唐公子频频敬酒,康公子也乘伙打劫,而我这个陪酒的那有不和唐公子同甘共苦的道理。
唐公子为了拿块地皮,并没有把我当做隐形人。他不得不适时摸摸我的小手,捏捏我的小腰,掐掐我的小肩,亲亲我的小脸,表现出真的跟我有过一腿的亲热状,好像并不在乎我的恶形恶状,声名狼藉。我也乘机摸摸唐公子的大腿,蹭蹭他的胸膛,不时的眉眼飘飘,和他一起真情的演出。
酒过十巡,我秀首微矜,面泛桃,装做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严大公子使了个眼色给丁二公子,丁二公子笑容可掬的向我道“姜彬,听说你也是扬州人?”
其实我本名不叫姜彬,也不是什么扬州人,只不过为了方便就用了假名假祖籍。反正青楼又不在乎这些。
我右手支着看似晃悠的脑袋,柳眉微蹙,“是啊,您难道也是扬州人?”我明知故问。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丁二公子,总不能在众人面前称呼他“丁二少”吧,只好用个尊敬一点的称谓,才能显示出我对他们无比的敬仰。
“这么说,你们俩还是老乡呢。” 严大公子搅和了进来,“正好正好,来段扬州小曲,也让小丁怀旧怀旧。”
我醉眼迷蒙看向唐公子,“我可不敢”,我把炸弹一下子让给了唐公子去接。
“没事没事,今天可是你家唐总做东,哪有这么小气的。”康公子斜里冒了一声。
我还是看着唐公子,唐公子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眼里连一点警告的意味都没有。
呵呵,既然金主无动于衷,那我还在乎什么?!他都敢包下我,难道还怕我给他丢面子?管他!
我拣起桌上的面巾,左手一叉,右手把面巾这么一甩,醉眼环顾四周一圈,“辣块妈妈不开,一开开朵喇叭。”一出场就惊艳四座,这不,那个黑炭头的眼睛怕是瞪成了牛眼。
一脚踹开身后的座椅,我双脚晃晃悠悠,“今儿个,就来首朝夕拾来给大伙儿解解闷~”
我摆弄着妙的舞姿,操着从芳姐那儿学来的半生不熟的扬州话唱起了“朝夕拾杯中酒。。。。。。”
哈哈,哈哈,众人笑的东倒西歪,就连林西柔都痴痴噌笑。
那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高潮戏。临场感十足,外加灯光音效,众多名门贵族之后的观礼,我分外的表演。
瞥到唐公子那张几乎垮掉的老脸,我索性高歌引吭起来,兴奋无比。
就在众人陷入痴迷的状况下,我突然卡着自己脖子,扯弄起我的狮毛狗来。此等怪异行径,引来旁观者更大的尖声浪语。就在此刻,我猛地张口一喷,满地勒拾,吓的刚才还欢声笑语的那群人惊呼连连,扭头掩鼻。
真是不好意思,吃喝太多,下不去,只好从上面出来了,多谢各位的观摩!本少爷今天心情好,就不收取你们的门票了!
我装模作样的拿起早已甩丢在地上的面巾捂住嘴,继续干呕几声,跌跌撞撞的向门口冲去。
不想去二楼的卫生间,我悄悄的溜到三楼。
有条不紊的梳洗完毕,我看向镜中的自己,看到一张超级瓶CC男该有的脸,美貌、肤浅、拜金、贪得无厌、市侩做作。我很满意我善变的眼神可以遮掩住内心的冷然,没有人能够看得进我的灵魂。我是这般的邪恶与沉。
刚才那一幕简直令人喷饭,回想起唐公子那张死撑着僵笑的老K脸,还有那群陡然间天地为之变色的畅男欢女。天哪,我才是真真正正唯恐天下不乱的狐狸精,朱玲玲她哪配?!
难得的好心情,我竟然用我不常现人的金属音质哼起了刚才表演过的那曲“朝夕拾”。我唱歌的声音其实很特别,略带点沙哑的嗓音,有种苍凉的感觉。
就在我自我陶醉的当坎儿,最顶头的悉数水声后,小卫生阁门开了,从而中止了我的歌声。
天,又是阿彪!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梳洗自己时卸下一切的模样,应该不可能,他不是在蹲坑么。自己太不小心了,竟然没有发现里面有人。
“看什么看,没听过唱歌啊!”我恶狠狠的瞪向阿彪,来个恶人先告状,然后“哼”的一声扭着水蛇腰出了卫生间。
然而我在转身的同时却看到阿彪的可怕眼神中透着闪烁不定的疑惑,或许我看走了眼,我跟他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互不相干。
当我一步三摇的来到盼儿厅,却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奇怪,才出来十来分钟就怎会没人呢?不会刚才的表演太过夸张,吓跑了这帮公子哥儿吧。
问了问正在收拾东西的服务生,他说他也不知道。
看不,很难形容这些个有钱的阔少爷们,反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作所为当然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我们这些低等人哪能跟他们平起平坐,连声指派都没有。
总不能拖着这“醉酒”的身子骨到跑去打听唐公子一行人的形踪,没有获得唐公子的金口玉言当然也不能随意的离开,我只好重新来到三楼的宝钗苑――宝钗苑几乎是唐公子的行宫,说不准他今晚还会再来这里和我共度良宵呢。
十
那晚,宝钗苑里空无一人。
我也只好在那里干等了,百无聊赖中环顾着四周。难得的天赐良机,让我有机会仔细的欣赏这物欲横流的好地方。说不定等我有钱了,也学学韦爵爷、Z大爷,开个丽春楼什么的。
虽说青楼的四阁、八厅、十二苑是个流光溢彩、玉润金泽的地方,仔仔细细的观察过后我不得不承认,当初的设计者还是瞒有素养和内涵的。
整个宝钗苑以暖色调为主体,体现富贵祥和的气氛,但个别设计又显现出小女儿家的温存柔情。
房间正中挂着一幅古代仕女图,题有诗云:“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浅红的苑幔,如水般的褶皱,顺落在厅阆两边,与仕女图相应得彰。
如果厅阆前面放上一张红木太妃椅,铺上些绒绒的皮毛,倒是给人些慵懒的意味。
只是有些不清楚,过了个三五载青楼怎的变成了这么副尊容。或许Z大爷就喜欢这样,毕竟这里是人间天堂么,怎么着,客户就是上帝。这不,原本就不空闲的厅中摆放着真皮沙发组,真有够气派的!
后来,过了将近半个钟头,唐公子果然来了,只不过我已经装作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横躺在长沙发中。
这真的惹毛姓唐的了。虽然他风流心放浪形骸,但至少从不动手打人,所以在青楼的恩客中他还算是口碑不错。
但,这。。。。。。
唐公子看到我,立马揪起我的衣领,赏了我两巴掌,声色俱荏,“起来!少给我装蒜!”
看来真的玩的过火了,不然一向以温柔而多金著称的风流唐公子,怎会动粗?我当时吓傻了,幸好是闭着眼睛,要不然非的露陷不可。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我立即又正常起来。
我刚勉强的挣开双眼,唐公子就像摆弄布娃娃似的又开始摆弄着我。我赶紧捂住嘴,拼命的干呕,终于从不算太空的肚皮里翻出点汤汤水水,顺着我的手指流溢下来。
很不幸,唐公子又溅了些彩头。
“妈的”,唐公子终于忍无可忍,甩下我,又狠狠的揣了我一脚,“你给我小心着点!”,忿忿然离去。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哎,真的应了那句老古话,活该自作自受!
我长长的虚了口气,庆幸自己的演技不错,终于蒙混过关。看来以后确实得当心着点,唐公子连做人的最基本的虚伪都可以不顾了――或许在他眼里,我们这种低贱东西,怎能算得上是人?
春天的南京,细雨绵绵,其实很美。
不过我可没有多大心情去欣赏细雨中南京那僚人的春色。那天晚上回来洗澡时发现脸颊已经红肿起来,被唐公子踢中的肩头也青紫了一大片,第二天到药店配了点跌打药酒回来。
流言蜚语向来是青楼中出卖色相一族的宠儿,你争我夺,推陈出新。青楼就好比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相互奔走相告,其传播速度可以和哈雷彗星相媲美。
没过两天,临近中午时分,阴子打电话约我出来,说要安慰安慰我这颗受到重创的心灵,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惊奇。其实在我看来,阴子是没有怀着对贫苦大众切的同情心的,他只是想瞧瞧我到底被唐公子整成了什么样,顺便落井下石的嘲笑嘲笑我,也好让他没有被唐公子选进入宫的灵魂得到些许抚慰。
说定了在中山北路一家茶吧里见面,阴子说自从上个周末在那里看到过一个眼镜帅哥之后,就天天的魂不守身,这个周末王大富要陪他老婆孩子,所以他就想碰碰运气,以告一周的相思之苦。
一语中的,阴子这种人哪有什么闲情逸致跑来安慰我?!
既然金贵芳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台长,而我又不想单独的应付阴子,所以我也顺道约了她。
阴子穿了件今年在夫子庙(注1)大为流行的斜领黑白格子紧身外套,套了条复古紧身喇叭裤,把他那美妙的排骨般的身材彻底展露无疑。
芳姐更是夸张,满身金属亮片的套装,高高束起的马尾,脸上还架起了一副墨镜,她以为她是黑道大哥的情妇?!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爆炸式的狮子头,宽宽的嫩绿羊毛衫,窄窄的墨绿长裤,黑色的皮鞋,远远的瞧来,就是一株会移动的向日葵。
刚刚碰面,阴子就急不可耐把我的双颊左瞧右看了好几遍,然后一脸恍然似的幸福状,假惺惺的差点没挤出两滴泪水来增加效果,强烈的想表达其关心爱护同志的伟大情操。
芳姐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人在河边走,哪有不失足。基于我对她的了解,她的兴致根本不在于此,不言不语不代表她不想表现自己,而是她不愿成为露天广播站。
我们一行三人,进入茶吧,吓得跑堂的小男孩嘴巴张开了又合,合上了又开,愣是没把“欢迎光临”这四个字吐出来。
挑了二楼可以纵观一楼的位置做下,阴子那双幽怨的眼睛就直直的盯着一楼那个靠着窗口蒙头扒着睡大觉的男孩。
可惜,根本瞧不见阴子口里的那个眼镜帅哥的脸。
有了优雅舒适的环境,芳姐摘下墨镜,啜了口茶。看着她满脸春风,我就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最佳状态。
果不然,她用还含在口中的茶,清了清嗓子,机关枪似的连珠妙语向我和阴子扫射过来。看来她这个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台长确实兢兢业业,克尽职守,扎扎实实的把工作入到人民群众中去,实实在在的把青楼的变幻风云吹向每个人的心坎中。
在芳姐的义正言辞巍巍凛然下,阴子也放下了眼镜帅哥的小我,投入到人民广播事业的大我中去。
按照芳姐的描述,“姜美人贵妃醉酒闹八厅,唐公子盛怒暴扁宝钗苑”这出戏已经遭到好些个编剧的改编,目前世间流传最广最受大众欢迎的版本是:那天晚上,唐公子对我大玩SM。我在宝钗苑先被唐公子扒的精光,遭受种种毒打和性虐待,最后还让唐公子霸王硬上弓并弃置于宝钗苑。
芳姐说的是声情并茂,绘声绘色,阴子听的是如痴如醉,身临其境,简直就跟他们亲眼目睹的一般,而我这个当事人却并不知道唐公子原来还有此等嗜好。
纵情,他俩都纷纷向我投来怜悯的眼神,让我体会到人间温情的可贵。
就在他俩情群激昂,浑然忘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天晚宴中的黑炭头也进来了。
芳姐发现我有点心不在焉,竟然对她的高谈阔论置之不理。于是乎,伸出纤纤玉手推推我的脑袋,但就在顺着我的目光的时候,她也“噫”的一声,收集起全部的注意力,全神贯注的盯着楼下。
这道便宜了阴子,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偷看他中意的帅哥了。
黑炭头要了一壶茶,还和服务生窃窃私语了一会。
稍后,服务生端上了一杯茶送到了还在睡觉的男孩桌上。男孩醒了,和服务生说了些什么。然后,端起茶杯,对着黑炭头品了一口,又扒到桌上找周公聊天去了。
没过几分钟,黑炭头就离开了。
“芳姐,刚才那人你认识?”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当然,他的来头可大着呢。”芳姐一脸的神秘样,从她灼灼生辉的眼神中,我读到了某些讯息。看来明天青楼肯定又有一场腥风血雨,而那个始作俑者肯定是我眼前的金大小姐,而我敢打包票,领衔主演肯定是黑炭头和楼下睡觉的眼镜帅哥。
“他是现任省委书记的干儿子,省建设厅厅长的大公子是他的同学兼战友,现任富景建设集团的总经理,你说他的来头大不大?”芳姐的口气很是惋惜,“那天要不是我临时有事,那会让林西柔那小细丫头抢的头彩!”
乖乖隆地冬,什么事竟然能让金大小姐放弃卖弄风骚的大好机会?
我正纳闷。
“什么临时有事,也不就是28天周期到了,多垫两块护舒宝不就结了!”阴子不屑的撇撇嘴。
哇!阴子果然是高人,我怎的就没有想到!
“死太监,你就知道给我拆台!” 芳姐拿出大姐头的架势,给阴子的脑门来个暴栗。
阴子最最痛恨别人称呼他“太监”,而金大小姐偏偏还加上个“死”字,这无异于重重的踩到了阴子的尾巴。
阴子怒目横眉,伸出兰指,状如茶壶,“你这个假菠萝,难道我说错了!”
。。。。。。
啧啧,一对活宝!
注1:目前南京的夫子庙一路车站是个比较敏感的地点,具体情况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十一
前些天南京总是阴雨连连,今天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来。
早晨起来,看着我那半长不短的头发,突然有了一剪而后快的冲动――我是个标准的破坏分子!但想起还要让它来撑起剩下3个半月的门面,所以忍了一忍。
磨蹭磨蹭,吃了一晚冰糖桂莲子羹,发现调补自己气虚症的八味草灵膏已经所剩无几,索性就做起了药方子来。此八味乃山草类的人参、隰草类的何首乌、芳草类的紫苏、蔓草类的覆盆子、水草类的萍蓬草、苔草类的石蕊、石草类的石斛、毒草类的附子。八味草灵膏补五脏,益精气,是滋阴补阳、益气养虚的上品。附子有毒,虽有补火助阳的功效,但计量必须得当,过而伤肝轻则损脾。萍蓬草虽补虚功厚肠胃,药理却与何首乌相辅相成,因此火候拿捏十分重要,否则减弱何首乌的功效。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熬炼成功,浇上两勺蜂蜜,存贮在玻璃密封瓶内,又可以让我逍遥自在一个多月。
下午,我背起背包,就在南京城内到闲逛,看到药店就往里面钻,瞧瞧是否有我需要的中草药。不过,现在的药店西药较多,很少有中药卖,所以收效甚微。
就在逛到山西路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背后重重一拍,“大哥!真的是你!”
我转过身来,看到小虎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我佯怒道:“小子,人吓人吓死人的,以后不准在我背后乱拍乱叫的!”
小虎的脸嗖的变得通红,很不自在,“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笑了,真的,小虎真的很纯,傻傻的可爱。在这种尔虞我诈人心不古的社会,或许只能在学校里,才能保留一些纯真吧。
我不自觉的上前,揉揉他的头发,有些喜欢这种顺顺滑滑的感觉,哪像我满头的乱稻草。但是这种亲昵的动作,引来旁边女孩的满眼戒备。
哎,怪就怪我长的太媚惑人心,这不,连个小女孩都红眼。
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开放的很,就拿去年“十一”长假高峰期过后来说,举国上下出现了堕胎潮,弄潮儿竟然是祖国大大小小的骨朵儿――大学的,高中的,竟然还有初中的。芳姐闻讯感慨万分,连连叹曰“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啊!”当然,他们对同性恋接受的程度也比以往大很多,要不然,范学广怎会成为青楼顶顶有名的翠骨香鸭。
从这女孩的眼神中看出,她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假想的情敌。
呵呵,有意思。
“小虎,不介绍女朋友给我认识认识。”我对小虎巧笑伴兮,对于男人我向来大小通吃!
“大哥你不要乱说,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小虎急急的争辩,“我是陪她来买东西的。”
哇赛,还是个多情女呢,可惜人家小帅哥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看不,小虎的一席话,搞的她一脸的受伤。可怜呀可怜,自作多情的人活该是伤神伤心。
小虎问我这些天怎么电话没人接,我和他打哈哈,他到也没继续追问。
我本来打算是和小虎聊上几句就拍拍屁股走人,但那女孩看我的眼神着实令人不舒服,所以我决定留下来破坏破坏她的甜蜜之旅。
我说我要去买衣服,小虎兴高采烈的说他们也正在逛服装店,正好同行。
小女孩霎时脸色惨白,不解风情的小虎对她赤裸裸的一颗芳心又刺的鲜血淋漓,内伤急剧加重。
看得我都要替她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不过我泪腺不太发达,就免了吧。
我们从山西路来到湖南路,由于我对小虎的超级吸引力,最后成了小虎陪我逛街,女孩成了装饰品――可有可无。
我不时的搂楼小虎的肩,拨弄他的头发,刮刮他的脸颊,开心的吃着小帅哥的嫩豆腐。
小虎毫不在意,跟我有说有笑,分明忘了他今天的初衷。
女孩看着我是吹胡子瞪眼,满腔仇恨,如果眼光能够杀人,只怕我已经死了不下千万;女孩看着小虎是幽怨委屈,欲语还休,好似所有的浓情厚意全部要凝结在她那如水的眸光中。
可惜,小虎得了青光眼,对她视若无睹。
我们进入真维斯,我在挑外套,她在挑毛衣。
她叫小虎帮她看看那种款式的好,可是当我套上一件夹克站在试衣镜前,小虎竟然屁颠屁颠的跑到我这来说这件颜色配我不好看,要我换一件。
量的积累终于达到质的爆发,女孩摔下手中的毛衣,暴吼一声,“傅虎,我恨死你了!”,狂奔而去。
小虎看看外面,又看看我,一副不明就理的蠢样,嘴里咋吧着,“她怎么了?”
实在是太经典了!可爱的小虎!
我终于忍不住了,扒在小虎的肩头,哈哈大笑。
就在我抬起头的时候,透过橱窗看到了对面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
是,阿彪?
可是眨了眨眼,根本就没有,或许看错了,我的视力一向不太好,有些散光。
当我开开心心的和小虎过完下午,回到自己的蜗居。
刚打开门,我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嘴,强押进屋内,那人用腿顺道踢上了门。他迅速的把我转过身,用他的身体把我固定在门上,一手卡住我的脖子,一手摸索着门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还是我身体太单薄,我竟然无法挣扎,只能用双手拼命的想掰开卡住我脖子上的手。
豁然,屋内一片通明。
是,阿彪!
我停止了挣扎,直直的看着和我贴得紧密无缝有着立体面孔的男人。
他不会这几个月生意冷淡,落魄到这步田地,跑来抢劫我吧?正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那两个子,也是血汗钱哪,他,他,他。。。。。。
也不对啊,青楼内还有哪个男人比的上他,除非那些个钱婆阔太们被屎糊住了眼。阿彪的小日子应该比我过的好上几百倍,他来抢劫我,没有道理啊。
阿彪放开了他的手,但仍是把我圈在他的身体里面。
我咳喘了好些时候,这家伙力气真他妈的大,不知道在床上的干劲是否也是如此。我想应该差不离,要不然急着和他上床的狼女们那可能会排队到太平洋里去。
“彪哥,你这是干什么呢?”我调适好心情,娇柔的问出我的疑惑。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第一直面对话,很具有历史意义,我当然要用最动听最悦耳的声音来表现自己。
阿彪正视着我,满脸不屑。“少给我装神弄鬼,你的鬼把戏只能去骗骗唐一凡!”他一下子就戳穿我的面具,让我感到万分惊奇,我和他算来算去也只不过打过几个照面而已,怎么可能?!
“哦,你怎么知道?”我伸出手,贴上他的脸,电力十足的桃眼瞟向他。如果他是个Gay,凭我的姿色,今晚他就是我的脔中肉了。
阿彪倏的抓住我贴着他脸上的手,几乎捏碎了我的手腕,“少跟我来这套!”。
我仍是不知死活,想试试阿彪的底线。慵懒的神情,爱娇的口气,“彪哥,来哪一套,你说啊”。
阿彪显得有些恼火,加重他手上的力道,“你他妈就不能显的有点人样!”他的眼神和他的语气极不相符,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无法逃遁――因为我看到了一团火跳跃了一下,不是怒火,也不是欲火,一种我无法体会的东西,似有苦难言,似恨其不争。“我只是想警告你,离下午见面的那个男孩远点!”
手上的痛楚,令我无法顾及其他。“你凭什么!”我正色道,不再演戏。原来下午看到的那个身影真的是他。这个烂人竟然跟踪我!
“不凭什么” 阿彪冷冷的看着我,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如果我把某些我认为是真相的东西告诉唐一凡,嗯,不知唐一凡会做何感想?”
“你真卑鄙!”从来没有如此的被人要挟,让我莫名火光。
突然发现阿彪竟然和小虎长的很像,怪不到上晚上看到小虎觉得他有些面善。难道阿彪就是小虎一直寻找的亲生大哥?嗯,绝对可能。
他不是什么好鸟,我也不是什么好菜,我会怕他!“如果我把某些我认为是真相的东西告诉小虎,嗯,不知小虎会做何感想?”我贼贼的笑着,拿他的话去堵他。
阿彪突然大笑,蓦的看着我,锐利的眼神几乎要穿透我,手上的力道更是让我几乎流出眼泪。“你以为我会在乎?!”
狗日的,他竟然瘫下来玩了!不错,他不会在乎;但我却千千万万的在乎,唐公子是何等人物,我惹的起么?
这根本就是不对等的谈判,我终究是要输掉的那一方。难道今天的晴天只是预兆我以后黑暗日子的开始?!谁来救我?!天哪,这难道就是乐极生悲的下场?!
十二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如果昨晚我对阿彪言听计从,如果昨晚我对阿彪面善声和,如果昨晚我对阿彪教之以理,晓之以情,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什么教之以理!什么晓之以情!阿彪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昨天没有跟他大打出手,就算便宜了他――没有教训他的根本原因是在整个谈判的过程中,我至始至终都被他很好的“照料”着,无法动弹。
在他的淫威下,我终于屈服,跟他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条约的内容如下:
1
不准和小虎见面。(他以为我想啊,昨天不过是碰巧遇到小虎,而他也碰巧遇到我们。昨天到底是个什么好日子,什么天大的好事都碰在一块了。妈的,真让我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太小了!)
2 他将长期进住在我这里,监视我对第一条的执行。(如果第二条的完全执行,那么第一条将形同虚设)
3
不准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原因是他一看到我的惺惺作态就有卡死我的冲动,基于对生命的负责,所以本人决定以后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比较妥当)
每天晚上十点必须向他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因为他目前是我的监护人,所以他有权利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包括今天跟谁谁谁上床,明天跟谁谁谁做爱)
。。。。。。
呜呜呜,我就这么着把自己给卖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半夜时分,飘起了毛毛细雨。(注1)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我端起茶盏对着窗外的老梧桐,缓缓念出李情照的“声声慢”,并以茶代酒一饮而尽,目前的个中滋味只有我最清楚。
“满地黄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再倒上一盏,仰头一口。现在虽然不是黄昏,但也不是黎明前的黑暗,我的光明,我的自由,你们在那里啊!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抽什么筋啊!”阿彪咕噜从床上做起,被子滑落在他的腰间,健硕的胸膛一览无疑。
如果在平时,我一定舍不得这个大肆窥视帅哥胸肌的大好时机,可是如今我是他人的鱼肉,而眼前号称“秦淮第一性感小屁屁”的他就是宰割我的刀徂,我哪有什么心情,伤心还来不及呢。
这个土匪,霸占我的房间,霸占我的床,还在我的地盘上耀武扬威!“我在释放感情,不行啊!”我瞧都不瞧他,继续我的唐诗宋词。
阿彪嗖的起身,夺过我手中的茶盏丢在桌上,把我扛了起来。也不管我的大呼小叫,把我往床上一丢。
他也乘势把我压在他的身下,久久不语。
“怎么不睡?”终于他先开口,并用手理顺我的头发。
“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我据实以告,口气不佳。这是从昨天到现在阿彪第一用如此和善的语气对我说话,说句老实话,我还真的无法适应。
阿彪把床头灯调亮了一些,我清楚看见他那如雕刻一般性感的脸,胸口为之一震。
“你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他眼神邃,很可怕。
“我喜欢,不行啊!”我不想让他太过靠近我,用力撑着他的身体保持些距离。
“为什么要装作那幅德行?”他跟我玩起了躲猫猫,我一用力他也加力,我松劲他也减力,他始终是贴的我紧紧的。
“我就是喜欢犯贱,如果你不喜欢你大可离我远点,我正求之不得呢!”我不屑的冷笑着,他就如同世人一般的肤浅。
这是个自由的世界,道德规范的枷锁是随人要不要取用的,不是说人们力主清高,就可以强迫他人亦随着那条规则去就范,所以有人可以正义凛然,有人就可以枭小狼狈,有人视财如粪土,有人就金钱至上。他和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就应该清楚,表象只是一副臭皮囊,剥去之后大家还不是都一样。但凡不贪赃枉法,不坑蒙拐骗,不偷不抢,就可以抬头挺胸的活下去。
他此言何意?
阿彪捏了捏我的鼻子,“你总是这样的偏激?”
我的冷言冷语,他为何没有发怒?阿彪到底想干什么?我很迷惑。
他拨去我前额所有的刘海,让我的脸袒露在他的目光之下,这是我第一如此毫无遮掩的被他人打量着。稍然,他的左手扶上我右肩,那一大片青紫在光洁的皮肤上分外的鲜艳,他轻轻的磨娑着。有一阵,我几乎误以为他眼里的是怜惜。
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费解。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异性恋。就拿现在来说,我俩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从少的可怜的衣服间感觉得出,他对我没有任何“性趣”――贴在我腹部的东西仍然是软软的。
我不再言语,被人探秘是痛苦的。我只是我,他只是他,可是他的无端,却强行介入我的生活。我无法去改变他的思想行为,但我可以保持我的沉默,固守我的阵地。
阿彪见我不再说话,他轻轻的笑叹一声。
这是我第一看到他那无垢的笑容――今天我俩有了太多的第一。以前在青楼,他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女人就是喜欢他的拽样。但是现在这种轻松的笑容里却有另一番风味,让我都忍不住想咬他一口。
僵持了没多久,阿彪从我身上翻起,靠着床头坐着。他拿起他的长裤,翻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
我立即起身,抢过他手中的烟,“不准在我这里抽烟!”
阿彪没有反驳,收起那包烟和打火机,双手枕在头上,那大卫般的身材甚是僚人。
我举起手上的那根烟,靠着鼻子吸了吸。烟叶的味道其实很特别,涓涓的清香,可是点燃后的烟味却很呛人。
“你那些个瓶瓶罐罐都装些个什么东西?”阿彪终于问出了他刚进我房间时的疑惑。我还以为他一直都不打算问呢,也不怕憋出病来。
既然他有长期的住下去的打算,而我也没有办法阻止,所以现在的心情不比从前,反倒有些坦然。无所谓了,再过三个多月把唐公子打发完,我也不打算在青楼混下去了,到那时我又是自由身。
“是些中药”我躺在阿彪的身侧,把头枕在阿彪的腰上,总不能让自己太吃亏,揩点油,充当房租算了。
“你喜欢研究中药?”看来他今天非的当足了小学生的瘾不可。
我转了身,侧着脸,正好对着他小裤裤的突起。“嗯”,我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一个想法迅速在脑子里形成。
我向上挪动我的身体,脸紧贴着他的腹部滑动到他的胸膛,唇角若有若无的轻轻开合。攀到他的胸前,我翻身扒在他的身上,左大腿正好准确无误的搁在他的小弟弟上。
“彪,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我故作清纯的看着阿彪,双眼透出初恋般的渴望。
阿彪俯首看向我,脸色诡异。嚯,这可是我第一扮清纯,他奇怪,我也正浑身起鸡皮呢。
稍久,阿彪抽出手托住我的脸靠向他,慢慢的,慢慢的。就在他的唇贴上我的唇的时候,突然转变方向,他咬住我的耳垂,“少来,这招不灵的!”
说完就搂紧我哈哈大笑,“睡吧,习惯了就好!”
妈的,我这个九世妓女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不行,不上阿彪,我下辈子还是当妓女!我发出世界上最狠最毒的誓言。
都上过了九个世纪的男人,区区一个阿彪算得了什么!阿彪,我跟你铆上了!!!
注1:梅雨时节,经常是这样,下了很多天雨,刚刚转晴,又开始下雨。
十三
和阿彪斗智斗勇了三天三夜毫无战果,今天一大早他就起身,不见了人影。
早上起来,洗了个澡。这三天够累的,觉睡不好,还脑力透支。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像熊猫,头发如鸡窝,活像对面菜市场里卖烤肉串的老妇女。
脸上的红肿早已消掉了,可是肩头的青紫却丝毫没有消减。我虽然稍懂医理,自己也配了些消淤止痛的药,可是仍然不见多大起色,只要稍稍一碰,就疼痛难当。想想,属于气虚体质的身体,一般是外敷无效,也只能慢慢的调养些时日。
洗完澡,把自己甩在床上,爽爽快快补我的美容觉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唐公子那晚的事情在青楼传的愈演愈烈,还是由于上的事情严重影响了唐公子的赌局,所以今天下午姓唐的给了我一通电话命令我在虎距路的汉中门大街的立交下等他。
幸亏休息了一上午,要不然真没有精神去应付他。我对着镜子稍作打扮,重新让自己容光焕发,临出门前对自己拌了个大鬼脸――我是个不会言败的圣斗士――阿彪也好,唐公子也好,来多少,我接多少!
远远的看见唐公子的沃尔沃驶来。
都说暴发户喜欢奔驰,绅士青睐沃尔沃,看来姓唐的确实不是那些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们。就是不知他的品位和涵养会不会因为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而掉价?
基于宝钗苑那码子事,我上车后立即表现的如小媳妇一般,对唐公子唯唯诺诺。
唐公子也一言不语,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由于他带着墨镜我根本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更别说想从他的眼神中获取些许信息。
自从去年宁波的向阳渔港进驻到南京,在本不平静的南京餐饮娱乐业中又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南京的餐饮娱乐业一直受到外地餐饮娱乐业的鲸吞蚕食,浙江的占据了大半壁江山,张生记、状元楼、刘长兴,去年更是来了个巨鳄――向阳渔港,不仅在江东路盖了个可同时容纳1人就餐的豪华餐馆,今年更是来势汹汹,准备在月牙湖建个号称可同时容纳2人就餐的超大豪华餐馆。
青楼既然是南京硕果仅存的本地餐饮娱乐业奇葩,当然是肩副重担,挑起了对抗外地餐饮娱乐的大梁。品牌效应是青楼手中的一张王牌,老主顾使得青楼依然牢牢占据“金陵饮食住宿休闲娱乐第一楼”的美名。青楼打造的品牌众多,除了旧有的四阁、八厅、十二苑,今年年初更是隆重推出――玉晶池――玉芬兰玉桑拿玉足底按摩城。俗话说的好啊,“玉养人,人养玉”,这个玉晶池全部是用上等的缅甸红玉堆砌而成,来这里逍遥快活的达官贵人公子少爷们还不得养的白白净净肥肥胖胖的。
既然有上头的庇护,青楼各主管经理们就可以有的放矢,大搞一条龙大酬宾服务。四阁率先搞起了八折优惠;八厅立即推出了买一赠一活动;十二苑更绝,也不管众鸡鸭们愿不愿意,强行实施“多买多送,买五送二”。风头最劲的当然是青楼的新贵――玉晶池,轰轰烈烈的上演了一场限时消费限量供应的闹剧,搞的上上头(上头的上头)大为不满,差点关门大吉。原因是开张不久某一副市长前来捧场,谁知限时消费限量供应的结果直接导致该副市长差点就光着肥肥的大腚跳进早已干涸的玉晶池中畅游!
唐公子载着我驱车来到青楼玉晶池前。
说句老实话,我对玉晶池一无所知。当我重新来到青楼挂牌的时候,虽说玉晶池早已名满金陵,但我也一直没有机会进入到里面一窥其斑倪。
我随着唐公子,在服务小姐的指引下,来到“蓬莱仙境”。
包间内灯光昏暗,唐公子摘掉墨镜,悠闲的半躺着,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我脱光所有衣服。
金主有旨,我只好照做,反正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也不是第一。
真没想到唐公子还有此等癖好――就当欣赏脱衣舞表演一般看着我一件一件的脱掉所有衣物,只怕是开心的口中没哼出小曲儿来。
可惜啊,可惜啊,难得唐公子今天如此的雅兴,我竟然要破坏,真是良心大大的坏了。我心里泛着邪恶的泡泡――既然今天要当小媳妇,那就当个彻底!――唐公子啊,唐公子啊,你要怪就去怪那个混蛋阿彪,谁让他叫我这些天日子不好过,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很恶劣,你就勉为其难的担待着吧。
我一改以前的风骚娇媚,含蓄而缓慢的脱下衣物,双眼泛出璇然欲泣的眸光。我知道我楚楚可怜的模样的杀伤力就好比原子弹,方圆五百里内的男人没有任何一个幸存者,全部会因此而阵亡。
我注意到唐公子已经没有先前一副看好戏的兴致,浓眉微蹙。
加把劲,再接再厉。
当脱的只剩下短裤的时候,我用双手抱紧我的肩头,乘机狠狠的捏了一把受伤的右肩,当即痛的我泪眼婆娑。
“过来”唐公子命令道。
我垂头走向唐一凡。
唐公子拨开我环抱的双手,赫然发现了雪白肌肤上他的杰作,因为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震惊。
他用右手勾起我的脸,怔怔的看着我,似乎想得到些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我不言不语,闭上了眼睛,拼命的酝酿感情多挤了几滴珍贵的泪水出来――可是就是因为这几滴泪水,害惨了我――效果实在太惊人!
“挣开眼睛” 唐公子又命令道,只不过口气有些缓和。
我重新挣开双眼,竟然发现唐公子眼里闪亮着些许温柔!
有没有搞错?我可是超级瓶CC男耶!不是人们最最痛恨最最唯恐不及的婊子一类!怎么可能!我的眼泪在这些公子哥里也会值钱?
是我的演技太过拙劣?不仅阿彪可以一眼看穿,就连唐公子也能识破,这怎生是好?
这出戏难度实在太大,失控的让我几乎无法把握。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演一步算一步,最多今天的结局就是和他上床。又不是没有和人上过床,金钱与肉体的游戏中,纠缠的只是两具身体而已,我从来不会参扎进任何东西,更何况是我根本没有的真心。
“唐总。。。。。。”我幽怨的轻唤,希望他迷途能返。
可惜天不从人愿。
“不准说话,帮我脱掉衣服”
唐公子有些不悦,声音低沉,是在命令似乎又是在挑逗。
不能违背,我熟练的除去他身上所有的束缚。只不过,微扬的唇角随着唐公子的赤身裸体也已经一扫先前的可怜状,只是脸颊上未干的泪迹有些突兀,不过无伤大雅,我依然是小女儿憨态初显的模样,娇俏动人。
看着眼前的裸男,我不禁要吹声口哨。嚯嚯,姓唐的身材还真不赖,没有那些个满肚肥肠的模样,可以跟阿彪去争夺“青楼壮男锦标赛”的冠军头衔。靠,黑草丛中的物件个头也不小,应该比阿彪的要大,虽然我没有具体的看到过阿彪的现场直播,不过凭我这些天的似有若无的隔衣测量,心里还不个有底?唐公子明显没有勃起的迹象,要不然可就臭大了,顶顶有名的风流唐公子什么货色没见过,怎可能因为区区鄙人我而兽性大发,坏了他的名头?
我大胆注视的目光大概令唐公子有些尴尬,或许还没有哪个男男女女如此的给唐公子行这样的注目礼。
他嗖的拽掉我的短裤,让我和他“坦然相对”。就在我几乎要惊呼出声的时候,他突然托起我光溜溜的臀,吻上我的唇,但稍纵即逝,“你换了牙膏的牌子?”他的声音有些不满。
“换了,原来的那支用完了,我可是每个月必须换的,不然对牙齿不好。。。。。。”我滔滔不绝,先前的委屈模样已经荡然无存――唐公子,这才是真正的我呀,可不要看走眼了。
唐公子不再言语,他迅速的围上浴巾,把我晾在一边,随即丢给我一块。
“围好!”,他再命令道,恢复到在汽车上时的那种木然,他更加坚定我又在故伎重演,施展在宝钗苑上演过的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但他刚才的言语里已经明显的包含着失望的成分。是吗?我一时间还没有定论。
不过有了宝钗苑血的教训和阿彪事件,所以我必须很小心,很小心才对,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将会被唐公子扯成碎片不可。
等我包好身子后,唐公子搂着我,打开包间内另外一扇门,出了“蓬莱仙境”。
眼前豁然开朗,门外别有洞天!
整个建筑成拱形结构,穹顶一圆形玻璃天窗,光线正好洒在大堂内一晶莹剔透的水池中。池子的两侧各有一小阁间,一名曰“水帘洞”,一名曰“老君炉”,里面传来晁声,瞧来应该是芬兰和桑拿的地方。
果然是大手笔,整个南京城也只有青楼有这个气派!难道中间的大水池就是缅甸红玉堆砌而成的玉晶池?
唐公子和我进入池内,池中热水潺潺流动,水汽袅袅,真如瑶池仙境一般。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让热水从我全身的皮肤上滑过。
不一会,几个熟识唐公子的人过来和唐公子唠起了嗑。可是他们的眼睛分明是盯着我,不过我还没有臭美到是大众情人的地步,因为他们都是喜欢女人的异性恋者。他们的眼睛正在说,“咦,姜美人不是已经成了下堂妇了吗,怎么还和唐公子一起风流快活?”
我识相的坐起身,给唐公子捶垂背,捏捏肩,帮他按摩按摩。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没钱总要出个人力孝敬孝敬唐公子他老人家吧。顺便告诉那群讶异的人们,“我,姜彬,一直就是唐公子目前的最爱!”
泡完澡,回到“蓬莱仙境”,唐公子竟然还让我和他一起享受了足疗的魅力,受宠若惊之下我更加卖力的对唐公子含情脉脉温言暖语,换来的却是唐公子莫名其妙的一笑,让我分不清状况――嘲耶?哝耶?嘻耶?嘘耶?――烦不了了!
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一下午时间,唐公子终于领着我出了青楼,在北京西路上他扔下我,开着他的沃尔沃扬长而去。
十四
玉晶池一役后,“姜美人贵妃醉酒闹八厅,唐公子盛怒暴扁宝钗苑”那出戏立马退出了青楼的历史舞台,重新重拳出击闪亮登场的曲目是“姜美人贵妃出浴玉晶池,唐公子激情宠幸蓬莱阁”。青楼那些个喜欢嚼舌根的男男女女们就像得了失心疯,添枝加叶之下我俨然成了新一代的卡门。这不还没过两天,阴子就已经发出了贺电,还口气酸酸的向我盘问玉晶池里的林林种种,并且发誓般的豪言壮语也要当一回“姜姥姥”去逛逛玉晶池。
看着这来来去去的口沫星子,让我不禁怀疑玉晶池内是我玩唐公子,还是唐公子玩我?或许,两者皆有,不过于我无补。在我早已将自己卖给风流唐公子的时候,我被玩弄已是必然,何必在意。
阿彪不知听到了些什么风声,对我的态度变的有些神经兮兮。要么盯着我看上一两个小时也眼睛不眨一下,要么大白天的赖在我的床上就是不肯起来。我有时故意的跑去跟他撒撒娇拿拿乔,他也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他是怎么了?中邪了?这不,昨天更是没有在我这里过夜。
早晨起来,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个斗嘴撒癞的家伙竟然有些感觉怪怪,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我快刀斩去,了无踪影。
阿彪住进来的这些天,我都没有去开伙,少爷我可没有心情去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在我这难道还真的白吃白住不成?我不去做,他到成了煮饭婆。不过以我的评判标准,他做的东西不能称之为食物,只能是凑活着果腹,他的厨艺跟我比,还差的远呢。
其实搞厨艺是要有天分的,有些人看一看,尝一尝,就知道这道菜有那些个成分,该怎么做;有些人就算是你手把手的教他,他做出来的东西,也只能先多吃几颗胃药垫垫底才行。偏偏我就是那种很有天分的人,阿彪说不定就是后者。
中午,我熬了一大锅蒲公英皮蛋瘦肉血糯粥。
四月的蒲公英,鲜嫩可口,味甘,性平,是食用的最佳季节。蒲公英一般生长在平原沼泽的田园之中。它的茎、叶都像莴苣,折断后有白汁流出,可以生吃,像单独的野菊,但比较大。由于像头饰金簪,也叫金簪草;形状像一只脚立地的样子,因此也叫黄地丁。以中医理论来说,蒲公英属土,开黄,味道甘美,可进入阳明和太阴经,所以能够滋阴壮阳。此外还有化解热毒,消淤肿散滞气的功效,恰好对我的气虚症和肩头的淤肿有好。
血糯是糯中圣品,健胃和脾,补血养颜。
大米是无锡的贡米――白玉米。宫廷的贡米种类较多,以无锡和宁夏的贡米为最。无锡的白玉贡米自不必说,江南气候宜人,水多土肥,白玉贡米通体雪白,润泽光滑,形如白玉。宁夏的珍珠贡米却更胜一筹,圆润光洁,体满形丰,粒粒如珍珠,煮出来的米饭更是香气扑鼻,爽口润舌,米饭粘而不胶,软而不酥。西北只有宁夏产大米,而宁夏只有“塞上江南”的黄河河套产大米,故珍珠贡米更珍贵难得。
先将蒲公英洗尽,用少量开水稍微烫一烫,去掉浆汁和青味,切碎。
将瘦肉切成细小的肉丝,放入大米和少许血糯中大火烧滚,稍后用小火慢慢炖(切记,熬粥的水要恰到好)。待米粒涨开,放入切碎的皮蛋,继续小火炖。起锅时拌入蒲公英和少许食盐即可。
盛上一碗,刚坐定还没开吃,阿彪就出现了。
他老大毫不客气跑到厨房,拿起一个大汤碗,将锅子里的皮蛋瘦肉粥一扫而空,恬不知耻的在我面前大块剁而。
这人是猪八戒投胎啊,满满一锅粥耶,他竟然不留一丁点儿!
看着他呼呼大吃的模样,我差点拿刀去砍他,然而就在此刻一条妙计却上心头。
下午,我上套一件绛红色低领羊毛衫,下穿一条赭色灯芯绒长裤,一副休闲的样子准备外出。
我的皮肤很白,脖子细而修长,低领羊毛衫正好可以显露我白净的肤色和秀美的脖子。阿彪自打我穿上这套衣服后,就直愣愣的瞧着我。
当我正准备起身出去,他猛地回过了神,干干的问上一句,“你到哪去?”如果不是知道他底细,还真的以为他是我什么人,酸不溜秋的。
我不以为意,今天可要有良好的氛围才行,不能闹拧。“我去对面菜场,你去不去?”我盛情的邀请他同行。
他察觉到刚才的语气有些走样,润了润嗓子,“也好”。
他站起身来与我一同出门。
买了很多的菜,阿彪就当我的货童,我每买一样就往他手里一塞,继续下一个菜摊。
看看今天的菜色:韭菜螺蛳头,青椒红薯藤,合欢炸鸡,红烧鳝段,百菌神仙汤,哈哈,在配以浙江绍兴的老黑米酒,包准。。。。。。
别急,别急,或许你们还看不懂,我慢慢的讲解给你们听。记好了,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男人的胃。你可别小看了这几道菜,这些东西可都是立竿见影,效果显著。韭菜又叫起阳草,来来,听听这名字,当然就知道是壮阳之物啦。红薯藤、合欢、黄鳝全部都是补火助阳的好东东。百菌神仙汤可是我专门为阿彪调制的,阿彪喝了,就算一晚上做个十八的也不成问题啦。
菌生长在坚硬的地方叫菌,生长在阴柔的地方就叫芝。灵芝、木耳、石耳、蕈、蓐都属于菌类,大部分的蘑菇是属于蕈。百菌神仙汤主料是香菇、平菇、白灵菇、鸡腿菇,少许菜子油,再配以我珍藏的“六芝神仙丸”的粉末,小火炖熬而成。
六芝神仙丸是以六种不同的灵芝制成的药丸。六芝是青芝(又叫龙芝)、赤芝(又叫丹芝)、黄芝(又叫金芝)、白芝(又叫玉芝)、黑芝(又叫玄芝)和紫芝(又叫木芝)。
黑米酒是催化剂,加速他吃下去的东西在体内的消化吸收,其他酒是没有此种作用,只有米酒才行。
当然好东西吃多了会出人命的,特别是百菌神仙汤,喝多了会喷血,只要能够发一发他体内的男性荷尔蒙就足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当然就是春药。可是我这没有啊,真是伤脑筋。啊呀,拍了拍脑袋。对了,我都快忘了,加热的泽兰精油有崔情的作用。天名精又叫狐仙草,草子虽然狐臭难当,但加热后会变得香味独特,也是上好的发情引子。双管齐下,叫阿彪非的“原形毕露”不可。
当然,我对自己也不能亏待,替自己煮了一壶上好的药茶――“清心寡欲”茶(莲心、金银、野白菊、桔梗、大力子和冰糖)――就是味道其苦无比,谅阿彪也不敢入口。
酒菜弄妥,将客厅里的灯熄灭,点上了几根蜡烛。哈哈,好一个鸿门宴!不过,我可不是那个蠢霸王。
阿彪在房间里听到客厅的声音,探头一望,“折腾什么呢?搞得跟过情人节似的!”
我笑眯眯的,“一会就好。”
阿彪好像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有什么我能帮忙?”。
“好啊”,我开心的到房间,取出一勺狐仙草草子放入研铂递到阿彪跟前,“把它碾碎。”
阿彪忙捂住鼻子,“什么鬼东西,臭死了!”
“不是你说要帮忙的?”我讪笑道,“还逞能!”
阿彪夺过研铂,一言不发。
我拿出泽兰精油倒入加热皿中,点燃下面的灯芯。
“什么东西,这么好闻?”阿彪将碾好的狐仙草草子丢给我,凑过脑袋,看着加热皿。
“等会味道会更好。”我将狐仙草草子倒入精油中拌匀,贼兮兮的看着阿彪。啦啦啦,如果阿彪知道他竟然将自己卖了还帮着别人点钞票,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应该很好玩,真想亲一亲阿彪那张可爱的脸蛋儿。
果然没过多久,加热皿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如满山的野。
客厅内,我和阿彪坐定,阿彪看着桌上的菜肴,满脸惊讶。
我举起酒杯,豪气干云,“来,为我们的和睦相干杯。”
阿彪也举起酒杯,细细的打量着我,我不是以前那个青楼中妖艳娇娆的姜彬。我是如此的真实,蓬松的头发,素净的面庞,休闲的服饰,坦然的言语。烛光下他犀利的眼神已不复以往,只有点点闪亮的眸光,眩然而耀眼,“好,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干杯!”他一饮而尽。
我拿起酒瓶准备在替他倒上一杯。
他捂起酒杯,“仅此一杯,我酒量有限。”
我笑容可掬,“不喝也好,我们就多吃些菜。”最多效果慢点,无妨,我有的是耐心。
尝了四种不同风味的菜,从阿彪的脸色中,我知道他相当的喜爱。他不说出口,难道我就看不出来?
晚宴的气氛很好,盘子见了底,这时我从厨房端出百菌神仙汤来。
揭开汤盆的盖子,百菌神仙汤特有的鲜香气味随之飘散开来,阿彪这时脱口连声赞道,“好香,好香。”
我给阿彪盛上一碗,“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自己也盛上少许做做样子。
吃完了,把阿彪赶进屋里,自己收拾碗碟。
哎,我还真是个好心肠的人呢,好东东全部让他一个人享受――现在房间里的崔情香更是如火如荼铺天盖地的时候呢。
当我端着“清心寡欲”茶进入屋内,发现阿彪双颊染霞,衣服了了的躺在床上,那漂亮的胸肌在背心下若隐若现,简直撩死人了,害得我端茶壶的手都颤颤巍巍的,差点洋相尽出!
阿彪看着我手上的茶壶,也不问我烫不烫,抢了过去,对着壶嘴仰头一灌。
一、二、三,喷!
果然,阿彪噗的一口,全部将茶如数喷出,“什么鬼东西,这么难喝!”
我灿烂笑道“这是我的药茶,你不问,就抢过去喝,还问我?”
我取出拖把,在地上拖了拖,顺便好心的帮他到了一杯开水,飘上两片瑞香。
我放下一张抒情MTV去放,往阿彪身旁一躺,悠闲的看着。我不时的喝着“清心寡欲”茶,好让自己抵抗住着熏香和肉体的双重诱惑。
我总是偷偷的打量向阿彪,希望他兽欲大发,不对不对,应该是性欲。如果他再不发,我就挂了。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脸上已血红如朱,但就是没有任何明显的异常;可是我却心痒口燥,不停的灌灌灌。
奇怪,发情药引子不起作用?不对啊,医药书上明明写着的啊,虽然没有试过,应该不会出错的吧。再说,百菌神仙汤也该派起作用了吧。妈的,看来再得下点猛料不可,过不了多久我肯定会凶相毕露,万一吓跑了我的亲亲大帅哥,那可多划不来。
我试着将手装作无意的往他小腹上一搁,大腿也向他光裸的大腿上一靠,立刻发觉阿彪浑身颤抖了一下。
乖乖,好个阿彪,浑身烫的都烧起来了,还死撑着,果然有种。
突然阿彪起身,出了房间,一会传来哗哗的水声。我靠,四月天冲冷水澡,猛男耶!不过,没有用的,我用的是发内火,他想用外物来浇灭?做梦!
哈哈哈,我仿佛听到了。。。。。。
水声停止,阿彪进入屋内。哇,好一幅帅哥出浴图――他光裸的上身还滴着水珠呢,啧啧,真想狂奔过去狠狠的咬上一口。乖乖,我的小心肝,小裤裤里包裹的东西简直就要呼之欲出啦!
唉呀,我的哈拉子都快要流出来了!我咽了咽唾沫,也不管什么道貌岸然了,桃眼乱飘,电力十足,半撑着上身半含试探半含挑逗的看着我的猎物。
这时,猎物碰的重重的关上房门,冲到我跟前,压着我。
“你晚上给我吃的什么东西?”他倒不笨,不过粗重的喘息泄了底,他就快到理智崩溃的边缘啦。
我笑容甜美,“没有啊,我不是和你一块吃的。”现在就是有兴致逗逗他,这个样子的阿彪好可爱啊,天哪,我会不会喜欢上了他?
“是你找死,可怨不得我!”他不在说话,突然猛下“毒手”,撕破我的背心扔在地上让我和他贴的更紧,他那如火的肌肤彻底燃烧了我,我有些晕晕。
我挣开的双手开始在他胸膛乱摸乱拧,我的心在颤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想挑起一个男人的性欲,也从来没有强烈的想和一个男人做爱。对,是做爱。不只是两具纠缠的身体,有的还有我的欲望。
我用力的捧着他的脸,双唇微启,贝齿轻开,粉红的舌尖沿着他的唇形游走。
这时阿彪已经完全的失去理智,根本不理会我,他强压着我,疯狂的吻着吮吸着啃咬着我的脸我的胸膛我的小腹我的大腿我身体的每一寸。
突然,他掀翻我,简单的用唾沫稍作润滑,就强行的进入我的体内,疯狂的抽插,直到停止。
妈的,做1的男人全都是一副德行,自己解决了就行,也不管别人乐不乐意,本来还想好好享受一下,这家伙后来根本就是强奸!
许久,他从我身上翻下。
他拿起我的手向他的小弟弟上一放,我靠,竟然还是硬硬的!他看到我吃惊的样子,很是得意。
你看那样,简直就是瞧不起人。
我嗤之以鼻,用手向肛门上一抹,手指上挂着一滩粘糊糊的精液。我在他眼前晃了晃,开心的向他炫耀着我的战利品!
他啪的拍开在他面前的手,那滩东西正好落在他的乳头上,我哈哈大笑起来,猛的咬上他的肩头――这是我一直想做的。
忽然,他又压了过来,定住我的双手,他呵着气吹向我的耳朵阴阳怪气,“小妖精,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啊?”,他压下臀部,让我明显的感受到还硬梆梆的老二。
妈妈咪啊,害人之心不可有啊,百菌神仙汤,你害的我好苦啊,以后就改叫你金枪不倒汤算了!
十五
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啊呦,我可怜的小腰,啊呦,我可怜的小屁屁。天雷勾动地火,我真他妈犯贱。看着阿彪的挺尸样,真想一巴掌抽死他。可是手刚刚提起,看到他那刚毅线条的脸透着些孩子气,我竟然硬生生停在了空中。
他,也很年轻。
犹如触了电似的浑身一颤,我这是干什么?我还是那个游戏人生,随性的让自己快乐,从来不计后果的姜彬了么?
挪开阿彪还环顾在我腰间的手臂,起身走向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冲个澡,好让自己的脑袋清醒清醒。
妈呀,镜中的人是我么?好恐怖!浑身又青又紫,脖子上三,胸脯上三,胳膊上五,腿上六,转过身,天哪,背上简直不计其数。这叫我怎么见人!
呸,嘴角一扬,阿彪也好不到哪去,昨天夜里我又掐又咬的!
日,阿彪摆着一张扑克脸起来,或许他是为他的破功做遮掩,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喜欢揪着别人小辫子的人,也就当作好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冲他点头微笑。
阿彪皱着眉头的看了看我,一言未语的匆匆离去。
就此,没有出现。
我猜他肯定是有客。我俩本来就互不相干,也就没有询问他的必要。有时我也会琢磨,阿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喜欢女人,这是肯定的,不然也不会只接女客。可是他那天夜里实实在在的又强要了我两回。或许他把我当成了女人,我也只能这么想。
我的誓言算是完成了,不过玩归玩,要有分寸。说到底,有些人是我疯不起的,譬如唐公子,再譬如曾经粘在我身边的这位仁兄。唐公子有钱有势,一个不小心,尸骨无存;阿彪这种人却对我是致命伤,一个不好,痛苦一生,这点认知我自认是清楚的。
我想,我和阿彪本就不该有交集,所有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而已。我还是做我的姜彬,刘思弦,那个敏感而又脆弱的男孩早已经不存在了。
没过些天,唐公子口逾:到珍珠泉高尔夫球场待命。
我赶忙的梳洗打扮一番,可是看到脖子上尚未消去的青淤不禁惨呼,天要亡我。只能翻箱倒柜的巴拉出高领长袖的毛衣套上,可是耳根下面的那块实在太过妖艳,只要不是瞎子或是白痴都不会认为那是饿极的老鼠的杰作。拿来粉饼照着脖子狠狠的涂上两圈,妈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惨白白的脖颈子儿,罢了罢了,今天就来个吊死鬼上路吓吓唐大少。狠命的又在脸上藜上三遍,效果不错,甩门而出。
近四月末的天,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密不透风,还惨白着一张脸,好心的司机以为我得了超级流感,还没有问路就踩上油门直往鼓楼医院奔去,直到我暴喝一声珍珠泉,他老人家才转风使舵杀向目的地。
“今天看上去很特别啊。”唐公子对我的奇异造型满脸不屑,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
我无知无觉的开心笑道,“这可是特地为您而精心打扮的,您这么说,我可真是喜出望外啊”。我说的可没错,确实是为他精心设计的,瞧,多有创意,还把狮子头搞得跟鲁迅先生一样很具有革命精神呢。
我夸张的在他面前转个圈,好让他唾弃个够。
唐公子无言,高声莫测的微笑落在我的眼里却浑身直打冷战。奇怪,怎笑的那副德行?璇而,唐公子领着我直接进入高尔夫球场内。
康公子、严公子、黑炭头、丁公子。嗯,这人,怎么会是肖艺,他怎么会在这?对了,肖艺也算是公子哥了,只不过不属于太子党一类,他那臭脾气也只能整个赔钱的野菜馆玩玩。只是他怎么会和这些个声名显赫的太世祖们搭一块去?
“唐总,这么个帅哥也不给介绍介绍?”,我对着唐一凡发嗲,顺便使个眼色给肖艺,如果你敢给我泄底,我俩算是彻底玩完!
其实肖艺一直明白的,我不接受他的馈赠只是想保存我在他面前的一点自尊。如今。。。。。。,算了,从今往后,我还是彻底从他面前消失吧。
肖艺眼露疑惑,满脸无奈,只是那个大胡子遮住了他抿直的唇角。他只是自责,我不再看他。
“你也配!”
丁小勇不屑的迎着我,“瞧你那鬼样,少爷我今天没心情逗弄你,滚一边去!”
我冷笑,满是扑粉的脸他们是分不清楚我脸上的笑容属于哪种。打狗还要看主人,我撇着双眼盯着我的“主人”。
唐公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几欲让我晕菜,急着想把几掉我也不要这么明显吧。好歹我也是您的赌资,您的玩具啊,让别人这么糟蹋,您也不心疼?
但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唐公子唇角不经意溢出的那一抹笑意,姓唐的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我去当猫腻,惹的姓丁的一身腥。借刀杀人,够狠!
严公子和康公子有好戏看怎会搞局的样子晾在一边。
倒是一向温和的天使发飙,“丁小勇,你给我听好了,我的事用不着你代劳。我就是喜欢和他认识,怎样!”
丁小勇将球杆咂下,“我他妈能怎样,我不过就是你他妈一个不清不楚的哥!”
“什么你他妈,什么我他妈,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真难想象天使口中喷粪的情景,这个丁小勇何方神圣?
丁小勇像只愤懑的野兽,一脚踩断摔下的那根球杆,双手骨节捏的嘎嘣直响。突然一个转身,挥着拳头像我砸来。
惊诧中,我成了一个优美的抛物体,摔下山坡。
我躺在病床上,肖艺坐在床头,给我削苹果。这下倒好,身上的青紫总算是有了解释。
“对不起”,肖艺满脸愧疚,“他是我继父的儿子。”他指丁公子。
只知道肖艺的娘改嫁,还不知道有个拖油瓶的哥。肖艺对人一向很好,但唯独不让朋友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我对他家里的认识只是他有个当大官的后爹。
他不肯明说,我也不便追问。“我自找的”,自嘲的笑笑,破罐子破摔,反正肖艺都看到了。
“你。。。。。。”
“你什么都别说,否则我俩就此拜拜。”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急着打断他,不想让自己过于难堪。
我刚刚坐起身,有人一把捞起我,“别动,你浑身都是伤”。我看是新伤加旧伤,不知医生会怎想,沃赛,还有人摔到别人的嘴里,满身牙印?
背上的伤口让我有些抽痛的出声,那人给我背后垫上枕头。他的手真大,这是我唯一的感觉。我诧异的扭头,黑炭头?!
“你是思弦?我和思诺是大学同学,关系很铁。”他的笑容很真诚,方方正正的脸上一脸正气,“我叫江志刚。”
思诺。这个名字让我心惊,我陷入沉思。
“思诺他。。。。。。”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沉默中惊醒,我打断他的话,“打从知道军队开始清场的时候,我就清楚我哥回不来了,可我妈不信,她每天都唠叨着,小弦啊,都快放假了,你哥怎么还不回来。。。。。。”
有东西从我的眼中流出,是泪吗?原来快乐的我,也会流泪。
肖艺一把搂着我,握住我的右手,紧紧的。。。。。。
十六
原来黑炭头早就怀疑我是思诺的弟弟,当他在高尔夫球场看到我和肖艺的那一刻,更加肯定。当我满含惊异的看着他的时候,他丢给我一张照片――初中毕业前一个月我、舞还有肖艺的合影。是舞寄给思诺的吧。或许思诺还没有收到这张照片就匆匆的去了北京。
我没有询问江志刚照片怎么会在他的手上,只是感叹世事无常,悄悄的将照片压在了床下。
江志刚临走前很阿沙力的向我保证如果有什么麻烦就要通知他,他一定全力解决。不过我猜他还是认为我很妖,他对我的承诺只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要不然,他来包我,不是什么麻烦也没有了。不过,无所谓了,对我或是对他而言,彼此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在肖艺一个多星期的照料下,我出院回家。
满屋子的烟味,满地的烟头。
我推开所有的窗户,唯独漠视躺在床上的人。
“你去哪了?”沉默的人不再沉默,我发现他的异样――憔悴。一直以来,阿彪总是将自己打理的精神抖擞的,虽是一副冻死人的样子,但也毫不影响他的形象。
我歪着头靠着窗桅向他微笑,阿彪真的是个美男子,不同于我的赢弱和苍白,就如现在他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颓废的美,却令人情不自禁。
“出了点事,没能回来。”
阿彪又陷入沉默。
在医院一直没有洗澡,医生说等伤口结茄就可以出院。
我取出内衣,“可以帮我擦背吗?”我知道我的邀请有些活色声香,不过也实在没有办法,伤口目前不能浸水。
阿彪的眼神一亮,我发现那是老虎嗜血的目光。
“怎么会这样?”阿彪看到我背后的那个长长的结茄,愤怒的豪叫,“妈的,是不是姓唐的那小子干的!”
我摇摇头,“别问了。”
他猛的一拳击上卫生间的墙上,发出令我心惊的声响,他就以这样的姿势站立着,隐忍着,墙壁上滑下一抹殷红。
我缓缓的扳下他的手臂,捧住他的右手,有人真的肯为我这样?甚至流血?阿彪单纯的只是为了我吗?
我吻向他的手背,帮他添舐着伤口。
他托起我的头,“打我第一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本以为你是那种人,所以我很失落。可是那天下午我看到你和小虎在一起时的随性,我发了狂的跟自己说,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我只是记得和阿彪第一见面时,他冷冷的盯着我,最后盯着我的唇看了好久。难道他真的对我是一见钟情,我哑然。
他低下头吻着我。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但不准再骗我!”
“你弄疼我了!”
“啊,对不起,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多上点,这样就不会流出来。”
经过上的不幸失身,阿彪对我做的食物就是敬谢不泯。
不过我偏偏每天绞尽脑汁变着样的做些稀奇古怪的美食,来引诱阿彪。什么百蜜露红豆卷,枣泥桂糯米糕;什么酸甜百合嫩鸡丁,青脆芦笋鲜虾仁;什么美极臭干野蒿根,油泼鲤鱼甘姜汁;什么蒲菜一线汤,青荷银鱼羹,馋的他眼冒金星口吐鲜血,可他就是死硬到底毫不动心。
鱼木疙瘩,区区鄙人我怎可能会对那种小儿科垂青两,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美食,可惜,可惜。
天热了,身上的衣服少了。睡觉的时候,我就在阿彪身上蹭啊蹭的,直到蹭的我头晕眼的时候,我捶着身下的猪肉,“做不做?”
“昨天刚被个老女人折腾了一夜,你就不能放过我?”不满的闷哼。
听了就来气,喜欢我还和别的女人上床,还是个老女人!妈的,搞死你,看你还去风流快活不!
手上不停,嘴上不歇。底下的人终于妥协,四肢一敞,唯独那根棍子高高的昂起,“自个儿忙活去。”
靠,小样的,瞧不起人!
我涂好润滑剂,一屁股坐下。我做死你!看你还去风流!我做死你!看你还去快活!
十七
俗话说的好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我在珍珠泉受伤的事,谁知竟也在青楼流传开来。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唐公子和丁公子大火拼,最后怎会受伤的是我,大伙儿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真是让人拍案惊奇,这也就成了青楼数年来唯一一件悬而未决的公案。
不过玄乎归玄乎,由此引来的怨气却也令我在数十里外身同感受。幸亏我天资聪颖,一下子就理顺了其中的奥妙。大多明星往往是靠绯闻来维持可怜的人气,我姜某人当然也不例外:不仅坐上唐公子后宫佳丽的头把交椅,竟然连青楼众美女们硕果仅存的一条大鱼也垂钓上来,怎让他们甘心?!他们当然是急红了双眼,个个拿淬了毒的眼剑戳我;这不,连青楼所有的鸭鸭们也连着冷放暗箭,哎呀呀,我怎就一个红颜祸水众矢之的。
不过,如此高规格的礼遇我还没享受到几天,我就从此在青楼姐妹们的眼前消失了两个多月,落的个耳根清静。对此我还得感谢唐大少那厢不可。
原来,五六月份,唐公子为了他河西那块地忙的昏天暗地,就连他在青楼的行宫――宝钗苑也让渡给了别人――丁小勇。看来丁小勇的却非池中之物,果然有跟姓唐的齐躯并进的架势。
我到底还是和阴子一样,在家当起了“黄脸婆”,没事泡泡茶,做做美食,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方,这不是,有现成的活人试验品,还怕药方配置不成功?
可是最近实在无聊,所有的事情都让我感到无所适从。还好,没过几天我就有了新的研究课题――研究做爱的姿势那种更加刺激。其实,你们可别看阿彪一脸的酷样,当真跟他讨论起这码子的事来一脸的别扭。不过阿彪就那么点货,还能瞒的过我?他也不想想我是什么出生――九世妓女耶――可不是说的玩玩的。他身上所有的敏感点都被我摸得一清二楚,他就算是个孙猴子,也逃不出我这如来神掌!经常被我弄得高潮迭起死去活来,却不知道如何去返攻大陆,哎,可怜的小心肝。
五月末,天气宜人,适合出游。我拉着阿彪跑到茅山去消磨时间。
茅山向来香火旺盛,沿街算命看相卜卦的比比皆是。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卖占卜。占卜我还是头一听说,蛮新鲜的。
“怎么算?”我兴致勃勃的问着女孩。
“只要根据自己的生日然后挑出同日的语就可以了。”
我掏出十元大洋递给女孩,管他阴历还是阳历,我两个都要了,分别取出8月15和9月21两张签。
阿彪一脸的惊奇,“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啊”,我傻眼了,这么巧?“你是8月15出生?”
“是啊。”他跟着补上一句“阳历的。”
真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我俩都在淫乱的八月半出生,又在同一地方卖肉,然后又扯不清的搞在一起。
“这是按阳历来算的。”女孩好心的告诉我。
我拆开8月15的那张签。
8 月15 日向日葵(Sun
Flower)。
语:光辉。
占卜:您个性坚强,有自己的性格,常常被人误会是生性傲慢,其实您自知才能仍未发挥出来,有志难伸,郁闷在心里。如果您改一改自己的作风,平易近人一些,您的运气会好转一点。
箴言:想得到爱时,先要付出爱。
好像有点意思哦,我看看阿彪,笑意盈盈,接着拆开9月21的,阿彪也凑过脑袋。
9 月21 日秋水仙(Autumn Crocus)。
语:青春无悔。
占卜:您拥有一段光辉灿烂的青春时光,带点野性及反叛的行为,不愿成为随波逐流的潮流跟风者。您天性多疑,凡事必先经过认真考虑,才会付诸行动,加上您对人冷傲,总有患得患失的心态,尽管如此,您对青春仍然无悔。
箴言: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空折枝。这道理您应明白。
不会吧,这么准,我的青春时光何止是光辉灿烂,简直就是光芒万丈。得,这十块钱的值。既然叫我赶快折枝,那我就得加紧行动,哈哈,我撇头看向阿彪,你惨了!
啧啧,好一个鸡鸭配,绝世好姻缘,老阎王没有解决的问题,月老他老人家到是想的周全:同时解决人间两大毒瘤。
高啊,实在是高!
既然我是有名的妖精,那我就勾引勾引再勾引,还怕他不上勾?
阿彪,我来了!
“你发痴哪”阿彪给我一记,“口水都流下来了!”
十八
我想阿彪应该是喜欢我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愿意成为我的试验品,虽然我经常用美色来引诱他,但这也是基于某种因素,可是他就是嘴硬,除了上我受伤后他表现出那么一点紧张外,现在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似的,真是让人狂不爽。
爱,这个词看来有时近,有时却相当遥远。
白天,阿彪有时不在。我也不能无缘无故的跑到青楼去丢人现眼,真是无聊透顶,也只好压马路来度日。南京真的很小,一个月内竟然两碰到了肖艺,其实这也只能说明一点――肖艺根本就是个闲人――换句话说就是跟我一样对社会没有贡献的造粪机。一在阅江楼相遇,后来跟他一起喝着茶欣赏着长江的风景,突然让我想起了初中时三人在江边掏螃蟹的情景来,我跟他都笑了,很开心的那种。
六月中,唐公子河西的那块地基本上有了眉目,没想到才过两个多月唐公子和他那群太子党们就能手到擒来,果然厉害。唐公子是巴不得尽快甩掉我这陀臭狗屎,好让他重新回到的海洋粉的世界中,看把他憋的,偷偷摸摸总比不上正大光明来的爽。
重新回到青楼的这些个天中倒是没有见到过丁公子的身影,着实让我感意外。
月末,太子党们齐聚一堂,大搞庆功宴,也该轮到我这个下堂妇和唐公子说拜拜的时候了。
对了说了这么久的唐公子,好像他只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毫无建树。错了,错了,大大的错了。说起唐公子的丰功伟业,青楼谁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啊。
唐公子经手的标志性建筑在南京目前有两样:其一南京的高架桥。南京的高架桥可以这么着来形容――就跟大便一样――一截一截一段一段的。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粗俗不堪,不过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来形容。就像一句顺口溜,“东一段来,西一段,横一段来,竖一段,哪儿急了来一段,乡亲们哪,你们要还是不要?要是吧,那就这个十字路口再来一段。”
其二,紫金山碉堡。本以为在南京的最高峰上岿然屹立的圆筒形建筑是上任的市长所作所为,哎呀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这竟然也是唐公子的杰作。不过唐公子能够在南京的脸面上涂鸦,其中的箴言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还好现任市长的第二把火就是――炮轰紫金山碉堡,解放南京城――上任的第二个月就宣布此碉堡非法。弹指间,紫金山碉堡就这么灰飞烟灭了。南京的老百姓们也懵了,只能眨巴眨巴眼,眨巴眨巴嘴,“咋的说合法就合法,说非法就非法了呢?”但就我而言,也只能坐在碉堡废墟上嚎啕痛哭,八千多万哪,就算再让我做几十辈子的妓女也认了,可惜上帝耳背,听不到。
不过唐公子他们着手的河西地皮也算是造福地方百姓的大事,原因是暂且让新市长的第三把火没能点着――据说第三把火就是要在玄武湖畔开辟一个万人游泳池。妈呀,南京市市长是不是疯了?玄武湖与南京火车站中央门长途汽车站仅一路之隔,万人游泳池?这不是叫外地人一进南京就欣赏到金陵第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南京人一排边的袒胸露乳――南京人太热情了,竟然用这样的欢迎仪式!
幸好,幸好。。。。。。
庆功宴上,人人春风满面。金主们喜的事自不必说,瓶们喜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三杯两盏下肚,各人都豪情勃发,纵情的载歌载舞。
我一个过期的牛奶只能到一边去发酵了。顺手掂着一杯法国干红,瞥到唐公子正和一群鸭崽子们调情。人不风流枉少年哪!
起身走出宴会厅,屋外霓虹闪闪,我是否在醉生梦死?
我透过酒杯想看看霓虹在红酒下的折射,一张巨大的脸却印在上面。我惊呼一声,酒杯哐啷落地。
这才看到丁公子那久违的靓影。
他笑的有些邪恶,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往墙上一抵。
平时倒是没大注意到丁公子,没想到他倒有些蛮力,个头也不小,应该和阿彪差不多。去去去,妈的,又想起这个烂人,一想到他今晚不知又和哪个女人鬼混就他妈一肚子酸水。自己都酸出胃病了,偏偏还成天在他面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贱,真他妈贱!”我喃喃自语。
一个巴掌甩的我满天星光灿烂,“你小B骂谁呢,你!”丁公子双眼冒火,恶声恶气。
我不语,只是一味的微笑着看他,因为我觉得他莫名其妙,而我也遭着莫名其妙的罪,却不能也不敢反抗。
丁小勇被我盯的恼羞成怒,捏着我的下巴,“你跟他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会认识你?你们是不是上过床?”
从他急切的探悉中,我豁然明白,丁小勇是个可怜的人,可却不是个让人怜悯的可怜人。
我妩媚的看着眼前的凶神恶煞,“他曾经是我的恩客。”更不怕死的娇笑,顺便打了个秀气的酒阁,“他的身体那么的白皙,他的眼神那么的邃,他的动作那么的轻柔。”我闭上了眼睛,满脸的陶醉,“我是那么的幸福,那么放心的就给了他。他还说会永远永远的爱我。”
“狗日的,我要杀了你。” 丁小勇瞬时陷入疯狂中,掐住我的脖子,揪住我的头发往墙上猛撞。
不会吧,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来得及跟阿彪说。。。。。。
“妈的,你竟敢动他!”远飘来一声暴喝,接下来一连串砰砰砰的声音解救了我。
我瘫跪在地上不停的咳嗽,泪眼迷蒙的看着扭打的两人。
阿彪!
阿彪仿佛嗜血的老虎,拼了命的攻击对方,也不管丁小勇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两头发了疯的野兽不停的相互撕斗。
“不要,不要,阿彪,我求你了。。。。。。”我嘶哑着声音,企图唤醒他一点点的理智。我们只不过是些垃圾,社会最底层挣扎的奴隶,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可是任凭我的哭喊,却毫无用,他们俩都杀红了眼。
逐渐有人围观过来,丁小勇乘机挣脱了阿彪,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脚。同时也听到丁小勇的一声惨叫。
十九
头疼的厉害。
我这是在哪?阿彪呢?转眼看到的竟是唐公子!
唐一凡看到我醒来,打了个手机,不一会有人过来给我检查身体量体温,最后在我瘦骨伶仃的胳膊上扎了一针。
现在这个样子想演都演不起来,我冲唐公子神经兮兮的呆笑,希望他以为我脑袋被踢成了白痴。
唐一凡坐在我的跟前,拍着我的脸蛋,眼里满含着愤怒的笑意,“别把我当傻瓜,你未免看轻了我。”
我没好气的收起白痴笑容,“这里是哪?”沙沙的声音,我最原始的音质。
唐一凡不答,“我在想,三个月来,我是不是被一个粉墨登场的演员给耍了?”
“喔?”我迎视他,“谁耍了谁?你们公子哥的游戏中不就缺个像我这样的小丑?你们看中的是我的妖里妖气,我看中的是你的酬金,如此而以。”
“其实我一开始就觉的你与众不同,不过你很狡猾。”唐公子贴向我的脸添了一口。
一脸的口水,我浑身鸡皮乱跳舞。不动声色的用手托起脑袋,顺便擦干口水,于是就干干的笑道,“唐少爷,这话怎么讲?我既没有本事骗你的钱,也没本事骗你的色,我只不过是贱货一个。狡猾,你未免太抬举我了。”
“你少给我罗嗦,也不想想你这个做鸭的本分!”唐一凡挑挑眉,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之前的盼儿厅和宝钗苑中我已经领教过了。
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忽如其来的心慌,却装作无所谓的撒口:“钱货两清,你有损失吗?”
唐一凡倾过来摸着我的脸,“你的魅力可真是无穷,那小子对你可真是死心塌地”,他眯了眯眼,“连我的人,他也敢动!”
我倒吸一口气,突然想到唐一凡的姐夫是市公安泰斗,如果他就此乘火打劫,那我怎么对的起阿彪。
“是我去招惹他的,与他无关。”我定定的看着唐一凡,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和阿彪都是毫无遮蔽的虫子。
“你们俩还真是心心相通哪,”唐一凡不耐的撇下我,“你在这好好养着,可不要打什么主意。”
唐公子说的对,跟本不需要去打什么主意。这恐怕是他的私人别墅,门被锁上,门外有两个彪形大汉把守。没有电话,我身边的一切全被搜走,就算是我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我被监禁了,哈哈,在这个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文明年代,我被监禁了。
我知道唐公子要我先低头,祈求他的宽恕。如果我孑身一人,倒也无所谓,耗就耗着,可是阿彪呢?姓唐的如果动了什么手脚,阿彪哐裆入狱后万一在大牢里被人整死?
恐惧在一点一点吞噬着我。
晚上,唐公子大摇大摆的在我面前出现。
“你说吧,要我怎样?”我了无生趣的看着他,毫无斗志,因为我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这身臭皮囊――为了阿彪,或许还有点用。
唐公子撇着嘴,“永远跟着我,直到哪天我说不要为止。”
不可一世的男人,我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人不好惹,结果还是太不小心,惹来一身腥。我扯出一抹笑容,“不怕腻味?”
“这算是成交。”他也笑道,以前只是觉得他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不过能折腾这么大个皮包公司也有他的能耐,我不得不信。
我依然笑道,“我还能怎样”,话锋一转,“阿彪到底怎样!”
“目前在看守所,只不过他动的可是规划局局长的二公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你说丁家会善罢甘休?”
唐公子拿话来压我,但说的也是事实,我知道凭他的手腕就算阿彪判刑入狱,等过了风声,他就有能力把他弄出来。
“你也最好想清楚了,我跟你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脱不了铜臭味!”我不在乎的,人生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我的游戏人间不应该拖累了别人。
在我的要求下,唐公子安排我到鼓楼区中级人民法院去听审。
我只看到阿彪的背,他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最后法官当庭宣布傅彪蓄意伤人致残,有期徒刑八年(我对刑法不了解,瞎掰,各位大人看着莫笑,消遣而已,消遣而已)。
阿彪押进去的时候,突然转身目光搜寻着,直到定格在我的脸上,他笑了。而那一刻,我潸然泪下。
原来,我是会哭的。
P:
想一想,这个坑一直没填,准备来个斩立决!
2
阿彪判刑入狱之后我并没有去看过他,就让他恨我吧,这对他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是他所能爱的起的人。
唐公子笃定我不会从他身边溜走,至少在阿彪还没有弄出来之前,他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也还给了我。不过现在的我就像阴子那样被人完完全全的打包带走了,和他同吃同住就连上班也会带上我。我是否该庆幸一下,自己终于名副其实的登上了唐公子后宫佳丽的头把交椅的宝座?是否该端庄秀丽而母仪天下?
唐公子下了禁令,青楼肯定是呆不下去了,说不定众家姐妹们正在举行欢庆派对,青楼历史上最最有名的头号“鸭星”终于如流星划过子夜,残留一丝回忆,供大家嚼嚼舌根而已。
一周后阴子打来的电话就证实了这点,不过他还颇为惋惜的说:“本以为你一向聪明,是我们CC一族的希望,没想到。。。。。。”
我吃吃回笑:“这不还有你这棵常青树在啊,CC一族会永远发扬光大的。”
阴子颇为关心又好似毫无目的的随口问道:“你现在在哪?丁二公子生死未卜的躺在医院,阿彪现在又是进了二监,得蹲八年的苦窑啊。”
其实我知道他的心思,不过是想知道我在和唐公子打情骂俏的时候怎么会同时还跟阿彪还有丁二公子搭上勾,秘密上演了一段引人遐想的交错时光的地下恋情,他二人竟然又为了我而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在青楼公演了“生死由天定,单挑折佳人”的精彩好戏,弄得这群青楼的八婆们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奥义所在。
我还没有开口,电话的那头突然辟口一句熟悉的八度女高音:“姜彬,我是金贵芳啦,现在过的还好吧?”
啧啧,就是她不自报门户我也知道来人是谁。我刚才还在纳闷,阴子和芳姐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怎会少了她这么个广播电台台长。
为了让这个八卦新闻台长少纠缠些我和阿彪的事情,我索性调起她更大的胃口,“当然还好了,我现在可是跟唐一凡唐公子住在一起,还跟他一起上下班。”
“真的?!”惊叹的爆炸声令我不禁把电话拉离了三尺,“姜彬,你!你!你!”芳姐连说了三个你字,表示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我不是被唐公子肃清了么,怎么还藕断丝连,甚至大有并荠开之势?
“啊,唐公子过来了,我挂了。”适时的挂断电话,留下一大段遐想的空间让她二人去慢慢创造奇迹。
看来,就算我已经划过了青楼的夜空,还照样照耀着青楼每个人的心灵啊。
如今在唐公子面前并不需要遮遮掩掩,心情好的时候会抛个媚眼露个娇笑给他,心情不佳,索性懒洋洋的,不闻不问。
唐公子要扁我,那好啊,来啊,正好明天还可以赖床一天。
只是唐公子目前到是一改以往的鄙视神态,看我的眼神有些暧昧,不过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和蔼可亲,通常是一些命令的口吻。比如,“今天跟我去希尔顿酒店。。。。。。”,“你过来”然后霸道的吻上我,然后再霸道的命令,“把嘴张开。。。。。。”,最后在霸道的命令,“把腿张开。。。。。。”
既然他是动物当然需要发泄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会成为他的马桶,嗯嗯哑哑的等他干完,我就笑道:“唐公子,是不是很爽啊?要不要明天换个老汉推车式?”
唐公子的眼神一瞬变的犀利而又恼恨,但随即笑了,“不用急,过两个小时就可以用老汉推车式让你叫个不停。”
我扑上去坐在他的老二上蹭个不停,“是不是要我帮忙两个小时,你才可以阿。”我哈哈大笑,猛地想起第一跟阿彪做的情景来,心突然就空空的,我笑得更加的肆无忌弹,在唐公子的胸口上亲的波波直响。
那一夜和唐公子疯狂了做了三回,半夜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我想,我是真的无法对阿彪释怀,虽然我的人生目标中并没有爱人这一过程,但这也不是我所能改变的事实。我应该活的很坦然,对人无所亏欠才对。
早晨起来和唐公子吃西餐,我拿起餐刀在手上把玩,不经意的问起唐公子,“你能在一年之内将阿彪弄出来么?”
唐公子将一块蛋糕吞下去,顿一顿,“叫我一凡,或者凡。”
“好,一凡,请问你能在一年之内将阿彪弄出来么?”
唐公子喝了一口牛奶,笑着,“小彬,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却成天的想着另外一个男人,还叫那个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去救你成天想的那个男人,你说天下会有这种傻B男人么?”
唐公子说了一大堆绕口令,我却和颜悦色,“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唐公子大笑一声,“小彬,你这是天真呢还是装傻,我有答应过你什么条件么?再说了,就算我们之间有约定,你真的会一辈子履行这个约定?”
我铮铮的看着唐公子,“原来你只是不相信我?如果我用我的生命去发誓,只要你在一年之内将阿彪弄出来,我刘思弦愿意永远跟着唐一凡,除非生命的终结或者唐一凡的丢弃!”
唐公子有点差异,喃喃出声,“刘思弦,看来这是你的真名了,不过”唐公子的嘴形成了一型,明了的表示他根本不相信我发的誓言,“我还是无法相信。”他对我笑着,撇着头看我。
我也笑了,将右手拿着的餐刀对着左手腕就是狠狠一刀,鲜血立时喷涌而出,然后再将餐刀对着自己的脖子。
我笑得有些诡异,“你是否相信了?”
唐公子刚才被我的行为明显的吓住了,等到我的刀子架在脖子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惊醒,“你快放下刀子,你疯了,你!”
“你是否相信了?”我还是微笑着问他,鲜血已经染红了我的衣裤和桌布。
“我相信了!我答应你!”在唐公子吼出声的时候,我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栽倒下去。那一瞬,看到了在法庭上阿彪那回眸的一笑,他在说他不后悔。
21
唐公子似乎真的在履行他的诺言,我在医院躺了三天都没有看见他的踪影。第四天的清晨,司机小刘过来帮我办了出院手续将我带到唐公子的月牙湖公寓。
这是套楼中楼,唐公子坐在吧台旁边,喝着红酒。看到我的出现,他用眼神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跟前,取出一只高脚杯,倒了半杯。
“现在风声比较紧,丁二公子在青楼差点挂掉,上头下了一道红头文件,要对整个娱乐餐饮行业整顿整改。”唐公子一饮而尽,“看来丁家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善罢甘休的,我已经跟局子里的人打过招呼,他们不会为难阿彪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
唐公子倾过身来,将我揽到怀里,左手插进我的头发,“难怪是个小倔驴子,头发这么硬。”
我将手中的红酒递给他,他吞下一大口,吻我。
红酒从他的舌尖缓缓的流入我的口中,醇醇的,有些温热。我没有抗拒,命都是他的了,还有什么他不能做的,还有什么我能违背的?
这些天晕晕沉沉的,阿彪出事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了,一直忘了吃续命的八味草灵膏。我跟唐公子报了备,说要回去取些东西。唐公子叫小刘送我回去,取完后直接送我到汤山温泉度假村。
送到家门口,小刘说在下面等我,我说这样吧,可能要收拾好一会,这么毒的太阳,坐在车里就算空调开着也不舒服,不如你上来坐坐,我泡杯茶给你。
我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小刘想也没想,说也好,就跟着上楼。
我撇嘴笑笑,姓唐的这个小人,一直都不相信我。可我曾何时相信过他?没有真心付出,当然也不会有真心相对。我的要求太多,鄙贱如我,何苦去计较太多!
我烧了小半壶开水,泡了杯野水芹给他。自己到屋子里将那些个瓶瓶罐罐丢进大帆布包里,然后将包丢给小刘。
来到度假村会宾楼,竟然“满眼风光北崮楼,莺莺燕燕说依旧”。
阴子和芳姐见到我,跳出众家姐妹的阵地,直接飞奔而来。
“姜彬,你怎么也过来了?”阴子直接将他的瘦鸡骨头的胳膊撂在我的身上。
“你们能过来,我就不能过来?”我反问,只是没有心情去刻意“恢复”我本来的面目。爆炸式的狮子头,有些松松垮垮,不再似以往的硬如铁丝;略带沙哑的嗓音不复以往的尖声浪语;清汤挂面的面容也不曾浓妆艳抹,我记得以前约见他们的时候总喜欢涂上鲜红的唇膏,因为我的血色太淡,双唇白白的几近透明。
“姜彬,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哦。”芳姐抹掉我身上的小鸡爪子,把我拽到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嗯,果然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唐公子调教有方啊。”
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笑着咳嗽,芳姐脑袋怎么长的,天公造物果然神奇!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悄悄问着,大厅西侧的莺莺燕燕们一边叽叽喳喳的闲磕牙,一边偷偷的窥视着门口这边,如今的我不想再出风头。
“青楼那边封了,唐公子没有跟你提起过?”阴子兴奋的撩着他的狐狸眼,“那个王大富也被双规了,听说牵连进来的人不少。”丢了金主就等于没了衣食父母,他小子还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度假村是Z大爷跟唐公子合伙开的?”芳姐的一句疑问,解开了我所有的疑惑。唐公子就是唐公子,果然厉害;那个Z大爷也是狡兔三窟。够狠,够毒才能够存活于世,才能够永垂青史,想必也没人敢动他们两个,Z大爷的名册上记载的每一笔情记艳史谅上头的人也不敢动他们分毫,最多找两个替罪羊,封一封淫窟而已。可怜的王大富,况且他也不值几个钱。
我的出现对于莺莺燕燕们来说就跟阴子和芳姐想的一样:既是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因为我跟唐公子现在的关系非同寻常,当然可以出入自由;意料之外是既然唐公子这么宝贝我,怎么还舍得让我抛头露面。
然而就在众姐妹如坠雾中的时候,唐公子亲自揭开了这个谜底。他从电梯下来,带着副墨镜,有些天生的霸气的样子阔步而来。
阴子和芳姐自动的向左退开两尺,唐公子走到我跟前。墨镜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他的唇角明显的溢出笑意。
其实连我也不清楚唐公子的用意,让我出现在度假村,让我亮相于众家姐妹跟前,难道他只是想说明我只是他的一条狗,爱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说不定他现在就会让我在大厅上跳脱衣舞。
我看着他,不出声;他可能也注视着我,也不出声。
旋即,他拉着我的手走向电梯,身后的那些若有若无的闲言碎语也在电梯关门而终结。
唐公子领我进了一间套房。
我拉开房间的落地窗帘,上面是毒辣的骄阳,下面却是一池碧波的泉。这难道就是汤山温泉?
唐公子早已摘掉墨镜,将我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光线下,这是我第一如此仔细的研究唐公子。他有一双诱惑的眼睛和直挺的鼻梁。嘴唇薄薄的,削嘴薄情,古人就是通天彻地,唐公子正是印证了这一点,来来往往的枕边人,我又是第几十任?
我笑,这里的环境不错,屋内光线充足,冷气适中,运动之后是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而后舒舒服服的洗个温泉浴,姓唐的真会享受。
他英俊,富有,还有厚的政治背景和权势,他应该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对象,而我也应该跪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舔亮他的黑皮鞋。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一晃,并迅速成形,发芽,茁壮成长:我愿意赌!
我也如世人一般跪倒在唐公子的休闲裤下,不过没有低下头舔他的黑皮鞋。我顺手扯开他的皮带,左手隔着内裤覆在唐公子的凸起上摩挲。
唐公子一手挑起我的下巴,一手箍着我的腰,让我站起身来与他相对,但我左手并没有离去,右手还顺势退下他的长裤,并穿过T恤贴着他的胸膛。
他还是没有出声,我也照样没有出声,我俩就这样相持:他的手转向我的后背,而我的左手也塞进他的底裤直接与物件相戏。
许久,我左手下的东西已然兴奋,此时唐公子也终于出声:“不拉起窗帘?”
“你怕?怕被人看见?”我踮起脚咬上他的耳垂,“原来唐爷也有怕的时候。”
唐公子怪笑一声,把我往双人床上一扔,扯下内裤,扑将过来。
22
大干一场以后,唐公子抱着我在套房内的浴池里泡温泉。可能气虚症的毛病犯了,泡温泉的时候我竟然在唐公子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隐隐的,好像听唐公子说什么这里的温泉富含矿物质和硫化物,对身体大有好,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就住在这里一阵子,疗养疗养之类的话。
我好像睁了一下眼皮看了唐公子一眼,“嗯,这是个很好。”后又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发现已经躺在床上,唐公子不见了踪影。
我打开电视,正看着,小刘打来电话问我醒了没有。我说醒了,小刘就背了帆布包上来。
我拿出里面的一个密封好的药罐,然后就将包又丢回给小刘,让他送到月牙湖公寓里去。
其实,我喜欢那套公寓。屋内装饰很有现代感,我想唐公子必定砸了不少银子在里面;设计也可能出自名家之手,有些装饰我根本看不明白,但感觉就是怪怪的,或许是印象派的设计吧。
但最主要的是公寓北靠紫金山,西临月牙湖,四周林木森森,空气清新,风景秀丽。难怪就算你有再多的钞票也买不到一套,那里早已成为官家御用之地,闲杂人等岂能入住,坏了这里的风气是小,要是坏了这里的风水可就是大罪了。
官家的正房一般都是在这里定居,偶尔也会看到太太小姐少爷们散步闲聊的光景。没想到我一介平民,说个不好听的,一个“卖肉的”也能跟官太太官老爷们住在一起,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能左邻右舍的达官贵人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的隔壁竟然住着一个如此低劣,如此龌龊不堪的下等人吧。这让我更加喜欢了那套公寓。
官家的偏室就包养在唐公子关押我的百家湖地区。那里也是个诱人的好去,诺大的百家湖,湖水清澈,水汽缭缭。百家湖比玄武湖、月牙湖好上千倍百倍的地方就是因为它是活水,湖水悠悠的流向秦淮河,时时散发出清香;而其他两个是死水,需要定期的注水。但百家湖纵然是千般好万般优,却有一个致命伤就是它的风水不好,上不了台面,只能作为二奶的欢场,荡妇的淫池。
并没有按照唐公子的要求继续称呼他一凡或者凡,我一如既往的称他唐公子,唐少爷,唐爷之类,偶尔也直呼其名――唐一凡。
当然唐公子也不爽,每每如此他都会皱着眉头很不高兴,通常我都拿捏到恰到好,并不会让他发作。我想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近来我的身体不好,他也就忍下了,要不然以他大少爷的脾气一个不高兴肯定会甩得我姹紫嫣红外加星光灿烂,这可是有前科的。
他到汤山来去匆匆,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有时会陪我吃个饭,有时会跟我散步,有时也会同我一起泡温泉。不过我俩的眼神多过言语,他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根本没有话题也不足为奇。不过十多天下来,他竟然没有跟我翻云覆雨,这真的让我感诧异。
记得有一泡温泉的时候,我去挑逗他,他老大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规矩点!”就让我一下子打消了所有念头。不过,他的赌局算是结束了,我的赌局可刚刚开始而已。
唐公子,我们走着瞧!
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小刘接我回月牙湖。
“你的气色看来不错。”唐公子轻啄我的额头。
“多谢唐公子的关照!”连吃两个星期的大补膏,天天泡温泉,气色怎能不好?
唐公子捏我的鼻头,“今天只准叫我凡。”他的声音有霸道的命令,好像还有些宠腻的味道。
我有些恍惚,不过两天没见,他如此的柔情让我一下子无法适应。哈哈,看来我还真的是贱人一个,给惯了恶嘴冷眼,突然给个笑脸就让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唐公子最近喜怒无常,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我的目标却很简单――一条直路下去,成与不成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你答应了。”唐公子将我的失神看作我的默认。
“其实我是可以叫你凡”我甜甜的笑着,“凡――”我故意发嗲的拖着声音,“你喜欢么?”
“不管真实还是伪装,今晚你都必须答应。”唐公子贴着我进入小餐厅。
餐厅椭圆形桌子的烛台上点着蜡烛,耀着一个个不锈钢的盖罩有些眩目。
一个高瘦的服务生站在桌边的鞠了一恭:“唐先生。”
唐公子并未有所回应,高人一等的姿态显露无遗;然而他却亲自为我拉开一边的椅子让我入座。
“你不会把哪家酒店包场给包回来了吧?”以唐公子的财力和个性,极有可能。
“张生记的首席大厨。”唐公子笑答,走到我的对面,服务生抽出椅子,唐公子也安然入座。
“今天是什么重大的日子,竟让您这么劳师动众?”我还是很有自之自明的,当然不会认为唐公子是为我接风洗尘。
唐公子眼生柔情,嘴露蜜意,“当然是为了我的思思。”
他真的当我是傻瓜?还是低能儿?“凡,你对我真好。”我拔高我的声带,有些撒娇的托着下巴,斜着脑袋噌曰,“人家没钱去报答你,今晚只能以身相许方能回报。”
“哈哈哈”唐公子笑的有些夸张,“思思,你这样可爱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可爱?可怜的没人爱吧?”我恢复沙哑的嗓音,睨着眼睛看他,他的表情有些高莫测。
服务生礼貌性的开口:“唐先生,可以开始了么?”
唐公子点头示意,服务生将盖罩取走,然后拿出红酒,唐公子伸手做了个请字,服务生就向我走来。
吃中餐还搞些西餐的狗屁规矩,我努努嘴,姓唐的不会想让我出丑吧?虽没吃过猪肉,不过总算看见过猪跑,糊弄糊弄他,就算被他嘲笑也无所谓,我顺势抛了一个媚眼给他,他却一脸的笑纳。乖乖,姓唐的卖的什么狗肉?
服务生手托红酒,将商标让我看清,可全是外文我哪看的懂,就故做沉的向他点头。
服务生用开瓶器将红酒的木塞取出,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木塞,用鼻子嗅了嗅,淡淡的酒味,不知道好不好喝,然后再一点头,并将木塞递还回去,发现唐公子一脸微笑的专注地看着我。我也笑了回去。
服务生托起瓶底,向我的高脚杯稍稍的倒了些。我掂起酒杯,晃了晃,闻一闻,缀上一口,放下酒杯。
我笑意浓浓,“没出错吧?”
“没有,只是好象少了一步。”唐公子的眼神炯炯,笑容扩的更大。
“可我不懂品酒,也看不懂外文,不然就会老练的说出是拿破仑还是路易十六。”
“你倒是诚实。”唐公子示意服务生斟酒。
“承蒙夸奖,不甚荣幸。”我不想继续纠缠他这顿饭的因由,哪知道姓唐的发什么羊角疯,有的吃哪还管的了这么许多。
跟唐公子在一起,肢体语言多过声音语言,当然这顿饭也不例外。一来我对唐公子一无所知,二来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唯一的共同话题又怕挑了他的兴致,索性闭口。
张生记的首席大厨也不过如此,我一边吃一边细细品味,看来在南京最好做的生意就是开餐馆酒楼,哪天自由了就去开个小餐馆倒也不错,就算去到肖艺那家破菜馆去混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哪天?遥遥无期!
唐公子如今的口味特粗鄙,我这道臭豆腐竟然也吃得津津有味,就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得味蕾衰竭。
“怎样?”我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唐公子问道。
“还行。”我擦了擦嘴,还想留点肚皮吃果盘。
“你的口味挺挑的”唐公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今晚他这是怎么了?烛光下他的样子有些朦胧,迷离的让人产生错觉。自己又傻了,他一个公子哥,搞些浪漫的玩艺不是轻而易举,更何况一顿烛光晚餐。我任重而道远,怎能让我沦陷?
“噢,还没有感谢您的盛情。”我端起酒杯向他敬去。
“思思,祝我生日快乐!”
我一下子惊呆了,就那样端着酒杯一动不动。唐公子的生日不跟家人过,反而跑过来跟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一起Happy?让人无法理解。
或许,唐公子就是想看到这一刻,在他的眼里明显的闪烁着阴谋得逞的余光。不过我不会让他得意太久。
我当着服务生的面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做到他的腿上,“凡,生日快乐!”说完喝上一大口,就开始吻他。
“好喝么?”这还是他教我的,现在如数的奉还给他。
“不错,不错。”唐公子一副意犹未竟的表情,“跟你在一起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怪不倒那小子肯为你拼命。”
“那你不就惨了?”我丢下酒杯,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双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清纯而又天真的样子。
“噢?”
“你也会爱上我,当然也会为我卖命的。”我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刚才那一副尊容早已荡然无存。
23
唐公子恢复了带着我上下班的习惯。
唐建集团这两天刮起了一阵刘氏台风,风力十二以上级,所到之人仰马翻。区区鄙人我――唐公子的表弟――当仁不让的成了台风的风眼。
知道了这一确切的消息后,我直接奔到唐公子的身边,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托起他的脑袋,眉对眉,眼对眼,鼻子顶着鼻子,彼此情的注视了足足五分钟后,我腻腻的喊了一声:“唐表哥!”
唐公子明显的浑身一阵哆嗦,手上的捏着的签字笔也抖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果真是这样,姓唐的跟我如果应了他们,岂不要遭天打雷劈!
好半响,他回过了神,“这样也好,就让他们这样认为。”
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我也多少感到些意外。唐公子天不怕地不怕,这里是他的老巢,还怕什么?如果有人敢闲言碎语,他老大一个斩立决,还不收拾铺盖卷滚蛋。
我以为皮包公司嘛,最多租一间写字楼,找两个接线员也就可以了,这个唐少爷竟然租了整整两层,还招了一群吃干饭的回来,真是有病耶!
刚开始呆在唐公子的办公室里面成天睡觉打游戏,可过了半个月我就无聊的发慌,故态萌发到去勾三搭四。不过,在这里我可收敛许多,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我的表哥,唐总经理想想啊。我一骨子风骚妖艳的样子,这让唐大少的老脸往哪搁?
不过,唐总表弟这个头衔真的不错,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绝对可以在这两层写字楼里面到骗吃骗喝。秘书Miss黄、唐总特助小张还有后勤孙大妈就被我这张童叟无欺老少皆宜的脸给搞定了,再加以唐家人的身份威逼利诱,他们对我可是服服帖帖马首是瞻。
嗯,被人尊重的感觉真好。怪不到,古代人人都想当皇帝,现今人人都想当官。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是圣旨,叫你向东就不敢向西。好在我这人一向谦虚,不会到指派别人去干这干那,我只是叫他们在工作期间陪我闲扯胡聊,这个不算犯法违纪吧。
“你说唐一凡租个两层楼干什么?有钱也不能这样摆阔啊。”我喝着Miss黄给我冲的咖啡,坐在她的办公桌上,低头正着眼问她。
“你不知道?”Miss黄不解的看着我,“这栋写字楼是唐总的,其他楼层都租出去了。”
Miss黄对我的称谓由“刘先生”变为“您”,最后定位成“你”,看来我这人挺平易近人的。
“啊,”感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我尴尬的咳咳,赶紧转换下一个话题,“你觉得唐一凡这人怎样?”哇塞,唐公子啊唐公子,你简直就是一座金佛,小的我有眼不识金佛面啊。
平时叽叽喳喳大大咧咧的Miss黄这时脸色突然一阵泛红,纳纳的吐出两字:“挺好。”
啊呀,只为了转个话题,不想刺中女孩儿心思。啧啧,唐公子英俊多金,哪个女孩不梦想攀上这样一株挂满金银珠宝的摇钱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Miss黄,不同于时下时髦女孩的枝招展,还挺清秀可人的。不知道唐公子可味转型之前有没有注意过这朵小,我想应该不会,唐公子的脑子还不至于生锈到逮着什么吃什么的地步吧,毕竟啃窝边草的风险挺大的――啃光了,他也就暴光了。
“我只是想问问唐一凡口碑怎样?”及时打断Miss黄的性幻想,我也想知道唐公子在青楼的风流韵事会不会广播到这里来,毕竟现在科技发达,网络路路通么。
“唐总有魄力,果断,也没有什么边新闻,不象其他有钱人,一有钱就天酒地。。。。。。”天,Miss黄这个痴看来中毒不浅。
在她继续自我麻醉的时候,我已经回到唐公子的办公室,顺带反锁了门销。
唐公子埋头苦干,不敲门能够直接闯进来的,不做第二人想,他也就不理会。
我来到他的身后,“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一边唱,一边赴以行动。
“你真幼稚!”唐公子拽下我的手,“我还有两份文件要签,”他继续埋头,不理睬。
我拿起一支笔,扯下一张便签,写下一个英文词组,“make a
love”,昨天在小张的金山词霸中巴拉出来的。只是随手点点,就蹦出这么个词组,九世妓女果然不同凡响,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凡,这个怎么解释阿?”我递了过去,一副好学小学生的样子加以期待。
“不知道!”恶狠狠的撵着我走。
“噢,那我去问小张吧。”我捡起便签,势欲离开,“顺便跟他探讨一下其中的细节。”
“你敢!”唐公子一把揪我过来。
我如蛇一般的乘势缠住了他,到不怕他的怒气,就怕他的无动于衷。这么多天的亲密接触下来,对唐公子的性格我也多少清楚了一些。我敢打包票,就算我怎样施展媚术,他都不会轻易的在办公室里上钩;而我也只是骚扰他让他失控来从中取乐。
解开他胸口的纽扣,我的唇游离在他的颈项中,轻轻的啃嗜着粗粗的血管。如果我长着一口锋利的尖牙,这一下用力,他肯定玩玩!我轻笑出声。
“笑什么?”唐公子的手已经探进我的裤子里,托着我的臀部。
“如果我是莎朗斯通,我就会一口结束你的小命。”我的手轻轻的压着他颈项中的血管移动,舌头跟着手指来回滑动。这种男人很骄傲,只想掌控别人,不会轻易让人掌控。
“是吗?”果然,唐公子将身子向后一仰,我正好滑到他的腹腿之间,他再用力一顶,明显的感受到股间有个硬物的存在。
唐公子何等人物,什么货色没见识过?本以为身经百战坐怀不乱,没想到才跟我调情个几分钟,就立竿见影,我当真比奇淫合欢散还要神奇。
我笃定唐公子的修为,不会在办公室里上演猴子打架,我就将他的拉练松开,将他的老二直接掏了出来。
但这回我失算了,他笑着,但眼里却没有笑意,平平静静,看不出一丝波动。然后迅速将我翻过身子,扯下我的裤子干了起来,前后不足十五分钟。
强奸!
这点认知让我感无助,这又如何。我的尊严重要么?中国有十四亿人口,我有吃有喝有住的,应该感到满足,比起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来说,除了生命,还有什么比它更重要?尊严是什么,顶个屁用!在唐公子的世界里,人只分两种,穷人和富人。我一无所有,还欠着他一条命,只是一只狗吧。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跟狗发生关系的人,哈哈,唐公子也真有奉献精神,给科学研究带来新的研究课题和方向。
事毕,我的屁屁开了。提起裤子,转过身子,我笑脸相迎:“唐爷,是不是很刺激?很舒服?”我用手轻轻的抹着他的脸,汗湿湿的。
唐公子一下子抓住我的手,也笑的意味长,学我的样子鼻子顶着鼻子,就在我眼的时候冒出一句:“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他脸上的笑容跟说出的那句话竟然那样的和谐,连我都不禁要为他喝彩。唐公子呀唐公子,说变就变,只不过变的时候还那样优雅。
伸手不打笑脸人,“有吗?”我打哈哈,“敢吗?”
唐公子不语,我们就这样疆着,直到有人敲门。
2
晚上,唐公子说有事,就让小刘送我回去,他就一夜没回。唐公子公寓别墅一大堆,说不定他的床伴就跟他的房子一样多,这段时间我恰好吸引了他的兴趣,也就让我呆在他身边的时间多一点。我还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一点的,看来这只是我的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站在浴室中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禁苦笑,这就是自欺欺人的后果?真是失算!
第二天,小刘打来电话,问我去不去公司,我借口身体虚弱,就躺在床上焐了一天。临近晚上5点我才起床,到浴室里冲了个凉。
昨天感觉还不是那么糟,今天可就大不一样,只能一踮一踮的走路,会不会弄出个脱肛来?只好找了些消炎药吃一吃,用丙酮溶液洗了洗。
晚上八点唐公子出现在屋内,那时我正在喝茶,看电视。
唐公子坐到我对面,将一只茶盏攒在手里把玩,“什么茶?”
“香熏石竹,”我看向他,“要不要来点?”
“好。”唐公子将手中的茶盏递到我跟前,我端起茶壶斟满,他就嗅了嗅,贴着嘴边抿了一口。
“很特别,”唐公子皱着眉头,“好像在那里喝过。”
“是很特别,”我眯着眼,微笑的缓缓说道,“这是用崂山露水石竹叶跟冬芦水洋炒制而成,整个南京市都没的卖。”这点丝毫不夸张。
“但我就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唐公子坚持。
“贵人多忘事,你不是曾经问过我用的什么牌子牙膏?”我指点迷津。
“呵呵,果然。”唐公子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我却迭起两条腿懒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唐大少又有什么新鲜玩意,我可不想拿自己的皮肉跟他开玩笑。如果他喜欢搞SM,对不起,本人恕不奉陪。
“思思,我一向对特别的东西都会记忆刻。”唐公子倾过身子,款款情的盯着我,“包括你!”
本以为自己的演技够出众了,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唐公子的演技当奥斯卡影帝都绰绰有余。他喜欢演男一号,那我就当男二号,共同演绎一出爱情肥皂剧,到最后看鹿死谁手?
“我也是,特想你”我猫儿般的咪咪叫,眼神也飘飘,“人家等了你一天了。”
“真的?”唐公子牵起我的手,然后变魔术似的将一张卡丢在我的手心,“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可以不用跟我去上班了。”然后将我的手蜷起,拖到嘴边吻了一口。
“噢,我太爱你了,凡――”我双眼闪着金光,根本顾不着身上的伤痛,满心欢喜的直接跳进他的怀里,给了唐公子来上一个长长的热吻。
吻到几乎透不过气来,我才离开他的嘴唇,唐公子不满意的哼哼,“就这样?”
“不然怎样?”我娇羞地佯瞪着他,右手轻拍他的面颊,“我的屁股都开了,你不会想让我明天进医院缝上几针吧。”
“哈哈哈”唐公子大笑,然后抛给我一个眼神,不知道想表示些什么。
“呦,唐爷也会抛媚眼,看着真让人恶心。”我打趣着,顺势从他的怀里溜出。
这回,唐公子笑的更。
我是可以不用跟他去上班了,不过中午和晚上必须让小刘送我过去;我也可以随乱跑,但小刘必须是我的随行司机。唐公子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我也不想跟他争,反正没用,何苦浪费口水。再说,多个跟班仆从,也挺不错的,至少干活不累。
唐公子有继续让我长期住在这里的打算,当然我也就不客气了,就把这套公寓完全的当作自己的房子来置。
咖啡水文的窗帘被我换成了乳白色;健身房被我撤了,当作我的药铺;客厅的摆设全部扔了,只放置了一个跑步机和臂力器。
唐公子看到这一切,全然不闻不问,只是对我的药铺挺感兴趣,“没想到家里竟然有个刘神医”。唐公子斜依在门框上,看着一排排的药罐。
“神医不敢当”我也靠着门框,与他面对着,“如果你有个头疼脑热,阳痿早些,下肢不举,我到是可以帮忙解决。”
“噢,”唐公子点头,“什么时候可以见识见识你神奇的医术?”
“等你有了症状再来找我也不迟。”我损他一句。
唐公子大度的摇摇头,没有跟我计较。
掐指算算,自从住到月牙湖公寓也有四个多月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许多,和谐多过争执。
唐公子如今特喜欢腻在我身上,他都不准我用沐浴露洗澡,说我身上的草本气息很特别,就跟我的人一样特别。当然我才不会让自己身上爬蛆,跟他打了个商量,隔一天用一。
有钱人的好跟他在一起表现的淋漓尽致,可以在上海明珠电视塔上看着上海的夜景喝咖啡;可以乘着飞机跑到香港去购物;可以将整个电影院包下来,只为了看一场喜欢的电影。。。。。。
唐公子说:你在变。
我在变?好像在办公室里被他强行上了一之后,我的态度是慢慢的转变,不再刺头刺脑,虽然偶尔不痛不痒的臭他两句,倒也无伤大雅。
我是在变。不过不是因他而变。
以前我在醉生梦死,现在呢?我自问。还不是一样!
那,阿彪呢?在狱中的他可好?为了我,他不值。而我如何去还他这份情?
入秋了,南京道路上到都是枯败的梧桐叶。
唐公子爱上了我泡的茶,对于一个只喜欢喝咖啡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唐公子到答的爽快:“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原因!”
“阿彪呢?你有没有恪守你的承诺?”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这是许久以来,我第一提到阿彪,这是唐公子的禁忌。不过,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唐公子就算没有爱上我,肯定也喜欢上了我,现在提出并不嫌早。
而我这样肯定,不仅因为唐公子近来的表现怪异,还有一件事,使我更加确定无疑。上个星期,小刘送我到公司的时候,支支吾吾的。然后,我说有什么事尽管说。小刘人挺好,老老实实的一河北小伙,平时话不多,干活实在就跟他的人一样。他鼓足了很大勇气,让我帮他一个忙,他妹妹今年毕业,一直找不到工作,公司正好确个文秘,想让我在唐公子面前说个情。当时我有些好笑,他不会认定我是唐公子的命定之人吧,如果真是这样唐老太爷肯定会一击大碑手将我劈成两半;唐老太太肯定会跟着在我的尸首上猛唾两口,这个死狐狸精。不过看在他平时踏实的分上,我就跟唐公子提了一下,没想到第三天小刘就毕恭毕敬的要请我吃饭。
“现在风声还没过去。”唐公子撒谎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这句话鬼信!
我哧笑一声,“一百五十来天过去了,没想到丁家还真有耐心,要不政府部门真的跟以前大不一样了,竟然如此的兢兢业业克尽职守。”
“你!”唐公子挑了挑右眉,有些恼羞成怒,忽而平静下来,“我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
“你知道么?”我邪邪的笑了,“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回唐公子真的发怒了,拂袖而去,我却在后面大叫,“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会爱上我,那样你就会很惨!”
25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动,我跟唐公子之间的纠缠也在继续。
那向他挑明之后,唐公子表现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自然,而我也没有穷追猛打。死头苍蝇是当不得的,偶尔让他吃上一口,坏坏他的胃口让他记忆犹新就罢了,根本没必要顿顿恶心他,不然他老大一个反胃,得了厌食症,那我怎么去救阿彪。
很久不知道阿彪的情况了,有了想去看他的冲动,搁在心理挺难受的。还是直接找唐公子说清楚算了。
“我想去看看阿彪。”
“好啊,”唐公子丝毫不在意,“我跟你一起去。”
“啊,那就不用了。”我皮笑肉不笑,“您这么忙,这种小事,何必要您亲自出马,要小刘送我去不就行了。”
“这可是大事啊――”唐公子也笑颜灿烂,“什么还比的上我的思思重要,当然要看紧点。”
唐公子够龌龊的,跟他去见阿彪,阿彪那个鱼木脑袋加上死驴脾气,不是把他往死里逼;如果偷偷的跑去见阿彪,一旦被唐公子知道,肯定对阿彪不利。
免了吧。“呵呵,那就不去了,我只是想看看他在监狱里是否挺的住。”我笑的更加的夸张,嘴巴差点到耳朵根上。
后来我拨通了肖艺的电话,肖艺说话还是不冷不热,不过多年的朋友下来,我知道他很生气,自从阿彪出事,我就在人间蒸发了八个月。
我的事,只要说出口,肖艺都会帮忙,我只是不想欠他太多,但这另当别论。肖艺看过阿彪后,说他现在还好,过半个月就会转到大丰农场去,我也就安心不少。看来唐公子确实守信,转到大丰事情就会更加好办。
冬去春来,转眼又过了四个月,南京燥热的天气让人受不了。
一天晚上,唐公子回来告诉我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阿彪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来了。那晚,我就以身相报。
也打那天以后,我就没有再吃八味草灵膏。
七月二日,阿彪出来的那天,我和唐公子亲自开车到大丰,我要亲眼看着阿彪从监狱里出来。
外面热浪滚滚,我跟唐公子坐在车里,吹着冷气。
十点半左右,农场的铁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人。卡蓝色的衣服有些泛白,短短的头发,露在外面的胳膊在烈日的直射下泛着金黄。一年没见,他瘦了很多,我心下一阵歉然。
阿彪环顾了四周,在烈日下站着,然后看向了这边。我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看到我,车子装的反光玻璃。
他一直站在太阳底下看着这边,而我也一直隔着玻璃看着他。
“这小子真的挺痴情的,”唐公子打破了沉默。
我不忍心再看,扭过头,“那你呢?”
“你认为呢?”唐公子不直接回答。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今天不想跟他斗嘴。
唐公子搬过我的身子,让我靠着他,“怎么了,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身上的气味也越来越淡。”
唐公子挺明察秋毫的,我撇嘴笑,“怎么会,天气热吧,去年这时候不也是这样。”
唐公子点点头,“明天就去汤山住吧。”
“回去吧,”感觉有点累,我闭上了眼,什么都不去想。
唐公子开车,我依然闭着眼睛。
阿彪出来了,我是不是可以来个仙人跳?如果真的这样,我看阿彪跟我迟早要被唐公子派人给剁掉。既然网已经撒开,唐公子不收网,只是想品味着垂死的鱼儿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的乐趣;而我这条鱼儿,也只能盼渔夫亲自松网才能自由。
盼他松网,不如激他松网;要不,来个鱼死网破,倒也痛快。
下午两点,回到南京。
“我做一顿饭给你吃吧。”这是我整个下午的第一句话。
“那好啊,”唐公子很意外,“你把单子列出来,我交待人去弄。”
“你下午没事吧,我想让你陪我去买。”
唐公子用手搓搓我的头发,“缓过劲了?”
我笑着点点头。
其它的菜都好弄,一般的超市和集贸市场都有的卖,就是有些东西不太好弄:未开苞的荷叶,野芦蒿的根,山菊的块茎,嫩水蒲的叶剑和癞水姜。既然头一给唐公子做饭,当然要一举惊人。我将这几样买不到的东西跟唐公子说了:荷叶到郊区的藕塘去弄,野芦蒿的根到八卦洲的芦苇滩去挖,山菊的块茎紫金山上就有,嫩水蒲的叶剑一般农田间的水塘里就有,癞水姜要到野荸荠田里去刨,句容就有一个很大的野荸荠田。
唐公子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噼哩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最后口气挺强硬的吼道:“晚上六点之前送过来!”
回到月牙湖公寓后,我到药铺里取了需要的好料后,然后到厨房里开始准备菜色。百菌神仙汤是少不了的,还有三参油淋鸡,野蒿根挑咸肉,嫩荷包珍珠丸,山菊爆牛柳,水蒲银鱼卷,蟹黄裹水姜,黑鱼片滑溜玉米芯。
一个下午唐公子都饶有兴趣的靠着厨房门,看着我来回在厨房里转悠。
“不帮忙?”
“就算有心,也无从插手。”唐公子双手插在裤兜里丝毫不动。
“那你就离我远点,省得我看着心烦。”我假假的冲他吼。
唐公子无赖的笑,“但我不心烦啊。”
三参油淋鸡是最麻烦的,将鸡内脏掏空,塞进党参,天麻,老山参,枸杞和作料,然后用滚油先浇到鸡肚子里,然后到出,如此五分熟后,再用滚油从外面将整只鸡淋熟算是成功。
厨房里虽然有空调,但我却汗湿了一身,气虚症的症状已经突现――不能过多劳累。
唐公子看着有些不忍,说:“算了,不用这么麻烦。”
我摇摇头,“难得的。”
东西都准备了差不多,就等着那些新鲜时令。唐公子真的有够神奇,晚上五点半,小刘果然将东西送了上来。
一切准备就绪,也将近七点。
“今天就喝白酒。”我拿出鹿茸海马酒,分别斟满,然后举起酒杯,“真的很谢谢你,表哥!”
唐公子笑开,“这么见外,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他也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喝完一杯谢功酒后,我就开始劝唐公子吃菜:“尝尝我的手艺。”
唐公子豪不吝啬,一边吃一边连连夸赞。“思思,你就像一座宝藏,怎么也发掘不完啊。”他尝完最后一道菜后,满脸的幸福样。
“那就多吃点。”我也幸福的笑了,心里索然的一阵空洞。该来的跑不掉,不过这么一顿饭怎么也弥补不了什么。我只能说一句,我本无心。
我专拣那些大补的东西吃,比如油淋鸡里的好料,还有癞水姜和百菌神仙汤,唐公子也不跟我抢,“做饭的老大嘛。”
脸有些烧着疼,我又喝了两杯白酒。我想唐公子肯定看呆了,连手中的筷子掉了他都不知道。瞟向吧台的镜子,我的脸色陀红娇艳欲滴,眼神迷离,呼吸间夹着微微的喘息。呵呵,好一个病比西子娇三分!
我挪了过去,双手搂着唐公子的脖子,有些微醺的样子,“凡,你爱不爱我?”
“爱,当然爱”唐公子抱起我开始亲。
“真的?”我撑开他,拿起酒瓶开始咕噜咕噜的喝,喝完将瓶子一扔,直勾勾的盯住他,“那就放我走!”
唐公子的脸色明显的变了一下,“思思,你是不是喝醉了。”他开始抱我准备向楼上走去。
我挣脱了他,与他面对,双手还挂在他的身上,“放我走!”我正色道。
唐公子抓下我的胳膊,握着我的手腕生疼,“思思,别想过河拆桥,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斤两!”然后拖着我进楼上的卧房。
他一把扯开村衫,将我压在床上,“你不会忘了你的承诺吧?”
“怎会?”我将满口的酒气吹向他,“如果你答应放我走,我就不算违约;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命给你,也不算违约!”
“你休想!”他捏着我的下巴,几乎捏碎。
我一阵眩晕,脑袋一热,感觉呼吸不畅,鼻子里流出浓浓的血来,顺着我的脸流到他的手上。
我不语,带着微笑的看着他,休想?命是他的,可还是我来做主!
“你给自己吃了什么?”唐公子疯狂的摇晃我的身子。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吃了什么?油淋鸡里除了三参之外,还加了车前子和曼陀果,我要给自己速补,我要将自己的微血管全都爆掉。气虚症的体质就是好,一个大补,流血过多就完完。
我的耳朵,眼睛也开始出血,哈哈,唐公子恐怕是南京第一个真实的看到七孔流血的人吧。我在意识彻底丧失之前,满口是血的笑着咳嗽,“你再摇,这样我可以死得更快。。。。。”
二十六
“我还没死?”这是我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全身虚弱无力,昏迷了几天?
唐公子坐在我跟前看上去很憔悴,双眼通红,一向光鲜耀眼的他竟然还穿着原来的衣服,这种天气他就不嫌脏?
“你好好歇着,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他起身欲走。
“你不怕回来后,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我的话令唐公子重新坐了下来。他牵起我的手放在脸上磨蹭,就这样默默的注视了我很久,“思弦,你很残忍。”好像经历了什么苦难似的双眼盛满苦涩,“我爱上了你,你就不可以违约,要永远跟着我。”
因为他爱上了谁,所以谁就要永远跟着他。呵呵,如此霸道的话也只能出自他这个天之骄子的口中,而这句威胁包含了他的委曲求全,对我来说却丝毫不会起任何的作用。看来,唐公子确实爱上了我,而且还爱的不轻;可惜我不爱他,不但不会心软,而且更要乘胜追击。
“我没有违约啊”我虚弱的笑着,“我可以把命亲手交给你,多好。”
“不行!”唐公子蛮横的咬着我的手指,“你是我的,你的命只能由我来决定!”
“我不是你的,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定定的看着他,表示出自己的决心。
唐公子也的看着我,好像要看进我的灵魂一般。好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一开始就设计好了,是不是!”他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血红的双眼甚是狰狞,可以想象的出,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设计好的?如果唐公子不肯合作,不肯付出真心,那我所做的一切全是惘然。难道到现在唐公子才清楚我的目的?以唐公子的聪明才智不应该如此的掉以轻心,从头到尾他都漫不经心的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是他没有想到游戏的最后我有必死的决心,更没有想到整个过程中他也陷了进去,而且陷落的这么。
我赌他会真心爱上我,那么就不会让我死在他的面前,唯一的选择他只能放我走。而我只能而且必须在他面前要死要活才能让他彻底死心,他不在,我就要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一些,有了气力才能跟他继续玩下去啊。第一开盘,筹码当然要重,不然他会认为我只是在学那些无聊的女人搞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吓唬吓唬他。
我不说话,微笑着点头。
突然他的双眼暴睁,卡着我的脖子发了疯似的扇我巴掌,“你去死吧!我才不会稀罕!”再狠狠的死死的拿我的头当沙包一样往墙上去撞。
我一直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微笑的看着他,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如今的唐公子已经丧失理智,让他自己动手比自己动手效果来的强,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命够硬,能够坚持到他筋疲力尽的时候,自己的心志够坚强,能够等到他疲惫不堪不再跟我继续纠缠着那富人才能玩的起的爱欲游戏。。。。。。
等我再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唐公子。唐公子一直都这么闲?都不用去上班挣钱?我的眼光有些涣散,无法聚焦。看来我命不久已,要死的人好像都会看不清东西。原来我也失算,唐公子还没有爱我到发疯的地步,只是他的骄傲比爱更多一些吧。他这种人一旦喜欢上就要弄到手,不到手,怎会甘心?这也就是说他爱上你,你必须爱上他;他不爱你,你也必须爱上他,因为他就是天,就是你的主宰,你必须爱上他。否则,跟你没完!
我还有筹码跟他继续玩下去吗?
“你醒了,是不是很渴?”唐公子的声音中包含着惊喜。
我点点头,几乎无法开口说话。他就用棉棒蘸着糖水让我适应,然后用调羹少少的喂。我有点差异,唐公子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我今天会醒?
喂好后,他放下水杯,然后从床边拖出一个大纸箱,取出两个罐子,模模糊糊中竟然发现是我的!那些狗屁医生可能向他说了些什么?“你有气虚症,所以会经常吃一些补药来调理是不是?”他递到我的眼前,“如果是你要的,就点头,我来喂你。”
他一个个取出让我过目,直到取出一个盛满黑色药膏的罐子,我才点头。
他打开罐子,细心的用勺子一口一口喂我,直到我把整罐药膏吃完,他还帮我舔掉嘴边不小心溢出的。
他坐在床沿,一直用他的手包着我的手,感觉很温柔的面对着我。
我微笑的看着他,焦距还是无法对准他的面容。朦胧间,看到他忽闪忽现的眸光,然后就那样一直睁大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保持着脸部的笑容。
突然,唐公子领悟到了什么,将脚下的纸箱踢翻,药罐发出碎裂的声响。“为什么!为什么!”他如一只负伤的狮子奔了出去,远远的传来一声声的狂吼:“医生!28病人需要洗胃!医生!28病人需要急救!”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好累,就一直这样睡着多好。
“妈,药好苦,我不想喝。”
“弦弦乖,把这碗药喝了你的病就好了,就可以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
“可是小朋友都不跟我玩,说我是妖怪,奶奶也说我是孽种,还要爸爸扔掉我。”
“他们都是瞎说着呢,我的小弦弦怎么会是妖怪呢?妖怪都会吃人的,弦弦又不会吃人,我的弦弦生着病呢,要吃药。”
“对,我不是妖怪,我要吃药,等我病好了还要跟小朋友们一起玩!”
“小弦,你看这个月亮多圆多好看啊,就跟你生下来的时候一样好看一样圆。”
“哥,你一直这么疼弦弦好不好?不管多大了,都跟弦弦一起看月亮好不好?”
“好。”
“不骗人?”
“不骗人。”
“打勾?”
“打勾。”
“妈,我是小弦。”
“你不是小弦,你是妖怪!”
“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最爱的小弦啊!”
“你不是小弦,你是妖怪!你害死了我儿子,小诺呢?你是不是把他给害死了?你还我儿子来!你还我儿子来!”
“妈,你不要我了?”
“哥走了,连妈也不要我了吗?哥走了,连妈也不要我了吗?”
“妈,我是你最爱的小弦啊!妈,我是你最爱的小弦啊!”
二十七
这里是哪?天堂么?我这种人也有可能进天堂?
你是天使么?天使的眼睛好温柔。天使的声音好悦耳。天使,长胡子的天使啊。
长胡子的天使?肖艺!
“我扶你起来,”肖艺将我的脑袋轻轻抬起,而后将我的身子向后挪,垫上枕头靠在床头。
“这里是哪?”没想到我还能说话,看来我真的没死,九世妓女的命果然够硬。
“江大哥的别墅。”
“江大哥?怎么会?”唐公子知道我快完完,然后不肯付医药费给我续命,将我一脚踢了出来?
“说来也巧,”肖艺倒了一杯温水给我,“五个月前,江大哥的朋友生病,恰好也住在省中医的特护病房,和你隔壁。有两个多嘴的护士提到了你的事,被江大哥听到了,接着就向唐一凡去要人,折腾了两个月,最后联合了我继父两家势力才让唐一凡把你给交了出来。”
也就是说,我昏睡了五个多月?没想到我倒是睡的舒舒服服,可就忙坏了外面的一大堆人。这个人情搞大了,一辈子怕是还不了了。
“你太不爱惜自己了!”肖艺简简单单的一句责备却包含了万分的疼爱和包容。这辈子我最不愿意亏欠太多的人就是他啊!
“我的病好了?”怎么感觉挺好的,一点也不头晕气喘心慌?
“好了?”肖艺摸着我的头发,“你差点小命就没了,唐一凡最后恳放人也是因为当时以为救不了你了,你现在可是国内医学界的名人了。”
我撇下头顺势靠在肖艺的肩膀上,听他继续唠叨,“唐一凡了大把的钞票,连续两个多月的全国医学专家会诊,结果只得出一句话:命不久已。后来唐一凡就把你送了过来,临走时一句话挺搞笑:我是不忍心自己看着他在我手上咽气。”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人情可以不用去还。以唐公子的个性,除非我死,否则不会交人,肖艺也忒瞧不起唐公子的为人了。
“也算你命大,竟然有人会治你的病。”
废话,没人会治,我怎会活到今天!不过这件事也特蹊跷,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识过救命恩人一家。
“他姓邵。”我是陈述句。
“你怎么知道?”肖艺原来也有惊讶的时候。
我笑笑,不说。等见到他本人一切事情不都清楚了么。
“阿彪,有没有找过我?”
“有!”肖艺答的爽快,“当时拿着刀说要砍了你,不过看到你快死的样子,心就软了,只扔了一个包裹下来。”
肖艺打开床头柜,取了出来,一个油纸包着的包裹。
“你慢慢看,我先出去了。”
扯开包裹,里面散落了一堆的照片,全是我跟唐公子的合影,当然不乏一些儿童不宜的镜头。唐公子何时开始的,就连我跟他fuck的镜头也有,我竟然不知道?难道是用了针孔照相机?
唐公子啊唐公子,一开始就设计好的人原来是你!打阿彪一关进监狱里你就开始不停的给他寄照片吧。厉害啊,无需任何言语,只要一张张的照片就可以将一个人的信心全部击垮,信任彻底消融。难怪在大丰农场,阿彪就一直盯着我坐的那辆车,唐公子早已安排好了这一切。
游戏结束了。
我只听见一句“GAME
OVER”,原来坐庄的永远是赢家,就算你下了多大的注,输的精光才是赌徒的最终结局。
真的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去思考,累到没有力气去流泪,我要好好休息一下,生命来之不易,不可再轻生。
闭上眼睛,继续睡吧。。。。。。
“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我只是想气气你,对不起,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其实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根本没必要这样苦了自己。”
“我真的只是想气气你,气你不爱惜自己,气你不跟我商量。”
“我求你醒来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阿彪,你疯了!”
“你不要管,医生说他要受到刺激才能醒的,他这是自我催眠,这一睡就是一个星期,万一,万一。。。。。。”
什么东西?温温的,腥腥的,天上在下血雨?阿彪的话是真的?他只是在气我?原来他真的只是在气我。还好他没有长个鱼木疙瘩的脑袋,呵呵,还好。。。。。。
后记
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绛箸野菜馆里坐着两人。一人清清瘦瘦,戴着眼睛,面对着门口,丝毫不理会眼前人的胡搅蛮缠。
背对着门口的那人,蓬蓬松松的头发泛着金黄,“你到底说是不说?不然,我就将江志刚拐上床!”
“好啊。”眼镜帅哥无动于衷的喝着手里的茶,“不过他年纪大了,可能无法满足你。”
“你敢!”里房穿出一棱角分明的酷男。
“什么不敢!”狮子头站起身来爆吼,“是谁说我醒了什么都可以答应我的!”
酷男不语,拖着狮子头的胳膊,连忙向眼镜帅哥道歉,“他一小屁孩儿,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放开我!”狮子头又踢又打。
“下午还有课。。。。。。”酷男继续拖着狮子头往外拽。
“我不上了,难得墨岩来一,我一定要问清楚!”
“我在你心理就只有这么点地位?”一黑炭头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很闲?有空天天练壁虎功?”
“墨岩,我不懂,真的不懂。”黑炭头有些怅然的叹气。
“那就不用懂,慢慢的过,这样多好。”
“好,慢慢的过,慢慢的变老。不过今晚要让你知道我是不是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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