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余那些事>
第一卷 初识老余 一 初见
和老余认识是个偶然,我见他第一是在圳,而在他口中,第一见我却是在成都。
大学毕业以后,我在圳找工作,但是屡屡面试,却都是无疾而终,最后不得已在一家餐馆做起了送餐员。圳地中国南部沿海,一年四季基本可以说直接分成了两个季节,夏天和冬天,这边的冬天时间很短,过完了直接就算是夏天了。
我到圳的时间是九月份,当北方的秋天已经来临的时候,圳却还是如同盛夏一般燥热,22岁的我对于这种天气感烦躁,尤其是作为一个送餐员,每天都顶着炎炎烈日出去送餐,偶尔还会遇到一些客户蛮不讲理,可想而知,当时的心情非常不好,天气、人脉让我无所适从,但是为了让家人不再操心,我还是在这种状态之下呆在了这座大城市。
反正决定是到了过年就要回家,然后过完年就会去北京,北京有叔叔在那边经营一个冷饮店,到那边的话最起码比一个人在圳好很多,而且还是北方,气候饮食方面都要比在这边好。
十月初的时候,那时候正国庆假期,每天点餐的人不多。那是个下午,我正懒懒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手机,无聊地看着小说,等待着电话响起。老板他们在这几天基本上都没有来店里,出去玩了,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厨师,一个服务员在店里照看。
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电话终于响起了,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问了一句:“现在点餐,你们还送么?外面下大雨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果然下起了大雨,圳地南部沿海地区,经常有台风经过,刮风下雨是经常的事,我在这里工作一个月,最烦的就是这种天气出去送餐,但是老板是那种来了生意就必须做的人,就算是下暴雨,只要客户来电话,你也要给我出去送餐!其实这是正常做生意的准则,但那时候的我因为种种原因对这些感到很排斥,总觉得活在了旧社会。
这个时间段老板不在,据我估计,晚上订餐的人肯定不会超过五个,而且还是那种单点的,因为我们的重点客户基本上都放假了,这些天订餐的大多数都是散户,一点就只有一个餐,还催的紧,实在是让人烦心。
当下我想都没想说了句:“店里饭还没好,估计得等很长时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一会儿饭好了给你送过去。”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很多客户都会耐不住性子,就会不点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略带着一点情绪,店里的服务员小丽看了我一眼,贼笑了一下,她知道我在这个点上,还下着雨肯定不想出去,不过我跟她还算谈得来,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找老板告状的。
“那没关系嘛,刚好等下可能雨下的也会小一点,你过来会好走,那我点个鱼香茄子,你什么时候好了就给我送过来,我就是这个电话,在物流运转中心。”那边的男人这样的回答让我愣了一下,小丽看着我脸上有些懊恼的表情,更是笑得不可开交,还趁机埋汰了我一句:“你呀,偷懒不成,还被客户将了一军吧?”
“大周,做饭了,赶紧的,送完这个,后面的都不出去了,下这么大,真折腾人!”我也不顾小丽的酸笑,对着厨房同样拿着手机看书的厨师大周喊了一嗓子。
“哎,来咯,马上就好咯,你直接打饭。”大周是湖南人,一口子湖南口音,经常遭到我和小丽的吐槽。
这个物流运转中心我还真没去过,不过刚才听那个男的说是在物流大厦后面一点,不管了,反正到时候再给他打电话问一下就好了,我倒不是那种路痴,只要你给我说一遍路,我就会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鱼香茄子很快就做好了,不到三分钟,材料是现成的,我将菜装好,跟米饭放进了食品袋中,拿起雨衣就走出了店里。
“你不是跟人家说要煮饭还得很长时间么,现在去的话岂不是穿帮了,就不怕人家说你么。”小丽在我踏出门的时候在后面又是贼兮兮地埋汰我一句,仿佛埋汰我她就很高兴似的。
我就当做没听见,看都没看地将饭盒放在了前面的篮子里面,披上雨衣就飞驰而去,目标,物流运转中心!
这雨下的相当大,也是一个台风过境,雨衣披在身上根本就不管事,到物流大厦的时候我浑身基本上也都湿透了,好在手机和钱都放在那个防水的钱包里面没事。
到了物流大厦,我从钱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问那个人物流运转中心到底在哪里,那人问我在哪,我就说在物流大厦,他就给我说了一条具体的路线,让我过去,当然他没有提及刚才我有些无礼的态度。
我大概理了一下路线,发现这人所在的地方离物流大厦竟然至少还有一公里,当时就觉得心情又糟糕了许多,这一公里就得多淋的稀里哗啦一会儿,任谁遇上这种事恐怕心情是很难好起来的。
装手机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雨衣挂在了电瓶车的脚蹬上,一下子将电瓶车弄倒了,放在电瓶车脚蹬中间的餐盒一下子倒了出来,那一饭盒的鱼香茄子的汤汁也是瞬间就填满了装饭盒的食品袋,食品袋里布满了红色的油腻汤汁,我一下子呆了,这叫什么事!这种餐,我自己看着都吃不下去了,要是真拿给那个客户,他能吃么?
我担心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把饭盒好好整理一下,给他送过去吧,到时候他不要了再说吧,反正已经到这里了,回去要将近三公里,去他那里一公里。
他指的路虽然很清晰,可是我到了那里却被门卫拦着了,不让电瓶车进去,就直接给他打电话。
“你就直接说,里面的人点餐,怎么不让送了,我们平时都是直接骑车进来的,我过去的话要跑好几百米,很远的!这样,你把电话拿给保安听,我给他说。”那人有些着急地解释着。我听他的话,把手机交给了保安,那保安听了之后就看了我一眼,放我进了门。
没等我骑车到那边,就听见一声大吼:“哎,这里!”
大雨之中,机场旁边,一辆大型卡车后面,一个光膀子中年人朝我挥着手臂,我骑着电车到了他跟前。
“不好找吧,好像是第一点你家的餐,还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雨给送了过来,辛苦你了。”中年人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嘴边通过机场的灯火通明可以看到他青色的胡茬,腮帮,下巴,标准的络腮胡,那个笑很温暖,让我的心都为之一颤。
我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他并没有怪我在电话里有些抱怨的语气,也没有怪我找理由不想给他送餐,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这么客气地说话。
“怎么?愣着干嘛,饭给我啊,干了一天活,要不是实在太饿,离下班还远着,就回家吃饭去了。”中年人看我愣在了那里,又是一个笑语。
“呃,那个不好意思,刚才在路上摔了一跤,饭可能有点撒了,不行的话,我回去再给你换一份过来吧!”这时的话,已经没有丝毫的违心,的确是出自我真心,因为看到他的一刹那,还有他温和的话语,都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中年人看了一下我递过来的饭盒,第三笑了起来:“没事嘛,这不是也没什么,就是漏了点汤出来,要你回去再来,这么大的雨,怎么好意思呢?”
他的淡然突然让我无所适从,有些尴尬,可能是以前见多了那种刁难人的客户,这一却是个意料之外的结局,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可,可是,这怎么还吃的了……”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声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大雨稀里哗啦地还在下着,机场通明的灯火照着这边,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机场那边,有些开玩笑地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啊,这么大的雨,是看不到漂亮的空姐咯!”
“老余,你墨迹啥呢,那饭不好得让这小子换回去再做一份来,客户就是上帝这你没听过么,他不想来也得来!”这个时候,从车厢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对着中年人的背影喊了一声。
“瞎嚷嚷啥,滚回去,赶紧休息会儿干活去了,早干完早下班!”中年人倒过头便是将那个人训斥了一番,转而又对我说:“以后记住这个地方了?再打电话就知道咯!”说完他便是转过身走向车厢。
我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热,对这个善解人意的老余感到万分的感激,心底也是在大学毕业之后第一觉得这社会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人存在。
看着老余快要进入车厢的身影,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一下口袋,对着他喊:“哎,这里有一包纸巾给你,袋子里全是菜油,你完了擦擦吧!”
老余回过了头,看向我,再一露出了一个微笑,脸上的雨水如同小溪一般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光膀子往下流着,刚好他的背后有一个高大的路灯映衬着,这一副画面刚好映入我的眼帘,在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老余竟然是那么的迷人,虽然是个男人,可是这副画面从那个时刻起,就一直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久久散不去。
老余接过了我给他的纸巾,说了句谢谢,就没再说什么,进了车厢。
第一卷 初识老余 二 心动
那天是我第一见到老余,那个始终对我微笑着的中年男人,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多了一分闲暇之时的念想,那个帅气的背影,被灯光反衬。
在以往大学的日子里,我也是个懂得欣赏美的人。有多久我都没有在生活中发现美了,可是那天那个被灯光照亮的脸却一下子让我埋在心底的那一丝隐藏着的骚动苏醒了过来。
那天以后,我有些期盼着这个老余会再一定我们饭店的快餐,这样我就可以再一见到他了,他的微笑让我夜不能寐,我对自己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对一个中年男人朝思暮想,难道我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想了很久,我也不愿多想了,其实我很简单,平时见什么喜欢的东西很直接,我承认我喜欢上了老余那个唯美的微笑,雨中赤裸的身影。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往TZ感情那方面去想,毕竟在大学的时候我还是谈过恋爱的,不过那一场恋爱只持续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是中途夭折了,原因是女方觉得我不够热情,不够主动。现在想想,也真是,一个骨子里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如何能够主动地去投入女人盛情的怀抱,而“坐怀不乱”。
日子就一天一天这样平淡的过去了,天天顶着烈日去送餐的我,手、脸、胳膊都被晒得跟个非洲人一样,如果回到家里,我估计家里人都认不得我了的那种黑。我的手也是在这烈日的折磨下,开始脱皮了,每天都是又痒又疼的,让我一度有种想辞职的冲动。
老板也知道我的手被晒伤了,可是他从没有过问过这些事情,他只知道让我送餐送餐再送餐,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以往在这个店里的送餐员为什么干了不到一个月都会离开的原因了,那时候的我一直觉得,老板的苛刻程度已经到了那种旧社会地主的程度了。
小丽和大周有时候看着我的手,也是一阵唏嘘,说我一个大学生来这里送餐,真是屈才了,还受这样的苦,一直怂恿着我偷偷出去找工作。
其实我何尝不想找到一个能够相对不那么辛苦一点的工作,在私下底也是网上投了很多简历,可是一个个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在这种平淡地日复一日中,我又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到后来,我也是将老余这个人基本上忘在了脑后,因为从那天晚上起,他就再也没有定过这家饭店的快餐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我的态度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导致他认为我们店的形象入不了他的法眼,还是有些其他原因。
又是一个下午,刚好是周日的下午,一般周日的下午,订餐的人也会很少,一晚上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订餐,这也是我在这里两个月来总结出来的规律,往往一到周日,我和大周,小丽三人就会聚集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斗地主,老板周日从来就不来店里,这也让我们三人有机可乘。
那天下午我们三个也是在斗地主,吆五喝四的,三个人愣是把一个小小厨房的气氛给搞得异常热闹。
毕竟那个时间段已经有七八个订餐的之前定过餐了,我们也就安安心心地在厨房玩乐,这种程度,一般是不会来电话再有订单了。
就在我和小丽再一挤兑吐槽大周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小丽和大周眼看着我眉头一皱,异口同声地说:“不接不接,继续斗地主!”
我一看他们两人这么心照不宣,也是非常乐意,继续斗地主,电话响了一阵子就不响了,我们则是毫无顾忌地继续下去。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这时候我站了起来,把扑克牌往凳子上一摔,气恼地抱怨:“服了,能不能让人消停会儿!大周,准备做饭,送完这一餐,就说打烊了,说什么也不送了!”
小丽也是很有眼色地出去接电话了:“嗯,您说,红烧茄子是吧,好的,没问题,一会儿就给您送过去。物流运转中心是吧?好的好的,再见!”
我起初没在意,可是当小丽说到物流运转中心的时候,我骤然想起了那个雨夜中帅气的笑脸,浑身雨水的身影,是老余!
我一下子冲出了厨房,抢过小丽手中的电话,急不可耐地问:“还是上那个地方吗?”
那边就要挂电话了的感觉,但是听到我这句话之后,又是一愣,随即便是传来了那个我还有些陌生的略带磁性的声音:“是的,这我跟保安说好了,你到了直接进来就是了,快点啊,又饿了一天。”
我一个劲的点着头,嘴里嗯嗯嗯个不停,那边挂了电话,我对着厨房喊:“大周,快点,红烧茄子!小丽,帮我打盒饭!”
小丽一脸怪异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有些看不懂地说:“怎么看你很想去送这个餐似的,咋了,这人你认识么?这么着急?还这么兴奋!”
我并没有回答,只是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
一刻钟后,我出现在了物流运转中心的基地,机场的旁边。
那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只不过没有了大雨,机场那边飞机的起飞降落传来巨大的噪音,轰鸣着这一带的空气。
我将电瓶车直接开到了第一送餐的那个地方,依旧是一辆大型厢式货车,后面车厢的门开着,几个赤裸的汉子正闷着头往下搬东西。
一眼便看到了老余那完美的身材,这一没有下雨,但是他身上的汗水却打湿了他的身体,异常诱惑。
有那么一刻,我愣在那里,没有把快餐盒递上去,直到老余磁性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到啦!怎么发起呆来了?你先帮我拿着,我们马上干完活了,我钱包在休息室,得去那边拿钱,不好意思啊。”
我下意识地就想把饭递给老余,听他这么一说又把伸过去的手,又放了下来,看着他说:“没事,我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反正周日也没什么生意,现在这个点基本没订餐的了。”
“那就好,不耽误你,我先忙去了,今天有漂亮空姐可以看,你可以去瞅瞅。”老余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又朝着机场那边指了指,就转过了身,继续干活去了。
我把快餐盒放到了前面的车篮子里,并没有像老余说的那样去看空姐,倒是观察起了他们这群人。
十月底的圳,天气已经是凉了下来,晚上的温度并不算高,如果不干活的话,可能还会觉得有点冷,那几天也是刚下过雨,所以晚上比平时温度还要低一些,我还是穿着短袖,坐在电瓶车上,兀自看着老余在那里一个箱子挨着一个箱子的搬着。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时间如果就在此刻定格了该多好,老余的身影在我的眼中一直于那种几近完美的状态,我很少对一个男人的身体感到这么大兴趣,那时的我,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就是单纯的喜欢老余那身影,尤其是在机场烁亮的灯光之下,那充满汗水的辛劳之躯,在那一的回身当中,显得如此绝美!
他剪发了,一个月之前,他的头发没有这么短,这一头齐整的短发,衬着他青色的胡茬,看上去精神焕发,仿佛他就算是在干着这么累的活,也不会觉得累一样的神气劲。
“怎么了?又发起呆来了?走吧,跟我去休息室,帮我拿着饭,我这手太脏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干完了活,我还在发呆,老余又是温和地笑了笑,竟然还拿他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有些尴尬地回过了神来,骑着电瓶车,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朝他们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就我和他在,他开了柜子,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钱付给我,就接过饭盒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开始吃饭的时候是背对我的,给过我钱之后,也没注意到我没走,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他一转身就看到了我还站在那里没动。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塞着饭,声音有些模糊。
“呃,没什么,就是觉得回去没事做,我在这呆会儿,你不介意吧?”我这一天晚上都不知道自己尴尬了几,这一完全又是看到了老余吃饭的背影,被吸引了,一时就没有挪步回去,没想到他还以为我走了呢。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事,他们那群家伙一下班都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就我一个,你在这儿陪我说说话也行,不寂寞咯!”老余仿佛是看出了我的尴尬,端起饭盒转了过来吃,一脸的笑容依旧是温暖十足。
那天晚上我和老余说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话,他刚好四十岁,有妻有子,妻子比他小六岁,儿子今年刚刚三岁,在现在这个社会还算正常,虽然比较晚,但也没什么。
不过老余谈到自己的妻子的时候都是一笔带过,而且眼中还略带着一丝看不到的惆怅,其实我发现了,老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他隐藏着自己的心事,埋在心底,不愿说出,我也没有多问,只是知道了他有心事。
当他听说我刚毕业,就在圳送餐的时候,表情古怪地一直看着我,那时候他已经吃完了饭,然后就告诉我物流运转中心正在招聘,让我有空了可以去尝试一下,要求就很简单,有没有工作经验都可以,而且是坐办公室的那种工作。
我理所当然地跟老余问清楚了招聘的一些信息,他说他也是那天偶然去办公室找人的时候看到的,没怎么在意,让我留个电话,明天他再去看看,帮我要个电话什么的。
总之,那天晚上我跟老余相谈甚欢,而且经他这么一说,我有种预感,我和他可能会在一个公司里上班,虽然他是个装卸工,但他并不只是外表那样,做装卸工也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隐藏了很多事,包括这件事,我之后才知道,他也是本科毕业的学生,精通的东西相当多。
第一卷 初识老余 三 小情绪
回到饭店,大周和小丽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小丽第一个便是凑了上来急不可耐地问:“如实交代,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呃,碰到熟人了而已,那个点餐的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长辈,在那边跟他说了会儿话,这不没事干么!”我有些心虚地说道,我跟老余可以说今天才真正的认识,并没有那么熟悉。
“难怪那么猴急地要去送餐呢,就没见过你这么主动过!我跟大周可是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你说吧,怎么补偿我俩这虚度的光阴?”小丽嘿嘿直笑,笑的我一个寒战。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老周给我提供了一个可以离开这个送餐岗位的机会,如果明天他真的给我打电话的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仅仅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谈话,能够这么帮助自己,能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都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到底是怎么睡着了,总之第二天,我的精神不是很好,一直在等老余电话,可是一直到了晚上下班,老余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上其实也存有他的电话,但这件事是老余提起的,我的性格,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就没有给他打过去,傻傻地等着他给我电话。
那两天我的心情特别不好,因为老余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闷闷不乐地在店里基本不说话,有餐的话就送,没餐的话就坐在店门口发呆,小丽和大周看我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也识趣的没有在我跟前凑热闹。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情绪这么多,不就是一个刚认识还不熟悉的人么,我有必要这样整天黑着脸面对跟我熟悉的小丽和大周么!
直到第三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老余的电话来了,我看着手机上那个让我夜不能寐的名字,心中不是滋味,犹豫了半天,最终没有接电话。
其实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也想了许多,我跟老余只不过是两面之缘,没必要搞得跟多么熟悉的老熟人一样,他既然忘了之前那半个小时的闲聊,是啊,只能算是闲聊,那我何必这么念念不忘呢!那一刻我是想到了自己的取向,思前想后,还是确定自己很正常,只是怀着一颗欣赏美感的心去看待老余的。如果让我过早的发现老余身上的缺点,或许会破坏我对他的印象,所以那个电话,我没有接。
老余打了两之后,就没再打了,我怅然若失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两个未接电话,心里的滋味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难受之极。
随后,我也没多想了,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回家就不再来这边了,圳的气候、饮食、人文我都不习惯,就算是老余帮我找到一个坐办公室的机会,可我也没有心思在这边呆下去了,这是我除了家乡和成都以外到过的第三个地方,这个地方让我无所适从,陌生感总是时不时地袭上心头。
三天来,我第一笑着面对小丽和大周,我的“勉强释怀”,让他们两个人也大松了口气,他们也没问我怎么了,或许私底下会有些猜测,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到知己不方说。
晚上快要下班的时候,店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老板迫不及待地接过了电话,小丽和大周面面相觑地看了我一眼,表同情。
果然,老板放下电话对我说:“小靳,你再跑一趟吧,物流运转中心,有点远,你回来直接下班哈!”说完又看了一眼大周,“红烧茄子,快快快!”
小丽背对着老板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冲我笑了笑用老板听不到的声音说:“还好是你那个认识的人,不过他每怎么都是这么晚才点餐呢?”
我没有回答小丽的话,只是心中又升起了一丝期待。人的心有时候反反复复,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表面上不希望老余再给我打电话或者订餐,但是内心最却是藏着一丝翘首以盼的希冀,能够再看到他温暖的笑脸。
“又下雨了,哎,小靳,你披个雨衣去!”小丽看了一眼窗外,脸色有些担忧地对我说。
“不用了,这个雨下不大,十一月的雨,总不会那么大的,没了台风,哪来的大雨……”我连看都没看,就淡淡地一笑,不知所以然地对小丽说了这些她听不懂的话。
“呃,那你快去快回!”小丽的确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外面雨也确实不怎么大,但是也不小,我有意如此,她不知如何接口,因为只是普通朋友。
夜雨中,机场附近的车少了许多,可能也是因为早早过了下班的点,路灯照着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沥青马路上,溅起点点水。
我骑着电瓶车,并没有开的特别快,心里一直在想怎么正确对待我和老余的关系,一连三天,我想好了如果老余就这样不给我电话的话,我就彻底忘了这个完美的身影。可是他这个订餐电话完全扰乱了我的大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
“神经病啊!”正在我想着怎么办的时候,一声大骂传入我耳中,原来是一个逆行的人,快要骑到我跟前的时候才看见我的车,而店里的电瓶车是没有灯的,刚好就这一段路没有路灯,那人就被吓了一跳,就咒骂了一句。
我并没有还口,看了看这漆黑的雨夜,喃喃自语:“是啊,神经病啊我,干嘛要想那么多,我跟他两面之缘,半个小时的闲聊,萍水相逢,何必那么在意,一切就都让它自然发展就好了,我何必纠结这些,我到底是怎么了!”
想了这些,我豁然开朗,对那个咒骂我的人还要说声谢谢,庸人自扰,大概也就是说我这种人吧,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其实根本就没必要的事情。
这一,我到物流运转中心的时候,老余刚好干完活,看到我骑着车过来,依旧是笑脸相迎,不过在看到我没穿雨衣之后,笑脸没了,他没有接过我递过的饭,而是有些担心地问我:“怎么没披上雨衣过来,这雨下的也不小,都十一月了,不怕感冒么?”
“你不也什么都没穿么!”我的心情在看到老余的一刹那好转了许多,圳也已经步入了秋天,晚上的气温也很低,尤其那天还下着雨,老余还是光着膀子干活,他这么说我,我立刻便是反驳了回去。
“我这是干活呢!早上怎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生我气了?”老余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调皮的一面第一展露在了我的面前,继而又问到了我不接电话的事情。
“怎么会,那会儿子忙起来了,没听见,后来就给忘了。”我把早已想好的措辞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老余也没有怀疑什么,拉着我的胳膊,跟我一起去了休息室。
“上跟你说的那个招聘的事情,本来第二天就打听好了,可是家里有些事耽误了,就给撂下了,忘了告诉你,今天才来公司上班,就一下子想到了你。”老余边吃饭边对我解释着。
家里有事?我的脑袋里浮现出了前几天老余一提到他的妻子就转移话题的细节,或许是因为这些吧!是我有些小肚鸡肠了,胡思乱想,而老余在各种忙碌之余还要想到我的事,我实在不该这样。
“下周一,公开的面试,你回去准备自己的简历,周一早上九点半到咱们现在这座楼的正门大厅,把简历交上去,然后听通知,可能下午两点要面试。”老余把招聘的具体事宜都给我说了清楚。
我从头到尾基本上都没说话,一个劲的嗯嗯嗯着,老余吃完了饭,就发觉了有些不对劲,怪怪地直瞅着我的脸问:“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呃,就是……就是觉得你吃饭的样子,挺好看的,不想打断你……”我下意识地怔了一下,脱口而出。
“啊?吃饭有什么好看的,你呀,年纪还小,前途无量,哪像我,哎,四十的人了,一事无成,家……”老余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突然又感慨自己的前途,说到自己的家的时候,他又停住了,没有了下文。
我没有问,老余倒是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脸上没有疑问的表情之后,站了起来,对我说:“好了,我要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要不是你不接电话,我也不会定这个餐,谁想到又害你不穿雨衣过来。”
“来,这是我的雨衣,你先披着,看你现在还穿着短袖,着凉了可就不好了!”老余从他的柜子里拿出了他的雨衣,然后又拿出他的毛巾给我擦了擦我那些裸露在外的湿漉漉的皮肤。
“我穿了你的雨衣,你怎么办?我骑电车很快就到店里了,不用穿雨衣的!”我有些受宠若惊地对老余说,但是心里那一丝窃喜却是丝毫掩藏不住,没有抽回手的意思。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脱皮了还?”老余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擦到我的手的时候顿了顿,抬起头问我。
“晒伤了,这边白天太阳太大,一直在外面跑,就这样了。”我急忙抽回了手,藏在背后说。在我看来,这是我丑陋的一面,我不愿让老余看到我的这些缺陷。
老余仿佛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毛巾帮我最后擦了擦头发。他温热的呼吸,扑到我的脸上,让我脸瞬间有些发热。
“好了!我住的地方比你们店里还要近,放心,我找那帮小子要个雨衣就是了。”他帮我擦完了身体,又帮我披上了雨衣,这才放心地看着我说。
我没再说什么,感激地看着老余,他的温情让我感受到了一丝家的味道,浓浓的暖意让我有些眼红。
我是个容易动情的人,容易感动的人,这一点我一直知道,每看电视剧看到那些煽情的场面的时候,我往往就会情不自禁地感动落泪,感性,或许如此。
老余仿佛是察觉了什么似的,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是不是想家了?”
“嗯……”此时此刻的老余宛如一个长辈,关切地看着我,我的确是在他帮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想家了,只有家的温暖才能够跟刚才这暖人的一幕相比较。
“马上过年了,想家是难免的,以后没事多来叔这里坐坐,咱爷儿俩聊聊天,也不寂寞……”老余想了想,对我说。
“嗯,谢谢你,余叔!周一的面试过的话,咱俩就在一个单位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我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样兴奋地对他说,也叫了他一声叔,那一刻我跟老余的关系仿佛更近了一步。
“我给你加油!”老余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灯光下,依旧夺目!
第一卷 初识老余 四 情动
周日晚上一下班,我就跟老板请了个假,起初老板还不怎么同意,因为一般到周一的时候,订餐的人会非常多,店里就我一个送餐员,还有另外一个钟点工,都忙不过来,有时候小丽都不得不上阵帮忙送几个餐。
我跟老板说我父母来了,我要去接他们,要安排一下他们住的地方,圳他们第一来,如果我不去的话,就太不像话了。老板这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我找了个网吧,把自己的简历做好,又拿去复印店连带着身份证一起复印了几张,就回去激动不已地等待着周一的到来。
周一早上,那天是个阴天,要下雨的样子,我带了把伞,步行走了四公里的路,在九点之前就到了物流运转中心的正门大厅,在那里等着。
令我没想到的是,老余竟然先我之前在大厅门口等着我,手里拎着个袋子,见我过来,也是一如既往地笑着面对着我说:“都准备好了吧?”
“嗯,都准备好了,枕戈待旦,只等磨刀上阵!”我忍不住在老余面前卖弄了一下自己的文采,逗得老余一阵大笑。
“对了,这是些治疗晒伤的药膏,你拿回去抹在手上,坚持抹,一天两,现在圳入秋了,紫外线应该是没那么强烈,过些日子就好了。面试过了的话,你就坐办公室了,不怕风吹日晒,那样才好。”老余打开了手中的袋子,拿出了一管药膏,打开,拉过我的手,边说,边往我的手上涂抹膏药。
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的差点当场抱着老余哭出声来,那样的感动我实在是承受不了,手有些僵硬地任凭老余在上面轻轻涂抹,他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将我这受伤的手记在了心底,而此时此刻,他还拿出了药,足以说明他最起码已经把我当做朋友了,或者说是他的一个晚辈。
眼泪终究是忍不住落下,刚好落在了老余的手背上,他抬起了头,看到了我眼中的泪水,什么也没说,右手拇指,轻轻地替我擦掉眼泪,拍了拍我的背,说:“傻孩子,这么容易感动,那以后跟叔在一起时间长了岂不是要变成爱哭鬼了?”
他这样说的意思起初我还没明白,后来仔细想了一下,他就是那种喜欢关心别人的人,也很会照顾人,如果我经常跟他接触的话,那么以我的性格,肯定会经常流泪。事实证明,老余的性格太完美,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他已经在离婚边缘,如果知道的话,我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女人竟然不珍惜。
“从来没有外人对我这么好……”我傻乎乎地对着老余说。
“好了,手也帮你擦了,眼泪也帮你擦了,快去交简历吧,我在这里等你!”老余笑了笑,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尖,仿佛是对待一个自己的晚辈一般随意而亲切。
“嗯!”我重重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进了大厅。
简历交上去之后,面试要等到下午两点以后了,如果没有通知的话,是直接淘汰,有通知的话,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被聘用。这下子,一早上就没事干了,出了大厅,老余迎了上来,对我说:“这下该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通知下午再过来。”
“余叔,你不是还上班么?”我突发奇想地问老余。
“嗯,我这就要去那边了,等下午你面试的时候,我再过来。”老余如实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干活,反正我跟店里请假了,回去也没事干。”我笑嘻嘻地对老余说。
“不行,这么重的活,你怎么干得了,再说你手上还有伤,万一再擦破皮就更不好了!”老余见我这样,脸上又是没了笑容,严肃地看着我,仿佛是我不回去他就不乐意了一样。
“余叔,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农活什么都是从小干到大,这点累活我还是做得来的。”我不满地瞪了一眼老余,跟他辩解。
“那也不行,反正这活不适合你干!”看来老余是铁了心不想让我帮忙。
“我看看总行吧……”我有些抱怨地看着老余,看他的反应。
老余仿佛是憋了很久,突然就笑了出来,一把拉过我,搂着我的肩膀,说:“好好好,你就在一边看着叔干活,顺便也看看机场那边的漂亮空姐也可以的!”
“看她们还不如看你了!”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余叔转头问我说什么,我嗫嗫喏喏没有回答。余叔的魅力,现在远比那些空姐对我的吸引力大得多,当你越来越了解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你心中一直完美的存在,那么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在你心中的位置,这个位置至少会保持一段时间。以后的我才明白,那个位置,是爱的开端,是心的桥梁。
到了老余工作的地方,他的那些同事一个个都看向了我,议论纷纷。
“老余,这不那个送外卖的么,怎么,把人家带上门给你做饭来了?”
“瞎说什么,这我侄子,不知道别乱说!”老余笑骂,没有过多解释。
到了这里,老余之前的交待都被我当做了耳边风,我直接脱了衣服跟着他们干活,老余想阻止我,可是却已经没用,只能嘱咐我小心点,尽量搬那些小一点的箱子,别把手划伤,总之,那个中午的老余比我妈还要唠叨,他的同事们都在笑他,别把我惯坏了。可他们哪知道,我只是老余表面上的侄子,其实我俩才见了四面。
老余温暖的话语虽略显唠叨,但是到了我的耳中却变得那么动听,我情愿一直听他在唠叨,而不还嘴一句,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关心我,我何尝不知,每当他看向我搬箱子的时候,眼中总是闪过一丝男人眼中少有的“柔情”,这种柔情,那时的我,理解为长辈关心晚辈的柔情,亲情的一种。但是这种柔情,也让我觉得余音绕梁而三日不绝。
中午十二点多,这一车货终于卸完了,老余有些心疼地看着我说:“累不?这活不比农活,都是比较重的快件,我怕你长时间没有干过重活,一时间胳膊不好受。”
说实话,那种活真的特别累,干了一上午,我的胳膊都酸了,但是面对老余这样的关心,我还是打岔开口:“一点都不累,这点活算啥,在家的时候经常扛玉米袋,那一袋子,有的可比这个还要重呢!”我那时候的体重大概就88公斤左右,177CM的身材,真的算下来,还勉强能够说的上是标准身材的,以前在成都上大学的时候,我这个子在班里面都算高的了,成都人身高普遍较低。
后来我才知道,老余也是那边人,他的个子也不算高,也就172的样子,当然,体重可是要比我重上一些了,个子矮,肚子圆,所以就显得有些发福。
“傻孩子,走吧,去洗个澡,刚才那电话是让你下午面试去吧?你这满身大汗的,可不要给面试官看到了就不好了。”老余笑着瞪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背,带着我向他们的澡堂走去,刚才在干活的时候,运转中心的电话也过来了,下午可以面试。
“呃,也是……”我兀自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
这是我第一和老余赤裸相对,面对面站着,我从小基本上没有跟谁一起洗过澡,小时候都是我爸爸带着我去澡堂子泡大池,年纪小,也没什么害羞的,大学的时候宿舍有卫生间,基本上也是一个人。步入社会,这一,跟老余在一起洗澡,我却有些放不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老余要给我搓背,我躲躲闪闪,又是怕痒又是害羞的,澡堂子里这个时候就我们俩在,我的叫声笑声在澡堂里回荡着。
老余看我跟个孩子似的,笑骂:“这么大了,还怕羞,怕痒!知道么,我们那边都说只有子才怕痒,你是不是还没有谈过女朋友啊?”
“我,大学时候谈过恋爱,可是谈恋爱跟子有什么关系!”我有些不满地反驳老余。
“傻孩子,这么单纯,那女的最后跟你分手了吧?”老余一听我这么说,笑的更厉害了。
“你怎么知道?”我立刻就反问,想得到老余的答案。
“我就是知道,你呀!转过去,给你搓背了,赶紧洗完澡吃饭,完了去休息室睡会儿觉,养个好精神,下午好面试。”老余一把子拧过我的身体,让我背对着他,我稍微地别了一下,他立刻拍了我一下说:“别闹!正经一点!”我则嘻嘻直笑,一方面的确是我很怕别人摸我,我怕痒,一方面却是因为跟老余的相,让我放开了心,发自内心的笑。
轮到我给老余搓背的时候,我有些发呆,老余双手撑着墙面,完美的身材背对着我,我一时间没有动手,半天,老余转过头,看到没有动手的我问:“咋呢?又墨迹,快点。”
我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赶紧把澡巾套在手上,给老余搓背,心里痒痒的,我的手触碰到他的身体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那种兴奋,我从来没有过,在大学时候,拉着女朋友的手,我也没有过这样的兴奋,可是此时此刻,我的身体却莫名地冲动,最后竟然有些把持不住的局势。
我慌忙地在老余的背上胡乱擦了几下,便是丢下了澡巾,跑了出去。
“哎,你这搓的叫什么啊,这孩子,猴急!”背后老余略显不满的声音带着澡堂子的回声传到了我耳中,更是令我面红耳赤。
“尿急!”我慌慌忙忙地穿上了衣服,跑到外面等老余,完了还不忘给老余一个漏洞百出的“解释”。
澡堂子里,老余不知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我呼吸了几口,看着外面开始下雨的天空,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卷 初识老余 五 面试
面试完以后,当时结果并没有出来,而是让各自回去等候通知,我还是选择跟老余一起干活,毕竟回去的话,也暂时没什么事,饭店里我跟老板请的是一天的假,不能白白浪费这一天的时间。
老余早已在大厅门口等候多时,问了问我面试的情况,我也如实交代,这种面试在我送餐之前也是有过几,不过每都以失败告终,搞得我那个时候对面试非常的不自信,不过这不一样,有老余在外面镇守着,我非常安心,在回答面试官的问题的时候都是对答如流,我相信不出意外的话,我已经是在他们的聘用名单里了。
老余一听说我下午还要去跟他一起干活,就老大不乐意了,他仿佛是能看透我的心一样,我其实很累,送餐跟搬箱子远不能比,我也真是很长时间没有干过重活了,一时间干重活是有些受不了,但是为了能够跟老余多相些时间,我还是执拗地要跟老余去干活。
最后,老余还是拗不过我,答应了我。
从中午干完活到现在,天一直在下雨,偏偏老余说今天要卸的货还有三车,估计又得干到半夜。
我没有抱怨什么,此时的我尽管身体疲惫,但却是充满了干劲,有老余在身边,我的动力十足。
他们那些同事看到我又过来帮忙,也都是很高兴,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三车货,多一个人卸货的话,至少会省出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早点干完活,每个人都很乐意。或许也只有老余不乐意吧,他时不时地劝我去休息,可是当我看到他光着的上半身又是雨水,又是汗水的,就实在没有休息的欲望了。
我第一切身体会到了老余他们这些人的坚韧不拔,这么重的活,每天从早干到晚,有时候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再看看我自己,送个餐,整天都是怨天尤人,黑着个脸,不想送。
那一天是我第一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也多亏了老余,他用自己的行动让我触类旁通,后来谈到这些,老余的小孩脾气就会上来,一个劲地在我面前得瑟,我俩也是经常拿这事说笑。
果然,那天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才把活干完,其实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老余就不让我继续下去了,说再晚可能要干到半夜了,让我先回去,我没答应,他们那些同事也在这个时候劝我别干了,毕竟帮他们卸货卸了一天了,他们也都是那种知恩的人,也不好意思让我继续下去,况且下午也没饭,平日里他们大多数下午都是干完活回家才吃饭,今天也是不例外。
我没有回去,而是加快了卸货的速度,老余无奈地瞪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也是我的性格之一,犟,犟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也是在往后的日子里,老余生我气的主要原因。我的名字叫做靳松,“劲松”,坚韧不拔,苍劲有力的意思,但是在我身上却全都变成了犟的代名词。
虽说卸货的时间很长,可对我来说,那一天其实过得很快,甚至在十点多卸完货的时候,我还傻乎乎地对他们说:“这就没了?”惹得一群人哄笑,老余更是又可笑又可气的轻轻锤了我一拳头。
满身的大汗,老余可能是再一考虑到了我,干完活之后又去澡堂子洗澡,不过这我极力忍住了自己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把中午没有做好的任务好好完成了。
这一刻,我才有机会更真切地观察到老余的身体,长时间在太阳底下干活的他,上半身和下半身黑白分明,这是他平时光着身子干活留下的太阳的痕迹,就跟我一样,单着是这种古铜色的皮肤更是对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虽然老余上半身比较黑,但其实也不怎么脏,甚至让我搓背,他的背上也是基本上都搓不出什么东西,可以看出老余是个爱干净的人。这个在我心中完美的男人,我发现我的心中彻底被他占据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的意义模糊,当时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定义。
洗完澡,吃过饭,老余骑着他的电瓶车带我回了我住的地方,然后他才回去。这中间,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只有老余一句又一句关切的话,他生怕我干了这一天重活之后,再也没了力气说话一样,不时的逗我。
这一天的相,让我进一步了解了老余这个人,他很优秀,对我来说无可挑剔,在洗澡吃饭过程当中,我们说了很多话,对彼此的了解都是更进一步。
我跟老余认识以来,发生的事情屈指可数,但是每见一面,我们的关系就飞速发展,这也归功于老余的热心肠,如果不是他给我提供的工作信息,我恐怕也不会将这个人放在心上,最多也就是在心中保持第一见他时灯光下的完美身影,可就是他的一个信息,改变了我对他的感情,也改变了我以后的道路。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我的眼中仿佛全是老余,睁眼闭眼全是他。这种感觉再一颠覆了我的思想,因为上大学谈恋爱的时候,我对女朋友不冷不热,也根本就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过,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归作于老余的人太好,让我刻骨铭心,这样的想法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可随后,我又想到了中午洗澡的时候发生的状况,为什么我会忍不住,整个人都冲动了,那个冲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那样的冲动,还好老余没有发现。
事实证明,人的欲望是有限的,我也只会对老余的身体产生欲望,往后的日子里,虽然成长路上见过许多人,但真正让我动心的只有老余,我比较理想主义,只有爱得,才会想到肉体之欲。如果对对方没有任何感情,就算长得再帅再诱人,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这可能也是女座强迫症的表现之一吧!
人生第一,我有了那种迫不及待想见到某个人的欲望,而且是一个大我十八岁的男人,刚刚走入社会的我,并没有多想。那个时候的我没心没肺,谁对我好,我就理所当然的想着这个人的好,把这人记在心里,刚好老余又是个那么优秀的人,我要不惦记才怪。这也是我一直没有考虑到取向的原因,我还是一个空白的纸张,老余成了那个写下第一篇章的人,把我人生的纸张写的满满的。
第二天中午之前,没有接到通知,老余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我被聘用了没有,我如实告诉了他,他让我别着急,可能还要再等几天。
一天没有见到老余,我的心一直于那种焦躁不安的状态,我想见到他,可是那天已经上班了,我要面对这老板双眼都是钱的面孔。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对老板说出了实话,告诉他我可能再过一周就要走了,我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告诉他换工作了,而是说我父母这来S市就是为了让我回家。
老板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我的眼睛,似乎在怀疑我说的话是否真实,确认在我的眼中没有隐瞒他的神情之后,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先找人再说。”并没有直接同意我的“辞职”。
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要走了,他又阻拦不了我,我一个大活人的,倒是小丽知道我要走了,依依不舍地跟我说了很多话,大周也在闲暇的时候问了好多,只是我心不在焉,一直想着老余,我的脑子里那个时候只有他的身影,全部都是他的身影,被他占据的满满的。
小丽的不舍,大周的阔别之语,让我有些感动,后来我悄悄地告诉小丽,我只是换工作了,并不是要离开圳,小丽这才又露出了笑容,显得很开心,大周也恭喜我找到了新工作。
也许是上天注定吧,在下午将近六点的时候,物流运转中心的电话来了,说我已经通过了面试,下周一就可以去上班了,要先在那边实习三个月,实习期每个月工资26,对我来说已经不错了,圳的工资水平比北方一些城市普遍较高,就比如说我送餐,勤快的话,一个月可以拿到三千多,如果是在我们家那边,顶多就18。
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余,老余在电话那头也显得很高兴,说话都有些激动了。
老余说他这个周末有空,到时候要跟我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我一听更是乐的不可开交,嘴都合不拢了,恨不得明天就是周末。
电话里的寒暄,话语里的温暖,我浑然不知,我已经陷入了一段感情的开端,只是觉得这种感觉那么让我着迷,抓心挠肝,盼来盼去盼不尽。
第一卷 初识老余 六 辞职风波
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周六,那天我早早地就到了店里,跟老板说我只能做到今天了,我要在走之前去买在火车上吃喝的东西。
我在饭店工作的时间是两个月零七天,第一个月的工资已经发了,第二个月工资还没有发,当时的我很兴奋,乐呵呵地对老板说:“那七天的工资就当是我帮店里的忙了吧,工资就不要了,你把第二个月的工资给我就行了。”
老板面无表情,往桌上甩了一大叠钱,我当时太高兴了,连数都没数,就把钱塞到了裤兜里,告别了小丽和大周,就回了住的地方。
回到住的地方,我才把钱拿出来数了数,这一数之下,立刻就让我呆在了那里,这工资足足少了一千多块钱!本来我这个月的工资按照正常情况来算的话应该是三千三百多,可是现在却只有两千多块钱,事实摆在眼前,我被老板黑了。
我激动地拿着那叠钱,有些恼火地找到了店里,当着老板的面质问他,为什么少给我一千多块钱的工资!
老板还是头都不抬地说:“我这里要走的话,得提前一个月打招呼,要不然你让我当时去哪找人接你的班?这中间的损失谁来赔偿?你不是老板,当然甩手走了没事,可我受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扣你一千多块钱还算是少的,还是看在你干活比较勤奋的份上,给你多发了一点,要不然扣一个月的工资都不为过!”
“你,你这个周扒皮,我草!”我当时真的要失去理智了,这是我走入社会找到的第一个工作,在工作之前,老板根本就没有说到这些事情,如果他说到,我根本不会这么着急地去找其他工作,我并不傻,也做不出那种事,但是老板现在说出的话却让我恶心透顶,却又无力反驳。初入社会的我并没有这种经历,但在以后的生活中我才知道当时老板也算是有点难,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时候,让我彻底对老板失去了耐心。
“老板,之前那几个人走的时候,也没见你扣钱啊?”这时候,吧台角落里,小丽的声音传了出来,她也看不下去老板这副嘴脸了。
“用得着你多嘴么?你不想干了是么,不想干也给我滚蛋!”老板转头便是将矛头又转向了小丽。
小丽脸上顿时给气的青一片红一片的,嘟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周及时地从厨房出来,拉住了小丽的胳膊,使了使眼色,让小丽先不要多说话,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以老板的个性,他根本就不可能把这克扣的钱给我。
“没事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摘菜,整天拿着那么高的工资,想吃白饭啊!”老板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大周和小丽半天没有动身,抽出正在挑牙的牙签甩向了小丽的脸上。
“我草,你他妈的干什么!要不要脸了还!”我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看到为我出气的人反遭荼毒,久久没有活动过的身体也是蠢蠢欲动,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领打在了他的脸上,老板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肥胖的身躯几乎将地板都要震塌了,此时此刻,我忽然想到了老余,为什么人的差别这么大,有人那么的好,有人却恶的令人发指。
“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老板傻眼了,他半躺在地上,手有些哆嗦地拿出了手机,我看着他拨的号“11”,那一刻我瞬间冷静了下来,却又不知所措。
小丽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地上的老板,跑过来,拉着我胳膊,连连说:“你赶紧走,赶紧走啊!别等警察过来了就不好说了!”
大周也是拉着我往门外挪去,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下意识地配合他们两人往外走着,地上的老板此时却如同李小龙附体一般,从地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跑过来拉住了正要走出门的我,激动地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别想走,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喂?啊,是11吧,对对对,我要报警,我被人打了,啊,X街22号这个饭店,哦,好好好,麻烦你们了!”
老板挂了电话,有些得意地看着我,又是吆五喝四地冲着小丽和大周骂了一句:“赶紧去后面干活,愣着干嘛!妈的,我的钱哪那么容易让你们挣的!”
小丽的脸色此时也是面如白纸,她心里一定很复杂,我为她出了头,却做不了任何事情,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眼下的情况谁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了,警察马上就到!
没过多久,两个警察就到了店里,这时候正是早上,店里也没人,老板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地描述着我打他那一拳,还凑上他那已经肿了的脸,生怕警察看不到一样。
小丽和大周也被叫来了,他们是目击证人,被问及事情起因的时候,小丽尽量地为我说了很多好话,也说出了我为什么打人的理由:“老板调戏我,刚好被前来要钱的小靳看到,就忍不住出手了……”她是这样解释的,大周也在旁边面色复杂地附和着。
“就算这样,打人也是不应该的,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吧!”警察在了解完了情况之后,还是这样决定,仿佛丝毫没有听到小丽的解释一般。
而小丽在听到结果之后,也是瞬间愣在了那里,她本以为,警察至少会追究老板调戏她的责任,但是警察连问都没有多问。
我有些恍然地跟着警察回了派出所,被关在了一个单间里面,按他们说的话,拘留二十四小时,反省自己。
手机被他们暂时扣了,我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板凳之上,捂着脑袋,有些不知所以然,这是我第一进派出所,而且是以一个闹事者的身份进入的,警察有些不分青红皂白。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老板的一个亲戚在这个派出所上班,所以他才会那么猖狂。
我在派出所呆了一天一夜,饭也没吃,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被放了出来,那时候的我如同一个游魂一样,傻傻地走在大街上,社会的冷漠第一让我如此心灰意冷,为什么这些黑心的人还要把理占全了,不给我们这些人一点机会!十一月的圳,是那么的让人心冷,那一天,我仿佛过了一个北方的冬天,我的心都快要被冻僵了。
几乎走了两个小时,我才走到了自己的住,我的身心麻木,疲惫不堪,只想快进到屋子里,睡上一觉,把这一切黑暗和冰冷都抛在脑后。
“小松!”就在我走到楼下,准备开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转过身,看到了老余焦急的向我走来。
“不是说好了,昨天晚上要一起吃饭的么?怎么你电话一直关机,到现在都还没开机?我怕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早上来这里,听房东说你一晚上都没回来,中午干完活我就匆匆赶过来,还好你回来了!嗯?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苍白?”老余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话,我却只听进去了一部分。
“到底怎么了,说话呀,这嘴唇也裂了,脸这么白,是不是感冒了?”老余担心地看着我,又摸摸我的额头,“是有点烫,先进屋再说。”
老余进了屋,没有跟我说话,任凭我坐着,他去忙着给我烧开水。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老余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酸酸的,还是纠结于那个问题,为什么人与人的差别这么大,老板为什么就那么黑心,而老余,这个跟我初认识的人,却如此热心。黑心的人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生活,热心的人却要饱受烈阳之苦,肌肤之痛。
我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吃苦,我可以任劳任怨,可是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人心险恶,我本来的心思就单纯,却在进入社会第一年就遭受这样的待遇,那种感觉让人恶心又灰心。
当老余坐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可怜巴巴地,再也忍不住的,抱着老余痛哭出声,这一哭让老余措手不及。不过,他很快便是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辈,喃喃说:“哭出来好,大哭一场把什么事都忘了好啊!”言语之中透露出一股悲凉之意,也不知道是在说我,还是言之有他。
老余的怀抱,让我感到了温暖,我冰冷的心渐渐恢复,抽噎的声音也渐渐变小,可是我舍不得撒手,就那样抱着老余,颇为心酸地讲了这一天一夜的事情。
听完我的叙述,老余坐不住了,他猛地撑起我的肩膀,脸上全是震惊:“你怎么不早说,这个该死的老板!走,我现在去给你讨个说法去,你放心,我有个朋友是律师,我给他打电话过来,如果你们老板再敢这样欺负你,有我朋友在,他不会得逞的!”
我想了想,抓住了老余要拨打电话的手说:“不用了,既然都这样了,再闹下去,他要是再报警了反而不好了。”
“别怕,那两个警察我看八成也有问题,不分青红皂白就关你一天一夜,还有没有王法了!走!”老余此时脸上浮现出了他威严的一面,这一面是我第一看到,依旧是那么的让人陶醉,他是为我,才展现出他这一面的!
第一卷 初识老余 七 亲吻
第一,老余这么强势,他完全震怒了,当时的我对老余的这种表现有些诧异,但那种兴奋却是压过了诧异,占据了我的心。
老余拉着我的手,我能够感觉到他宽厚的大手的温度,是那么的让人安心而有力道,几分钟时间,我和老余到了饭店。
“你是这家饭店的负责人么?”老余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肥硕的老板,我没有开口,他心里大概有底了。
老板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老余,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站在老余身边的我,接着有些傲慢地说:“你要是来给这个小子找公道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警察昨天已经理过这件事了,你再这样闹,可别怪我不客气!”
“如果你是今天这种态度的话,我相信没过几天,我们会在法庭上相见!”老余没有多余的话,他虽然激动,但也懂得拿捏分寸,也是个知识分子,说话没那么粗。
老板一听到法庭这两个字,骤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在看到老余认真的表情之后,正了正色说:“你较这真干啥呀!跟你说昨天警察都来过了,这件事你还不相信警察的理?”
“就是因为这些警察太不靠谱,所以才会到法庭去谈谈,我不想多事,小松是我侄子,他在你这里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手,胳膊都晒伤了你知道么?他一天任劳任怨,你却恨不得抽干他的所有。当初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你什么也不说,在他走的时候,你条件出来了,你懂劳动法么?小松都自愿放弃一周的工资了,你还克扣他第二个月的工资?你还有人性么?而且我很怀疑你串通警察在理这件事!”老余根本不给老板说话的机会,义正言辞,一口气罗列出了老板所有黑心的表现。
“你……”老板俨然没想到老余这么能说,老余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谁怕谁啊!有本事你就告我去,我这里有这小子当初工作时候签的合同,你有本事就告去,我看是谁占理!”可是老板并没有被老余这些话给吓到,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几页纸,右手拿着那几张纸,炫耀似的在老余面前晃了几下。
老余也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的轻蔑,看都没看老板手中的那几张纸,说:“伪造证据这种事情,我劝你还是趁早别在我面前现眼了,如果你真的签了合同,可以,拿去鉴定,看着个合同到底是什么时候签的,还有小松的签名,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走程序的话,我给你带路,笔迹鉴定也顺路做了。”
就在这个时候,店里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帅气男人,短发,微胖,冷漠,这人一进门就走到了老余身旁,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我,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涩让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老余,这种小事你也要麻烦我,劳动纠纷,还是这种小打小闹的纠纷。”
“有你这尊大神在这里,才能够镇压住某些黑心商人啊!”老余看了看这个男人,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
“不用看,这种事情,又是老板故意找茬,哎,我说老板,欠这小伙子多少钱,赶紧给了吧,免得还要上法庭,麻烦死了。提醒你一句,到时候你还要交诉讼费什么的一大笔钱,可比现在这时候掏的钱要多了!”那男人翘着二郎腿,睁眼都不瞧老板,摸索着自己的手,语气冰冷的说道。
老板显然不想就这么吃亏,拍了一下桌子,走了过来,对着那个男子尖声说:“你算哪根葱,你说要我掏诉讼费,我就要掏?我他妈的警察局里还有人呢!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告诉你们,我今天还就不给这小子钱了,老子没钱,操他妈的!”
“哦?这么说你还有一个罪名,串通警察办案,这个罪名可就更大了!如果你不认识我这张脸的话,我劝你先找你那个警察亲戚打听一下,黄翰笙是怎么倒下的。他如果不知道我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你如果让我动真格?我相信你绝对会后悔的!”那男人放下了二郎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老板,一字一句地警告般的瞪着老板说道。
“你,你是那个徐律师!”老板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仿佛是看到了瘟神一般,后退了几步,慌慌张张地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子上,有些不敢置信地说:“这是这小子第二个月剩下的工资,还有另外七天的工资,我都给,我都给,妈的!怎么还惹上你了,不就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么……”
那个徐律师看到老板这样的反应,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转头看了看老余说:“你这可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啊!”
“这多谢了,改日请你喝酒,我先带小松回去休息一下,他在警察局呆了一天一夜,饭也没吃,觉也没睡,估计有点发烧了。”老余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说。
“这真是你侄子?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徐律师一脸怪异地看了看我,从他的眼中我又看到了一丝厌恶的神情。
“是啊,怎么了,问那么多干嘛,真是!让你给我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老余显然不想多透露我的情况,转移了话题。
我们三个没有搭理老板的喃喃自语,都走出了饭店,令我奇怪的是,小丽和大周今天都没在店里,当时在老余身边,我没有想为什么,后来才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想了想,八成是也辞职了吧。
老余出了店门,走出不远之后,便是让我现在那边等他一下,他有事要跟那个徐律师商量。
我站在远,看着老余的脸色有些难看地跟那个徐律师滔滔不绝地谈着话,甚至还很生气地叉着腰,又半蹲在地上,抹了抹脸,又站起来,对徐律师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徐律师连连点头。而老余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了一个很是勉强的微笑。
尽管我知道老余一定是跟那个徐律师谈正事,而且之前表情严肃,但是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我还是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知道他也很在乎你,可是现在他站在一个不怎么待见你的人面前,讨论着你不知道的一些事,总之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味道都有。
人是占有欲非常强烈的高等动物,就算老余还没有跟我在一起,可是在我心底,已经把老余当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非常重要的一个人,我看到他跟别人说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看到他对别人好,心里也有些泛酸。我不知道,我已经在吃醋。
他们谈了大概有十分钟,然后便分开了,老余朝着我走来,脸上的阴云也在那一刻消散,转变成了我喜欢的笑容。
“走吧,先去吃饭,你一天一夜没吃饭,不能乱吃东西,完了再去开点药吃。”老余搂着我的肩膀,轻轻捏了捏我的胳膊说。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心不在焉。
老余可能是觉得这跟我一天一夜被关在派出所有关系,就没有过问,不过我的小心眼再一作祟,竟然有些轻微的恼怒,恼怒老余看不透我的心,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话。
其实在老余带我去找老板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多云转晴了,我看到他那么威武地站在老板面前,替我说话,替我讨回公道,那个身影更加完美了,我还沉浸在那个强大的磁场当中,那个磁场的中心是老余,他的一切,都如同强力的磁场一般,吸引着我,让我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一路上,老余问这问那,我都只有一个字“嗯”。
老余并没有多想,估计还是那样以为的。吃过饭,带我又去看了医生,就回了我住的地方。
老余安排好了一切,就要转身离开,可是那一刻,我真舍不得他走,他一走,我可能会觉得世界都会变得冰冷。
“余叔,我睡不着……”我终于打消了一直作祟的心态,开口挽留老余,这是我唯一的借口,其实我困得要死。
“怎么会睡不着,别想太多了。以后你也不会跟你那个老板有所交集了,把他忘掉就行了。”老余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温和地笑着说。
“你一走,我害怕,没有安全感……”我语无伦地再挽留。
“傻孩子,怎么像个女孩子,还没有安全感,那这样,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去上班,这样总行了吧?”老余没好气地看着我,仿佛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颇为无奈地说。
“嗯……”我见余叔答应,顿时心怒放,但还是极力忍住了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余叔在我身边躺了下来,他宽厚的身体紧紧挨着我,床太小,而且余叔的身板子比较宽,余叔在翻来覆去之后,还是侧过了身子,可是他的右手却很不好受,被压着没地方放。
“床太小了,你翻过身,我抱着你睡。”余叔的眼中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杂念,可我那一刻的心仿佛是要蹦出胸口一样,通通直跳。
“嗯。”忍住激动,我翻过了身。
余叔右臂被我枕在了脖子下,他左手抱着我的身体,保持了这个动作之后,余叔用左手摸了摸我的眼睛说:“睡吧,好好睡一觉,有我在,别怕了。”
他是完全把我当做了他的一个晚辈来看待,所以才会如此亲密地跟我接触,抱我睡觉,可知我的内心在那天翻腾了不知道多少,宽厚的肩膀,温暖的胸口,如同扑面而来的春风,包围了我的全部。
本来困得要死的精神,却在那时再也没有了半点睡意,过了许久,我的耳边竟然传来了老余的鼾声,不是很重,有些像呼吸困难的那种,他睡着了,是啊,他也太累了,每天干着那样粗重的活,一天的休息时间太少,现在还要管我的事情,我突然有些心疼老余。
我在他的怀中,有些别扭地翻过了身,面对着他,他的面孔在长期的日照之下,不是很白,但也不黑,青色的胡茬覆盖着他的腮帮,下巴和嘴唇,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之中一眨一眨的,似乎是在做梦。浓浓的眉毛也跟着眼睛在一动一动的,老余的脸庞是那么的完美在这一刻。
那一刻的我,似乎着魔了一般,轻轻地吻了吻老余那厚实的嘴唇,那一吻让我如同触电,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第一卷 初识老余 八 成长
这我的初吻,是我情不自禁之下的一个吻。
大学谈恋爱的时候,我最多也只是牵过女朋友的手,更亲密的事情一概都没有做过,那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来,是感情没到那种程度。对老余,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而现在却已经再也不能没有他。
感情有一个蓄势期,当我第一见到老余的时候,他就给我留下了非常刻的印象,磁性的声音,完美的身材,礼貌的对话,那时候老余的魔咒已经暗暗潜伏在了我的心底。当我快要淡忘掉的时候,老余再一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天天见的人,你不会有什么太多的留恋和在意,可是那种让你见了一面却魂牵梦萦,很长时间都见不到的人,反而带给你巨大的冲击。
在心底蛰伏已久的感情,在那一吻中,彻底迸发,有那么一刻,我根本不想离开他的嘴唇,那嘴唇有一种男人特有的气息,对我来说吸引力极大,再加上老余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脸上,我想吻住他不放,可是又怕他醒来察觉到,多少的情不自禁在我亲吻老余那一刻被我理智地结束了!触电般的感觉,虽让我食髓知味,可是我不想就此接触跟老余接下来的发展!
那个吻,结束了我的青春,结束了我将来要结婚的念想,我终于在那一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取向,大学时候的懵懂不知,也在此刻结束,就算将来不是跟老余在一起,我也不会选择结婚,因为我对女人产生不了感情,无法做到违心的相。
总之,那个吻之后,我的脑海里彻底乱了,决心、疑心、揪心、痴心各种心闯入了我的身体,让我乱了方寸。
不过我是那种一旦认定的方向,就不会随意改变的人,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了老余,这个只有几面之缘,却对我关怀备至的男人。可是我知道他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所以我不能去打扰他的生活。
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地涌进了我的脑海,本就很累的我,在迷乱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老余好像醒来了,坐在床边,我感觉到他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而后又摩挲着我的脸庞,接着给我盖上了薄被,转身就要离开。如梦一场,我揪心于对老余的感情,舍不得他走,迷茫之间,拉住了老余的手,喃喃自语:“余叔……别走,不要离开我……”
余叔见到我说话,站住了身子,又坐了下来,握住我的手轻声说:“傻孩子,叔不走,只是要先去上班啊,晚上再来看你。”老余还是走了,他把我的手放回了被窝,替我压好被子,就走了。
后来我想,对老余产生感情,也还要感谢我父母肯独自一人让我出来闯荡,要不然根本就没有认识老余的机会。
那个下午,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老余温暖如春的笑容,也有他宽厚的肩膀,让人产生安全感的怀抱。那是个幸福的梦,虚幻的让我着迷,不愿醒来,只想一直看着老余,一切足矣。
下午六点多,我从睡梦中醒来,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户可能是老余走的时候给打开了,吹起了大半的窗帘,十一楼往外看,夕阳是橙红色的,不到五分钟一趟的航班,在夕阳中飞起了一架架的飞机。
老余,就在飞机起飞的下方,他一定是很忙,还没有下班,此时的夕阳让我想起了许多。
我搬了个板凳,坐在阳台上,看着将落的夕阳发呆,心里想着怎样对待自己对老余的感情。或许这份感情来的太突然,刚刚毕业没多久,它就如同在圳这个城市等我一样,让我惊喜万分,又有些措手不及。我的心智远远承受不了这样一份单相思,尤其还是世人眼中不正常的感情。
清醒之后的我,冷静了下来,再一冒出了先前的念头,老余是有家室的人,如果我这样冒然地将这份感情告之于老余,他一定会被吓坏,从这几的表现来看,他纯粹就是像对待一个晚辈一样的对待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突然想到了刘若英的歌:“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牵绊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来没有对老余做过什么,那面试的时候帮他们干活也真算不上什么,倒是老余不但让我找到了一份安静稳定的工作,还让我在老板的克扣之下,要回了自己该有的东西。
可以看得出来,老余是个有心事的人,说到妻子时的掩饰,以及跟徐律师的对话,都可以看出,老余也有着他自己的烦心事。
而且,老余一定是个正常的男人,那天在运转中心帮他们干活的时候,他的那些同事说的话太过开放,让我脸红,老余几制止,却都无功而返,然而到了后来,连老余也参与了他们那些荤话,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针对老余口中的机场――空姐们。
或许,我就这样保持着跟老余的关系就好了,没必要搞得我和他都尴尬,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是不愿意去尝试的,那支离破碎的后果让我很害怕。在想了很多遍之后,我终于安慰自己,保持一颗平常心,对老余要像对待自己的长辈一样就好了。至于做不做得到,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考虑。
老余在晚上九点快十点的时候来了,他一脸的疲倦,一进屋看到我正在看书,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夹杂着一丝倦怠,让他看上去像强颜欢笑一般,我心里一直在打鼓,在想老余是不是发现了我今天偷偷亲吻他的事情了,所以才这样。
“吃药了没?”老余在我身边坐下,摸了摸我的额头问。
“吃过了……余叔,你吃饭了没,是不是一下班就过来了。”我有些慌乱,但是看到老余的下一个微笑的时候,那种慌乱顿时被打散的无影无踪。
“嗯,小松,今晚上,叔在你这里借住一宿,可以么?”老余的声音有些低沉,在那个微笑之后,脸上也是恢复了正常表情,眼中的神色有些无奈一般,问我。
“啊?那个,那个,好啊,好好好……”我在听到余叔的这个请求之后,顿时都不知道手该往哪放了,兴奋、激动、坐卧不安,可是看到老余那心事重重的表情之后,我又高兴不起来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事情让他下了班也不回家,而是要住在我这里,他一直隐藏着的心,到底卷进了什么漩涡?
老余的情绪牵动着我的心,他发自内心的笑了,我也会开心,可是当他心事重重,脸色疲倦的时候,我也会跟着难受,尽管我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轻易去触碰那层敏感的薄膜,但是老余却并不知情。他如同一个受伤的狮子王,倒在了我的怀里,爱他,却不能够让他知道,还要正确理这份感情。
他的烦心事够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他!
“余叔,我请你吃饭,今天多亏了你,我才要回工资!”我一把搂住老余的肩膀,嘿嘿一笑,凑到他面前说。
“好啊,小松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叔可没看错人!”老余无精打采的眼神瞬间便是恢复了一点神采,随我站了起来,呵呵笑了笑。
“这算什么报答啊,以后要报答余叔的地方还多着呢!”我看老余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心事,也是不由的宽了宽心。
老余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心事,这是他的秘密,我只知道他受伤了,而我,要让他受的伤,尽量的愈合,其他的事情,我真帮不上老余的忙,以后在物流运转中心上班了,我一定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老余,他也是文化人,却还在干着跟自己身份不符的粗活,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果不是运转中心的招聘限制年龄的话,我想老余一定早就坐在了办公室,而不是整天曝晒在烈日之下。
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想过老余是对生活失去了什么,毅然决然的干着粗活来麻痹自己,或许我的出现拉了他一把,才让他重新看到了生活的色彩,最终我们才有后来的故事发生吧……
第一卷 初识老余 九 老余的过往
夜很凉,月很圆。
和老余吃完了饭,并没有马上回去,已是十一点,老余好像并没有想休息的意思,他跟我并排走着,一直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问他。
直到过了外边路上的红绿灯,老余这才停了下来,搂住了我的肩膀说:“散个步再回去睡吧……”
“嗯。”这是我的回答,老余或许需要这样的散步,他的心情或许会在这清凉的夜晚真正的静下来,那样的话,对他的心情好转也有所帮助。
我住的地方是宝安机场附近的一个镇,这样的镇已经接近于我老家市区的规模,但是我住的地方在镇的边缘地带,那里房租比较便宜。
和老余走着走着,已经出了小镇,走在了外面宽敞的马路边上,昼亮的路灯映衬着路边的树木,悉悉索索的落在地上,斑驳流离的光仿佛在扰乱人心一般,被风吹动的树影让它们不安骚动,一如此刻我的心。
老余一路上的沉默,让我几都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或许是我自己的心态作祟,当我知道了我对老余的感情之后,我忽然有些怕面对老余,这种怕并不是表面上的怕,而是怕我自己会一不小心伤害到他,我的一言一行,都得谨小慎微,可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放不开。
大概走了两公里的路,路上的车已经显得很少了,周围的环境也相对安静了许多,我和老余的脚步声,成了我那时唯一还能够注意到的东西。
虽迷茫,却幸福,虽揪心,却开心。
这种复杂的心理,我彻底将之体会的透彻通明。
“小松,叔可能要离婚了……”那几个字如同魔音一般传入到了我的耳中,老余站在了一杆路灯之下,没有回头,没有看我,漠然说。
“为什么?”那几个离婚的字眼对这个时候的我来说,具备着莫大的诱惑,如同毒品一般,让我望之欲穿,多少个念头在那一刻闪过我的脑海。老余离婚了,那我岂不是有希望跟老余生活,追求老余!可是他很不开心,离婚应该就是他一直隐藏着的心事,他每日艰辛的掩饰,微笑的面孔,明媚的话语,都是他伤痛表面的伪装,在这个时候,他告诉了我,说明他再也没把我当做外人来看待了。他的溢于言表,早已被我看在了眼里,却始终没有机会去看清事实。
“来,坐下。”老余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拉着我的手,让我跟他坐在了马路牙子上,抬起头,看着夜空,久久不语。
我没有打断老余的这种情绪,他或许在酝酿,或许还不到时候,气氛很微妙,伤感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我切地感受着老余此时的悲伤,如鲠在喉,那种痛,也是第一,我所有的第一感受都在老余身上被挖掘了出来,每一发自内心的喜悦,每一发自内心的悲泣,每一发自内心的感伤,都被这个我心目中完美的男人点缀,成为我生命中最亮的星。
“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老余轻笑了一下,看了看跟着发呆的我说。
“嗯,我听着。”
“年轻时候的我,一直忙于事业,那个时候的我年轻气盛,一股子不服输的犟脾气,家人都劝不住我,三十岁之前,我在圳已经闯荡了五年。那时候的我自以为积累了很多的社会经验,在关内开了家饭店。当然,不是镇上这种小打小闹的饭店,贷了很多款,那时候以为朋友很多,他们个个都帮着我的忙,仿佛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一样。饭店营业的第三年,那一年我认识了她,就在这一群朋友当中看到了她,她如同天使一般走进了我的视野,让我着迷,仿佛着了魔一样的,全世界的人仿佛在她的身边都失去了光芒……”
老余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叹了口气,双手交叉着,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人在万般无奈,万般痛心的时候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我看着这样的老余,压抑的心终于放开了,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老余的后背,轻轻唤道:“余叔……”
老余感觉到了我那一声余叔的安抚,重新抬起了头,有些勉强地看着我笑了笑继续说:
“我跟她认识一年之后,结了婚,事业婚姻双收的我,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成功的男人,你知道男人最大的敌人是什么么?这几年我才知道,是虚荣。成功背后的虚荣,让我在那几年里迷失了自己,我最好的朋友,呵呵,我当初最好的朋友亲手在我虚荣的光环中毁了我的事业。树倒猢狲散,以往那些我认为的好朋友一个个都像躲瘟神一样不再跟我接触,刚好那一年她怀孕了,我事业的失败,让她对我心灰意冷,对我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我跟她的关系就这么一直僵持到现在,壮壮也三岁了,她提出离婚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还是托徐放办的离婚案,哦,徐放就是今天帮你的那个律师。”
“一直拖到现在,徐放是我大学同学,在圳唯一一个真心的朋友,在我落难的时候,也只有他没有嫌弃我的身价大跌,还一如既往地跟我该怎样就怎样。他不想让我离婚,因为他知道我的为人,一旦离婚就很难再找到另外一段感情去过我的下半生,而且壮壮也非常需要我。我在事业落败之后,壮壮的妈妈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还迷恋上了赌博,她在家不好好带壮壮,壮壮虽然才三岁,却很聪明,他仿佛知道妈妈不愿意带他,所以非常依赖我,我母亲为了这事也来了这边,在家里带壮壮,壮壮的妈妈每天都是彻夜不归,白天也不知道在哪睡觉,只有在没钱的时候,才会想到家,回来一趟,问我要钱,然后匆匆离开,不见踪影……”
“我跟她吵过架,不止一,可是每看到壮壮可怜巴巴的眼神之后,我就不忍心再跟她吵下去,每对她都是忍让。的确,我有对她不住,自从结婚以来,我忙于应酬,很少陪她。其实我知道她跟那个让我潦倒的人一直有着联系,那人现在倒是事业成功,在圳餐饮行业都很有名,好像还是什么协会的会长。她跟他保持联系也是预料之中,现在仔细想想,女人啊,看重的还是男人的地位与金钱,如果当初的我还是那个初到圳,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她一定不会将我放在眼里。”
“我是个要强的人,事业的失败让我重新认识自己的不足之,可是婚姻的失败却让我失去了信心,那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天天醉生梦死,直到后来徐放跟我打了一架,我才重新振作了起来,他看不起那样消沉的我,在多劝我无果之后直接上了手!那一架打醒了我,也让我回到了现实。可是感情的失败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忘却的,尤其是一个自己朝夕相,同床共枕几年的爱人,我第一爱的那么,我把自己全部的爱,热烈地投入到了这场感情之中,得到的却是浮夸虚伪的感情。她说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她看上的只是我的金钱,如果我没了金钱的陪衬,那么我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壮壮是她亲儿子,可是她从生下他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好好照顾过壮壮。”
“我发现我从来就没有看懂过她的心,我不知道她的想法,为什么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那么冷漠,壮壮还那么小,她丝毫不顾及壮壮的感受,要跟我离婚,我知道她要跟那个让我落魄的人走,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起的,徐放背地里调查了太多他们之间的事情,再加上我的情况,徐放一直拖着这桩离婚案不解决。”
“你不知道那种痛苦,虽然她什么都不是你的,可是你还爱着她,你放不下她,你还想她,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重新陷入了痛苦的轮回,每个夜晚都折磨着我……”
老余的眼中在路灯的照耀下,落下了晶莹的泪水,我怎么会体会不到他的那种撕心裂肺,就在此时,就在此刻,我跟他的心情如出一辙,他说的话就是我现在的感受啊!
可是,我现在却只能讲这份撕心裂肺的感情藏之于心,然后将它们掩埋好,不见天日。
老余茫然地低着头,不再说话,他怎么在物流运转中心干粗活也没说,我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把该说的都说了,他还爱着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女人,虽然那个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甚至不在乎他们共同的孩子壮壮!
“今天,她再一向我提出了离婚,而且还要带走壮壮,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带走壮壮,可是壮壮现在是我的唯一,我怎能让她带走,她那么绝情,如果不是为了壮壮,我真不愿意跟她彻底决裂……”
想来,老余今天跟他妻子之间彻底摊牌了,离婚的条件,都已经在谈话的内容之上了,老余不想失去壮壮,所以在努力地想办法争取到壮壮。
“徐放已经在准备这场官司了,我真不想一家人在法庭之上变成冷漠的仇人啊!可是我却不得不这样面对!”老余突然站了起来,仿佛是坚定了某种信念一样。
“余叔,你会成功的。”默默地听完了余叔这些略微让人匪夷所思的经历,我的心情更加复杂,仿佛是被卷进了一个漩涡,怎么挣扎都回不去了一样。
老余擦掉了眼中的泪水,笑了笑,对我说:“小松,谢谢你听叔在这里唠唠叨叨说这一大堆破事儿,也让叔心情好多了。”
我报之一笑,没有说话。余叔啊,虽然你失去了一个你认为的亲人,可是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把你当做我的家人一样对待,不管风霜雨雪,我都会陪在你的左右,让你的心不再漂泊。我这样想着。
第一卷 初识老余 十 良宵
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课上最讨厌的一个作文题目就是《我最难忘的一件事》,小时候哪有那么多难忘的事,那时天真烂漫,没有真正的悲伤,只有无忧的快乐,难忘的事交加在一起,都变成了平常的事,毫无新鲜感。
如果那个题目让这个时候的我拿来写,我想我一定会写到跟余叔度过的第一个晚上,从吃饭,到散步,再到同床共枕,联席夜话。
老余总算说出了他的心事,而他也不必再在我面前伪装了,他的感情是那么的真挚,让人为之动容,微笑是他完美的招牌,可是他的悲切也是那么的让人心动,微蹙的眉头,藏着忧伤的眼睛,刚毅的脸上被伤痛侵袭,当我每想到老余这样的表情之时,拂过心头的都是无尽的心疼。
床,依旧是那个单人床,只够两个成年人勉勉强强地平躺着睡下。
人,变成了两个人,我和余叔,我躺着,他侧着身。
骚动不安的心,呼之欲出的感情,我该怎么做才能够在这样一个我爱的人面前保持一颗平常心呐!
倒是老余,在对我倾诉心事过后,对我更是放得开,他的行为举止,俨然已经彻底不把我当做外人,如果说白天他抱着我,是因为我是个病人,是个受伤的人,他在安慰的抱我,那么现在却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他的亲人,才会毫不顾忌地抱着我。
“小松,来,跟叔说说你大学时候恋爱的事情。”老余偏偏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最不想让他问到的就是这一段灰色的恋爱之路。
毕竟在懂得了真的感情之后,再去看看以前那些幼稚的感情,怎么看怎么别扭,我现在是知道了大学时候的我为什么会对女朋友提不起兴趣,每她叫我陪她逛街,一起看书的时候,我总是随便找个借口推脱了,那时候以为自己是没有那种爱好,所以就不愿意陪她去。可是现在我想,如果老余让我陪他去做一件事,我估计会高兴的不可开交,这就是区别。
“有啥好说的,年纪小不懂事,根本就不叫谈恋爱啊,余叔你就别问这事了,咱们换个话题,嘿嘿。”此时的我和老余敞开了心扉,对彼此都脱下了最外层的那层外衣,这样的谈话轻松而又幸福。
“你不说叔也能猜到,你呀,就是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肯定是不愿意陪人家逛街,你说你大学那么长时间,你都没有跟她那什么……亲密接触过?”老余的笑有些坏坏的,他平躺了下来,右臂还是被我的脖子枕着,虽然有些挤,但我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
我心中一阵腹诽,老余这诙谐的一面又是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开心的一面,伤痛的一面,着急的一面,威武的一面,诙谐的一面,这每一个角度加起来就是老余,或许还有很多我没有发现的一面,他几乎是个完美无瑕的人,在我心中。
“谁说没有亲密接触过了,我跟她拉过手啊!经常拉手啊!”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阵发虚,因为我知道了,比拉手更为亲密的事情,是亲吻,只有爱到,才会做的一件事,而我,在白天偷偷吻了老余,所以这句话说得并没有那么满……
“拉手?就这些?”老余一个侧身,就那么的看着我,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可以感觉到他的那种夸张的震惊脸色。
“对啊,这不是亲密接触么?”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老余几乎是爆笑而出,整个身子都压在了我的身上,他的脸挨着我的脸庞,大笑时候急促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如同魔药一般,让我的脸瞬间热了起来,更是有种莫名的冲动呼之欲出,我勉勉强强地在老余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余叔,我喘不过气了……”
老余这才从我身上翻了下来,平躺着,笑声不绝。而我,立刻转了身,背对着老余不敢动了。
半晌,我没有说话,老余仿佛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停止了大笑,看到侧着身子背对他的我,凑了上来,又在我耳边有些歉疚地说:“小松,你生气了?叔不是故意的,只是……”
“没有没有,余叔,我没生气,没生气……”该死的,为什么我这么不争气,这要是让老余发现了会怎么看我啊!面对老余的自责,我不敢过多的回答,只想告诉他我真的没生气,可越是这样,老余越是不相信,他掰过我的身体,在黑暗中看着我的脸,而后有用左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突然惊叫:“呀!怎么这么热,晚上回来也忘了让你吃药了!”
老余从床上起来,开了灯,烧开水,等烧开水的过程中,他坐在床沿,看着我,依旧是有些歉疚:“都怪叔,都把你生病的事情给忘在脑后了,净给你秃噜自己的一大堆破事儿了,你看看,现在你都烧成这样,明天还怎么上班。”
我不敢说话,我趁着老余离开床上的这一会儿,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身体反应。
老余晾了开水,过来喂我吃完了药,就再一躺在了我身边,刚躺下他就又问我:“还有被子么?你这状态要捂着被子才好,明天病情应该会好一点。”
“没有。”我小声地回答。
“转过身来,叔抱着你睡,这样就相当于一个被子,还好有我在这里,要不然你去哪找这么暖和的被子来……”老余丝毫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紧张,有多么希望他离我哪怕稍微远一点点就好。
天哪,余叔!你能饶了我么,让我面对着你,你要这样抱着我,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如果这样冒然转过身去,非给老余抓到不可。
“还害羞,怕啥,叔又不是女人,你害羞什么,白天不也是抱着你睡了么,你本来背对着我,后来睡着自己都翻过来找我抱了,现在怎么还扭捏起来了。”老余见我半天不动身,有些着急,开始掰我的身体。
“我睡觉本来就爱动……”我狡辩道。
“废话那么多,转过来!”老余不容我多说,他强有力的臂膀一下子就给我掰扯了过来,那一股刚烈的浓郁的男性气息瞬间扑鼻而来,我顿时不知所措,任由他摆弄着我,最后紧紧地把我抱在了他温暖的怀中。
“这不就好了,怎么那么难,从现在开始,咱俩都别说话了,十二点多了,赶紧睡觉,明天早上你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老余确认我不再乱动之后,缓缓地说。
“嗯……”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总之,在老余说出那些让我转身的话之后,我仿佛是害怕到了极点,竟然在那种担忧之中平静了下来,老余抱过我的时候,我已然恢复了平常心。
“余叔,你在家也这样抱着壮壮这么睡么?”我没有管老余的条件,突然脑海中就蹦出了这个问题。
“是啊,壮壮太依赖我,每天我去上班的时候,他都哭的稀里哗啦的,哎……”老余听到壮壮,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佯装生气地拍了拍我说:“不准说话了,还说,以后说话机会多得是,快睡!”
我没有回话,而是突然很羡慕壮壮,作为老余的儿子,能够天天在爸爸的怀里安稳地睡觉,我想他虽然小,可也知道那是一种幸福。
漆黑的屋子里,两个男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老余还是先我睡着,他轻微的鼾声在我耳畔响起,是那么的动听。
我还是久久睡不着,老余抱着我,抱得很紧,仿佛是怕“爱动”的我,在晚上挣脱他的怀抱一样。
余叔啊,你可知道,你在我心底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在你的每一个不经意之间,被你悄悄地洒了水,已经开始生根发芽,我很想让这颗种子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把它扼杀掉,可我做不到,那颗种子是那么的让我着迷,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维护它。
那是个难眠之夜,余叔太累,累的他没有思考的时间,所以早早就睡了,可我在他怀中,一个个的念头如同过场电影一般的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一直到了凌晨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钟响了起来,那是整点钟声,我才知道已经五点了。
强烈的睡意在那一刻涌上了我的心头,混乱的脑海在飞快地被睡梦清理。
早上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老余叫醒了我,而我因为才刚睡了没多长时间,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迷茫地看着老余。
“起来吃早饭了,先去洗漱一下,完了我骑车带你上班去,时间大概刚刚够。”老余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接着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烧之后,也算是放了心。
虽然精神实在不好,还是想睡觉,可是老余都把早餐买回来了,我不可能继续躺下去,索性就穿衣起床。
第一卷 初识老余 十一 选择
物流运转中心,第一来圳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一天到这里工作。
第一天上班,一切都还很生疏,跟我一样第一天来上班的还有三男二女,那么多人,只有六个人面试过,可见面试的严格,在知道这些事之后我有些庆幸,如果不是余叔的消息,我恐怕现在还在外面奔波着,等着电话去给别人送餐。
这是我毕业之后第一在正式公司上班,陌生感极为强烈,另外的五个人明显都不是应届毕业生,没有我这么紧张。
我像一个刚刚入学的新生一样,循规蹈矩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个老员工工作的流程,他叫张继,还好他年纪也不算大,跟我还说的来,一上午,都在教我一些工作上的基本事宜。
中午的时候,我去后面货场看一趟余叔,帮他们干完最后一点活之后,我跟老余在物流运转中心门口的一个小饭店里吃了饭,然后又去了他们的休息室休息,其实在运转中心上班的话,中午可以在办公室休息,安静逸致。不过为了跟余叔多呆一会儿,我情愿到他们的休息室呆着去。
余叔的那些同事们,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了,我帮他们干活,他们也知道了我现在在中心上班,言里言语之间都已经把我当做了自己人,老余为此也是颇为高兴,看那群他眼中的小子跟我闹成一片。
晚上,我们是六点下班,那时候余叔就要看情况下班了,如果有车来的话,他们还得等到卸完车再下班。
我第一天上班的那天他们凑巧就是这种情况,六点刚过,就来了一辆车,他们要继续卸货。
我当仁不让地留了下来,帮他们干活,这一天坐在办公室,基本上不会耗费体力,只需要记性好一点,稍微动动脑子,张继今天教我的东西,我已经熟悉了百分之八九十。
老余当然还是不想让我留下来,但他也已经清楚了我的犟脾气,也不再劝说,在说笑间,我和他们在八点之前就把那车货给卸完了。他的那些同事都纷纷回家,只剩下我和老余两人在休息室。
老余一直喋喋不休地还在说我既然在办公室上班了,就不需要下来干这种粗活,他说干粗活只是一种迫不得已,并不是心甘情愿,我现在已然不需要干这些了。我说那哪行,要不是余叔,我还在送外卖,那会有这种机会,现在干的只是一小部分,难以相抵。
到最后,我俩都没了话说,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我不知道老余怎么也突然沉默了,可我沉默是因为我在想,老余今天晚上还会去我那里过夜不了。
“小松……”“余叔……”
我跟他几乎同时都开了口。
“怎么啦?”“嗯……”
这下子俩人都有些撞头,我看着余叔,跟他不约而同地都笑了起来,我不再说话,等着老余开口。
“一会儿,我先给你送回去,完事我得回家了,我妈说壮壮昨天晚上没见到我,闹了一晚上,情况很不好。你回去记得吃药,我看你现在气色好多了。”老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嗯,知道了。”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余叔是不可能一直呆在我这里的,他昨天的暂时借宿也只是无可奈何的躲避,他不想面对一些事情,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去找徐放,却来我这里,一是因为我的情况很糟糕,他心里惦记着,再者就是如果他去了徐放那里,徐放肯定又是一番劝说。
当一个人压抑太久的时候,他或许更需要一个宣泄口,而不是别人的灌溉,那样会让他的心里更加的压抑,情况更糟糕,我想这就是老余昨天晚上选择来我这里的原因。
“走吧。”老余走在了前面,出了休息室。
我坐在电车的后座上,抱着老余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老余察觉到了我手抱他的力度有些大,也没说什么。
是啊,老余现在犹如一个磁铁,吸引着我,让我不肯松手,也许是这两天的相让我如同活在梦里一般,老余今晚的离开我竟然有些矫情地依依不舍,那句话我终于理解了,分开一秒钟就开始想你,那是真的。只有陷入了真爱的人才能够体会的到这种让人抓心挠肝的感觉,幸福又烦躁。
这天以后,我几乎重复着每天的事情,早上上班是老余顺道去接我,中午我一下班就去帮老余他们干活,下午继续上班,到了晚上依旧是帮老余他们干完活再走。我跟他们几个同事越来越熟,他们跟我已经融入了一个团体一样,每我去他们都很高兴。刚开始没几天之后,他们就不知道在哪给我找了个他们干活的那种工作衣,方便我下班之后干活,免得我上班了穿着脏的衣服。
那个时候运转中心实行的是周末单休的制度,但是老余他们是没有周末的,我的周末也就是早上跟老余一起来上班,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
这样的生活,我也很满足,能够天天见到老余,虽然身体很累,可是我的心一点都没有累的感觉,每看到老余完美的身影,温暖的笑容我都觉得这一切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老余对我的关切越来越厚,有时候下班早的话,会在我住的地方跟我闲聊几个小时,然后再回家。
每一天,简单、充实、开心、幸福,而我的工作也越来越顺利,在办公室新人里面是进步最快的一个。张继作为我的“老师”,也是跟着脸上沾光,现在跟我的关系也很好。
一个月后,公司要在办公室调一批人去物流大厦那边工作,这件事我没在意,只是在那天上班之后,在办公室门口的公告栏上看到了,反正我是个新人,调岗这种事说什么也不会轮到我的。
这件事也被我抛在了脑后,张继倒是在几天后突然在我跟前提起了这件事,说这是一个机会,到了物流大厦那边,工资可能要比这边高一点,而且没这边这么忙,还有双休。他也想争取这个调岗的机会,开始准备各种资料,让我也着手准备一份,我对他说我一个新人,这种事怎么会轮到我,就没想做资料申请。
张继恨铁不成钢地跟我说公司没有明确规定这调岗的人员在公司的年限,也就是说新人也有机会的。我一听是这样,心里更不想争取这种他们眼中来之不易的机会了,如果一旦我被调岗了,那么我就跟老余分开了,虽然只有一公里的距离,可是这个距离却是我不愿去接受的距离。
一公里,如果我步行的话,需要十多分钟,再加上物流大厦的公司办公室在十三楼,最顶层,到下班时间等电梯估计都得很长时间,算下来时间,我如果一到下班时间就开始走的话,那么到运转中心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而老余他们干活的货场在运转中心最后面,步行的话还需要五分钟左右。
这时间算下来一来一回,就得一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算是到了货场,也基本上帮不了老余什么忙就得去吃饭,往回赶路。而且,就算我坚持要这样,老余也肯定不会同意的,他在这种事上也跟我一样,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估计我要是坚持中午过来的话,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张继看我没有要申请的意思,也没说什么,不再管我。
那天晚上,我跟老余谈到了这件事情,老余一个劲的骂我蠢,骂我不求上进,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去争取,我付之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如果我对他说我不想去那边是因为想有更多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他一定更会让我去申请的。
骂我归骂我,老余终究还是心疼我,应该是体会到了我的心情,完了又摸着我的头说:“小松啊,你是不是舍不得跟叔分开一个人去那边工作?”
老余这句话倒是一下子把我给呛住了,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他说的是没错,可是我能这么肯定的回答他么?
见我欲言又止地没说话,老余像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说:“傻孩子,去那边上班,叔还是会去接你上班的,虽然去物流大厦要走一段弯路,但那也没啥的。而且以后你中午可以不过来,下午下班没事慢慢往这边走也可以啊!”
“可是,可是中午我也想看到余叔……”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就是有些怕,我一旦在物流大厦那边上班,余叔要送我上班的话,就要逆行一段路,他会改变主意,但是他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还矫情地咕哝了一句。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别这么墨迹,明天你就去申请去,这不没申请么,到时候过不过都还是个问题,你申请过了再说这些问题。叔又不是插个翅膀飞走不管你了,小样儿!”余叔又可气又可笑地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
“小松,你跟叔说实话,你爸是不是对你不好?”余叔骑着车问我。
“啊?余叔,你怎么知道的?我爸是很严厉,我小时候经常挨打,上大学之后虽然有所改善了,但还是跟他之间仿佛隔着几条河一样遥远,基本上都不说话的。”我有些震惊于老余的这些猜测,他怎么会知道我父亲的性格呢,我很好奇。
“傻瓜,你这么黏着叔,叔再笨也猜得到了。”余叔呵呵一笑说。
“余叔,我,我是不是惹你烦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那样的话,我以后……”我听着老余这一句话,心里顿时慌了,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把这种话说出来,如果余叔烦我讨厌我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我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
这时,也刚好到了我住的楼下,老余下了车,我犹自在那里愣神,眼中更是泪闪闪,不知所措。
老余立刻就发现了我的不正常,有些慌神地捧着我的肩膀,又把我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叹了口气说:“傻孩子,这么傻,叔也没说什么呀,叔待见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你,你整天去帮叔干活,叔又不是瞎子。尽管我给你找了工作,可那也是凭你自己的能力才能胜任的,叔也没帮多大忙,你在办公室上班都还忘不了叔,天天下来帮忙,叔也心疼你啊!这一个月下来,你每天又要在办公室忙,还要干体力活,我看你的精神一直都不怎么好,也没说,就怕你别扭。叔很喜欢你,永远不会烦你的,你放心,我的傻孩子呀!”
我没有说话,那一刻,听到老余的这些话,如同天籁之音,我紧紧地抱着老余,生怕下一刻他就消失了一样,眼泪打湿了他的胸口。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看,男子汉,就该坚强一点!”老余轻轻掰开了我,替我擦干了眼泪,温和地说。
“嗯,我明天去写申请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有转移了话题。
“好孩子,上楼去吧,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洗休息吧,明天叔来接你。”老余见我破涕为笑,也放了心。
第一卷 初识老余 十二 意外
日子还如同往常一般,平平淡淡地过着,那天晚上跟老余谈过之后,第二天我去公司的时候要准备资料,谁知道张继已经给我的资料递上去了,他很看好我,也没有怕我会抢占到他的名额,直接在我走之后帮我做了一份资料给递交上去了,这一点我挺感激他的。
可以说这一个多月的相,张继的为人至少在我看来是相当好的,他是个很热情的人,长的也好看,之所以说好看,是因为我心里只有余叔,其他的人只能用好看来形容,张继就属于我眼中好看的一类人,也是个胖子,东北爷们儿,相当敦实的身形。
递交上去的资料要通过重重审核,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半个月,老余天天都在问这件事,其实老余是很想让我去物流大厦那边上班,这样我中午就可以少干点活休息休息了,我最近的精神的确是不太好,每天都是在坚持着做好每一件事情,如果不是老余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我怕是早已累趴了。
其实我是个很要强的人,在什么事上都不服输,几个新来公司的人就我最拼,所以我的成绩也最好,而在老余这边,我也是尽心尽力。那些在老余面前流泪的事情,也是只有在老余面前,我才肯脱下那层坚强的外衣,露出疲惫不堪而又脆弱的一面。
这中间老余又在我住的地方住了一晚上,那天晚上是因为我实在太累了,余叔在看多了我伪装的坚强之后再也不忍心了,他主动留了下来,抱着我,让我在他怀里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
那时的我,精神和身体都陷入了一种彻底的疲惫,一个多月这种高强度的脑力和体力劳动,让我真的要垮了,在余叔怀中,我虽然很兴奋,但是几乎在躺到余叔怀中没几秒之后就已经累得睡着了。
后来的几天,余叔再也不让我去帮忙了,那天晚上过后,第二天余叔并没有说什么,可是当我中午下班去帮忙的时候,余叔仿佛是串通了其他几个人一样,竟然都不让我干活了,我想帮忙,可他们一个个一旦见我搬起箱子,就会抢走我的箱子,不给我机会干活。余叔乐此不疲,我佯装生气,可余叔怎会搭理我,让我安心地去休息室休息去。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这种情况一直又持续了一周时间,已经离过年不远了,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就要到年关了,公司也明确表明了调岗名单将会在过完年之后公布。
其实我在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在想,余叔跟他的妻子之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从我上班到现在,老余仿佛是没有了这方面的心事了一般,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而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见过他再跟徐放商量什么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一直隐隐中有些担心,这或许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吧。
我们的放假时间也公布了出来,大年二十九到正月初六,七天时间,我也提前买好了回家的票,我基本上是每周末都要往家里打电话,也告诉了我妈回家的时间。因为买不到火车票,就买成了机票,大年三十早上的航班,直接到郑州,然后再坐大巴回家。
我平日里也不怎么钱,在饭店里送餐两个多月挣了将近八千多,房租水电费一个月加起来是六百多,所以这些钱都攒了下来,之前给家里打了五千块钱,我妈又给我打了回来,怕我在外面吃不好穿不暖的,让我挣的钱留给自己。
离放假还有三天,一月的圳温度虽然不会降到零下,可是跟北方的冷不一样,湿冷湿冷的,我也穿的比较多,余叔他们干活可早就开始穿衣服了,这么冷的天,再敢光膀子干活可就要了亲命了。
那天下午是出奇的冷,我虽然穿的多,但是一走到外面也是不由的一阵瑟缩,看着远老余他们还在等车,也是快步走向了他们,天气阴沉沉的,仿佛是又要下雨了一样。
老余的同事都坐在库房的上面闲聊,看到我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继续他们的闲聊,而我的眼中在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又只剩下了老余,老余正在指挥着那辆大车倒车,看我过来,也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库房的灯光很亮,再加上机场那边通明的大灯,这边虽然已经天黑,可是却如同白昼。
我距离老余也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在老余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骤然冷汗直流,因为我看到了老余现在的位置正好于那辆大车的侧后方,如果司机一个不注意的话,很可能就会在下一秒撞到老余!
我几乎就没有反应时间了,如果我叫一声余叔的话,他肯定会转过身来跟我说话,如平常一般给我个笑脸。
那几乎是生死一瞬,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这样高度紧张过,可是偏偏那辆车在这个时候动了,而我距离老余不到五米,在那一瞬间,我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去,推开了老余,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力撞到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得口中腥热的液体不受约束地喷了出去,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余叔震惊的脸,还有那散落在空气中,被昼亮的灯光照亮的血色液体,如同雪被染红了一样,飘洒在空中,格外美丽。
“小松!”那是我在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来自于余叔。
在我的意识里,余叔没事,那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只要余叔没有受伤,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
睡梦中,或许是天堂?模糊的意识笼罩着我。
“肋骨断了三根,出血是因为皮下挫伤,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肋骨要恢复的话至少需要四周的时间。这期间,病人要注意保暖,休息很重要,尽量让他食用蜂蜜,鱼虾类的东西,有助于肋骨恢复。”
“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后又看到了趴在床边的余叔,他没事,太好了,余叔没事就好,那是我醒来之后最为高兴的一件事,仿佛自己受伤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一样。
我挣扎着想握一握余叔的手,可是刚一动,胸口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一下子惊醒了趴在床边的余叔。
“小松!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医生。”余叔看到我醒过来,脸上的兴奋之色不言而喻,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没多大会儿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士。
那个护士在检查过之后,对老余说:“病人需要在医院静养几天,然后可以视情况出院,回家养伤。”
“嗯,谢谢,我知道了。”老余感激地看了一眼护士说,随后很快将目光又转到了我身上,护士没事之后离开了病房。
余叔此时的眼神有些让我看不透,沧桑、温柔、怜惜,还有一抹担心,复杂的神情让他看上去很不好,脸色也有些苍白。
“余叔,你这是怎么了?”我傻乎乎地问老余,似乎自己不是个病人,而老余才是那个病人一样。
“小松,叔从来就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会为了救叔而不顾自己的生命,你知道你把我推开的那个时候,我有多后悔么!我当时脑袋已经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还好他们几个小伙子及时制止了司机,那个司机当时说是因为后视镜反光,没听到我指挥,也就自己倒车了。我看到你倒在地上,满脸的鲜血,昏迷过去,你知道我有多揪心么,你来圳以后从来没有享过什么福,一直都在吃苦,送餐,再加上你来这里上班,每天都在帮叔干活,叔真的欠你太多了,这你还这样救我,叔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欠你的情了!”老余说着说着,眼角竟然浮现出了泪,这是我第二看到老余的眼泪,是为我而流。
“余叔,我这不是没事么,嘿嘿,一个月就好了,什么欠不欠的。”我不忍看到老余这样动情而伤感的一面,只能勉强自己强忍着心中的感动,嬉皮笑脸地对他说,还伸出了手,想要擦掉他的眼泪,老余一把抓过了我的手。
“叔真的欠你太多,你放心,叔过年也不回家,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往后的日子,叔会一直照顾你,不让你受苦受委屈。”余叔握着我的手,十指交叉,仿佛是在发誓一样地对我说。
“壮壮怎么办呢,他离不开你啊,余叔我一个人没事的,壮壮还那么小,你别让他心里烙下什么阴影。”此时的我并不是做作,而是真的那一刻,就想到了三岁的壮壮,没有妈妈在身边,爸爸却还要照顾我,一定很可怜。
“壮壮没事,我妈前几天已经带他回老家了……啊,对了,医生建议你吃的蜂蜜什么的,我买了好多,你等下,我先去给你冲点蜂蜜茶喝。”余叔的眼角闪过一丝晦涩,被我察觉到了,他并不想提到家事,在说了一句之后便是转移了话题,我想我之前的猜测估计是对的,有些事仿佛马上就要发生了一样,要不然老余怎么会提前把壮壮送回老家!
第一卷 初识老余 十三 不辞而别
身体上的伤痛永远都只是外伤,我从来都没想过会为了老余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老余会遇到危险的情况。当时的那一瞬间,我的作为完全就是本能,本能的不想让老余受到伤害。
受伤住院,让我有些没有料到,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得过什么大病,最多就是感冒发烧,医院这种地方,我还真是不习惯,就算是病房在向阳的一面,但还是有着淡淡的药味儿弥漫在病房里面。
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我妈,告诉她我过年回不去了,我没告诉她我在医院,只说是公司过年要有人值班,我被安排了下来,我妈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为了我的前途,她只能妥协,千交代万交代的嘱咐了我一番,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余叔看向我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赞赏。两个多月以来,余叔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从一面之缘,到相谈甚欢,再到成为朋友,最后也就是现在,我已经完全说不清了跟余叔之间的关系,或许在他心里,是真的把我当做他的亲人了吧。可是我看着余叔在喂我喝蜂蜜茶的时候那种眼神,整个心都在颤抖,灵魂的漂离感在那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我爱上了余叔,爱,这份爱已经刻骨铭心地纂刻在了我的心中,让我再也没有办法逃离。
“傻小子,又想什么呢!来,快点喝完,我回去给你做饭过来。”余叔轻喝了一声,把我的灵魂拉回了躯壳,我怔怔地看着余叔,喝着他喂给我的蜂蜜茶,这一幕对我来说太过幸福,我甚至有种承受不了的感觉。
这一个月的伤病,都会有余叔陪在我的左右,想想都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余叔在喂我喝完蜂蜜茶之后,就让我先躺着,他要回去给我做些医生建议的那些饮食带过来给我吃。
“余叔,我不饿,你再陪我一会儿……”伤痛令我整个人都很虚弱,可是看到余叔就要走出病房的身影,我是那么的舍不得,在那一刻竟然有种余叔会一去不回的错觉产生,我忍着疼痛感,将将就就地撑着病床对余叔央求。
余叔已经走出病房的身影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又转了回来,看到我竟然要起来,更是快速地走到病床前,扶起了我,有些责备地说:“叔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乱动,你这样让叔很担心,来,躺下,乖,叔回去给你做饭,不饿也得吃饭呀,营养要跟上,要不然肋骨长不好了。”
说完,余叔扶着我,要让我躺下,可是我舍不得,我抱着余叔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叔,你抱抱我,我冷。”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为什么会那么矫情,如果让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待那个情景,我一定会充满不屑,充满鄙夷。可是坚强如我,也只会在老余面前原形毕露,把一切弱点都暴露在他的面前,那天我的感觉很强烈,老余这一出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预感,那种强烈的预感让我忐忑不安,我怕再也见不到老余,我怕这是我最后一见他。
“傻孩子,叔不是跟你说过嘛,叔又不会插个翅膀飞走了,叔现在欠你的,还不完的话,叔是永远不会走的!”老余无奈地抱起了我,他怕弄疼我,再把接上的肋骨弄错位,就那样悬着抱着我,轻轻地抚着我的背。
余叔啊,你可知道,我怕你的这份歉疚,会成为我们之间的枷锁,如果说我替你挡车,让你心怀歉疚,那我会恨死我自己,你的歉疚我真的不愿意去面对,那到底会转变成怎样的一种情分,我无从所知。
余叔安抚了我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病房,离开之前,他回头给了我一个微笑。
……
余叔真的离开了,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从出了病房的那一刻,我的预感就已经在冥冥中发生,只是我不知道。
那个夜晚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到比一年都还要长,余叔走后,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的感觉顿时侵袭了我的灵魂,让我有些期待余叔赶紧做完饭回来。
等待,是永远的伤痛。几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余叔的身影,我有些着急,翘首以盼地看着病房的门,期待着下一刻,那道门会突然打开,余叔从外面走进来,一如既往地对我温暖地微笑。
我甚至几都想站起来,一个人走出病房,去找老余,可是胸口的疼痛感让我撕心裂肺的难受,有一个值班的护士看到之后,进了病房,把我臭骂了一顿,让我安生下来,省的肋骨再错位断了。
整夜的不安,让我失眠了,尽管极度劳累,可是我睡不着,老余没有回来。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张继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看到我一个人眼睛通红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板。
“靳松,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晚上没休息好么?”张继在床边坐了下来问我。
“余叔,余叔他没有回来……余叔他没有回来……”我喃喃地说,眼角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疯狂地顺着我的太阳穴,我的鬓角,落在了病床上,我那一颗期待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崩溃散落。
张继有些不解地看着我哭,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我的一些事情,他知道我在运转中心每天下班都要去帮老余干活,我也经常跟他提起老余,所以他知道老余对我的重要性,此时从我口中说出老余没有回来的话,他也是有些奇怪。
老余不止那天晚上没有来,他消失了,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在医院的一个月是张继每天照顾我的,张继过年也没有回家,他一个人没事,就过来照顾我,在过完年之后,他更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我和他都在调岗名单里面,公司知道我负伤的事,张继给我申请了工伤,所以我可以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去上班就可以了。
可是我没有一丝的兴奋,巨大的失落感一直笼罩着我,让我无法前行。老余他真的失踪了,我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信念让我坚持到了病好的那一天。
我迫不及待地找到了货场那边,可是那里的人已经换了一遍,老余以前的同事都在过完年之后没有继续在运转中心干下去了,他们没有来,也就是这唯一的一个线索也断了,我无从打听老余的消息。
我想去找徐放,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徐放在哪里工作,老余以前在圳住的地方我也没有去过,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结束了一样。老余,他就像是一个我生命中的过客一般,匆匆地来,在我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之后,又匆匆地离开,他离开了,留下了满是伤痕的我。
最后一夜,最后一个拥抱,最后一个微笑,最后一个背影,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脑海中,成为永恒的带着伤感的回忆。
张继后来找我谈过,我对他没有丝毫掩饰,我对老余的感情,都告知于他,这么长时间的相,张继的为人我相信,他不会随便说出我的秘密,再加上我的性格很直,认为需要解释的事情就去解释。
张继并没有对我产生什么反感,因为他也是个TZ,这个惊人的秘密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许会大吃一惊,可是放在现在,我也只是把它当做朋友的分享,很平常的一件事。他还对这件事表示惋惜,说TZ间的感情很不容易,要面对世俗的各种挑战,面对周围怪异的目光。张继是我认识的第一个TZ,也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可能是同样的取向吧,他对我一直很好。
老余离开我的日子,我从刚开始的不习惯,每天的期待,期待老余能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直到后来的渐渐习惯,每天傍晚,我站在物流大厦十三楼巨大的玻璃前,远远眺望着老余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那里,车来车往,公司的业务水平提高,每天的进来的车要比以前多的多,而相应的那里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可是那些人里面却没有我的余叔,我亲爱的余叔!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离开老余的那每一天每一夜的,在我最伤心的时候,是张继这个“同行师傅”,在一步步地开导我,让我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他们都说公司物流大厦这边的工作量比运转中心那边少的多,可是在我眼里,哪里都有事做,我成了公司有名的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张继看我刚走出伤感,却又陷入这样一种状态,也是很无奈,他的劝说都以失败告终。
我的工作状态让公司领导非常看重,在我实习期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给我转正了,工资多了一倍还要多,再加上我的努力工作,基本上每个季度的奖金都是办公室里面最多的,我的同事们从刚开始的诧异,再到后来的习惯,已经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虽然我在公司的前途光明,张继都说以我这种工作状态,要不了多长时间,职位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可是,我让他失望了,7年年底,我辞去了圳的工作,带着在这里挣的几万块钱,回到了家乡。
临走之前,张继对我说:“如果有机会,我祝福你和你的余叔能够再相见!”
没有了老余的圳,对我来说是个伤心之地,虽然我跟老余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么几件有限的事情能够让人记住,可是跟老余在一起的每一件小事我都视若珍宝,从不肯忘记,我不愿再在那里待下去,因为我知道,圳,它已经成了我的过往。
7年冬天,我2岁。
身体也壮实了许多,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让我胖了不少,个子还是原来的个子,身形却大了半圈。
或许,这也是告别过去的一种方法吧,过去的靳松,已经消失在了岁月的风中,现在的靳松,是一个要去迎接新生活的人。
我妈倒是很高兴我没有变瘦,看到儿子白白胖胖地回到了家,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一天到晚都在我身边,让我给她讲我在圳的事情,尽管我在圳的时候每周都会给她打电话,可是她还是百听不厌。
我把挣到的钱三分之二都交给了她,她虽然有所推脱,但还是收下了,说这些都替我保管着,等我将来结婚了,再给我拿出来用,她不会动用我挣来的钱。这些话,让我置若罔闻,结婚,那对我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甚至不可触碰的东西,在爱上老余之后,我从来就没有产生过结婚的念头!我对一件不能勉强的事,是不会妥协的,如果让我娶回一个我不爱的女人,那么最终受伤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家庭!
我爸从我回来基本上跟我没说过几句话,他的沉默让我再一想到了老余那个晚上的话,仿佛再一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小松,你跟叔说实话,你爸是不是对你不好?”
老余的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让我几乎不想和我爸说话,因为我怕,怕看到我爸就会想起老余。
余叔,你说的在还不完我欠我的情之前,是不会离开的,可是,你到底去哪了,杳无音讯,连声招呼都不打,消失的彻彻底底,你真的插上翅膀飞了……
回家没几天,家里就下起了大雪,雪在圳是不可能看到的气象景色,圳于亚热带,下雪这种事情对南方人来说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7年,在那一场大雪中过去,我在圳的一切都被掩埋在了风雪中,我不肯将往事想起,是因为我害怕想起老余的那种孤独,他的身影从来就没有在我的心中抹去,也抹不去,他永远都是我的第一个“爱人”,也是最后一个!
第二卷 你的脚步 一 远方
8年是全中国最期待的一年,这一年是中国第一举办奥运会,我也不例外,我对体育项目一向很关注,这一的奥运会在北京举行,也让我心里有种特别想要去北京的冲动。
其实,我要是跟我妈一说,我妈指定会让我去北京的,我三叔一家在北京做生意做了四年了,冷饮生意,是我们一大家里面第一个买车的家庭。我爸我妈跟三叔的关系在家族里面算是最好的,三叔去北京的第三年就想让我爸妈也去北京做生意,他们在那个行业挣了钱,当然也想让家人一起去,但是那个时候我没有答应,刚刚毕业的我犟的跟头驴似的,不想依靠家里人的帮忙,非得在社会上混出个模样来。
还好,我没让他们丢脸,我妈其实是不想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工作的,所以在我回家之后,得知我辞了工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极力地想让我去北京,先到我三叔那边摸摸底,情况好的话,我们一家子就都过去了。
这事说着说着我也就答应了,三叔让我别着急,到五月份忙的时候再去,我在圳一年也不容易,让我在家歇几个月再去。
这一年多的时间,老余已经被我埋在了心底,也只有在夜人静的时候,我才会把这一份独家记忆拿出来,一个人仔细地回想着,怀念着,我曾试着去忘记,可是忘不掉,老余在我心底刻下了太的印记,在我有生之年这印记或许都不会消失。
尝试多之后,我不再勉强自己,白天,我依旧是在家里帮我妈做家务,然后就坐在电脑跟前发呆,看书,晚上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板,看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外,想着我的余叔,悄然入睡。
日复一日,我的这种情况被我妈发现了,她有着一根敏锐的神经,发现了我整天有些魂不守舍,单一地生活。
我妈虽然发现了我这种状态有些不对劲,但她并没有当面提起,而是在一去上班之前在桌子上给我留了个字条:“松,家里也没事,你三叔那边时间也还很长,你想出去玩就出去玩玩,别闷在家里。妈希望你开心!”字条下面给我压了五千块钱。
的确,我在家里也快憋坏了,当我看到我妈留的这张字条的时候,我也突然萌发出了一种想出去走走的冲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把心放宽一些。
四月初,我告别了父母,一个人去了海边的一个城市,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看到过大海,就是在圳,我也一直没有出去走过,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是呆在机场附近,我的生活范围也就那么小,平时同事组织的活动都被我婉拒,从没跟过团。
在海边的有一天晚上,我在宾馆上网,QQ头像突然闪动了起来,是张继,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张继跟我保持了联系。
“小松,我要回家了,家里那边需要帮忙,嘿嘿,我想中途路过你们老家的话,去看看你。”他这么说。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问。
“后天吧,你有时间没,到时候去机场接下我呗?”
“你没订机票吧?”
“没,怎么了?”
“那你直接来青岛吧,我在这边旅游,不在家。”
“行啊,小子,这么快就过上小资生活了,还有功夫旅游!”
“你来了打我电话就行,对了,我换电话了,之前那个圳的不用了,刚换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张继几天后也到了青岛,青岛离他们家也不算远,当我说明我这估计要走一大圈之后,张继羡慕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接到他的那天晚上,青岛下起了蒙蒙春雨,春寒料峭,还是在海边,他一到就告诉我一个消息,跟老余有关的,徐放去找过他!
要了我的电话,还说在不久后会给我打电话,张继说幸好我告诉了他新号码,要不然就没机会了,徐放是在张继临行前的一天才找到他的,因为张继已经辞了工作,徐放找他也是找了好几天。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有些慌乱,时隔一年,徐放找到张继,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让老余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我,而现在又让徐放去找张继来打听我的消息,可见他还是抽不开身,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牵绊着他,他才会拜托徐放来联系我。
我是那么的想再见到老余,那种情,在我心底酝酿,已经被这一年的岁月沉淀出了更的韵味,我对老余已经不单单是那种单一的爱,而是渴望,如果没有老余,我或许会觉得我的整个人生都不再完整,他仿佛是我灵魂的指引,没有他我在这世界上就像是一个没有方向的流星一样,随时都会坠落。
张继跟我在青岛呆了两天,陪我去海边、去崂山玩了两天,他告诉我他这回去可能会选择结婚,年纪大了,家里人的催促,周围邻居的议论,亲戚的眼光,都让这个五大三粗的东北男人承受不了,看多了事情,想多了问题,在这些问题之上,我并没有劝说张继,毕竟他比我年纪大,也有自己的想法,TZ圈的事情,我也在回家之后在网上关注了一段时间,太乱了,他这样选择也能理解。我在逛过几相关的网站和聊天室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任何跟TZ有关的网站和聊天室。
张继有他自己的想法,我的建议他或许会考虑,但是最后决定的还是他自己。而我在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只因为有了些许老余的消息,我恨不得立刻飞到圳,亲自找到徐放问个清楚。
只是徐放并没有给张继联系方式,他只说他会联系我,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我也不能冒然地去圳,到了那边依然两眼一抹黑,还是找不到他。
张继走之后,我再也没有心情继续旅游,直接就回了家,我妈惊讶于我这么快就回来了,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随便敷衍了几句,便是整天在家等电话。
五月初,我终于接到了徐放的电话,当时我躺在床上看书,手机突然就响了,我一看是圳的号码,想都没想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是靳松么?”
“是是是,我是靳松,你……你是徐律师么?”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地点着头,尽管没人看到。
“老余让我转告你,他对不住你,当时的情况很特殊,他没有机会告诉你,但是他说他答应你的话,会用这一辈子来兑现的,让你放心!”电话那头,徐放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听到他转告老余的这句话时的激动心情。
“余叔现在在哪?你能告诉我么?”我想知道关于余叔的一切消息。
“在他的老家,一个小县城,他说他会找你,让你别担心。”徐放沉默了一会儿,在那边叹了口气说。
“求你告诉我,余叔家在哪,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一刻的我几乎有些歇斯底里,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哀求的成分。
又是一阵沉默,当我又要开口的时候,那边徐放开了口,告诉了我老余的家乡,那是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地方,徐放说老余的家乡风景如画,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如果我有机会去的话,一定会舍不得离开。
在得知了老余的消息之后,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那几天刚好我三婶回来家拿些东西,准备过几天之后捎带上我一起去北京,票都定好了。
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对于北京再也没有半分的期盼,我隐瞒着家里人,把去北京的票给退了,换成了同一天去往四川的车票。
这是长这么大以来,我办的第一件让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在那几天里坐卧不安,想着即将再见到余叔,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那种无以言表的兴奋,让我整个人都变了。
在我妈看来,我是因为要去北京,才会这么激动,她看到我心情转变,也没有多想,三婶那几天晚上也天天到我家坐着拉拉家常,顺便给我说了很多关于北京的事情,殊不知,我已经改变了路线,准备一个人南下,而不是北上!
第二卷 你的脚步 二 久违
临走前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四川的电话,看着那陌生的号码,我的心怦然而动,一定是余叔的电话,除了他,还有谁会在四川给我打电话过来。
我有些激动地接听了电话,时间艮久,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我也沉默不语,而在这一片微妙的气氛中,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一样。
“余叔……”
“小松……”
又是一不约而同的开口,那一刻的我泪如雨下,听到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声音,哽咽着,一遍遍的叫着这个对我而言一生难忘的名字。
电话那头,余叔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一声小松,叫走了我的灵魂,令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这一声对彼此的呼唤,让我和余叔再一沉默,而我还喃喃低语着叫着余叔,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泛滥决堤。
“小松,叔让你失望了,你怪叔么?”电话那头,余叔的声音沉沉的,或许是藏了太多对我的歉疚,让他很压抑。
“余叔,我想你。”我没有回答老余的问题,我当然不会怪余叔,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既然余叔能够一直记着我,对我来说,那已经足够了,我要的不多,只是自己在余叔心中能够有一丝丝的分量就行。此时的我,对余叔,只有无尽的想念,贪婪的痴情。
“叔都知道,你不说叔也知道,你就像是叔的左右手,在没有你的那些日子里,我仿佛失去了左右手,一直到现在都还缺失,叔害苦了你,也害苦了自己呀!叔对不起你,在你最需要叔的时候离开了你,那时的你,怕叔一去不回,可叔也没想到叔真的是一去不回了……”余叔的言语间,感情色彩丰富的让我一时有些恍然,这是我的余叔么,他竟然会说我是他的左右手,这种形容要么是在形容儿女,要么是形容爱人,我到底,在余叔的心中是属于哪一个,尽管我大概知道答案,可是我不愿去想,他能够把我放到这么高的位置,已经是让我惊喜万分。
“余叔,那些都过去了,我能够再听到你的声音,在接到你的消息,对我来说这比一切的过往都重要!我真的很想你,余叔!”每一的话语,都牵带着我对余叔的想念,我无法将这种想念憋在心底,只能一吐为快。
“叔明白你的心,小松,你是不是要来叔这里?”老余恰当地转移了话题。
“嗯,余叔,我明天的车票到成都,后天下午到,我想去你的家乡看看。”千言万语,都化作此行前的心安吧。
“我就知道,你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徐放告诉你我的地址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来。叔原本是想过些日子就去找你,把你带走,不过既然你要来,就来叔的家乡看看吧,这边的风景,肯定会让你舍不得离开的。”余叔终于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是那么的开心,语气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余叔啊,你可知道,再好的风景,在我眼里,也不如你宽厚而温暖的肩膀,还有那一颗善解人意的心灵,我会为一美丽的风景停留,可如果是你,那么我更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那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吧。”
“小松,你是几点到成都?”余叔在那边问我。
“下午三点多吧,我到了直接去车站坐大巴就好了。”老余的意思明显是要过来成都接我,虽然我心里很想早点看到余叔,可是我不愿让他经受一点旅途的奔波。
“好,傻孩子,叔刚好要到成都办点事,到时候可以顺便接你回去,你可别以为叔是为你而去的。”余叔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我不禁莞尔笑了笑,明明就是为了接我,还找借口,这借口也太烂了。
跟余叔的这电话,并没有谈起那时候余叔悄然离去的事情,这件事丝毫不影响我对余叔的感情,虽然余叔心怀歉疚,可是我明白,总有一天,他会亲自告诉我的,我没必要在重逢的时候,提起过往的无奈。
家里到北京的火车比我去成都的火车要晚几个小时,我趁着父母睡觉的时候,提上了行李,坐上大巴,到了郑州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然后给我妈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暂时不去北京的事。
几个小时后,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对我的不辞而别有些生气,毕竟我这么大的人了,答应了三叔的事情,临时反悔,也没跟人商量,不过三婶在电话那头表示理解,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就跟我妈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会耽误多长时间,最后我妈也叮嘱了几句,没再追问。
一天一夜的火车,我买的卧铺票,一路上的心情可以说是迫不及待,每每觉得火车的速度有些慢,就会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稍纵即逝的风景,以此来度过这难熬的火车之旅。
对余叔的朝思暮想,在这一天一夜的火车上,化作了铁轨与车轮接触发出的通挞通挞的声音,一直带着我的思绪穿过一座座大山,经过一条条河流,五月的四川,油菜都开过了一茬,漫山遍野的油菜绿油油地铺在这一片大地上,我的眼中,一切都仿佛变得美好了一样。
这一天一夜,我把自己跟老余从第一见面,到最后一见面的事情,又反反复复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候还会咧着嘴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往日的美好,今日的重逢,就算是时间,也改变不了的情分,已经牢牢铭刻在我心。
我得多谢徐放告诉了我老余家乡的地址,我要多谢时间,让余叔一直没有忘记我这个傻乎乎的胖小子,我要多谢父母,多谢三叔三婶对我任性不辞而别的宽容,还要多谢张继,在我绝望的时候,拉我一把,在我最枯寂的时候,又给我浇了一水。
余叔啊,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是否已经有了白发,你是否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累的时候,找个清净的地方悄然发呆,你是否眼角有了皱纹,你是否还为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心力交瘁?
也是为了保持手机的续航性,我除了每隔几个小时看一时间以外,都不会轻易用手机看书或者干其他事情,我怕手机没电了,接不到余叔的电话,每一件事,都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又超脱了平时那个有些大大咧咧的我的范围。
虽然老余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让我这去轻装上阵,可我还是带了一大堆家乡的特产给他。余叔已经对未来有了打算,他要去北京,带着我一起去,重新开始自己的创业生活,重新开始,从小做起,可能会很累,他有很长远的打算,要跟我一起走下去,并不是随便想想,而是已经想了半年之久,他的打算没有遗漏,成本,经费,一切的一切,他都算好了,这一他不会求助于任何人。这些话,他说给我听完的时候,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北京闯荡天下。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余叔之前说会带上我,已然是知道我的想法,他知道我不会拒绝他,但是他还是要向我征求一下意见,可见对我,他还是很民主的!不愿把他的思想强加于我。
我这一路一直在想,既然答应了余叔的这些事,那么到时候三叔那边就好说了,余叔对我来说不是外人,我可以告诉三叔他们,在圳的时候,余叔是我的大恩人,他们也知道我的脾气,到时候也不会说什么。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明天就在眼前,我可以看到明天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明天的道路是那么的宽广,明天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余叔,我来了!
第二卷 你的脚步 三 天灾
28年5月12日下午两点四十八分。
那是一个让所有中国人都难以忘却的时刻。
坐在火车上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地震的发生,那个时候火车即将到达成都,地震那个时刻,全部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意识到,都以为是火车的一正常震动。
几分钟后,地震的消息传来,我一下子懵在了那里,余叔的家,那是余叔的家啊!汶川,那个地方,余叔的家就在汶川,就在映秀镇上!
火车最终还是到了终点站,我呆过四年的成都,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下的火车,当我听到地震的消息那一刻,我手忙脚乱地拨通了余叔的电话,无法接通。
从天堂掉入地狱也大概就这样了,电话打了无数遍,没有回音,我近乎绝望,当时消息上报道地震等级是78级,堪比78年的唐山大地震,汶川又基本上是个四面环山的闭塞县城,这样的情况,让我的内心无比恐惧。
虽然成都距离汶川九十多公里,但在这样的地震影响下,也是有很多地方受到波及,成都一片混乱,我在人群之中茫然地走着,看着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在我面前穿梭,他们一个个都是拿着手机,拼命的在往外打电话,但基本上没有打通的人,整个西南地区的交通近乎瘫痪。
慌乱之中,我记得余叔说他有事要来成都,一想到如此,我只希望余叔真的是有事,会提前来到成都,那样的话,距离震中远了,也相对会安全很多。
无数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复上演,这里的很多人都慌乱地匆忙地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也许他们跟我一样,担心着亲人的安危,却得不到任何消息,一筹莫展。
我的内心再一陷入了失去余叔的那种恐惧之中,我最亲爱的余叔啊,你为什么要让我饱受折磨,如果我没有得到你的消息,如果我还是把你藏在心,也比现在这样,你身险地,我无从所知,束手无策要好。为什么当我快看到光明的时候,你却让我再一陷入黑暗,这无边无际的心痛,我到底要承受到什么时候。
那天下午,我匆匆地找了个宾馆,放下了行李之后,就跑遍了那几个有汶川方向来车的汽车站,虽然希望渺茫,可我不想放弃,一直到夜,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宾馆,彻夜难眠。
余震来了很多,不过成都这边的人已经安定了下来,大多数的信息都来自于汶川,映秀这些地方,我一直在关注着新闻直播,希望在电视上能够看到那个身影,这种希望渺茫的事情,虽然有些傻,但那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办法,电话也打不通,各种通讯中断,晚上我才想到了家里,我妈一定也非常担心我的安全,可是现在没办法联系到她。
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那一场灾难到底有多让人绝望,道路中断,通讯的暂时中断,再加上从前线不断传来的阶梯型增长的伤亡数字,每一个数字都让人心寒,我不确认余叔在不在这庞大的数字里面,看着直播,我以泪洗面,不知所措,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通过,心痛的犹如刀绞,因为我从来没有失去过亲人,从没有体会过这种痛。余叔对我来说,是我至亲挚爱的人,我不敢想象,假如余叔真的彻底离开了我,我会伤痛到什么程度,至少现在,对余叔的再一杳无音讯,我的痛刻骨钻心!
有一阵子,我还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来成都,或许余叔会在我到这边之后就离开这里,去北京。
总之,512那天,我失去了自己。
第二天,我还是双眼通红地盯着电视直播,在寻找着那个我熟悉的面孔。我的心已经冰冷地让我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可是我现在连流泪都流不出来了,泪干了,心碎了。
第二天的新闻上多出了“众志成城”的口号,这个口号让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既然得不到老余的消息,那就当个志愿者,去救助需要救助的人,或许他们的笑脸会让我内心的伤痛稍稍抚平一些。下午的时候,通讯恢复,第一个接到的就是我妈打来的电话,当她听到我没事的时候,着实放了一颗心,让我能回去就早点回去,她现在对四川有一种莫名的排斥,这个让她儿子于危险之地的地方。
第二个接到的电话是张继打来的,我走之前跟他说了要来这边找老余的事情,可不想就遇到了这样的灾难,确认我没事之后,他也知道了我再一失去了老余的消息,在安慰了我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第三个电话是徐放打来的,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我一句,问我要不要做个志愿者去汶川救助那些需要救助的人,我说当然愿意,然后他就说让我在成都等他,他会尽早赶来。
看来徐放也联系不到余叔了,或许他跟我一样,都想要在这茫茫的人海中,片片的废墟之中找到奇迹。
每一天的伤亡的数字都让人触目惊心,虽然有些生还的奇迹,可那些毕竟都只是少数的存在,过了黄金救援时间,能够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我的心中一直有个不灭的火烛,那是对老余活下来的希望,这盏火烛,它虽黯淡,却让我不曾放弃。我不愿去相信余叔的离开,不愿失去对余叔的希望,或许徐放的心思跟我一样。
在地震一周后,徐放到了成都,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跟他随行的还有一个3多岁的男人,是个有些发福的胖子,长的跟张继是一种类型的人,那时的我没有心思欣赏这个圈里的熊。
徐放没有多少废话,在到达成都之前,就已经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去汶川的东西,我也都在这一两天之内准备了很多东西,他一到成都,就让我把这些物资直接装到车上,二话没说就上了路。
其实关注了那些天的新闻直播,通往汶川的路都还没有修通,因为去汶川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所以大多数物资都是在到达外围之后,人再徒步地把这些物资搬运到灾区里面,再者就是国家出动的直升机来调运物资。
这些情况,我和徐放都清楚,我们的车子也在汶川以外停下,那些物资,我们交给了解放军,毕竟我们只有三个人,要搬运这么多的物资等于是天方夜谭,只能交给这些有能力做到的人来做。
而我们在交接完物资之后,便是决定徒步前往汶川灾区,徐放问了我跟余叔之间的约定,也就是余叔到底在512当天会在映秀,还是会在成都,这是一个关系到余叔现在存亡的关键性问题。
我一字不漏地将我和余叔之间的对话告之于徐放,而徐放最终的判断是,余叔可能会在去往成都的路上,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相当的不好,如果余叔是从映秀出发去往成都的话,那个时间点应该已经过了震中汶川,在那条傍着山的省道上,从我们来时的情况看,这条路,已经被山石覆盖……
余叔,你到底在哪里?我不止一遍地在心底默默呼喊着,期待着这发自内心的呼喊,能够让余叔听得到,假如他现在安全,那么他会欣慰的一笑,假如他现在身危险,那么他至少知道我来了,我来找他了!或许会给他更多生存的希望!
感情总是饱受折磨,不光是人与人之间,也有人与自然之间,多年以后,每当我回想起我的8年,这多灾多难的一年,我都会无限感慨,又会感激上苍,能够让我和余叔走到一起!
当我们三个站在了已是废墟的汶川县城时,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我们几个,这里人来人往,都是些志愿者,医生,解放军,还有那些存活下来的人们,他们一个个都没有放弃,不断地在寻找着那微弱的呼吸,孱弱的求救。
而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让人悲痛的气味,时至五月,四川已是初夏,再加上之前还下了一场雨,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汶川就是一座人间地狱,而我们就是在地狱中拯救灵魂的行者。
我和徐放,还有他的那个同伴不断地去帮助一些该帮助的人,而我,同时还不断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一道身影,我期望看到的身影。
余叔,我来了啊!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活下去!
<本章纯属虚构,切勿带入!谢谢各位!>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四 茫然
在灾区的那些天,每一天我都要强忍着自己的悲伤,露出充满希望的脸色,面对着一个个的陌生人,每个人都是这样,或许有人心底已经开始放弃,可是但凡是有自己的亲人还没有被救出来的那些人,他们不会放弃,还有那一个个行走在废墟上的官兵、志愿者、医护人员。
这么多天了,看过的人也有上千个了,可没有一张是我熟悉的那张脸,麻木的绝望已经侵袭了我整个的身体,徐放也是,每到轮休的时候,他疲惫的脸上总是放下了在人群面前的希望,透露出一种无奈而又悲痛的神情。
他的同伴,那个胖子刘渊,看向徐放的目光总是那么的邃,他在他身边安慰着他,仿佛要把徐放藏在心的悲伤抚平一般,我能看的出来刘渊对徐放的照顾,徐放偶尔会报以一个疲惫的微笑。
但是几天以来,徐放基本上没有和我说过什么话,每一天休息完,出去,我们擦肩而过,回来,都是各自回到各自的帐篷。我知道他的感受,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余叔在他心里的分量不比在我心里的少一星半点。也或许是没有一点交流的时间,我们同行这三人,每天都是同样的工作,十几天以后,我的世界都已变成了灰色。
每一天的奔波,每一夜的失眠,让我在这一片废墟上痛苦不堪,身体与精神在十五天之后再也承受不住,那一天,我倒在了废墟上,陷入了昏迷。
我不知道我那天都干了什么,从帐篷出来,刺眼的阳光让我有那么一瞬间恍如隔世,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片刻之后,我还是选择了继续出去帮助那些人,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时至中午,烈日高照,尽管温度不是很高,但对于身心疲惫的我来说,那太阳犹如地狱的火焰将我笼罩,我抬起头看了看太阳,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余叔如春日阳光一般的笑脸,他在对着我笑,让我不要绝望。可是当我看到他的面庞时,忽然觉得很安心,整个心都放松了下来,我看到余叔伸出双手,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不断地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小松,小松……”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让我安逸地睡着了,那声音是那么让人温暖,让人觉得像是一个港湾,迎接着我的归来。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我想置身于余叔的怀抱中,不愿醒来。
“他必须得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会支撑不住的,你们最好是回成都,别在汶川呆下去了,这里的气氛太压抑,我看你们几个各怀心事,在这种环境中,如果心智不坚,很容易精神和身体同时垮掉,如果不早日脱离这种氛围,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一个这几天很熟悉的声音,我有些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寻找着在临睡之前那个声音的来源,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徐放,刘渊和一个这几天跟我们一起工作的一个医生。此前这番话,正是医生说的。
他们三个看我醒来,医生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帐篷,留下了徐放和刘渊。
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徐放有些烦躁地在我床边坐下,恨恨地砸了一拳头床板,刘渊则是有些同情地看着我,眼中有疲惫,也有悲哀。
“胖子,你出去吧,我跟他单独谈谈。”半晌,徐放终于开口了,他支开了刘渊。
刘渊点了点头,走出了帐篷。
“我知道,老余在你心中的分量,也知道,没了老余你心中的伤痛有多,可我跟你一样,我跟老余这么多年的情分,虽然可能比不上老余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是我在内心,珍惜老余这个朋友,可以说失去老余这个朋友就像失去了我的一位至亲……”
“余叔他又不见了,我有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为什么他不早点联系我,让我多看看他……”我有些恍然地看着帐篷的顶部,喃喃自语。
“老余他不想让你分担他的痛苦,尤其是在你为他承受身体之难的时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不得已的抉择。当初的老余在你和他儿子中间,必须做出选择,他犹豫过,可是他必须选择,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他的儿子,因为失去了儿子,或许他的后半生都将失去这个儿子,但是失去了你,只是暂时的失去,老余知道他对你太残忍,这样的选择,不到不得已时,他也不愿意面对。他只想先让时间先抚平你的创伤,有一天再回到你面前,亲自给你说声对不起,可当他知道你在圳那一年的状态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心,你知道你那个同事张继么,其实他早就知道老余的事情,老余走之前千交代万交代,把你托付给了他,因为你经常在老余面前提起张继这个人,老余相信他,让他陪你,让他安慰你。”徐放坐在床边,埋着头,一字一句地告诉我老余走之后的情况。
“可是,余叔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我可以接受,就算是要离开,我也会答应他的……”听到这些,我的心里有些小小的责备,余叔啊,我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一些事的承受能力上,我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软弱,我平时在你面前的脆弱,那只是小鸟在父母的翅膀之下自然的流露,可是我依旧有一颗翱翔长空的心啊!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很突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事情的偶然性竟然会那么的巧合,让老余连跟你说声再见都来不及。而之后,老余在得知了你的情况之后,有些踟蹰,他不想让你在失去了他之后就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样,他想看到你站起来,想看到你内心的强大,他选择了让时间去拂过你的伤口,可老余没想到你的创伤会久久难以愈合,尽管张继在你身边时时安慰,可也收效甚微,这些我和老余都知道。此时的他不得不选择跟你联系,但是那个时候,张继也失去了你的消息,如果不是你的一个QQ对话,或许现在我们也不会站在这片废墟之上,一起寻找我们共同的亲人!”徐方继续跟我解释着大部分的事实。
“老余他很在乎你,他说他欠你太多,还那样一走了之,这一,他是打算好好补偿你的,可,可谁知道,天灾……这该死的天灾,它让多少人绝望啊!”他有些歇斯底里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眼泪婆娑。
此时的我也是泪水横流,再也忍不住这些天的憋屈,抱着被子痛哭出声。
帐篷里,两个大男人,此时都在痛哭着,这些天的伤亡数字已经上了六万,这个刺人耳目的数字让我和徐放都绝望了,刚开始的希望,已经荡然无存,我们很希望老余还活着,可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已经是不可能再出现奇迹了。
“我们先回成都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呆下去的必要了,你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们在成都待一阵子,如果再没有老余的消息的话,我回圳,你也回家去吧。或者,还没有到我们节哀的时候……”许久,徐放停止了哭泣,他擦干了眼泪,抬起了头,转身看向我,正色说道。
“好,我们回成都!”我回应,并不是我心里已经放弃,如果说现在还有谁心存希望,那估计也只有我了,有时候我相信我的预感,就像一年多前,余叔悄然离开再也没有踏入我的病房一样,那样的预感是那么的强烈,这也一样,这种感觉浓浓地笼罩着我的心头。我除了养好自己的精神,现在别无他法,我的状态已经在汶川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我真的会身心崩溃,那样,如果余叔再一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要为我担心。
一天后,我们三人回到了成都,徐放让我带着他在锦里,宽窄巷子,杜甫草堂,转了一圈,言语之中是散散心。的确,压抑太久的心需要这样轻松的环境来释放一下,或许没有多大的效果,可我们也在努力地往前走着。
这些日子里,刘渊经常陪在我身边,我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也藏着一些悲伤,却不知道为何,也许是跟徐放有关系?但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尽管自己有着心酸,可还是对我照顾有加,他怕我受不了老余的事实,也怕我做傻事,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
而徐放自从那天跟我谈过以后,就又恢复了以前我印象中的他,冷冰冰的,刘渊有一天告诉我,让我习惯就好,徐放就是这样的性格……
在担心余叔之余,我也开始对刘渊有些担心,只是这份担心一直藏在心里很多年后才有了结果,而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完全被余叔的没有音讯所占据!
又是几天过去,汶川地震的伤亡数字也几乎开始定格,不再增长,可是我看着那不再增长的数字,心里的那一丝期望竟然有些大了起来。尽管我知道,余叔可能是那六万多人里的一个,也或许是那失踪的一万多人里面的,但我宁愿相信他在这些数字之外。
每一天,我都在心里祈祷着,都在呼喊着,一遍又一遍地,不曾停歇。
余叔,哪怕再看你一眼,我就知足!
余叔,你在哪里?
余叔,我是真的好想你!
第二卷 你的脚步 五 重逢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距离汶川地震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徐放和刘渊早在一个月前就离开了成都,回到了圳,走之前刘渊问我回不回去,我只说再呆一段时间,却不想这一呆又是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汶川地震的伤亡数字,失踪数字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下来,通讯也已经恢复,此时的我已经看不到希望,在通讯恢复之后,还没有余叔的消息,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凶多吉少了。
预感终究是不现实的,现实可怕的让人心寒,一个月的等待终究是没有等来任何结果。
心灰意冷,在那一段时间里,时时刻刻侵蚀着我的精神,让我每天都过得恍恍惚惚,两个月的时间里,家里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过来催我回去,我口口声声答应着,却迟迟不肯动身,甚至我爸有一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把我骂了一顿。
我一句都没还口,等他说完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就把电话挂了,没多久我妈就又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安慰安慰我,还问我在这边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她再打给我,我身上的钱虽然不多,可也还没到问她再要的地步。
我不知道自己在成都呆下去的意义何在,悲伤的表情早已在这座城市里飘散如烟,人们总是容易忘记过去,尽管没有过去多久,现在他们看向的是未来,而不再是那些已逝的过往。
地震的后续工作在人们的脑后缓慢地进行着,因为马上要到8月8号了,那才是全中国人最期待的一天,而灾区的工作也交给了那些有余力,有时间的人来做,我再一回到了灾区。
这一,我穿过了山,翻过了水,来到了老余的家乡,映秀。
映秀是个美丽的小镇,人口总共也就1万多,在这的灾难当中,镇上活下来的人只有2多,当时在网上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的心都在颤抖。
我来的时候,映秀已经开始走向了重建,废墟已经开始被人们清理,我也加入了这些重建的队伍当中,有些事实你不得不接受,六万多人的死亡,并没有明确的名单,所以我看不到余叔的名字是不是在这六万多人当中。而这时的我只能在他的家乡,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如果余叔已经不在了,他在天堂或许会看到,我在参与他的家乡的重建,如果余叔还在,那么他一定会很高兴,我这样做。
在重建新城的这些日子,也认识了很多人,他们有的还是志愿者,有的是这幸运的2人中的几个,所以我的参与并不显眼,但我的心事却被几个经常在一起干活的人看了出来。
最关心我的,是一个姑娘,她是个心理学研究生,来自北京,在这里做志愿者,名字叫做曹莉,她经常跟我走在一起,跟我谈一些生活上的私事。
我在内心封闭的时候,并不想把自己的心事说与人听,可是在曹莉面前,却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敞开心扉谈自己的过往,当然,这里的过往,我隐瞒了余叔的存在,曹莉的聪明,当然能够猜到我隐去的部分,但是她并没有追问,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她是心理学研究生,这些事她很清楚。
所以我觉得,曹莉是个可以谈心的朋友,在那些没有余叔的日子里,是她陪我走过了一个个难捱的日子,那些日子里,一起干活的人甚至开玩笑说我和曹莉有夫妻相,说不定这会是一段好姻缘。我对这种说法只当是没听见,一笑而过,如果在我没有确定自己的取向之前,我或许会喜欢上曹莉,跟她在一起,可是现在不一样,我知道自己的心到底要走什么样的路,根本不可能和曹莉摩擦出他们想象中的火。
反观曹莉,她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像她的性格,一向很健谈的她,每每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总是有些脸红地走开,而她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瞟过我的位置,似有所想。这不是我这些日子以来了解的曹莉,她的性格很开放,在这些问题上,她应该不会这样,我也有一颗敏锐的心思,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也有所担心,我怕曹莉会对我产生感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曹莉的表现越来越让我担心,让我不得不找她谈谈了,这一的谈话,跟以往都不一样,我要跟她道明一些情况。
我对她说出了我来映秀的目的,我说我爱的一个人,在这一地震当中不知所踪,失去了消息,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我给她大概讲了一些事情,但是余叔的名字都被我隐去,我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性别,有些事,我还是不习惯在人前谈起,尽管跟曹莉已经很熟悉,可这样一件事,不到真心相对的时候,不适合说出来。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曹莉默默地听完我说的故事,沉默不语,她是心理学研究生,我跟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她已然知道。我看不懂她的心,她的眼睛是那么的邃,黑色的眼眸让人看上去仿佛会陷入一片宁静,波澜不动。
轻风拂动着她的长发,在那个傍晚,显得很漂亮,这一幕对于擅长观察美的我来说的确是很美的一幕,山顶上,一男一女,夕阳在落,轻风吹过,许久,女子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曹莉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她应该不会再对我有什么期望了吧。
那天以后,曹莉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只是当我们那群人中有人再提起我和她的关系的时候,她不再是躲躲闪闪,而是很开心地笑着说:“多谢各位月老给牵线,喝喜酒的时候会叫上你们的!”可以看出来,她在开玩笑,内心并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说完话,会看向我,那双透彻的眼睛,在这些日子里,竟然让我心里有些愧疚的感觉出现。
在映秀呆了也是将近两个月,曹莉先我之前离开了映秀,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封信,她说总有一天,她会再见到我,或许那一天,我会忘掉我口中说的那个她,那时候她还会在等我。
我看着那封信,有些恍然,我到底做了什么,会让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儿爱上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感情的事,我们都说不清楚,那些跟曹莉相的日子里,我迷迷糊糊,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对我倾心,甚至愿意等我。虽然不是有意,但浓郁的歉疚已在我心底生根发芽,我对这样一个好的姑娘,将来不可能会有什么,而她却将心交给了我。
我只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再见到曹莉的时候,她已经为人妇,做了一个幸福的新娘,那样我也没有辜负她的一颗心,否则以我的心性,恐怕很难释怀。她在这两个月里,对我的帮助太多太多,虽然她对我动了情,可在平时的相中,她一直在用她所学的专业帮我抚平创伤,让我的心在这两个多月里,也是安定了许多,对余叔的失踪也放下了一些。
事情最终还是向着好的一面发展了,或许是我的预感终于应验,那一天,我找到了我的余叔。
8年9月28号,那是个我终生难忘的下午,一如我第一见到余叔一样。
地点变了,周围的人也变了,环境也变了,可是唯独故事的两个主人公没有变,那天下午,我已经准备离开映秀回家,在准备一些东西。
简易安置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收拾行李,其他人都还在工地上忙着干活,有人敲门,我没有去开门,只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句:“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或许是发现了门外的沉默和犹豫,我直起了腰,走过去,拉开了门。
“……”
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眼前是那道让我魂不守舍将近两年的身影,他一如既往的完美展现在我的面前。
短而整齐的头发,青色的胡茬从鬓角落下,直到下巴,嘴角,浓郁的眉毛微微轻蹙,在看到我的时候,却又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余叔!”“小松!”
我再也忍不住自己对余叔的思念,扑向了他的怀抱,泪水夺眶而出,一年多的时间了,我终于再一回到了这个让人有着莫名安全感的怀抱,他是那么的让我着迷,期待,上瘾!我不愿放开余叔,就那样紧紧地抱着他,抽泣着,低语着。
“小松,叔找到你了,叔害苦了你……”
余叔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或许是觉得亏欠,他就那么任由我抱着他不放,我的哭泣让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余叔,我是在做梦么,失去你太久,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够见到你,这一还是梦么,可就算是梦,我也舍不得余叔离开,我也不愿梦醒……”我在余叔的耳边喃喃低语着。
“傻孩子,这一不是梦,叔在你身边,在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放心,叔以后做什么都会告诉你,不让你再担惊受怕!”
“我不相信,叔,你,你亲我一下……”我还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一刻到底是不是梦,甚至提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要求。
余叔显然是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是放松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多么清凉的一双眼啊,光是看着这双眼睛,我就已经迷失了自己。余叔微微笑了笑,低下了头,轻轻地吻在了我的额头。
“傻孩子,还不相信么,这不是梦!”余叔又可气又可笑地刮了刮我的鼻子说。
可我愣在了那里,那个吻,让我茫然不知所措,它带着一股暖意侵袭了我的全身,余叔他吻了我!我的身躯,我的灵魂,在那一刻仿佛是出了窍一般,怔怔地盯着余叔的眼睛,再一潸然泪下。
“好了好了,傻孩子,哭个够吧,哭个痛快吧……”余叔有些心疼地看着我,重新把我抱在了怀里。
多年以后,我甚至都还怀疑那天下午我的感官是否出现了什么错觉,余叔竟然就那样出现在了我的身边,让我魂牵梦绕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六 情怀
将近两年的分离,我和余叔之间并没有一点陌生感产生,时间或许能够磨灭很多东西,可有一种东西它是无可奈何的,那是真情。或许从表面上看去,真情也会被时间渐渐消磨掉,可是每个人心底都珍藏着这一份真情的复印件,一旦有朝一日再重逢,复印件也会变成新的原件,焕发光彩。
倾诉、抱怨、想念、规划,我和余叔谈了一个下午,那个下午很安静,没有人过来打扰我们两个,余叔一地感慨,我在圳的事,他一概都知道,现在,他还有些责怪我的轻易辞职,一般人要在一个公司引起领导的重视,那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升职道路上的坎坷也会少上一些。责怪归责怪,好歹余叔规划了未来在北京的蓝图。
兴奋过头的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余叔眼中藏的一丝哀伤,我始终在想着如果未来我和余叔在北京一起闯荡生活的话,那该是件多么幸福事啊!和相爱的人能够朝夕相,是每一个人都憧憬的生活,我也不例外!毫无意外的,那个下午被我印记在心,那是我和余叔重逢的日子!
余叔的遭遇算不上奇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刚刚经过汶川就发生了地震,他们所在的那辆大巴车没有出事,余叔的手机在慌乱中丢失,因为我和徐放都是刚换过手机号,他没有来得及把我和徐放的号码记在脑子里,也是这个原因,让他在通讯恢复之后联系不到我和徐放,他在那些日子里,回到了映秀,参与了各种救援工作,一直到现在,关于我的消息,他也是在重建映秀的过程中,有一天无意中听到了有人说到我的名字,本以为是个重名,但没想到真的是我。如果不是这个无意,余叔说,或许他会在映秀的工作做完之后才会去我的老家找我。
这件事,可以看出,余叔对于自己的家乡有着特殊的情怀,在我和家乡之间,他优先选择了自己的家乡,故土。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这些事上,并没有跟余叔斤斤计较,就像是我们这些中国人,无论到哪里,都是中国人,我们热爱自己的国土,热爱自己的民族,维护她,捍卫她是我们本能的职责。
一下午的畅谈,除了余叔在地震前后的遭遇,其他的时间都用来规划以后的事情,我和余叔都没有去提起我在圳住院之后的事情,或许是还不到时候,余叔并没有主动跟我将这些事,不过从徐放之前跟我说的话来看,余叔是因为离婚以及壮壮的归属问题而不得已离开的。
在将近晚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余叔丝毫没有提起过壮壮的事情,一想到这个细节,我不由地冷汗直流,小心翼翼地问了余叔一句:“叔,壮壮呢?”
果然,这个问题立刻便是让余叔内心的痛楚直接暴露了出来,他的眼中再一出现了男人少有的泪水,无尽的哀伤在那一刻似乎侵袭了他的全身,令他瑟瑟发抖,地看了我一眼,又痛苦地低下了头。我意识到自己提起这件事有些冲动,有些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看着余叔这番痛苦,有些懊恼,尽管我失去过余叔,但那些都只是暂时的,没有永远的失去,可是现在余叔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一个至亲的亲人,那是他的骨肉。
“他,和我母亲都在这地震中,走了……”这一句话,蕴含了让人心碎的力量,从余叔口中说出。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余叔低着头,抱头哭泣,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去安慰他,母亲和儿子,这两个亲人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命脉所在,就像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失去母亲之后的日子,我不敢想象,没有勇气去想,此时的余叔却要承担这样的伤痛,来自于两个亲人灵魂的消散。
他为之努力的一切,却在一场天灾中都失去了,到底要多么坚强才能够面对这样沉痛的打击啊!
许久,久到周围的空气都已经被余叔的眼泪打湿,余叔倏地站了起来,一把抹开了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松,我们准备准备,过几天就去北京吧!”
虽然明显知道余叔心中的伤痛不会一时半会儿就好起来,可是我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跟他一起走,在他以后的路上,至少孤单的时候一直有我在他身边,不会让他感到一丁点的寒冷。
余叔在这个美丽的小镇上,几乎人人都认识,当然,除了那些志愿者们,关于余叔的事,好多人也都知道些。我在那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在找不到余叔的那些日子里,竟然没有在他的家乡打听一下,笨蛋如我,有时候当局者迷,脑子乱的时候,很多东西想不到。
余叔是恢复了他的笑脸,可是也许大多数认识他的人知道,那些笑容都是送给未来的日子的,以往的事情都过去了,再追忆也只能是记忆的碎片,不能重新上演,如果不能够笑对未来,笑对生活,那么活下去,再没有任何意义。余叔是个心里明白的人,他不会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肯前行,他的选择是对的,总有一天,他脸上的笑容不再是勉强,而是发自内心,那个时候,或许,伤口已经愈合,他才是真的幸福。
我一直陪在余叔的身边,在确定了去北京的时间之后,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告知了他们我的打算,我并没有说出是跟余叔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去打拼,那样,父母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毕竟他们不认识余叔,也不知道我的将来会怎样。我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说是以前在圳的公司在北京的分公司,领导找到了我,想让我在北京负责一些事情,我妈并没有怀疑我的话,尽管她很想让我去三叔那边探个底,然后再决定他们是否会去北京做生意,但是考虑到我的前途,她还是答应了我。
这件事,我也告诉了余叔,因为我决定在去北京之前要回家一,跟余叔一起,到时候余叔可以是我的领导。余叔虽然对我的谎言有些不认同,在听了我家里的打算之后,甚至还产生了让我去我三叔那里工作的想法,但在我死乞白赖地请求之下,余叔最终还是拗不过我,唉声叹气地答应我,替我过父母这一关。
在余叔的心里,或许这只是一小小的谎言,只是我的任性让他无从选择,他没有什么想法。可是对我来说,这一的回家,却让我紧张无比,我很爱余叔,有时候下意识的动作,甚至已经超越了长辈与晚辈之间的感情范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跟余叔的相基本上都是单独的空间,我并没有刻意去收敛,甚至在余叔的容忍之下,越界的事情越做越多。
这一,面对的是我的父母,我在心底一直盘算着,要如何克制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因为这些小细节我已经习以为常,要刻意去改变真的很难。所以在回家之前的几天,我针对这些事情,提前做了个小小的预习,不过余叔并没有发现我的这些个小动作,每每我神经兮兮地一个人偷笑的时候,他总是瞪我两眼,再笑一笑,摇摇头不再言语,或许在他心里,我这是要去北京之前兴奋的征兆,毕竟我还年轻,在面对一些未知的事情的时候激动一下是很正常的。
回想这几个月,恍如隔世,当初来时的心切,地震时候的心急,地震之后的心慌,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仿佛过了一辈子一样的长。
我跟余叔讲了在映秀认识曹莉的事情,余叔一个劲地怪我太傻,这么好条件的女孩子,竟然让我给放走了,我心里暗暗吐槽,余叔,我心里爱人这一层只有你的位置,其他人挤也挤不进去。余叔说归说,但是在听到曹莉还会等我的时候,就笑嘻嘻地跟我说,反正曹莉也是北京的,到了北京的时候,或许真还有机会见面,那个时候,他可不许我再拒绝这么好的女孩儿,到时候会给我当个月老,帮我牵线。
我一听余叔这打算,顿时有些慌了手脚,曹莉家就是北京的,如果真的在北京再见到曹莉,那可真是糟糕至极,余叔这乱点鸳鸯谱,肯定会坏事。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不可能,北京那么大,两个人在互相不知道对方消息的情况下,得有多大的缘分才能够见到面。想到这里,我还是大为放心地安慰自己想太多。
第二卷 你的脚步 七 微惩
余叔第一进我家门,我妈的态度是热情迎接,因为我提前告诉她这是我的一个领导跟我一起来,我妈还问我要不要把客房收拾出来让领导住,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含糊其辞地说领导要住宾馆,不住家里,我妈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这件事我也没有跟余叔提起,只说在家给他收拾了个房间,毕竟藏着私心,在映秀剩下的那些日子,我跟余叔都是分床睡的,在成都那一天,就算是住的宾馆,也是双人房,我只能跟余叔说说话,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去他床上睡觉。
将近两年的分离,让我格外的渴望能够再一在余叔的怀中睡觉,他宽厚肩膀,温暖的呼吸,都让我如同魔障一般不能自已。相见时的那个轻吻,也让我格外珍惜,那是余叔第一吻我,虽然是在我的要求下,但也足够了。
我和余叔的打算,只在家里停留一天,第二天就要去北京,余叔从四川带来了很多那边的特产给我爸妈,我妈高兴的合不拢嘴的,一直在说让余叔对我多多指导,多多提拔,还一个劲地让余叔在北京多多关照我,说我不懂事,社会经验少,人老实,容易吃亏。这一点倒是让余叔颇为肯定地点了头,我的性格他很了解,虽然真正接触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一个人的本性却可以看出来。
我爸时不时地在旁边插上几句话,询问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还好我提前给余叔做了功课,我爸的每一个问题余叔都畅所欲言,对答如流,也让我爸放心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我能够在公司领导面前做到这种程度很满意吧。
时至晚上,已经是十点多,气氛在那个时候显得有些尴尬,我爸妈都是属于早睡的人,但是之前我跟余叔说的是在家里睡,跟爸妈说的是在宾馆住,余叔没说走,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余叔走。
还好我察言观色,察觉到了我妈脸上的困意,有些惊慌地说:“哎呀!我忘了给余总订房间了!”说完还对着余叔使了个眼色,余叔当然一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等了我一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没事,现在订也没事。”
“那怎么行,这家里住的比较偏,最近的宾馆都要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去收拾个客房出来,小松你也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忘记,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早点收拾个客房出来!”我妈也是抱怨地看着我,她是怪我的疏忽,她肯定认为这种小事在领导眼里是很在意的事,我做不好,说不定会在领导心里留下点什么不好的印象。
“妈,你别收拾了,让余总跟我一起住就行了,之前在公司,我跟余总也是住一个宿舍的!”这个时候我的小阴谋终于登场。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领导跟你挤一个床,太不像话了。”我妈还是不同意,瞪着我说道。
余叔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没有一丝替我解围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是有些生气了,但是也不至于跟我动怒,就是要小惩罚我一下。
“这样,余总,你和小松住我和小松他妈的卧室,我们的床大,也不至于那么挤,我俩睡小松屋里就可以。我给你换个床单就好了!”久久没说话的我爸,在这个时候竟然替我说了句话,虽然我知道他并不是有意在帮我,可这句话无疑是让我很兴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
我妈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毕竟我家那个客房很乱,如果真要收拾的话,没有一个小时是收拾不出来的,就算收拾出来当下还是住不了人的。
“那就这样吧,小松你办事怎么这么不操心,余总你可别介意啊,他还小,脑子有时候不好使,你多提醒提醒他啊!”我妈抱怨地看着我,又有些歉疚地看着余叔说。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明天早上就要走,住哪都一样,不怪小松,是我没提醒他。”余叔看到事情像我预料的那样发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这一场小打算,终于成功了,为的就是跟余叔睡一张床,那时候的我,并不是心积虑地要做这件事,我只想单纯的跟余叔在一起,并没有其他想法,所以其他的一切都没多想。那天晚上的谈话,我一直坐在我妈旁边,没有敢去坐在余叔身边,所以那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没有发生。
余叔睡在床上,并没有抱着我,而是背对着我,一声不吭。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余叔第一跟我生气,对我的惩罚就是,就算睡到一个床上,也不会抱我,跟我一晚上不说话。
余叔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撒谎的事情,他很反感,这一的事让我意识到了余叔的这一点,我对他撒了谎,也对家人撒了谎,两面都不知情,如果不是余叔对我心有歉疚,或许会更生气。
“叔,你不理我了么……”我有些可怜兮兮地贴着余叔的后背,难过地问。
余叔没有说话,也没有翻身,一动不动。对于一个爱慕他的人来说,这种行为无疑是最有效的惩罚,我承认我真的害怕这种惩罚。
“叔,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瞒着家人不说这件事……”
依旧是漆黑中的沉默,不言不语。
我想过很多余叔会有的表现,但从来就没有想到余叔会用沉默来惩罚我,让我手足无措,完全失去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一刻的我,也玩起了小孩儿脾气,使劲地拉扯了一把被子,背对着余叔,重重地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我以为这样就会引起余叔的注意,但我想错了,余叔根本没动,我彻底绝望了,我这是自作自受,自作聪明,我以为余叔一如既往地会是那个仁慈的余叔,会不计前嫌地安慰即使是做错了事的我,可他并没有,他的另一种性格在那一天晚上呈现在了我的眼前,让我重新认识了余叔。
不知沉默了多久,已是夜,拉上窗帘的屋里,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已经保持着那个翻身的动作到了僵硬的程度,那个时候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小性子,翻过了身,眼泪直流地抱着余叔的后背,抽抽噎噎地说:“叔,快两年了,你知道我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么,每一天每一夜,我都想忘了你,忘了关于你的所有一切,可是我忘不掉,在公司里我极力地让自己坚强面对一切,我做到了,可是回到家里,我一晚一晚地睡不着,我想你,你在我心里刻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痕迹,你一走了之,什么都不说,就连张继都瞒着我关于你的消息,这样的惩罚还不够么!我长这么大,什么都没怕过,可是这一我是真的怕了,一年多前,我就怕,怕你一去不回,可你真的就一去不回了,几个月前,我依旧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怕永远的失去你,还好上天眷顾,让你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现在,我又怕了,我怕你不说话,怕你不理我,怕你排斥我……我今天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想当初我病了累了那样,再抱着我睡一,我一直没有安全感,只有你的怀抱才能够让我安心,让我把所有的怕驱赶走……我怕你拒绝,所以不敢对你说,在你身上,我有太多的怕啊……”
这是我所有的真心话,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余叔了,他今晚的表现让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如果我当面提出的话,他肯定会答应的,可我却用了这种欺骗的办法来获取自己的意图。
“傻孩子,你直接跟叔说不就是了,为什么要骗叔,还跟叔说家里收拾好了房间。叔被骗了太多,所以痛恨所有的欺骗。叔欠你的,叔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也不会不理你,但是你也别让叔失望,你在叔的眼里一直是个乖孩子,很懂事,虽然这小小的欺骗看似没事,但如果你将这一的欺骗看做是理所应当,那么以后还会做出更多欺骗的事来,叔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又让你伤心了。好了好了,叔原谅你了,不哭了,傻孩子……”在我的一番真心话之后,余叔终于翻过了身,重重地叹了口气,抱着我说道。他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温热的呼吸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扑在我脸上。
那一刻的我,鬼使神差地就那样,吻上了余叔的嘴唇,这是我第二吻余叔,第一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吻了他。这一,却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我在碰到余叔嘴唇的那一刻,瞬间脑袋就像炸开了一样,嘴唇跟余叔的嘴唇接触了不到三秒钟就在我的惊慌之下,迅速分开,因为我感觉到了余叔身体突然的僵硬,或许还有心中那一丝不解。
那一刻,我很害怕,我又多了一个害怕,余叔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他来说,这种嘴对嘴的接吻应该是男女之间应该发生的事,可是我却对他做了,我怕他看出的心里的“鬼”,惊慌失措。
“傻瓜,还以为这是个梦呢!”而在此时,余叔却是全身放松了一样,僵硬的身体也舒展开来,轻笑了一声,把由于惊慌挣脱出他怀抱的我再一拉进了他的怀中没好气地说。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八 醉梦
如果不是余叔的这句话,我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该怎么办,余叔竟然用了我们重逢时的那句话来化解了这尴尬的亲吻,他可能在那一瞬间想到了我的尴尬,然后才会用这种淡然的理方式。这是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回想起来,才想到了余叔这样的理方式,在当时是那么的明智,一旦说错一句话,可能就会在我心里留下阴影,我们的关系或许在没有明朗之前就会崩散。
之后,余叔抱着我度过了在家的那个晚上,我太累了,几个月的灾区生活,我一直在坚持着,每天的劳累都被我巨大的伤痛所掩盖,就算是和余叔重逢,在映秀的最后几天,还是没有好好休息过,终于回到了家里,有了余叔的怀抱,还有那个恍然的亲吻,我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很踏实。那个夜晚我印象刻,几乎是我那几年唯一的一个踏实觉,从那天开始,我的生活开始波折不断,我跟余叔也开始经历各种风风雨雨。
其实余叔在这些年也有着自己的存款,都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他平日里省吃俭用,为了壮壮,为了自己的家庭,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本打算带着壮壮和他母亲一起去北京再拼一回,可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大的变故,因此之前他在北京的安排也暂停了好多时日,在灾区的通讯恢复之后,北京这边的事才继续了下来。
余叔的打算很简单,就是开一个简简单单的有着小资情调的茶餐厅,在我们来北京之前,茶餐厅的装修已经全部完毕,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但是格调非常的吸引人,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余叔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能够布置出这种潮流、温馨、静颐的茶餐厅。
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余叔毕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思想上的进步也是随着时代而前进的,再加上,之前他在餐饮行业也做了很多年,这些事对他来说也是手到擒来。
这个茶餐厅的装修工作是在徐放一个朋友的帮助下完成的,而资金方面,余叔本不想借用徐放的钱,但是奈何贷款出了问题,只好借了徐放的钱来完成这个工程,余叔跟徐放的交情在这一点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真正的朋友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给予支持,不求回报,徐放就是这样的人。
开业前的几天,徐放也是大老远地从圳赶来,参加开业典礼,虽然开业典礼不算太大,但是对于我们这几个人来说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对余叔来说,这是他在北京再一创业的开始,对我来说,这是我和余叔新生活的开始,对徐放来说,这是他最好的朋友重新振作的标志。
开业那天晚上,店里关了门之后,我和余叔、徐放三人一起去吃饭,喝了很多酒,我本就是酒量不高的人,没喝多少就已经醉的不成样子,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不断重复地叫着:“余叔,余叔……”其实我的脑子里很清醒,这是我喝醉酒唯一的好,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和话语。
反观余叔和徐放,他们两个都是在酒场上久经沙场,千杯不倒,看我这样也在笑话我,余叔更是说以后得培养培养我的酒量才行,徐放也笑我酒量不行。
酒至夜,我在他们两个跌跌撞撞的搀扶之下回了住,这个住是三室一厅,本来的安排是他和壮壮一个屋子,他母亲一个屋子,我一个屋子,但是现在俨然多出了一个房间,也就成了徐放的暂住地。
那时的我已经迷迷糊糊开始做梦,头晕乎乎的,不省人事,记忆中是余叔把我抱到了床上,而我抱着余叔不让他走,余叔好像也真没有走,他就那样任由我抱着他,喃喃酒语。
余叔那天也是喝的有点多了,虽然他酒量很大,可是还是让徐放给他灌得有点多了,就那样躺在了我的床上。
徐放在回家之后,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再也没有半点声响,想是也喝多了,躺下就睡着了。
尽情狂欢的一天之后,三人都是酩酊大醉,但那是个值得狂欢的一天,人这一生有太多的悲欢离合,欢乐的时候放得开,才能让人生更精彩,所以那天的我们仨完全都像在家里一样,敞开了怀地喝酒交心,尽管那些话大多数都是在酒精的影响下说出的,但也都是些真心话。
……
这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一步,当我面对着余叔的那里时,我甚至想到了一些不可知的未来,但我还是下了决心,埋下了头。
余叔是个正常的男人,可是他在酒后的睡梦中,就连我这样对他的动作,他都没能醒过来,嘴里还喃喃地低语着:“阿春……阿春……”阿春是余叔妻子的小名,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就算是我现在为余叔做的这些,可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他已经离了婚的妻子。
那一刻的我,脑袋里已经炸了圈,闪过很多个念头,余叔他是个优秀的男人,男人四十一枝,正是吸引人的时候,或许他还会选择自己的第二段婚姻也未可知,而我,只是他眼中心怀歉疚的一个晚辈而已,我今晚所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为爱的人付出,付出的这么没有价值。
我流着泪,甚至停下了动作,可心里那最后残存的一丝侥幸还是让我继续了下去,就当这是第一,也是最后一吧,我为余叔做这样的事。对余叔来说,这是一场美梦,对我来说,是一场梦魇。
所有酒精的麻醉,都在那场意乱情迷之中,被我驱散出了脑海,为了不让余叔发现什么,我甚至没有理他留下的东西,而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咽了下去,也包括我对余叔的爱,往后的日子,我得有所收敛了,我要做一个余叔眼中乖乖的晚辈,帮他做事,让他的事业更加顺利。至于其他出格的事,我想我也没有勇气去要求余叔做了。
从映秀的重逢,我的要求之下,余叔的亲吻,再到回家之后的那一冲动的亲吻,最后这一酒后的热吻,加上我对余叔的作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短时间内发生,对我来说,又幸福又难过。
我发现了余叔尽管离了婚,但他的内心还是藏着一个女子,也映射出了他还是喜欢女人的,那么我现在对余叔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终归有一天,余叔还是会有他的家庭,而我又会成为一个外来者,并不属于他的家庭。
一切事宜过后,我默默地替余叔穿上了裤头,至于衣服,那本就该脱了,余叔问起来也没什么,我将余叔的身体摆正,平躺着睡下之后,就侧着身子,远离了余叔的身体。
尽管我非常渴望触碰那具身体,可是我还是忍住了,现在的不忍,或许将来会更加的痛苦,眼泪随着面颊,耳鬓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床单上,我再一陷入了看不到边的大海中,失去了所有的方向,看不到灯塔,看不到小岛,连一只海鸟都没有。
那个晚上,我几乎一夜无眠,可能是到了早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而余叔有早起的习惯,在我刚睡着的时候就醒来了,他看到了侧躺在床边远离他的我,在我背后喃喃自语:“奇怪……”
我朦朦胧胧地听见了那句话,也意识到了他为什么说那句话,余叔肯定以为他昨晚上梦遗了,可是起来之后却没有任何痕迹。
“小松,起床吃饭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传来了余叔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看到余叔坐在我的床边,正看着我。
“怎么眼睛这么红?还这么肿?没睡好是不?这……小松,你哭了,一晚上?”余叔很快便发现了我的反常,或许实在是太明显了吧!
的确,床单的边缘被眼泪弄湿了一大片,我的眼涩涩地发痛。
“这是怎么了,小松,昨天不还是挺高兴的么?怎么又哭了?”余叔有些心疼地抱起了我,一如既往地拍着我的后背,说道。
“叔,假如有一天我做错了一件事,你会不会原谅我?”我有些失神地傻乎乎问余叔,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知道自己错了,叔就会原谅你的,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起来吃早饭,完了你就在家休息吧,别去店里了,我和徐放两个人去就好了。”余叔或许是想到了我那天晚上的撒谎,并没有直接说会原谅我。
余叔啊,可是这件事我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可是我改不了,也不想改,你还会原谅我么?
“老余,我今天下午航班要回圳了,有个客户急着要见我,我就不在你这里停留了啊!”就在此时,徐放推门而进,看到了我和余叔抱在一起。
“嗯,没事,你回去吧,我这里也能忙的过来,招的几个店员都还好。”余叔并没有心虚,因为他本就问心无愧,也无需如此。
而我,明显看到了徐放眼中的一抹不高兴的神情,面对那道眼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低下了头,有些不敢去面对。
第二卷 你的脚步 九 女人
送走了徐放,就只有我和余叔两个人了,对于一个初投入感情,用心去爱的我来说,这样的生活正是我所期待的,但是也因为开张那天晚上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冷静下来。
爱,分很多种,余叔对我,是爱,这种爱成熟、体贴、稳重,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惜呵护,是他心中理所应当的爱,或许还有那份埋在心底对我的歉疚。我对余叔,也是爱,这种爱幼稚却刻,初体会,全身投入,无他不欢,却因为见不了阳光而不得不埋在心底,经过这一刻的体会,余叔的梦呓,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对余叔的感情。
我是很爱余叔,说实话,甚至在那起初的日子里,我的脑子里几乎只有余叔一个人,陷爱情的人,很难分辨是非。可我却不一样,有时候清醒的可怕,事情的好坏在我的头脑里分析的有条不紊,但却让我纠结万分,我既想让余叔接纳我的这份爱,又不想让余叔改变。事实上在家里的时候,我看过很多关于TZ的一些小说、信息之类的东西,TZ这条路太艰难了,如果余叔也为了我走上了这条路,那么他还要再遭受一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不希望余叔受到任何伤害,我不希望他再有伤痛。
在徐放走之后的日子里,我在试图收敛自己的行为举动,店里的店员当然看不出什么,他们都以为我真的是余叔的亲侄子,并没有多想什么。余叔却在不久后就发现了我的变化,而他不知道原因,只能归作于是我想家了。
店刚开业的那些日子,生意不温不火,有些惨淡,每日里,我都期望着生意有所起色,余叔开的店,很有特色,很适合一些喜欢安静喜欢在闹市之中寻找自己内心静谧的那些人,这些人在现在的社会上真的很多,是相当大的一部分人群,如果有一小部分人来这里就餐喝茶的话,那么店里的生意就会蒸蒸日上,我相信他们来一就会喜欢上这里。
事情的转变,是个偶然,偶然的我不想提起这段事情,我最不想遇到的人,在我和余叔最苦恼的日子里,出现在了我们的店里。
那是一个阳光清冷的下午,北京的冬天干燥冷冽,外面刮起的风似乎都能把皮肤脆弱的人脸给刮破,不过在店里,只有温暖,外面清冷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店里,变成了温暖和煦的光,光束与店里色彩的结合,让这个下午绚丽而温馨。
百无聊赖的我和另外一个女店员坐在门口的一张客桌前,闲聊着,时不时地将眼光瞥向外面路过的人身上,看是否那就是下一个潜在的顾客。本来店里有好几个员工,但是最近生意不是很好,余叔给他们放了个小短假,余叔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神神秘秘,一大早出去,很晚才回来,余叔没有跟我说,我也没去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隐私,或许余叔认为我应该知道的话就会直接告诉我,我尽管好奇心很重,可还是把这份心思憋在了心底。
平淡的日子,也让我在那些天里,一遍又一遍地思索着一些问题,我的顾虑已经不再是和余叔之间的感情,而是店里的生意,这是余叔重新开始的标志,我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店面终究会倒闭,到时候,只会剩下两个挫败的男人,哪还有时间去想感情的事。
我如同抛苦水一般地跟那个女店员吧嗒吧嗒地说着这些她可能不在乎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烦不烦,只是偶尔慵懒地点点头,像是要瞌睡的样子。
下午四点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以往我看到这个身影在我的脑海中并没有如此的优雅大方,而这,她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曹莉!
在我看到她的一刹那,她仿佛感应到了一般,回过了头,透过玻璃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我立刻转过了头,脸面对着店里,但我知道,她可能已经看见我了!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自欺欺人地想着,她一定没有看到我。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几位?”那个女店员已经在我眼睛的余光中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我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地站了起来,背对着门,向着后面厨房走去。
“靳松!是你么?”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终于让我心惊胆战地听到了。
我不得不站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看向了那个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面孔,我并不讨厌曹莉,或许心底还有一丝喜欢她,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我的余叔,再也装不下任何人,第一经历感情的我,并不知道如何理这样的事情,只想选择逃避,可在面对曹莉的时候,我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曹莉!好,好巧,你在这附近上班么?”我不得不尴尬地看着曹莉,有些结巴地问她。
“怎么看你这样子,很不想见到我似的。”曹莉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那个女店员也很有“眼色”的,在这个时候消失在了我们两个的视线中。
“没有没有,只不过有些意外,这世界还是太小了,被你说中了,我和你又见面了!”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她在映秀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如今竟然成为了现实,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藏着对我的感情,如果没有,那我真得要谢天谢地,如果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
“以前没发现,现在倒是看出来了,你这个样子还很可爱,是不是在映秀的时候从没有放开过自己的心,在这里不一样了?你的那一位找到了吧?”曹莉在我刚才坐的地方坐了下来,笑着看着我说。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面对了,我也在她的面前坐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关于余叔的这些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我相信以曹莉的聪明,如果我说多了,她肯定能够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谢华,帮我来个‘久别重逢’,让刘师傅亲自做。”我朝着里面喊了一句,“久别重逢”,是一个套餐的名字。
“久别重逢?好名字,看来这家店是你的咯?”曹莉听到这个餐的名字,轻笑着问我。
“是我叔的,我只是来帮忙的。”我还是有些心虚地回答,我怕自己的一个言多必失引来曹莉的判断。
“我经过好几这家店,但是生意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如果这不是偶然看到了你的侧影,我想我是不会进来的,里面的确挺好的,但是外面的装修还是有些不够搭调,不太够吸引人的眼球。”曹莉点了点头,给我分析了一下。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放下了心里其他的想法,激动地问她:“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改善目前的情况么?开业快两个月了,店里的生意一直不是很好,但是我们做的东西真的是用心在做,都是精品,一会儿你试过久别重逢就知道了。这两个月里面,来的都是些熟客,我也跟他们提起过让他们帮着宣传一下,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直没有起色。”
“营销策略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曹莉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下去,双眼之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就那么看着我,微微笑着。
“你有办法的话,就帮我下吧,我真的很想让生意好起来!”我当然看到了她眼中的神情,但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谢华将“久别重逢”端了上来,曹莉看着眼前的套餐,竟然久久没有动用,我有些着急地示意她可以吃了。
“的确,第一眼看去,有一点久别重逢的意思,食物的搭配的确挺新颖,我尝尝吧!”许久,曹莉才在我热切的期待的眼光中,做出了她的第一步评价。
她在享用食物的同时,我却是无比煎熬,我想知道她让店里生意好起来的策略,也想知道她对这个“久别重逢”的评价。
我感觉她吃那个“久别重逢”几乎用了一年的时间,她或许是故意地在晾我,她看出了我的着急,故意让我抓心挠肝。
“很不错,我想,我会成为店里的常客了。”终于,在我的期盼中,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曹莉,我真心的问你,你有没有让这家店的生意有所提升的办法,我会很感激你的!你要什么都行!”我听完了她的评价,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刻悬着的心,立刻就慌不择言地说出了这番话。
“要你行么?”曹莉顿时就开玩笑似的盯着我,笑道。
“呃……”我被她这一句话给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我的脸应该很红,因为我觉得我的脸很烫,滚烫滚烫的,过了许久,曹莉终于再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站了起来,按着桌子,趴了过来,对我说:“就知道你会是这反应,哼!不过,为了感谢你的久别重逢,我还会来的,到时候再跟你说这些事。至于现在,我还有事,先不给你说了,你把手机给我。”
我无比促狭地拿出了手机递到她的手里,她的这个姿势让我很不自然,女性的优美线条完美地呈现在我眼前,我想如果我是个正常男人的话,此时肯定已经流鼻血了,但我只是感到一阵的面红耳赤。
曹莉记下了我的手机号,就把手机还给了我,说了句再见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店里。
我的身子一阵虚脱,冷汗直流,这短短的重逢,让我脑子都乱了,我不想让曹莉出现在余叔的面前,如果余叔知道这个女孩儿就是在映秀的那个女孩儿,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撮合我们两个,到时候我就惨了!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 变化
当天晚上,我没有对余叔说起曹莉来过的事,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余叔迟早会知道的,但内心那一丝丝的作祟心态还是让我不想这么快就让余叔知道,仿佛拖着就会万事大吉一样。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点,曹莉来了,这她是带了几个人一起过来的,气质不一的几个人,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真的是走在一起就很抢眼的那种,走在大街上绝对是回头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
那几个一进门就惊呼起来,说这外表与内部差别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此时,我也才发现了,店面的装修真是太重要了,因为地震的原因,导致余叔没有顾忌到外围的装修,余叔以前提到过这件事,但没有放在心上,最近他的行踪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倒是把这件事好像忘了一样。
谢华再一很有眼色地把店里的特色菜单拿了上来,几位看着这制作新颖、前卫的菜单,再一发出了惊叹,在看到里面的菜品之后,更是觉得仿佛是惊喜不断一样。
用餐的时候,曹莉让我坐到了她们中间,提到了店里生意不好的事情。其中一个立刻就用一种看待犯罪的眼光看着我说:“我说,帅哥,你这店面的外围做的装修叫什么啊,跟内部的层差别太大了,如果不是小莉今天带我们过来,我们是真不会注意到这里,一个店的生意其实跟人一样,首先脸要吸引人,这样才有了让人继续了解下去的欲望。你这个店,现在就是脸不好,才导致了人根本连了解的欲望都没有,虽然有一个美好的内在,可是如果没有大量的宣传,再好的内在也白搭。所以啊,这个店面得重新再做,或者,你让小莉给你宣传宣传,她在这一片的人脉很广,嘿嘿!”
“我可不想当发传单的,这不有你这个天才策划在这里么,有我什么事儿!”曹莉白了一眼那个姑娘。
“哎,我说小松,这顿餐给我们免单的话,我就请这个天才策划给你设计一套让店里生意好起来的方案,免费的哦!”曹莉说完又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我何尝不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她已然把我说的事放在了心上,给我找来了这么几个人来帮我。
我暂且放下了对曹莉的感激,而是放松了心态,笑着对那几个说:“不仅这顿给你们免单,以后只要你们过来,都可以免单!”这事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如果曹莉的朋友能够让店里生意好起来,带来的收益是远远超过她们在这里的消费的,孰轻孰重,傻瓜都知道。
“小莉,我也喜欢上你家小松了,怎么办,人家都把我们以后的饮食解决了,我要以身相许!”刚才说话那个笑嘻嘻地抱着曹莉的胳膊,眼睛瞄着我说。
而其他的几个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也起哄,言语之中都是对我的赞赏和喜欢,再加上对曹莉和我的调侃。
我听到她这么说,脸上顿时就又开始发热,本来坐在一群中间,就让我有些不自在,此时她们说的话更是让我尴尬无比,尽管知道她们是在开玩笑,但我还是有些心虚,如果真的如同她们几个想象的一样还好,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一些,可是情况并不是她们想的那样,我对曹莉最多就是一个红颜知己的对待,不会产生更多的情分。
“哟,小松脸还红了呢!姐姐我好喜欢这样的!”我的脸红又是惹起了她们的玩笑调侃。
“那个,如果你能够帮我策划一下的话,真的,以后你们过来吃饭都免单,而且我都会让手艺最好的刘师傅给你们亲自下厨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接她们的口,毕竟我在社会上的经验不算太多,在圳的那一年,因为余叔的消失,我变得不愿意多接触旁人,只有在平时的工作上才愿意跟同事交流,下班的时间,我也只有张继这一个朋友可以交流。在餐馆送餐的时候,接触的都是些陌生人,而且也没有多大的交流时间,尽管认识到社会的冷漠,但人情冷暖的这个暖,也只有余叔一个人让我品尝过,现在曹莉却再一让我体会到了这种刻的感受,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动,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以实际的行动来表示。
“安晴,你别逗小松了,我给你们讲过他,别拿他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我请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策划这事,你知道小松的事,我很上心,这个忙,就请你帮一!”曹莉看出了我的窘态,不忍再让她们继续调侃下去,帮我解了围。
“好好好,看你那样子,好像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一样。我这就接了这个单子,为了以后的小资生活!”安晴,也就是曹莉口中的策划天才,就算是答应了这件事,也不忘再调侃几句。
在安晴答应了这件事之后,我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些,毕竟那些日子,整日里都是想着如何让余叔开的店生意能够更好一些。
安定下来之后的我,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这样大规模的策划,余叔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不用我引荐,余叔就会知道策划这件事的几个人,曹莉就是其中之一,我怎么解释!曹莉能够这样帮助我和余叔度过难关,那么余叔的心里肯定会给曹莉再加分,曹莉对我那么情有独钟,余叔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我一想起来就害怕。我怕他会让我去追求别人,我怕他把我推出去,让我属于别人,我的心里,真的放不下别人了啊!
那天下午似乎过得很漫长,曹莉她们几个人跟我畅聊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天早已黑透了,她们才离开了这里。
谢华立刻就凑了上来,八卦着这些的来历,对我的人脉圈也开始感兴趣了,我只能报之一笑,没有过多解释,我不想让这些事过多的牵扯到周围的人,毕竟,将来我可能会面对一些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那天晚上,我选择了将这件事告诉余叔,我思前想后,毕竟这个策划,关系到整个店的生意,这么大的事,余叔迟早会知道的,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是他很看好曹莉,但如果我不接受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强迫我的。
那件事,是我不得不作出的选择,也让我后悔无比,以后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许多的想不到,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让我承受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
余叔在听完我的解释之后,一阵欣喜,那天晚上,他在我的屋子里睡下了,那是两个月以来,他第一在我屋子里睡觉,我想如果我主动争取的话,余叔肯定会同意我和他睡在一起,但是在我的刻意回避之下,这种事并没有发生。而在那一个晚上,余叔似乎是因为我的操心,为了“嘉奖”我,而选择留下来陪我的。
依旧是那个让人安心的怀抱,那时的我竟然感到了一丝陌生,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可我再一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一直觉得有些事要发生了,至于是什么事情,我无从所知,我的内心很不安,源自于那个莫名的陌生感。以前我对余叔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可是那一晚的相拥而睡,让敏感的我察觉到了,我不知作何解释。
余叔对我说,他最近也在操心店面的事情,他这些天也一直在找设计公司,让人帮忙在把店面设计一下,只不过有些事耽搁了下来,他没说是什么事耽搁了这些事。总之,余叔那个晚上说的话,让我有些恍然,我觉得余叔在改变,他有些事在隐瞒着我,这种隐瞒是真的不想让我知道的那种隐瞒,所以我很揪心,那一晚,尽管在他怀里,但睡的并不踏实。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在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了两根长发,那是女人的头发,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因为我在前一天的下午也接触了那么多长发,这些长发很可能也是她们几个的。
余叔在交代了我一些店面装修的事宜之后,就再一消失在了店里,那一天的我失落感重重。
余叔啊,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会阻止你,可是你这样,再一让我有所失望,你说过的话,为什么就那么难以兑现呢?那时的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余叔变了,我有些陌生。我说不上那种感觉,我对余叔的爱坚定不移,但是一旦这种爱在遭受了一的变故之后,又变得那么脆弱不堪,我的脑子里满是余叔有些神秘的行踪,神秘到就算是店面重新改装都牵绊不住他的脚步。
在那些日子里,曹莉几乎天天都会光顾店里,每来都会带上安晴。面对曹莉,我虽然心里担心将来一些事的不愉快,但她的确让我的心又放宽了许多,毕竟她是心理学专业的,能够明察秋毫,也发现了我那些日子的不对劲,她没有多问,只是在一些细节上让我很放心,也很开心。在安晴的帮助下,店面的策划一步步地完善,只待余叔的确定了。
直到店面开始重新装修的时候,余叔才回归了以前的作息时间,在店里走前走后的,而那时,曹莉也真正的进入了余叔的视野当中。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一 雪夜
刚开始事情的发展几乎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曹莉的各种表现都足以说明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儿,余叔很喜欢她,那些日子,余叔几乎天天晚上都要在我屋子里给我灌输选择一个好的对象的重要性,而他认为,曹莉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象,能够跟我过一辈子的那种人。
余叔说的话,我虽然都听进去了,但都没有放在心上,我在那些日子也考虑过,就算我是直男,也不可能娶曹莉这个类型的,我们两个的性格差异太大,现在是没有在一起,但是一旦结婚的话,估计会出现各种未知的矛盾。
我对余叔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出于不想让余叔看出我的真实的想法,我还是放不下余叔那天晚上的梦呓,他是个直男,发自内心的直男,既然改变不了他,为什么还要暴露自己,如果到时候他接受不了,那么受伤的只能是我自己,所以我一直在躲避着余叔,所以他尽管行踪不定,我也没有追问。
曹莉很会来事,这是我在她接触了余叔之后才发现的,她仿佛全身上下没有一缺点一样,这样的人让人无可挑剔,她没有问我关于那个我等的人的事情,或许是认为真的不在我身边,或许她心怀其他心思也未可知。
我不知道我那些日子里都干了些什么,浑浑噩噩,茫然无知。自从曹莉,安晴进入到余叔的视野之后,我整个人都在了一种两面夹击的状态。余叔这边自然不必多说,他巴不得我跟曹莉赶紧在一起,毕竟曹莉那么好的女孩儿,而且人家还那么喜欢我,倒贴过来帮助我们的店拉生意。安晴那边,她们姐们儿平日里开玩笑归开玩笑,可是也许是真的知道曹莉对我的用意,也是在生活当中无所不用其极地极力撮合我和曹莉两人,生怕曹莉会把我放走一样。
这种状态令我夜不能寐,在店面重新装修接近完工的时候,我已经有了黑眼圈,跟个熊猫似的,余叔问过我,我敷衍着说可能是因为操心店面装修的事,曹莉问我,我也这么说,他们虽然有所怀疑,但并没有多问,失眠这种东西,不是药可以治得好的。
那天晚上,店面装修终于结束,余叔在结束后的一个小时后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给我说声晚上可能有事不会回来了,就出去了,留下一个怅然若失的我,仔细地思量着那句可能不会回来了的意思。
我没有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久别重逢什么的爱情,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才可以让一个男人夜不归宿,但也大概能猜得到。精神状态不好的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如同一个幽魂一般。
快过年了,已经是腊月,那天晚上夜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下的很突然,我本来是一个人出去走走,静静心的,可谁知道半路就直接开始了这一场大雪,毫无预兆。
茫然不知所措的我,不知道去哪,我第一感到了孤单,来北京之前,我无限憧憬着未来的日子,跟余叔双宿双飞,快乐的生活。可一切仿佛都不是如想象中一样,余叔到了北京之后不到两个月,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他从刚开始对我的关心备至,到后来的行踪不定,甚至有一我病了他都不知道,把店里的事情交代给我之后,自己出去不知道做些什么事。
那段日子,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是否用在了一个对的人身上,我开始认识到自己根本不了解余叔,我跟余叔真真正正在一起相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我是个单纯的人,或许余叔早把我看透,可是现在的我却看不透余叔了,我觉得余叔离我很远,远的让人发冷,陌生的让人心寒。
尽管日常生活中,余叔还是很照顾我,但那种照顾明显已经不一样,或许是我太敏感,可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清晰,让我莫名的再一升起了害怕的心思。
时至夜,不知不觉我已经走了很远,北京的夜,是那么的浮华,在这样的大雪中,显得那么不真实,满天雪飘落,我抬起头,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认识余叔之后的一幕幕情景,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
再一睁开眼,我看到了一个咖啡厅,温暖的色调在这寒冷的雪夜中显得那么让人着迷,巨大的落地窗户,上面咖啡厅的LOGO那么显眼,更为显眼的是坐在LOGO下方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余叔,一个是我不认识的中年女人。
而此刻,他们正相拥而吻,余叔的脸对着的是咖啡厅的内部,并没有看到我,那个中年女人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睁开了眼,正好看到兀自发呆看着他们亲吻落泪的我,那一刻,她挣脱了余叔的怀抱,在余叔的耳边轻语了几句什么,余叔转过了身子,我看到了那个让我以往着迷,现在却倍感陌生的眼睛,惊诧地看着我,愣愣的,不敢置信的。
如同刀子一般的西北风,刮着冰冷的雪,划过我的脸庞,街上的灯红酒绿那么刺眼,尽管我知道,我迟早会有一天发现,余叔要过他的正常生活,可是我从没想过,余叔的新感情会出现的这么快,在刚到北京,他就已经有了“新欢”,徐放以前说过,余叔的那一段感情刻骨铭心,不可能轻易陷入下一段感情,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余叔会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感情。
有所准备是有所准备,可是当我亲眼面对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感到心痛,那种钻心的疼痛感,让我如同走在刀山火海。
余叔的目光愣愣地看着流泪的我,四目相对,我喃喃低语:“余叔,我也爱你啊!”便是转过身,朝着不知名的方向飞奔而去,我不想回头,我知道余叔肯定会追出来,可是此时的我,不想去面对余叔,我的眼泪要怎么解释给他听,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跟踪么,一切都说不清,一切都不需要解释。
此时的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待到天亮,一切都会过去,余叔,你应该去寻找你的幸福,我能带给你的不多,有些路不适合你走,让我一个人去承受,会好一些。
看似电影上的一幕却在这一刻发生,余叔说那天晚上找了我很久,但是没有找到我,他告别了文阿姨,回到家里等我,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见到我,那是他最担心我的一,也让他再一确认了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我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北京大街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余叔跟那个陌生女人亲吻的画面,那个画面仿佛在嘲笑着我,嘲笑我不该去幻想和余叔的未来,不该去奢望余叔的爱一样。
泪水仿佛在雪中被冻成了冰晶一般,摔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破碎的声音,恍恍惚惚,那么刺耳。
这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似的,我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个醒目的酒吧,有那么一刻,我萌生了一醉不归的念头。
片刻之后,我人生中第一走进了酒吧,而且成了我当初最后悔的一。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二 铸错
酒精的麻醉,酒吧的暗光,低沉的音乐,让我的心情低落的一发不可收拾,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我仿佛是没有知觉了一样,就那样发着呆,又傻乎乎地流着泪,趴在桌子上。
世上巧合之事太多,我从没有想过在我身上会发生那么多的巧合,余叔第一消失的巧合,第二重逢时灾难的巧合,第三我看到他新的感情的巧合;我和曹莉北京见面的巧合,在酒吧遇见的巧合。只是这最后一巧合,让我如鲠在喉,一生难忘。
晚饭没有吃的我,在喝了那么多酒之后,醉沉沉地趴在酒吧的桌子上,嘴里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语着关于余叔的一些话。
“你那么爱他?”时辰不知,只觉得那个声音很耳熟,委婉动听,传入醉耳中。
“是啊!我的余叔,我从没有爱过任何别的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的心里就已经被他填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我是那么爱他,他是那么的完美,可惜啊!他终究是不会爱我的……为什么老天要让我遇到他,要让我品尝这令人抓狂,令人心碎的痛苦,可尽管这样,我还是爱他,我还是爱他……”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灵魂对那个熟悉的声音选择了信任,我把自己的情感脱口而出,带着那隐忍已久的发自内心的泪水。
“……哎!”那个熟悉的声音沉默了许久,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略微带着一丝丝的失望。
我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我觉得我一定是喝多了,余叔他找到了我么,他听到了我的倾诉,他知道了我的心!一定是这样!那时的我,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了一个念头,关于真实与梦境的鉴别,余叔跟我重逢的那个亲吻,在家那个晚上的亲吻,而此时,我趔趔趄趄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住了我的余叔,喃喃低语:“告诉我这不是梦,余叔,我……”我的言语含糊,但目的明确,怀中的人明显有了一些挣扎,但酒壮人胆,我还是吻住了那个让我梦寐以求的嘴唇,余叔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推开了我,但又很快扶住了我,因为他差点把我推倒在地,我趁势再一亲吻了他的唇,这一他没有反抗,而是有了回应,淡淡的香味通过他的舌头传入我的嘴中,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余叔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
许久之后,我意识朦胧,有人把我放到了床上,帮我脱去了衣服,给我盖上了被子,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余叔,在他给我盖上被子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手,皱着眉头,重复着一句话:“余叔,你留下来陪我……你好久都没有陪我睡过了……”
兴许是我的话起到了一丝丝的作用,他不走了,而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了我的床边,久久不语,仿佛是在看我,而我在确认了他没走之后,就渐渐睡着。
外面是大雪纷飞,寒风呼啸,而在这个温暖的房间里,我仿佛身上着了火一般热,因为我感觉到了余叔他从背后抱住了我,他的胸膛柔软而吸引人,我情不自禁地就回过身抱住了他,嘴唇在那个时刻也不依不挠地缠上了他的嘴唇,余叔啊,就让我放肆一吧,我是那么爱你,那么依赖你,就这一,也会让我终生难忘,哪怕你以后都不再理我,我也不会有所遗憾!脑子依然是一片混沌,但我只有一个念头,既然余叔没有反对我做这些事情,那就代表了他默认了,或许是因为之前我的眼泪让他有所触动了吧!
两个滚烫的躯体赤裸裸地纠缠在一起,还是子的我,只觉得口干舌燥,下身涨的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而“余叔”仿佛是知道了我的难一样,主动地帮我,他的手在颤抖,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脸上,我察觉到了,但并没有在意,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如同触电般地袭遍了我的全身,令我不能自已,我已经浑然忘了我要对余叔付出的内心,那一刻我的发自内心的男人的征服的本能,把这一具让我魂牵梦绕的躯体压在了身下,彼此纠缠,大汗淋漓,直到那最后的关头,我趴在了那个让我依恋的胸口,嘴里还念念不忘地说着:“余叔,谢谢你,我爱你……”
似梦似真,我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实的发生,但我在完事的那一刻,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好像这几个月的怨气、憋屈全都没有了一样轻松,梦结束了,而我进入了度睡眠。
……
头好疼,那是我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酒精的麻醉并没有那么容易消散。睁开眼,眼前的布局让我很陌生,这,难道不是在我和余叔的家里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我骤然坐了起来,观察起了这间卧室,最后判断出,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种种的布局都可以看出,可我为什么会在一个女孩子的卧室里?
揉了揉沉痛的头,突然发现,自己仅仅只穿了一个内裤坐在床上,这个发现让我顿时冷汗直流,刹那间就想到了昨晚上的那个梦,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行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穿好衣服的我,走出了卧室,这是一个面积挺大的房,除了这个卧室,还有另外两个客房,厨房,卫生间,应有尽有,还有一个偌大的阳台,客厅更是宽敞明亮,装修风格都偏向于可爱。
我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这才发现了客桌上用茶杯的一角压着一张信纸,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写给我看的。
“靳松:
在映秀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身上的那种气质吸引,你来时,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让我看了就觉得心疼,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就莫名地想让你快乐起来,当然,这不是源于我的心理学专业,我知道,我对你动心了,一见钟情。可能听起来会很可笑,一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竟然会如此轻易动心,但只有我知道,我遇见了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那个他。
在映秀和你相的日子里,我发现了你身上种种的优点,你善良,体贴,又能干,不辞劳苦,任劳任怨,工地上其他人都很喜欢你,我也不例外,好人走到哪里都会招人待见!可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心,你第一跟我倾吐你的内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并没有感到失望,而是对你更加青睐,你是那么的诚实善良,你怕伤害我,所以选择了提前告诉我。你知道么,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你优秀,如果不是家里有事让我提前回去,我想,你在映秀一天,我就会多呆一天,直到你走。
我为你感到悲伤,是因为你等的人失去了消息,没有任何的线索,你的哀伤总是莫名地感染着我,让我总想着去治疗你的伤痛。可我也有理智的时候,家里的事,再加上我看透了你的心暂时不可能会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所以我离开了。我心里的打算是,如果将来还会遇到你,那么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就算是你心中有人,我也在所不惜!呵,是不是很可笑,我想你应该会理解,爱一个人的感觉,是那么地让人着迷,让人着魔,我跟你一样,你对你的那个他,我对你,我想我们都感同身受。
我万万没想到,我们还有缘分真的再见,在北京,那天傍晚,当我看到你的侧影时,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直到确认了是你,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活了过来一样。可你的一句找到了你的他,让我倍感心酸,我知道,你的他对你很重要,你不可能轻易放下他来爱我。
但是那么长时间的接触,我始终没有发现你身边有任何让你很在意的女孩子,我以为她没来……
在酒吧看到你的时候,我很诧异,我的印象中,你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不会去酒吧的,你一句又一句的自语,让我大吃一惊,你发自肺腑的倾诉,更让我恍然大悟……
我思想很前卫,这种事我能接受,可是却发生在了你身上,原来你的他是你的余叔,你的依赖,你的感情,你的留恋,在那个晚上都被我看在了眼里,我一直以为自己爱你已经够,可是跟你一比,我才发现,我的爱只是一片空白,我甚至不了解你的内心!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其实很简单,你昨晚上在酒吧喝多了,刚好遇见了我,我就把你带到了我家,休息了一晚上。
我今天要出差了,早上走得急,没有叫醒你,可能几个月的时间再回来,也可能就呆在那边不会再回来,你走之后把门给我锁好就行了。
有些事,就当做梦一场,梦醒了,也该走了……
爱你的
曹莉”
我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信纸,瘫坐在了沙发上,她说梦一场,梦一场!可这种事,如果没有真实发生,怎么可能存在梦一场,我的内心顿时升起了一阵阵的自责和内疚。
我不糊涂,这样的字眼一看就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
对曹莉,我酒后的糊涂让她失去了一些东西,对余叔,我觉得我对不起余叔,自始至终我都认为我的全部都应该属于余叔一个人,而现在,我提前背叛了他,我跟一个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这是余叔极力想撮合的事情,但我却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三 倾心
脑子在混乱了一夜之后彻底清醒,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惶恐与失落交加着搅动着我的内心,让我在曹莉的家里呆呆地从中午坐到了下午,浑然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外面依旧下着雪,亮白的雪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在那个时候,以我的性格,如果我真的对曹莉做出了那种事,那么我在内心是要负责的,可是她明显是在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之后,为了逃避我,而选择了离开,我的内心开始对她产生了无尽的自责、愧疚,这种感觉应该就像是当初余叔初离开我的时候那样,开始侵蚀我的心,让我头痛欲裂,苦不堪言。
另一方面,对余叔,我第一产生了不想去面对余叔的心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余叔解释这件事,从昨晚到今天,我都在哪,都干了些什么,我不敢解释给他听。我的内心,发自灵魂的,我的一切都只属于余叔一个人,可是在昨晚,我却背离了自己的初衷,尽管是醉酒之后的糊涂事,言不由衷,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去喝酒,为什么不作出正确的选择!
那时,我的脑海中已然把余叔找到新感情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我在想着怎样去面对余叔,怎么去解释这一天的作为。
苦恼归苦恼,最终,我还是回到了我和余叔的家里。
我的精神很不好,也许是因为喝了那么多的酒,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也许是因为即将面对的巨大压力。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比我更憔悴的余叔,捂着头,坐在沙发上,也许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抬起了头,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我,眼中的憔悴在那一刻都转变成了欣喜与激动。他从沙发上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我跟前,什么也没说,一把抱住了我,那个拥抱很紧,紧的让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但我没有提起,就那样被余叔抱着。
“小松,是叔太着急了,对不起,再一冷落了你……”余叔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手上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他轻抚着我的背,脸庞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庞。
他一定是看到了昨晚那个伤心落泪的我,想到了这些时日以来他的行为,余叔是个聪明人,他一想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可他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咖啡厅门口,也没有立即就问我昨晚在哪,而是先给我道歉。
“叔,我以前问过你,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原谅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这样的余叔,我又觉得他回来了,他还是原来的他,他还是我的余叔,好像没有改变过一样。我觉得我做错了一件很大的事,对不起曹莉,对不起余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原谅我自己。
“会的,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做错了事,出发点也是好的,叔相信你,可是你没有做错什么,而是叔错了,错的太离谱。当初开这个店的时候,我没有想过生意不好了会怎么样,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叔不想让你看到叔着急颓废的一面,那些天叔天天出去,本来是为了想一些办法来让店里生意好一点的。就在那一天,我遇到了你文阿姨,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也算是我的初恋,这件事我对谁都没有提起过,甚至徐放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仿佛让我又看到了春天一样,让我再一迷失了自己……哎,叔在感情的事情上有些冒失,在感情上出现了新的转机之后,就把店里的事暂且放在了一边。小松,你对叔的了解可能有些局限,叔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人无完人,叔也有很多缺点,我们以后要相的日子还很长,在圳的时候,我们相甚短,叔的很多事你都不知道,我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让你一步步的了解叔,只是文阿姨这边,叔会让你慢慢了解她,她是个好人……”余叔没等我开口,而是继续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将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行踪告诉了我,也告诉了我他一直隐藏着的内心。
尽管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余叔的感情进展,但当余叔最后那几句传到我耳中的时候,我还是在所难免地心酸,是啊,看着自己的爱人终究会和别人步入爱情的殿堂,你却毫无办法,那种感觉撕心裂肺的痛,心口就像是真的被刀划开了一道的伤痕,流着情意重的血,永不愈合。
我还是哭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容易流泪,后来才明白,只有情到,才会有那种感触。
“余叔,我也对不起你……”余叔的感情是正常的感情,我没有对他吐诉我对他的感情,他再去寻找自己的感情是理所应当,而我,在明知道自己心有所属的情况下,却对别人做出了那种事,这才是明晃晃地背叛。
“你没有对不起叔,你知道么,当你告诉我,你为了店里生意的起色,在曹莉的帮助下,重新装修店面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震撼,你整日都在操心店里的事,而叔却在外面为了自己的感情而把事业放在了一边!之后,叔以为你和曹莉是天设的一对,所以在那些天里,也没有多在店里呆下去,而是给你们空间,让你们发展,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不喜欢曹莉,是叔想错了,叔在那些日子里并不是不关心你了,而是一直在关注着你和曹莉,叔只是希望你能够有个好的归宿,你对叔的心,叔一直都知道,叔一直都知道的……”余叔没有去问我为什么对不起他,可能在他的思想里,我也做不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此时的话都是发自肺腑。
余叔,你说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知道我真正的心么?也许你知道,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付出,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对你的情,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感情啊!你不知道的太多了,你以一个常人的思想来思量我对你的感情,一开始就已经错了。可我能说什么,你能够理解到这种程度,我已经感天谢地,你明白我对你的好,我已经知足!
做错事的我,以及你的新感情,已经让我不再敢奢望你能够彻底明白我的心,我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在跟文阿姨相的日子里,不要把我遗忘在角落。
曹莉,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对你付不起责任,我还是办不到,我让你受了伤,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养伤,却把自己也伤透了,这一场感情的风雪月,我们两败俱伤,尽管都是无心,可伤痛却都是明晃晃地照在了我们面前。
余叔在那天晚上,对我说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我只是默默地听着他讲,有时候默默地点点头,或者轻声回应,那天我也对余叔有了新的了解,他所说的自己的缺点,在我的眼中却都变成了一个个可有可无的性格白点,我本就是个宽容的人,再加上余叔是我爱之的人,我在他身上看到的都是些我所认为的优点。
感情的相,交流必不可少,尽管我和余叔并不是恋人的关系,可是这样的相,这样面对面的交流,还真的是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余叔沉稳、条理地讲着他的故事、他的性格,我静静聆听,那种感觉很微妙,我的心在这一场交流之中,竟然有所放宽,那种怨怼、自责、盲目都消散了一些。
到了最后,余叔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我昨晚上的情况,那一刻的我已然在余叔长久的倾吐之中平静了下来。我很诚实地告诉了余叔,我在听到余叔晚上不回家之后,心情极度郁闷,想一个人走走,没想到无意间就看到了他和文阿姨,而之后,我只说了我在后来遇到了曹莉,在她家里借宿了一晚,余叔并没有问及其他事情。或许是因为我跟他说清楚了自己跟曹莉之间微妙的感情,他对我的信任,让他并没有往一些事上去想。
也许是因为余叔的信任,我的内心对余叔的歉疚感也少了许多,他终究是别人的,而我始终不属于他,守身如玉又如何,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只要自己的心不变,那些外因都可以排除。
那是我思想的一转变,成长的路上,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的被迫,但同样的有很多的美好,很多的幸福,这样才叫人生,笑看一切才能让这些正负两面接近平衡,想的多了,也就会越想越开,对待感情,对待生活也会成熟很多,而那一天跟余叔的交流也是我的一个转折点,让我认识到了许多以往看不到的东西。
跟余叔的感情,或许没有我梦想中的结局,或许终究是镜水月,但只要他对我好,一切都足够了。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四 抉择
曹莉离开了,但是她的那些朋友却还时常来店里坐坐,现在店里的生意已经不再是那么冷清了,从早上十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基本上都会有人,而当初装修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专门为曹莉的几个朋友留了个单独的空间,我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她们每来也都是免单,这件事也是经过了余叔的同意,余叔很赞同我这样的做法。
唯一不同的是,安晴不怎么来了,只有一,她匆匆地来过,种种表现都很明显的对我颇有意见似的,她告诉我让我把那个给她们几个留的单间在她们没在的时候对外开放,只不过要收费,最后还说了一句,那是曹莉的建议,简单的几句话过后,安晴大有意地瞪了我一眼,又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以曹莉和安晴的关系,我想她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对我产生这样冷淡的态度,曹莉的几个朋友心地都很好,但是毕竟她们还是站在曹莉那一边的,为了店里生意兴隆,这也是为了让曹莉能够跟我在一起有个好的未来才力所能及的帮忙的。
离过年还有十天时间,我妈其实早就打电话过来问过我过年回家不回家了,我当时没有做决定,因为我不清楚余叔的态度,毕竟余叔现在已经没有了家,就算是过年,我想他也会呆在这里,灾区的重建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
腊月二十三,我第一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了余叔的初恋――文阿姨,她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上见面的那个匆匆的一瞥,我基本上对她也只有一个表面上的印象,我的脑海中只有余叔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仔细去观察别人。
文阿姨的出现让我的心中更是清晰地认识到,我跟余叔根本不可能走到恋人那一步,文阿姨是那么的优秀,她是个女人,是余叔的初恋,长的还很漂亮,她来的那天穿的是一个浅紫色高领的羽绒服,盘起的黑色头发看上去雍容华贵,各个方面都展露出了一个成熟女性该有的气质,她就像是曹莉的大一版,简直无可挑剔,余叔爱上她无可厚非。
我从没有如此自卑过,我没有见过余叔的前妻,在圳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卑,我在余叔面前毫无顾忌,两个男人,两个辈分,交心而论,余叔也很平易近人,在我看来,没什么可以让我自卑的地方。
可是现在,面对文阿姨,我觉得我无可藏,她跟余叔走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郎才女貌。她能带给余叔更多的幸福,能让余叔往后的生活更滋润。
腊月二十三,那一见面,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余叔把文阿姨带来了店里,在那个为曹莉几人设计的单独空间中,余叔让刘师傅精心做了几道别有意的菜式,我看着那满满一桌代表着特殊意义的菜肴,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多余的角色,这本该是他们两个人的空间,我拘谨地暗示着余叔,我想离开,可是余叔没有搭理我,可能他没有那种我是多余的感觉,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如坐针毡,那顿饭,我几乎没有动几下筷子。
文阿姨看出了我的拘谨,向余叔询问:“良辰,小松是不是不舒服,怎么都不动筷子?”而后又颇有担心地看着我,用眼神询问。
“文阿姨,我没事,你跟余叔先吃吧,我出去打个电话,我妈的……”一直憋着不说话的我,终于找了个借口,我要逃离这个让我窝心的宴席。
干冷干冷的夜,我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这个满是星星的夜空,邃而茫远,我的心再一从前几天的宽容陷入了黑暗。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又想离开余叔,又舍不得离开他,可是我在他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有了他的良伴,事业也在蒸蒸日上,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是充满了光明,我为他做到这些,或许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文阿姨迟早会跟余叔结婚,然后跟他一起经营这个茶餐厅,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继续呆在余叔身边,只会一点点的徒增烦恼,陷得更,看不到未来的日子,看得到结果的情分,那不是我能够承受的。
痛定思痛,这一,我决定了,我要离开!往日的欢笑,往日的期待,往日的温暖,那些都让我打包装在记忆中,放在一个保险的角落里,永不黯淡,等我将来回头看看时,那是一片美好,而没有掺杂着遗憾。
“小松?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太冷,回屋吧!”余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蹲在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背说道。
“余叔,过年我准备回家了……”我没有回头看余叔,而是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爱的人在身边,我却不得不离开,残忍而现实的面对,让我坚强不起来。两年多了,对余叔的感情都是一厢情愿,尽管余叔对我也很好,可是两者不可相提并论,我对余叔的爱如同红酒,在慢慢地酝酿着,厚积薄发着,当这种情遇到了此生无法撼动的阻碍时,又像是挥洒在地上的红酒一般,转眼变得一文不值。
有时候,做一个决定就像是在执行凌迟死一般,那时候的我就是被凌迟死的对象,我好想一个人消失了,一死了之,得不到的爱,如果再离开余叔,我不知道我会把自己糟践成什么样子,可是想想母亲的叮咛,父亲的眼光,我还是没有选择轻生这条路。
“嗯,回去吧,不用操心这里,在家里多陪陪父母,过完年不想早些过来也可以,在家多休息些日子也行,叔想让你开心,不想让你过度的劳累操心。”余叔叹了口气,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口,我能直接告诉他,我过完年也不会回来了么,他会是什么反应,下定的决心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嗯……”我站了起来,看着余叔,眼中的泪也被我隐忍了下去,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着。
进了屋,文阿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我坐在了她的身边,给我夹了很多菜,让我多吃点,我勉强地对着她报之一笑,我想她一定看到了我那个难看的笑脸,是有多么的勉强,不过她一字不提,这就是她和曹莉的共同点,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地方只字不提。余叔看到我和文阿姨相的不算太坏,也是很开心,喝了很多酒,而我,也跟着他喝,不过后来被文阿姨劝住了,我们两个男人都不喝了。
那是个折磨人的夜晚,文阿姨被余叔留了下来,住进了我们的家里,我不愿意去想象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我的余叔,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和曹莉的那一晚风雪月本是无心,没有动心的情,只有朦胧的人,错着发生了。可是今晚,就在我决定了要离开的时候,我的余叔啊,这最后的一个夜晚,你就是这么折磨我的,你的真心,她的爱意,是那么的天作之合,你用你的幸福将我关在了门外,让我准备好离开的心,再一碎裂的连捡都捡不起来。
没有爱过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身爱中的人会作出各种各样看似离谱的事情,爱过的人就会明白,你仿佛就是为他而活,为他而存在的,没有了对方,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尽管有多余的一个房间,可是文阿姨还是进了余叔的卧室,尽管知道那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尽管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事态的发生,可我的心碎的、裂的、疼的已经没了感觉,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经麻木了我的全身。
为什么要离开了,还要被惩罚呢!
我一点也没有怪余叔,他并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他,多么的在乎他,如果余叔知道我爱他,他一定会作出不伤害我的选择,这个结论是我那天跟他长谈之后得出来的,但是我还是没有说出我的爱,因为余叔他有了那么优秀的文阿姨!我恨我爱他,一开始,我就不该选择这条路,错的太离谱,余叔,他只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之一,而不能够是那个陪我走完一生的人,那个位置应该另有人在,或许注定了不是我的余叔……
夜,我悄悄离开了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拖着行李箱,打了个车,去了三叔在北京住的地方。三叔三婶大半夜看到我过来,就忙不迭地嘘寒问暖,又给我收拾床铺,又问我饿不饿,完了还责怪我不提前跟他们说。
我只说了一句:“最后一个加班,明天的航班回家。”三叔三婶也看出了我浑身的疲惫,给我收拾好床铺之后,就让我一个人休息了。
那个晚上,我还是失眠了,意料之中的失眠,辗转反侧,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红着眼匆匆告别了三叔三婶去了首都机场。
临走前接到了余叔的电话,他的语气跟昨晚上三叔三婶的语气有些相似,他在责怪我的不辞而别,我心痛地笑着跟他解释,我三叔这边离机场比较近,所以就临时决定了,那时候他已经睡下了。
呵!多么撇脚的理由啊!
余叔叮嘱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我失落地看着手机上挂断的电话,愣了愣神,片刻之后走进了候机楼。
余叔,谢谢你让我品尝到了爱的滋味,情的意,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你宽厚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安心的拥抱,让我在人生这堂课上收获良多,尽管结局没有让我开心地离开,可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从来就没有不爱你。
爱你,爱的太,所以才必须离开……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五 谎言
离开,也是新的开始。
这是我经历的第一如同泡沫一般的感情,在我的注视中,飞到了阳光下,碎裂成了一点点的光点,没有了再续的冲动,因为泡沫破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只会消散在空气中。只是碎裂的那一瞬间,伤痛永远地铭刻在了它短暂的一生中,消散了还在,每当起风的日子,痛会随风飘起,任它肆虐。
我本是个快乐的人,从小到大,院子里的人都说我是个开心果,笑容不断,我小时候不爱哭,招人待见,院子里的人都喜欢我,呵,那是多么遥远的快乐啊,遥远的仿佛那个快乐的人不是我自己一样。
在我的学生生涯中,我的朋友、同学对我的印象一如我们院子里的邻里一样,我是那么的不拘一格,心是那么的宽,眼是那么的澈。
唯独我进入社会之后,内心的那一份天真快乐开始慢慢地消失殆尽,直到遇见了余叔,我的余叔,他带给了我不一样的快乐、幸福,与以往都不同,这种快乐幸福是建立在我对他切的爱之上,所以当这爱被阻碍的时候,我的快乐消失了,我的幸福不见了,仅存的只有那些完整的记忆,它们斑驳冗杂,让我悲喜交加,不忍去想,又不忍去忘。
这个春节,过的有些仓促,在我印象中,那是因为整个的春节里,我妈都在给我张罗着相亲,毕竟我25岁了,我们小区里面,跟我一样年纪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当了爸妈,算下来,或许只有我们家还没有举办过婚礼,就连三叔家跟我同龄的表哥也在前年结了婚,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我妈肯定着急,以往她不怎么说,可是这她却絮絮叨叨地一直跟我说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每日的叨扰,让我不胜其烦,刚开始的那几天干脆就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我妈并没有因为我的作为就放弃了给我相亲,她的性格使然,趁着过年走亲戚的时间,她真是把她的性格发挥的无所不用其极,到哪都给人说给我张罗对象。这种事不是丑事,相反,以我家的条件,在我的家乡,是完全可以娶到一个很优秀的媳妇儿的,所以我妈丝毫没有退缩。
这件事的影响就是,我不得不隔三差五地去相亲,甚至有时候一天就要见上两三个,我不想让我妈失望,这些人我都去见了,别说我是TZ,就算我是直男,这些人当中,还真没有我看上眼的,不是我眼光高,而是曹莉的形象气质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根蒂固,稍微一比较,这些人完全就是良莠不齐的野。
到了元宵节的时候,我拒绝的女孩子也有了十几个,我妈着急了,那天在家里几乎是红了脸跟我说话,说我眼光高,这往后是过日子的,不是谈恋爱的种种种种。我一句话也没有反驳,静静地坐在她面前,听她发泄,等她说完了,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妈,你别操心我的事了,我有自己爱的人了……”是啊,我有自己爱的人。
“那你也不早说,你说你相了这么多,没一个看上眼的,说出去让人笑话,我现在到外面也不敢给你提亲了都,真是的!啥时候把你那个领回家让妈看看,看看到底有多好。我跟你说,这情啊、爱啊,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会过日子,操持家务。你看我跟你爸,当初不也是先结婚么,这么多年过来,不也过的很好很幸福?你们现在老是想着恋爱结婚,我就一直觉得不靠谱,要不现在离婚率怎么就那么高呢!”我妈是个比较传统的人,但她也并不是老顽固,有些事,只要你给她说明白道理了,她也会尝试着慢慢去接受,她对婚姻总有自己的看法,这种看法虽然让人觉得嗤之以鼻,但却是他们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
“妈,人家出国了,要过几年才回来,你就等着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虚伪,但要看你怎么把自己的虚伪表现出来,虚伪就不一定是坏的,有时候,你不得不虚伪地去面对一些事,而我为了不让我妈操心,对她说了谎,其实这也是TZ们惯用的伎俩,拖延时间,久而久之,家里人虽然着急,可是没有办法,年纪越大,越是不好相亲,到时候的理由就更为充分,结婚也就遥遥无期了。我再一在心里对曹莉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利用了她的名分,来为我拖延时间!
“哟,出国啦?这种媳妇儿说回来你能降得住不能啊,我看够悬,你看咱们老家你那远亲二伯他儿子,不就说了个学历很高的,好像也出国留过学的,回来家那神气,根本就不把你二伯他们放在眼里,那给你二伯二婶气的,那一家子现在的情况说起来都让人不得劲!你可得了解透了,想清楚了再决定。”我妈说的这番话虽然有些过,但她的这些担心都是为了我好。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在家的这些天,我没有敢跟我爸妈说我不想再去北京的事,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我在北京呆的时间并不长,一旦我告诉他们我不去北京了,那么他们肯定会怀疑我之前的所作所为。
这个春节,我每天都是挂着虚伪的笑去面对一切,其实我的内心早已压抑痛苦地到了崩溃边缘,虽然我强忍着,可是每当夜晚来临,一种莫大的空虚和未知都在黑暗中等待着我。第一,那是余叔不得已的离开,他也想让我变得坚强,虽撕心裂肺,可身边有张继的不断开导,我的世界虽然黑暗一片,但好歹有个指路的星。可是这一,却是我主动的离开,未知的恐惧让我徘徊不定,我想回到余叔身边,可又不想再继续下去,这种矛盾的心里让我久久不能下定决心。
不要说我优柔寡断,有多少人敢说自己在面对感情,尤其是刻骨铭心的感情时,能够理智的决断,一刀下去,从此不再去想?我想大概很多人都会跟我一样,产生这种心理。
爱情像是香烟,初尝试,苦涩、呛鼻,可是当你习惯了香烟的味道之后,却发现,那是一种让人陶醉的味道,久而久之,你再也离不开香烟,也戒不掉爱情,失去了爱情,就像是烟瘾犯了,如同亿万只蚂蚁噬咬着自己的心一般难过。
元宵节过完几天后,我还没有动身,我妈先着急了,问我为啥还不回去上班,我含糊其辞地告诉她,我们公司放假的时间长,我妈就有了怀疑,说人家正规公司都是放假七天,早就开始上班了,我这放假时间都二十多天了,是不是公司不正规,要倒闭了。
那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妈了,最后连余叔也打来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北京,我说再过几天。其实余叔在过年期间给我打过好几电话,都是嘘寒问暖,还不忘记给我爸妈也拜了年,我妈当时就说我们公司领导竟然这么好,还记得他们。那时候,余叔的每一电话,都让我视若珍宝,我久久不愿意挂断电话,只想听他多说一会儿话,只是那几,文阿姨好像都在他身边,我再不情愿,也还是理智的。
思考了很长时间,我的最终决定,还是回北京,但是我不再去余叔那里了,我要自己找个工作,到了北京,我就换个手机号,彻底忘掉余叔!
余叔最后一打电话过来是正月二十四,我刚好在网上订机票,看到了手机震动了起来,一看是余叔,我有些犹豫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如果接了,那么这个电话就是我和余叔的最后一通话,如果不接,那么我从现在开始就再也听不到余叔的声音了。最终,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小松……”
“叔……”
多么熟悉的一幕,几乎每一电话,我和余叔基本上都会同时叫到对方的名字,或许是一种默契。
“叔想你了,你快回来吧!”余叔的语气有些忧伤,这一好像没有文阿姨在他旁边,这一句想你了,让我顿时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因为我不会回去了,余叔啊,你总是让我在边缘地带不断地徘徊,等我下了决心的时候,你又往回拉我一把,让我决断不了,这一句我想你,到底包含了什么,我不知道,余叔第一跟我说这句话。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叔真的很想你,你文阿姨回老家了,我在这些日子静下来,回头想了想和你相的时间,我发现,我欠你的越来越多,在北京的这些日子,叔还是没有照顾好你。小松,你告诉叔,你是不是怪叔了,不想来北京了?”余叔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眷恋,我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总之就是那么回事。
余叔,我的余叔,你让我如何去回答你这个问题啊!我该怎么回答你,我的心,动摇了,因为余叔他不开心了,他的语气说明了一切,我不想让他不开心,不想让他难过,因为这些负面的情绪都应该由我来为他承担,而他,只要快乐,只要开心,那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小松,快回来吧,叔以后会多抽出时间来陪你,你不是想让叔抱着睡么?你来了,叔就跟你住一起。叔知道你表面坚强任性,可是心里很脆弱,希望叔抱着你,才有安全感,在叔眼里,你就像是一个长不大却又很懂事的孩子,让人永远都那么心疼……”
“叔,余叔……我,我会回去的,我会回去的……”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我当时的心情,眼泪划过脸庞,簌簌的落在地板上,我含糊不清地回答着余叔,那一刻,我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尽管余叔他知道了我的脆弱,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回去只能占用余叔幸福的时间,时间越长,我带给他的就越少,相反,文阿姨才是他要一生相伴的人啊!
“回来就好,叔等你…瞧你,又哭了,傻孩子,快回来,你以前都是在叔的怀里才会哭,没人在你身边,你哭给谁看!”余叔在电话里轻笑了起来,有些心疼有些责怪地说。
“嗯……”我不敢再听下去了,那一个个熟悉的字眼,那一个个温暖的词语,让我心都碎了,我怕我再听下去就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来得及答应了一声,就匆匆挂了电话。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六 半年
北京,让我陌生又熟悉的一个城市,当飞机再一降落的时候,风依旧是苍劲的北风,夕阳仍是那个冷冷的红色光环,看上去没有一丝暖意。
余叔在我出发之前问了我的航班,说要去机场接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好告诉了他。
到了北京,同机的人下了飞机都是匆匆忙忙地出站,走人,唯独我躲在了一个角落里,迟迟不肯出去,手机仍然保持着上飞机之后的关机状态。
远远的,余叔焦急的身影在出站口翘首以盼着,他眉头微皱,时不时地询问着出站的人,或许是在问是哪趟航班吧!又或许是问我这趟航班的人走完了没。很快,我们同机的人基本上已经走完了,余叔已经不止一地拿起电话打电话了,他四张望着,手机没有反应之后,又低下头,有些愣神地看着手机屏幕,把手机攒在手心,继续张望着。
我看着这一幕,心慌意乱,于心不忍,蹲坐在了地上,抱头低泣,余叔的着急、慌乱都被我看在眼中,可是我不能去见他,如果我现在没有狠下心,那么将来还会有更多类似的场景出现,到时候我会更加的心痛。在家的时候,我一再的告诫自己,一旦出现眼前这一幕,我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心,不让它再反复不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再一站了起来,看着出站口的方向,余叔竟然还没走,他的面色很明显的都变了,他找了工作人员,眼神有些无助地跟工作人员求助着,可是机场这么多人,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广播里放了几遍寻人启事之后,也就草草了事。
最终,余叔怀着无比失落的心情走了,他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在了他的脸上,我看的清清楚楚,心痛心疼,有好几回,我真的很想冲出去,抱着余叔,告诉他我回来了,可想想余叔未来的幸福,我还是忍住了!
当余叔的身影最终落魄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时,我的心再一碎了,不断地在心底说着:余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机场,坐着地铁到了三元桥要转站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无可去,余叔那里我不能去,三叔三婶还在家里,没来北京,偌大的北京城,此时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第一来的城市一样,让我陌生又惶恐。
最后,我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住了下来,第二天,就匆匆地在那附近找了个相对便宜的地方,租住下来,又换了个新的手机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出去找工作了。
这一的找工作之旅并没有跟在圳那时候似的四碰壁,在第三天的早上,我就找到了工作,还是老本行,物流方面的,本来在圳就做了一年,对我来说,这个工作轻车熟路,再加上我的英语也很好,就被那家公司录用了。
日子在这以后仿佛是渐渐平淡了下来,我刻意隐藏的心,也不再显露在外,新公司,新的生活,一切都像是重新开始了一样,趋于平静。
余叔在机场那个落魄的背影一直印在我心中,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我将这场罪过归罪于自己,但想想,分离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余叔他只是暂时的悲伤,有文阿姨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忘掉我,开始他的新生活,有这样的结果就是好的,我内心的歉疚也少了许多。
我也在学着恢复以往那个快乐的我,笑看周围的生活,人生百态,年少时的无知,总觉得世界是美好的,所以无忧无虑,开心快乐。步入社会,接触了种种复杂的人性,失望在所难免,可是只要你还有一双看到美的眼睛,就不会被这些失望所掩盖,世上依旧有很多值得期待的美好在等着自己去发现。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将内心的那一份伤痛渐渐用快乐的草药敷上,让它至少能够不再继续痛下去,保持目前的状态就好。凡事都有个极限,痛,到了极限,就不再是痛,你会习惯那份伤痛,空闲的时候,或许还会看着伤口,如同哺乳动物一般舔舐伤口,让它往好的地方发展。
我就是这样,每天忙忙碌碌之后,傍晚时分,坐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窗外的一景一色,想着跟余叔在一起时候的幸福,想着他现在跟文阿姨在一起的幸福,是啊,当你把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再去看待一份感情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所爱的人幸福了,那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这种状态在半年之后就被打破了,那天早上,我记得是个下雨天,八月,已经是过了立秋。
久久没有用过的那个QQ亮了起来,是张继,看到这个头像之后,我笑了一下,真是很长时间,差不多一年都没有联系过了吧,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又想到了我,也不知道他婚后的生活怎么样。
点开了QQ对话框,老套的开场白:“在不?”
“嗯,在呢,婚后生活怎么样?”
“先别说这些,我问你,你离开了你的余叔?是不?”
“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看到张继提起余叔,我的心一阵发慌,很久没有出现的莫名的感觉再一笼罩了我。
“电话号码,打字费劲!”
“13********”我急忙把自己的号码发了过去。
刚发过去没几秒钟,就接到了张继的电话,电话那头张继的声音有些急切:“你的余叔住院了!”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余叔他住院了,张继他怎么会知道。
“还好我的号码一直就没换过,徐放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方式联系到你,让我告诉你余叔住院了,是一场车祸,现在在**医院,去不去就看你了,徐放让我告诉你,你的余叔很想你,半年以来,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半年前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也不见了,你也不见了,对他打击很大!靳松,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想到会离开他身边,就算是他有了其他女人,可是你在他心中依旧占着很重要的地位,如果……”张继在电话那头解释着。
“回头再说,你把徐放电话告诉我,我先去医院!”我直接打断了张继的话头,现在这个时刻,我只想尽快见到余叔,他的伤到底严不严重,碍不碍事。
我的思绪有些乱七八糟的,为什么文阿姨也会离开了余叔,他们不是好好的在一起了么,为什么还会分开,文阿姨的离开应该就是余叔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当时他告诉我,我一定不会选择消失,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不会让他感到孤单、落寞。
张继把徐放的号码告诉了我,挂断电话之后,我看着手机上徐放的号码,竟然有些茫然,对于徐放,我始终觉得他好像对我有意见一样,每的见面都很冷淡,除了那一起在汶川的时候,我们都是心系余叔,才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其实在这半年中我也想过徐放的态度,也许是因为余叔,他对余叔的感情不光是那么多年的好友之间的情谊,或许也参杂着跟我一样复杂的情感。
最终我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眼下,只有余叔的伤才是我该关心的,电话里徐放只告诉了我余叔住院的地方,并没有多说,只是语气依旧那么的冷淡。
医院,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在医院里住过,都充斥着各种药味儿,消毒水味儿。
进了余叔的病房,只看到徐放正呆呆地看着余叔,愣着神,而余叔,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在睡觉。我推门而入半晌,徐放才回过神来,将目光看向了我。
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向我,拉着我的胳膊走出了病房,直到走廊的尽头,把我甩在了一边,连给我喘气的机会都有没有,就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为什么老余被那两个该死的女人给甩了还不够,你还要离开他?你不是很爱他么,为什么要不声不响地消失,甚至让老余在机场等了那么长时间!你知不知道他的心都碎了,他给我打电话说,他知道你在怪他,对他失望了,所以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我说都他妈的是扯淡!你爱他么,你爱他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让他伤心,我就说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长久地守着自己的心,总会不甘寂寞,果然没看错,当初在餐厅里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不上你。如果不是看在你去成都跟我一起找老余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他说着说着情绪就莫名地激动了起来,揪起了我的衣领,面对面地对我呵斥苛责。
原来徐放一直看不上我,就因为我年纪小,不经事,怕我做出什么伤害余叔的事,是啊,他的担心都应验了,我伤害了余叔,我没有反驳的理由。既然爱了,就无怨无悔,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我恨那两个女人,她们哪一个不是看上了老余的身家,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一个个都是贱货!老余他是个好人,可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伤害他,我实在是憋不下去了,靳松,我告诉你,我跟你一样,我也爱着老余,我爱的比你,比你久,我也比你更了解老余,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老余的一句话,恐怕我早已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去追求他了。老余他不知道你对他的爱,但我却一清二楚,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没有给他幸福的勇气,就别去爱他!”徐放的话有些歇斯底里,他面红耳赤地冲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徐放,我尊重你,是因为你一直以来对余叔的帮助,可你以为只有你爱余叔么,只有你的爱才是最真的么?你太自大了,我离开是为了余叔的幸福,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也会离开,如果我知道,你觉得我会作出这种傻事?余叔受伤,我也心痛,不光只有你!”他正在气头上,我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过多的解释也没什么用,我甩开了他的手,走向了病房,留下了来不及对峙的他,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七 对白
病床上,余叔尽管昏睡着,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展露在了我的面前,他是那么的让人心疼,皱着的眉头仿佛要把所有的琐碎烦事都要忘掉一般,睫毛在随着闭上的眼睛微微动着,那是做梦的征兆。
余叔的伤应该是跟我上一样肋骨断了,多的是小腿好像也骨折了,我看着他被包扎上的伤,心中满不是滋味,如果有我在,或许余叔就不会遭受到这样的伤痛,有我在他身边,我是不会让他受伤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
我对余叔便是如此,回想起初见余叔的场景,竟然有些好笑,是啊,依旧是少年心性的我,就那么莽撞地第一见到了余叔,他却用他温暖的笑容把我的心融化在了那个雨夜中,从那时候起,情已经在我心底生根。第二见面,那是发芽的征兆,第三情动,从此再也回不去了,情的种已经飞速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除非有人有能力将我的情连根拔起,不过已然不可能了。
余良辰、老余、我的余叔……你总是能够在我内心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消失不掉的涟漪,让我为你心动着,心碎着,心疼着。
“小静!……”看着余叔发呆的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梦呓,从余叔口中发出,这一句小静,让我再一愣在了那里,这么长时间以来,余叔的梦呓中只出现过两个名字,一个是他的前妻,一个是他的初恋,都是女人。那一刻,我有些发怔,余叔就连做梦,还是改变不了自己对那两个女人的眷恋,可他不是也很想念我么,为什么他梦中的人从来就没有过我?
我承认,我吃醋了,以往的我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可是当一切暂停之后,往回看看,再继续前行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那些莫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我的确吃醋了,余叔啊,我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请你忘掉那两个负义的女人吧!
徐放在我来了之后就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余叔一直到中午才醒了过来,看到我在他身边,眼神瞬间就换发出了一阵兴奋的色彩。
他要起身,我按住了他,还是让他躺下了,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些恍然地说:“余叔,我回来了。”
“嗯……”余叔只说了一个字,眼中的泪水就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划落在了床单上,他有些激动,或许还夹杂着其他什么感情色彩。
“以前都是我在你面前哭,这轮到余叔在我面前哭鼻子了。”我实在不忍看到余叔他落泪的样子,简直能让我心碎,我用手轻轻地帮他擦掉了眼泪,轻笑着说。
“小松,你原谅叔了么?”余叔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放任着我的动作。
“叔,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怪自己,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躺在这里,看着你受伤我好心疼,我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小松,你越是这样,叔越觉得对不起你。你知道么,叔活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这种感觉,以往我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对一个人有这种永远还不完情的感觉,可是现在你却办到了,在圳的时候,你救了叔,叔已经欠下你太多;在映秀,为了我的家乡为了寻找我,叔还是欠你的;来北京,你为了店里的生意忙前忙后,叔却冷落了你,叔再一欠你的。叔现在不明白自己的心,对你,到底是歉疚,还是其他什么……”余叔打断了我的话,一连串说出了许多个欠我的情,他的眼神忧伤而清澈。
“叔,这不是欠,这是情,我不要你的歉疚,不要你的补偿,如果让我选择,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让你永远不会受伤,你的伤痛由我来替你承担,你的幸福由我们共同去享受。余叔,我很爱你,很爱你,很爱你……以前,我对你从不敢说出这句话,因为我怕你排斥,怕你会对我另眼相看。我经历了那么多的撕心裂肺,内心的挣扎,本以为逃离了你的身边,我就会渐渐过的好起来,可是我想错了,我对你的感情太,到了我都无法看到边际的程度,每当我抬起头,都会想到你第一在机场那个温暖的笑,在我第一感冒发烧的时候那个温暖的怀抱,在映秀重逢的时候,那个轻吻……我忘不掉,也戒不掉,或许我的世界太小,只能容得下余叔一个人。余叔,我想我是真的爱你!”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心怎么了,在听到余叔的一番话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是啊,爱就要说出来,无论结果怎样,我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伤痛,就算再痛一又怎样,余叔就算是看不起我,我也算是知道了他的心,让我死心也好。
在我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余叔沉默了,整个病房都宁静了下来,我静静地看着余叔的眼睛,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轻视,相反,却包含着我一直都向往着的心疼与宠爱,那一刻,我知道,我赌对了,余叔他没有怪我的这份世人所不接受的爱,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或许是沉默了太长时间,余叔感到了尴尬的气氛,他终于开口了:“小松,你能对叔敞开心扉,叔,叔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你的话。你对我的感情,我从一开始就能够感觉到,我一直把这份爱当成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爱,但又与这种爱有所区别,那些日子里,我也彷徨过,因为我知道一种爱,它是这个社会上大多数人所不认可的,徐放曾经对我表白过,但我没有接受,他知道我的为人,还是跟我成了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么,在圳那一,并不是我们的第一见面!”
“可是,以前我也没有见过余叔啊?”我有些疑问地看着余叔,他前面的话表明了他不反对TZ的爱情,但还没有到接受的程度,这让我的心有些慌,我不知道他会选择怎样对待我的这表白。
“在成都北站,你可能不记得了,过完年之后了,你可能是在家里带的东西太多,拉杆箱还坏了,出站的时候,东西撒了一地,是我帮你一个个捡起来,然后帮你修好了拉杆箱。我印象很,是因为你当时用的拉杆箱跟我用的是一模一样的。”余叔的眼角开始泛起了微笑的曲线,将我所不知道的初见面娓娓道来。
我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终于想到了那件事,那是5年冬天,放完寒假之后的事情,我在家里来的时候,我妈给我装了太多的东西,出站的时候那个拉杆箱坏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当时有一个好心的中年人帮我修好了拉杆箱,我因为急着去学校,并没有在意帮助我的人,只来得及说声谢谢,那人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中。原来,那个人就是我的余叔,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冥冥之中天注定!可是,余叔,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我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余叔,点了点头,告诉他我想起来了。
“第二见你,就是在运转中心,你黑了,但我还是认出了你,我有些奇怪,你一个大学生为什么会选择送餐的职业,你第一给我那包纸巾的时候,我很感动,也对你留了个心。过了一个月,那天刚好是还要继续卸车,想到吃饭的时候,就想到了你,就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们脾气挺大的,第一个电话还没接,我就想治治你,非得让你给我送餐来,嘿嘿!果然,你还是来了,但你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其实那个时候你站在我的身后我知道,但我还是过了一会儿才跟你说话,没想到你挺老实,什么都跟我说了,那好,你既然这么待我,我也不能落了后,跟你说了一些我的情况。
我给你提供了工作的信息,又留了电话给你,但是那几天我家里刚好出了点事,你也知道,离婚的事,我就把你的事给忘在了一边,等我想到的时候,你已经生气了吧,一天不接我电话,我就想到点个餐,你老板肯定得让你送过来。傻孩子,瞧你倔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脾气。可是我却发现了你的优点,知恩图报,诚实善良,所以我也要对你以诚相待,对你颇加照顾。
那天约好吃饭你没来,我很着急,我想告诉你,以前就算是有人没有按时赴约,我也顶多就是打个电话骂过去就是了,从没有像那一般着急上火,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直到第二天,我还是忍不住去找你,看到你落魄的样子,我实在很心疼,为你出了口气,我想大概那个时候,你的心也开始转变了。你知道么,那一晚的陪伴,我的心也在为你转变着,我发现了,有点莫名其妙,但并没有制止这种感情的延续,而是让它顺其自然,也是我不想去承认自己会产生这种感觉。
让我的内心彻底震撼的就是你为了我而受伤的那,当时的我,真的很心疼,我想,那个时候,我也爱上了你,只是我还不愿意去承认,我还当那是一份长辈与晚辈之间至高的情谊。
离开的那天晚上,是因为真的有事,壮壮被他母亲带走了,我不得不赶时间回去找她,可能晚一步就会再也见不到壮壮,其实我该给你打个电话的,可我没有,是因为我怕了,我怕自己内心的那份感情的萌芽会成长起来,所以我遏制了这种事态的发生,离开了,并没有告诉你……”
病房里只有余叔一个人静静的陈述,我的眼中泪水不断地涌出,余叔他这是在跟我表明心迹么,他把我们相识的每一个片段都记得清清楚楚,把自己每一个阶段的心都抛开了给我看,我的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八 心扉
余叔一连着说了这么多的话,对他一个病人来说肯定很累,他的额头上隐隐泌出了汗水,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拿出了纸巾帮他擦了汗,有些心疼地劝他:“叔,你累了,别说了,你的心我都知道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没有爱错人,我的余叔还是我的余叔,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一个人,只是你现在有伤在身,等你伤好了,我在听你说完,好么?”
“不,小松,今天你回来,对我来说是天降的幸福,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算是以前对待壮壮他母亲,还有你文阿姨,我都没有过这种上天眷顾的感觉,你懂么,所以今天我要把我藏在内心最直白的感情告诉你。你以前说你怕失去我,怕我不理你,可是现在,叔却同样怕,怕你忽然消失,怕你生叔的气。”余叔的眼中满是担忧,原来他真的怕失去我,那眼神看着让人无所适从,又从心底感动着,心疼着。
“叔,你休息吧,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实在不忍余叔忍着疼痛来跟我表白,既然我知道了他的心,那么这份表白放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对我来说,眼前这一切都让我知足。我捧着余叔的手,用他的手轻捧着我的脸,心里出现了很久都没有有过的幸福和甜蜜。
“小松,你让叔说完,否则,叔心里的痛远比身上的痛要多得多,叔现在要是不说就会后悔。”余叔不管我劝他的话,还是固执的要说下去。
“嗯,我听着。”我不再阻止他,这个时刻对余叔和我来说,可能这辈子也就只此一了,不只是一对一的诉说,而是双方心灵的对白,彻底敞开了心扉,这种场景对我来说是一生最珍贵的时刻。
余叔看着我,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傻孩子,你知道么,从你第一偷偷亲吻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我还是没有点破。一年之隔,非但没有让你的感情淡化,反而让你对我更加的期盼,我都知道,我何尝又不是呢?我走之前拜托张继照顾你,其实我跟张继有联系,你的情况,你的心情我都断断续续的知道,你知道么?那一年也是我最难熬的一年,离婚的事让我焦头烂额,可是在那些闲暇的时间,每当我听到你心痛的消息,我也会跟着难受,后来你回了你家,很长时间没有消息,那是我第一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你了,于是我再一找到了张继……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地震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心跟你一样焦急,但是我还有个家,所以灾后,我没有先去找你,而是选择了先回家去,帮助家里重建。在映秀见到你的时候,你让我亲吻你的那一,我很高兴,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久别重逢的感觉对我来说如同珍酿一般,让我回味许久。可那时候,我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你知道么,人有的时候总是要经历过许多的失去才能够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所以,叔希望你不要怪叔,那么多的离开你,或是放你走。我还是对自己的未来有些不敢肯定,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每天能够看到你,也是一种幸福……”
余叔或许是有些累了,说了一会儿,停了好大一会儿,闭上了眼睛,而我,丝毫没有再打扰他,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夏日雨后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在病房的地上,明亮的屋子里,两个人的世界,有着太多以往都没有的温馨。我站了起来,把窗帘稍微拉上了点,这样余叔躺着看我的话,就不会太刺眼。
“小松,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叔很安心,因为你总是发自内心的为叔好,这是我最对不起你的地方,明知道自己的心系所在,却又让你搁浅。其实这受伤,也算是上天对叔的惩罚吧,它在惩罚我没有珍惜你,没有记住你为我而受到的伤痛,这本就属于我的伤,还是让我来承担了一。”余叔看着拉上窗帘的我,又睁开了他明亮的眼睛,平静的脸庞在此时显得那么帅气。
“我宁愿每受伤的都是我,余叔,你知道么,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只有你没事,只有你开心,只有你拥有了自己的爱情,我才安心。这是我在这半年中想了许多之后才认识到的,爱你,并不是拥有你才是一切,看着你幸福了,我也会为你开心,虽然有些累,可……”我有些恍然地听着余叔的话,也让他知道了我离开的日子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小松,你别这么说,叔告诉你,爱都是自私的,你是被我冷落了太长时间,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叔让你一个人承受了太多。世上有很多无私的爱,可唯独爱情是自私的,没有道理的自私,就算心胸再宽广的人,也从心底希望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长相厮守。”余叔再一拉住了我的手,一脸心疼地对我说。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心情了,是啊,余叔,爱情都是自私的,我尽管嘴上那么说,可我内心的确是很希望跟你长相厮守,我不愿面对没有你的日子,这半年,虽然我苦苦支撑着,可也只有我知道,这半年过的比那第一失去你的一年多的时间还要难过,日子捱日子,我要承受着自己主动离开的后果。余叔,此时我才知道,你是那么的懂人心,尽管你此时才对我说出这些,可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晚,风风雨雨见多了,习以为常,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彩虹挂在了天边,而你就是布下这彩虹的天使,我的世界现在就像是一个梦幻的国度一般,让我一时间都有些恍如隔世。
“叔最后一,还是犯了个错,不但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自己。我有些迷失自己的心,那见到文是个偶然,那个时候因为还是不愿承认我自己的心,所以我才选择了她,徐放说得对,她是看上了叔的身家,可是叔哪还有什么身家,店才开业多长时间,能有多少收入,而且店里的事一直都是你在打点,就连那策划重新装修和宣传也是你和曹莉她们几个的功劳,她看错我了,我也看错了她。过年你回家之后,她也算是看清楚了店里的情况,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那个时候的我才意识到我再一错了,偏离了原有的路太多,最后那两给你打电话,我是真的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如果你回到北京的话,叔会跟你一起,生活、打拼,叔会一直照顾你。可叔还是低估了叔对你的伤害,你迟迟不肯来北京,叔在那几天里都很惶恐不安,当我以为知道了你的航班就可以接到你的时候,你却消失了。你知道么,那天在机场,我知道你就在某一个角落,可是我却找不到你,人海茫茫,我近乎绝望,我在想,小松他终于反过来惩罚了我,叔是个倔人,对待你的感情上,我低头的太晚,让你承受太多,所以那,我知道,我恐怕永远地失去了你,我错过了自己最珍爱的人,是啊,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只有你对我的感情才是那么的纯粹干净,天真透明,你才是我最应该珍惜和爱护的人啊!”
眼泪再一模糊了我的双眼,如果我知道我的离开让余叔的心也碎了,我就算被人唾弃,万劫不复也不会离开他的,可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余叔他没有告诉我文阿姨的离开,我只以为他会幸福,他会走上自己人生光明的道路上,不会有阴霾,不会有羁绊,可现实永远是那么的让人出乎意料。它就那么残忍地让一对刚刚想明白而做下决定的爱人足足分开了半年的时间,这份表白原本在半年前就该出现,也可以让此时的余叔不用躺在这病床之上,世事难料。
“这半年以来,店里的生意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人员也增加了很多,但是没了你的生活,就算是生意再好,我也高兴不起来,这一的失去,让我终于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这几年的分分离离,让你在我的心里那颗种子已经在不经意之间长成了参天大树,没了你的这半年,感情的树没有枯萎,反而更加的茂盛。徐放他再一对我表明了心迹,可是我还是拒绝了,这一的拒绝,并不是因为我接受不了这样的感情,而是我的心里跟你一样,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我的心现在只属于你,徐放他人很好,可能在跟你说话的时候有些冲动,你别怪他。这些年来,他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能帮助我的地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助,哎……倒是可惜了刘渊啊!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明白的,余叔。”擦干了泪,笑着看着我的余叔,这个曾经只存在我脑海中的画面,此时却活生生地发生在了我的眼前。
第二卷 你的脚步 十九 局中
夏天的北京天气总是变化太快,来时候的早上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现在已经完全是晴天了,余叔真的累了,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地睡着了。
我整个人都还于那种兴奋的状态中,看着睡梦中的余叔,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那么的幸福。几年的苦在这一刻完全化为了泡沫,那时的苦完全比不上现在的甜。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第一体验互相爱着对方的感觉,第一被人带着伤痛对我表白,人生总是参杂着喜怒哀乐,每一种心情都会平均分配,或许以前的我受了太多相思的苦,可是从现在开始的日子,我或许会步入我人生的另外一种状态,这种状态姗姗来迟,却让我万分珍惜。
雨后的天空是那么的蓝,大朵大朵的云在天边被风渐渐吹散,这一幕跟我的经历是多么的相似,早晨的雨,那是我初经历爱的酸楚,雨后的乌云,那是我被悲伤覆盖的心酸,而现在的阳光和蓝天,都是我被喜悦和幸福包围的感动。
我看着余叔睡着的脸庞,他还是那样完美,轻微的鼾声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显得那么动听。
许久,我再一萌发了亲吻他的念头,轻捧着他的手,端望着他的脸,我的心像是第一偷偷亲吻睡梦中的余叔一样,还是那么的紧张,这的紧张不同于第一,第一完全是怕余叔发现,而这一,却略带着一种对爱人的羞涩,这是余叔对我表白之后,我第一那么主动的想亲吻他。
“啊!”不算太长的亲吻,被余叔的一声喊叫打断,是我们亲吻的太热烈,而没有顾忌到他胸口的伤,弄疼了他。
“老余!”这时,徐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便是推门而入,他看到我和余叔还没来得及分开的身体,愣在了那里。
余叔赶紧松开了我的手,在我的帮助下重新躺好,脸有些红,而后还闭上了眼睛,或许是感到了尴尬,许久才又睁开眼,开口说道:“来,坐下说。”
徐放的脸色不是太好,我看的出来,也知道为什么,想来他没有打扰我和余叔的谈话,一直在门外听着,所有的话他都听到了。其实就算是他没有听到余叔说的话,也应该在这些年余叔对我的情感上可以看出写什么端倪来的。
“阿放,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心,我也知道,可是我不能骗你,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很多年前我就说过,我对你一直就像对待一个亲兄弟一样,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在爱护我,帮助我,可是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清呢?就像之前柯凡对你,现在的刘渊对你,没有对错,爱就是这样,况且现在刘渊对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只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像我之前一样后悔自责……”余叔看着沉默的徐放,眼中的神情闪烁,有些黯然。
“老余,你别说了,我并不是企图去获得你认可的感情,我知道你的心,在没有确认自己能够将幸福托付给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轻易下决定的!第一见到靳松,我想到了当初的柯凡,担心有些事情的发生。尽管我在心底希望你幸福,可是看到让你动心的人是一个刚刚步入社会,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胖子的时候,我的心更多的是对你未来的担心。我一直都不待见他,是因为总会想到柯凡当初所做的事情,我不想在你身上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徐放打断了余叔的话,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说不清的眼神,道不明的脸色,“让我对他有所改观的,是他为了你而被车撞倒那一,我总算看到了他的优点,能够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可是你那时候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细细地消化这些突然而至的感情风暴,你的家庭我很了解,你的离开也让我松了一口气,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离开之后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尽管我很不愿意帮你打听他的消息,但我还是不忍心让你受一点点的苦痛。”
“阿放,这么多年,我真对不住你,你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就算是没有靳松,我跟你也只能是最亲的好兄弟。柯凡虽爱你,可用尽了各种手段都得不到你,是他的错。而刘渊对你,却一如你对我,小松对我,所以,你也该珍惜自己的感情了!都说旁观者清,我们都在看着别人,却都忘了自己身的环境。刘渊对你一见钟情,后来这些年,你和他也是分分合合,他受的折磨和苦难可以说比小松受的还要多,阿放,你别怪我说话直,说真的,刘渊他为你放弃了付明宇给他的安稳生活,回到圳陪你一路走到今天,他值得你守护,值得你去爱,你明白么?小松的好坏,我们就暂且不说了,现在,我只希望我们都去守护自己应该守护的人,共同承担接下来的崎岖坎坷、风霜雨雪!”余叔在徐放的眼前再一拉住了我的手,他没有顾忌徐放略微刺痛的眼光。
是啊,徐放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的所有作为,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懂得,徐放他懂,但他还是放不下,所以对我还是有成见。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是自己内心藏得最的那个人,就算是属于别人了,也要看到他的幸福,才肯放心放手!
“老余,你真的要选择这个小子么?你知道么,当我知道你住院,他还不吭不响地在半年前就离开了你之后,我有多愤怒么!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就不会躺在这病床上!爱是什么,爱是不变的守护,轻易放弃的人,我不相信!他连这个都做不到,凭什么你要选择他来跟你走下去!”徐放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疯狂,他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着。
“哎!阿放,你是律师,你的心性不至于此,我知道,铸成这一切的都是我,你冷静一点。我说过旁观者清,如果你以一个局外人来看小松这几年走过的路,你就明白,他是有多么的不容易,而同样的我也看到了刘渊这些年的辛酸,不是有句歌词么,其实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你我都不小了,不要再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错过了自己最该珍惜的人,一生后悔。幸福不是看着远方翘首以盼,而是身边最平凡的守候。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按理说,我是当事人,没有劝你的权利,可是你当了律师这么多年,就以一场官司来看待这件事,慢慢分析,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余叔叹了口气,怜惜地看着我,眼中的爱在这个时候已经再也掩藏不住。
“老余!”
“阿放……老余……”就在徐放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病房的门再一被推开,那一声有些疲惫的轻唤,让我们三个人同时看向了门口。
进门的是跟我相时日不长的那个胖子刘渊,在汶川的时候,刘渊对我的照顾,他的细心善良都让我对这个胖子产生了好感,他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小胖子?你怎么也来了?”徐放有些惊诧地看着刘渊问道。
“阿放,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所以,我赶来北京,就为了看看老余,再……再看你一眼。过几天,我就要回老家了……”刘渊的声音疲惫而沙哑,脸色看上去更是有些发白,像是病了一样。
“你要去哪?又要离开圳?为什么?”徐放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眼中闪过一抹懊恼的神情。
“我妈,被检查出了胃癌晚期,她说她想在离开之前,唯一的期望就是想看到我结婚,如果能赶得上的话,还想看到她的孙儿……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对不住家里的太多,我父母虽然嘴上不说这些事,但他们或许也猜到了,可他们毕竟还是天下间最平凡的父母,还是期望我能够给他们传宗接代,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我不想让我妈带着遗憾离开,这,是必须的选择……”刘渊就那么站着,看上去有些形单影只,说出的话让我们三个一时间都愣住了。
父母的期望,是TZ最为担心的一件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孙儿承欢膝下,这本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对TZ而言,却是最艰难的羁绊。
刘渊这么一提,我同样的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都是比较传统的人,如果将来他们知道自己孩子是个TZ的话,会有什么反应,我不敢想象,半年前春节在家的时候,我妈的表现就说明了一切,或许我也将要面对一场风暴!
第二卷 你的脚步 二十 孩子
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的相似之事,爱着别人却忽略了爱自己的人,当有一天自己失去一切的时候,忽然发现,连爱自己的人也要不见了。到那时,情难舍,爱难消,悔难过,都成了云烟,只剩自己凄冷张望,四黑暗。
刘渊说完那些话,又把带来的东西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跟余叔说了几句话。
最后他有些不舍地看着徐放,最终还是走了,而徐放也在余叔的劝说下,追了出去,余叔的话句句锥心,徐放也是个聪明人,尤其是刘渊突然要走的消息,我想他或许心里有了决断吧?我真的希望能够看到刘渊幸福!
“还继续不?”看着徐放和刘渊消失的背影,我有些发怔,一方面是因为婚姻的问题,一方面也是因为刘渊的情况,而这时,余叔有些坏的笑着问我,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不过我还是大胆地回答余叔:“当然继续,不过还是等余叔的伤好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日子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嗯,叔又要劳烦你了。”余叔看着我笑眯眯地说。
如果此时的余叔不是伤病在身,我想就先前的那个热吻都让我把持不住了,长这么大以来,我从没有尝过禁果,每一跟余叔亲吻带来的冲动都让我忍不住想紧紧地抱住他,可是接下来的事,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办了,那一余叔在酒后的睡梦之中,我替他做的那些事,在我心中就是最高标准了,我不知道还可以怎样,那完全是一种懵懂的冲动和探索。如果余叔是醒着的话,我只想让他紧紧抱住我不放,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
“傻样儿,脸怎么还红丢丢的,想什么呢?”余叔用手指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眼神都有些暧昧。
我有些不敢看余叔的眼睛,毕竟这是第一面对面对自己最爱的人产生了这种欲望的情绪,我的性格在对待这方面的事上,还是有些内敛,放不开。
人的每一个第一基本上都会刻骨铭心,我也不例外,跟余叔认识后的每一个第一都被我地刻在了记忆的,接下来我所期待的第一,那是爱人之间的每一个第一,或许会有不同,或许更加的美好,色彩更浓。
“来,让叔抱抱你,你坐在凳子上。”余叔收起了笑容,吩咐我坐下,他的左胸没有受伤,他用他的左手抱着我的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脖子,时间静止如沙,又流动如沙,静止的是我们两个此时砰然为彼此而动的心,流动的是指尖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爱意。
“等叔的伤好了,傻孩子……”余叔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嘴唇摩挲着我的头发说道。
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余叔看着我的表情在说话,我一句话没说,但他已经把我所有的心思都看透了,而此时他的那句等叔伤好了,我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一天,对我的整个人生来说,都是个难忘的日子,久别的重逢,病中的告白,热切的亲吻,挑逗的言语,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天蜂拥而至,幸福对我来说显得那么奢侈浪费,在那一天。我都有种幸福在那一天都给我用完了一样的感觉,如果不是接下来那几个月照顾余叔的话,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够在那么绝望的情况下,再回到余叔身边,得到余叔真情的告白。
近乎三个月对余叔的照顾,可以说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幸福的三个月,那三个月中,第一个月,余叔是个医院中度过,后面的日子都是在北京的家中度过。我辞了在三元桥那边的工作,一边照顾余叔,一边打理店里面的生意,男女在一起的生活是夫妻生活,而在那三个月中,我和余叔可以说是相当于一对儿夫夫,对彼此的呵护照顾,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幸福。
多希望时间就一直停在那三个月的时间里,让我和余叔能够相扶与共,永远那么生活下去,可是世事本就无常,不称心之事往往就会在你幸福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
在余叔的伤基本上要痊愈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其实余叔早就能下地走路了,但是不能剧烈运动,只能够在我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动,这样有助于伤口的恢复。而我眼看着余叔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内心的激动与期待也是愈加的强烈。人在有所期望的时候,总会觉得日子过的很慢,尽管我还是和余叔天天在一起,也很幸福,可是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也不例外,总是想着余叔完全愈合的那一天,想着余叔在医院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等叔伤好了……”
那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一般,扰动着我的心,骚乱着我的情绪。
北京的秋,余叔已经计划好了,等他的伤好了,就和我一起去香山看红叶,我到北京这么长时间,北京的景点一个都没有去过,余叔他知道,所以准备在这个冬天带我把北京转一遍,毕竟这里应该会是我们以后长久生活下去的地方。
余叔的这个打算,更让我每天都在期待,这一的抓心挠肝,也是为情,更是为了共同的旅行,共同的见证。
跟余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尽管是我在照顾着余叔的生活,可这种可以呵护自己所爱的人的感觉,也是我第一体会到,看着余叔吃着我做的饭,被我擦干净身体,一起睡觉,每一天的平淡都是那么的让人心安,让人呼吸都顺畅无比。
余叔也总是跟我开起玩笑,总是提起我那天在医院里脸红着想着两个人那方面的事情,我也偷偷上网查过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也觉得有些脸红,如果按照我的想法的话,我应该两个人当中属于受的那一个,本也没什么,毕竟我是心甘情愿为余叔而付出的。余叔他也问过我,而他可能比我先知道,所以就更是乐呵,不过这样笑我的下场就是让我趁机强吻他,我总是拿亲吻来“惩罚”我的余叔,他受着伤,我只能这么“惩罚”他,而余叔也乐得其所,每一对我的强吻,都是津津乐道,情陶醉。
两个人就这样从十月底过完,到了十一月,又是一个北京的秋,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余叔来到了北京,如今事过境迁,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余叔的伤已经基本上完全恢复。
那一天,北京的金秋,阳光明媚,我和余叔两个人坐在店里的一个角落里,商量着几天后的行程,初步计划是从香山开始,而后是坝上草原,再去长城,回来了去颐和园、圆明园溜达一圈,暂时就是这个行程,一圈下来的行程大概是八天左右,并不是每个景点都只呆一天,香山准备在那里休息三天时间,坝上两天,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天,毕竟余叔的身体刚好,这样的安排会更好一点,这些地方都是些需要爬山的地方,所以安排没那么紧。
余叔认真地盯着电脑,在网上看着沿途的酒店,开始预订,我则是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陶醉地问东问西。
“老板,有个女士说有事找您。”这个时候,店里的一个女员工走了过来,伸手指了指收银台那边说道。
我和余叔同时转过了头,看向了那边,余叔立刻就站了起来,我也随之站了起来跟着余叔一起走了过去,是安晴。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刻看到安晴,我的心有些慌张,可能是那一夜对曹莉做的事,觉得对不住她,也附带着看到她的朋友也有些不敢面对。
“去单间。”我和余叔还没走到安晴面前,她就开口说,而后,就径直走向了给她们几个留的单间里边,我和余叔面面相觑。
哎,但愿没什么事吧,为了今天,我等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和余叔虽然都是初想着做那些事,但还是有所准备的,在网上查过了一些相关的注意事项之后,也是准备好了一些东西,其实也就在今晚上,我期待已久的夜晚。
单间里,安晴一个人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还没有说话,眼睛就先红了,让我和余叔看到后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安晴,你这是怎么了?”我有些心虚地问她,毕竟一个女孩子见了人之后就开始哭泣,这种事情不多见,安晴的心思我和余叔也没那么了解,这一见面就这样还真是有些让我俩不知所措,在我看来,除了有关于曹莉的事,没什么能够让安晴有这样的表现的其他事……
“靳松,你把曹莉害苦了你知道么!你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么?!她离开你的那天起,一天天的颓丧着,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孩子,她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安晴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对着我说。
“什么?曹莉她怎么了,哪个孩子,她有孩子了?”我的脑袋瞬间被安晴的几句话给整蒙圈了,我不是个笨人,在听到安晴说的那几个关键的字眼之后,心里的惶恐不安终于迸发而出。
“你难道不知道么,那是你的孩子啊,她忍辱负重,未婚先孕,你知道在她的老家,这种事多让人蒙羞么!你别看她在你们面前那么坚强,可是人都是要面子的人,尤其是她还顾忌家人的感受,回到家的这一年,她过的日子可以说是昏天暗地!你呢,你风流了,你快活了,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了这一夜的情债,把责任推脱给酒后的无知!”安晴紧紧地盯着我,有些疾言厉色地说道。
“小松,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还有个孩子,跟曹莉?”余叔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不解地问我。
第二卷 你的脚步 二一 决定
余叔看向我的眼光充满了疑惑,那份疑惑让我顿时有些慌张,我躲闪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安晴,而安晴紧紧盯着我,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对余叔的情感,可是此时她毫不顾忌地在我们两个人面前提起这件事,很明显,曹莉过的不好是真的!
我的心情在那一刻变得恍然若失,如果曹莉真的怀了我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按照日期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出生了,我该怎么办,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 这样的事情,尽管是自己的无心之失,可毕竟那就是我的责任,如果没有我那天的醉酒,没有我痛苦的思念,这样的事情以我的理智,是根本不会发生的,它伤害了曹莉,伤害了余叔,现在还伤害了我自己的心。
如果没有这出事情的发生,那么现在我和余叔已经是订好了酒店,为几天后的旅游做好了全程的规划,而且往后的日子也会渐渐明朗起来,幸福触手可及,却被风吹走,我的整个脑子都乱了。
“小松,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叔看着我问着,他显然是对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好奇心,而且以我和余叔现在的关系,他也一定要知道,这种重要的事情。
安晴一句话也不再说,站了起来,往桌子上放了一张信纸,然后就离开了单间,径直走了出去。
我和余叔看着那张信纸,谁都没有动身,余叔是在等我的解释,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面对着本应该和自己幸福地往下过日子的余叔,我想告诉他实情,却真不知道从何说起,醉酒不能当做理由,对我来说,事情既然都发生了,那么这些都是我的责任,怪不了曹莉,只能怪我。而我,却羞耻与告诉余叔。
“你以前一直问叔,假如有一天,你做错了事情,叔会不会原谅你。叔一直不想正面回答你,可是现在叔告诉你,即使你做错了事,叔也不会怪你,你知道么,叔以后都是你的余叔,不会是别人的老余,你懂么?所以这件事,你跟叔说清楚就好,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们都要想办法去面对,是不是?你要说出来,叔才能够跟你一起想办法解决。”余叔叹了口气,坐来了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余叔,他此时的话让我的心里一暖,以前我一直问他的话,他此时给出了答案,宽容的眼神和动作都让我宽了心。
是啊,我和余叔都已经表明了心迹,对彼此的心都坦露无疑,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去共同承担,尽管这件事是我一个人责,余叔却要在这件事上为我出谋划策。
最终,我还是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余叔,那真的是我的第一,本以为此生我都会把这种时刻留给余叔,可是却被我一醉酒的糊涂给浪费出去,我一地重复着自己的罪孽,余叔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听着我的话。
“小松,如果没有叔在你身边,这种事情,你会如何理?”当我觉得我抛空了自己所有的心之后,余叔问我。
“叔,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把曹莉娶回家,让她不再受到流言蜚语的干扰烦心。余叔,我是说在没你的情况之下,可是现在如果让我离开你,去选择和曹莉结婚的话,我办不到,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心,就算是娶回了她,我也不可能将心放在她身上。她人很好,在映秀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我和她只能做朋友,如果关系更进一层,那么我和她只会两败俱伤,我也跟你说过,那个时候她不愿意放弃。可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本以为……本以为她走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我没想到,就那一的偶然,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悻悻的看着余叔,显然,这样的问题对我来说真的是很头大,我根本想不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没有猜错的话,我现在已经有了孩子。
“先看看信上写的什么吧!”余叔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拿起了安晴留下的信。
我随着余叔的眼光看过去,余叔打开了信,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是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以及一个名字“曹念松”。
曹念松……一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都为之颤抖了一下,我知道那是我儿子的名字,只有曹莉才会想到这样的名字,我害苦了她!她对我的情,就像是之前我对余叔那样一般,痴恋苦恼,却没有任何办法,在发生了那样的一个风雪月之后,她跟我一样选择了离开,可是我的离开没有任何承担,她却要背负着未婚先孕的罪名,承受着十月怀胎之苦,诞子之痛。
“叔……”我喃喃地看着余叔,眼中再一闪出泪光,这一,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爱着我的女人,我对不起她。
“小松,这件事,也有叔的责任,你知道么,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心碎离开的样子,追了出去,却没有追下去,找不到你之后,就直接回了家,虽然打了电话,可你关机,我只想着你可能是去你亲戚那里了,或许第二天就会回来……如果那天我继续去找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余叔扶着我的肩膀,面对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
“曹念松,叔,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罪孽的缘起,我怕是违背不了自己的心,也得去负责了……”在看到这个名字的那时起,我的心里已经渐渐被理智占了上风,曹莉她背负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重的压力,却还隐忍着什么都不说,如果今天安晴不来这里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还有一个儿子,叫做曹念松,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一看就明了,曹莉想念靳松,就这么简单的六个字,却包含了她对我所有的情。
我对自己的心一向都很明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我也下不了决定,如果让我离开余叔去娶回曹莉,我会后悔一辈子,因为我的余叔才刚跟我互相表白,可以说是酝酿了太长的感情,一旦两人都明了之后,这感情就会浓烈地让人再也离不开。另一方面,对曹莉,我也狠不下心,不去关注她,以往我和她的交往如果说没有牵绊的话,现在却已然不同,我跟她之间有了一个纽带,有了一个牵连着我们两个人的儿子,无形之中,这种亲情血肉的关系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有了初步的轮廓。
矛盾的心理,让我面对着余叔的眼光,有些不自然,两方面的选择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有些分不清孰轻孰重,尽管余叔的心里对我还是歉疚很多,尽管余叔他的眼神充满了包容和迁就,可是我的选择到底该怎么决断,为什么每都要让我做出这种艰难的选择,我虽然看起来很倔强,可内心却一直很脆弱和柔软,很容易被自己的情感牵绊,以往做出的选择只伤害到了余叔,可是现在这个选择却关系到更多人往后的幸福。
“你还是去看看曹莉吧,她对你我,都恩重如山,店里的生意,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也不会有今天。小松,叔相信你的选择,也相信你的心,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叔永远都是你的余叔,你也永远是我的傻孩子……”也许是看到了我踟蹰的眼神,犹豫不定的表情,余叔还是轻轻地抱住了我,在我耳边摩挲着说。
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对余叔这样的表述也感到些许的放松,是啊,余叔这边都已经表明了他对我的信任和感情,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叔,谢谢你能够理解我的心,第一眼见到你,我被你吸引,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感情,一直被你的种种牵绊着,我眷顾着你的一切,有过开心,有过失望,有过决绝,也有过犹豫,什么样的滋味我都尝过,这几个月,每一个日日夜夜,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都珍惜无比,日子还很长,可我总是嫌这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过得太快,过得太匆忙。从早上看到你的脸,到晚上梦见你的影,我总是觉得幸福来得如此迅速,有些奢侈浪费,所以我很珍惜。叔,我爱你,以前,现在,将来,我的人生,就是为你而在……”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时的内心,那些藏在我脑海中的话语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这难道是离别前的对白么?不,不是的,这是我肯定我心的开始。
是,在说出这番话之后,我决定了,要去曹莉的老家,看看曹莉,看看我们的儿子,就算有再多的对不住,我也得放下,因为我有了余叔,他是我必须要抓住的人,也是我此生必须珍重的人。而我和曹莉的儿子,我只能说,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去提供给他成长的条件,或许他长大了会记恨我这个对不住她母亲的爹,可那些事都还很遥远,我也相信,事情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小松,叔永远支持你。可是,我们今天晚上的准备怎么办?”余叔笑着看着我,刮了刮我的鼻子,诙谐地说。
“叔……那个,那个,我要把自己全部交给你……”我有些羞怯,却又满怀期待地对余叔说。
这个夜晚,我盼了太久太久,虽然分别在即,余叔和我却都不想放过。
第三卷 情的枷锁 一 禁果
疼么?疼,但是很幸福,他只怕伤害到我,所以一直在问我,可是我怎么肯让他因为我的痛苦而打扰了自己的情绪。
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我很幸福,从此以后,我和他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跟曹莉那一,我根本没有什么意识,我也体会不到两个人发自内心的那种爱和欲望融合在一起的感觉,余叔他是那么心疼我,温暖的手掌拂过我的脸,而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背,不想放开,虽是秋,可在这样的夜晚,我和余叔却都是大汗淋漓。
他亲吻着我,从上到下,身体的每一,仿佛我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一样,他不想放我走,所以要切身触碰到我的每一寸肌肤。
而我,人生当中真正的第一体验两个人的幸福,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那么的敏感,我喜欢被余叔略显侵占性的亲吻,被他紧紧抱着,被他重重压着。他的身体也不是第一彻底呈现在我的面前,可是这一,我却重新认识了这个让我迷恋到痴狂的身体,他充满了柔情,也带着些许的疯狂,让从未有过的快感袭遍了我的全身。
两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情欲,两个人的牵连;一夜的痴狂,一夜的不眠,一夜的言语;说不完的情话,道不清的欲望,盼不过的时间。月圆之夜,窗帘都没有拉上,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余叔就那么抱着我,我依偎在他怀中,种种的不舍与难分,都让我欲壑难填,就算是平息了那些肉体上的欲望之后,我还是止不住对余叔的身体有一种渴望,我渴望他能够永远抱着我,所以我亲吻着他的胸膛,亲吻着他的脸,仿佛现在不做这些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
以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看一个人是否真的爱你,就看两个人在欲望平息之后,主动的那一个人会不会主动的抱住你,我也想过这句话,当时没在意,可身在余叔的怀中,我才想到这句话,TZ中被动的一方,就算是表面再坚强倔强,在内心也都是渴望着爱人的怀抱的,因为他们渴望着安心,渴望着温暖,更有发自灵魂的眷恋和不舍。
气氛其实没有那么严肃,两个人在一起,要做这些事都是很放松才能够继续下去,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袒露胸怀,没有什么可以不让人放松下来的,尽管初经人事的我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可是余叔他是那么的会体贴人,他总是在我最紧张的时候给我亲吻,给我安抚,让我不放松下来都不行。
我的思想其实并不传统,可是在我心底却还保留着对爱人的忠贞,对爱人的坚持,这一的水乳交融,让我彻底属于了我的余叔,而我的心,也更加的坚定了下来,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弃余叔,我都会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想到了这些事之后,我还是跟余叔提起了刘渊的事情,或许刘渊的事实也会是我将来要面对的事实,所以我要提前做准备,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在思考,如果将来我也遭遇了像刘渊一样的境,我该怎么办?
所以,我也下了个决心,以后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平,我要尝试着对我的父母亲说出我的真相,告诉他们这些事,不过不能够急着去说,而是要一步步的慢慢引导,他们都是思想传统的人,在这些事情上或许会很难接受,但我毕竟是他们的孩子,我想以我母亲的想法,我或许有机会先说服我妈,然后再慢慢告诉我爸,当然,这只是我在脑海中的想当然,具体的行动到时候说不定会更难。
这些事我也告诉了余叔,余叔知道我的决心,也知道我此生必定不会有婚约之事,曹莉之事,虽然苦恼,但余叔的说法,我只需要负责我的儿子往后生活的必需品以及开销,而且要时常去看看孩子基本上就可以了,娶回曹莉这件事是不现实的,我必须跟曹莉说清楚这些事。
尽管以我和余叔对曹莉人品的分析,她不会做出那种逼迫我的事情来,但凡事都有意外,余叔还是让我有些心理准备,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单相思,以及外人议论之苦,或许心的转变也是有的。就算是我,也在知道自己跟余叔没了可能之后,选择一个人离开。我跟余叔之前,可以说没有过身心的羁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跟曹莉现在的情况也不一样了,曹莉她到底是什么想法,还是需要我亲自去问。如果她不想养大这个孩子,我可以去抚养这个孩子的,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如果她还想这样继续下去,那么孩子以后的生活,我也是会负责的!
缠绵后的现实摆在眼前,我和余叔不得不暂时分离,对我来说,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相都让我难舍难分,不愿意去面对分离,但我却必须去理这些事。
经历过了一晚上的缠绵,我明显感到我和余叔之间仅有的那一点点距离感也消失了,我不知道余叔他是什么感觉,可我的这种感觉非常强烈,说不清楚的温馨,在余叔身边的时候,我总是被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着,都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各方面都会渐渐地相似起来,我想我也在向这方面转变着。
曹莉的家在湖南,曹莉的性格或许跟这个遍地辣妹子的地方有关系,余叔在网上给我买了第二天的机票,走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依依不舍的眼光都让我心里纠结万分,再一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消停下去,明明幸福就在身边,可是却有种抓不到的感觉。
“小松,我不知道你去那边会有几天,可你还是在这边带些特产什么过去吧,毕竟她曾经是那么爱你,为你也受了不少苦,心意是不可少的。天气冷了,衣服也多带几件,在外面换洗麻烦,脏了就直接放行李箱里拿回来洗也一样。”余叔在早上的时候就拉着我去买了一堆东西回来,还给我买了好几套衣服。
看着这些行李,我的心里满不是滋味,这么多的行李,余叔他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其实我的心里也没底,说实话,我对曹莉实在不算是了解的太,映秀那短短的几个月,北京几个月,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属于哪种人。
说她开朗奔放,她的确是,毕竟出生在湖南,辣妹子的老家,性格使然。说她认真细心,她也的确是,在北京的这些日子,她的眼光很到位,帮助我和余叔的店面走过了最危难的一段日子,而且让店里的生意好上了无数番。说她执着偏执,我或许没资格这样说,我是当事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明知道是没结果的事情,为什么会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不是怪她,我只是觉得她有些不理智了……哎,说什么都已经是既定事实了,我还是要去面对,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性格,什么性情,我都要去解决。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或许如此吧。
依旧是个晴朗的日子,北京的天气依旧是那么的干燥,冷冽。北风已经在秋的尾巴中,吹过了整个华北。
这样的天气,是个送行的日子,余叔把我送到了机场。
在机场,余叔看着巨大的建筑笑着对我说:“你看看,又快一年了,你在这里躲避我,离开我,第一让我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小松,叔再也不会放你走了,这个机场,准你一的离开,可是,以后,它再也不是你离开的地方,它永远是我迎接你回来的港湾,来到这里,就是来到了叔的怀抱,不管外面天气多冷,人情多凉,叔永远都是你最亲的家人!”
“叔,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可是当时我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很伤心,我看着你焦急的身影,恨不能立刻冲出去,抱着你,可我不能,我想着你有了文阿姨就会走上幸福的路,如果我回去,只能阻碍你的幸福,所以,我一直忍着,就算是哭干了眼泪,我还是没出去见你,直到看到你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这里,我才直到我失去了什么,要承担什么……”我得谢谢首都机场,让我和余叔分离,但是却让彼此都看清了自己的心,尽管幸福迟到了,可结果还是好的。
“傻孩子,叔很想陪你一起去湖南,可是想来想去还是不方便去,你说曹莉知道我们之间的情,所以,我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在电话里给你出谋划策了,记住叔说过的话,到湖南,每天晚上,不管任何情况,都要给叔回个电话,说说当天的情况,好么?”余叔没有顾忌周围人的眼光,把我抱在了怀里,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其实也不必在意,我和余叔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父子,离别的拥抱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嗯,我知道,我也想每天都听到你的声音……”忍住了眼泪,我哽咽着将脸埋进了余叔的胸膛。
“好了好了,又哭鼻子,这么大了,总要学会面对,学会承担,去吧……”余叔撑开了我,抓着我的肩膀,又用右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
“嗯,那我走了,叔!”
“去吧,小松,叔等你!”
第三卷 情的枷锁 二 远门
下了飞机,一片陌生,南方秋天的萧条不比北方,第一来湖南,却是以这种形式来的,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局面。
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曹莉,此时此刻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竟然茫然不知所措,站在机场外面,被一个个拉客的司机在耳边不断叨扰着坐他们的车,而我却像是一个聋哑人一样,看着阴沉的天,沉默了许久,才拿出了手机,给余叔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余叔问我今天怎么安排,我只默默地说了句还不清楚,余叔叹了口气,告诉我实在不行就现在长沙住一晚上,一个人静一静,这事不能着急,理不当的话,很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算了,还是先住下吧,曹莉的家在长沙下面的一个小县城,我在网上搜过,并不是很大,长沙到她们家也就两个小时最多,现在已是下午,到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安排,还是在这边呆一晚上,还能让我混乱的大脑暂时冷却一下。
看了看地图,打了个车,坐到去曹莉家县城的汽车站,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个旅店,已是傍晚。当即住下,想了想,给余叔发了个短信:叔,我不知道怎么办。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想那些还没有发生的后果。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余叔给我回了短信:小松,你先给曹莉打个电话吧,既然逃避不了,就勇敢面对吧。不管怎样,只要你有什么不明白,或者做不了决定的地方,一定要事先给叔打个电话,一起商量。
我只回了个:嗯。便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余叔也没有再回我消息,也许是想让我有点自己的空间和思考吧。
一直躺到了夜里九点多,肚子饿了,起来下楼吃了点东西,回来坐在桌子旁边,看着那张纸条上的电话号码,一个个的在手机上按起来,却始终没有勇气拨通,犹豫了半天,我没有去打安晴给的电话,最终还是拨通了曹莉以前在北京的电话。
心跳加快,电话那头嘟嘟声都让我坐立不安。
过了半分钟,还是没人接,就在我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我呜哝了一下,听不出来是不是曹莉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开口,想挂掉电话。
“你找谁?”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而且像是换了个人,这个声音是曹莉,尽管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但是她的声音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脑海里浮现出电话那头的情形,也许刚才接电话的是曹莉的母亲,或许他们都一直在她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接电话的不是曹莉,难道此时的曹莉也经历着什么不能说的痛苦么?
“靳松?”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那头曹莉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她那么聪明,许是猜到了这个陌生电话的主人,我在离开余叔那半年,换了手机号,所以没有用之前的,但是现在这个电话号码的归属地还是北京的,她肯定能够想到。
“嗯,是我,我在长沙,你还好吗?”我不知道说什么,一开口便告诉了她我现在的位置。
“你来湖南了?干什么?”曹莉的声音显得有点颤抖,并不是很明显,但我还是能察觉到她话语中掩饰不住的激动。
我不知道怎么接她的问话,我能说我为了咱俩的孩子来的么?现在说好像不是很方便,她旁边有家人。
“那我明天去趟长沙吧,你具体在哪,告诉我,明天见个面,也好久没见了,我都忘了你的模样了,呵呵。”她的声音突然就显得很轻松似的,笑着说道,并没有去想我的沉默,或许是她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吧。
“好吧,那就明天先见个面,一起吃个饭吧,我只是出差,恰巧路过这里,想到很久没有见你了,试着打了你以前的电话,没想到你还没换号。”我难以平息此刻内心的波动,但还是忍着说出事实的冲动,顺着她的话,撒了个谎,这个谎显得苍白无比。
北京那一夜之后,我和她真的是一都没有再联系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保留着北京的号码,而在老家呆着,那个时候的漫游费还是很贵的,难道她真的希望我能够转变心意,能够放下余叔,跟她结合?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明天找你去。”曹莉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说。
“好,那我先挂了。”挂掉电话,重重地躺下,出了口气,如果是曹莉单独出来见面的话,事情或许还会好办些,我在来之前最害怕的就是遇到她的父母亲,那时候,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看来,曹莉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主动来找我。
躺了好久,快要睡着的时候,余叔来电话了,问我事情进展怎么样了,我如实跟他说了,他在那头也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说让我尽量满足曹莉的要求。我也一个劲地答应着。
电话打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朦朦胧胧睡着了。做了个冗杂的梦。
梦里犹如天堂,我和余叔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着日子,最开心的还是肉体之欲,自从和余叔第一亲密接触之后,我就再也忘不了那种感觉,而在这个梦里,我和余叔天天沉浸在欲望的漩涡里,不能自拔,我抱着他完美的身躯,亲吻着他身体的每一,而他也找寻着我的唇,撬开我的嘴巴,吻着我,天堂的喘息声,欢愉的肉欲,我就想这样再也不想醒过来。
可是好景不长,转眼,天堂变成了地狱,一个个恶魔围住了我,把我带到了他们的王上那里,我抬起头,对这个把我从天堂拉下来的恶魔怀恨在心,可是当我看清楚她的面貌时,却陡然一愣,那是曹莉啊!梦里,她是地狱罪恶的欲望之女,由不得我做主,她一个伸手就把我拉到了她的怀里,而远,他们抓来了余叔,余叔眼睁睁地看着我和曹莉做着苟且之事,血泪满面!
陡然惊醒,坐在床上,出了一身汗,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不免有些脸红,还有些无奈,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曹莉就是个女魔头么?为什么我现在那么排斥那天晚上跟她发生的一切。
天已经灰灰亮了,看了下表,六点多。起来又冲了个澡,就去楼下吃了早餐,想来曹莉应该还没有出发吧。
百无聊赖之下,继续躺在床上,余叔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在店里忙了一阵子了,茶餐厅早上开门时间比其他的饭店要早一些,卖一些精致的早餐,这些在那边生意还挺好的,也不算太贵,但是却很好吃。脑海里又想到了昨晚上的梦,又想到了我和余叔的第一,身体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些发热,毕竟长这么大第一尝试两个人爱欲的结合,怎么都忘不了,而且还在刚刚发生这些事之后,又不得不暂时分离开来。扭捏了半天,还是在脑海里想着余叔完美的身躯,自己解决了……
第三卷 情的枷锁 三 父亲
完事之后,竟然又睡着了…
许久,电话响起,一看是曹莉的电话,看了下表,十点多,估计是已经到了长沙,接了电话,她说她在汽车站外面等我,我掀开窗帘,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阴沉沉的。
穿好衣服,下了楼,在汽车站外面,远远的就看到了曹莉,她的身材依旧是那么好,站在人群中都显得清新脱俗,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我没有选择TZ这条路,那么她一定是个最合适的女人。
“你来了……”没等我走到她跟前,她已经开了口,眼中有些开心的神色闪过,一闪即过,但还是显得有些拘谨和小心翼翼。
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的每一分神色,略微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对着她点了点头,说:“走吧,找个地方吃个饭吧。”
“去市区吧,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在乡下待时间长了,也许久没有来过大城市了,今天你请客好么?”她好像放下了之前的拘谨,看着我,眨了眨眼,俏皮地说道。
“好!你熟悉这边的地方,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我对她的表现有点歉疚,是因为我,她才在自己的老家呆了这么长时间,以她的才华,在任何一个大城市,何尝不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呢?此时的我,在心底默默地想着我和她的孩子,不知道孩子什么样,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孩子,像我还是像她。但在她明说之前,我还是开不了口。
一路坐到市区,七拐八拐的,最终停在了一个清新雅致的饭店面前,倒是跟我和余叔的店有点像,两个人进去,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点了菜。
彼此面对面坐着,气氛一时间显得有点尴尬,她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从那一晚之后,我和她都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尤其是此时此刻我和她已经有了孩子,而且对方都想着彼此应该还不知道,以她的个性,我想,她很难开口告诉我,我们有了孩子,而以我的个性,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这个孩子的情况,毕竟是安晴转告给我的。
“你……你这一年还好吧?怎么会呆在乡下家里,没有出去找工作?”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还是想着以工作这件事为突破点吧。
“其实,就是厌倦了大城市的华和喧嚣吧,我在北京呆了那么多年,有时候真的很迷茫,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所以就在家里呆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我想了很多,从来没有这么无所适从过,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地看了我一眼,又别过了我的目光,看着窗外,有些失神地说道,眼角隐隐地有些泪光。
“总会有迷茫,总会有风雨的,人生不都这样么,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映秀的相,北京的相,我都觉得你很优秀。其实……其实你如果有什么难,可以找我帮忙的……”作为罪魁祸首的我,拼命的掩饰着内心的负罪感,想让她对我说出孩子的事,现在想想,却是有些自私了。
“靳松……”她叫了我的名字,而我答应了一声,看着她,这时候,我的电话和她的电话都响了,我的是余叔来电,我略含抱歉地看着她,摆了摆手机,走出了饭店。
“怎么样?小松?和曹莉见面了吗?”余叔问我。
“见了,现在在一起吃饭,还没有谈起孩子的事,我跟她都没提,她可能还不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我有些无奈地告诉余叔。
“没事,慢慢解决,每件事情都有出口,你俩总要有一个开口的,小松,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负责任,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你才离开一天,但我生怕以后见不到你,昨晚上没睡好,一直在想着你。”余叔的语气突然变了,变得有点弱势,有点乞求我的意思。我突然明白了,余叔怕我的负责任负到了回不去的那一天,怕我留在这边或者直接娶了曹莉回家。那时的我一直不明白余叔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直到后来我见到了我和曹莉的孩子以后,才略微有了一点猜测。
“叔,你放心,这些年来,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以前是,以后也是,这件事我会理好的,你等我好消息!”我心里唏嘘着,安慰着余叔。
“嗯,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余叔交待着。
挂了电话,进门,曹莉打电话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发着呆,想着曹莉之前的泪光,想着余叔说话乞求的语气,一时间头脑又开始乱七八糟。
曹莉这个电话一直打到了第一道菜上来,她的眼睛有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
“吃了饭,你就回去么?还是继续出差?”她稳定了一下情绪,问我。
“呃,继续出差吧……”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显然,这的接触,她明显不想让我知道我们有一个孩子,或许她真的不知道我已经得知了这件事。
“哦,好,那就好……”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地说。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绪,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直接开口问,心里的矛盾又增加了许多。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都没吃多少,之后我和她基本上都在沉默,我是因为心虚,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有点局促不安。
事实证明了,她的局促不安是真的,就在我买了单,和她一起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一个中年人挡住了身子!
“爸!你真跟踪我!”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看见曹莉的眼中有些惶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呆了一下,脑子嗡的一下有些空白了,她父亲来了,那接下来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爸已经拉着我的胳膊给我拉出了饭店,而曹莉也赶紧从饭店出来,追在后面,不停地跟他爸交流:“爸,你干什么,这是我在北京时候的同事,出差路过这里,你怎么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出去做人!”
“你还怎么做人?你丢人都丢到浏阳河了,还做人,生了个野娃娃,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他不就是孩子他爸么?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小莉!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来了,那就要对你负责,反正你以后也嫁不出去了,这小子来了,就别走了,跟我回去,最起码,你下半辈子也不会过不去!我老曹家的脸也好歹能捡回来一点!”曹莉的父亲完全没有理会我,一个手还是使劲地抓着我的胳膊,看来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爸!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跟你说了,他只是我同事,你能不能讲点理!如果你不信,我现在给孩子的父亲打个电话!”曹莉对着他父亲近乎歇斯底里地说,而她也一个劲地对着我使眼色,想让我承认。可我不知道我一旦承认了自己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那么接下来曹莉会面对怎样的境遇,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不想对我说明啊!我的心里顿时如同刀割,以前我总被别人伤害着,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害了别人,而又要别人来替我受伤!
“伯父,我就是孩子的父亲,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吧!别再冲着小莉吼了,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发生,我愿意承担责任!”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挡在了曹莉面前,心通通直跳,当时我已然有些失去理智了,但是看到曹莉受这么大的委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曹莉呆呆地站在我身后,我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她已经完全呆在了那里,愣愣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好!你愿意承担责任,你很好!那,跟我回去吧,到家里再说!”曹莉的父亲再一拉起我的胳膊,仿佛我会反悔似的。
而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事态进行到了这个地步,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跟着他上了车,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曹莉也是脸色煞白地跟了上来,她根本不知道她父亲何时跟了过来,还是开着车过来的。
第三卷 情的枷锁 四 软禁
我从来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从长沙一路到曹莉的家,曹莉的脸色一直很不好,坐在车的后面,在旁边偷看着我,而我那时候的思想是极其混乱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承认了自己是孩子父亲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我的脾气一直很倔,既然都已经发生的事情了,就要去面对,一路上,曹莉想对我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估计是因为她父亲在开车的原因吧。
快要到她家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反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曹莉轻声告诉我快到家了,我才迷瞪了过来,看了看周围,已然是山清水秀的一个地方了,是我喜欢的环境。
此时又收到了余叔的短信:小松,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消息,想告诉余叔真相,却又怕他操心,于是干脆就回了个还好,比较顺利。
呵!还算好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余叔让我一切都要以自己人身安全为前提,我没再回过去,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恍然。这一路,我基本没有去细看曹莉,也没有刻意去看她父亲,此时的曹莉已经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儿,在她告诉我快到家的时候,我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她,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可能是因为今天哭了几的原因,脸色有些发白,头发也不像今天早上见到她的时候那样柔顺,而是有些凌乱。
而她父亲,年纪看上去跟我爸相近,鬓角也有些苍白的扎眼的胡子,整个人看上去真不像是湖南人,倒像是一个东北大老爷们儿。第一见面,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尴尬无比,我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把我带回去算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听他的口气像是要把我留在这里,做个上门女婿?想到这里,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实在不知道曹莉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按理说,现在社会主义,早已经过了那个封建的年代,或许能有办法说服他吧。
哎,走着看着吧!
在想到我有可能被曹莉父亲押回来当上门女婿的时候,我就想着赶紧给余叔发个短信告诉他,可当我刚好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车已经停了,曹莉的父亲开了后车门,直接夺走了我的手机,放在了他的裤兜里。我不由的心里一紧!
“下车!”老曹没半句废话,拉着我胳膊就给我拽了下去,在我眼前,首先看到的不是她们家的房子,而是一堆人……
坏了,我的第一个念头,看来我真的是掉坑里了。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被拐卖的儿童妇女之类的画面,不由地苦笑不堪。
曹莉也跟着下了车,唯唯诺诺地跟着她父亲,又偷偷地看着我。
“这就是小莉的男朋友?倒也挺般配的,老曹既然能找回来,那小莉也不丢人了,这门当户对的,是好事儿!”
“是啊,看上去是挺好的一小伙儿,你看小念松长得多像他!”
这些人大概都是曹莉的街坊邻居吧,哎,中国人的一个毛病就是爱议论别人,看热闹,不是自己的事儿,瞎操心。
“阿冰,你把这小子带到二楼先住下再说!各位街坊邻居,都别看热闹了,等些天办酒席了会好好招待你们的!”老曹冲着大门口的一个愣头青喊了句,又冲着人群有些不耐烦地牢骚道。
而后,那个愣头青就穿过人群,走到我跟前,上下看了看我,就拉着我的胳膊,给我拉到了家里,一到家里,我就甩开了他的胳膊,今天谁都爱拽我胳膊,我真他妈的烦死了!他嘿嘿一笑,就在前面带路上了楼。
我想着,既然事情都发生到了这种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手机也被老曹拿走了,着实没了办法,身边还有个愣头青看着我。心想着没有什么办法了,才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着曹莉的家,她的家算是我们以前在农村住的时候的小康家庭了,三层小洋楼,就我在的二楼看,也是装修的相当精致,一点没有农村的样子。
“姐,姐夫,你,你真有本事……”我在兀自发呆的时候,老曹口中的阿冰冲着我傻笑着说。
“啊?”我不由地有点摸不着头脑,也冲着他笑了一下,不过一笑就觉得自己肯定笑的很难看,这时的心情起伏不定,哪有什么心思笑出来。这一口姐夫叫得我无地自容!想来阿冰应该是曹莉的弟弟吧。
“姐,姐夫!你,你,你知道有,有多少男,男人都看上我,我姐的吗?可,可是,我,我姐,辣,辣么优秀的女,女人,这些,这些人都,都是些,歪,歪瓜裂枣。你,你真有本事,直接给,让,让姐给,给你生了个孩子……小,小念松,长的可俊了……”阿冰这一段话说下来,我都有点替他难受,憋死了,再加上湖南人前舌音后舌音不分,更显得有些好笑。而他话里的意思,我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是我的荣幸么,我到底该荣幸还是该难受,我自己都有点糊涂了。不过,从到村子开始到现在,一直听他们提到小念松,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特别想看看我的亲骨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小孩儿,从时间上来计算,小念松才几个月大,我一想自己已经是个父亲了,不由地就一身鸡皮疙瘩。再加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搞得我实在是头大无比。
阿冰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磕磕绊绊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这话,想来他是认了我这个“姐夫”了吧?我也参加工作有些年了,看人还算可以,阿冰应该属于那种老实巴交的人,脑袋里没有歪念头,再加上他这结巴,更让我有了自己的判断。想到这里,我突然看了看他,朝他伸了伸手。
阿冰看我朝他摆手,就凑了过来,大眼睛瞪着我问:“姐,姐夫,啥事儿?”
我犹豫了一下,就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你能不能去你爸那里,把我的手机给我拿回来?”
“啊?这,这不行,我,我爸要是,要是发现了,肯定会,会揍死我的!”阿冰一听立刻后退了半步,使劲摇了摇头。
“那,那你手机给我用下行么?”只能退而求其了。
“我,我没有手机……”阿冰咕哝着又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低着头,兴致突然骤降。
我有些不明所以然,这,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其实此刻在我的心底,抓心挠肝,想尽一切办法想尽快联系到余叔,告诉他我此刻的情况,一想到这里,我就后悔我在车上都胡思乱想些什么了,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兀自懊恼。
我想下楼,可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围了一堆人,曹莉不在其中,他们看我站在楼梯口,都瞪着我,我的心底一阵发怵,还是想往下走,可是老曹突然吼道:“你在楼上呆着先,该吃饭了自然会叫你!”
这一句着实把我吼住了,尽管我心底百般不愿意,又有些埋怨,可是毕竟这事情如果我不配合的话,可能后果会更加严重,现在还是听他的话吧,哎,再加上老曹的话,不知道怎么就蕴含着一种让我反抗不了的情绪在里面,真他妈的贱!我不由地这么想自己。
回到屋里,看到阿冰又开始傻笑着盯着我看,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心里嘀咕,狠狠地坐在了沙发上,干脆躺了下来,鞋子也没脱,就那样支在沙发腿上。我都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痞性,是因为事态发展到了我无法预估的地步了么?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余叔啊,他肯定也在担心我吧,可是我只记得他的号码,却没办法联系到他,该怎么办呢?
稀里糊涂之下,就睡着了。
浑浑噩噩的做了乱码七糟的梦,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使劲地摇着我的胳膊,我又犯嘀咕,这是要摇死我么,我是活人好么!腾地坐了起来,看到阿冰那憨厚的脸,依旧是傻笑着盯着我,看我起来,结巴着说:“姐,姐夫,吃,吃饭了。”
我瞅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咕隆咚了,也不知道几点了,院子里那一杆子人都还没走,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有什么不能快刀斩乱麻么,这都多长时间了,还在磨叽啥?
其实多年以后,我想到自己那时候的心态,也是有些想笑,一向从小到大乖巧的我,在那个环境里,竟然痞性十足,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想过。
哎,饭还是要吃的,要不然成了饿死鬼,岂不是让小念松没了亲爹!
第三卷 情的枷锁 五 生病
一晚上,曹莉以及他的亲戚父母,都在楼下,好像根本没有上楼的意思。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傻傻的阿冰。
虽然心底是想着顺着事态发展,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仔细想了想今天老曹说的简短的几句话,我恐怕要在这里有个交代了,我爹妈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当了爷爷奶奶了,这倒好,儿子给倒贴出去了,越想越糟心,懊恼,后悔,烦躁,惶恐,心里五味杂陈。每一个念头都会让我想到我的余叔,哎,经历了大半年的分离,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没待多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又让我们俩相距甚远,很想他,可又有什么办法,手机被拿走,真没有想过有一天没了手机,我和余叔该怎么才能联系上。
是夜,阿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睡着了,而我,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板,外面没有一点光亮,农村的田野上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很久没有在农村待过,倒是让我在那一点时间里有了片刻的宁静。脑海里满满都是余叔的影子,从第一看到他完美的脸庞,让人心醉的身体,第一亲吻,第一亲密接触,一的分离,一的相聚。此时想起,一阵阵心酸磨过心头,痛彻心扉的想念,远在北京的余叔恐怕也没有睡着吧,他一定在想,我今天这后半天为什么杳无音讯?想到这里我真的担心,余叔的伤刚好,不仅是身体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都经不起我的消失啊!
一旁的阿冰打起了呼噜,又让我想起了余叔时而也会打呼,哎!
曹莉是心理学的高材生,我真不知道她在家人的面前竟然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么?从今天白天的情形看来,老曹对曹莉表面上失望透顶,曹莉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除了今天想办法让我走那个时候。
这一顿胡思乱想,也终于抵不住睡意的侵袭,还是睡着了,又是一阵噩梦,又恍惚中身体极度不舒服,别别扭扭地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老曹皱着的眉头,手还放在我的额头,看我醒来,瞪了我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一个中年女人,应该是曹莉的妈妈,嘟囔了一句:“烧的很…昨晚上下那么大雨,又没盖什么东西睡觉…”
“你早干什么了,现在抱怨有什么用,赶紧带孩子去看病,犟驴!”中年女人有点生气地冲着老曹说。
还真发烧了,脑袋昏沉沉的,稍微闭了下眼睛就觉得难受,浑身没劲。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湖南走这一遭,什么事都让我碰上了,哎!
“孩子,来,起来,去村里老大夫那里看看,烧得不轻…”中年女人走进我跟前,扶我起来,笑着说。
“阿姨,你是?”我有些傻地问了一句。
“呵呵,我是曹莉的母亲,叫我付姨就好。走吧,让你受罪了。”她和颜悦色地对我说。
老曹在一边上,瞪着我,仿佛我在他脸上就看不到其他表情一样,而就在此时,我又鼓起勇气,嗫喏地问了句:“付姨,能把我手机先给我么?我家人知道我来湖南,一晚上没联系,肯定着急了。”我病了,现在算是弱势群体,老曹应该会体谅一下吧?
“这……”付姨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老曹。
“好,你就在这里打电话,除了你父母,你别给其他人打电话,我给你拨号。”老曹松口了,但是后半句话顿时让我有点郁闷不堪。
父母那里,我是要打电话,可也不是经常,一般半个月打一,哎,拿着手机,看着拨通的号码,上面显示着“妈”,就一个字,却让我难受至极,打通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简短的说了几句,又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就挂掉了。在老曹面前,我没有半点反抗能力,旁边的付姨也叹了口气,下了楼。
不一会儿,曹莉来了二楼,眼睛有些发肿,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就开口对老曹说:“我陪他去看大夫吧!”
老曹半天没说话,就在曹莉要继续乞求的时候,他甩了甩胳膊说:“好,你手机给我。”
曹莉又楞了一下,随即便掏出了手机放在桌子上,看了我一眼,轻声说:“走吧,我陪你去。”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一点点的心理学硕士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受了伤蜷缩在窝里的小鸟儿一样,为了一点点的可能争取自己的出路。
老曹的作为又让我绝望了一点,想尽快联系余叔的念头就这样被压在了心底,我跟着曹莉走出了这个气氛压抑的家,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到老曹和付姨的吵架声,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或许是因为我吧。
村里一家一户并不是挨在一起的,而是分散在路边,秋,昨晚上又下了雨,湿冷的天气让人更加难受,一阵风吹来,我又冻得瑟缩了一下。
“你在这里等我下。”曹莉对我说了一句,就飞快地往回跑去。
那一瞬间,种种想逃跑的念头穿过我的心头,可是瞬间便冷静了下来,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就这一会儿也跑不了多远,老曹肯定会找到我的,再者,我走了,曹莉以后的日子真不知道会j惶成什么样子。事情总要解决的。
“靳松…对不起。”在我发呆的时候,曹莉已经又出现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个厚厚的外套,我来时候带的衣服还扔在宾馆里,老曹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给我去拿东西的时间。她把衣服递给我说:“我没想到我爸会监视我,我的手机都被跟踪了。”
我拿过衣服,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半天还是开了口:“曹莉,其实,我这来,就是要解决问题的,安晴告诉了我,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我都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没底,这一句不再受到伤害没有界限,让我跟曹莉结婚,对我来说难以接受,可是老曹的脑袋里应该只有这一种解决办法吧。
“你…这件事并不怪你,怪我太偏执,我太糊涂,以至于趁你醉酒索要了你的身体,造成了现在的后果,本可以打掉孩子,一切都会好的,可我一时自私的念头让我进退维谷,还给你造成了眼前的困境。”曹莉默默地走在前面,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脸,可我能感觉到她的语气里有一丝的悲哀。
“我还没见过孩子…”我不知道怎么继续这尴尬的气氛,想了想还是问起了孩子的情况。
“孩子在我姥姥家里,我爸不让我见孩子,说必须等,等我和你结过婚之后,才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她突然站住,回过头,泪水滑过脸庞,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孩子是无辜的,靳松,你一定要想办法,我已经有一个月没看到小念松了,我好想他…”
“哎…”看着眼前这个脆弱的女人,我的心里别扭又心酸,她何尝不是跟我一样呢,只不过上帝给了她女人的身体,让她承担了一时冲动的后果,可是这事情也有我的责任,我放任自己的感情,疏松于跟曹莉的沟通,只知道一味地逃避她的热忱似火,却不想事情反其道而行之。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在问题解决之前,我不会走!”我看着她凄苦的面孔,有些自责,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而她也在那一刻轻轻地靠在了我的怀里,缀泣着,瘦小的身子无助地抱着我,虽然我心里只有一个余叔,但眼前这个女人却也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疼。哎,世事总让人做出各种无奈的选择,我不再紧闭着自己的心,抱住了怀里的女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听着她低声的泣诉,一点点地印在我心底。
“姐,姐夫……爸,爸让我来看看你,你俩到哪了。”短暂的拥抱,就被阿冰的这一个结结巴巴的话给打断了,曹莉赶紧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了看阿冰有些恨恨地说:“爸对我还真好!”
而阿冰默不作声,傻呵呵地看着我俩笑着,也不走。
我就知道,老曹怎么可能放心让我跟曹莉两个人去看病,哎,父爱如山,却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或许曹莉是这种感觉吧。
第三卷 情的枷锁 六 争吵
有阿冰在后面跟着,我和曹莉有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别看阿冰老实巴交的,但是既然老曹派他来监视我的行动,想来也是有原因的,看样子应该是阿冰健壮的身体吧,能打架的料子…
脑袋里就算是有一万种想法,在这两天老曹的作为之下,也变得软弱无力,一旦我反抗,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我不想牵连到曹莉,更不想让我的余叔为我伤心,还是老老实实先呆着吧。至于余叔那边,来之前也说过,如果我长时间没有回去,那么他会来找我,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我和余叔都没有放在心上,但从现在的形式来看,还真有可能发生。
“你放心,过几天我偷偷联系一下安晴,让她转告给余叔…”也许是看到了我紧蹙的眉头始终展不开,曹莉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姐…姐,爸,爸说不让,不让你,你俩说,说,悄悄话!”楞乎乎的阿冰在后面有些不满于曹莉对我的耳语。
我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看着阿冰气呼呼的脸说:“阿冰,你爸给你交代的这么清楚啊?”
这一句话直接憋得阿冰面红耳赤,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在后面抓耳挠腮,看着可爱又好笑。就连曹莉也都笑了起来,来湖南之后,阴云密布的气氛终于拨开了一点云雾。
到了村里的大夫那里,一量体温,38度5,娘啊,还是高烧。村里的大夫看病经验很多,给我打了一针,又开了两天的药,让我回去钻被窝里好好呆着。
看病期间,大夫还带着好奇的语气问着问那的,想来这小小的村子里,早已传遍了曹莉未婚先孕的消息了吧,大夫倒不是为难我们,最后还问我和曹莉什么时候结婚?我和曹莉没回答,倒是阿冰乐呵呵地告诉大夫说快了。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匆匆逃离这土医院,村里人太八卦,就看病的几个人也来凑热闹。
昏昏沉沉地回到曹莉的家,曹莉给她母亲说明了我的病情,老曹也在一边听着,想了想就让我睡在了二楼阿冰的卧室,一句都没有提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我也没有丝毫头绪,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老曹交流,他的强势让我无所适从。
已是半下午的时间,付姨直接做了饭,让我吃了饭吃了药再上去睡觉。这个饭吃的,气氛冷冷清清,一直是付姨在给我夹菜,跟对待自己亲儿子一样,让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一个劲地谢谢不停。老曹看到这情形,也是哼哼两下,倒头吃饭。曹莉也难得的笑了笑,跟着阿冰傻呵呵的笑。
吃完饭,老曹倒没有让阿冰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一个人上了楼。阿冰的屋子简简单单的,就一张书桌,一个精致的书架,外加一个凳子,和一张不算太小的床,干干净净的,床单都是付姨新换上的。
重重地躺倒了床上,脱了衣服,闭上眼睛,脑袋一阵昏沉,可能真是烧的太厉害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没有梦的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我睁开眼,感觉头也没那么昏沉了,早上曹莉的家人也没有叫我起床,应该是看我睡得那么沉吧。
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尽管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但,难得的清净,一个人也好思考。
我得向他们坦白了,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儿。这一觉醒来,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余叔,他现在肯定无比担心我,不知道我人在哪儿,没有一丁点的消息,就跟我之前在圳失去他的时候一样,那种感觉我真不想体验第二,也不想让我的余叔去体会。
又细想了一会儿,穿衣服起床,楼上没人,院子里也没人,一楼的客厅倒是传来了一家人的声音,仔细听来还是关于我和曹莉结婚的事情,顿时头大无比,有点不想下去了,他们现在这状态,要怎么样才能改变,一味的想让我跟曹莉结婚来解决问题。
哎,总不能一直被堵在楼上吧,豁出去了!
走到楼下,我一进客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老曹,付姨,阿冰,曹莉,还有她家的亲戚四个人。刚才有点吵的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点紧张,我攥紧了拳头,走了进去。
“来,坐这儿,小松。”付姨拉着我手,让我坐在了她身边,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温文尔雅的母亲,竟然让我想到了我妈。
“曹叔叔,付姨,你们能听我说几句话么?”我的嗓子有点干,睡了几乎一整天,没喝水,起来就要解决问题,还有点紧张兮兮。
“你说,我听着呢!”老曹这下倒没说啥,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直发怵。
“好,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这来湖南,就是为了解决问题,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不对,但是事已至此,没法挽回,我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来补偿了,你们口中的结婚,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我顿了顿,看了看其他人,没人想打断我,曹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孩子既然已经出生了,我作为孩子的父亲,肯定会尽到我的义务,抚养费用,甚至可以交给我照顾,我都愿意。不愿意结婚,是因为我有我的爱人,他还在北京等着我回去,这件事他也知道……”
“打住!”说到这里,老曹再也忍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我说:“你不想结婚?你还想要孩子?做梦吧你,你把小莉害成了这个鬼样子,你让她后半辈子怎么出去见人,我让你过来,就是让你结婚的,别的话不说,这个婚,必须结!我们老曹家还不差那几个养孩子的钱!至于你在北京的爱人,我会跟她说清楚,让她死了这条心,你就安安生生地给我当上门女婿吧!”
“你!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曹叔叔,我敬你是个长辈,一路上到现在都没有跟你辩解什么,我,我……”我一时脑热,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老曹就是一顿吼,可是这后面的话却被我止在了口中,我想说你也不问问到底是谁的问题,可是这么一来我就陷曹莉与不仁不义的地步,别人会怎么看她,或许更糟糕吧。
“好了!曹乐恒,你给我坐下,小松,你也坐下。”付姨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老曹,然后拉着我胳膊让我坐下。
两个人都坐了下来,又安静了下来,我跟老曹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有点别扭,大眼瞪小眼。
“爸,妈,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跟你们坦白了,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怪我,跟靳松没有半点关系……”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曹莉突然开了口。
“曹莉,别说了!”我顿时有点惶恐,她要把真相说出来么,那么她怎么办,岂不是受到伤害更!
“不,让她说,这么久了,我就想知道个明白,怎么就在北京给我怀了个孩子回来!”老曹打断了我的话,盯着曹莉。
“爸,妈,是我不对,是我趁着靳松喝醉了酒,主动,主动把他带回了家,发生了关系!他喝的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这安晴背着我去找他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跟我有过这么一段事情!”曹莉的脸上不再弱势,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状态一样,和盘托出。
“你,你这个荡妇!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门!”真相并没有让老曹冷静下来,反而让老曹火上加火,倏地站起来,指着门外,让曹莉出去。
“曹乐恒,你给冷静点行吗!你要赶小莉去哪里,我告诉你,她要是走了,我也跟着走,你自己过自己的吧!”付姨也站了起来,生气地看着老曹说道。
在座的几个亲戚也都纷纷起来相劝,老曹恨恨地叹了口气,转头就走了出去,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孽障啊孽障!”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这糊涂的一个醉酒之夜啊!
想了想,我也站了起来,对付姨说:“付姨,我去跟曹叔叔谈谈吧,虽然事出有因,但我也有责任,现在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都不是我们大家想要看到的,我会劝劝他的。”
“好,谢谢你了,小松,这几天对不住你了!哎!”付姨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兀自窝在沙发里的曹莉,眼角竟然有点泪光闪过。
我不敢再看,追了出去。
第三卷 情的枷锁 七 谈心
事态发展的有点让人不知所措,但现在这一家子人之间,也矛盾重重,其实在昨天看病的时候,我就看了出来,未婚先孕,在他们这里真的是遭人白话,闲言碎语,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曹莉在家该怎么过都是个问题。
跟着老曹出去,其实我的心里也根本没底,我不知道要怎么劝他,他现在可以说是正在暴怒的状态,或许还夹杂着其他情绪在其中,可我又必须去相劝,而且必须得趁现在这个时候。
老曹在前面快步地走着,想来也是因为气的,根本停不下脚步,我在后面紧紧跟着,一直到了他家后面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上,小山包上有个小小的凉亭,应该是村民们自己盖的。
老曹在凉亭的长凳上坐下,手有点哆嗦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有些茫然地回过头问我:“你抽么?”我本来想摇摇头说不抽的,但转念一想,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烟,老曹给我点上。
我没抽过烟,却拿过来狠狠抽了一口,一口呛得我上喘下咳的,眼泪直流,烟草的苦涩让我脑袋有了一丝清明,抬起头,看到老曹怔怔地看着我,眼睛动了动,竟然笑了:“没抽过烟?哪有你这样抽的?”说完,就把他自己的烟叼在嘴里,抽了一口,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着远的田野。
“曹叔叔…”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经过刚才这一幕,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些天来难得见他笑一,竟然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你先别说话,让我抽支烟,冷静一下。”他目视着远方,拿着烟的手还因为刚才的激动和暴怒在颤抖着,烟雾缭绕,氤氲缠过他的脸庞,眉毛,攀过他的黑白交错的短发,消散在空气中。这一刻,我竟然想到了我爸,那个从来不把自己感情流露的男人,我爸跟老曹何尝不像呢?从小到大,对我特别严厉,但是高中的时候,我因为被一个监考老师硬说作弊,而在考场割腕自杀的时候,他着急心疼留下的眼泪,让我至今难忘。从那以后,我就对他发自内心的理解,都说父爱如山,也的确如此,每一个父亲身后都有着让人心酸的心疼与体贴。
哎,老余又何尝不是,汶川地震,让他失去了小壮壮,这个我素未谋面的小孩儿,经历了父母的离异,老天还不放过他。从汶川回来那些日子,老余的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种痛我暂时无法去体会,但看着他痛,我也跟着难过。
过了许久,一支烟的时间,让这世界都沉静了下来,阴云又遮住了阳光,秋凉飕飕的风吹过,远的田野上,波浪起伏,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物,如同一片绿色的海。
“这几天,我理事情的方法不对,对不住你了!”在我看着远的风景发呆的时候,老曹突然开口道。
“曹叔叔,我理解您的心情,不怪您。”我心有不忍,是啊,怎能怪他,他也只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父亲,这几天做的事虽然不尽人意,但他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只是方法有欠考虑。
“你心态也真够好,我现在知道,小莉为什么会看上你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时常忘了自己的背后有个父母,行事自我,你跟他们不一样。”老曹从兜里又拿出那包烟,点上了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可能是抽的有点着急,连着咳嗽了好一阵子,眉头紧皱了起来,叹了口气又说道:“其实,小莉不开口,我也能想明白一些事,只是心里头总是不想承认事实,今天她当着家里人的面承认了自己的事,让我很没面子,我能看出来,你不想让她说出来,但我那姑娘到现在对你还是有情,不想让你受为难。”
“曹叔,我也说过,我这来是解决问题的…”
“我知道,你听我把话说完!”老曹又抽了一口烟,转过身来看着我,“你说你是来解决问题的,我也能看的出来,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几天,我这么难为你,你一句怨言都没有,让我着实很欣赏你。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底子都没有,本来我的打算是,让你和我姑娘结了婚,哪怕你走也没关系,孩子我会带,最起码小莉有了名分,不会被村里人看低。从小到大,我这姑娘都是个让别人羡慕的孩子,从懂事开始一直到参加工作,她是我家里的骄傲,可谁能想到她能做下这糊涂事。我知道她怀孕的那个时候,简直气的不知道该如何发作,但是那时候孩子已经六七个月大,只能让她生下来,哎!”
“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曹叔,你也先别着急,在事情解决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我有些无言以对,对这么一个父亲,之前追出来心里虽然也想好了一些话,但此时此刻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老曹没有说话,又看着远,静静地抽着烟,眉头始终皱着展不开,我也没有继续说话,脑袋里却飞速运转着,想着该怎么办。
“小松!”老曹抽完了那支烟,突然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我,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在我面前通的一声跪了下来。
这个举动顿时让我惊慌失措,我拉着老曹的胳膊急忙说:“曹叔,你有什么起来再说好么?我真受不起!”
“小松,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老曹一点没有起来的意思,让我尴尬无比,又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要求,如果他还要求我和曹莉结婚,那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不会为难你的,你能先答应我么?”老曹看着我犹豫不定的神情说,眼角已经有隐隐的泪光。
我想了想,哎!谁让我从小就善良又心软呢,又于心不忍他这么跪在地上求我,只好开口答应。
老曹看我答应,就想站起来,可是没站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还好我扶住了他,他有些苦涩地说道:“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来,坐下来说。”老曹拉着我胳膊,跟我一起坐在了长凳上。
“曹叔,你有什么就说吧,我能办到的,一定不让你失望的。”
“其实,我还是想让你和我姑娘结婚的…”老曹的眼光闪烁着。
“除了这个要求,其他的要求我都能做到!”我一看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打断了他。
老曹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放心,我有分寸。真的结婚,我不会逼你,但你能不能配合我们一家人做一场戏,结婚的戏……”
老曹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了,也就是让我和曹莉来一场假扮的婚礼,让他们村里人认为曹莉已经和我结婚,虽然心里有些排斥,但,到目前为止,这的确是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想了想,我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老曹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他不可能要求我太多。
“那,曹叔,你能把手机先给我吗?我想赶紧给我北京的爱人打个电话,两天没有跟他联系,他现在一定很着急,这来湖南也是跟他商量过的。他之前出了车祸,伤刚刚好,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事情已经渐渐明朗,我想他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了,但还是把情况说的糟糕一点比较好。
“好,回去就给你!你这小子,难道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儿子么?!就光想着自己的爱人,哎,枉我家姑娘那么爱你,真是落有情,流水无意!你俩本是郎才女貌……”老曹的心算是打开了,也不忘吐槽我一番,不过他要是知道我的爱人是我的余叔,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儿子当然要见,不是一般的想见,每一个男人在知道了自己当爹之后的心情都是无以言表,激动,害怕,兴奋,来这一趟的目的,见儿子是必须的。
“那,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办婚礼的事情吧。”老曹看着我激动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嗯!”我是很激动,一是因为马上能够联系到我的余叔,让他不用担心了,再者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了,这种难以诉说的情绪,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想了想,第一亲吻余叔也是这种感觉吧。
“小子,笑的那么开心,嘴都裂开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老曹瞪着我,又恢复了之前的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嘿,我可知道,他这就是装的!男人的自尊心,可没那么容易放下,不过也没关系,谁让他是长辈呢。
第三卷 情的枷锁 八 张罗
家里老曹的几个亲戚已经散了,只留下他的一家人,还坐在一楼的客厅,气氛还是沉闷闷的,阿炳就不说了,依旧傻笑着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曹莉和付姨。曹莉半靠在付姨的怀里,眼中满是泪水。
“曹乐恒,你要是真不要这个女儿,我带她走,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就算她做错了事,那也是我的女儿,你年轻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犯过错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陈年旧事?现在倒对自己闺女这么狠心,你还有点做父亲的样子么!”付姨看着一步脚踏进门的老曹,满脸泪水的抽泣着说。
“雅静,你别生气了,我想通了,这事儿,这事儿我和小松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这闺女也是我亲闺女,我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之前我说那都是气话,你还不了解我?”老曹赶紧笑呵呵地坐到付姨身边,一只手搂住了付姨的胳膊,一脸赔罪的笑着。
“你哪做事能静下心来,这也是靳松这孩子懂事,要是遇到个不懂事的,你看人家不报警说你绑架?”付姨瞪了一眼老曹,甩开了老曹的手。
老曹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也让我有些窘迫。
“曹叔,那个,你先把手机给我好么?”现在我的心里头第一个牵挂的就是余叔,再者就是小念松,小念松因为还没见过,而且也还小,曹莉的姥姥家在照顾,就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的余叔只有我一个亲人,再没有别人。
“好!”老曹起身走到卧室,拿出了我的手机,递给我,又说:“之前都给你关机了,还有电。”
幸好是诺基亚的手机,否则放这几天早就电池干了,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老曹:“那,我先去打个电话。”
“去吧,臭小子,真是迫不及待啊!”老曹不忘吐槽。而曹莉一脸疑惑,又有点忧伤,哎,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东西。
迫不及待地开机,诺基亚经典的铃声连续不断地响起来,一个个未接电话,一条条信息,在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
“小松,你在那边不管怎么样,都要以自身安全为主。”
“小松,情况怎么样?方便回个电话吗?”
“小松,电话怎么打不通,发生了什么事?你在么?”
“小松,叔很担心你,你能看到就回我电话,我在等你。”
……
看完这些短信,我赶紧拨通了余叔的电话。
嘟嘟的声音都让人着急,过了三十多秒,都要挂电话的时候,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了一个激动的声音,那个让我为之颤抖的声音:“小松,是你吗?”
“是我,叔,让你担心了!不过你放心,现在事情已经差不多算解决了,之前是因为出了点事情,所以手机一直于关机状态。”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一样,心中的酸楚涌上心头。
“我在长沙,已经报警了,现在在你之前在长沙住的宾馆,你的东西都在这里,本来下午是要去查监控的,你这个电话来的真是时候。”余叔长舒了一口气,告诉我。“你确定你现在的人身安全?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就继续让警察追查下去了!”
“叔,别了,我在曹莉的家里,因为之前的一些误会,曹莉的爸爸着急了一点,用了一点特殊的手段,不过现在都好了,嘿嘿,你要看好我的能力。”我赶紧打住了余叔,哎,余叔他那么担心我,或许手机打不通,联系不上我,已经让他抓狂了吧,所以才报了警。
“见到孩子了吗?”余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没有,明天去见,跟这一家子人都说好了的。叔,你放心吧,我现在很安全,事情本来很糟糕,但是经过我不懈的努力,已经没问题了。”我忍不住在余叔面前N瑟了一下。
“小松,叔真的很想你!”余叔的声音有些低沉,透过这小小的手机传递过来,他很少说这些话,一句想我,已经包含了多少情意切。思念的距离,在这一刻让我也有些心酸,我何尝不想我的老余呢!我多想此刻他就在我的身边,有一个让我依靠的肩膀,有一个能让我灵魂安静下来的亲吻。
“叔,我也想你,我会尽快解决完这边的事,回北京,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么?”我的眼中含满了泪水,这一路走来,一路的艰辛,一路的风雨,每一短暂地相又匆匆别离,每一的痛彻心扉才换来了如今似海的情和爱。
“小松,我想,既然叔都来长沙了,不如就过那边去吧,我现在真不放心你,这两天我联系不上你,真的已经快疯了,你上在首都机场消失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担心,我太害怕了,你知道么,我现在忍受不了你不在身边的感觉…”余叔在电话那头有些犹豫地说,语气中充满了乞求与期盼。
我能拒绝么,肯定不能,其实想想,余叔既然来了长沙,也没什么,他如果过来的话,也会在理事情上帮助我,更加完善。但,还是要跟老曹商量一下。
“叔,我跟曹莉的父亲商量一下吧,因为今天事情才刚刚有所转机,我怕他会有些误会,你先在长沙住下吧,警察那边就撤案吧,没必要了。”我想了一下,还是必须跟老曹商量一下比较稳妥,否则以他那个暴脾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我就在长沙等着,如果他们那边不同意,我就在长沙等你,离你近一点总是好的!”余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他年长于我,考虑的事情总要比我多,这件事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暂时这样。
“嗯,叔,你等我好消息!”
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思绪飞快地转动,想想该怎么跟老曹说明白余叔要来的事情,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以老余是我的亲叔叔这样的说辞来解决了,TZ的身份敏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如果让老曹知道我的爱人竟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他说不定会拖着我跟曹莉真结婚吧?
回到家,在院子里就看到老曹正在跟付姨和曹莉解释着接下来的事情,付姨也若有所思地时而点下头,他们都没发现我站在院子里。
过了很久,老曹才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了院子里的我,走了出来,笑着对我说:“小松,来,我跟你说下我们的打算。”
“曹叔,我先给你说件事吧,说完再做打算好么?”我不知道他们在家商量些什么,但我还是得先把我的事跟他说明白,要不然这以后的环节都可能因为多一个人而有所改变。
“好,你先说,不着急。”
“呃,我一个亲戚知道我在这边,我亲叔,要过来,你看,这边方便让过来么?”我盯着老曹问道。
“啊?这,这不好吧,毕竟是假结婚,你这亲叔过来的话,看着你结婚,岂不是会多想,那你在你家那边怎么交代?”老曹从口袋里拿出烟,兀自点上,若有所思地说。
“这个…我叔对我很好,这方面,他可以保密的,我只要把事情给他如实说来,他在家也不会乱说的,毕竟我没真要结婚,他也知道我在北京有爱人的,之前也有联系。”我脑袋瓜飞速转着,修饰说辞,尽量让他不好拒绝,这些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吧。
“爸,没关系,让靳松的叔叔过来吧,毕竟如果要让村里人看得过去,靳松那边必须得来人,既然这样,何不就让他叔叔来当那边的长辈。”就在老曹还犹豫的时候,曹莉走到了院子里,眼中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淡淡地对老曹说,而她的眼睛却丝毫没有往我这边看。我的心底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疼。
“这样也好,我之前也没想到,要做戏就要做的真一点,村里这些老油条一个个精得跟狐狸一样,一个不好看出啥漏洞,以后还不在村里闲言碎语。到时候,这婚就白结了。”老曹掐灭了烟,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点了点头说。
我看着曹莉,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丝毫感情,她这种状态更让我觉得心酸又心疼,莫名地拉扯着我的思绪,这一辈子,我没想到我会做了这个孽,把一个女人伤成这样子,这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在我的性格里,从来没有狠心这个词,对我来说,我对我的朋友,亲人,爱人都狠不下心来,可是此时此刻,面对曹莉,我却不得不狠下心,做出这种让人心彻底碎裂的事情。
世间事,往往不能如人所愿,好事多磨,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对曹莉来说,我觉得愧疚难当,是因为我未来的幸福都要建立在曹莉的痛苦之上。这一场假办的婚礼,或许会让她彻底对我心死,我不能对她再有所涟漪,这一过后,或许只有孩子是我们有所交集的地方了吧……
第三卷 情的枷锁 九 她说
我一直不敢跟曹莉单独相,因为在我内心,发生了这些事,还是因为曹莉对我单方面的感情,我不敢有所回应,或者做的太决绝,两者我都做不到,所以对她,我一直含糊其辞,尽量躲避,也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我的本性老实而又倔强,认定一件事,就不会回头,哪怕是遍体鳞伤,也犟驴似的说不会后悔,不撞南墙不回头,但在我心底起起伏伏,不知道有多少个后悔说不出口,从小到大,一直如此,我的父母很了解我,也不想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老曹已经答应了让余叔过来,告诉余叔具体地址之后,我的心底也终于松了口气,这几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松懈了下来,对余叔的到来翘首以待。
跟老曹,付姨,曹莉商量之后,就决定明天余叔来了以后,去曹莉的姥姥家,把孩子接过来。我一直没有想过这孩子的归属,当时脑袋里一直都是在想我和余叔的事情,我考虑的不全面,而老曹一家人也没有提到一句孩子的未来相关。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才想到了这个无辜的孩子,他是我的血脉,隐隐地我觉得如果自己把他丢在这里,任由曹莉或者曹莉父母抚养的话,有些说不过去,可又想不出什么我必须带走孩子的理由。哎,现在解决了跟曹莉的纠纠缠缠,可是如果孩子还在,那这一份纠缠就不可能消失。
对我来说,我以后是不会结婚的人,现在有一个自己的亲骨肉放在我面前,可以说,我在思念余叔之余,心思竟然全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一整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老曹一家去协商孩子的问题。骤然松懈下来的神经再一麻缠在一起,令我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从床上起来,七点多,老曹和付姨已经起床,在厨房做饭,我走下楼,老曹刚好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就笑了笑,说:“等下吃了早饭,坐下来聊聊。”
我点了点头,冲着他回笑了一下,就走出了院门。
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过曹莉的老家,现在看来却有点像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尽管是秋,但这个小村庄位于两座小山的中间,曹莉的家在出口,出门直着走就能走到那天我和老曹谈话的那个小凉亭,位于一个相对较低的山包上,那一头就是一片庄稼地了。一条公路穿过村庄,一直通往远,我未到过的地方。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凉亭那里,一个人坐在长凳上,看着初升没多久的冬日暖阳,温暖的光线仿佛把秋的寒气都慢慢驱散了一样舒服,情不自禁地躺到了长凳上,闭上眼睛,任阳光洒遍全身,呼吸着这乡村的新鲜空气,脑袋里一阵空明。
“靳松,我爸看到你来这里,让我过来叫你回去吃饭…”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温度虽然有点低,但是一夜未眠的我已经朦朦胧胧睡着了,耳边突然就传来了曹莉轻柔的声音,可能是看我像是在睡觉,用手轻轻推了推我。
“嗯?”我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看了看曹莉,就赶紧站了起来,说:“好,走吧。”
“靳松,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我没有再看她,走出了凉亭,她在我身后有些犹豫地问道。
哎,怕什么来什么,我最怕的就是单独跟曹莉相,可现在看来,这种情况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没有,你怎么会那么想,只是这几天折腾的紧,我又发烧,还没好全,想多休息会儿。”我辩解道。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别忘了我是心理学硕士……”曹莉淡淡地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仿佛这个眼神能把我看穿一样,那种表情让我紧张的就像是在医院看病一样。
“我,哎,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之间的误会变大,既然你家里已经商定好了解决办法,我也会配合的,毕竟我们是朋友,该帮的我还是会帮到底的。”我已经语无伦,面对这样一个又恢复了睿智的女人,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靳松,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们这个共同的孩子吗?就算你明天走了,可孩子是我们俩的,既定事实,你改变不了,无论怎样,你我以后都还会接触,为了这个孩子,我不相信以你的人格,会放任这个孩子不管。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很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我明白,你以后不会结婚,所以需要一个孩子…”曹莉紧紧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阳光照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透露出一丝丝的狡黠和无辜。
我无言以对,这心理学硕士真不是个空白名号啊!
“哎,看来我说对了,我就那么讨人厌么…”这一句话说出口,那心理学硕士的光环瞬间消失,感觉她又成了那个普通的女人。
“不是你讨人厌,曹莉,从一开始我就对你道清了我感情的寄托,我的一生,心里只会有一个爱人的位置,你现在也知道他是谁,也知道我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如你所说,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一是因为我的确想要有个孩子,在我父母那边会好说点,再者是因为余叔,他失去了他的孩子,我想过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抚养的话,他心底或许会好受一点。但这些想法也只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我不想对你说,是因为我觉得本就对不起你,我不该自私到把你的所有都带走。”吸了一口气,看着曹莉的眼光,我还是不忍直视,那一双能够洞穿人心的眼睛,也时时刻刻带着一种悲情,让我心底发颤。
“靳松,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取向告诉我爸?”她突然问我。
“你是那种人么?”这一刻我却没有怕她的眼神,看着她,坚定地问,我的心底当然有答案。
“谢谢你相信我,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活在你的影子里,你知道吗?在北京,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爱人在哪里,那时候我会经常猜测,你的爱人是不是根本就在汶川没有回来,我会带着一丝丝的侥幸,去想这些不找边际的事,我也是一个女人,总会犯女人的傻气,我对你痴心,知道那天晚上,在酒吧偶遇你,我真的不知道,上天怎么会这样安排,我听到了你的心声,看到了你的痛楚,甚至有你的哭诉,莫名的心疼。我……”曹莉扶着凉亭的柱子,看着山的另一边,有些茫然地说道。
“我知道,不怪你,只怪我对你不够坦诚,如果我能早点告诉你的话,或许就不会出现现在的事情。”能怪谁呢?
“你不用想太多,其实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选择把他生下来,就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受到风吹雨打。你在北京等着,我会回去的。”曹莉从凉亭里走了下来,站在我面前。
“啊?你回北京?”听她这么说,我突然头皮一阵发麻,这回北京是什么个意思…
“你这表现也太伤人了吧…”曹莉瞪了我一眼,“我回北京,是为了我们这个孩子,因为我的糊涂,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我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天天见不到自己的爸爸。”
“你,你要把孩子带回北京去抚养?然后,然后……”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她这么做无异是在帮我。
“嗯,我不想让你现在为难,以你的性格,不会对孩子不好,但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曹莉已经开始往山下走了,头也不回的说道。
哎,女人心,我真不知道怎么去想,不按常理出牌,我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看她的样子,或许老曹或者付姨已经同意了。付姨看的出来,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老曹虽然做事莽撞,但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只要道理对,他还是很好说话的,这一家子!
心里唯一的一纠结也通达了,今天的好天气看来也真来对了!
第三卷 情的枷锁 十 矛盾
其实老曹想对我说的事,也是曹莉在小山包上对我说的,他们一家人昨天晚上经过半夜的商量,也终于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早饭时间,老曹有些无奈地再一把这件事给我说了一遍,老人的心都放在了这个女儿身上,虽然嘴上说的那么严厉,但从心底还是疼爱曹莉的,老曹一再重申要我在北京就算跟曹莉不是夫妻,也要照顾好曹莉,曹莉的年纪其实是比我大的,再加上她心理学硕士的光环,如果不是感情的桎梏,或许她会过得更好,只不过她现在选择了这条路。
说实话,今天的两件事都是我无比期盼,让我心跳不止的事,我的余叔,虽然短短几天不见,但我的思念就像是无尽的秋风一样,一阵一阵搅动着我的心。我的儿子,素未谋面,却已经让我饱受折磨,疲于奔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现在应该还躺在他外曾祖母的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吧?
呵!小子,你可知道你老爸都没想到你的出现!既然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老爸就会好好爱你!疼你!
思绪乱飞,离开北京前的悲观也消失不见,此时此刻的我心里就像是灌了蜜一般,只不过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毕竟曹莉还是个正常女人,不能太打击她了…早上那样说话,一脸委屈的样子,真是让我为难,我不想看她不开心的样子,好像都是因为我似的。
吃完饭,在老曹一家人的强烈要求之下,我又回到了阿冰的屋子里,他们都看出来我一晚上没睡好,没有让余叔那么着急出发,中午之前到这里就行了,打电话确认了余叔的车,就躺在床上,很安稳地睡下了,带着香甜的美梦,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
睁开惺忪睡眼,看到有人坐在我的床边,我揉了揉眼睛,腾地坐了起来,激动地抱住了这个人,盘住了他的腰,没错,就是我的余叔!他已经到了!
“叔!”
“傻孩子,快下来,在别人家里呢!”余叔的脸刷的一下有些红了,哈哈,他也会害羞,呃,不过一想,是让老曹看到就不像话了,我还是乖乖的从余叔身上爬了下来,兴奋地看着余叔的脸。
一如既往的帅气,英气十足,青色的胡茬在鬓角衬出他的沧桑与故事。趁他不注意,我又在他厚实的唇上亲了一下,怎么亲也亲不够。余叔也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温暖,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要不是在别人家,我真想抱紧你,再也不放开!”
“嗯,我也想,叔,我好想你,虽然我过惯了没有你的日子,可是这几天却不一样,我们刚刚规划好未来,就分开了,我真是舍不得离开你半分钟……”在余叔面前,总觉得有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完的事一样,纵然这样,我也没有半点厌倦。
“还是那么傻,叔也想你。好了,快起来,人家都准备好中午饭了,你还在这里睡大觉。”说完,他轻轻地刮了刮我的鼻子,笑了笑,又忍不住在我嘴上亲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嘿嘿,这个温暖十足的亲吻,让我差点把持不住。
当然,在老曹一家人面前,还是要表现的正常一点的,毕竟老余现在是我亲叔,可不是我的爱人。
趁着吃饭的时候,老曹就把我和曹莉办个婚礼的事说了出来,老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之前并没有跟他说这件事,老曹也没想到我竟然没有跟余叔通气……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余叔沉默着看着我,脸色有点不好,显然,生气了,哎,又犯了这种错误。
挠了挠头,硬着头皮看着余叔解释:“叔,其实就是一个形式,并不是真的结婚,你看我之前也给你说过,这孩子是我的,这个婚礼算是给曹莉的一个补偿吧,他们村里人的嘴可真毒,这几天我有体会,之前着急没有给你说清楚,那个,那个回去你不要告诉我爹妈就好了……”
“叔,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我是打算再回北京的。”曹莉突然开口道。
“这,这是什么情况?小松?你没跟你叔说清楚?”老曹一脸狐疑地一直盯着我看,看我解释过后,曹莉又插了句嘴,迫不及待地问我。
“那个,我,我忘了,有点着急……”我真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那……”老曹一看这情况,撂下了筷子,就要发作。
“曹老哥,别生气,我这孩子就这样,有时候脑袋瓜里面装太多事,就乱了,你别怪他,既然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肯定得答应这件事,小莉在北京给我生意上那么大的帮助,我一直当她是我亲侄女对待的,如果不是这小子另有所爱,我非得让他把小莉娶回家,毕竟这件事有些突然…既然真结婚不了,你们觉得办个婚礼就能够全部补偿,那我肯定赞同!只不过是有些对不住小莉了。”余叔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抢过了老曹的话头。哎,还是余叔会说话。
“那女孩儿有多优秀,能让你和你侄子都看不上我家小莉?”老曹看余叔这么说也不好再发作,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我,余叔,曹莉当然都心知肚明,而其他三个人却不明所以然,老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曹莉和余叔,脸色不太好看,哐当又把刚拿起来的筷子扔在了桌子上,甩下一句:“吃饱了!你们吃!”
剩下饭桌上的五个人,面面相觑。
而余叔则是瞪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虽然跟余叔彻底敞开了心扉,在一起了,但是我还是清楚他生气起来的情况的,哎,反正他不会不要我的,嘿嘿,大不了被他惩罚一顿就好了。
一顿饭就这样,沉闷闷地吃完了。老曹已经平复了心情,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去他家的后院把车开了出来,在院门前等着我们。
余叔又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教训,从吃完饭到上车都没再跟我说话,反而跟曹莉问了很多情况,付姨也在一边解释着。我悻悻地在一边,懊恼地看着余叔,这大叔,又故技重施。
上了车,余叔又问老曹:“曹老哥,这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尽早办完吧?”
老曹开着车,没有立刻回答,气氛尴尬,半晌才说:“最近的吉日是在下个月十三号,因为要村里人看的过去,所以一切都得走正常程序,而且他俩也得找空去拍个婚纱照,要不然村里人又要笑话,不仅要照,而且要照好的!我老曹家在这村上也算是望族了,对外都说是上门女婿,这得办的风光点,才对得起我老曹家在村里的声望。”
我一脸苦涩,这老曹,还在生闷气,之前也没说的这么仔细,肯定是余叔来了,加上之前的一番误会,杠上了……天哪,这得有多乱。
就算是这样,余叔还是答应了,毫不犹豫的,倒是让老曹回头看了一眼余叔,估计在想,这是亲叔么?
“只不过,这日期能不能提前一点,十二月家里事情有点多。”余叔试探性地问老曹,其实哪有什么事,北京的店现在生意很好,又找了个经理,在那边全权负责,根本没什么大事。他的心里或许一直在想着我们俩的独了吧,秋末打算好的行程再不实现就晚了,冬天都要来了。
“回头再看一下日期吧,不过这婚纱照得早点照,尽快比较好。”老曹头也不回地说。
“这个其实很好协调的,我家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日子都可以接受。”付姨有些看不下去老曹突然发作的情绪,对余叔说。
“好,那回去我们商量一下。”余叔笑着对付姨说道。
老曹开着车,黑着个脸,也不做声了,想来也是默认了,有付姨在,他估计再说下去,肯定又会被付姨打击。
后排,余叔攥着我的手,紧紧捏了捏,又颇有意地看着我,我冲他嘿嘿一笑,他抬起手,想捏我鼻子,但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看了看老曹边上的后视镜,又靠着座椅不再说话。
我悻悻地往他那边靠了靠,也不再说话。
第三卷 情的枷锁 十二 天伦
这一晚在余叔的怀里睡得踏实而安稳,一夜无梦,是这些天的疲惫让我在这一个晚上彻底迸发出来,释放了所有压力,余叔的怀抱永远都那么让人感到踏实而温暖。
仔细想想这些年,过得煎熬又漫长,每一个分离的日子都让我们彼此牵挂揪心,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和余叔虽没那么夸张,也算是历尽了艰难坎坷,才走到这一步,任何事都无法阻止我和他在一起,过去,现在和将来。
心悦君兮君不知,以前是这样,现在却是两君相悦。每个人的感情都来之不易,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我和余叔一样历经坎坷才走到这一步,但感情的本质却都是相同的,爱就要付出,爱就要执着,爱就要宽容,当然,爱也要“小心眼”,爱也要“自私”,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才会拥有一份完整的爱。
人生总会有缺陷,总会有不周全的地方,就比如说我和曹莉之间的感情纠葛,说是她一个人的偏执也不尽然,毕竟如果我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就不可能跟她有这么多的交点,甚至有一个让人心都为之颤抖的交点。爱情并不是世界的中心,但没了爱情,这个世界也不会完整,经过这一整件事,我和曹莉之间虽然还有隔膜,但却因为小念松而淡泊了许多,一个小人儿把所有的感情都草草掩埋,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倾注在了小家伙身上。
一天的空闲时间,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小家伙身上,抱着他始终都不想放手,尽管他有时候也哭也闹,但这都没关系,小孩子都这样,况且不是一些特别的情况,他也不会闹,可以说是一个特别乖的小孩儿。老曹和付姨一大早吃完饭就出门为婚礼的事操忙去了。
余叔也特别喜欢小念松,时不时地从我手里“抢”过他,抱在怀里,满眼的慈爱与温暖,突然想到,小念松以后会说话了叫余叔什么好,想了想还是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下午,我和余叔、曹莉三人抱着小念松,一起去了那个小凉亭那里。
“小莉,一直没有机会跟你好好谈谈,现在空闲下来了,我想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要谈谈了。”坐在长凳上,余叔看了一眼我怀里的孩子,微笑着,缓缓开口道。
“叔,我听着。”曹莉也不拒绝,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她的心情也算是大起大落,说是涅重生也不为过,感情的起起伏伏,老曹歇斯底里的质疑,我无声的拒绝,都让她的内心现在无比顽强,或许她的内心还是那么柔软吧……
哎,暂且就这么认为吧,这是我自认为看到的曹莉。
“初在小松那里听到你,是在我们汶川灾难之后,那时候,我也迷茫,还是不敢承认自己对小松的感情,尽管小松历尽了坎坷,最终找到了我,但我第一经历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所有的不确定因素让我做错了许多决定,也伤害到了小松。那时的我初听小松提起你,就对你有了一个好印象,而且我认为你和小松在一起的话,或许后半辈子会很幸福。在北京那些个不好过的日子里,也真得谢谢你和小松的操心,我店里的生意才能够日渐红火,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一度认为,撮合你和小松是我的职责,却不想我自私的决定彻底伤害了你们两个人。那一晚上,因为我的自私,导致了小松伤心的离开,才会酩酊大醉,造了孽……哎!”余叔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歉疚让我看的有些心疼,他看了看曹莉,又将目光移开,看着我怀里的孩子。
“叔,其实,这些并不怪你…爱是双方的,都怪我太任性自私,又糊涂。”曹莉轻笑了一下,看得出,这个笑又牵扯到了她内心的伤痕,有些勉强。
“小莉,今天在这里,叔正式地给你道歉。”余叔说到这里,站了起来,面对着曹莉,弯下了腰。
“叔,你千万不要这样,这不怪你,而且我帮你和小松,也很开心!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并没有谁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我一时糊涂。事情并不坏,而且以后只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不都商量好了么?”曹莉慌忙站了起来,扶着余叔,眼中充满了泪水。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虽然有点牵强,但我会把你当做亲侄女对待的,小莉,我知道你是学心理学的,我和小松在一起,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不是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到现在还是孓然一身,没有一个可以互相依靠的人,所以,我不能失去小松。”余叔正了正色,看着曹莉,认真地说道。
其实这些话,可以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但余叔把这些话说出来,就是为了以后的路能够更加顺畅,藏在心里的话,在大家都以为对方会理解的时候,却也可能发生一些误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叔,你放心,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再纠结,感情勉强不来,我知道。另一方面,感情更来之不易,尤其是你们之间的感情,为世人所不解,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们在一起。”曹莉擦了擦脸上的泪,笑了笑说。夕阳中,她的脸带着未擦干的泪痕,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有些失神,这就是一个钟情于我的女子,经历了这么多,或许内心也经历了一涅。随着时间前移,伤痕会慢慢好起来吧。
她就那么看了看余叔,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或许是孩子的身上吧,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一片天地之间,清凉的风吹过,她的长发飘起,竟是那么的美丽。
“叔,我们合个影吧!”我突然感念,这一幕多么的珍贵,岁月的长河中,有多少个令人难忘的场景,现在有了这个条件,就可以把这些记录下来,珍藏这一刻。
“好!”曹莉和余叔都爽快地答应了,或许他们此时的感觉跟我一样,感慨万千而又珍惜无比。
时间就定格在那一刻,余叔匆匆放好手机,定时拍照,我和曹莉并排坐在长凳上,共同抱着我们的孩子,余叔站在我们身后,一脸慈祥的笑容。
多年以后,这张照片被余叔放在我和余叔的卧室床前,说是不忘当时那些“艰苦”的岁月。
接近晚上,山上的风有些大了,小念松估计是饿了,也开始闹挺起来,这个时候山下也传来了老曹嘹亮的喊话:“下来吃饭咯!”出来之前是交待了阿冰,告知我们去的地方。
大家都在院子里吃了晚饭,毕竟月朗星稀,虽是秋,但白天太阳照得足,也不显得特别的冷,况且院子四周都是墙,风也吹不进来。
饭桌上,大家仿佛都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和纠纷,说起了一些家常话,时不时地开怀大笑,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差点掉下眼泪,这一幕如果是发生在我父母的身上该多好,他们应该会很幸福吧,可我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面对他们。看着老曹那黝黑的脸上皱起的抬头纹,我竟然有一丝的心疼,或许在内心认了他这个岳父大人了吧!
这一天,我至今难忘,虽然它只是普通的一天,可对我来说弥足珍贵,平淡而韵味十足,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天伦之乐。
难怪每个父母都想让自己的孩子结婚,抱个孙子,并不是人类衍的宗旨,而是这种幸福的感觉太过让人难忘,让人体会到家的味道,就像是一个港湾,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它都安静地为你敞开,容纳你受伤的心,分享你开心的事,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这幅画面多么令人憧憬啊!
可我终究要让父母失望了,今天看着老曹一家人,将来我却要面对我的父母,去躲避他们迫切的要求,虽然现在我有了孩子,但我不能自私地拿曹莉以后的生活为我掩饰所有,父母那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晚上,躺在余叔的怀里,我心事重重,余叔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顾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亲吻着我的额头,安慰我:“有什么事情,都有叔跟你一起扛!放心吧,我们走过了这么多,再大的风雨也吹不散我们的心,傻瓜,我爱你!”
“嗯!”我抱着余叔抱得更紧了,这个让我痴迷让我心醉而且懂我的的男人啊!
第三卷 情的枷锁 十三 我是真的爱你
老曹家在村里算是个大户了,不缺钱是真的,再加上曹莉的孝顺,存款颇多,拍个婚纱照,老曹一再交代我们要排最好的,一定要排场,让村里人眼红才好,这样才能堵住他们叨叨的嘴。
然而最后,并没有让老曹家里掏钱,余叔付了婚纱照的钱,我们也不差钱是真的,店里的生意现在无比的好,余叔已经在盘算着这回去开分店的事了。
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却是为了一不存在的婚姻,虽然一切都已经商定好了,但是到了拍婚纱的时候,我还是感慨万千,多希望此刻跟我一起拍照的人,能够是我的余叔啊!等有一天,中国也承认了TZ婚姻,我一定会拉着余叔一起正大光明地走进婚纱店,拍一套属于我们俩的结婚照!
婚纱拍的还算顺利,只不过我和曹莉各怀心事,有时候还真的笑不起来,摄影师一地协调着,也因为是最贵的婚纱,掏的钱多了,人家才不跟我们计较吧,不然估计我和曹莉的表现,摄影师早就发飙了吧。
坐在婚纱店的专车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长沙的夜色也很漂亮,芒果台为这个城市做足了各种内在的渲染。
当天晚上,我和余叔,曹莉三人并没有回家,因为是坐车过来的原因,拍完婚纱回到长沙已经是八点多,我们开了两间房,而后,曹莉提出吃了饭之后,去唱歌。
或许是今天拍婚纱过的太过压抑了吧,该释放的总要释放,人心都是肉长的,刻的伤痕,还是需要时间来修磨的,短时间内我们嘴上说的都很看得开,但内心难免会伤心难过。
也该释放了!
KTV里,两男一女。
为了让气氛一开始不那么压抑,余叔点了个节奏比较欢快的歌,我们三个都会唱,每人唱几句,倒是让气氛活跃了起来。
紧接着,曹莉就幽怨地看着我,点了个歌。
她的声音充满了凄凉与委屈,再加上这个歌听着都让人难过:“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
不够靠近
……
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我和余叔面面相觑,也不多说话,KTV本来就是释放感情的地方,曹莉也真的憋得太久了吧,内心不知道有多少的委屈,我和余叔两个大男人不可能真的倾听到她的内心,或许回北京之后,安晴能够帮上忙吧。
握着余叔的手,看着他百看不厌的脸,看着他脸上些许的忧伤,些许的沧桑,内心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幸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此刻,余叔最终还是在我身边,陪着我。余叔捏了捏我的手,回应着我,对着我温暖的笑了笑,说道:“小松,叔给你唱首歌,这首歌在你走之后,就一直想唱给你听,一直没机会,现在,就让叔唱给你听!”
看着余叔认真而温柔的眼神,我简直瞬间就沦陷了,怔怔地点了点头,看着余叔拿起了话筒,曹莉也安静地坐在了一边,静静地看着我们俩,默不作声。
余叔地看了我一眼,随着音乐的响起,缓缓开口:“
曾经自己像浮萍一样无依
对爱情莫名的恐惧
但是天让我遇见了你
我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
你仿佛有一种魔力
那一刻我竟然无法言语
从此为爱受委屈不能再躲避
于是你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记忆
甜蜜的言语怎么说也说不腻
我整个世界已完全被你占据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我是真的爱你
我全心全意等待着你说愿意
也许是我太心急
竟然没发现你眼里的犹豫
只是你又何必狠心将一切都抹去
你绝情飘然远离
连告别的话也没有一句
请你让我随你去
让我随你去
我愿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挡风遮雨
让我随你去让我随你去
我愿陪在你的身旁等你回心转意
……”
看着这一句句歌词,从余叔嘴里缓缓唱了出来,我的心里热乎乎的,眼眶里面,泪水早已泛滥,是啊,余良辰,老余,我的余叔,我何尝不是真的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第一拥抱你,第一亲吻你,仿佛都像是上天注定一般,让你在我的生命里,的铭刻下一个印记,让我无从忘怀,珍藏于心,那一颗小小的树苗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我的心里只有你。
唱完歌,余叔缓缓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我的唇,而我也想回应他,这一刻的感觉让我迷醉,爱的表白,情的定格,都让我情不自禁,只不过余叔没给我机会,微笑着看着我,朝着曹莉努了努嘴,而后又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小松,叔爱你,以后都不会放你走!”
我也只好中断这无比浪漫的时刻,哎,谁让曹莉就在身边呢。不得不照顾这个受伤女人的心情,何况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还正是让她受伤的人。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曹莉,她的眼中也是泪水满眶,但都被她忍住了,此时看我和老余看着她,破涕为笑说道:“哟,你俩还知道我在啊!余叔你也真是的,唱这么让人感慨的歌,在我面前跟小松秀恩爱,什么也不多说了,自罚三罐啤酒吧!”
“好!小莉这么说了,叔就喝酒赔罪了!”余叔拿起桌子上的百威,一口气就灌了一罐,我赶紧阻止了他继续喝下去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曹莉:“余叔年纪大了,不能这样猛喝,我代他喝吧!”
“好了,没想到,想惩罚一下你们两个都要被你们俩秀恩爱,哎,看来这地方我真是没法呆下去了啊!”曹莉揶揄地看着我和余叔,也不知道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地笑着。
老余也呵呵笑着,但还是拿起啤酒喝了起来,美其名曰自己酒量大得很,我可不想让他继续喝下去,酒量再好,也不要贪杯才是对的。
接下来,三个人点的歌都是些相对欢快的歌,为了避嫌,也为了这气氛的“融洽”。
三个人嘶吼到夜,一个个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宾馆,那个KTV就在宾馆不远的地方,这一段路就纯当是醒酒了。
灯红酒绿,大城市的夜,我还是不大习惯,秋的冷,却丝毫没让这个城市冷却下来,已是夜了,大街上还是很多人。
回到宾馆,确认曹莉已经进了房间,我和余叔才回了房。
“叔,我想跟你一起洗澡,给你搓搓背。”虽然有些微醉,但心里还是明朗的,这一个城市的夜,太多暧昧和暖心。
“好,这南方人都没搓背的习惯,我也是到过了北方才知道原来南北差异这么大。”余叔答应了我,他可没喝多。
光溜溜的站在余叔面前,脸也红了起来,虽然和余叔已经经历了人事,但没这么彻头彻尾地展现在对方面前,圳的相,和他没有确认关系之前一起洗过澡,但跟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有一天,余叔会跟我发展到这种地步。余叔看着我,轻轻刮了刮我鼻子,笑道:“还会害羞?”
“背过去…”我不知道说什么,扶着余叔的身体,让他转过身,在他背上抹上沐浴露,轻轻地揉搓着,看着这一具让我痴迷的身体,下体情不自禁地又起了反应,又想到了第一跟余叔洗澡的情景,我窘迫地跑出了浴室,不敢面对那时候的余叔。
“火气这么大!你呀!”余叔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下身,嗔怪地笑道,“好好洗澡,等会儿再说…”我手不老实地摸着余叔的下身,余叔也情不自禁地低吟了一声,赶紧打断我,轻轻打了我一下,然后掰过我的身体,给我搓背。
“嗯…”我不好意思地回应。
“小松,回到北京,对曹莉好一点,她那天跟我们说以后不会再结婚,哎,你知道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难吗?如果她带着小念松,日子虽说不至于清苦,但毕竟是一个人,你是孩子的父亲,要对孩子负责,但也不能让孩子长大了觉得父母亲之间没有一点感情,不明白怎么回事。可以对曹莉没有爱情,但亲情还是要有的。”余叔的手在我背上轻轻搓着,又语重心长地叮嘱我。
“叔,我都知道,我一直觉得我挺对不住她的,毕竟小念松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想让孩子的童年产生阴影。叔,我想给孩子再起个名字,这名字有些绕口,而且一不小心都叫成我的名字了……”说着说着,突然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呃,这个,得征求一下曹莉和她家人吧,孩子还没上户口,但是毕竟大家都叫习惯了。”余叔怔了一下。
“嗯,嘿嘿,叔,还有呢!你说我这儿子等会说话了问你叫什么呢?叫爸爸?还是叫爷爷?”我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所想,问余叔。
“这,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呢!”余叔扒拉过我的身体,双手放在我肩膀上,盯着我,看着我心里直发毛。
“叫爷爷吧…好说点,毕竟还有曹莉家那边的人看着呢!”两个人都沉默了半天,余叔笑了笑说道。
“好,先不说这个了,快洗快洗,嘿嘿!”我的手不老实地不断在余叔身上摸来摸去的,心里早已被欲望填满。
我爱的人啊,永远对你不厌倦,这身躯,这心灵,都是你我交汇的地方。
开着床头灯,余叔抱着我,看着我,轻吻了我一下,说:“小松,叔今天晚上交给你!”
“啊?叔,不可以,那,那个很疼的…”我一下子挣脱了余叔的怀抱,看着他,是啊,被动的一方,开始的撕裂感刻骨铭心,虽然习惯就好了,但我不想让余叔感受到一丝丝的疼痛,所有的疼痛都应该由我来承担。
“不,小松,傻孩子,爱是互相的,你爱叔,叔也爱你,而且我们都是男人,都要彼此解决,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放心,除了离开你的伤痛,其他的疼痛叔都不在意!”叔又把我抱紧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这个决定又让我想到了跟曹莉的那一夜,是啊,那天晚上我以为我身下的人是我的余叔,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一晚的错觉。
“好,叔,我爱你!”我放下心里的包袱,趴在余叔身上喃喃说道。
看着身下,余叔有些皱起的眉头,我于心不忍,想退却,却被余叔一把拉住,轻语:“没关系,继续。”
可以说那一刻,进入余叔身体的那一刻,我大汗漓淋,第一在清醒的状态之下,拥有了余叔,缓缓地动作着,直到所有的能量都喷发,而余叔,也在我的动作下,一起达到了巅峰时刻,喷薄而出的能量,爱的精华,疲惫地趴在余叔身上,轻轻地喘着气。
这个陌生城市的夜晚,铭刻了我和余叔彼此拥有的时刻,我感谢长沙,感谢老天,让我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爱人,怎么也爱不够!
第三卷 情的枷锁 十四 婚礼
距离婚礼还有些日子,日子又回归到了我和余叔在北京医院回家的那一种平静当中,虽短,虽平凡,却津津有味地过着。
每日的忙碌,也是在筹办婚礼上的杂事,请婚庆公司,定酒店,一切的事宜都差不多已经办好,只等吉日到来。
两个人在一起都会经过无尽的岁月摩擦,一开始对彼此的热情都会随着时间变淡,日子终究得过,不是每天都要热情四射,生活就是由无数的快乐,烦恼,争吵,和好组成,很显然,余叔毕竟年长,这方面他或许经历过了,对待感情平静而不失热情,总会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新鲜。
在老曹一家人面前,他是我的长辈,严慈而坦然,几天的相,老曹对余叔也是钦佩有加,他年纪比余叔大一轮,余叔喊他曹老哥。
白天的忙碌,让余叔每天都有些疲惫,每天晚上,他洗了澡,我都要给他从头到脚按摩一遍,年纪毕竟大了,再加上车祸的伤刚刚好,身为爱人的我,有这个责任让他过的舒舒服服的。
29年十二月五日,我和曹莉“结婚”了,风光无限!
站在司仪的主持台上,我有些恍然,这是一个以假乱真的婚礼,现场知晓的人并不多,毕竟是婚礼,人生大事,谁会拿婚礼开玩笑。
司仪是个好司仪,但他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情况,当我们互换戒指的时候,我看着台下的余叔,他木木地看着我们交换戒指,尽管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他还是别过了头,抹了一下眼中的泪水,而旁边的老曹眼睛竟然也红红的,还拍拍余叔的背,想来觉得余叔跟他一样是觉得闺女嫁出去了,那一刻的感慨吧。
面对面看着曹莉,这一刻,竟然有种错觉,她就是我的新娘,是啊!如果我是个直男,那么现在我肯定会娶了她,这么优秀的女人,我拿什么拒绝她?她的眼中早已是泪水夺眶,司仪在这个时候很快抓住了她这个瞬间,笑着对着全场的人说道:“新娘留下了幸福的眼泪,那么我们大家想不想知道新娘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下面立刻一片起哄声,司仪将另外一个话筒递给了曹莉,曹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顿时妆有些,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点了点头,哎,有什么说什么吧!此时她的内心能是幸福的吗?显然不可能,因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谁会知道她对面的新郎只是跟她有过一露水情缘的男人呢?
“其实,没什么多说的,我很幸福……”曹莉急匆匆地说完这句话,就把话筒递给了司仪,眼神却显得更加无助,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事实的背后却这么荒唐,尽管这些时日的相与谈心,但毕竟身临其境,所有的伤疤和情感都被无限放大。
我象征性地轻轻抱住曹莉,谁知道这个动作更让这些不知道真相的人兴奋,司仪也更是火上浇油,跟着下面一起喊:“亲一个,亲一个!……”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局面,以前参加别人婚礼,看着这些都觉得很正常不过,只是婚礼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可是对我来说,却有些尴尬而困难,我有些犹豫地松开了曹莉,看了看她,她也跟我一样茫然不知所措,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可是她的眼中却明显有一分期待,是啊,谁不想获得自己爱的人的一个吻呢?我看了看余叔,余叔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表情,却转过了头,我想他也是默认了吧,但是心底一定是不情不愿的。
最终,我怀着颠簸的心情,浅吻了一下曹莉,那一刻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有如蜻蜓点水的一个亲吻,对她来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或许她会觉得这是我对她的施舍吧?哎,情非得已。
接来下,婚礼按照正常程序走,一路敬酒,一路勉强的笑对着这些我都不太熟悉的人,尽管喝的不多,可我还是晕乎乎了起来,这个宴席对我来说是那么的漫长而枯燥,余叔,我的余叔在哪里?后面我明显喝的有点多了,头脑就有些不听使唤了,一个劲儿地想找我的余叔。迷醉的目光在人群中穿过,寻找着那个我的爱人,却没看到他。
“他出去坐了,跟你一样,喝的有点多了。”曹莉在我耳边低语。还好,接近尾声了。敬酒已过一轮。
我放下酒杯,看了一眼曹莉,就出了门。其实酒过三巡,这个时候大家都喝的有点多了,酒桌上,吆五喝六的,而有些人已经开始收拾残局准备撤了。
一出酒店门,就看到余叔坐在酒店门口的喷泉旁边,目光茫然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叔,叔!”我迫不及待地喊道。
余叔看到我有些踉跄地出来,赶紧扶我坐下,有些心疼地说:“等会儿这边结束了,回家给你做个热汤,你喝太多酒了,下午得好好睡一觉,他们这边习俗,晚上在村子里还有一场,还要闹洞房。你得准备准备……哎!”
“叔,你真好!有你真好,婚礼仪式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我牵的是你的手,跟我交换戒指的是你,我特别想真真正正地有一场自己的婚礼,真的想!叔,如果有机会,我们结婚吧!”喝的有点上头的我,有些语无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好!”令我没想到的是,余叔,他坚定地看了我一眼,答应了,“如果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娶你回家,我会一辈子照顾你,我的傻孩子。”
“老余!快进来,客人都要走了,帮我下!”老曹来的真不是时候,这些天的忙碌让他在这些事上都有些依赖余叔的能力了!
“走吧,结束了,赶紧送走客人,就可以回家给你煮汤了。”余叔拉起我的手,笑了笑,朝着酒店走去。
“嗯。”这一刻,我多么地想拥他入怀,来个热烈而动人的吻。
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一个个地走出酒店,脸上热情四溢,祝福语随口而出,我也只能一个个回以笑脸。
……
老曹家里,也是装扮的特别喜庆,再加上这个晴朗的日子,偌大的院子里剩下为数不多的近亲,在这里忙活,唠家常,孩子在玩耍,而我的余叔在给我做汤。
当然,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只给我一个人做,做了一大锅,让这些人们都喝了点,他亲自给我端来,热乎乎的一碗汤,而且是料最多的那一碗,在初冬晴朗的下午,冒着丝丝热气,让我顿时热泪盈眶。
“快喝吧,傻孩子!”余叔有些无奈地看着我红红的眼睛。
“老余,我都怀疑小松是不是你亲儿子,对他这么照顾有加的!”老曹不合时宜地在背后大大咧咧地说道。
“是亲儿子又怎样,曹老哥,好歹也算是亲家了,你这老丈人也是他爹,说这哪门子话,是酒没喝够?”余叔倒也不在乎,顺势就回了过去。
“哈哈,也是,算是半个儿子了吧。”说这话的时候,老曹明显的有些没底气,这一场匆匆而过的假婚姻,也许让他一个年近六旬的人心酸不已吧。
……
喝完了余叔做的热汤,就去“新房”躺着去了,这个新房布置的让我有些害怕,但今天,我还必须就得睡在这里!为了堵住这些个乡里乡亲的悠悠之口。
一觉睡到了天黑,余叔过来把我叫醒,给我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肉丝面,坐在我身边说:“一会儿又要喝酒,先吃个饭垫垫肚子吧,要不然吃不好,喝得多,对胃真不好。”
“嗯。”头还是有些晕,看着余叔关切的脸,心里更是热乎乎的,这个婚礼,就像真的是给他儿子办的一样,让他前后操心操劳。
这一天从早到晚,过的昏天暗地,对我来说,草草走的过场,一直到夜两点多,一棒子闹洞房的人终于走完。
我都已经于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状态了,脸部的肌肉也因为一天的陪笑而有些酸痛,头也是痛的要裂开似的难受。
人一走完,我就趴在了新房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衣服也没脱,恍恍惚惚的灯光在我眼中忽闪忽闪的。
有人在抱我,嗯,是在背我么?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背我的人好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看不到他的脸,总之很熟悉。
帮我脱光了衣服,放进了一个温暖的大浴缸里面,又轻轻地揉揉我的脸:“小松,小松,醒醒,洗个澡再睡。”
“嗯哼……哇……”我扒着浴缸的边缘,看清了这张脸,是我的余叔,刚想说什么,却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吐了余叔一身污秽。
“傻孩子,想跟我一起洗澡么……”朦胧之间,余叔好像说了句这话,还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让我吐完。
后面的我,已经不省人事。
这一天人生对我的惩罚,也是对我的眷顾,让我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了责任,也让我和余叔更看清了彼此的感情。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阿冰的屋子,我睁开眼,头痛欲裂,余叔已经下了楼,在帮老曹家做活。
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个让我心醉的男人,忍不住叫了叫:“余叔!”
“哎!小松,你怎么起来了,多睡一会儿!”余叔抬起头,看了看我,笑着问道。
“我爱你!”我用嘴型对他说。
“傻样儿!”余叔放下手里的活,从楼梯走了上来,拉我进屋。
一进屋就被我扑倒在床上,亲吻上去,余叔也不反抗,任我舌头搅进他的嘴巴,贪婪地吮吸着他的一切。
许久,余叔推开我,轻轻地说:“好了,回北京再亲不迟,别被人家看到了。这搞得俩人都火大!”
“嗯,叔,一切都跟做梦一样,你还记得圳么?我给你送快餐。”我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余叔。
“怎么不记得,你这傻小子,估计是心情不好吧,下着雨让你送餐,让叔吃了个摔得稀巴烂的快餐。”余叔抬起头,吸了一口气。
“嗯,可是我看你第一眼就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回去给你换,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多见你一了!”
“傻孩子!”
第四卷 前方的路 一 良辰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从我记事开始,就听母亲一直念叨这句诗词,我也不明白其中含义,但我的名字就是良辰,父亲去世的早,母亲这么对我说的,可是至今我也没有祭拜过父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长大了。
母亲是个教师,在映秀镇上的一个初中教书,而我也经历过让她教学的时光,她教的语文,跟她的性格很贴合,那时候我总看不懂母亲眼里的忧伤。
高中那年,最叛逆的年龄,我认识了同班的文,曾经一度荒废学业,但文却跟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母亲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每当我周末回家的时候,谈起这事往往都是黯然神伤,那一句随她一辈子的诗词,又喃喃出现在她口中。我第一懵懵懂懂体会到了那句话的意思,良辰美景奈何天。受挫之后,我开始恶补拉下的功课,最后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母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带大,虽波折,但最后还是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以后,我回到成都,却一事无成,母亲劝我别太着急,年轻人的心却永远是骚动不安的,在成都呆了几年不得志之后,我独自一人南下圳,跟在成都时候一样,但不一样的是,我自以为闯下了足够多的社会经验。
三十岁那年,母亲催我结婚,可我内心却没有一点结婚的意思,那些年在圳我也认识了很多人,也觉得自己还不到结婚的时候,男人在外就应该干一番事业,先事业后家庭。
没有听母亲的劝,那一阵子跑前跑后贷款,拉关系,最终,我的饭店开张了,一个规模中上等的饭店,饭店的生意很好,也许那两年是我人生最得意最辉煌的时刻了吧?
事业有成,也该谈婚姻了,在母亲的催促下,我也开始有心物色女人,可一个个都入不了我的法眼,低俗或者没有共同语言,总之在感情的事上,可能是因为当年文对我的影响太大,一直以来,我都在刻意回避这些。
直到遇见了她,阿春,她名春,就像是春天一样,让我的心顿时从冰封万里的冬天融化开来,她是那么耀眼的一个女人啊!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被她的气质所吸引,这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人啊,我穷其自己的所有能力,最终获得她的芳心,不到一年,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事业婚姻双丰收,年轻不可一世的我风光无限,以为自己的事业会越来越好,可我没想到,结婚不久之后,我曾认为最好的一个朋友,亲自毁了我的事业,他默不作声地在我旁边开了家一样风格的饭店,而后又找人不断滋扰我的店,直到有一天,一帮子人凶神恶煞地冲进我的饭店,吓走了顾客,砸光了店里的东西,我报了警,但是很长时间过去了,警察一的拖延,找不到真凶,事情就那么延误了下来,但是这样造成的巨大影响,也让我的饭店走到了关门的地步,而那些以往的朋友,一个个对我趋之若鹜,是啊!我还有什么能让他们看得上呢?
阿春在那一年怀孕了,脾气也暴躁了许多,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失败吧,呵呵,一个失败的男人,哪里还能配得上她。
其实那些年,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最起码,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徐放和刘渊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尤其是徐放,我们大学四年,一直到走入社会,我创业,他横冲直撞的在律师界第一就接到了黄翰笙的案子,从那以后就开始了事业的高潮,他对我表白过,可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把两个男人的感情往更去想,对徐放也只是当兄弟对待。自从他跟刘渊在一起之后,我更多的是想让他安下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可他们的感情还是跌跌撞撞,也许有我的原因,出现了诸多问题。
颓丧如那时候的我,在那些年并没有考虑到很多东西。在我的小壮壮出生以后,才让我跌至低估的心情有所好转,阿春已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要这个家了,孩子一直都是我在照顾。
但我再也生不起再创事业的念头,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天天醉生梦死,如果不是徐放和刘渊,如果不是儿子,或许我会永远走不出那段黑暗,也不会遇到改变我一生的人吧!
“小松,还要听吗?”我看了看怀里的人,嘴都有些干了,轻轻扶起快要睡着的他,把他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而后又倒了杯水喝。
“叔,要听,接下来呢?”小松不老实地从床上爬起来,又腻歪在我怀里。
“接下来都是你的事了,你还要听?”我有些无奈,这孩子从湖南回来以后就一直缠着我要我把这半辈子的事情讲给他听,一天不说就一天缠得紧,没办法,今天店里生意忙完,早早回到家,就给他说来听听。
“嘿嘿,叔,其实我是觉得你讲故事的样子好帅啊!”这孩子调皮地笑着说,手又不老实地在我肚子上摸来摸去。
“好啦,洗个澡,睡觉吧,累了一天了。”我站起身,看着他,伸出手,拉他起来。
在湖南的那些天,我说不上什么感觉,煎熬?幸福?或许都有吧。婚礼上那一幕幕让我想到了自己当初结婚的时候,仿佛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样,可现在这一对儿“新人”,一个是对我帮助很大的女孩儿,一个却是我最爱的爱人,看着他们交换戒指,拥抱对方,亲吻对方,虽然知道都是一场戏,但我还是难免的内心有些起伏波动,经历了这么多,对小松的感情,已经让我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这个孩子经历了太多比我更难承受的痛苦,我不想再让他受到伤害。
说起我的性格,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种人,半辈子的人生让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些淡然,随性而为。当然,除了感情,自从认识到自己对小松的感情以来,我一的审视自己,最终还是败给自己,那一小松的离开让我痛不欲生,原来那就是真正失去的感觉,以前跟阿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唯独失去儿子和母亲,才能跟这种感觉比拟。
感情失败了半生,始终捡不起来,那半年简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身边也没有徐放他们的陪伴,不同于当初的是,生意日渐红火,但那又有什么用,失去了最爱的人,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而灰白。
好在上天眷顾,他回到了我身边,那一刻我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失去眼前这个还带着天真的小男人了。
“叔,你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床上,小松调皮又不老实地摸着我下身,又亲了亲我的唇,嘿嘿直笑,他每看到我有心事,就想尽办法让我说出来,或者逗我开心。
“叔在想,假如半年前,我出车祸的时候,你没有回来,现在的我会是什么状态?这些年,叔在感情上经历太多,有些恍然。”我抚摸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说道,这孩子喜欢让我摸他的背,说是很舒服,突然又想到了小狗喜欢让人摸头,想到这里,我又乐笑了。
“叔,你又笑什么……”这孩子有些无语了吧。
“我笑啊,笑你像只小狗,让叔摸来摸去,是不是很舒服?”我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
“好啊,叔,你竟然取笑我!看我怎么报复你!”
所谓的报复,其实就是任他发泄,小松仿佛比我更加知道感情的珍贵和来之不易,他对我的感情太,我一直觉得亏欠他太多,纵我一生也还不完他的情和爱,所以他做什么我都惯着他,就像惯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闹挺了半天,他又乖乖地从我身上爬起来,把我按到床上,这是每天必须的按摩时刻,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一手按摩的功夫,说每天都要给我按摩,也的确,人老了,身上到毛病,他永远都知道我哪里不好,用尽自己的所有也要让我好。
许久,他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些许是累了,按摩是个重活,我知道,我坐起来,把他抱进怀里,慢慢躺下,轻轻说:“累了,就睡吧。”
“嗯……叔,我爱你!”尽管他已经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但还不忘这一句每天必须说的话。
看着怀里的小松,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找到自己所爱,还是那么的优秀,任谁都会感到幸福吧?
人生得此爱人,无憾了。
第四卷 前方的路 二 新年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这还真得益于曹莉这姑娘了,当然,没有小松的努力,这些都不可能发生,只不过现在可是苦了曹莉这女孩儿。
别看她现在一副开朗的样子,她的母亲也跟随她来了北京,为了照顾小石头,哦,对了,跟老曹家里的人商量了一下,把小念松的名字改了,叫曹劲石,小松和曹莉共同想出来的名字,小松是想出了一个石字,曹莉一下子就说出了这个名字,本来小松不答应,因为这个名字和他的本名有些冲突,但后来在我的劝说下,小松还是妥协了,我跟他都有些对不住曹莉,所以有些事还是顺着她心比较好一点。最后想了想,劲石这个名字跟小松的名字都一样,生命里的顽强,如若不是这样,小松怎么会如今和我在一起。
曹莉在北京的家离我们的店里不算太远,每逢周末,曹莉和付姐都会带着小石头来店里玩,工作日她们会抽出两天时间把孩子交由我和小松照顾,毕竟我和小松是每天都要忙的,但是周末比平时更要忙一点。这样也好,店里有经理在,这个经理是在小松走的那段时间里招来的孩子,农村来的,吃苦耐劳,又能干,我一路提拔至此,做事让人放心。而小松也是特别待见这个经理,原因就是人家长得很好看,是个帅气的小胖子!
平日里就抽出两天时间,来照顾小石头,小松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好在我照顾壮壮已经习惯了,得心应手,小石头这个孩子跟壮壮很像,不哭不闹,乖得很,也让我心底因为失去壮壮的失落感终于有了填补。
小松这两天也忙前忙后的,在准备开分店的事情,曹莉也发动了安晴来帮忙我们策划新店的事宜,尽管安晴一再声明不会收费,但是拗不过我们三个,毕竟设计费用很贵的,尤其是像安晴这种高端设计师还是个高级策划师,什么都不给显得说不过去。安晴还是对小松有些成见,就是因为小松看不上曹莉,她屡屡吐槽,但说归说,办事还是没有违背本心,她毕竟也是为了曹莉的幸福,曹莉有她这样的朋友也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
这样安逸的生活,是我前半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也许只有在当初圳创业那几年才有一点点的奢望与追求吧,那时候忙于应酬和壮大规模,从来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幸福,只以为男人就是要干一番事业才算是幸福的表现。
经历了半辈子的颠沛流离,心里早已沉淀下来,没有什么波澜能够再让我轻易起伏不定,或许只有小松才是我内心的定海神针吧,他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发自灵魂的觉得那就是我的归宿。哪怕是现在让我放弃这一份事业,跟小松找个简单的工作,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我也愿意,有时候,人心就那么的柔软而情切。总有一个人让你无所适从,而又下定决心。
我没想过以后的我还会犯错,这个致命的错误差点让我和小松万劫不复,一直到现在我想起来,就还是不断地责怪自己那时候脑子会犯浑,虽然那件事情在我想来跟小松的想法完全是两个性质,但爱人之所以叫爱人,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互相包容,但也有些也是爱人之间的禁忌。
人这一生啊,有很多犯错的时候,有时候这些错误不至于让你到达步履维艰的地步,但是绝对会让你自己牢牢记住犯错的后果。
回到北京这一段平静而温馨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21世纪过了前十年,过年前的几天,小松回家了几天,看了父母,就匆匆赶回北京,一个劲地凑在我跟前说,这是跟我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就算我身边没了其他人,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这种中国人的团圆年。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却很明白,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再也不可攀升的地步,小松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对父母很好,也很在乎父母的想法,这过年前回去,跟家里说明情况,当然也是迫不得已说谎,说是单位值班,工资会多点,尽管他母亲有些舍不得,但小松还是说动了父母,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二在外面过年。
其实,人有的时候也不要太倔强,就像小松以前经常问我,假如有一天他做错了什么事,我会不会原谅他?当时的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没有顾及到小松的想法,口口声声地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一想,都是些算不上事的事,小松是怕我知道他爱我之后,会对他冷淡甚至决绝。那时的我,还没有把心真正打开吧,倔强的心仍让对感情拒之于千里之外,也是前半辈子的经历让我有了那样可笑的原则。
除夕晚上,小松在包饺子之前,给家里的父母又打了电话,一打半个多小时,说到后来,小松走到了楼下。等回来的时候,饺子我包完了,但是小松的脸上却没了开心,眉头紧皱。
“叔,你说我该怎么跟父母说?刚才打电话,我妈又催我结婚了。”小松嘟着嘴,眼眶里有些无助。
是啊,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我身上,可是他也爱他的父母,无论世界怎么变化,时间怎么无情,养育之恩是人这一辈子必须报答的,没有理由,没有后果,只因他们是你的父母,生你养你,这种情无论怎样都还不完。小松不想让父母年纪这么大了,还整天操心他的事,尤其是这方面的。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劝小松找个好女人结婚算了,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也有了曹莉的教训,还有我和小松感情的涅,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我爱小松,爱是自私的,当然,这自私是建立在小松对我的感情之上。
“别着急,慢慢来,事情总有解决办法的,有叔在,就算再坎坷的路,也会陪你走下去!”抱起他有些颤抖的身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这个让我心疼的人儿。
小松在我怀里默不作声,他一定还是发愁吧,我们俩的感情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刚刚经历了跟曹莉这一番事情,把我们刚刚在一起的那股热情与激动化解了不少,眼下,又要面对小松父母这一关。哎,世事总是让人不得不去慢慢接受这样的安排。
“好啦,饺子包好了,我们先做几个菜吧?其他事情等过完年了,叔跟你一起想办法,这个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叔想让你开开心心的过。”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又安慰道。
我松开他,他看了看我,又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摩挲着,嘴里的热气吹过我的耳根,低低的说:“叔,有你真好!”然后就松开我,回到了案板前面,切菜,准备我们的年夜饭。
四菜一汤,外加饺子,我做饭,小松摆盘,这孩子对厨房越来越感兴趣了,一个劲地跟我学做菜,我称不上是大厨,但也经历了自己开饭店的阶段,很多菜都做的得心应手,有时候也会让他动手做,他爱搞各种新样,有时候我都想不到一个菜可以那么做。
两个人坐在桌前,小松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我,眼睛里那一份爱意和幸福感,让我觉得心里特别舒畅,如果我能天天这样跟小松这样走下去,此生无憾!
“叔,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年,以后每年我都要陪着你,在你以后的路上,不会让你孤单,不会让你伤心,不会让你失望!我敬您一杯!”小松缓缓开口说,又拿起我们在店里拿回来的红酒,给我倒上。
一饮而尽,小松的脸都有些红了,这孩子,酒量本就不大,虽然红酒是后劲大,但一口气喝了半杯也是让他的脸有些发红,看着相当可爱。
第四卷 前方的路 三 台阶
除夕的北京之夜是那么的喧哗热闹,每一个方向,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鞭炮和焰火的声音,天空中更像是火树银,一刻都停不下来,这样的夜晚,小松也准备了烟来放。
吃饺子前放一挂鞭炮,吃着饭看着春晚,一直到12点,新年钟声响起,小松拿着准备好的鞭炮跑到楼下又放了一挂,而我在他兴奋的牵引下,也拿着一大堆烟下了楼。
守岁的夜晚,总是有那么多人在外,虽然夜的寒冷侵袭着大家,可这中华的传统节日还是让大家穿的厚厚的,嘴里哈着热气,也要出来玩。
小松开心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个个烟在他的手里点燃,升空,绽放,消失在夜空之中。他每放一个烟都要看我一眼,眼中洋溢着幸福的光芒,等到焰火升空绽放,他跑到我身边,跟我一起抬起头看着那绚烂的焰火,紧紧抱着我的胳膊。
“叔,快看那边,好漂亮的一个焰火!”我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一个已经快要消失的巨大朵在空中散落成点点星光,而此时在那焰火的余光中,小松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就立刻跑开,在那边又大喊:“叔,我们就剩最后一个大焰火了,你跟我一起放!”
之前的那些焰火都是小松放的,也是,他毕竟还小,在社会上经历的也不算多,心性还是小孩子一样单纯而善良,也贪玩一些,我也没跟他抢着玩,他也一个人玩的开心,不过也是围着我转。
把最后一个烟放在地上,这个巨大的烟说是带字的,买的时候也没说带什么字,小松一手拿着点燃的香,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点了几都没有点着,最后还是把香交给我,点燃引线之后,小松拉着我站起来就跑了好远。
过了几秒钟,一个巨大的爱字在空中绽放,五颜六色,小松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看了看他,他也看着我,眼睛仿佛要说话一样的眨了一下,看来他又耍了小聪明,知道这个焰火的内幕。不过也没什么,他开心就好,自打我们在一起,他对我的依恋更加热切。
“总是一又一不小心,走进悲伤的森林……”此时的他竟然轻轻哼起这首歌,很久很久以前我在上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的歌,虽然歌名叫《烟火》,但却已不适合现在的场景了,小松唱了几句,就呆呆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宝贝?”看着他有些无辜的表情,我忍不住这么叫他,心里也是一阵热流,以前觉得这个字眼肉麻,可是此时却想都没想就叫了出来。
“叔,我们回家吧”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感受到他怔了一下,想来是我的这个称呼让他有些吃惊和幸福吧?
“好!”拉起他有些冷的手,放在我的口袋里暖着,尽管只有这几步路,可我就是不想让他受一点冻。
到了楼梯口,小松突然开口:“叔,我背你上去。”
我怔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说:“三楼呢,看不把你累趴下,叔这么重!快别闹,外面这么冷,你看你的手都冰凉冰凉的!”
踏上楼梯,小松一把抓住了我,有些认真地说道:“叔,我不是闹,我真想背你,从我们在医院互相倾吐内心世界那一刻起,我就要负起照顾你一辈子的责任,不管何时何地,何年何月,雨雪风霜,刀山火海,只要是为了你,一路走来,我们经历的也只是开始,只是我想到了将来,如果你老了,我要背你上楼,给你做饭,悉心照顾你的一切!叔,我不懂别人的爱情,但是我有自己的爱情,我甘愿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人生苦短,所以,我想现在就试一试。”
他的这番话,顿时让我心里更是温暖而欣慰,一是作为爱人,他对我表达了他最的爱意,一是作为晚辈,他对我表达了最的敬意。无论哪方面,他依旧是那个单纯而善良的孩子,从不想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事事为别人考虑,总是把自己的需求放在最后。我的眼眶里热热的,自从跟小松在一起,我也变得感性许多,多是于他的性格和做事风格。
“好,还好咱家在三楼,这老房子也快到了拆迁的时候了,没有电梯,这要是在六楼,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半开着玩笑,他也不顾我说什么,一答应他,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半曲着身子,我有些心疼地爬上他的背。
“叔,抱紧我。”小松的双手把我的双腿往上一凑说。
“嗯。”我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脸挨着他的侧脸,像一个刚从襁褓中出来的婴儿一样,长这么大,也许只有在我母亲那里体会过这种滋味吧!有一天我老了,或许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小松了。
“以后我们要住电梯房,等叔挣钱,就算是叔老了,也不用你这么累。”小松气喘吁吁地背着我爬着楼梯,他虽然健壮,可我也有18斤,以前在圳那边运转中心工作的时候,他搬个大件东西都要比这轻松。
“嗯!”他重重地嗯了一声。
这三层楼的楼梯对我来说特别漫长,途中我想下来,小松抱着我的双腿不放,只好让他继续,他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还好并不算太高,到了家门口,小松轻轻把我放下,脸上都出汗了,我替他擦了擦,看着他,他嘿嘿一笑,吸了一口气说:“一共是6个台阶,其实也不算多!这6个台阶就是我们以后的路!”
“傻瓜,等我老了,难道还挣不到买一个房子的钱么?那叔就太废物了,你放心,这6个台阶只是我们路过的台阶,叔以后会让你一步步过上好日子,你说的风霜雨雪,刀山火海,叔一样能为你做到,知道么?小宝贝?”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的脸,捏了捏。
“好。共同努力!”他开心地看着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这个称呼,还是这番允诺。
“叔,快进屋,我,我想了……”刚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脸红红地,怪怪地看着我央求。
开了门,又关了门,扑面而来的是屋里的暖气和小松热切的亲吻,来不及脱衣服,他的唇已经印上我的唇,我也迷恋地回应他,一把抱住他,他有些冰凉的手已经伸进我的贴身衣服里面,气喘吁吁,眼神都有些迷离。
我抱起这个让我心疼的人儿,进了卧室,这个让我们俩都温暖而又温馨的地方,是那么的吸引人,也许是因为我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吧!
这个新年过的跟我上半辈子一点都一样,第一跟自己爱的人一起,彼此心有灵犀,而又温暖体贴,每一天都过的很快。
店里打算初十开门,分店那边因为过年的原因,暂时放下来,等那边的工人放假过来就可以开工了,那边的一切事宜都交给安晴来安排了,小松也是很操心那边的事情,毕竟是第一扩大规模,为了避免造成我们这个总店开门时的情况,年前的时候,小松没少和安晴吵过,毕竟小松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大多数情况他还是听了安晴的,而安晴也不知不觉的把小松当成了真的朋友,用现在的话来说,安晴也是个女汉子,跟小松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曹莉在年初六的时候就呆着小石头来了北京,付姐则暂时留在了家里,过了元宵才会过来。
曹莉来到北京之后,带着小石头跟我们一起过年,仿佛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一般,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和小松这个孩子上,可以看出,当了母亲的她性情也变了许多,之前她的性格跟安晴很相似,现在却为了小石头变得温惠贤良,凡事都要考虑到孩子。
这几天的时间,我们三个人带着小石头,去了北京的几个景点,尤其是清华北大,曹莉说小石头以后一定要来这两个地方中的一个地方上大学,提前看一下自己未来的学校。小松则不然,说他的儿子以后会出国留学。
小松和曹莉也慢慢化解着彼此之间的尴尬,慢慢回到了之前朋友的情形,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就算再努力,彼此之间总有那么一个纽带会让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嘴上不说,但小松的性格,会为小石头负责到底,也看的出来,他越来越喜欢孩子了,以前不会照顾,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也有了带孩子的办法,或许是有那么一份血缘在里面吧,让他每看小石头的眼光都慈爱而温暖。
用他的话说,他是我的小宝贝,而小石头是他的小宝贝!
第四卷 前方的路 四 分店
平淡的日子,就像是一湾平静的湖水,丝毫不起波澜,但却可以倒影出周围更美的风景,这也许就是幸福的定义。
小松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他跟我说长这么大,第一觉得生活有了憧憬,有滋有味,虽然每天的生活规律基本上都一样,但有我在他身边陪伴,这一切都是幸福的天堂,但愿能够长久到白头。
其实,我何尝不沉醉于现在的生活,活了大半辈子,终于得以安心,跟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尽管有些暗流涌动,但大风大雨我们都过来了,无论前路是好是坏,总是有个身边人在一起走下去,这就是值得的。
也是在这种日子里,分店开业了,小松的意思是我身体刚刚恢复没多久,新店那边就由他去负责前期的事。我当然不忍心,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一起承担生活中的所有事情,但是小松却振振有词,说如果一直活在我的羽翼下,那么他以后也成长不起来,不是他不想跟我一起去承担,而是需要放飞的时候就要给他一点“自由”,说是成长的自由,成为未来“总裁”的自由。
其实,想想也是,分店一开始就一直是小松和曹莉、安晴三个人忙前忙后,因为老店的生意红火,这边也必须得有个人在,所以我就留守这边了,他们三个办事我放心,偶尔过去看一下新店的装饰,还是会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在里面,虽说我也见多识广,但是在这一群新时代的人面前,还是有点落伍。小松为此也经常给我“白眼”,给我补充一些不知道的知识,也是常有的事。
1年月1日,分店开张的日子,这个愚人节并没有愚人,新店以愚人节为主题,吸引了很多人前来,那一日,阳光明媚,站在店门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恍惚间头有些眩晕,或许是太幸福了吧?
小松站在我的身边,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不时地对着周围的熟人说着感谢的话,曹莉、安晴和她的那些个闺蜜也都来捧场了,虽说场面并不是特别大,但对于我们这个店来说已经相得益彰了,没必要搞得那么铺张。
店里的气氛融洽,年轻人都喜欢一些有气氛有新意的环境,分店一开始就以这些为主题,分成了三个区域,供不同的人群座谈消费。
时过中午,店里的人渐渐少去,大厅中环绕着张惠妹的《我最亲爱的》,我被小松强行安置在了吧台一角,曹莉那些闺蜜也都凑热闹不让我起身帮忙,哎,这群孩子,我这还没到年老的地步,只是受伤刚痊愈,也对这种待遇哭笑不得。
正发着呆,小松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靠着我的肩膀说:“叔,你看着分店,刚开业生意就这么好,以后看来还会更上一层楼吧?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我一直有种做梦的感觉,老是觉得眼前这一切很虚幻。”
我轻轻掐了掐他的胳膊,笑着说道:“你看这是梦还是真的?痛么?”
“一点都不疼好么?叔,你这样更让我觉得是在梦里,跟你在一起,你这一掐下去,我都是幸福的……嗯……”这孩子,说着又躺了下来,睡到了我的腿上。
“都看着呢,快起来,傻孩子。”有些傻眼,沉默了一会儿,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却没了动静,低下头一看,他竟然睡着了,就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是真的累了。
我也没去动,看着这个让我经历了无数挣扎的人,眼中竟然有些湿润,这些日子,他忙前忙后,我是一个年长的人,却时时刻刻被他宠着哄着,任我怎么说,他都不会让我累着半点,受半点委屈,倒像他才是那个年长的人。
“余叔?”正想着这些,曹莉和安晴来到了桌前,我抬起头,不经意间,也牵动了腿上躺着的小松,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呃,叔……怎么也不叫醒我,你看我这贪睡劲儿……”小松喃喃地说,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瞅曹莉和安晴。
“你俩能别在这儿秀恩爱么……”安晴无奈地打趣我俩。
“我是真的有点累了,这些天为了分店,起早贪黑的,这不小睡一会儿嘛,哪里秀恩爱了。现在忙完了,也该回归正常作息了。”小松瞪了一眼安晴,又看了看曹莉说。
“好了,别闹了。这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我们几个姐妹就先走了,余叔,明天晚上我带石头去你们家。”曹莉也扑哧笑了出来,锤了安晴一拳头。
“好好好,有一阵子没见小石头了,我也想他了。”我看了看小松,这孩子丝毫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每见到小石头都恨不得不让他走。
过完年以来,因为店里的事情比较多,小松跟儿子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都是曹莉的母亲在带孩子,偶尔去老店坐坐,也有些日子了。
这天晚上,小松睡得特别早。店里的事情忙完以后,回到家他还要跟以往一样给我按摩捶背,被我制止了。小松的脾气太倔了,从我们认识开始,其实我都知道他的脾气,以往没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在意,但是自从这些日子以来的相之后,我发现他很多事都是一旦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能因为歉疚,我一直顺着他,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跟他去争论,也可能这跟我的性格有关系吧?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很平常,却让我想到了很多,两个人相无论怎样,付出都是对等的,虽然我年纪大了点,可也并不是垂垂老矣,什么事都还能干,小松却像对待一个婴儿一样在照顾我,现在想想,以这种发展趋势,将来我们之间肯定会出问题的。
或许小松是因为失去了太久,太害怕失去,所以想把我牢牢攥在手心里。其实他一点错都没有,只不过方式还是有点孩子气。哎,看着熟睡的小松,我的心里一阵欣慰,也有一阵的心疼,他对我毫无掩饰毫无保留的付出,这半辈子,除了我母亲可以对我这样好,他真的是现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
找个机会得跟他来一谈话了,这半年以来,我们俩虽然夜夜相,同床共枕,可是因为分店的事情,一直谈的都是这些事情,关于感情,关于生活,我们还是疏忽了。其实在第一创业失败之前,我也是有个习惯的,每过一段日子就会回头审视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可以改观的,有什么可以进步的,感情又何尝不是,人总是忽略一些细微的东西,久而久之,虽不至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但也会出现一些问题。
和小松走到一起经历的波折,对我来说,也是个天大的教训,珍惜和会爱,才能让感情长久,理解和支持更是感情的依仗。
想了很多,差点失眠,凌晨才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松趴在我旁边,看我睁开眼,立刻就凑了上来,抱着我,嘴唇贴上了我的唇,我这刚睡醒,这小子就来这一招,浑身就火热了起来,也是因为昨晚上的一通想法,嘿,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底下,忘情的亲吻着这个倔强的傻孩子,我的小宝贝。
“叔,叔……嗯……你,我,我想了。”小松躺在我身下,喘着粗气,两只手摸着我的脸,轻声说道。
“嗯,傻孩子。”人的欲望总是无限,可是对于爱人,这种欲望,只有在爱到才会刻骨铭心的发生,每一都是那么美妙。小松曾对我说过,除了对我,他对别人都提不起半分兴趣,男人女人都一样,那时候我还打趣他,一个特别帅的帅哥赤身的抱着他的话,难道还没反应?这小子,脸还红了,说不会,也只有我才会这样对他投怀送抱。
一大早就被这小子惹火了一把,当然,一天的精神都好了起来,再加上等等小石头还要过来,日子虽不起波澜,但是今天却像是一个新的开始。
看着怀里的小松,昨天想了大半夜的念头竟然有些松动,我不知道如何对他开口说这些问题,这个沟通对于我和他来说是必要的,但是搞不好,或许还会发生一些摩擦。算了,还是再等些日子再说吧,这小子刚忙前忙后把分店搞好,而且和他也正于感情的蜜月期,等他的头脑恢复平静的时候再说不迟。
想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低下头,亲吻上了他的唇,仿佛永远也亲不够,
这个火热的唇,竟让我经历了大半辈子的风雨波折还是忍不住的想和他融化在一起。
哎……这如火的感情啊,竟也让人纠葛而幸福!
第四卷 前方的路 五 前奏
其实之前小石头来的少,也并不是因为时间少的原因,他还不到一岁,来回奔波也不好,曹莉的母亲来北京已经算是很好了。小松和曹莉根本不想把小石头留在湖南老家,虽然她一家人的生活都很好,绝对不会亏待小石头,但是以现在中国这国情,长远打算,孩子还是从小在文化教育程度高的地方长大比较好,能有这条件,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了。
每小石头过来,再离开,小松总是抱怨时间过得太快,跟儿子每一的相都感觉特别短,我也只能在一边尽量安慰他,虽然孩子是他和曹莉的,但是法定意义上的抚养权还是在曹莉那里,我们都心知肚明,却不会将这种事提到明里说,曹莉受过一伤,尽管这并不是小松本意,但毕竟还是因他而起,如果再提这种事,怕她会再受到伤害,小松和我都不想再看到这种局面发生。
日子又回归到了之前的平静,忙碌但并没有开分店之前那么忙,和小松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之前想的那些,我还是没有对他说,只是在实际行动上,对他也开始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的伤也早就好全了,每天晚上的必要活动都成了互相的,按摩,我也给他按,刚开始他还不情愿,怕我累着,后来拗不过我,被我强行按在床上给他按,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关于两个男人被动与主动的一面,我还是占主动的比较多,有一小松对我说,他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是我的,他愿意为我付出,愿意做那个躺在我身底下一辈子的人,当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愕然了,这孩子自从跟我同床共枕,说的话也是开放得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能这就是年纪大了点的原因吧,尽管是两个挚爱的人,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在也过来了,有什么都可以看得开,情话就是要说给爱人听的。
工作上,我还是违背了他的意愿,分店那边我和他一人一周,其实这种事时间长了也就好多了,分店那边现在已经招聘了一个大堂经理,任职已经过了三个月,种种事宜都已经熟悉,按理说,现在这种情形其实已经不需要我和小松天天到店里去看着,忙了帮忙什么的,但我和小松都是闲不住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天天去店里帮忙。
时至七月底,天气热的要命,我这身子在圳的时候落下病根,有点类风湿的前奏,所以不能一直吹空调,尽管别人都热得很,恨不得一直呆在屋子里,但我却还是愿意呆在室外,小松跟我也是刚好相反。这个夏天过的有点难为小松了,去年跟小松真的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过了夏季最炎热的三个月了,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今年算是和小松第一在北京过夏天了。
我和小松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分床睡了,不过还是在一个屋里睡,他打地铺,铺凉席睡,每天在凉席上,我俩互相按个摩,再去洗个澡,他就睡地上,我回床上睡,空调也不开。本来我想让他睡客房,吹空调,可是他不愿意,说一步也不想离开我,而且要跟我同甘共苦。还好住的地方,四面通风,开着窗户,晚上凉风吹来,也不那么热了。
小松说他母亲也有类风湿,严重的时候手脚关节稍微动一下就疼的厉害。上个月他让圳以前的一个同事给他在香港带了几瓶活络油过来,天天用活络油给我这一身关节都涂抹一遍,又按一遍,我俩的屋子里现在满都是活络油的味道。
这些生活的细节,虽然稀松平常,但却每时每刻都让我觉得幸福温馨, 小松是个大人了。
1年过的很快,平凡但不枯燥,小石头也一岁了,一周岁那天在老店里,我们一帮人给这小家伙过了个生日,小家伙已经会简单地咕咕哝哝地叫出爸爸妈妈了,第一听到小石头笨笨的叫爸爸的时候,小松差点激动地掉眼泪。
每个当父亲的人,应该都会有这种心情吧,我也不例外,壮壮第一叫爸爸的时候,我的内心也难以平静下来,哎,时过境迁,如果不是小松和小石头,或许我也需要很久才能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吧。
十二月底,马上跨年了,小松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小松基本上一周往家里打两电话,家里基本上也习惯了,也不会主动打来电话,这个电话很突兀,还是在白天打的,我和小松都在分店坐着,他接到电话,刚开始还有些不耐烦,可是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我看到他的脸色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小松说的是家乡话,但这么长时间的相,他每打电话我都在一边听着,我还是听懂了一两句,他的父亲得了什么病住院了,而且看样子还很严重。
果然,挂了电话,小松就慌了神,有点失措地看着我,说:“叔,我要回家一趟了。我爸他,他脑血栓,住院了……”
脑血栓……这个病我并不陌生,阿春的父亲也是因为脑血栓去世的。
“别着急,先去买票。”看着惊慌失措的小松,我一阵心疼,拉着他的手就出了门。
一路上,小松沉默不语,虽然他跟我说过,跟他父亲之间有隔阂,但在亲情面前,再大的隔阂最终都会烟消云散。
……
再一的分开,送小松到首都机场,这个让我们分别几的地方,他还是沉闷着,基本不说话。晚上他母亲又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头,他母亲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又说了一大堆他父亲的病情,描述的情形很复杂,很严重,弄不好……小松就会失去自己的父亲,这是他挂了电话之后告诉我的,他很害怕。
那天晚上,他紧紧地抱着我,不松手,眼泪顺着我的胸膛滑落下来,除了心疼,安慰,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了,这种事情,要去面对,才能真正的长大。除了我的拥抱,我真暂时想不出这个时候能让他心情好点的东西。
叮嘱了他一些该注意的东西,加上之前在阿春父亲那边的经验,我一并告诉了他,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脑子里能不能装下这些东西。
“叔,你放心,经历了这么多,我的内心早已强大了很多,没有什么面对不了的了,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我爸爸,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跟他好好说一句话,每回家待时间长就会跟他吵架,然后不说话。其实现在想想,他都是为我好,只是表达方式不对而已,是我太自私了。他以前没有这个病的,我只希望这他能过得去这个坎,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他的。”登机之前,小松终于叹了口子,拉着我的手,笑了笑,对我说出了这一番话。
外表的坚强和内心的强大,当然不是嘴上说说,其实小松能在这一夜之间想明白很好了。
“傻孩子,没那么严重,吉人自有天相。你说你爸爸平时为人很好,就是脾气有点犟,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切都会好的。”说出这番话,我也有点心虚,只是话说多了,反作用也会产生,虽然说得有点牵强,但是只要小松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叔,第三从这里离开了,不过,我会很快回来的,等我。我爱你!”小松说完,直接抱住了我,紧紧地,又低头亲了亲我的脖子,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他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并飞回去,只是还不到时候,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西北风吹过北京城,这个冬天特别冷,看着飞机起飞,我的心不知道怎么就一阵失落感。眼皮直跳。
小松,他在我心里,留下了烙印,谁都改变不了这颗心的归属。每一离开的牵挂,归来的喜悦,相的平凡,夜夜的陪伴,风风雨雨,我只想让你过的更好,更开心。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第四卷 前方的路 六 裂隙
小松回到家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自己准备马上去医院,我也只能叮嘱他不要着急,注意安全。任谁的父母病了,都有着一颗急切的心去陪在父母身边。
211年也在小松回家后的几天之后到来了,21世纪跨过了第一个十年,小松回到家已经半个月,这期间,他刚回家的前几天,天天晚上都会给我打个电话,从电话里头可以听得出,他爸的病是相当严重,只是他回去之后有所好转,现在的情况是认得出人,但却说不了话,只能嘴里呜呜吱吱,让人猜出个大概,而且左半边身体动不了,没有行动能力。
小松第一经历亲人的这种大病,每天晚上等他父亲睡着,自己在医院的一角给我打电话,说着说着还会哭出声来,说自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想了想,安慰他,病情只要能稳定下来就好,说明是个好兆头,让他多陪陪父亲,左半边身子动不了,也好歹给轻轻按按比较好,不会造成肌肉松弛。
北京又下了一场雪,天气又冷了许多,小松回去一周后,电话也少了,这后面几都是我主动打的电话给他,问问情况,他心情沉重,说不了几句话就挂了。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再后来一电话他告诉我,父亲的病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地走路了,那时候已经快过年了。他让我别担心,他电话少,是因为时刻在父亲身边照顾着,有时候太累躺哪睡哪,所以会忘了打电话。
哎,小松是独生子,家里就他这一个孩子,父母离了他,也没了依靠,这往后真不知道怎么办,小松曾经说过他母亲提过结婚的事情,这一,恐怕也是没那么简单了,我就怕他母亲会趁着这个机会再提结婚的事。尽管是猜测,但还是有这种可能,小松的心思一向细密,又不愿意让我担心,这几电话说话的语气都怪怪的。
我知道他一直在这方面做着准备,以应付父母那边的压力,只是这事发突然,他很可能措手不及,心理上接受不了,又怕母亲伤心,或者自己稍微言辞不当让父亲的病更严重,这一切都是可能的。
猜测归猜测,但是这种事情,十有八九会发生,既然小松没有主动跟我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也只能暂时不提,等他回来再商量也好。
没了小松的日子,过的相当漫长,这一个多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一个人每天唯一的盼头也就是小松的电话了,或者说他的话语。人不在身边,能听到声音总是好的。
曹莉来过几,她是个明事理,又懂人心的女孩儿,小松回去,她也知道我内心的孤寂,这几都是带着小石头一起过来,哎,每看着小石头这稚嫩的小脸,总能想到小松,长得太像了。曹莉也知道小松家里现在的情况,说如果小松家里出现一些问题,到时候愿意帮忙解决问题。其实她也能猜出来小松现在的境。她能说出这话,真的让我心里一阵疏通,她明知道小松意不在她,却还愿意帮忙,足以说明她的优秀,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女孩儿。
我在这世上举目无亲,也只有小松这一个爱人,每一困难挫折,他都在帮衬我,每一他出现情况,我却只能在一边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除了我们共有的资产能起点作用以外。
那天下午,在老店的包间里,小石头在一边玩着,外面太阳被云层半遮半掩着,上的雪都还没化完,只不过店里也不冷,我和曹莉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小莉,你是学心理学的,叔这心结太久了,太麻缠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可能知道我跟小松之间的发展。最近小松回家,我一直在想,我们相这么长时间,好像一直都是小松在为我努力着,虽然经历了去年那一痛心疾首的分离,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在一起之后,我还是那个被照顾的人,被他时时刻刻关爱着的人,他什么事都为我着想,我总是觉得欠他太多。这他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现在他的电话也少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开心不起来,你应该也能想到出于什么问题。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怎么让小松能放下心里的负担,再笑出来。”小石头在一边玩累了,就睡着了,我也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心结。
曹莉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笑了笑说道:“叔,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了?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地问她。
“其实,生活都是这样。我们都在寻找生命的意义,有的迷失,有的喜悦,有的疯狂,我们都位列于此。你跟小松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走到一起,对彼此坦诚,你们对于彼此就像是站在镜子前,里面和外面的人一样,对彼此的心都了解的透彻。只是你觉得亏欠他的,其实不然,感情总是起于一个人的一往而,你是后知后觉的那个人,感情的挫折大多数来自于你,所以你才有这种感觉,你对小松的用心并不比他对你的少多少,这一年的相,让我看清了你们两个人的性格,他善良却执拗,你委婉而又包容,小松照顾你,我也看的出来,你为他做出的改变,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爱人改变着。只是小松虽然心细,可也有疏忽的时候,他不知道你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隐隐的裂隙,虽然不至于分裂,但也是个问题。我知道余叔你已经发现了,但是在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潜移默化的改变小松的一些行为。爱人,爱人,相爱的人,在一起,就是为了相互有个托付,有个依靠,并没有亏欠,余叔你太执着于这个问题了,所以每每想起,总是会加重这一层亏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松,他亦如此,这就是爱,并没有你意识里的亏欠。”她又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那,这他家里的事……”听着她这一堆话,虽然心里会好受点,但还是放不下。
“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事,我知道你和小松目前的情况,你还没到时候去他家里,所以你觉得自己帮不上丝毫的忙,暗自愧疚。你放心,回去我会给小松打个电话,疏通一下他堵塞的心……”她看了看睡着的小石头,说道。或许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小松吧?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的?只是她帮这个忙却是好的。
“谢谢你,小莉。”这句谢谢发自内心,最起码让我在这彷徨的日子里看到了阳光。
……
果不其然,曹莉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好的,当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就接到了小松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却是哭了出来,说如果不是曹莉给他打电话,他真不想让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母亲的确是提到了让他结婚的事情,只不过被他回绝了,以前他曾经说过自己有个女朋友,出国了。但是这几年过去了,依旧丝毫不见踪影,他母亲也有所怀疑,再加上这父亲的病,让他母亲对他结婚的事更为上心了。
他说他母亲每天都在耳边叨扰着,他却没有丝毫办法,觉得亏欠曹莉,肯定不能拿曹莉来当挡箭牌,看着重病的父亲,他的内心五味陈杂,纠结无比。他却不想让我为这事操心。
曹莉给他打电话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小松在电话里头,简直是痛哭流涕,说了一堆话,最后还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句,如果将来真的要让他在自己的幸福和父亲的健康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他会暂时选择父亲的健康。这句话让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跟小松经历了这么多,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他的犟脾气犯起来,谁也拉不住,我只好在电话里边安慰他,有我在,什么事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其实,小松能对我说出心里话,我已经感到高兴了,只是高兴的另一边却是现实的残酷,虽然曹莉的电话让小松说出了心声,但也道出了前方弯曲坎坷的道路。那时候,我知道,曹莉把我之前不敢说的话说给了小松,她是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性格又开放,这一的遭遇或许是注定要发生的吧,她只是让这些提前发生,而且让我和小松心里都有了警醒。
挂了电话,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夜空中满是飘飞的雪,关了店门,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闭上眼,仰天长长的吼了一声。
“良辰?”这一声吼之后,却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了大雪中的阿春,我的前妻……
第四卷 前方的路 七 前妻
看到阿春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周围的大雪都缓了下来,街上的车水马龙仿佛停止了喧嚣,被时间静止。分别了这么多年,一切过往都显得那么恍惚其然,时过境迁。
此时的阿春衣着单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被这西北风吹的有点乱糟糟的,站在店门口的一边瑟瑟发抖,在这黑夜的灯火中显得孤苦而又单薄。路灯下,她的眼神楚楚可怜,再也没有往日的骄傲,眼角隐隐还有泪光闪现,仿佛就要被这冰天雪地冻成冰一般让人心疼。看到她此时此刻的情况,我的心顿时揪紧了,这个我曾经最爱的女人,此刻却这般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竟然在见到我之后,放下了以前高傲冷漠的态度。
“良辰……”她看我不说话,可能是以为我对她早已没有了感情,往前走了一步,又叫了我一声,而又嗫喏地说了一句:“救救我……”说完,她眼中隐忍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跟着这鹅毛大雪簌簌落到地上。
“别哭,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她算是间接害死了我们的小壮壮,可毕竟是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看到她此时的境,还是于心不忍,脱下我的外套,给她披上,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她却是怔怔地呆在了原地,眼中泪水更多,我看着着急,也想着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儿,毕竟天这么冷,还下着大雪,就开了店门,让她进去说话,屋里的暖气刚关,却还暖和着。
“良辰,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壮壮,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她这话一说出口,我顿时觉得好像此时并不是跟她谈心的时候,她的情绪太激动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来干什么的了。
“阿春,你别激动,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来北京,而且,怎么……还是这种情况?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我听着。”想着安慰她的情绪,我便坐到了她那边的沙发上,捧着她的肩膀,说道。
没想到,她竟然顺势,就倒在了我的怀里,紧紧抱住了我,我心里刹那间就想到了小松,立刻就让她松手,她抬起头,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你是不是有新的女人了,好,我知道,我走……”她哽咽着说出口,便要站起来离开。
“阿春,你,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现在也有烦心事,你既然能想到我,说明你还是了解我性格的,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出口,我会帮你的。至于其他方面,我不会考虑的。”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尽管此时的她很可怜,但物质或者其他方面的帮助,我会帮她,感情却不复存在。
她的眼神变了一下, 却还是坐了下来,我也继续坐到了她对面去了,为了不必要的牵扯。
“我一天没吃饭了……”她忽然开口说,语气有点颤抖,仿佛说出这句话要付出很大的勇气一样。
“那,我去给你做饭,你先坐会儿,喝点开水。”哎,这个让人纠结的女人啊,你究竟来此何事,到底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我的心乱如麻,脑子里小松的身影却是一直出现,他已经有三天没打电话了。
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饭,反正是家常便饭,以前跟阿春没离婚之前,经常给她做的炒饭,虽然简单,但却有滋有味,以往的她最喜欢吃,如今,我却鬼使神差地给她做了这个,脑袋里几乎没有别的食谱。
她几乎是狼吞虎咽,我看着有些担心,还是叮嘱了一句:“慢点吃,别噎着,喝点水,不够还有。”
“嗯……”她嘴里吃着饭,塞得满满的,咕哝着应了一声,显得有点狼狈,以前的她何曾如此,让我不禁也有些猜想,那个男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能够为了利益而毁了自己朋友的事业,不择手段,手段下作,可以这么说,这就是我对阿春最后跟着走的这个男人的评价。
她的脸上冻得通红,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和一个衬里,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能让她这样。
也就那么一会儿的沉默,我看着她吃饭,她狼吞虎咽,丝毫没有了以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架子。
吃完这一大盘炒饭,她抬起头,用纸巾擦了擦嘴,捋了捋头发,喝了口水,脸上有着些许的满足和红晕,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让你见笑了,只怕是咱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也没见过我这么狼狈过吧?”
“没事。”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被那个男人害惨了,这些年,自从跟你离婚以来,我从来没有开心过,我时常想,当时鬼迷心窍,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她嘴角竟然有些狰狞,眼神也恨恨地看向了窗外。
“慢慢说,不急。”我看着她的眼神,竟然有些担忧。
于是,那天晚上,我跟她,在店里坐到了夜,谈到了夜,那个让他落到如此地步的男人,此时此刻却还在圳某个地方,逃避着黑道的追杀,他因为吸毒赌博,欠下巨债,最后竟然要阿春去陪他欠债的人睡觉,当时阿春已经再怀孕,没想到那个老大竟然还特别喜欢这一口,逼得阿春到最后不得不偷偷忍着痛把孩子打掉,第二失去孩子,对她打击更是巨大。再加上这期间,她母亲重病去世,她一时间完全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无家可归,无落脚,身上的钱也很快光,最后也不知道在哪打听到我在北京,就只身一人来到北京找我。
世事弄人啊,谁能想到一个家庭,两个家庭,就这么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沦落至此,物是人非。
我能怎么办呢,她来此地,无非就是已经穷途末路,没了去,我总不能赶她走吧?
夜,大雪依旧没有停,还好小松不在家,也只能先安排阿春住在客房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吧,她此时此刻一无所有,无家可归,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撂在这黑夜的大雪中吧……
其实我心里特别担心,今天晚上,小松还是没打电话,也不知道他在家里到底怎么样了,连个短信都没了。今天晚上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他之前说过,痛恨让我受伤的这个女人。而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就住在我们的家里,他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以他的直脾气,会发生什么。
回家的路上,我跟她都有些沉默,我的沉默是因为我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的沉默,我却不得而知。
“到了。”站在门前,我有些犹豫,心里刚才在路上的思想斗争越来越剧烈,以我现在的经济能力,完全可以在外面给她单独租个房住,我虽同情她此时的境和遭遇,但我并不是傻子,跟小松的一切都是来之不易,我不能顾此失彼。算了,改天对她说明情况吧,租个房,让她自己去找工作就好了,其他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多一分相多一分事,还是少接触为好。
“这是你现在的家?”开了门,阿春跟着我的脚步进来,四打量着房间,丝毫没有陌生,或许曾经的相让她再一放下了自己内心的包袱吧。
“嗯。”我并不想多说话。
“你……还有人跟你一起住?”她走到了我和小松的卧室,一个回头,有些诧异的问我。因为卧室里,两个枕头。
“是的。”
“你不是说你没有再找其他女人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的疑惑很多,晚上跟她在店里也谈及了一些我现在的生活,只不过我不想对她袒露太多,毕竟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也不打算跟她长期接触,没必要让她知道我跟小松的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好。
“好了,你睡客房就好,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过两天,我出去给你找个房,然后我给你一些生活必备的资金,你在北京自己找个工作吧,以你的才能,也不是很难。之前在圳是因为有那么一个桎梏,现在在北京没有了,你可以安心生活了。或许将来还会遇到一个好男人,还可以照顾你。”我心里有些厌烦,却并不想给她看出来,只能把心里的计划告诉她,让她有所准备。
“良辰,我知道你讨厌我,烦我,甚至恨我当初背叛你,可是我现在真的是悔不当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也好,只是现在快过年了,能让我过完年再搬出去住么?”她没有反驳,却有些不自在。“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她话到此,我也不好拒绝,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这些天,我就去你店里帮忙吧?”她试探性地问我。
“不用,你第一来北京,还是出去转转比较好。”我直接回绝了她这个提议,店里员工跟我和小松都跟一家人似的,平日里,大家打打闹闹,早已不分彼此,而我和小松的关系又是人尽皆知,他们没有丝毫的反对和仇视,倒是更加亲近,甚至连老店的大堂经理都跟我们出了柜。
“那好吧,我听你的。”她有些悻悻地看了我一眼,我把她带到客房,整理了一下床铺,就回到了我和小松的卧室。
小松啊,叔想你了,你快回来吧。
这一夜,彻底失眠……
第四卷 前方的路 八 对峙
阿春就这么暂时住在了我和小松的家里,我和她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我是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但也是有准则的,跟阿春没有离婚之前,生活就已经步入无法挽回的地步,更何况现在我有了小松的人生,我不愿再回到过去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而被这样一个女人再破坏。
小松也终于在将近过年的时候给来了电话,这个电话中,小松终于笑了出来,告诉我在家里,对母亲那边已经有所进展,至于什么进展,他还卖关子,说过完年回到北京再告诉我,总之,他那天的心情相当轻松,也给我说了前些日子不愿意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因为他觉得不开心或者不顺利的进展都没必要让我跟着一起担心。我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暗自感叹,这个傻孩子,还是习惯一个人承担这些,殊不知,他没有消息,更让我无比担心和心疼。
之后的每一天,他又恢复了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的习惯,心情舒畅了许多,他父亲的病也好了很多,最起码恢复了说话能力,现在已经出院,在家里休养了。我一直想不到,小松到底是怎么疏通的,他父亲那边已经能开口说话,估计也会提结婚的事情,但是以小松的性格,我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能让他的父母暂时放下结婚这件事,对啊,是暂时放下,不结婚对于父母来说始终都是个心结。
两个店面早在年二十三的时候就给员工放了假,一直到初十才会开门,这些天一直闲着,而我也遇到了第一个难题,曹莉也要带着小石头回家了,说是会在回家之前来我家,让我看看小石头,她知道我今年一个人过年,不容易,又不好说什么,她们单位是二十九才放假,她买的票是年三十当天的,所以就准备二十九晚上过来,还要我给她做大餐招待。
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很开心,最起码她在回家之前能够想到一个人的我,表明她对我的态度就像小松对我的差不多。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阿春住在这里,平日里曹莉过来都是去的店里,很少来家里坐,哎,本来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家里有个人,现在倒好,不让知道也会知道了。
曹莉告知我之后,我一直在想怎么面对阿春和她的相,还有小石头。在这之前,只好找来阿春,告诉他,家里会来一个客人,是我现在的一个贵人。她表示,自己会知道轻重的。这些天的相,她是安分了许多,知道我不待见跟她在一起,也从不主动跟我多说话,除非每天的吃饭相时间,只不过她也不会随便问什么问题,也许是寄人篱下才会这样吧。
二十九下午,曹莉下了班就直接奔我这里来了,她母亲也跟着来了,抱着小石头,虽然平日里不经常来家里,但也来过几,进屋倒也没有什么陌生感,家里的偏房里还有小石头的婴儿车,她们坐下,我就去把婴儿车推了出来,还有一些小松给儿子买的小玩具。
“老余,小松什么时候过来呢?之前我打过几电话,他也没接,不知道怎么回事?”曹莉看我推着婴儿车出来,有些疑惑地问,她跟小松虽然不经常联系,但是近来这一年,倒是也没有发生过不接电话这种情况,她打电话或许是在小松还纠结的时候打的。
“说是过完元宵就过来,我也等着呢。这孩子前些日子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最近几天才好了,说是那边已经有所进展了,让我们不要担心他。也说自己过完年就过来。你放心好了。”我不由地有些无奈,这孩子封闭自己的时候真是“六亲不认”呐!
正说完,阿春从客房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情形,眼中掠过一丝失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了笑问我:“良辰,这就是今天的客人了吧?”说完,眼神还有些戏谑地看了看曹莉和她母亲,当然,还有小石头。
“是……”我的语气有些僵硬,她的话,说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客人两个字还加重了说,这女人,说好不惹事,却还是给我一个开门绊脚,敢情你是这里的主人?
“老余,这是?”倒是曹莉的母亲先问了我一句,眼睛里有些诧异,来北京之后,我和小松的关系当然也瞒不住她,久而久之,她倒也是慢慢接受了,但她也并没有告诉老曹,老曹在家里,也不需要知道。曹莉也跟着母亲,一同用疑问的眼光看了看我和阿春。
“哦,这是我前妻,阿春。暂时在这里住几天,过完年就走。”我也是故意把前妻两个字加重了说,强调了一下,曹莉知道我心里对这个前妻的印象到底有多差,也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阿春阿姨,你好。”曹莉站了起来,伸出了手,面带微笑地看着阿春说道。
这个阿姨,直接让阿春傻在了原地,一双戏谑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下来,不过还是很快晃过神来,握了握曹莉的手,说:“这位小姐是?”
她这一说完,我这心里顿时就想发火了,而曹莉却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在告诉我自己没事,而后又对着阿春自我介绍:“我是余叔的侄女。”说完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又坐了下来,不再搭理阿春。
阿春一只伸出去的还兀自留在那里,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以她的性格倒是很快就又恢复了过来,坐在了沙发上,不再言语。
一时间,客厅的气氛都有些尴尬,阿春的不礼貌直接影响了我们几个人的心情,尤其是曹莉的母亲,那眼神,如果不是因为在我家,恐怕以她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也正好这时,小石头咿咿呀呀地嘟哝着:“叶……叶叶……”呵呵,这小石头,还真是会解围呢。
我一把抱起来毫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石头,心情倒是也并不那么不爽了,等她们走了,再找阿春说说吧,这个惹事的女人,我还真以为她变了,几天的养尊优,就让她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曹莉的心理状态很好,肯定不会为这些小细节而纠结的,不过她肯定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前妻怎么会暂居于此。
“付姐,你先照顾下小石头吧,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小莉来帮下我。”时间也不早了,也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年二十九了,她们回家,就当这是除夕了,饺子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包好了,其他的几样菜也都准备好了,只等她们过来就开始做。
其实叫上曹莉来给我帮忙,也是想把这件事跟她商量一下了,发展到眼前的状况,也只能让她知晓了。
一进厨房,小莉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我:“小松肯定不知道吧?”
“嗯,没敢跟他说呢,这几天他本就心情不好,这种事情,让他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想,反正过完年,阿春就走了,也没必要让小松知道了。”我也有些无奈地说。
“叔,不是我说,这个女人真不简单,你得有所提防,我知道她是你前妻,但是今天这初见面,她这表现就足以说明她不是什么善茬,我怕她会影响到你和小松的感情,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本来你和小松就有一点裂隙的情况之下。”曹莉一点也不忌讳,直言直语。
“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时间过得快一点,阿春越早离开越好,我已经在外面给她找了房子,初十我就让她搬出去了,你放心,在这方面,我也很操心,事不过三,我不会让她影响我和小松的未来。”这些天店里放假,我早就在外面找好了房子,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让她过了年,就让她过完年再搬走,也没什么影响,小松元宵过了才来。
“可我还是有些不好的感觉,老是觉得不妥。”曹莉有些担忧地说。
“好了,小莉,谢谢你为我和小松打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小松的感情都是牢不可破的,你放心吧。”我只好安慰她。
她也不再说什么,沉默了下去。
这个“年夜饭”,吃的有点尴尬无比,本来好好的气氛,都给阿春搅和了,哎,事与愿违,这女人还真是不改初衷,让我彻底失望。
第四卷 前方的路 九 落差
曹莉和她母亲走了以后,阿春就那么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屋子,我看了她一眼,心里简直是怒火中烧。
“你别收拾了,坐下,我有话跟你说。”她违背了自己之前答应我的话,现在我也不想多跟她说什么。
“良辰,我知道你……”她脸色有点不好,有点怯懦地看着我,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样子,这个女人变得真是太快了!
“你知道什么?小莉和她目前来之前你答应我什么来着?你一进门就给人家台阶下?这是你答应我的?你来这里就成了主人?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你懂么?”不待她解释,我直接一通吼,以往忍她让她也就够了,那是因为我的儿子小壮壮,而现在为了小松、小石头、小莉,对她,我不想做过多的忍让。
“良辰……”
“别叫我良辰!我听着恶心。”没来由地她说什么我都烦。
“良……老余,我知道我今天错了,我是真没想过要这样,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么?在圳,我怀着身孕,遭受的侮辱让我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每我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控制不住自己说话,你看我今天开始,我已经知道我错了,不该这样对待你的贵人,我恨自己这样,后面吃饭我也没多说话了,是因为我在极力的忍着……”她的眼中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说话缀缀泣泣,竟然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那,改天给你看看心理医生吧。哎……”她已然悔过,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什么事都可以事后去说,博得别人的原谅,那让这其中的第三方怎么看?小莉估计会认为我还是那么懦弱吧?
“你,我不去!”没想到我这一句话说完,她竟然直接头也不回地回了客房,发脾气似的把门狠狠关上了。
事到如今,我也能看出来,阿春的精神是受了刺激,在某一个方面上,或许有着不可愈合的创伤,她如今的状态难免会自己出去再发生什么。我一方面暗恨,她如此不识抬举,第一见到小莉就这样让别人难堪。但另外一方面,她的解释,她的遭遇也令她控制不住自己,她说的话,我八分信,相这么多年,虽然她平日里傲慢不堪,但是她基本不说谎,在一些事上,也算是有原则的人了。我竟然有些犹豫,这样的她到了社会上难免磕磕绊绊,遭遇别人的冷眼,到时候也不是我在她身边。说不清,是对她的怜悯还是什么,总之,感觉不对。
跟曹莉接触这么长时间,她是心理学毕业的,有些东西,她也给我讲过。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世上的一些事,仿佛是冥冥中,天注定一样,不可避免的去发生。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还是让她过了年先住出去再说。
没过多大一会儿,就接到了小松的电话。
年二十九了,他在电话里又给我说起了去年我们在一起的除夕夜。是啊,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去年他偷偷买的“我爱你”的烟,连我都不知道,一起包饺子,一起放烟火,一起看春晚,一起睡觉。
“叔,想我没?”这是他开头第一句话。
“没有……才怪。”我也笑了笑,学着他以前说的话。
“你就学我的坏毛病,这种东西以后不准跟我学。”他佯装生气的在那边轻轻哼了一声。
“你看你,别人说相濡以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天在一起耳濡目染,怎么也都学会了。叔要向你看齐。”我又逗他。
“叔,不开玩笑了,我好想你,你知道我脾气,有时候不懂事,你一直都在惯着我,其实我都明白的。”他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些严肃地说。
“小松,我的傻宝贝。哪天不都是你在惯着我,我都快被你惯上天了。”我呵呵一笑,心里却是有些感动,他在这些事上有些后知后觉,但是总会发现问题所在。
“叔,你听我说,这些天一个人在家,我把咱俩在一起这一年多,从头到尾想了想,我发现咱俩在一起彻头彻尾的沟通从来就没有过,包括一些大问题上面,就比如现在我家里这些事,我爸的病,还有结婚这事儿,虽然我们都提过,但总是避之不及,现在事情发生了,我却一直想着还要去逃避。这一个月,我知道,把你冷落了,让你心里不好受了,一开始我只以为我要是给你说了情况,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我们是爱人,是伴侣,什么事都应该互相扶持,互相帮衬着,我这么做是自私的,如果换做旁人估计还会猜忌误解,导致矛盾发生。我知道你不一样,你惯着我宠着我,替我遮风挡雨,再唯恐我受伤,所以我也设身地的在你的角度想了这些问题,这一想,就发现,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在北京着急的不得了,电话不打,短信不回,整天闷闷不乐。”他打断我的话,却说了这么一大篇的话来。
我的眼中竟然有些湿润,人都是会长大的,每经历一大事,都能让一个人重新审视过往的自己。
“好了,不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快点回来,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回来了我们再商量以后的路,叔真的很想你,真的需要你在我身边。”这大半辈子了,哎,到这个年纪还说情话,但却是发自肺腑之语。想着小松,心里头就是一阵热流,这就是情和爱吧。
“叔,元宵节过完我就飞过去,等我,这一我是迫不及待想赶快见到你,分开了才更知道,想念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明天晚上除夕了,我陪不了你了,我爸的病刚好的有了起色,能说话了,但还是不清楚,我还要在家照顾一段时间,医生说,这里面有我的原因,所以才能好的这么快,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他这病之前挺严重的。”小松一说到他父亲的病,话语中都带着闷闷不乐,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毕竟还病着,而且这病也好不全,时刻都有可能发作,所以他才老是放不下心。
“傻孩子,你就算在家多呆一点时间也没事,父母的事都是大事,多陪陪他们也说得过去,将来有机会,我们可以回到你老家去做生意,这样也方便照顾你父母,省的在北京,时时担心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说,其实我是早有打算,毕竟小松的父母都健在,而他又不打算结婚,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北京,他在家是独生子,父母离了他也没有人给他们养老了,以小松的性格肯定心里特别愧疚。
“嗯,谢谢叔,爱你。”小松像是哭了一样,抽了抽鼻子,说。
“挂了吧,去陪陪父母。傻孩子,叔也爱你。”每电话,我都要等他先挂。
“好。”
嘟嘟嘟……
本来阴郁的心情,在这个电话之后,竟然舒爽了许多,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之前阿春的事,更是跟现在这小幸福不能相比。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睡着了,我肯定是嘴角含着笑睡着的,感觉做了个冗长的梦,杂却幸福,睡梦中小松在我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最终的结局都是幸福美满的。
一早醒来,却发现身上已经盖上了被子,鞋子也脱了,窗帘拉开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显得格外刺眼,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尽管心有所想,但生活就是这样,总不会一直圆满。
穿了衣服,又仔细想了想,昨晚上睡觉之前,饭桌也没拾掇,鞋子没脱,窗帘没拉,被子更是没盖。
走出卧室,却看见饭桌上已经重新摆上了几个简单的菜,都是以前在圳的时候,我比较爱吃的,阿春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打盹,一脸的疲惫,仿佛是昨晚上就没有睡觉一样。
看来,这一切都是她帮我的了,哎,从卧室拿出一个毛毯给她盖上,却没想到把她吵醒了。
“良辰,你醒了。先吃饭吧,我知道以前你在圳爱吃这些清淡的粤式早餐,专门起早给你做的。”她有些局促地说。
“好,一起吧,年三十了,等下一起出去转转吧。”我的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这样一个女子,如果以前能够好好珍惜,何以落得如此地步,抛开其他不说,她有时候的确也挺好的。
第四卷 前方的路 十 噩耗
这一个简单的早餐,仿佛让时光倒流,回到了过去一样,细嚼慢咽,品味人生,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有过这样的闲暇,吃着粤式早餐,跟阿春一起,也不着急去饭店里,乐得自在。
“良辰,饭都凉了,我把粥再热一下吧,这北方的冬天,吃凉的不行,对胃不好。”正恍然间,阿春突然手伸了过来说道。
“不用了,早上也吃不了多少,吃完了带你出去走走吧,在家呆着也没事,这些天你也在家待够了,说不定出去转转能喜欢上首都的风土人情。”我这心里一点都不踏实,有时候一件事左右不定也让我心底更加的踟蹰,尤其是在小松快要回来的日子里。
阿春又尴尬地把手放了回去,也没说话了。
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是个不愿欠着别人一点点的性格,但凡有一点小事都能让我记在心底,藏着掖着许久都忘不掉。阿春她好歹也是我的前妻,曾经我那么爱她,对她百般的好,什么事都可以为她妥协,可如今这情形却是颠倒了过来一样,这细微的生活琐事,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跟小松过日子的时候和现在这情况完全不一样,虽然小松心细,什么事都会照顾到,但跟一个女人比,还是有所不同,女人如水,这让我的脑袋瓜里一阵疼痛油然而生。
我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余情未了,还是其他方面原因?这几天对阿春冷冷的态度,是因为我之前的确对她很生气,但她这几天一个人在家也的确没做错什么,而且还给我洗衣服做饭,就像还是我的妻子一样照顾着我。昨天晚上,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她立刻就承认了错误,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照顾有加,似乎也没什么怨言。
阳光通透的照在屋子里,阿春早已放下了碗筷,而我,则出神的吃着饭,心里头在胡思乱想着,一个年过四十的人,却还是这么犹豫不定的,小莉之前也说过我,可我在理感情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就仿佛变成了一个榆木疙瘩般迟钝呆滞。
“良辰,你快吃呀,你这一勺子粥,端在面前一分钟了都快。”又是一个发呆,被阿春有些担心的话语打断了。
“哦哦。”这我端起碗直接呼噜呼噜把剩下的粥全部喝完了,快刀斩乱麻吧,该怎么就怎么地!其实我犹豫的就是对阿春的态度,以及怎么向小松解释,之前我的确是不打算告诉小松这件事的,但是经过这么几天,思前虑后,还是告诉他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指不定哪天小松知道了阿春曾经来过我们家,而我却选择对他隐瞒事情真相,他那倔脾气,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哎,以后能帮衬的地方还是帮衬一下她吧,毕竟一个女人,在这社会上举目无亲,那个男人还没有跟她离婚,这就是个头疼的事,羁绊着她也不能彻底地放下圳的事,独善其身。
之前所有的打算,都在此刻分崩离析,当然,阿春还是要出去住的,初十给她搬家,虽然决定了告诉小松这件事,但是在小松回来之前,还是要让她不再出现在家里比较好。
也不知是过年了,大家都回家了车少了的原因,还是怎么的,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天也特别的蓝,走在大街上,空气都比以往好多太多了,跟阿春并排走着,两个人都沉默着。
许久,我才开口问她:“我们去北海公园吧?虽然没有夏季的凉风,但冬天景色也挺好的,现在湖面估计还结着冰呢。”
“好,你说去哪里都行。”阿春也没拒绝,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几根头发,转头笑了笑,宛如一个刚刚恋爱的小女孩一般,她的眼睛清澈透明,仿佛已经放下了所有烦心事一般,让我一时间竟然有些发愣。
不过,这一愣倒是很快被手机铃声给打断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是小松的,今天怎么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这才八点多,平日里这孩子但凡碰到能睡懒觉的时候,绝对会睡到十点以后才会起来的。
“我接个电话,你在这儿等我下哈。”我对阿春说,她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接通了电话,那头直接传来了小松的恸哭声,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他这一大早就哭的这么伤心,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仔细想了想,别是他父亲出了事。
“怎么了,怎么一打电话就哭起来了?快告诉叔,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心里猜测,但还是不敢去多想。
“叔,我……我爸,我爸他,他走了。”这一句磕磕绊绊的话,随着他抽噎的声音半天才说完,却让我的心里顿时就如同被一个千斤巨石砸了下来一般沉重。
“不是昨天打电话还说病情好了很多吗?怎么会这样……”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都怪我,都怪我太着急了,昨天晚上给你打完电话,我妈说今天让我见一个女孩儿,看我中不中意,我没同意,说,说过完年再说这事,反正我是不见,我爸在旁边说了两句,我还是没同意,还顶了两句嘴,但是后来一想我爸病还没好,就没敢继续顶嘴,自己回了屋子,谁知道今天早上起来……呜呜呜呜……”他已经泣不成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自责后悔,况且还是我的小松,他一向对这种自己做错的事埋在心,久久不能释怀,而且这还是他的爸爸。
“人死不能复生,小松,已经发生了,就去面对吧,不怪你,这病我知道,以前,以前我一个故人也是这种病,说走就走了。你别过度伤心,你母亲此时肯定也特别难过,如果你们两个人都伤心难过,谁去理你爸的后事呢?你现在得振作起来,是个大人了,就要负起责任,让你爸走好。”想着小松在家里的心情,肯定不好受,我的眼中也浸满了泪水,他伤心我也不好过,我不愿看着他难过,但是男人总是要有担当的。想到这里头真的阵痛起来,我捂着头蹲在地上,想着怎么理。
“……叔……”他仿佛失语了一般,呜咽着,叫着我,我能理解他那种感情和痛苦,当初地震,失去小壮壮和母亲的时候,我也一样,后悔自责,甚至都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而那时,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直到小松出现。但此时小松却不一样,他还有我,我是他的避风港,是他失去了所有之后,唯一的一个港湾。
“小松,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叔在。叔想了想,不准备在北京过年了,我去趟你们家,我太担心你了,傻孩子,你等着我,我不想让你承担一切你感觉承担不了的东西,所以我跟你一起承担,你懂么?等着我。”听着电话那头他的哭声,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他,他此时已有心结,如果不能及时解开,会出大问题的,除非是我亲自去找他,否则,我真的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担当是得担当,可是面对有些问题,再多的担当也承担不起,反而会被压垮。
“叔……叔,我,我等你。”
“好,那你先别哭了,回家吧,跟你妈,还有你的叔伯们商量一下怎么安排你爸的后事,当个大人,别让他们瞧不起你,让你爸体面的走。”我有些沉重地说,头疼的厉害。
“嗯,那我先挂了。”小松止住了哭声,挂了电话。
哎,事情总是在有所好转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本以为小松可以开开心心的过完年,然后回北京来,却没成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轻轻拭掉眼角的泪水,眯了眯眼睛,又揉了揉阵痛的脑袋,站起来转过头,看到阿春竟然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阿春,过年得委屈你一个人在这里了。”突然经历了小松失去父亲的这一幕,看到阿春我竟然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毕竟是壮壮的母亲。
“我知道,你有事就去忙你的,不用管我,这几年我也就这么过来了,什么都习惯了。”她说着说着,眼角竟然又有了泪,我一时间更加的内疚。
“年货我都买好了,全部放在你旁边的屋子里,今晚上,鞭炮先别放了,对联也别贴了。”对联在小松家里的习俗是亲人去世三年以内都不能贴,所以这边我也不会贴的,鞭炮也一样。
“我都知道。”她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抬起头,挽了一下头发,勉强的笑了笑,又转过头看向了别。
“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北海吧,今天怕是不行了,我得赶回去买今天的机票。对不住你了。”她的一举一动都令我内心的不忍愈发的切,可能是小松的情形感染了我,让我此时的心竟然这么彷徨不安。
跟阿春一起回到了家里,忙不迭地打开电脑,订票,最早的也是今天下午五点以后的票了今天是除夕,大家都要赶在晚上之前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但是越晚的票却越是多,因为大家都到家了。
尽管如此奔波,但我一颗心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半点疲惫,相反却一直于激动的状态。
冷静下来的我坐在飞机上,想了想此举的妥当性,忽然又觉得有些莽撞,这去小松家,以什么理由去呢?虽然小松的母亲见过我,也从小松那里知道我是他领导,可是一个领导竟然能在过年的时候赶来帮助一个员工办丧事,这对谁来说都有点不可思议吧。
第四卷 前方的路 十一 除夕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去了,而且已经在路上,那么就要想好到小松家里之后的一些措辞,否则的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反而会让小松更加难过,我去他家就是为了给他舒心的,一切都以解开他的心结为前提。
下了飞机,还要坐大巴车两个小时才能到小松家,只不过今天是年三十,而且已经大晚上了,汽车站肯定是关着门的了。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小松家里了。
冬夜北方的风吹的凛冽刺骨,刮在脸上吹得人皮肤生疼,在汽车站门外的大街上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黑车,到小松的家问我要了四百块钱,我也没去搞价,除夕夜,晚上九点多,大多数人都是在家里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的吧,这出去一趟十倍于大巴车的价钱,再加上除了这种方法,我也真不知道怎么去小松家里。
接到小松电话的时候,已经走了一个半小时了路程了,马上就到了,他的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说是正月初一到初五期间在他们那边是不能发丧的,所以只能等到初六才可以,他爸爸的遗体被放在了他家的库房里,也还好是冬天,很多事情还算好理。亲戚们都还是正常过年,到了初六再过来给他爸出殡。
黑车的司机一路听着我和小松的电话,等我挂了电话问了我一句:“亲戚去世了?”
“嗯。”我的心里面乱糟糟的,也没想多说。
“这大过年的,也真是让人心里不快活,得了,哎,这趟就收您两百块钱好了,平时都这价钱,不能平白再给您添堵了。”司机叹了口气,又径自点上了根烟,还给我拿一支,平日不抽烟的我,也没客气,都说烟能散去人心里的惆怅,就暂且抽一根吧。
“谢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起码这司机也算是性情中人了,烟从口入,呛了一口,被司机笑了一顿。
也许真有那么一点作用,脑袋里竟然也不是那么胀痛了。
司机师傅直接给我送到了小松家小区门口,下了车,我给他掏了三百块钱,他让来让去还是只拿了两百。
“节哀顺变。”司机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下了车,看到小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跟他一身简单的穿着显得格格不入,这会儿已经快到了十二点,小区里面的人都出来准备放鞭炮了,只等新年钟声响起。
小松看到我之后,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地从眼中滑落,我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说:“叔来了,傻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他还是止不住的哭泣,却渐渐忍住缀泣的声音,或许是院子里人太多了。
“我叔伯他们现在在我家呢,我们等会儿再进去吧?”我拍着他的后背,好大一会儿,他才止住了哭泣,站住了脚步,看着我问道。
“没事,现在就进去,迟早要见到的,他们在你家是商量你爸的后事。我来也是这目的,别怕,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迟早的事,何必要等。
小松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叔,为什么这世界上这么多的牵挂,长这么大,我从来没经历过失去双亲的痛苦,就算是爷爷奶奶去世也是在我小时候的事了,印象不刻,可现在不一样了,我长大了,懂了许多,失去亲人让我痛彻心扉,而且这我爸去世,跟我有太大的干系了,无论如何,我心里就像是扭成了一大团麻,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听他说这话,我的心里骤然一阵惊慌,他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傻想法,但是现在却不是跟他说话的时候,院子里都是他的邻里邻居,现在大多数都出来了,只能简单地告诉他:“小松,不管怎样,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下去,别有什么极端的念头,叔为什么来,你是知道的,我舍不下你,放不下心,因为我了解你。好了,等晚上,没人了,我跟你说。”
“嗯。”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
……
或许在别的家庭里,此时此刻,都坐在一起,热闹地聊着天,看着电视,守岁吧?可是一进小松家的门,气氛就变得无比压抑,小松的几个叔伯和婶娘都坐在屋子里,看到我进来,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这是小松的领导。”小松的母亲站了起来,勉强微笑着,介绍了一下。想来,小松已经给她说过我要来的事情了。
“来,老乡,坐下说话。”一个年级看上去比较大的男人给我捞过来一个凳子说道。
“大伯,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小松看了我一眼,又使了个眼色,让我知道给我让座的这个人是他的大伯,以前他给我说过,他大伯在家里主事,也给很多家办过喜事丧事。
“大过年的,领导亲自来给我们小松父亲送丧,真是过意不去。”小松的大伯,很礼貌地说了句。
“也是因为小松在公司表现好,我跟他在圳在一个部门,到北京也是一个部门的,算是特别有缘分的了。我家是四川的,经历过汶川地震,当初也是小松过去帮的忙,礼尚往来,我没有亲人,也把小松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一路上在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小松的这群亲戚,其实也是想让他们在心底留下我的印象,以后的路还很长,这一点要从现在开始做基础了,尽管这时候是小松爸爸的丧事期间,但生活就是这样,以这样的境况,让我开始了慢慢向小松这边的人出柜的路。我说的这句把小松当成自己的亲人,也是让他们心底有所了解我和小松的感情,或许在他们听来,只是我没了亲戚,把小松当成自己的一个至亲忘年交了吧。
也只有小松的母亲,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因为当时我和小松从四川去北京的时候,在小松家里过了一晚上,而小松一直没有告诉他的父母,当时他在四川那几个月是去干什么了,此时此刻,我说了出来,她应该是想起来了当时的事情,或许她也有所猜忌了吧。不过都在情理之中。
“领导,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松他爸去世的时间有些特殊,我们这边的习俗是初五前不能出殡,而且子女没有结婚的人去世之后,只能有三天的丧期。一切事宜基本上都已安排好,只等初六出殡。”小松的大伯见我解释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对我也解释了一下这边的事情。
“叫我老余就成。”见他说完,我补充了一句,还有几天相时间,总不能让人家一见面就叫我领导吧。
“好,老余。”
“大哥,还有一件事,你们或许都没注意,小松这孩子,自小心里就有些脆弱,这事嫂子说是因为昨天晚上小松跟二哥吵了一顿, 我怕这孩子心里想不开。”这时候,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稍微有点瘦的男人看了小松的大伯一眼,又看了看小松家的厨房,轻声说道,怕被小松听到。
“这个就交给我吧,我这来其实主要就是为了这个,我跟他在一个单位相这么长时间,他脾气我清楚,要不然我也不会来。”真是方便,比我在路上想的要顺利多了,不用过多的解释,这个小松的亲戚,竟然这么了解小松的心态。在小松父亲的丧事上面,我或许能帮忙的地方很少,所以倒不如直接给他们的亲戚说明我的任务。
“好,好,我是小松的叔叔,自小这孩子跟我亲近,所以他的性格我了解,我就怕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给我自我介绍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会心且意味长的笑容。
在我看来,小松的这个叔叔很不简单,他仿佛从我一进门就已经知道了我此行来的目的一样,只是久久不言语,直等到合适的时候旁敲侧击说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小松的母亲站了起来,对我说道。
我也赶紧站起来,说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随着我和小松母亲站起来,他的其他几个亲戚也都站了起来,他大伯直接明了的说:“事情就这样安排了,时候也不早了,都回去早点歇息吧,这守岁也不用了,明天都得去走亲戚,该办的还是得办。”而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让你操心了,老余。”
“大伯,小叔,吃点饺子再走吧。”这时候,小松从厨房走了出来,挽留他的亲人。
“别忙活了,好好给你这个领导做顿饭,大老远冷风吹着跑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咱们一家人要知恩图报。”小松大伯说道。
“好。谢谢大伯,三叔,小叔,还有婶娘们操心。”小松说到这里,竟然对着他们鞠了个躬。
“这孩子,客气啥,啥时候咱都是一家人,有些事都是分内之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别憋着,人都要经历这一步,只是你的经历早一点,也别胡思乱想,知道吗?别让我担心。”小松的叔叔走了过来,拍了拍小松的肩膀说道。
“走吧,散了,该忙的时候都记着点。”小松的大伯催促道。
第四卷 前方的路 十二 知心
如果说黑夜是恐惧,白昼是希望,那么此时此刻我怀中的小松就把我当做了他的白昼,拥抱着我,不肯松手。
在送走了亲人之后,小松的母亲便安排我跟小松一起睡在小松卧室了,年根,而且他们心力交瘁,再加上他们也要指望我对小松做一些心理疏导。小松的母亲也不想多说话,这个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风雨雨的中年女人在此刻要承担的东西更多。
进屋,关门,小松便紧紧抱着我,剧烈的心跳,沉的呼吸,他在我耳边轻轻说:“叔,我现在好怕黑。我怕关了灯的世界,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怪罪一样,让我喘不过气来。”
他的泪水顺着我的脖子淌进了我的胸怀,一滴一滴刺透着我的心,小松的性格一向如此,他小叔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我对他的了解更是如此透彻,可此时我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就算世界再黑,也有叔在你身边,把你的世界照亮,何时何地都如此,我就是你的阳光啊!”虽然感同身受,但有些安慰反而更会让他崩溃,唯有紧紧拥抱。
总觉得那几天过的特别漫长,小松不爱说话了,虽然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在他耳边劝慰,可他却仿佛陷入了一个自我的世界里,不肯自拔,纵有我和他的一干亲戚,也拉不回来他。他犯犟脾气的时候如此,伤心自责后悔的时候竟也如此,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到底于什么境地。
这几天,他有时候看我的眼神也会有些不同,尽管每天晚上的紧紧相拥,他告诉我,他的心里会好受很多,但是我却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另外一丝的担忧,或许是对未来失去了早先的信心吧,或许他认为他父亲的死跟他的身份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是猜测,但在很久以后他告诉我,当时他的确有这想法,有种想放弃我们感情的想法,他实在是怕透了。
他怕他和我的事被他母亲知道了之后,会让他母亲也承受不了,失去了一个最亲的人,让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以往跟我在一起的信心都消散得只点不剩。
人于崩溃边缘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的方向不会偏离的人。所以我一直到现在都觉得那个年三十去小松家里是相当明智的选择,如果当时我不在他身边,或许他会放弃我们的所有,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从此都会杳无音讯。
经过了这几天,我也跟小松的亲戚们都有了个熟络的关系,可能是因为早年创业时候接触的人很多吧,见过一,经小松介绍过的人,我能很快的记住,下见面就认识了,对他们来说只有我一个陌生人,一介绍就足够了。
那几天,印象最刻的是小松的小叔跟我的一谈话。
初三那天,小松还是跟着他母亲去了他姥姥家里,尽管家里丧亲,但是没有发丧之前,该走的主家亲戚还是要去的,这还是他们那边的习俗。小松想让我跟着一起去,但是我第一拒绝了,因为我去并不合适,而且从小松母亲的眼中也看出,这个中年女人也不想让我去,原因我不知道,但我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察言观色这一点还是有点经验的,在小松开口之后,我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愿意。所以我没有答应小松,小松也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高兴了,眼中的泪水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了一句说:“我去不合适,我就在家等你们就好。就一天。”这句话说完,我又看了一眼小松的母亲,她的眼中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
等小松的母亲走开之后,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对他说:“傻孩子,前两天都是你的亲戚过来,这是你们要走出去,我跟着去肯定不行,不合你们这边的规矩。没事,就半晌,你们不也就去了就回来了嘛,我等着你们就好了。”
这个时候,小松的小叔走了过来,也拍了拍小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小松说:“老余说的对,小松,我知道你不想离开老余,但是今天这只是暂时的分开,以后你们都会在一起的,放心。”
这句话,不仅让小松眼中的泪水暂时止住了,而且也让我震惊在了那里,我的心里当时满是不可思议,这句话包含了意义,小松的小叔仿佛是看穿了我们的小秘密了一样,看了我一眼,友好微笑了一下,的确是友好。
“老余今天中午就去我家吃饭吧。”没有下一句解释,他小叔又拍了拍小松的后背说。
“好。小叔,你要照顾好余…余总。”在家里,人面前,小松都叫我余总,商量好的。
带着疑惑和些许的不安,那天中午就真的在小松的小叔家里吃了顿饭,还喝了点酒,小松的婶婶是个话特别多的人,也唠叨了些小松家里的事情,但是每都是被小松的小叔打断,听得出,她们妯娌之间也是有些嫌隙的。不过,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家家都有,小松的堂哥倒是对我很不见外,问了我很多关于小松在北京的事情,还时不时的打量着我。
这两天在小松家里,我很少出门,都是小松的亲戚过来他家里,他这个堂哥也来过几,小松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跟小叔一家人都特别亲,尤其是跟这个堂哥,因为跟小松年纪一样,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在一起,也是无话不说。每来家里,小松也就跟他堂哥的话多一点,但是也并没有谈到关键问题上,他堂哥虽然安慰过小松,但也只是表面上的作用,不奏效。
用完午饭,小松的小叔,就暂且称他做“老靳”吧!事实上,那几天在家里我都是这么叫的,尽管一家人都是靳。但我的年龄跟小松的小叔最接近,所以有些事情也说得来。
老靳对小松的婶婶和堂哥交代了一句:“我和老余出去走走,小松他们如果早些回来的话,你们跟他娘儿俩说声。”
“哦,知道了。”小松的堂哥应声。
“去哪?你看那小松精神都快垮了,你还把老余整出去干啥?不是找事儿么?”小松的婶婶在厨房嚷嚷道。
“女人家管那么多干什么!”老靳甩下一句话,就跟我出了门,背后一阵嘟囔嘀咕声。
老靳开着自家的车,我有些担心地问了句:“要不还是走着出去吧?都喝过酒,有交警就岔了。”
“没事,有交警也没事,小松他姑父在交警大队还是个头儿。再说大过年的,交警也不会出来查岗的。”老靳坐在车里,看着兀自站在那里的我说道。
我也没犹豫,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中国这社会背景就这样。
一路上,我和老靳都在沉默中,他也不言语,自从我上车,他开着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已然出了市区,到了农村的路上,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山包的下面。
“这里以前是我们的老家,现在是高速公路。以前我经常带小松他们上岭上捉蝎子,打兔子、野鸡、獾这些东西。”从车上下来,老靳看了看眼前的景色对我说。
“老靳,你把我带来这里是想要说什么,直接了当的说吧。”虽然老靳对小松很好,但是他今天早上的话,让我倍感警觉,心里一直在犯嘀咕。
“走吧,我们上岭上去。”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顺着山包脚下的小路开始往上面走去。
我只好跟着他也走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我和老靳站在了山顶上,山的一侧是高速公路,另一侧是华北平原一望无际的麦田,这个小山包显得特别突兀,而站在山顶上,看着周围的景色却是心旷神怡。北风凛冽地吹着空气中的阳光,仿佛要把所有温暖都吹走一样,山上枯黄的草木,让我想到了小松那时候的心情,或许他就像这草木一样,在等待春天的希望吧。
“老余,你待见小松吗?”沉默了老大一会儿,老靳问我。
“不待见他我会大过年来他家里吗?”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我有些没有底气地说道。
“其实我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它不被世人所承认,见不得阳光,但却能让人刻骨铭心。”老靳看着西边天空午后略微下沉的太阳,说。
“你猜到了?”我的心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也怕,这几天在小松家里,我也考虑过将来小松这边的情况,如果出柜了会是什么情景,但没想到还没过几天,甚至这个想法都还没有暖热,老靳就已经提了出来。
“柏凉(小松的堂哥)跟我说的,他们兄弟俩无话不说,在我二哥住院的时候,小松就心事重重,刚好柏凉也在家,就把自己这些事告诉了柏凉。你别怪柏凉跟我说这些,因为我们父子知道彼此的脾性,才会彼此互不隐瞒,小松这孩子,我看着他跟柏凉长大,从小二哥对他特别严格,也造就了他有点缺失父爱的青春,这几天的接触,让我知道了他为什么那么依赖你。老余,既然话都说开了,你也不用担心,小松没对你说过我,他一向知道我是个开明的人,事情发展到了如今,以小松的脾气,我知道,硬生生的拆散你们俩,会要了小松的命。所以,如果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老靳转过头,看着眼中充满担忧和迷茫的我娓娓道来。
此情此景,我的鼻子不禁有些酸,扭过头,红了眼睛,并不是我脆弱,而是此时此刻的心情太过于激动和辛酸。我想不到,小松的心事被他小叔和堂哥知道了之后会是这样的情形,因为在中国,在一般的家庭,要接受这种事实,都要经历一个涅的过程,何其复杂难过,尤其是亲戚们,光是闲言碎语都能让当事人的父母承受不住吧。
“谢谢你,老靳!小松,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们经历太多磨难和坎坷了,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我有些激动地擦掉了泪水,笑着对老靳说道。
“好好珍惜小松,我这个侄子,我知道,是个特别重感情的孩子,认定一件事不会轻易放弃。虽然你和他的关系一直在进步,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对我二哥二嫂坦白,这个犹豫不决的关头,再加上我二哥的突然去世,对他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们现在都得提高警惕,防止他做傻事。我看的出来,他既不想放弃你们的感情,也不想再伤自己亲人的心。”老靳蹲了下来,继续看着西边的太阳,眉头紧蹙。
第四卷 前方的路 十三 结束
其实此时此刻我并不单单纠结于小松的问题了,因为有了老靳这个突破口,小松那边我也有了信心让他暂时走出自己的不安和阴影。
“老靳,听你说了这番话,小松那边你就暂且别担心了。其实我很疑惑,你接受小松这一点有些让我猝不及防。真的,这种取向在我们的国家,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多数人是接受不了的,就算是我和小松之间也是经历了许多许多才走到今天。以往的我,对这方面的感情恐惧而且在内心抗拒着,如果不是小松一的努力,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的所有。我对所有人都没有说过,我跟小松之间的感情,也许并不是小松或者其他人眼中的感情,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新生,如果当初汶川地震我没有经历过的话,或许我下不了那个决心。当初的我,对小松占据最多的是歉疚,总觉得有还不完的情积压在我的心底,没有人比小松更执着于对我的感情,我一的伤害他,直到最后再也伤害不起,差一点就会失去他。一直到我们在北京安定下来,我的心才静下来,从头到尾地仔细思考着我们之间的所有,才发现,感情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升华也需要时间,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我们之间或许会渐行渐远。”一时间,我把自己心中这些年以来的情绪都说了出来,这些话从来没有对小松说过,因为这里面有些事理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在年纪上,我活了半辈子,但是在感情上,我却永远是个后知后觉的傻子。
“噫……”老靳没有接口,点燃了一支烟,地抽了一口,对着太阳吐出了一个烟圈,渐渐消散。他看着远方,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你儿子跟小松一样,你会这么快接受么?”这就是我的疑惑。
“会。”老靳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又抽了一口烟,站了起来,看着我说:“很久以前,我的一个战友,因为自己的这方面原因不被自己的家人,周围的朋友所接受,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他走之前,来找过我,可那时候的我,虽然跟他无话不说,但也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帮助,他最后离开时的那个眼神,让我至今都忘不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思考一些事,人活在世上,为的是什么,或许是不知道何时遗留下来的传统,让我们把自己局限在了传宗接代的桎梏里,社会在进步,所有以前不被接受的,只是因为他们是少数。人们总是觉得少数不占理,排挤他们,甚至攻击他们,让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可是人总是看着别人的缺点,却看不到自身的局限。看开了,活在世上,为的就是这一世的幸福。而幸福的定义太广,我觉得不伤害别人,也不让自己受伤害,就是最平常的幸福。小松是我侄子,我看着他长大,知道这孩子的心思细,重感情,不愿意伤害别人,但是总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却一个人承受着。他跟柏凉既是兄弟,又是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很多他的事情我都有所了解。”
原来老靳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接受的快是真的怕亲人受到伤害。有他的支持小松在家里这边的情况也会相对好一点了最起码我不在小松身边的时候有他在也会帮助小松的。
那天下午跟老靳谈了许多,让我对这个小松的叔叔大为钦佩,虽然他一辈子都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为,但心胸的广阔足以让他整个人都高大了许多。
两个男人在这个小山包上谈了许多,整个下午的时间,烟抽了不少,我没想到这来小松的老家也会有收获,心情也一下子好了很多。
晚上,小松在我的怀里,我把今天跟他小叔的对话告诉了他,这让他刚开始有点惊奇,随之而来的是些许的兴奋,或许是家里的长辈中终于有一个可以接受的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了。
那一晚,小松的精神可能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有了一点点的松懈,很早就睡着了。抱着他,看着这个让我纠结心疼的人,思绪万千,一直到很晚才睡着。
隐约中,窗外一片银白色,或许是下雪了吧。
雪一连下了三天,停停歇歇,小松的爸爸出殡那天还没有停歇,小松一个人走在送丧队伍的前面,手里拿着他们这里习俗出殡用的白色冥器,他的母亲在他身边嚎啕大哭,而他却出奇地没有哭,一脸的茫然和无助。漫天大雪,一习人走在茫茫大雪中,看着骨灰下葬,合棺,仪式结束。我看着小松整个人倒在了雪地上……陡然心底像是一座世界崩塌了一样,他的亲戚们在我之前去扶起了他。
这边的丧葬礼仪也基本上结束了,逝去的人终将成为记忆,纷乱中,老靳背起小松,把小松放到了车上,回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便先开着车走了。
北方的葬礼是让最亲的人们心里揪成一团,让远亲们却可以堂而皇之地来走个过场,顺便吃个流水席,谈笑间,一个他们几乎不在乎的人已在九泉之下。人群散去,留下的只有本家最亲的一些人,在理后面的事,大过年的,谁也不愿在葬礼上呆久了。
小松的精神绷得太紧了,再加上这些天他一直于睡眠不佳的状态,医生并没有开药,只叮嘱他要好好休息,思想上包袱要放下。其实都知道,可任谁也没有好的办法,包括我,我只能缓解他的情绪,却始终解决不了他的心结。
在医院,小松醒了过来,脸色发白,整个人木在那里,也不说话,不仅仅是我,老靳,柏凉,他母亲无比担心,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老靳开着车,沉默地回到了家里,一切都让人窒息。
那天晚上,小松发烧了,烧的厉害,整个身体烫的吓人,大半夜,我敲开了老靳家的门。我和老靳还有柏凉三个人把小松抬上车,送去了医院。小松的母亲要一起去,被我和老靳制止了,她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眼中含着泪水,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她站在雪地里,看着我们开车远去。老靳说有什么会给她打电话说的,让她别操心了。
那些天过得浑浑噩噩,并不是我没有主张,只是感触太多,想到我自己的身世,很多情绪都在心底默默迸发出来,混在一起,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渊。
医生给小松打了退烧针,可是见效并不快。小松呢呢喃喃地说着胡话,柏凉早趴在床边睡着了,老靳也回家了,电话里已经告诉小松母亲,没什么大碍,让她放心。
医院里开着暖气,热的很,握着小松的手,突然又想到了几年前,我们初认识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就认定了我,是他心中的坚持让我们走到了现在。哪一都是我的离开让他分崩离析,第一在医院里的分别,是我太对不起他,他为我受了伤,我却怀着自私的心离开了正需要照顾的他。
他出了好多汗,我打了凉水,放在床边,给他一遍遍地擦着脸,外面雪下个不停,这一晚我盯着小松一晚上没睡,天亮的时候,柏凉醒来了,有些歉疚地对我说:“叔,你睡会儿吧?”我冲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困意席卷了我整个世界,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昨夜还不停下着的雪终于停了,金色洒满了整个病房,在这朦胧的金色中,我趴在小松的床边,握着他的手,沉沉睡去。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一 兆头
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只有我和余叔,没有痛苦,没有忧伤,唯有幸福和快乐,一切都是空白,像是在天堂,天空中有风筝在飞舞着,海上飞鱼跃出海面,海鸟掠过空旷的天空。简单而梦幻,多想沉睡在梦中,没了烦恼,没了悲伤和别离。
睁开眼,暮色四合,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看到母亲和余叔在窗前说话,余叔先看到我醒来了,给我妈一个眼色,两人都来到了病床前。
“松,你可算是醒来了。”母亲拉着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眼眶红红的,有些哽咽地说,“还好烧退了。”
“妈,我没事,就是这些日子,这些日子有些疲惫,过几天就好了。”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父亲刚刚去世,仿佛少了很多东西,空荡荡的。
余叔站在旁边,眼神里全是心疼,我冲着他勉强笑了笑,他也没说话,母亲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在门口柜子里拿出了个饭盒,“你看看我,都忘了正事,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我在家给你做的红烧肉,你最爱吃的。”
“妈,我现在吃不下饭,没胃口。你没事就先回去吧,老呆在医院也不好,有余,余总在这里就好了……”的确是没胃口,可是说出后面的话,又有些发呆,觉得不合适。“我这就出院吧,又没什么事了。”
“我去找医生看一下吧,你这一睡一天的,打了两针,现在烧也退了,应该没什么事了。”余叔看了看我妈,又看了看我说。
事实上也真没什么大碍,也许就是最近这些天,真的积压了太多情绪和负能量,总会有病魔会找上门来扰乱。
已经是大年初八了,北京的饭店也要开业了。回到家里,我就跟余叔说了说,让他先回北京,我在家里陪母亲些日子,毕竟这个时期,我和母亲都需要彼此在身边。其实在心底我已经接受了现实,父亲去世,我对不起他,可是再多的对不起也不可能让他死而复生,而我身边却还有母亲需要照顾,还有余叔去珍惜。只是这些复杂的情绪让我短时间内无所适从。
这几天下雪,母亲和余叔的身体都不太好,他们两个都是类风湿,屋里屋外跑的这些天,我只顾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此时此刻才想起来他们的病痛。
家徒四壁,从医院到家里,看着客厅亮起的灯光,少了父亲在家里,少了父亲的语重心长,突然心里一阵荒凉,人终究都要老去,都要逝去,想着这些,更是有些难受。
“妈,我给你按按腿脚,这两天你身体肯定吃不消。”
吃过饭,给余叔定了初九下午回北京的机票,我们三个人坐在客厅,虽然暖气开着,气氛却有些冷。
“你快去床上躺着吧,发着烧,还没好全,就想着我了。”母亲有些责怪地瞪了我一眼说。
“妈,我没那么娇气,你不记得咱家在农村的时候,我在学校发烧398度,学校让回来,刚好家里收玉米,不照样下地干活吗?”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上初中的时候,家里还没有搬来市区,在村子里还有几亩地,每年都要在农忙的时候下地干活。
“那还不是你爸……”母亲的话戛然而止,是啊,那时候的确是父亲说男子汉就算病了也都是小事,干干活出出汗好的更快,或许也只有父亲会那么干了吧,不过的确病好的快了。
“帮你按按,累了我就去睡了。”气氛变得让人窒息,看着母亲眼角的泪水就要滑落,我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泪。
“小松,给你母亲好好按按,我先去睡了。”余叔站了起来,冲我微微一笑说。
“嗯。”
“余总你快去吧,这两天净麻烦你了,太不好意思了。”母亲是真的一脸歉意,任谁都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沾染别人家的丧事,而我的“领导”却如此关心我,帮家里这么多。
“好……哎呦……”余叔转过身的时候猛地捂着头,痛苦地哼了一声。
“余叔!”这一声有些惨烈的声音,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站了起来,过去扶着余叔,我妈也站了起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余叔。
“没,我没事,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脑袋老是阵痛。可能也是这几天没睡好的原因吧。回北京我先休息几天。”余叔勉强站了起来,依旧是笑着说。
看着他这样,我的心底竟然一阵莫名的恐慌,我真的怕,一点点的阴影都足以让我的心理防线崩塌。
“余总,真的太谢谢你这些天对我们家小松的照顾了,让你也劳累了。”母亲也有些不知所措,也可能我那一声余叔会让她有些疑惑吧。
那天晚上,也没有给母亲好好按按腿,减轻她的病痛,母亲让我照顾下余叔,说我在家时间长着呢,不差这一个晚上的。那时候的我真的没有心思给母亲做腿脚按摩了,心不在焉的,想着余叔刚才的情形,一阵揪心。
“叔,你老实告诉我,你头痛多长时间了?”躺在床上,我抱着这个让我心疼又不安的男人,有些失意地问。
“就这几天啊,我一直想着怎么让你走出这个阴影,也没睡好,没事的,回北京我就先在家里休息几天好了,店里初十开业,就让小童他们去忙好了。”余叔抚摸着我的头,轻声说。
“明天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检查一下心底踏实。”我有些执拗地瞪着他的眼睛,逼问着他。
“好好好,明天去检查一下……活了大半辈子了,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让你开心了一段时间,你吃的苦,受的伤感觉刚刚有所痊愈,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叔真的心疼你呀。”他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身上,压着他,然后有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鬓厮磨着,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萦绕而过。
“叔,我对不起我爸。短时间里我原谅不了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放心,我不会自闭下去,有你在呢。现在我更担心的是你,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失去,所以我要好好珍惜你。”我轻轻咬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
“嗯……”余叔掰过我的脸,盯着我,湿热的唇印了上来,咕哝着回应我。火热顿时席卷了我的整个身体,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余叔的身体一样,紧紧拥抱住这个我爱的男人。
“叔,叔……等……”突然脑袋里一阵发冷,父亲都还没有过头七,怎么可以这样,终究是心里那一分别扭,让我火热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傻瓜,瞅你的火大的,叔可就只是想亲亲你,好久没有亲你了,我的宝贝儿。叔只想让你心里好受一点。”余叔摸着我的后脑勺,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是我压抑的太久了,真的压抑了太久,心里的所有情绪在余叔温暖的包围下就要决堤了。
踏踏实实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医院,检查了半天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可是我的心底还是藏着些许的不安,毕竟我们这里是小县城,医院的条件有限,或许检查不出来也未可知。
不过余叔却乐观的很,说自己身体倍儿棒,怎么可能患什么大病,就是没睡好,回去睡个几天几夜就好了。
哎,但愿如此吧,我现在真的是杯弓蛇影,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在我心底变声狂风暴雨。
下午,小叔开车送余叔去了新郑机场,我跟着一起去,因为余叔告诉我小叔已经知道我俩的事,在车上刚开始我很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小叔,甚至还有些小抱怨表哥怎么会把这么私密的事告诉小叔。
不过,小叔就是小叔,自然知道我这点小心思,在微妙的气氛中第一个说话:“小松,你是不是心里怨你哥呢?”
“呃……”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小叔的睿智我从小就知道。
“你呀,我就知道,那你想想,现在我知道了你和老余的事,是好还是坏呢?”小叔继续发问。
“好,好吧。”当然是好了,家里第一个接受我感情的长辈,可是我执拗的嘴还是勉勉强强地回答着。余叔则在一旁笑了起来。
“小叔看着你从小长大,你的脾气我可是比老余了解的多,所以你的事,我迟早会知道的,不管何时何地,我站在你这边就是为了你以后的幸福。”小叔边开车边说,这句话说得有些严肃,但在我心底却是那么的让人感动。
“小叔,谢谢你。”一句话让我心扉彻底打开,顿时开朗了许多。
“傻小子,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你和柏凉玩得好,也知道我疼你们,所以我的角度你完全可以想得到的。”小叔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
这一路,是父亲去世以来,心情最畅快的时间了吧,只不过又要和余叔短暂的分离,让我还是有些小失落的。
“叔等你回来。”分别前,余叔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说。
“嗯。”
这是我的期许。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二 计划
时间过的很快,元宵节末了,家里冷冷清清,母亲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奈何我们娘俩谁也提不起精神来,虽然心底有了小叔的支持,但是将来一旦对母亲出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
余叔还是每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絮絮叨叨,平淡无常,点滴之间都是关切。如果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没有悲伤的进行下去多好,可现实就是现实,无论怎么努力,总会有离合悲欢,也总会有落散尽还复来的时候。
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堂哥硬是把我叫出去吃了顿饭,回来这些日子跟他交流的很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有意的在躲避他一样,虽然跟余叔的秘密是我亲自告诉他的,但是毕竟把自己藏在最心底的话告诉另外一个人,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再加上小叔现在也知道了,心理上无论怎样都是有些别扭存在。
“小松,哥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些天你在家也不见你来找我玩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你是大家心里的开心果,伯伯(念bai,一声)去世,是谁都想不到的,哥希望你赶快走出这片阴影。你将来要面对的恐怕比现在这情形要更加复杂,不管什么时候我和我爸都站在你这边,你记住这一点就好,不要跟哥生分了。”这些话是他在家门口说的,吃饭的时候基本没有聊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其实我知道他在顾忌我的感受,只是我现在心结难解,不知道怎么对他解释,也不知道对别人怎么解释。
回到北京已经是三月底了,正是北京风沙最大的时候,气候干燥又倒春寒,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极其难受。不过见到了我的余叔,心里所有的包袱仿佛都掉了下来一样轻松。
曹莉一听我回来,头一天就和付姨带着小石头一起来了家里,我的心里热乎乎的,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大家都是只字不提伤心事,我也不好意思去让大家不开心,最主要的是儿子又长大了一些,被我抱着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心里简直也跟着他乐开了,他还不知道他未曾谋面爷爷已经去世,孩子总是人心里的那一抹幸福源泉。
“爸……爸……”最开心的就是小石头含着手指头诺诺的叫我,小石头极其的聪明,我们四个人他都能含含糊糊的叫出来对应的称呼,这又让我心底多了一丝温馨。
“小松,过了这几天倒春寒的日子,咱们就出去走走吧,春天很多地方都是值得一去的。”饭席间余叔告诉了我他的想法。
“啊?那店怎么办?”我的心里还是对我们的饭店有些不放心,这可能就是我性格使然,明知道余叔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而且童哥现在也是店里的一把手了,什么事情都理的很好,余叔已经给他升了职。
“你呀,就是个操心命,咱店也开了这么久了,小莉她们几个帮了那么大忙,早就进入正轨了,咱们俩呀只要握住这方向盘不要让它掉沟里就行了,早些时候都给你忙里忙外累坏了,以后就做个幕后老板吧!”余叔有些心疼的看着我。
“小松这孩子真的懂事又能干,真是谁家女孩儿嫁给他就有福气了!”付姨冷不丁的就接着余叔的话赞叹道,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忙着又解释,“啊,不对不对,谁要是娶回家也是极好的……”
这句话说完,我们其他三个人愣了一下,然后都大笑了起来,我的脸一阵热乎乎的,付姨跟我们呆一起久了也会开这种玩笑了。我看着余叔,他也在看我。是啊,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爱人,我亲爱的余叔,无论遇到怎样的风雨,我都不会放弃你。
“呦呦呦,这恩爱秀的……”曹莉在一边打趣道,小石头坐在婴儿椅上也跟着傻乎乎地拍着手乐呵。
送走了曹莉,付姨,儿子三个人,我心里一阵的不舍得,以前这种感觉不怎么强烈,可是自从父亲去世,我的心里一直在挂念着小石头,也许是明白了一些做父亲的心吧。
余叔把我拉到了床上,脱了鞋,一把抱住我,紧紧地,把头埋在我的脖子根,地吸了一口气,在我耳边说:“小松,叔好想你!”而我,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亲吻着这个让我爱的透彻的人,嘴里回应着他的话。
欲望和爱情相辅相成,只有它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结合。离开了任何一个,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一场缠绵,持续了几个小时,时隔太久,压抑的心,释放的情,都让人情难自已,无法自持。
生活就这样回归了平淡,余叔的计划是等五一过了之后,我们一起去云南,说起云南,我的确向往了很久,还是学生时代的我就已经憧憬着未来某一天能够去彩云之南浪漫一圈,现在的我更期待这一场风雪月的旅行,这是跟余叔的第一远行,意义非凡,算是迟来的蜜月了吧。
这期间余叔告诉我他前妻来了北京,还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我假装生气地跟他矫情起来,谁知道他竟然不吃我这一套,把我按到了床上,说是让我不准乱吃飞醋,让我记住教训……然后又是一场大战……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担心余叔会来个旧情复燃什么的,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包括余叔的初恋都出来客串了一番,我们早已对彼此的心知根透底,我也过了那个乱吃飞醋的时间了。
后来在我们出行前,余叔的前妻来了一家里,那一,余叔抱着我,正大光明地告诉她:“这是我后半辈子的伴侣。”他前妻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特别尴尬的走了。
那一句后半辈子的伴侣真的让我当时的心都融化了,他第一在人前这么介绍我,其实我也很诧异余叔就这么直白地告诉他前妻我们的关系,人家不知道会怎么想,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她怎么想都是她的事情了,我和余叔照样在一起过日子不是。
出行前,我还是不放心地把童哥叫到一边千交代万交代的把所有事情一一又给他絮叨了一遍,搞的余叔和童哥都哭笑不得,但也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个脾气嘛,总是不能愉快的玩耍。曹莉也早早地跟我说让我俩放心旅游,真有什么事情,她也可以上阵啊,这倒是让我心安了许多。
从父亲去世的阴影里逐渐地走了出来,不过母亲的心情肯定还是不会好的那么快,每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都能够听得出来,她现在唯一的期许就是我能够快点结婚,给她抱个孙子。哎,事情远没有到顺理成章的时候,还是不能告诉她实情,她还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一个孙子了……
余叔,曹莉都时常在给我想办法,都想让我顺利地出柜,而且能让我母亲能够不那么纠结的接受这些已然发生的事实。
这一个月过得风风火火,又平淡无奇,风风火火是店里的生意,平淡无奇是我们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
彩云之南,我们来了。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三 缘分
第一要到自己特别憧憬的地方去,跟一个未来常伴一生的人一起。心中无以言表的激动和期待,在飞机上,我一改过去的昏沉睡意,倒是精神的无安放这份心情。余叔总是用他那令人心醉的眼神看着我,微微笑着,也不说我跟小孩儿一样的天性。
云层之上,阳光明媚,我们坐的飞机是下午的航班,刚好赶上夕阳西下的时候,那一片无与伦比的美丽,让我久久沉醉于其中,余叔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跟我说:“到了云南更美。”
“再美也没有我的余叔美,嘿嘿。”
“什么美,叔这叫帅气!”
“叔你啥时候学的油嘴滑舌的,哼。”佯装生气靠在余叔的肩膀上,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样的生活没有个尽头才好。
到了昆明,我和余叔直接坐了机场大巴去火车站坐晚上的火车,第二天一早就会到大理,双层卧铺让我好奇了半天,虽然是晚上的列车,可是在上车以后还是架不住旅游的好奇,坐在一起的人都聊起了大理丽江和香格里拉这三个地方,跟我们睡上下铺的一对儿情侣也是要先去大理的,问清楚我和余叔此行的路线之后,就问我们愿不愿意一起旅行,反正大家出门都是为了寻找这彩云之南的美,几人相伴也是最好。
其实我内心是不怎么情愿的,我跟余叔的两人世界啊,可还没等我开口,余叔便已经答应下了,然后还留了联系方式,因为我们的客栈是提前订好的,住的地方可能不在一起。说到这里,那对儿情侣跟我们说了他们第一天第二天是在古城的客栈住下,然后租个车到双廊去玩几天。其实行程路线都差不多,我和余叔的时间相对宽裕,这对儿情侣倒是假期不多,三个地方每个地方只能呆四天,总之在古城这边就暂且一起出门。
这对儿情侣倒是挺亲密的,男的是上海旗银行的一个高管,女的是个会计。知道他们的身份以后,我也是不禁乍舌,总觉得银行高管神秘莫测的,而且这个男的还是个U熊,浓眉大眼,看着特别老实的那种,倒是挺合我胃口。余叔可真是了解我的小性子,在我和余叔找到铺位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熊,然后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你的最爱,是不是?”我脸一红,嘿嘿笑道:“最爱的当然还是我的余叔,只不过爱美人心人皆有之嘛,养养眼还是不错的。”
男的姓石,女的姓连,年纪都要比我大,U熊的姓倒是让我想到了我的小石头,出来才不到一天就想他了。四个人坐在下铺聊天聊了大半夜,兴奋的都有些睡不着,而我是真的每坐卧铺就会失眠,也刚好赶上这一起旅行的朋友。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便到了大理,这时候的大理温度还是很低,尤其这火车站还是在下关,大理下关的风可是早有耳闻,一出火车站,冷风嗖嗖地吹来,让人瑟瑟发抖,余叔搂着我的肩膀出了站,石哥也搂紧了连姐。我们四个人出门打了个车一起到了古城各自住下,约好下午一起出门。
在客栈里安置好之后,洗了个热水澡,跟余叔躺在床上,困意席卷而来,抱着余叔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怎的睡得有些不踏实,做了个不好的梦,醒来时已是中午,余叔已经醒来靠在床上看书,这是余叔的一个习惯,不管到哪里包里肯定会带几本书,他跟我说过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停止读书。我把自己做的梦说与他听,他微微一笑,让我安心,告诉我人常说梦都是反的,我这些梦啊,总会让现实好过点呢。虽然知道是安慰的话,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有时候我的第六感极为强烈,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余叔已经跟石哥他俩联系好了,十二点半一起出去吃饭,这个时候已经快到点了,匆忙的洗漱完了之后跟余叔一起赴约去了。
见了石哥两人,石哥第一句话就让我和余叔愣了半天:“余叔和小松是不是TZ?而且是一对儿?”
我是震惊于石哥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我俩的小秘密,余叔震惊的是石哥这么快就点破,还这么直接。
看我俩呆着不说话,连姐就发话了:“是不是嘛……爽快点。”
“是,呃……你俩怎么知道的。”我有点结巴,又有点难堪地问,毕竟这种事情在社会上的认知度远没有到眼前这俩人的境界,万一人家排斥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石海,你输了哦~你说过,我赢了这趟旅行你都得听我的,不许反悔!”连姐哈哈大笑地指着石哥义正言辞地说道。
“好好好,都依你,这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我都没看出来。”石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灰溜溜地看着我和余叔。
“你们不排斥吗?”余叔问道。
“不会的,余叔,你放心,石头他弟弟也是跟你们一样的人,他弟弟已经跟家里人出柜了,虽说现在跟家里关系还没有缓和下来,但是将来肯定会好的。知道我为什么猜出你俩的身份了吗?嘿嘿。”连姐一脸开心,颇为得意地看着还在面面相觑的我和余叔。
“咋知道的,我脸上写的有吗?”我摸了摸脸,热乎乎的。
“小松,你就看你这对余叔的黏糊劲儿,我就知道了,再加上,女人的第六感,嘿嘿。石头这个笨猪他根本就猜不出来。当初他弟弟出柜之前先找的人可是他嫂子我,所以我对你们圈里人还是有所了解的。”
石哥仿佛很尴尬的样子,朝我和余叔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样也好,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大家坦坦荡荡的倒是好了许多。”余叔其实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尤其是跟我在一起之后,怕我受伤害。“走吧,吃饭去,吃着说着。”
点破这层纸之后,明显的对这俩人产生了好感,仿佛是遇到了知音一样,这顿饭吃的格外的香。
石哥告诉我他弟弟也在北京工作,还给了我和余叔他弟弟的联系方式,说是让我们回北京以后可以认识一下。这个举动倒是让我和余叔有点尴尬,我俩虽然是圈里人,却是除了徐放他们以外就没有接触过其他圈里人,完完全全的避世状态,只不过还是记住了石哥弟弟的联系方式,总不能当面拒绝吧。
吃完午饭,四人就启程去了苍山,坐索道上山,也还好这来的时候大理是晴天,一路索道上去,看着波光粼粼的洱海,看着远逐渐变小的崇圣寺三塔,看着古城一点点变小。整个心里都跟着开阔了起来。
也还好有了伴,要不然我和余叔都不知道找谁给我们俩拍照,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照过合照,这一却真的是遇到了知音。此时的苍山上已经没有了积雪,只能遥看远方最高峰雪线以上的白雪映射着阳光,不过漫山遍野的杜鹃开的旺盛,却也让人觉得美不胜收,不虚此行。
四个人在苍山上玩了许久到了下午四点多才下山,回到古城已经是华灯初上,星辰斑驳的时候了,石哥提议我们吃完饭去人民路上走走,顺便找个酒吧进去坐坐,我和余叔欣然答应。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四 刘渊
从来没有去过酒吧,石哥说自从和连姐恋爱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而余叔则是邃地看了一眼这晃眼的灯光,眼神在刹那间有些迷离。
“如果不想进去的话,我们就随便在街上走走吧?”我有些担心地看着余叔,他的眼神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碍事儿的,别影响大家心情嘛。”说着牵着我的手走了进去。石哥和连姐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也跟了进来。
四个人坐在靠着窗边的一个桌子前,酒吧不大,人也不算多,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就点一打啤酒玩点小游戏就可以了,毕竟几个人我和余叔不太喝酒,连姐说自己也是不胜酒力,只有石哥是酒场上的常客,可是一个人喝着也寂寞,我们就权当是陪他喝了。
“余叔,给我们讲讲你和小松的故事呗?自从猜到你俩身份,我就特别好奇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我虽然知道石头他弟弟是你们圈里人,但是他经历了两失败的感情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新的感情,说是遇到一个对的人太难。”酒和筛子上完之后,连姐就迫不及待地盯着我和余叔,想听我们的事。石哥也放下了酒杯,看着我们俩人一脸期待的样子。
“能遇到你们俩真的是我们两个的缘分,既然你们想听,就让小松给你们说吧,他才是我们故事里的主角。”余叔微微笑了一下,搂住我的肩膀,碰了一下。
“呃,石哥连姐,我和余叔经历了太多事情,很复杂……”余叔自打出门这意见总是跟我相左,虽然对于刚认识的石哥连姐我也不排斥,可是不知道怎的就是不想这么快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过往。
“没事,你姐姐我啊,从来就没嫌事情麻烦过,洗耳恭听。”连姐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丝毫不顾及我的小情绪。
“你那叫没心没肺……”石哥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挨了一顿拧大腿……
“嗯,那好吧,就从我在圳打工开始吧……”感情如细水长流,都是一点点的积累下来的,跟他们说着我和余叔的故事,心底仿佛是又将过去翻了一遍,记忆如昨日一般清晰。
讲到那几分别,我的心还是很难受,忍不住泪水都流了下来,余叔紧紧地抱着我,连姐也是泪流满面地靠在石哥肩膀上,石哥则是一脸呆滞地不知所以然。
也幸好我们去那个酒吧人比较少,不是很吵,要不然我就得扯着嗓子跟个说书先生一样讲故事。
这一讲时间也过得很快,临近十一点,我们也没有玩筛子,桌子上的酒倒是下了一半还要多,酒吧的啤酒度数极低,喝了几瓶也没有感觉。
“你们俩这经历简直可以拍一部电影了,太辛酸了。真的,我从来不知道你们的路竟然那么难走,我弟弟从来不说这些,我也不太了解他的生活,只是觉得他出柜以后跟家里人很生分,我也不经常联系他,现在才知道他是有多难。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个好哥哥,哎。”石哥端起酒杯有些郁闷地喝了一杯酒,地叹了一口气。
“我都懒得说你,小石头,这名字倒是跟小松儿子一样……我平日里都这么叫他弟弟的……”连姐看着气氛有些沉闷,开口便让我们几个哈哈大笑。
“咱们走吧,今天在山上走了那么老长的路,腿都有些酸困,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崇圣寺呢。”连姐打了个哈欠有点倦意。
“好,走吧。”余叔拍了拍还兀自沉浸在往事中的我,站了起来,“用我家小松的话说,旅行的过程当中不适合啪啪啪,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吧!”
“我……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了。”一听余叔这话,我哭笑不得,看着石哥和连姐俩人面面相觑,脸都红了估计。
就在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从酒吧里面传了过来,“一首你快回来,只希望他真的快点回来!”回过头看了看台子上,一个胖胖的身影,是刘渊!
“叔,刘渊!”我连忙扯了扯余叔的衣服,让他回头看。
“他怎么会在这里?”余叔看了一眼也是疑惑,然后转身又对石哥俩人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台子上唱歌的是我们一个朋友。”
“好,你们早点休息,明早见。”石哥点了点头和连姐走出了酒吧。
我和余叔坐在吧台前,静静地听刘渊唱完了这首歌,看着他从台子上下来,余叔起身走到了他跟前,叫住了他。
“老余?小松?你们两个这是……出来旅游了?”刘渊先是诧异,而后就陷入了失落之中。按常理来说,余叔和刘渊算是“情敌”了,只不过徐放的单相思在余叔这里,刘渊和徐放的干净比我和余叔的还要波折,现在听他唱这首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自从那在医院里分别以后,余叔基本上没有联系过徐放,而徐放也是很久没有出现了,以前的他总是会隔一段时间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这一想也是挺长时间没有消息了。
“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这里后半夜很吵。”
“好。”
“刘胖子,今天不唱了?”
“不唱了,走了先,今天来了贵客。”
“怎么回事?你驻唱?”余叔问道。
“不是,只是每天晚上来后两嗓子,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习惯了。”刘渊淡然地回答。
穿过这些华的街道,灯红酒绿,终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院子,还是在古城里。院子里刘渊开了灯,一个石桌子在院子一角,我们在桌子旁边坐下。
一只拉布拉多摇头摆尾的走了过来在我们身边趴下,刘渊摸了摸它的脑袋,它舒服的叫了一声,乌溜溜的眼睛不断的看着我和余叔。
“这是灯泡。”刘渊指着拉布拉多解释。“喝酒了吧?我给你们煮点茶去,醒醒酒,大理的沱茶,挺好的,我在这儿呆了不到一年,也喜欢上这地方了。”
“胖子,别了,小松喝了茶晚上肯定不安生了。”余叔拦住了他。
“嘿,这恩爱秀的,哎,当初在大理,我本应该能够收获完美的爱情,可是为了阿放,我放弃了,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刘渊笑了笑,摇了一下头,坐了下来。
“老余,我知道你和小松历经坎坷才最终走到一起,对你们俩我只有满满的羡慕,我和徐放再怎么也还是最终走不到一起的人,就像这苍山雪和洱海月,虽然都是这大理的风情,却天上地下,只能遥望三千里。”他说这话的时候,抬着头看着头顶的月亮,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我许久没有和徐放联系了,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令我应接不暇,你们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余叔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那一年,我回到老家,准备接受母亲的给我安排的相亲,想尽早找个女人结了婚了却老人的一桩心事,却不曾想我母亲没到三个月便撒手人寰,跟我相的那个女人因为我的不冷不热也自己离开了。我父亲自此也不提这些事情了,理了母亲的后事之后,我又去了圳,去找徐放,可他却已经不在圳了,打他电话也成了空号。”
“那天离开了医院,他说如果将来还能再见面,就当是陌生人。老余,我知道徐放一直喜欢你,当初你还没有被小松掰弯,没有接受他,我毕业那年刚好遇到你找到了自己另一半结了婚,或许他真的只是把我当做那时候慰藉人心的一个人吧……后来,我在圳找遍了所有地方,之后又去了他的老家,所有他以前的朋友都问过了,也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他就这样消失了,从我的世界消失了……然后我就来了大理,这个地方是付明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买的,我辜负了他,他现在在国外出差。”刘渊的语气中透露出复杂的感情,这个付明宇在成都的时候我没听他提起过,但是后来余叔住院的时候曾经提起过一起,我没有细问。
“你在等徐放还是明宇?”过了好大一会儿,气氛都有些凉的时候,余叔问道。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也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追我的人也不少,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他,爱他,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跟他有过刻骨铭心的时候,也有过很多快乐的时候,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数不清多少点点滴滴,让我舍弃不了曾经,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一根筋。”
“胖子,忘了他吧,就将这里当做你新的开始。”余叔叹了口气说道,他知道刘渊说的是徐放,而不是付明宇。当初刘渊离开圳去北京之后有过一段柔情的记忆,但是因为徐放受伤,他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回圳照顾徐放,再回到北京的时候,付明宇走了,他给刘渊足够的时间去决定,而刘渊最终还是离开了北京……
“让时间来做决定吧!”他有点丧气。
我在一边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心底也是百转千回,谁都想要幸福,可是这种幸福却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我和余叔也是经历了无数磨难才终于走到一起,风雨再大,也有停的时候,末了才会出现彩虹。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五 牵线
刘渊现在的心境正于转变期间,可能他会找到一个对的人,就此过后半生,这是他的原话。我一直对刘渊的印象就很不错,看到他现在的状况心里也难免的为他担忧。人虽然感情经历不同,内心世界也不同,但是在TZ这条路上千辛万苦却是大多数圈子里人要经历的,一路披荆斩棘,到最后遍体鳞伤,好的或许找对了人为你包扎,前路开阔,不好的伤越来越,甚至开始惧怕。
跟余叔经历这么多,才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愈是前途坎坷,愈是让人更加珍惜。
这些年有的没的,两个人唏嘘岁月,感叹时光,刘渊一句多么羡慕我和余叔说了无数遍,也提起伤感于我父亲的去世,当初他母亲去世,他的心情跟我差不多。
跟刘渊留了联系方式,那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期间基本上都是余叔和他在谈话,我坐在一边,虽没有喝茶,却也喝了不少开水,插了几句嘴。
“我送你们回去吧,刚才路走的有点着急,七拐八拐的,怕你们找不到路。”末了,刘渊说道。
“这倒不用了,胖子,小松可是老马识途。”余叔笑了笑说。
“噢?”
“他记性很好,走过的路就不会忘。”余叔看了看我,一脸温柔和得意的样子。
“倒是很好。”
“我们走了,如果有时间还会找你,一定要记得如果去北京就去我们店里找我们,不要嫌麻烦。”余叔临走前再交代。
“刘哥,来北京一定要来找我们,包吃住哦!”我也跟着余叔说道。
“好好好,一定,说不定等你们回去我就去北京了呢。”
看着兀自站在门口昏暗灯光下的他,我心里也难过,余叔仿佛知道我内心所想一样,拍了拍我的后背,轻轻抚摸。我回过头,看了看那个孤单的身影,看我回头,摆了摆手,眼角仿佛有泪水闪过。
男人啊,也该在倦了累了的时候释放自己!我心底想,假如我没有余叔,这个时候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或许还没有确认自己的取向,也或许还在为情所困。
这世界就是一个圆,把所有人都圈在里面,来来往往,始终如一,只是时间的风把心吹出了褶皱,让人都为了生活而改变的不认识自己了。
那一晚上,睡得沉沉的,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起来就忘了,自从来了云南以后,就一直有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淡淡的,让我内心恍恍惚惚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窗外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滴落在这古城的每一,煞是好听。只不过今天的旅行就有点糟糕了,有时候最不喜欢下雨天,就是因为出行不便。
给石哥他们打电话,他们也才刚起来,那时候早上八点,要不是余叔叫我,我估计能睡到十二点,哎,旅行也是个累人的事儿啊。
把行礼收拾好,寄放在了前台,本来我和余叔的计划是在这边呆两三天再去双廊的,但是石哥他们俩的计划比较紧,就安排在了今天下去去双廊,我和余叔倒是无所谓,反正出来的时间很宽裕,遇到两个知心的朋友一起也没什么。许久以后才知道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大理是个必须停下脚步来慢慢品味的地方,你会一点一点地发现它的美,让你时时刻刻都想停留在它的怀抱中。
小雨下了一早上便不下了,等我们到崇圣寺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苍山上的云看上去像是把苍山拦腰截断了一般,更有远高山上的白雪皑皑,在这里观望,美不胜收。
“连姐,你们家小石头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啊?”在三塔前,我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有了一点想法。
“可能是跟余叔一样的吧?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不太喜欢比他大太多或者小太多的人。今年也三十过半了,那小子在姐姐我面前就还是个小孩子。”连姐想了想问,问完又觉得不对劲,“哎?不对,小松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是对我家小石头有了兴趣?”
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释:“姐,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此生就只对余叔一个人死心塌地,没别的想法,我是对小石头有想法,可这小石头是我儿子。”
石海哥和余叔在一边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那你突然问这些干甚?莫名其妙的。”连姐凑过来,推开余叔,搂着我的肩膀,脸都要凑到我脸上了。
“呃,咳咳,姐……你,你先走开我给你说。”我脸上一阵热,经过昨天一天的相也大概知道了连姐的脾气,就属于大大咧咧性格开朗的那种,俗话就是女汉子……
“你就不能矜持点,小松在女人面前可还是个男,你会吓到他的。”石海哥在一边翻了翻白眼说道。
“你一边儿呆着去,哪有你说话的份,咱俩打赌的话忘了?”连姐松开我肩膀,回过头就给了石海哥一个爆栗子……
“娶妻不慎啊!”石海哥一顿惨叫。
“你俩手机里有没有小……石头哥的照片给我看看。”我还是转移了话题,赶紧又问。
“咦,你这小子今天有点奇怪。有倒是有,你到底想干嘛?”连姐和石海哥都是一脸疑惑。只有余叔笑眯眯地看着我,已然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他呀,想当个月老。”余叔说道。
“是啊,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在酒吧的那个朋友,他也是单身,很久了,为情所困,我想让他走出笼罩他许久的阴霾,重新找到生活的色彩。”我解释道。
“这话说得酸溜溜文绉绉的,不过你还别说,姐手机里还真有小石头的照片,是上去北京的时候我们仨的合照。给你们看看,不过你们也得给我看看你那朋友的样子。”连姐一听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应该是觉得靠谱。
“姐,我们没有朋友的照片……不过如果我们晚上可以留在古城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当面见一下,就当是见家长了……”
“呃,这个,咱们的计划有点紧凑啊!”连姐一听就皱了皱眉头犹豫了。
“媳妇儿,那咱就明天早上去双廊吧,我昨天看了旅游攻略,我们去龙龛码头坐船去,还能看南诏风情舞什么的。今晚上就留下来了,为了我弟弟未来的幸福,当哥哥的我从前总是不理解他,这一定要帮到他,就算俩人最后不合适也还可以多个朋友是不?”石海哥看连姐犹豫就一把搂住连姐,在连姐脸上亲了一口。
“德行,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今晚上酒吧见吧?我先给你们看看我家小石头的照片。”连姐说完拿出了手机开始翻照片。
“哇,小松你的菜!”我都还没开口,余叔就大喊道,搞得我一脸尴尬。
“……”那俩人目瞪口呆。
“是比石海哥还要帅好多啊,嘿嘿,余叔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啥都知道可不好。”我也跟着余叔开玩笑说。
“石头,看看看看,被自己亲弟弟比下去了,心里有啥感想?”连姐哈哈大笑地拍着石海哥说道。
“你是不是一直说我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肥,一个比一个丑么?”石海哥抱怨道。
“我那是反话,反话懂么?女人的话你能正着来听?是不是傻?”连姐这架势又是要暴揍石海哥的模式……
“原来媳妇儿你一直都是爱着我的美貌的,好开心!”石海哥立刻做出一副痴状。
“年龄三十五,U熊,无对象,长相阳光灿烂,人见人爱!我看行,刘渊这不知道会不会动心。”我自言自语道。
一想到将要做一回月老,心里就难免的激动不堪,只想着赶紧逛完这一天的行程,晚上回去见刘渊去,这一想嘴角都要笑裂开了,挨了大家一顿嘲笑。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六 尴尬
在崇圣寺出来的时候,余叔就给刘渊打了电话,说晚上如果没事的话,一起再去酒吧坐坐,并没有提及介绍小石头给他的事情,刘渊爽快地答应了。我的心底别提多开心了,一想到即将撮合一对儿U熊,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
下午的时间我们几个人又去了蝴蝶泉,只是明显感觉心思都不一样了,大家都想着赶紧赴晚上的约,石海哥这可算是动真格了一般,时不时地问问刘渊的人品,学历等等一大堆事情,仿佛真成了刘渊的老丈人一般,惹得连姐一阵埋汰。
下午回到古城的时候,几个人先是去客栈把房间续订好,这下我们定了同一家客栈,住到了一起,而后又出门逛街。
天边大片大片的晚霞惹得我们几个人心痒痒地兴奋不已,在街上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熙熙攘攘的街上虽吵闹,却也别有一番情趣,这情形突然就让我萌发了一个念头,凑到余叔耳边说:“叔,将来我们来大理定居好了,好喜欢这样的生活环境。”
“好啊,的确是个好地方,将来真的可以在这里定居,跟你在一起,下半辈子都完美了是不是?”没想到余叔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哎,我说,你们俩,怎么这一天天的比我们俩还腻歪,我都怀疑我俩的取向是不是错了……”连姐这一天不住地吐槽各种,又怪石海哥不够温柔,没有余叔对我的柔情,石海哥一句谁让你是女汉子,惹了一顿揍。
“鹊鹊,咱们将来也来这边定居吧,跟余叔小松做个邻居也好啊,你说是不是?”石海哥这倒是若有所思的搂住连姐问了问。
“这个得考虑实际情况,人家余叔和小松可是大老板,就咱俩目前的状况,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够在这里定住脚呢,结婚都头疼死了……”连姐一听石海哥这么说,忍不住抱怨道。
“那等我们结了婚,稳定下来嘛,总得有个梦想,才有动力!”石海哥说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话说你啥时候升职?”
……
四个人在古城的街上转来转去,倒是吃了不少小吃,吃饭的时候也就随便在街上找了个小店随便应付了事。
本来想找刘渊一起出来吃个晚饭的,可他那边跟朋友一起的,也就没有强求。约好的晚上十点酒吧见还早,连姐说走了一天脚又酸又困,先回去休息一下也好,等下再出来。
回到客栈,一下子就爬到了软软的大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大喊舒服!
余叔脱了外套,趴到了我身上,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小松,累不累?”
“累哦,没想到出来旅游也是个苦差事呢,天天晚睡早起,还要走那么多路,虽然我不怕吃苦,但是还是觉得累……”我用耳朵蹭了蹭余叔的嘴唇呢喃。
“在圳的时候,你刚去运转中心上班的那一个月,天天办公室干完脑力活还要下来帮我们干体力活,怎么坚持下来的?”余叔亲了亲我的耳朵,脸颊又问。
“要不是爱上了余叔你,我也坚持不下来呀,明知故问。”说完这话,我一个翻身,把余叔压倒了身子底下,看着这个让我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地吻了下去。
咚咚咚……
“余叔?在没在,找你们说点事。”
就在我和余叔吻,都快忍不住体内欲火的时候,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稍微整理了一下,我去开了门,脸上热乎乎地,看到连姐和石海哥站在门口。
“哇,小松,你脸怎么这么红?嘿嘿,你跟余叔在干什么?”连姐一看到我就大声八卦着。
“没,没有干啥啊,夫夫俩之间能干啥?”我支支吾吾地说道。
“好了,你一天得八卦一万人家俩人之间的事,咱俩啪啪啪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热情!”石海哥果然语出惊人……
“死胖子,你给老娘滚一边去!”连姐拧着石海哥的耳朵就进了房间。
“小鹊,是你家小石头的事么?”余叔看着这场面,直接开口问连姐。
连姐点了点头说:“是啊,余叔你真聪明。小石头呢,呃,我们俩打电话给他说了这件事,他说他现在不想恋爱,说什么要等一个人……”
我和余叔面面相觑,这不是活脱脱又一个刘渊么……这俩人竟然有这么相似的经历。这可如何是好,晚上跟刘渊就只能喝酒玩筛子了么?
“先别急,那个,我弟弟也在大理……”石海哥看着尴尬的我们又说道。
“你们是亲兄弟吗?”我忍不住吐槽,“你弟弟来大理你们都不知道?或者你们来大理你弟弟都不知道?我去……”
“当然是亲兄弟了,你们之前也了解了,自从他出柜以后我们就很少联系,我兄弟他过着自己的生活,他只有半年一给我妈打个几万块钱,然后了事,电话都不来一个,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们不知道要生分到什么时候,这还是鹊鹊一直在努力缓和的情况。”石海哥解释道。
“嘿嘿,我可是约了小石头晚上一起去酒吧哦~”连姐嘻嘻笑道。
“这么凑巧?”余叔说道。
“当面见一下,说不定两个人就一见钟情了,挺好的,圈里很多这种情况呢,说不定俩人对眼呢,没想到事情比原先想的倒是简单了许多。”我窃喜着两个人能够有机会当面见一。
几个人摩拳擦掌,在客栈里商量着他们俩见面以后发生的各种情况,兴奋不已,连余叔都觉得我们几个人是返老还童了,这节奏有点小孩子过家家的气氛。
我们四个人倒是很准时地,九点半出门,在街上逛了半天,十点踏进了酒吧的门口。
刘渊已经在窗边的一个角落里坐下,看我们过来站了起来迎面走来。
“老余,小松,这两位是?”他看着跟我们一起走过来的连姐两人问道。
“呃,是我们在火车上认识的一对儿驴友。”我这样告诉他。
“胖子不错,哈哈!”刘渊大笑一声说道。
这句话一说出口,气氛一时间比较尴尬,再者由于石头的原因,我们也不方便说出此相约所为何事,不过刘渊也没有问什么,跟吧台要了酒,几个人倒是先喝上了。
期间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连姐一改她女汉子的脾性,倒是有点矜持,旁敲侧击地问着刘渊一些话,刘渊从我和余叔口中得知他们俩不介意我们TZ的身份的时候也不怎么隐瞒一些事情。
大概十点半的时候,石头来了,在门口张望了半天之后,径自朝我们这边走来,那时候我们几个人还在喝酒侃天,没有在意。
“刘胖子?哥,嫂子……”
“石头,你怎么来了,你刚才叫什么?”刘渊刚才低着的头循着这话的源头看了过去,有些惊诧地问。
我们四个人顿时面面相觑,无地自容,搞了半天,他们两个竟然认识?这……
我们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桥段发生,这叫个什么事儿。
“你们俩认识啊……”连姐站了起来示意石头坐下。
“当然认识,十几年前就认识,哎,我说嫂子,你之前提的给我介绍个对象,难道就是他?”石头坐下之后,语气有点疑问。
“呃,是他。”连姐脖子都快缩进去了的感觉。
“我去……”石头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哎。不是,什么情况这是,搞得我一头雾水?介绍对象是怎么个意思?老余,小松?”刘渊也是满头雾水的不明所以然。
“没事没事,既然你俩认识就好,大家一起聚一聚,喝个小酒,开心开心就好了。”余叔虽然也跟着尴尬,可很快就调节了一下情绪,把场面气氛缓和了下来。
我们四个人对了对眼,都摇了摇头,石头倒是和刘渊扯上了话。
“石头,你怎么好久没来酒吧了,十几年没见,再见你的时候咱俩可是差点就那啥了……是不是还是放不下你等的那个人,回去反省了?”刘渊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去丽江那边走了一圈又回来了,再过几天就回北京了,没你说的那么矫情的,大家都进圈子这么久了,该怎么就怎么,就算咱俩上了床,我也依旧会等他。”石头喝了一杯酒说道。
“那挺好的,咱俩可真是同病相怜。”刘渊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的不自在,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叔,我出去接个电话,北京来的,这里太吵了。”
“嗯,去吧。”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七 威胁
出来这么两天也就曹莉晚上打电话过来问问我和余叔的情况,又说我肯定想小石头了,让我听听儿子的声音,我心里也挺开心的,本来也打算给她们打电话过去的,谁知道曹莉,果然还是心理学毕业的,什么都能想得周周到到。
这时候突然来了个北京的电话,还是陌生号码,虽然觉得会是骚扰电话,但我还是没有挂掉,万一是客户打来的没接可就没礼貌了。
“喂?您好,请问哪位?”我还是一惯性地对待陌生电话的开场白。
“你是靳松吧?”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男子,生硬的语气让我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怎么还有一点点傲气的感觉?还是我的错觉?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出于礼貌,我又问了一遍。
“如果你不想让余良辰身败名裂的话,就立刻回到北京来,而且,不能让余良辰知道原因,你必须单独回北京来见我,记住我说的话,否则,哼!后果会让你后悔一辈子。”那个人的语气明显阴沉了许多,甚至我仿佛都能看到他脸上阴森的表情。
“哎?不是,什么意思,我咋没听懂呢,什么让余叔身败名裂,你有病吧?”听这人说的话就有点摸不着头脑,又是关于余叔的,真想骂人。
“你不必问那么多,就记住一点,如果你想让余良辰身败名裂,那就随你便了,好自为之!”
还没等我再开口,那人就挂断了电话,我心里一阵疑惑和担忧终于还是笼罩了心头,这几天的惴惴不安再一应验了我的第六感。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有关于余叔的事情就是大事,而且这个人神神秘秘的,说让余叔身败名裂,这明显是抓住了我的软肋,要我一个人回北京找他,还不能让余叔知道实情,这怎么办得到?
我的心突然就开始慌了起来,脑袋里乱七八糟一堆想法窜来窜去,混乱不堪地扰乱着我的思想。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跟余叔解释这个电话?
我跟余叔刚刚互相表明心迹的时候准备出去散心旅游,可是小石头出生的消息传来,让我们不得不终止了那个计划,后面一直忙于店面的生意,直到这现在的第二出行,却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威胁电话给强行中断?为什么每都是在幸福来临的时候给人当头一棒!
那时候的我彷徨,不安,犹豫,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余叔实情,蹲在地上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出来,我怕他担心,我现在在他面前根本撒不起来慌,任何一个表情他都能猜出我在想什么,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
“小松?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余叔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畔,如同魔音一般让我骤然站了起来,勉勉强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说:“没……有,可能有点累,咱们要不早点回去吧,他俩都认识,就别做无用功了。”
“好,那我去叫石海和小鹊。”余叔拍了拍我肩膀说道。
没多大一会儿,几个人竟然就都全站在了门口,我有点无语,怎么全都出来了。石头哥和刘渊互相搂着肩膀,看样子还真的是有点“缘分”了,不过我现在无心去操心这些了,只想赶紧回到客栈,躺在床上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这个威胁电话。
“小松,谢谢你想着老哥的终身幸福,给哥哥介绍石头!尽管我们俩都认识了,但是也不妨再认识一。”刘渊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
“刘哥,你们两个可能经历有点像,所以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在一起的,如果你们真的对彼此有点意思就尝试一下新的开始,不要沉浸在过往的日子里止步不前了。”尽管有一堆话想对他俩说,但是此时此刻的确是没有心情说了。
“靳松?回北京我会去你们店里找你和老余的,哦,对了,我是医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石头哥也走了过来,跟我握了握手。
我点了点头,嘴里答应着。
没有多说话,我以身体有些不舒服为由,催着大家回了客栈,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说辞,尽管不太合适,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事关余叔的前程,我不得不作此打算。
到客栈的时候,我邀请石海哥和连姐一起进了我们的房间,因为我不想让我走了之后,老余也跟着我回去,也只有让石海哥他们俩帮忙了。
“叔,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明天就得赶回去。不能和你一起走剩下的旅程了,但是我不希望你中断这旅行,毕竟我们在一起以来,被耽搁了太久,而且这里也是你一直想来的地方。”我握着余叔的手,感觉到自己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眼里的泪也跟着要出来了。
“小松,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让我们两个陪着余叔走完剩下的路程是吧?”连姐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地说道。
“小松……”余叔看着我,替我揩了揩眼角的泪水。
“叔,我知道我回去了,你也不想继续旅游了,但是既然出来了就走完吧,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小心愿,好吗?”我知道,如果不在石海哥他们俩人面前逼迫余叔跟着一起继续下去,余叔肯定不会答应的。
“余叔,你就跟我们继续去剩下几个地方好了,毕竟出来了,小松又不想让你担心。小松你放心,我们俩一定会看好余叔,不会让他有什么艳遇……”连姐看着气氛有点沉闷,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
“是啊,余叔,您就跟我们一起继续旅游吧,出来一趟不容易嘛,何必折腾来折腾去的。”石海哥也帮腔。
“我没说我不继续呀?你们一个个的,紧张什么?”余叔笑了笑说道,又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呀,就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什么都放不下。叔答应你,跟他们走完剩下的路程。别哭鼻子啦,不是在家单独在我面前了,傻孩子。”
“得得得,我们撤了,你们继续……”看这情形,连姐拉着石海哥就出了房间,留下了我和余叔两个人。
“小松,我的傻孩子,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要答应叔,等叔回去以后,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我,好不好?”那俩人走后,余叔把我抱在怀里说道。
“嗯。”我不知道回北京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所以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余叔,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威胁,心里的忐忑也暂时只能自己承受了。
“叔,咱们俩自从相爱以来就没有完完整整地在一起旅行过一,哎,总是有些事情牵绊着,我真的心里堵得慌。”在余叔的怀抱里,我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憋屈。
“总说好事多磨,咱们两个人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也不在乎这一点点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总不能每一我们有计划的时候都被打断的,只是世事无常凑巧发生罢了,傻瓜,别多想了。来,先给你订票吧。”余叔安慰我,半道又想到了正事上。
可是我却不是回家的,哪能让余叔给我订票呢。
“叔,我明天早上去汽车站坐大巴去昆明,然后转飞机,不用那么着急的,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你趴着,叔给你按按。”
这我没有反抗,乖乖地趴到了床上,跟余叔这么久了,两个人的按摩手法倒是长进了不少。
想着即将发生的事,心里惴惴不安,那一夜就那么不踏实地睡了过去。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八 心碎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乘着大巴车去了昆明,在车上昏昏沉沉的定好了下午三点多回北京的机票,哎,想着余叔要和连姐石海哥一起走完剩下的旅程,心情就低落到了极点。
从小到大,从没遇到过这档子事,一个威胁电话,让我整个人都乱了。
在大巴车上,又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他语气冰冷不耐烦,我何尝不是,破口大骂道:“老子他妈的下午三点飞机回北京,一个人,你放心了?给我等着!”然后就气哄哄地挂了电话,接着就被车上一群人回头张望,一时间,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尴尬无比。
尴尬的同时,我的脑海里却出现了刚才那个男人的电话,旁边竟然有个女人在说话,而且那个女人的声音我绝对是听过的,我的记忆力超常,不光是余叔说的记路上面,所以我笃定这个女人我一定见过,只是心里很乱,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人了。
后面颠颠簸簸地路上,我突然考虑着,这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思前索后也只能想到钱上去,只有钱才是我和余叔目前算是小有的,其他的也暂时想不到了。我和余叔经过了几年的打拼才稳定了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尤其是分店开业之后,贷款已经还完,目前也算是存了几十万了,因为店面投资较少,大多数的策划都是安晴曹莉几个人帮助的,所以尽管投入少,但是回报却很大。
这人肯定是想要钱,不知道从哪里收集来我和余叔的一些事情,作为砝码来要挟我,毕竟余叔是两个店面的负责人,如果这件事情理不好,很可能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或许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一时间,我也是慌了起来,但是那人今天打电话来的声音却警戒的出现在我脑海,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我此行回北京的目的,我该找谁帮忙去。
余叔在我到达昆明的时候来了电话,问我怎么样,我那时候的心里正于焦躁不安的时候,怕余叔问多了又让他担心,就简单地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他告诉我他们已经坐船到双廊了。哎,我是多想陪着余叔一起啊,可是这该死的威胁电话,让我都得小心翼翼。
一天的时间都在奔波,累的身心疲惫,回到北京第一时间给那个人打电话,那人约我晚上八点半在东四环的一家西餐厅见面。心里真是一万个那什么奔腾而过,下飞机已经是六点多了,还是下班高峰期,还是尽量吧,谁让人家手里有把柄呢?
在挤地铁的过程中,我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即将要面对的情形,如果对面是个社会小混混,要点钱,那可以,只要不离谱,把一些不该留下的当着我面销毁了,就此息事宁人。如果对面是黑道上的,大不了拼了命,为了余叔只能这样子,他才是我的全部。只怪当时自己没头脑,第一遇到那种事,所有的东西都考虑不周全,现在想来,那个电话简直是漏洞百出,只不过当时的我哪会想那么多。
一路上,心情忐忑,也终于在八点半的时候赶到了约定的地方,只觉得自己就像荆轲一样悲凉……
那人已经提前告诉我到了餐厅,上二楼,靠窗边有个隔断,摆了一束的地方。
上个十几个台阶的楼梯,我都觉得自己步脉沉重,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感觉。
人不是很多,上了二楼,一眼看去,就看到了那人所说的地方,一男一女,男的立刻就把眼光看向了我,女的背对着我,却是没有转身。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心情出奇的释然,能把我怎样,就算我和余叔的关系被昭告天下,那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大不了就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定居,大理就不错!
“你很淡定?”待我都到桌前,男人站了起来,眼中透出一股凶厉,示意我坐下。
“是你?你……”坐下的时候,我已经完完全全看到了女人的面孔,也难怪我之前会觉得电话那头那个模模糊糊的女声有些耳熟,原来是她!
那女人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男人坐了下来,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然后打开了一个视频,扔给我看。
我下意识地就接过了他的手机,心里还在想,这男人也忒不爱惜财物了。可是当我下一眼看到这视频的时候,仿佛这个世界都突然崩塌了一般!那是一段余叔和眼前这个女人在床上的视频,如胶似漆纠缠在一起,而且余叔嘴里还不断地叫着:“阿春,阿春……”没错,眼前的女人就是余叔的前妻阿春,视频中她和余叔,是在我们的家里……
尽管余叔跟我说过他前妻在我们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已经搬出去了,也找了份稳定的工作,算是扎根北京了,可没想到,没想到中间竟然还有这样让人揪心的事情!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视频,羞耻与愤恨在心里滋生,为什么,为什么余叔还是忘不掉这个伤了他那么多的女人!明明那么爱我,可为什么还是可以跟这个女人在床上那么亲热,一口一口叫的好不肉麻,对,就是肉麻,那时的我有种想吐的感觉,肉欲的交合,让我一阵反胃,拿起手机就扔给了那个男人。
“你们想干什么!”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因为我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是阿春的丈夫,也就是余叔嘴里那个混入黑道又被黑道抛弃的人,余叔最开始最信任的朋友柯东!
“别慌,还有个视频你也要看一下,这个才是关键。”柯东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一如那时的我,重新打开了一个视频,递给我手机,看到视频里的东西,我呆若木鸡,那是我和余叔恩爱的场景,在同一张床上,尽管让我面红耳赤,可是想着余叔跟那个女人竟然也在我们的床上苟且,我顿时觉得来北京以后跟余叔的每一肉欲都是那么让人恶心。
“我知道你和余良辰在北京开了两家饭店,这也有几年了,有多少存款,你自己心里明白,全部交出来,我可以当着你面删了这两个视频!”柯东不会在乎我此时此刻的感受,终于冷言说出了他的目的,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如果不是为了钱,那还能有什么,这人出卖朋友,抛妻弃子,黄赌毒样样均沾。
那时候的我被视频里余叔和他前妻的举动震碎了心,跟本没有余力去多想其他事情,只是在心底最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我爱着的余叔,余叔啊余叔,为什么你会背着我跟你的前妻还要做这种事,我不理解,不想去理解!那个时候,那么多年的感情就像是突然崩塌了一般,我从来没有那么累过,痛苦过,心碎过。就算是跟余叔分开的那些年里面,尽管天涯海角,可是我爱他就是爱他,并没有想过任何其他的事情,如果说有任何一的伤心能跟这一比,那可能是我第一决定离开余叔那一晚上吧,他和他的初恋一起睡在了一间房……
柯东说的话我基本上没有听见,我强忍着泪水,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就摔到了地上。
柯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摔了手机我就没有其他手段了么?”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当时心里悲伤与震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可是在那个时候脑子却也冷静了下来,他们用来威胁我和余叔的砝码肯定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有我和余叔的视频?
自然而然的,我就想到了一个人,想到这里,我嘴角也是微微上扬,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甩下一句话:“如果你们就此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们再纠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柯东,别以为只有你会用这些手段!”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九 进展
没错,我想到的那个人就是徐放,可是一时间我又不知道如何去联系这个已经失踪几年的人,只有他的头脑才能够解决眼前这局面。
不过很快我又想到了一个人,张继。每一,我和余叔的重逢都是因为这个照顾了我一年的同事找的我,那么我现在也可以反过来,让他帮我找徐放,他肯定有办法。
走到西餐厅门口的时候,我的脑袋已经冷静了下来,那时候的冷静就是替余叔料理了这两个麻烦以后,离开北京,离开我爱的余叔……
头脑清醒了,就想起来了刚才走的时候撂下的话,觉得略有不妥,万一这两个人狗急跳墙,坏了事也未可知。于是我又折返回去,上了楼,不再害怕和拘束,在那两个人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钱我不是不能给你们,但是……我怎么能知道你们拿了钱会彻底销毁这些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趁余叔过年去我家的时候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吧?偷拍了多少不堪入目的画面,我不知道,所以,你们必须得让我知道你们存储这些东西的地方在哪,亲自让我删除,否则一切免谈!”其实我也不太了解监控系统,只是猜测他们必然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我装作不在乎的看着两人,柯东脸上阴晴不定,但却改不了他内在的狠厉,阿春仿佛是哭过了一样,眼睛有些红,但是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女人已经让我厌恶到了极点!
看到柯东的犹豫不决,我拿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银行卡,缓缓开口说道:“我和余叔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全部在这一张卡里面,将近一百万,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们愿意合作,这张卡就是你们的。再说一遍,不要给我耍样,否则,不但钱拿不到,你们后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面度过吧!”说完,我不再逗留,站起身,快步走出了餐厅,从来善良的我做不出这种跟黑道大哥一样的镇定,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其实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柯东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如果我当时知道,肯定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波折。
眼下,这里的两个人已经暂且稳住了,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找到徐放,必须在三天时间里找到他。
我没有回我和余叔的家,装了一个摄像头的家里,暂时我是不会回去的,而且一颗心已经碎的四分五裂。
强忍着内心的伤痛,拨通了张继的电话,很快那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小子还记得我啊?这些年你跟老余在一起了,早他娘把你这个兄弟给忘了吧?”
“张继……你能帮我找一个人吗?”并没有理会他的抱怨,我直接问道。
“谁?哎,我说你们怎么都爱托我找人呢?”他又在那边发牢骚。
“帮我找到徐放,两天之内必须找到,找不到的话,找不到的话,我……”说这话的时候内心突然就止不住的悲伤,泪水顺着面颊一个劲的往下流,就算大街上的车水马龙也掩盖不了我的抽泣声。
“你,你跟老余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张继听出了我在哭,沉默了一下才问道,然后又觉得不对,“算了,知道你在电话里头也说不出口,这样吧,我先帮你联系徐放,刚好明天我去北京办点事,有什么事等我过去了再说,有我这个朋友在,你放心。”
“你……好,谢谢你,张继,这么多年来……”我抽泣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打住,见了面再说,明天一早就赶过去。”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可能是怕我再在电话里哭泣吧。
我在外面走了很久,始终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为什么余叔还会跟那个女人上了床,说了那么多情话,甚至有些情话平日里他都没对我说过。压抑的内心仿佛是一个充气的气球,马上就要爆炸了一样难受。
回来之前我想过任何情况,可唯独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么不堪。
十点左右的时候,余叔打来了电话,问我到家了没有,又问我现在怎么样。
我不想让他听出我现在的心酸,强忍着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说道:“早就到家了,奔波了一天,好累,其实也没啥事。”
“今天下午跟石海他们俩一起租了电瓶车去了洱海边转了许久,我就在想你要是在我身边该有多好,现在叔可想抱着你了,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余叔在电话那头说道,可是这些话在我听来却特别刺耳,内心不知道怎么去理这些习以为常的情话。
“叔,我累了,想早点睡了。”我打断了余叔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好,小松,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叔在,你老是爱胡思乱想,其实每件事情都很简单,别想复杂了,等陪着他们俩旅行完了,叔就回到你身边了,然后我们再做打算。”余叔听出了我语气中略微的不耐烦,但是他总是那个纵容我的人,知道我的性格,也不再多说。“叔也洗洗睡了,晚安,小宝贝。”
“晚安,叔。”这一声小宝贝又把我带回到了那个除夕夜,一切都历历在目,挂了电话,泪水终于还是夺眶而出。
都说爱让人智商降低,却也说的没错,如果我再往想一想的话,当时或许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吧!可情这个字是一个最能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谁也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在外面的酒店住了一晚上,浑浑噩噩的半睡半醒状态,一大早就接到了柯东的电话,他答应了,说是明天晚上还是那个西餐厅见面,然后会带我去他们那个地方,让我随身带着银行卡。
紧接着,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徐放打来的。在电话里,我只跟他说了大概情况,而且也告知他这件事余叔暂且什么都还不知道,他说他今天就会赶来北京,让我不要盲目行事。我口口声声答应着。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 彷徨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张继到了北京,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一位男人,这男人身高至少一米八,看上去也是东北男人那种剽悍,短发青胡茬,十分硬朗。最重要的是他穿着一身迷彩服,不是一般士兵的那种迷彩,就像是电视剧里面特种兵的那种。
“我说小松?你眼里只有我男朋友了?没看见老朋友么?”张继一句话就把我从观察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气氛中叫醒。
“啊?你,你男朋友?你……不是结婚了吗?”我满脸的疑惑,也怪我这人平时根本很少去关注别人的事情,跟余叔一直过着两个人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有事情拜托张继,或许再过几年我都不一定知道他还有男友。
“早离婚了,记得老余住院那吧,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婚了,只不过一直没时间告诉你,我这些年经历的不比你跟老余经历的少,一言难尽,现在也算是熬出来了吧……”张继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给我解释道。
“有时间了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这么多年了,怪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我的确有点愧疚,每一都是张继的帮忙,但是我从来没有怎么关心过他的一些事情。
“噢,对了,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那个把一中年直男掰弯的小孩儿了,靳松……小松,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人,赵龙。”张继也不会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给我们俩互相介绍了一下。
我跟赵龙互相握了握手,赵龙开口道:“徐放说你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就叫我跟着阿继一起来了。”
“你认识徐放?”我有点疑惑,这世界还真是小。
“对,我跟张继认识也有徐放的一点关系。本来昨天晚上张继是决定一个人来北京的,但是今天一大早徐放就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让我也跟着一起过来,还好在航空公司有朋友,不然今天是到不了了。”赵龙解释道。
“好了好了,小松,你快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昨天打着电话就哭了,你昨天那话说的我可揪心了,觉得一定是什么大事情,必须得亲自过来。”张继直奔主题的问道。
“咱们先找个餐厅吃饭去吧,你俩这刚到也没吃饭的,等下到了餐厅我们再细说。”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俩肯定是赶飞机,匆匆忙忙的没吃东西。
“就去你们家不就好了,还去别家干什么?来北京了,不去你和老余的店里吃饭那怎么行?”张继说道。
可是我心里却很难受,如果带他们两个人去店里吃饭,那么童哥肯定会知道,他知道了肯定会问,余叔估计也会马上知道我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北京。
“随便找一家吧,张继,等下我再给你解释。”吸了一口气,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只要牵扯到余叔的一些东西,我都忍不住的心酸。
张继也看出了我的为难,不多说什么,我们仨就随便找了个餐厅坐了下来。
点完菜,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张继听完骂了一句:“这俩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赵龙则是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徐放会让我一起过来,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还好你来了,小松是我最好的朋友,绝对不能让这俩人得逞。有你在,这事绝对不会再往坏发展了。”张继握住了赵龙的手,朝他笑了笑。
看着眼前亲密的两人,我的心里伤痛到了极点,我和余叔何尝不是这样的甜蜜幸福,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爱余叔,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到了今天,却被这样一个视频阻断。就像我当初对余叔说的,如果他还爱着别人,我宁愿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让出,也不愿意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我真的情愿是余叔正大光明地告诉我他对前妻余情未了,不能抛弃她,或许这样我现在的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可偏偏是背地里发生了这种事情,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难道欲望真的让人欲壑难填么?
“呃,小松?这件事你不会真的怪老余了吧?”张继看着我发呆就问道。
我有点恍惚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去见柯东,余叔的前妻一句话没说,而且像是哭过的样子,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情我很纠结,如果真的余叔还爱着那个女人,我情愿去退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老余不是心甘情愿地做这事情呢?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赵龙突然说道。
“就算不是心甘情愿,也没有必要去说那些情话……有些话甚至我都没有听他说过,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我特别想这不是余叔自己心甘情愿的,赵龙的话一说也让我心里一个劲地在想我爱余叔,相信余叔,但奈何此时此刻的心情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天空中胡乱纷飞。
事到如今,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个直男怎么可能会真的爱上我,有谁愿意放着正常人的生活不去过,而涉足TZ这条艰辛的道路?那时候的我脑袋里只有这些稀里糊涂的想法,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视频就让我突然对我和余叔的所有产生了怀疑,对自己的感情也不再坚定。用后来曹莉的话说,当时的我是魔障了,有时候人一旦短时间内陷入一个怪圈,就很难走出来,除非是发生一些重要的事情才能够让人清醒过来。
“小松,你暂时不要想太多了,我大概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了,你是想帮助老余理完这档子麻烦事,自己一个人再离开是吗?”张继看着我紧皱的眉头问道。
我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你可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了啊,如果是我,我一定相信老余他不会这样的,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隐情。你跟老余这么多年坎坎坷坷,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性情吗?当初他回四川老家那一年,虽然你们还没有真正走到一起,你知道你最初那几个月的消沉他有多担心吗?说实话,那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有那么一个人,虽然相隔万里,却还时时刻刻惦记着你。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肯定难受,但是你想想那一对狗男女,你如果这样子下去,不是正好正中他们下怀么?”张继看我不回答,凑了上来,有些语重心长地给我分析。
“我知道,我相信余叔,可是,可是……”我相信余叔,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别扭已经到了最大化,无论怎么相信,我都修复不了那时候的心态。话没说完,泪水已经淹没了眼睛,泛滥而出。上菜的服务员放下菜盘子,匆匆走开。
张继看再说什么也没用,也没再多说了,给我递了纸巾,让我擦眼泪,叹了口气说道:“先吃饭,等徐放来了,先把这俩狗男女解决了再说。妈的!“
“小松,你放心,我男人是特种兵出身,有他在,这事儿就简单了许多,谅那个柯东也干不过他,你说他黄赌毒样样均沾,估计也是个软包子。“吃了几口饭,张继又开口安慰我。
原来如此,我不免多看了两眼赵龙,的确眉目之间都是特种兵那种坚毅。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一 对策
徐放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十点,我在我住的酒店给他和张继夫夫两人都订了房。
四个人在大堂没有多说话,上了楼进了房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徐放就扭过我的身子,狠狠地照着我的脸上抽了一巴掌,我立刻感到嘴角一股血腥味儿,流血了,我就那么瞪着徐放,一句话也不说,对于徐放,我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不是为了余叔我估计一辈子也不想跟他交往。
“徐放,你……干什么呢!”张继赶紧上前去拉住徐放,以免他再动手。
“你说我干什么,这小子,不抽他一顿,他醒不过来!事情明摆的是圈套,跟老余有什么关系,这会儿子在这儿装什么可怜?最瞧不上就是你这点,遇到事情没有一点自己的坚持和原则,这几年过去了还改不了,老余跟你是爱人不说你,就让我一个朋友替他告诉你!”徐放一把甩开张继的手,揪着我的衣领,眼中露出犀利的光芒,几乎是怒气冲天地对我吼道。
“我操,徐放,我下午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给我想想办法的,不是让你来吃陈年旧醋的!”张继朝赵龙使了个眼色,赵龙上前一把拉开了徐放揪着我的手,推开了我们俩,我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
其实徐放抽我的一耳巴子,我已然醒悟过来,只不过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的排斥他这种方法。是啊,那么多坎坷都过来了,为什么这一个坎过不来呢?余叔在医院里跟我互表心迹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心都放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什么可纠结的。
“小松,你……没事吧?”张继蹲下来问我。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张继笑了笑说道:“没事,这一巴掌抽的很好。”
张继回头看了看徐放和赵龙,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办法倒真是……自己的醋劲也消了,也治好了小松,一举两得,我能说啥?”
“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吧。”徐放看我没问题了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也没有搭理张继。
我从地上起来,坐到了床边,听徐放分析。
“柯东这人我太了解了,别看这家伙表面凶狠,其实就是徒有其表,私底下也是个恃强凌弱的人,知道为什么他会找你而不是找老余了吧?”徐放看了我一眼,眼中还是一贯对我的神情。
“那……我们一起过去?直接搞定?”张继在一边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直接开口道。
“是不是傻……”赵龙捏了捏张继的脸笑眯眯的说道。
“柯东这人是软弱,不是傻,反而特别聪明,所以他肯定会有所防范,小松说出给他三天时间考虑,他今天就已经给了答复,却要在明天晚上见面,绝对是有蹊跷。”徐放瞪了一眼张继,缓缓道来。
“那咋办?让小松一个人去?我们跟踪过去?”赵龙的手在张继脖子上摩挲着,张继笑嘻嘻地瞅着他,眼看着俩人就要亲上了。
“我说你俩,能别虐我这个单身狗么?咱们是在商量对策呢,你说你俩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虐就虐?”徐放捂着头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是我第一看见他笑,其实他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性格,我也觉得他的条件挺不错的,算是圈里的中年U熊,只不过一直以来的印象就让我对他望而却步。
张继倒也没说什么,倒是赵龙开口呛了徐放一句:“刘胖子那么好的一个人,你都给人家赶走了,自己埋下的苦果自己一个人吃去……”不过这话也是笑着说的,估计他们平日里也开玩笑习惯了,徐放倒是没介意。
“好了,言归正传,不是我们跟踪过去,赵龙,是你一个人跟踪过去,我和张继俩人还是在他们见面的附近防范一下,我猜不出他们有什么计划,但是有几件事是我们必须要注意的。小松,你在餐厅跟他们见面的时候,手机录音必须打开,这是我们这行动的最关键一步,只有录音才是最重要的证据。其,赵龙,等他们从餐厅出来,你跟过去,一来是保护小松,二来是制服柯东。还有,赵龙,时刻注意柯东,这家伙虽然是个软蛋,但是凶起来也是不择手段,我怕他有枪!”
枪这个字眼一出来,我立刻就觉得心里有点紧张,张继二人也是马上端坐了起来,张继的眼神有点担忧地看着赵龙。
“没事,阿继,这场面连我没复员那会儿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赵龙安慰他道。
“我们要不报警吧……”听到有枪,我的确是心里有点担心,不是我怕死,只是徐放让赵龙保护我,虽然他面对过很多这种场面,但风险还是有,我不想让人为了我和余叔的事情受伤。
“我们是要报警,但是是在你们走之后,而且你得想办法把录音留下,要不然我们一点证据没有就急着去报警,警察也不会管的。”
听他这么说完,我们三个都恍然大悟。徐放的确有他的长,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只是为什么刘渊那么爱他他都无动于衷,或者说始终不能真正在一起,我想不明白。余叔曾经给我讲过一些他们俩人的事情,刘渊的确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徐放的性格太过于执着,执着过了度就会偏激,也大概是他和刘渊在不了一起的些许原因吧……
“小松,赵龙,你们俩在我们到之前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到必要时候尽量不要动手,最主要的就是拖延时间。如果真的拖不了时间,你银行卡给他就是了,他一定会让你陪他一起去验证密码,或许还会威胁你不许冻结账户,种种可能都会有。所以,你要保持冷静,别让我再对你失望。其实说到底我们现在是主动方,他们反而是被动方,柯东急着要钱,比我们要着急许多!”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余叔。
按下了接听键,就听余叔在那边问我:“小松?家里事情理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叔听你心情不好就没有多问。”
“叔,其实没什么大事,已经理完了,我都想着飞回去继续陪你旅行下去呢。”我看了一眼徐放,又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
“好啊,小松,你要是还能来最好了,你知道吗?叔太想你了,叔已经不习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了,你虽然才走了一天,我都感觉事事都提不起兴趣,虽然有小鹊和石海陪着,但是总是少了你……哎,小鹊……”余叔的声音突然就被打断,听这意思大概是连姐在旁边吧。
“喂?小松啊,你可不知道余叔这两天没你在身边的情况,有多忧郁,你那个朋友刘渊今天也过来了,这才好了一点点,毕竟是那么多年老朋友了……你要是办完事的话,就赶紧过来吧,余叔真的少不了你在身边。”
听完连姐这些话,我真的如鲠在喉,可又真的不敢露出马脚,看了看屋里的其它三个人,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忍住了要掉下来的眼泪。
“连姐,你把电话给余叔……”
“小松……”
“叔,你等我,最多三天,我就会去陪你走完剩下的路程,你走了一天了,也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我的小宝贝。”余叔这两天一直叫我小宝贝,不管心底有多么的不忍,总是觉得非常开心和甜蜜。之前对余叔的怨也烟消云散,不止这一个耳刮子给我打醒了,还有我和余叔没有走完的旅程。
挂了电话,屋里一阵安静。
“徐放,你刚才说我虐狗……我觉得跟刚才相比,我们俩根本算不了什么……真的。”张继又拿出了他性格里的那份逗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切,我又不在乎。”徐放这竟然又笑了,不过笑里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酸涩。
“那咱们就这么定下了,明天晚上行动!”他站了起来,整了一下衣领。
“那就早点休息大家。枕戈待旦,一举拿下狗男女!”张继说完话蹦了起来,做了个冲锋的姿势。
“净出洋相你,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赵龙一把抱过张继,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
“我操……”徐放大笑着,落荒而逃。
而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俩的样子,也不免笑了起来。
余叔,我好想你。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二 变故
洗完澡已经十一点,躺在床上想着这短短两天发生的一切,如若一场大梦,从最美好的一起旅行,到一个人回来承担痛苦,我从未经历过爱情里的背叛,这一如果不是徐放那一耳光,我估计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这也许就是我对余叔感情的劫。
其实说到底,我从内心从来都是相信余叔的,可第一这样的经历让我猝不及防,我的心性本就脆弱,这样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视频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来不及去细细消化它的阴谋,就已经被虚妄的画面所缠绕。
现在的我只想赶快结束眼前这麻烦,回到余叔身边去,他不能一天没有我,而我,也不能一天没有他。但愿明天一切顺利吧!
刚关了灯,准备睡下的时候,却有人敲门。我又起身开了灯,问了句:“谁啊?”
“是我,徐放。”
徐放?他又来找我干什么,打开门,看到徐放站在门口,因为我只穿了一条内裤,他眼光就多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就进了屋子,我关上门跟了进来。
“你……你要么钻被窝,要么还是穿条裤子吧。”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因为只开了一盏灯的原因,我也些有轻微近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不自在。
我回了一声,坐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心里却在嘀咕,这都承受不住了……我身材和余叔的身材很接近,都是属于那种微胖界的,肥而不腻,也许他看到我就想到了余叔吧……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相信老余,但是我知道,今天不打你,指不定你要迷到什么时候,怕你跟上一样做出什么傻事,伤了老余的心。你……别介意。”他看我坐定了,就缓缓开口说道。
我看着坐在暗的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跟他之间就像是有了一个很大的桎梏,在他面前怎么也放不开的感觉。
“暂且不说这些吧!说说柯东这个人,我跟柯东认识许多年,他这人我最了解,当初背叛老余,导致老余失魂落魄,妻离子散。他这人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稀里糊涂地去干一件事。所以,明天你必须得加倍的防范他,我回去想了半天,还是给我在北京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他说只要我们能够稳住柯东,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动警力来抓捕柯东,警方抓到他应该会在他身上搜集出很多案件的信息……”徐放看我不说话,挺了挺腰杆子,靠到了沙发上,叮嘱着我。
“我会小心的。你……跟赵龙说了吗?我自己倒是不怕,最害怕的就是连累别人,万一明天有人受伤,那我的良心都过不去。”他讲了这么多无非是担心我的安危,我的心里还是挺感激的。
“你放心,赵龙比你想的要厉害多了,他……当年可是特种兵里面的尖子!实战经验也是绰绰有余,缉毒打黑他都参与过,所以,这件事在他那里就完全是小菜一碟。”看我担心赵龙,他仿佛有点不屑。
“那就好。”其实我还是很担心,只不过怕说多了,徐放又会嫌弃我,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突然就显得特别尴尬。大概过了一分钟,他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面,我还没问,他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从前台那里要的冰块儿,你在脸上敷一下,会好一点。”开了门,他说了一句,然后就关上门走了。
一时间,我感到特别无语。这家伙,把冰块儿塞在口袋里这么老半天,你说你夜跑过来就跑过来吧,关心我也就是了,还不敢开口……我的心里是美滋滋的。他这人表面上冷冰冰,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得罪完,可是心里还是挺好的。跟他接触也不是太多,对他的了解就止于他爱我的余叔,还有汶川那时候在一起那些日子,再加上余叔住院那几天,他对我的训斥,本来对他的了解就算是半片空白,再加上我发自内心的醋劲,让我一直对他带有偏见。
直到刚才,他的这些举动,我才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只是我现在最好奇的事情就是,他为什么不跟刘渊在一起……刘渊长相对我来说也很帅气,而且身材只是比余叔稍微胖那么一点点。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我脑海里很久了,那在医院的时候,刘渊选择回家结婚,他竟然说以后不再相见的话,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人……他也会有跟我一样害羞的一面,就刚才进门的一系列言语举动,都让我此刻在心里细细琢磨着他性格上的小细节。
……
这一夜竟然睡得很香,也许是这两天真的太累了,再加上昨天晚上对徐放的一些新的认知,让我放松了心情。
早上一醒来,我就给余叔打了个电话过去,刘渊竟然也在,他说在我回来之前,他会陪着余叔走几天,他的话倒是让我放心了不少,他们已经动身前往丽江了,刘渊从他朋友那里借了个车,五个人开车去的,另外一个当然就是连姐的小石头了。
我们四个也没有去大街上逛,一整天都呆在酒店里,打了一天的扑克。中午的时候,柯东又打来了电话,再一跟我确认了今天晚上的时间地点。
这一整天,其实我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有把握,徐放让我不要太担心,一直强调着,柯东肯定会比我们着急,他一定会想到我们可能会报警,他也一定会有对策来应对我们的。
傍晚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了个饭,我和赵龙就先坐地铁过去约定的地点,徐放张继他们两人为了怕跟柯东碰面,所以迟我们半个小时过去。
我到的时候,柯东二人还没有到。赵龙找了个角落里坐下,我一个人在玩着手机,大概七点钟的时候,阿春自己一个人来了。这让我大吃了一惊,顿时觉得手足无措,有些着急地看了看赵龙,赵龙悄悄地给我比了个手势,让我镇定。
“阿东让我一个人来带你过去。”阿春看着有些发呆的我说道,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让我的心里更是慌张。
“直接过去吗?”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走吧。”她转过身,也不怕我不跟上,径直下了楼。
我看了看赵龙,他已经在给徐放他们打电话了,这情况太突然了,我们竟然没有事先想到。
赵龙匆匆打完电话,跟着我下了楼。
阿春站在店门口,回过身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紧接着,就看到柯东坐在路边的一辆车后排,我心里暗自叫苦,上了车可真的就是身不由己了啊。虽然我前天晚上放出了狠话,可是真的到了现在却又是我独自面对这情况,昨天我们商量的对策竟然都没能在预期之内发生!
阿春坐向了驾驶位,我只能乖乖地坐到了后排。
“小子,银行卡直接交出来,先去验证一下你的余额到底够不够这些!”一上车,柯东就发话了。
“凭什么,前天晚上我们是怎么说的,现在想出尔反尔,你未免也太不讲信用了!”我壮了壮胆,等着他反问道。
“就凭我有这个!信用在老子面前就是笑话!”话没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枪!指向了我的脑袋,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他真的有枪!我的心底刹那间凉了一截,这可怎么办,他有枪,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不按照之前的约定,销毁那些视频,就凭他的这把枪,我就得乖乖给他银行卡。而且他还能全身而退,端的是好打算啊!难怪徐放让我不要低估他!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三 受伤
这些平日里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如今却发生在了我身上,说不紧张那真是假的,由于柯东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我也不敢乱动,僵持着刚上车时候的姿势,也不知道赵龙有没有在后面跟上,我的心忐忑不安。
阿春开着车不知道饶了多少路,北京这边除了我和余叔住的地方还有店的附近我比较熟悉,其它地方都很陌生,总之,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在一个ATM机门前停下了车。
“小子,如果你的卡里没多少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下了车,柯东把枪收了起来,毕竟这里还是有人的,但是威胁的话却还是再一从他口中说出,咄咄逼人。我回头看了看他,他阴鹜的表情让人有点发寒,只是昨天徐放说的话还记在心底,他欺软怕硬,但是他口袋里的枪却让我如何都硬气不起来。就在我转过身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马路对面,赵龙从车上下来,若无其事地往来时的方向慢慢走着。我的一颗心总算是有了点着落。
我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柯东紧紧地跟着我,阿春则是在车里没有下来。走到了ATM前,我拿出钱包里的银行卡,看了看柯东,也看到了赵龙走进了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柯东的表情明显的变了一下,但是我却看到了他嘴角的一抹冷笑。
“别耍招……”他在我身边,再一低声威胁道,“给我慢点输入密码!”
我只能暂且按照他的要求来操作,等我输完密码,查询余额的六位数字显示在ATM机上时,他明显是松了口气,我看了看他,想问他下一步做什么。
他却再一冷笑了一下,下一刻的动作让我汗毛倒竖,那个动作几乎是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完成,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枪,对着赵龙就扣动了扳机,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全力冲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拉住他的胳膊,只听见一声刺耳的枪声,紧接着赵龙喊了一声:“小松!”我看到他犀利地动作,一个回旋踢踹飞了柯东手里的枪,上来飞快地制服了柯东。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这下恐怕是瞒不住余叔了,或许在另外一个世界,遇到余叔他也会怪我吧……这是我在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我以为自己死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徐放,赵龙,张继都在病房里。
“你别担心,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你别太着急。”徐放在打电话,听这语气,应该是给余叔打的吧。
“徐放,让我……跟余叔说几句话。”我开了口,却感觉嗓子嘶哑,身上疼的让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句话说出来,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小松,你醒来啦!”张继看到我说话,立刻有些兴奋地说道。我看到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也知道他估计有很多话对我说,我对着他勉强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肯定难看至极……
“叔……”徐放走到病床前,开了免提,我还是感觉有点说不上话,左半边身体疼痛难忍。
“小松,你……你别多说话了,我知道你中了枪,现在很虚弱,我已经在昆明了,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能在你面前照顾你了,你等着叔回来……”余叔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他怕我的情绪会跟着他一起,所以他极力地在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嗯……”不是我不想多说话,而是我真的没有力气说话,就这几个字,让我疲惫不堪,浓浓的睡意再一席卷而来。
“那就这样吧,你身体虚弱,还是休息比较好。等着我。”余叔说完就挂了电话。
而我,闭上了眼睛,张继他们也看出了我此刻的虚弱,但是毕竟醒来了,又叫来了医生,看了看我的情况,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枪打在了左腹胃的上面差点打穿左肺,听他们说做手术的时候因为涉及到生命危险,需要叫家属签字,他们实在是找不到人,最后只得给余叔打电话,余叔告诉他们让曹莉带着小石头去,这才动了手术,还好没有耽误多少时间,要不然我现在估计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昏昏沉沉地再一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受伤那一段日子里,时间对我来说仿佛都是模糊的,只有睡觉和不睡两种状态。
“老余,你别太难过了,小松他本意是好的,不想让你承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本以为理完了就可以安安生生地回云南去陪你,没想到事情转变太快,我们都来不及应对,才会造成今天这局面。不过也还好,那一对狗男女总算是进去了,不枉小松为你受着苦。只是他为了我家赵龙挨了一枪,我心里着实过不去,虽然跟小松一直以来关系都很好,可这是救命之恩,我们俩真的无以为报。”耳边是张继有些激动的声音,我心里在想,换做只要是我的朋友,大概我都可以做出来吧,我的性格本就如此重情,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爱的人受伤害。
“张继,都是小事,别太纠结这些了……”我还是有些疲惫地睁开了眼,忍着疼痛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松!你醒了!”看到我说话,余叔不知道有多兴奋,转过身握着我的手,眼中的泪水情不自禁地就流了下来。我感到自己的眼角也湿润了,不是脆弱,而是感谢上天还能让我活着见到我的余叔。
余叔轻轻地揩去我眼角的泪水,含着泪笑着说:“傻小子,为什么每一都让叔担心,你要知道,我们俩是一体的,我宁愿每受伤的都是我,你为了我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以往是,现在还是,叔的三生三世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爸爸……”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一堆情话要说,可真的有些说不出口,这时候一声稚嫩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动了动脑袋,看到了曹莉抱着小石头,眼里也是含着泪水,笑着看着我。
此时此刻的病房里,有我最亲爱的余叔,儿子,曹莉,还有张继,徐放,赵龙,刘渊,石头哥。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他们能够来看我,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石头哥会来,我和他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虽说他说过回北京会来我们店里坐坐,但也没想到此时他会来。
“叔,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我之前有些心结犯了糊涂,差点又……又做了傻事,还,还好徐放提醒……”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还是看着我最爱的余叔,尽管此时我受了伤,可还是觉得之前自己太混蛋了,那个时候自己竟然还要想着替他做完这件事就离开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牵肠挂肚和肝肠寸断。
余叔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笑意浓浓,爱意氤氲,说道:“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敢打你一巴掌,等有空了看叔给你打回来!”说完他看了一眼徐放,徐放竟然又是一改往日的严肃冰冷,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下。
“叔,你不要怪他,他……他是为了我俩好……”虽然是开玩笑,但这的事情也真得感谢他们几个人,每个人都为我操心,真的发自内心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们先出去吧……”刘渊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转身出了门,石头哥也跟着他出了门。我知道他可能会有些不自在,毕竟徐放在这里,而且我和余叔正浓情蜜意,他们几个也觉得不怎么合适,就都跟着出去了。
“你得好好养伤,小石头要有个健康的,活蹦乱跳的爸爸。”曹莉出门前说了一句。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四 陪伴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我和余叔两个人,此时的画面,让我不禁想到了那一年,我离开余叔大半年,再一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也是在医院,彼此终于敞开了心声,走到了一起。
时隔两年,往事历历在目,只觉得一切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感情就像是海水,涨潮的时候热烈澎湃,退潮的时候柔情内敛,这样才能够长存下去。
我就那么的看着我的余叔,所有的情绪此时此刻都在我的心里一一闪过,开心,烦恼,懊悔,不舍,种种种种,每一的分别和再见,每一的拥抱和亲吻,每一的失去和得到,也许是经历了一生死,让我想的更多了。
余叔也那样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有很多话要说,尽管我们朝夕相两年多了,可总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在他心中,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过了许久,余叔坐到了病床上,低下头,轻轻吻我,就那么触碰着我的嘴唇,久久不动,我知道了他所有的话都在这个亲吻里面,他的泪水滴落到了我的脸庞上,尽管伤口很痛,可是内心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感席卷了我的整个身心。感情的每升华都会让两个人更加亲切,更加贴近。他就这么睁着眼睛,亲吻着我,我们看着彼此日夜相伴的面孔,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嗯,叔……”我含含糊糊地叫着他,发自内心的一声呼喊,眼中的泪水也顺着眼角划过脸庞。我本就是特别感性的人,跟余叔在家里看电视剧看到一些画面我是经常落泪的那个,余叔还经常笑我,只不过他跟我一样感性,只是他懂得感情的内敛,没有我这么外放,他每一落泪都是为我,也从不怕在我面前落泪,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不分彼此。
这么久以来,我所有生命里的欢笑泪水几乎都在这几年里表现的淋漓尽致,虽然我还没有三十岁,可是经历的所有都已经让我内心成熟了不是一星半点。
余叔听到我叫他,抬起了头,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眨了眨眼睛,再低头亲吻我的唇。我知道他怕我累,不想让我说话,这柔情似水,让我沉沦其中,也是真的有些累,做完手术以来醒来的几都特别疲惫,可能跟伤口有关系吧。就这样在余叔的亲吻中,再睡着。
长这么大,也就住过两院,两都是为了我的余叔,想想我和余叔自从在圳相识,一路走来,两个人都受过伤,为了彼此,就像是一个逃不出的宿命缠绕着我们。
……
做完手术前几天,基本上所有的时间,我都在昏睡中度过,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有心想知道,可是每余叔都说等我身体再修养好一点再给我说这些事情,因为医生说我可能要在医院里呆上至少三个月,必须确保没有后遗症才能够出院,要不然一旦有后遗症后果还是很严重的。其实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差不多心里也有底了,我在被枪打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赵龙制服了柯东,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悬念了。
张继和赵龙这夫夫俩人在北京呆了一周,基本上每天都要来医院陪我好大一会儿,等我睡着了再走。起初那几天都是带着一堆感激过来,我只能把心里话告诉他们,但凡让我当做好朋友的人,我都可以为他们挡枪。后来我也着实睡得有点够了,就让张继给我说他这些年的一些经历,他的经历也是坎坎坷坷,虽然离了婚但也有个儿子,目前还在女方那边。
总之听了他的经历,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原来老天就是爱惩罚我们这群人,每一个人的感情都经历了风风雨雨,到最后还不一定能够走到一起,这才是最凄凉的地方,付出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伤,到头来却一无所有,这是大多数TZ的困惑,社会的不认可,亲人的不认可,甚至到最后都会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坚持下去……
他们讲故事的时候,余叔就坐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让我时时刻刻感受到他的温暖。
这期间,倒是有一件让我特别开心的事情,刘渊和石头哥不知道怎么回事,暂时走到了一起,余叔告诉我,大概他们第一见面就对彼此有好感,只是这许多年的坚持和经历短时间内他们无法走出来,这还多亏了我和连姐给他们俩牵了红线,让他们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困惑和坚持,决定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未必就不是好事,圈子里的感情,第一印象真的特别重要,如果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那以后也基本上很大的几率是不会走到一起的。他们俩既然第一眼看到彼此就有感觉,也就有希望在一起。一直以来我就对刘渊的印象特别好,虽然接触不多,但人的性格和做事风格就能够看出一个人的优缺点,所以在大理的时候,我才会萌生给他牵红线的念头。多一个人幸福,世界也会变得美好很多。
这些日子以来,还是有些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那就是余叔会时不时的头疼,也不是经常,但每他头疼的时候,我整颗心都揪着,余叔安慰我说这些日子照顾我,可能是累的,等我出院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可我始终放心不下,他在我老家的时候一样头疼过,虽然去过医院检查了,但毕竟我们那里是小县城,医疗水平有限,可能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因为如此,我想让余叔回家睡觉,可他不愿意,张继他们在的时候如此,不在的时候更是如此,到如今大家都有事情忙去了,也只剩下了他还有曹莉会两三天来一,带着儿子一起过来。我真怕把我的余叔累坏了,他每天奔波于医院和家里,亲自给我熬汤做饭,说在圳欠我的守护现在必须得还回来。
我内心里隐隐的担忧困扰了我许久,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余叔回家做饭的时候,石头哥和刘渊来,因为直到石头哥是医生,我就拜托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带余叔再去检查一,然后一定要让我看到检查结果。
石头哥就这么答应了我,只是这个检查的结果,直到好几个月之后我才知道……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五 出院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医生说我需要在医院继续呆一个月,这一个月是观察期,如果没有大的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其实我特别想回家里休养,奈何石头哥中间跟我说过,枪伤最好是确认没有后遗症再出院,虽然医院都有些坑人,但枪伤却着实不是小问题,尤其我这个伤还在一个重要的部位。
上拜托了石头哥带余叔去检查身体,余叔在我的央求之下也答应了,在第二天就去了,回来以后当着石头哥的面跟我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劳累过度。石头哥在身边,我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去问他们要病历。只是心里特别的难受,自己在医院这些时日,余叔真的太累了,天天奔波于医院,家里和店里,三点一线,没有一个安稳休息的时间,后来我实在是心疼余叔,就打电话给童哥,不要再让余叔操心店里的事情了,然后把两边店里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他。
再接着,我就劝了余叔不要去操心店里面的事情了,只需要陪着我就可以了,余叔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在医院陪我的时间更长了,只不过他还是坚持每天回家亲自给我做饭,石头哥的建议他都记在心里,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了有助于恢复。他每天除了变着样的给我做饭,还要很大的功夫给我擦洗身体,有时候我都在想,这辈子都没有这些时日幸福,尽管受了伤,可是这种相濡以沫的时光让人无比眷恋。
两个月后的一天,母亲突然打来电话,说想我了,想来北京看看我。虽然受了伤住院了,但我还是坚持一周两电话给母亲,毕竟父亲刚刚离开人世,她一个人在家里难免凄凉。
其实我跟余叔已经在做这方面的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我母亲接来北京生活,因为她在家里也没有事情可做,也就是现在社会上所说的“空巢老人”,没有人在她身边照顾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我还在北京,短时间里赶不回去也是个麻烦事。
只是这一她要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因为离出院还有二十多天,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我不能够擅自出院,否则一切后果自负。这可怎么办,如果让母亲知道我受了枪伤,她会怎么想……
刚好那天曹莉和付姨带着小石头一起过来了,我把事情跟她们都说了一下,想让她们也帮我想想怎么办。早先在电话里,我有些犹豫,本打算拒绝母亲现在过来,等我病好了再让她过来也好,三叔一家人也在北京,她过来不愁没有亲人。可是我这一犹豫,母亲已经挂了电话,再来电话的时候已经买好了车票,两天后的票,早上十点多到北京西站。
那个时候我已经能够正常行动了,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但是基于医生和石头哥的提醒,还是得留在医院里,如果私自出院导致病情不稳定或者出现差错的话,医院是不负责的,所以也就没有出院。
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我受了枪伤,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枪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算是一件特别想不到的凶器了,受了枪伤还不知道人会怎么想呢。所以在我和余叔,曹莉几个人商量之后,决定出院。石头哥知道以后也无可奈何,说是这段日子会往我们那里多跑两,确保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在和医院签了个什么协议之后我就这么离开了医院,那个协议的意义在于确认我出院是自愿的,一切后果都会自己承担,与医院没有任何关系。
出了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的把家里收拾一下,因为毕竟母亲来了,我不可能还跟余叔睡一张床上。也还好之前余叔租的这个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布置好房间之后,只能跟余叔暂且分开睡了,心里不舍,但也没办法,这两个多月呆在医院里,除了亲吻,已经很久没有和余叔有过肌肤之亲了,碍于伤口,也没办法去办这些事情。
母亲来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和余叔躺在床上,我的心里有些忐忑,余叔知道我担心将要发生的事情,抱着我,轻抚着我的后背,他经常对我做这个动作,我也乐得喜欢,每他轻抚我的后背,都会消除我内心所有的疲惫和杂乱,让我安心下来。
受了这个伤以后,最大的改变就是,我时常犯困,就那么被余叔抱着抚摸一会儿,我就已经熟睡在了他怀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姿势睡在余叔怀里,余叔已经醒了过来,就那么的看着我,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他动了一下,地回吻了过来,好半天两人才分开。
只是起床的时候,余叔的整个胳膊都麻木了,我给他揉捏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他也只是笑笑跟我说:“真想每天胳膊都是麻木的,这一下子你母亲过来,咱们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抱亲吻。”
“店里打烊的时候晚点走……嘿嘿。”我想了想,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小松,你说叔是不是幼稚了许多,为什么跟你在一起之后总是觉得什么都不够,怕陪不了你一生一世,丢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个世界上……以前总觉得有些人问这个谁先死的问题有些可笑,但是在经历过这的事情之后,我突然发现,我也开始想这些问题了。我经受不住失去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时时刻刻都想抱你在怀里,小宝贝……所以在你心底应该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吧。”本来诙谐轻松的气氛,不知道怎的,余叔突然就说了这么一些话出来,我的心情顿时跌倒了谷底,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叔,我不要去想这些事情。我们以后都不要想这些好不好……”我几乎是央求着他不要说这些,我怎么会不怕,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谁也离不开谁,一旦有一个人先走了,对另外一个人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好,答应你。我们过好眼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余叔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亲吻着我的眼睛,脸庞。“我去给你做早饭,等下我让小童开车送你去西站,这样方便些,你也不用挤地铁了。”
车是在这两个月期间买的,余叔说我们需要一个代步工具,尽管北京堵车堵的厉害,但余叔说我们这车是为了将来的旅行而准备的,等我好全了,就来一场自驾游,想去哪就去哪。
我只期待这一计划能够顺顺利利地完成,别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我都觉得这老天爷太看得起我了,每一好事都会被打断……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六 母亲
七月的北京正是热的让人烦躁的季节,大城市的喧嚣和空气中的燥热,让人怎么都安静不下来。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过夏天,放暑假的时候每天下午父亲还有小叔会带着我们几个小辈去水库洗澡,在水里一呆就是大半天,然后还会去河里摸螃蟹,捉泥鳅,晚饭都不愁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那个年代早已成了过往。如今跟余叔在一起幸福快乐,每经历一挫折和磨难,都感觉我们之间的感情愈加夯实。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就比如母亲要来了,并不是不想让母亲来,只是我跟余叔的事情要让母亲接受估计会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我新伤未愈,总是不想去面对这些麻烦事。
到了西站,童哥开着车去了停车场,我直接去了出站口等母亲,她给我打电话时已经快到站了。
从小,母亲就永远是我在父亲面前的保护伞,我做错了什么事情,父亲是那个严厉责罚的人,而母亲是温暖心疼的人,可是现在父亲去世,只有母亲的陪伴,她从心底就想让我找个女孩儿结婚,其他事情她都可以不提,唯独这件事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来没有妥协过的。所以,我很担心。
或许我可以让曹莉和小石头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有了亲孙子也许就好了。可我要的不是这种结果,虽然是事实,可对她却是欺骗,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事情的真相,会对她有多大的打击,我从不敢想。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有些变化,是苍老还有辛酸,当我的目光寻找着声音看到她时,顿时觉得眼里一酸,差点落泪。这些时日不见,她竟然有些佝偻,头发也白了许多,鬓角的头发虽梳过,但或许在火车上奔波了一夜,有些散乱,她本就不高,以往的她是有些胖的,可现在却瘦了一大半。
她正往我这边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用的行李箱,我转过头,不敢让她看见我眼里的泪水,擦干了之后又赶紧奔向她,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她笑了笑说:“你好久没回来,妈给你带过来很多你爱吃的家里特产。怎么看上去又瘦了?”末了,她摸了摸我的脸颊,眼神里有些心疼的问我。
“没有吧……我让公司的一个同事开车过来的,咱们直接坐车走。”我不忍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有继续追问。
或许是许久没见的缘故,快到停车场我俩都没有再说话,她跟在我身后,而我走在前面,总是忍不住想哭,人到老了没有个依靠可怎么办?
“你同事不上班吗?怎么麻烦人家开车过来?”快到了停车场,她突然拉了拉我胳膊问。
“没事的,不忙,领导也同意。”我勉强笑了笑跟她解释,然后放慢了脚步,用另外一只手搂住了矮矮的她。
“那就好,就怕麻烦别人办事。”她看了我一眼说。
来之前已经都跟童哥说过了,我们就是上下属关系,而余叔是我们共同的老板,在母亲来的这些日子,一定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自从我住院以后,基本上店里的员工都知道了我和余叔的事情,所以这些情形余叔也早就有了安排。
童哥开着车直接送我和母亲回了家,他又回店里了。
进了屋,母亲四看了看,过了一会儿问我:“你跟别人合租的?”
我对她点了点头说:“嗯,跟余总,就是去过咱们家两的那个。”这件事上我不能瞒她,反正晚上余叔回来她就会知道的,再说余叔对我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也暂时不会有什么情绪吧。
“那也挺好的,这个余总对你真的挺好的,你可不能随便跳槽对不起人家。”母亲坐到了沙发上,我给她倒了杯水,她叮嘱我。
她说这句话倒是很让我开心,这辈子我也不可能跳余叔的槽啊,母亲你大可放心的。不过嘴上还是答应了她,让她安心。
跟她坐在沙发上有了一会儿,她突然紧张似的问了我一句:“今天又不是周末,你为啥不去上班?”
“你都说了余总对我好,那人家可不就是对您儿子这么好么,听说你要来就给我放了假,早上开车那个人就是他安排去接您的。”我连忙又给她解释了一下。刚说过的话,她自己倒是又问了一遍。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也临近中午,她就要下厨给我做饭吃,我还是没让她去,毕竟一晚上在火车上,虽然是卧铺,却也休息不好,只得让她先休息着,我去给她做饭。
以往我跟余叔的午饭基本上都是在店里吃的,早饭和晚饭是在家里自己做,我们俩的厨艺在一起这几年也都长进了特别多,毕竟熟能生巧。
做饭的时候余叔给我来了电话,问我情况怎么样,我只能告诉他一切都还好,最起码母亲没有提结婚的事情,说到这儿也很奇怪,母亲一向的坚持,今天竟然一句没有提,也或许是没到时候吧……总要去面对。
这才刚想到这里,母亲就来到了厨房,先是夸了一句:“我儿子现在也会做饭了,真好!不过等有空了还是让妈下厨给你做饭吧,你最爱吃的东西也只有我才能做出那味道是不是?”
“那肯定的,你坐了一晚上火车,还是先休息好,改天一定让你大展身手。”虽然心里酸酸的,但更多的却是幸福,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他们一生都在为儿女奔波卖命,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好。对我来说,她唯一的愿望,我还不能满足她,此时的心里对她真的有所歉疚。
“小松,你也不小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结婚,你爸也刚走,可是这人哪,一辈子就这么短,年轻的时间更是仓促,你就算现在不结婚,将来也还是要成家立业的,如果有意中人,就别犹豫了。妈现在也不催你了,你自己好好把握就是了,但不管怎样,妈都希望你开心……”我在准备着炒菜,她在一边看着我,过了很久她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对我说道。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那一刻我的内心就像是涨潮的海水一般澎湃激动感动,热泪盈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回过头,她已经走出了厨房,我很想对她说,其实您已经有了一个亲孙子,只是时候还没有到,很多事需要一步步的来。
也许是失去了父亲,让她想的更多了吧,要是在以往,这些话她都不会说的,她很父亲一样都想催着我赶紧结婚,每一回家都会闹得不怎么愉快。
吃完了饭,坐在沙发上,陪着母亲看了一会儿电视,跟她有的没的说了一些话,她就有些乏了,给她带到了客房去休息。
而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很纠结,刚才跟她的谈话让我了解到,或许我和余叔的事情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或者说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经历了父亲的离世,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我的立场为基准来考虑事情。
如果让她知道她有个孙子的话,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简单很多……所以,找空得找余叔和曹莉重新商量一下了。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七 相聚
下午天还没黑余叔就早早地回到了家里,一是跟他分开已经八九个小时了,再者我妈今天在家里,他想早点买菜回来做饭,算是给我妈接风了。
余叔到家时,我跟我妈坐在沙发前看电视,本也就没什么事,这里不比家里了,我妈想忙也忙不起来,只好乖乖地听我话,暂且收下了她闲不住的心。
“余总,您回来了。”余叔刚进门,母亲就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满脸笑容。顿时搞得余叔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
“噢,我来我来……”看着余叔有点发愣,母亲又接过余叔手里的一大堆菜。
余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大姐……不用客气,到这里就是自己家,我平日里跟小松合租关系也很好,您别太拘束就好。”这一个大姐叫的我心里别扭到了不知道哪去……但是他们的年纪和辈分也只有这么叫才合适。
“哪里哪里。我家小松一直以来受你的照顾太多了,我心里都过意不去。”母亲笑呵呵地说道。
“妈,你别这样,余……余总被你搞的不自在了都……”我连忙去拉着母亲,以免气氛更加尴尬。
“大姐,你没事就歇着吧,坐了一晚上火车,也挺累的,我现在去准备晚饭,等下还有客人要来。”余叔脱了鞋,跟着母亲去了厨房。
我一时间有点疑惑,客人?是谁要来?
“那啥,你……你们这儿来了客人,我在这里是不是挺碍事儿的,要不,要不我让小松带我出去吃饭好了……”母亲一听有客人来,可能心里觉得人家的客人,自己在家里蹭饭,怎么都别扭。
“大姐,你别这么拘谨,我跟小松在一起……呃,这么多年了,关系很好,来的客人也是他的朋友,我们平日里经常聚一聚的,这他们知道你要来,非得缠着我今晚上过来给您接风呢。您这要是出去了,我们这顿饭也没啥意义了不是?”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麻烦你们,碍事儿不是嘛!”母亲这才觉得是自己有点拘谨过头了,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笑着对余叔解释道。
我在一边听得真是觉得母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往她不是这样的,在家里的大方和随和怎么都没有了,心里也有些为她的改变而难过,或许真的是失去了另一半导致内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吧。不管怎样,既然母亲来了,我就不能让她再忍受孤独和委屈。
“余……余总,谁要来啊?”扶着母亲坐到了沙发上,我朝着厨房门口的余叔问了一句。
“噢,是曹莉,还有她母亲,小石头,大石头,刘渊。”余叔看了看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个放心的神情。
“妈,你就在这里看电视,我去给余总打下手,人来的多,做的菜也多,你呢,就等着吃喝好了。”我跟母亲说道。
“好,那你去吧,让人家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也真不好意思,你说你咋就能遇到这么好的领导呢。”母亲拍了拍我的后背,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她是欣慰我的工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的受委屈。
来到了厨房,关了门,一下子就抱住了我的余叔,几个小时不见,甚是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总是让我迷醉而又舍不得。余叔也紧紧抱住了我,又很快分开,亲吻了我一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你母亲大人在外面呢,忍着点,傻小子。”
“以后这些日子就只能这么暂时的偷偷摸摸啦……”我撅了撅嘴,有些幽怨地看着余叔。
“是啊,我也不想,可是我们在事情没有摆明之前,一定要忍得住,总会好的。”他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安慰我。“好啦,要做饭咯,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几个就要来了。”
“对了,是曹莉提议要来的,你知道曹莉这姑娘挺聪明的,她在电话里说有办法让你母亲一点点接受我们现在的事实的。所以你就放心吧,别把自己想坏了,傻瓜。”余叔又亲了我一下,告诉我实情。
对于曹莉的这些能力,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存在着很大的变数,一切都要以我母亲的理解和宽容为目的的,所以不到最后的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石头跟刘渊过来是为了你的伤,石头怕你不在医院里,在家又不老实干坏事……他原话……”余叔笑着对我说。
“不老实?干坏事?他怎么会这么说……”我有些不明白,随即立刻又想明白了怎么回事,脸上有些发热,“石头哥也会这么开玩笑呢!”
半个小时以后,曹莉他们几个人如约而至。
第一眼看到曹莉,我感觉我妈的眼睛都要直了,只是她还真不知道曹莉算是她的半个儿媳妇了。不过她又看到了曹莉怀里的小石头,眼里也变得略微有些失望。这些表情变化无疑都被曹莉看在了眼里。
我一一给母亲介绍了这几个人,母亲别提有多开心了,看到我在北京能有这么多朋友。
“你们先聊着,再等一个小时开饭。”为了避免尴尬,付姨去厨房给余叔帮忙去了,我留下来陪着母亲跟他们几个说话。
母亲看了看曹莉怀里的小石头,就问她:“这小孩儿真的很俊,能不能让我抱抱。”曹莉笑着点了点头,就把小石头递给了母亲。
“奶……奶……”母亲刚把小石头抱到怀里,就听见小石头萌萌呆呆地叫了一声,一点都不认生。
其实小石头已经两岁有余,走路也会了,说话也灵活了好多。曹莉和付姨都教会了他许多礼貌用语,而且他还会含含糊糊地背唐诗。付姨每天在家里也不刻意去教这些,只是在闲暇的时候自己背唐诗什么的,然后小石头跟着耳濡目染,有一天付姨读唐诗的时候,小石头竟然在一边把一首诗背了下来,着实让付姨吃了一惊。
“哎哎……”母亲连忙答应着,乐得开怀,“这么乖的小孩儿,真是惹人待见啊!小松,你看看有了小孩儿就不一样,妈要是能给你带着孩子多好。”她抱着小石头突然想到了我,就看着我说道。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其实都知道,她怀里的就是她的亲孙子,也或许是血缘里的那一份亲情,小石头根本就不认生,我妈也会逗孩子,这俩人在一块儿真是乐呵呵的。
“阿姨,您要是喜欢小石头,我以后每天带过来。”曹莉这时候也挺开心的,看着儿子和奶奶玩的来,她看了我一眼,带着肯定地对母亲说道。
“那多麻烦呀,我是挺喜欢这小孩儿的。只是要你天天来岂不是来回奔波的累。”母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一定是特别想让小石头过来,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个时候小石头在母亲怀里挣脱了下来,笨笨地朝着我走了过来,嘴里还稚嫩地开口叫:“爸爸……爸爸……抱抱抱抱。”
我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反看曹莉却笑了笑看着我,她是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我顿时心里舒了口气下来,真的吓了一跳。然后便一把抱起了儿子,亲了亲他红扑扑嫩嫩的小脸蛋。
“小松……这,这孩子叫你爸爸?”母亲一脸的疑惑,看着我,又看了看曹莉,想知道答案。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八 坦白
小石头在我怀里的时候是最乖的,他总爱蹭着我的下巴,捏捏我的嘴,令我们几个时常哭笑不得。
这一句爸爸,让母亲紧张而又期待,或许又是害怕地看着我,征询着我眼中的答案。
“妈,你看小石头像不像我?”我已经意会到了曹莉大致的方向了,任谁都不会在一个可爱的孩子面前决绝。
我妈疑惑地盯着我怀里的小石头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我,喃喃地说道:“像,怎么不像,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大鼻子黑乎乎的小眼睛……”
我们都没有说话,母亲沉浸在这突然而来的疑惑之中,半天也没有说话,气氛在我看来是有些微妙而紧张的,我怕母亲一时间承受不住这样的“欣喜”。
“他,真的是……小松你的儿子?”母亲终于开了口,语气中还是十分的不相信或者是不敢置信。
“妈,是我亲儿子,两岁半了……”我的内心忐忑无比,尽管这对于母亲来说可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却太过于突然,孙子都两岁半了她才知道,而且父亲刚刚去世没多久,连见都没见过自己的小孙子。
“你……你什么时候有了儿子,竟然,竟然连我和你爸都不知道,你爸,你爸他要是知道自己有了个小孙子,他现在……他现在……”母亲听我亲口确认了,顿时掩面失声恸哭了起来,是啊,如果父亲早知道自己有了个小孙子,估计也不会这么匆匆地离开了。
所有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人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让我现在选择,我一定会在小石头来北京的时候就告诉父母他们已经有了孙子,只是我和余叔的经历太多太多了,所有的事情夹杂在一起发生,而在相安无事的时候时间也非常短,也没有为这些事做什么准备。
余叔和付姨拉开了厨房的门,看了看正失声痛哭的母亲,一时间也是心情复杂,余叔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让我尽量安慰母亲,让她平复一下心情。
刘渊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石头哥,然后开了口:“阿姨,您瞧这不是好事儿嘛,咱们今天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明面儿上说开了嘛,您别太在意过去的伤心事了,您看您这小孙子多俊,多聪明啊,这往后有你忙的啦。”
小石头看见母亲在哭,从我的怀里挣脱,哒哒哒地跑到母亲面前,用手轻轻擦了擦母亲脸颊的泪水,奶声奶气地说:“奶奶不哭,奶奶不哭……妈妈说了哭了就不乖了,就不是好孩子了……”
这几句话让我们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却又热泪盈眶。母亲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小石头,用手擦干了眼泪,把小石头抱在了怀里,哽咽着说:“好,奶奶不哭,奶奶不哭,哭了就不是好孩子了……真是个又聪明又乖的孩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场面上的气氛终于转晴,母亲也暂且收起了她的悲伤,把所有的心思都转到了这个意外的惊喜之中。
小石头的聪明可爱让所有的事情都简单了许多,任谁都招架不住这样一个萌萌的小宝贝。
但是母亲需要知道的不仅仅只有这些,她还要知道我和曹莉为什么不在一起,却有个孩子。
看着母亲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曹莉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也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站了起来走到厨房把付姨叫了出来,让她先带一下小石头,小石头虽然懂事,但毕竟还是小,如果我和曹莉,母亲都不在,刘渊和石头哥这两个稍微陌生一点的面孔肯定会让小石头着急大哭。
“妈,咱们去卧室,我给你讲一下这事情的原委。”我拉着母亲的手,曹莉也跟着进了我和余叔的大卧室。
……
“小松,你说吧,妈现在什么打击都承受的了了,上天给我们老靳家一个小孙子,你爸他也会高兴的。”我妈刚在床沿上坐下就吸了一口气,仿佛我要告诉她多坏的消息似的做着准备。“这姑娘应该就是孩子的妈了吧?”
“阿姨,我是小石头的母亲,也是靳松在我们老家名义上的妻子。”曹莉点了点头,看着母亲解释。
“你们老家,名义上的妻子?这又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个是结婚了还是没结婚,你放心,就算是未婚先孕,我也可以理解,我们大院儿里那么多孩子,有一半以上都是怀了孕才结婚的。我可不在乎这些,你请放心了。”母亲这心里在知道了小石头是她亲孙子之后就好了很多,这话也是多了起来。
“妈,你听我说,这件事是我不对,两年前,有一我喝多了,然后……然后就,那啥,反正就那事儿就发生了,完了对不起人家曹莉,曹莉自己一个人回了湖南老家,谁知道竟然怀孕了,在他们那边未婚先孕是特别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办法,我就去了他们家里办了个婚礼。说白了就是假结婚,为了给他们那边的人一个交代,要不然老曹……呃,曹莉他爸在那边都没法出门了。”我怕曹莉又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她毕竟是个女孩儿,也是小石头的母亲,可不能让母亲对她有那种瞧不起的情绪产生。
“那怎么能假结婚呢?你都给人家姑娘糟蹋了,怎么还假结婚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这要是让你爸……反正你这样就对不起我们老靳家的祖训,始乱终弃不是老靳家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母亲听我解释完了,立刻就严肃了起来,“姑娘,你是对我们家小松什么意思呢?他这样对你,你也不反对?你放心,你要是受了委屈,我给你做主,说什么也会让你放心的。”
母亲的这番话顿时让我和曹莉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阿姨……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不明白事理的女人,我虽然心里也委屈过,可那也是我咎由自取,这件事不怪任何人,都是命运安排吧!小松他人很好,但是我不能跟他结婚也是有原因的。小石头我也不会一个人霸占着不让他带,毕竟是我们俩人的孩子,我们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您没来北京之前我们是经常带儿子过来的。”曹莉快人快语的话让我不由地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不管怎样这事都是因我而起的。
“妈,你听见啦?反正我们俩人都是明白人,不会纠结这些问题的。再说……”我又拉着母亲的胳膊,想给她再解释清楚一些。
没想到母亲一下子就打断了我:“你给我闭嘴!”这句话说出口着实吓了我一跳,母亲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阿姨,您别生气,这事……”曹莉看着情形赶忙开口要劝解。
“姑娘,你喜不喜欢我家小松?”母亲甩开了我的胳膊,拉起了曹莉的手面色认真的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让曹莉和我又有些尴尬,我知道曹莉是喜欢我的,可是现在母亲这个问题却不能给她肯定的答案啊。
却看到曹莉看我的眼神透出一丝狡黠,然后就对母亲说:“我喜欢归喜欢,可是靳松他有爱人了啊……”
第五卷 隽永岁月 十九 纽带
我知道曹莉现在性格又回到了我初认识她的时候那样开朗活泼,可这玩笑……让我尴尬无比地看着母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不成就这样子出柜了?
果然母亲的脸一下子就绷紧了,我有点哭笑不得。
“阿姨,您放心,小松不是你想的那样,正因为他如此优秀,对自己的爱人不离不弃我才会喜欢他,如果他抛弃了他最开始一直喜欢的人,我反而会看不上他,我们当时的情况很特殊,所以才会有了一个儿子,但这也不阻碍他和他爱人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感情。”曹莉看气氛马上就收不住了,朝我眨了眨眼睛,拉起了母亲的手娓娓说道。
“那他那个爱人呢?”母亲虽然大致上接受了,但这个问题倒是个无底洞了,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呢。
“阿姨,我们先出去吃饭吧,这个问题得由您儿子亲自告诉你,不过阿姨我得提醒您,这件事需要你冷静对待,一定要听小松把事情经过彻头彻底地给你讲清楚,你再做判断。否则,就是对他的不公平,他的经历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包括我母亲都已经坦然接受了,我是学心理学的。所以阿姨,您能答应我吗?”曹莉一字一句地告诉母亲,她这样一番话让我甚是感动,等于是在为我道出真相铺平了最开始的一段路。
母亲有些犹豫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们俩人,终于还是松了口气:“好,那等有时间小松讲给我听。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只是觉得你毕竟给小松生了个儿子,他无论如何还是对不住你啊,姑娘。你心里要是没芥蒂我当然也开心,总之,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认你这个儿媳妇。”
曹莉听了母亲的话,也很开心,我倒是不自在了,虽说目前这状况一片大好,可就是别别扭扭的。
……
饭桌上,我总是忍不住平日里的习惯,想给余叔夹个菜什么的一堆小动作,这些动作并不是毛病,只是跟余叔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已是下意识的动作,导致了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刘渊和石头哥偷偷笑着,曹莉不断地咳嗽提醒着我。而小石头啥也不知道的坐在付姨和我妈中间,冲着对面坐着的余叔奶声奶气发音不准地喊:“爷爷……爷爷!我要吃爸爸给你夹的肉肉,爸爸偏心……”
余叔只能尴尬地笑着答应,然后把碗里的肉递给付姨,让付姨喂小石头吃。小石头跟着我和余叔也习惯了,平时也大概知道我和余叔之间亲密无间,这儿子也是经常“吃醋”的坏孩子……
这顿饭吃的母亲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倒是我们几个一个个心知肚明,在心里估计早就啼笑皆非了吧!
吃完了饭母亲执意要去收拾碗筷,曹莉赶紧站起来阻止了,说道:“阿姨,你有类风湿,这些活还是留给我们这些晚辈来做就好了。”我妈和余叔一样的类风湿,这些我们几个都知道,所以平时在家都是我收拾这些局面的,余叔一开始还不乐意,后来也就都习惯了。
“真是的,这么好的姑娘,小松你……让妈怎么说你!”母亲又是抱怨道。
“阿姨,我们俩进里屋跟小松说几句话哈。”石头哥饭后跟母亲说道。
“去吧去吧……你们别让我在这里影响你们的事情呀,我第一来,你们都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母亲连忙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的说。
进了屋,我知道石头哥是为了看我的伤口以及整个身体的状况,这才是出院的第二天,他说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一天。
“我说小松,你刚才饭桌上那表现在我看来都像是间接出柜了……你不知道你看老余那眼神,我看了都觉得暧昧。”刘渊躺在床上,抱着脑袋笑呵呵地说。
“呃,一时间转变不过来啊,平时都是这样子过来的,控制不住的感觉。”我也懊恼自己在母亲面前这样的表现,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知道圈里人出柜有些难如登天,跟家里决裂,有些则是中规中矩,刚开始父母接受不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有些则是父母非常开明,第一时间就接受了儿女的取向,并且还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
但愿母亲不是第一种就好了……
“昨晚上没有啪啪啪吧?”正当我愁容满面胡思乱想的时候,石头哥带着意的笑着问我。
“呃,没有……余叔说等我完全好了再,再那个。哎,我说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八卦的,没有一点医德……”我佯装生气地看着石头哥,突然好奇心在心底萌然而生。“话说,你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渊从床上坐了起来,嘿嘿笑着不说话,石头哥则是也坐在了床上,搂着刘渊的肩膀说:“什么什么情况,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了呗!就这么简单。”
“看对眼……能不这么敷衍么?”
“只告诉你,我俩在一个城市读大学,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只不过中间十几年没有见过,在大理又重逢之后,经过你的红线又到一起了。小松,这段感情,你得记大功!”石头哥得意地在刘渊嘴上亲了亲,朝我卖弄了一下。
石头哥这样一说,我的好奇心更重了,只不过他俩现在不说,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反正我也不着急,先理好眼前事再说吧。
“小松,你距离成功就差一步了,加油!我看你母亲的样子,其实觉得她应该能接受你和余叔的事情。她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你也不必提心吊胆的。”刘渊意味长地看了看我说道。
“嗯,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还得过一段时间,她刚刚知道了自己有个小孙子,自己儿子还没把人家姑娘娶回家,心里估计正是不得劲的时候,过一段时间等她慢慢消化了这些事实之后,我会选个时间告诉她一切的真相的。”我也大概能够知道母亲现在的心情,但是对于出柜之事,能慎重还是慎重比较好,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了母亲。
“你能清醒就好,这一个月,我会每隔三天来一,你在这期间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能跟老余过于亲密……”石头哥叮嘱道,只不过每他说到我和余叔亲密的时候都会看一眼刘渊,让我不由地翻了翻白眼,这是眼馋谁呢……
“好,谢谢石头哥!另外,你俩能回家再发情好么……我又不是冷血动物,要不要你俩在这儿来个现场直播?”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世态炎凉啊,这就要赶我们走了……”石头哥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站了起来,拉着刘渊,走到了门口。
“德行,别在小松这儿现眼啦,我们回家去吧。”刘渊对着我笑了笑,又紧紧地抱了抱石头哥说道。
出了门,看到母亲和曹莉、付姨、余叔坐在沙发上,正聊得起兴,也不知道说啥,不过从母亲洋溢着幸福和开心的笑脸来看,应该不错,有一个小石头在中间做纽带,大人们的心情都很好。
多希望这副画面能够永远保存着啊!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二十 童言
这往后的几天,我白天都是直接去了店里,因为也不好意思老在家呆着,那样的话,母亲这边也不好说,毕竟不是什么节假日。付姨带着小石头天天一大早就赶来我们家里,乐的母亲这几天都是合不拢嘴的。
这两个中年妇女整天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毕竟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她们也没有可以说得来话的人,她们俩现在也算是半个亲家了吧,付姨的性格本就善良爱笑而善解人意,母亲也不是那种麻缠的人,两个人在一起简直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周末的时候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那天下午,付姨带着母亲和小石头去我们小区楼下的一个小广场去跳广场舞。
我跟余叔在店里打了烊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远远的还没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母亲一个人站在楼梯口,昏暗的灯光中,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是这个时间点,她在这里等我,让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极度的紧张。
“妈,你怎么在这儿干什么呢?”我赶紧松开了余叔的手,朝她走了过去。
“余总,你先上去吧,我跟儿子说几句话。”母亲的态度有些生硬,我顿时就觉得事情不太好了,她一定是知道了一些情况。回头看了看余叔,他给了我一个安心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是要让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镇定。
“好,那我先回去了。”余叔礼貌的对母亲说道。
余叔走之后,母亲拉着我的手,急匆匆地往前走着,我有些着急,就问她:“妈,去哪啊?”
母亲没有说话,一直到了那个小广场,这个点已经没了人,一片安静。
“小松,你跟妈说实话,你……你到底为什么不把小莉娶回家?”母亲的语气还是没有恢复之前的生硬和不解。
“妈,曹莉不都跟你说了吗,我有自己爱的人,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我有些无奈,但也不敢在此时此刻选择出柜,毕竟母亲她也没有确切地问我。
“那你爱的人呢?你跟你爱的人不在一起么?她要是不在你身边,你还苦等着干什么,小莉这个姑娘真的不错,你为什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母亲的语气已经有些着急,我也大概猜到了她今天找我说这些话的原因,应该是这几天跟付姨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可能俩人唠家常,不经意间付姨说了些什么,让她也上了心,母亲这个人就不愿意欠别人的,或者让别的人受委屈。
“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什么品性,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事情一点转机都没有,我肯定会选择曹莉结婚然后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的。你如果相信我,就等一些日子,下一休息的时候,我会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讲给你听。我现在很累,想早点洗洗睡了。”母亲现在的心情一定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也许是拿身体作为理由让她有些担心,她还是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我,眼神里有责怪,也有心疼,毕竟是她的亲儿子,只此一个。
“好,那我就等几天,反正这也打算在这儿给你帮忙的你好好上班,余总对你那么好,你可得珍惜着点。”
“那你刚才还对人家态度那么不好……”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把人家也给牵连了进来。”
“……这都哪跟哪啊!”
……
那些日子里,我尽量改了改自己平日里养成的一些小习惯,跟余叔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对彼此独有的照顾和亲密。
也就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周之后的一天下午,我和余叔之间的事情便被小石头给间接出柜了,紧接着,我就不得不向母亲讲了我和余叔的所有经历。
那天下午我和余叔都没有去店里,恰好是石头哥要过来给我复查身体那一天,也不是周末,我和余叔就准备在家里偷下懒。
曹莉在中午的时候就将小石头送了过来,说是今天下午跟安晴她们几个姐妹有事,付姨身体不怎么舒服也没有过来。
于是家里就剩下了我和余叔,还有刘渊石头哥四个男人加一个小石头,母亲早上去了三叔家里,那会儿还没回来。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显气氛就特别轻松,毕竟都是圈里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小石头坐在我们四个大男人中间,傻呵呵地跑来跑去,嘴里爷爷,爸爸,叔叔的叫着。
石头哥在看了我的伤口之后,已经差不多确定我彻底痊愈了,那会儿子我和余叔都松了口气,不知道有多开心,最重要的是……我们忍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再一彻底拥有彼此。得意忘形的我们相拥着,亲吻着,正在这时候,小石头却哇哇大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起来了,搞得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余叔松开我走过去把小石头抱在了怀里,小石头生了气似的拍着余叔的胸口嚷嚷着:“爷爷坏爷爷坏,又跟我抢爸爸!”
余叔把小石头抱在怀里,小石头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了,只不过时隔好久,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有石头哥和刘渊在,挺不自在的。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们几个也都没在意,小孩子嘛,闹点脾气,吃点小醋也在所难免的。谁会去多想……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母亲回来了,她最近的心情都很不错,主要就是小石头这个小孙子给她带来了很多的乐趣。小石头最近太粘她了,有时候晚上都不愿意跟曹莉和付姨回去。
母亲一打开门,这小子就蹦蹦哒哒地凑到了母亲的跟前,嚷嚷着让奶奶抱抱,母亲也是有心,回来的路上又给小石头买了几个玩具和一些零食,更是让小石头宠溺到了一定程度,别提多开心了。
我和余叔这就去厨房开始做晚饭去了,石头哥和刘渊在外面陪着母亲和小石头玩着。
炒完最后一道菜的时候,余叔想让我尝尝咸淡,便用筷子夹了一块儿肉喂到了我嘴里,没想到这个时候,母亲抱着小石头打开了厨房的门,刚好看到这一幕,母亲起初也没有在意,可是小石头却呆头呆脑地笑了起来,指着我和余叔喊道:“爷爷爸爸亲嘴嘴,爷爷爸爸亲嘴嘴……”
我的天,我的脸当时一定是滚烫滚烫的发红,这小子可真是我的亲儿子,这个时候给老爸添乱……厨房里顿时静悄悄的,气氛尴尬冰冷到了极点,母亲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看了看我和余叔,而我和余叔现在就像是被人揭穿了老底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看来也真是到了这个时候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了。只能向母亲坦白了……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二一 出柜
母亲那个时候的状态无法形容,她指着我和余叔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们……竟然……”她眼中交织着气愤、不解、迷茫、痛苦,连怀里的小石头她仿佛也当做了不存在一样。
她抱着小石头,情绪不稳定地就走了出去,我看着余叔,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母亲。
余叔脸上也满是无奈,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母亲已经回到了客房,门也关上了,我们看着一脸迷茫的刘渊二人,他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我正要去开门的时候,母亲却拉着手提箱出来了,她一只手抱着小石头,一只手拉着箱子,看上去十分别扭,但她出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松,你跟我走!”语气中充满着不容质疑的肯定和强硬。
我没想到她在知道了真相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样的,我一时语塞。
余叔有些苦涩地看着母亲,缓缓说道:“大姐,你先别着急,能不能坐下来让我和小松给你说说事情的原委?”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难怪你对小松照顾那么周到,原来……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小松,你为了一个男人!你爸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真相,怕是也早就气死了!”母亲说的话已经有些语无伦,疾言厉色的表情吓坏了她怀里的小石头,小石头哇哇哭着喊着:“爷爷……爷爷……”因为平日里,我和曹莉作为父母,有时候在一些事情上对小石头很严格,余叔就成了他的避风港,每在我和曹莉这边受了委屈,他就往付姨或者余叔那里钻。
此刻在母亲怀里,他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愤怒,母亲放下了箱子,两手抱着小石头“噢噢噢”地哄着他,奈何小石头越哄哭的越厉害,一个劲地想挣脱母亲的怀抱,他想去余叔那里。
刘渊和石头哥赶紧从客厅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过来劝解,母亲的脸色越来越红,她又不愿意把小石头给余叔,小石头在她怀里是越哭越厉害,早先在脑海里准备的一些篇章此时此刻完全已经失去了效用,这情况太过突然。
“好,小松……你不跟我走,我一个人回去,你以后就跟着这个男人过,别认我这个当妈的了!”母亲眼看小石头也哄不住了,而我的脚就像是生根了一样,半天不动,她也哭了出来,嚎啕大哭,松开了小石头,小石头蹬蹬蹬就跑到了余叔那里,余叔蹲下来把他抱了起来。
母亲说完就那么哭着要出去,刘渊赶紧拉着母亲,劝道:“阿姨,您一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啊,怎么今天这么冲动,小松和余叔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了,就算是我们这些同样的人也没他们这些年经历的复杂,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您这是真的要再给他们一道最难过的天堑吗?”说完又朝我使了个眼色。
那时的我心里百感交集,不知如何面对,场面已然失控,余叔连嘴都插不上,每一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母亲打断,她现在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已经。
刘渊说完话,我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痛苦的母亲说:“妈,我是您生的,无论如何不会抛下你不管不顾,您大可放心!如果有能力去爱一个女人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谁又会选择无这条难如登天的路走下去?曹莉是很好,我对不住她,可我给不了她要的生活,就算我娶了她,也不会幸福,如果没有了幸福,这样活下去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们有了儿子,怎么会不幸福?”母亲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盯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天晚上,事出有因,我喝多了酒,把曹莉当成了余叔……酿成了昔日的大错特错,可既然错已经铸下,就要想办法去解决,为了这件事,当年我一个人去湖南,被曹莉他爸软禁了几天,高烧不停,到最后还是余叔跟我一起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到如今付姨也接受了我和余叔的感情……妈,我不求你在短时间内能够理解,只希望您今天不要这么冲动,我爸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我和余叔在一起,我也会听你的,跟你回去,只是你愿意看到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儿子吗?”此番我已经是声泪俱下,心口疼痛难忍。
“你……这里我是住不下去了,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我一个人回家一个人过日子,你要是有点孝心就回来,没有的话永远也别回来了!”她一时间还是太难接受,这些事实虽然摆在她的面前,可她就是听不进去。
“阿姨,您先冷静一下,不要这么冲动啊!小松他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丢下您一个人不管。他现在也还是有伤在身,本该在医院里养伤,知道您要来北京,怕你担心就提前出院了!”石头哥看情况实在不行了,只得道明我受伤的实情。
母亲明显是愣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我,颤声问道:“哪里受伤了?怎么回事?”问完她扶着我的手拉我起来,仔细的上上下下端详着我,想看出我哪里有伤。她的本能和下意识都还在关心着我这个眼前的儿子,只是一时的气愤和着急让她暂时失去了理智。这个伤却成了整个事情转折的关键。
“已经没多大事了,石头哥每来就是为了确保我没事……”我看着满脸担心的她解释道。
场面突然就特别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母亲的眼中还是充满了泪水,我再一跪了下来,而这一,余叔竟然也跟着我一起跪了下来,他把小石头放到地上枕着,拉住了我的手,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母亲说道:“大姐,这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我,小松起初去圳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对我有了好感,那时候的他为了我第一受了伤……”
也许是知道了我受伤的实情让母亲一时间发作不起来,余叔便抓住了这个母亲冷静的一点点空隙里,捡着我们这些年来经历的几个重点给她一一陈述了出来。
当余叔讲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母亲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了地上,喃喃的说道:“这么艰难的路,为什么一定要走……”
“因为爱的太沉,所以就算是再大的困境,也要不顾风雨继续走下去……”刘渊站在母亲背后,看了看石头哥,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大家都起来说话吧,阿姨,您起来吧,你和老余都有类风湿,地上凉,别再出了什么问题。”几个人沉默了有一会儿,石头哥扶着母亲站了起来,也示意我和余叔点到为止。
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而母亲的转变却也是在这一个小时里有了天大的进展。
母亲知道我为了余叔几受伤已经是心疼的不得了,此时此刻我的新伤未愈,她怎么也责怪不起了我。这也就给了我很大的机会来给她讲一些事情。
刘渊和石头哥这也算是帮了个大忙,如果不是石头哥说出我身上有伤,或许现在母亲已经在回老家的路上了吧……
从没想过我的出柜经历竟然这么有戏剧色彩,小石头的童言无忌把我和余叔推到了不得不出柜的断头台,没人怪得了他,因为这些事情迟早要去面对,就算现在逃避过了,那么将来那么长的日子,也还是要去化解这些没有解决的问题。
那天下午,在客厅里,五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儿。我把这些年来的经历娓娓道来,告诉了母亲,几个大人每每听到一些分别和重逢,都忍不住热泪盈眶,母亲更是泣不成声,我知道她此时的心里,怕是心疼他的儿子已经远远超过了任何其他的情绪……
第五卷 隽永岁月 二二 幸福
毕淑敏有一篇文章叫做《提醒幸福》,其实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让我格外的珍惜眼前一点一滴的幸福,现在的生活中随可见,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美满的呢?
母亲已经接受了我和余叔在一起的事实,也决定了在北京留下来,帮助付姨和曹莉照顾小石头。毕竟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是空闲着,没有个人照应,现下有了小石头和付姨陪着她,她可一点都不会孤单了。
我和余叔跟曹莉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年在北京贷款买一套四居室的房子,然后大家都住进来,彼此在一起会方便很多,母亲一开始又是怕钱,又是怕麻烦,后来在曹莉的劝说下终于也还是答应了。
我的枪伤也终于在石头哥再三确认,最后又去了一趟医院复查的情况下,没有了任何问题,大家也都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十月份的一天,我跟童哥跟新来的采购一起出去谈生意,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接近打烊,老店整个关了一半的灯光,大厅里光线有些暗淡,我就让童哥和采购先回去了。
整个一楼没有看到余叔,我就上了二楼,快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石头哥和刘渊的声音,他们俩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老余,你们的好生活才刚刚开始……你……”这是石头哥的话,不过他在看到我上了楼以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有些担心,我当时就是那么觉得的,他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我呢,那个时候在想他们也有些时日没有过来了,我的伤好了以后也大概有两个多月没来了吧!也不知道他俩现在进展怎么样呢?
跑了一天的我有些疲倦地走到了余叔跟前坐下来,余叔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平日里我们俩人就算再疲惫,他也会很开心,今天看来,他脸上又有些阴晴不定的,看到我来,勉强的笑了笑。
“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有些闷闷不乐?叔,是不是又有啥事儿了?石头哥说我们的好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可真是有点疲于应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啊……”我懒懒的在余叔的腿上躺了下来,有些撒娇的说道。是啊,好生活才有了个开端,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憧憬和向往,虽然和曹莉付姨不是一家人,但现在我们几个人却融洽相,真的像是一家人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如果真的再发生什么大事,我可能真的疲于应付了……
“小松,没啥事,只不过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真的挺累的,我们找个好时间自己开车出去玩吧,一直没有好机会,现在可算是安定了下来。”余叔终于恢复了他以往所有的神态,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又低下头吻了吻我。
“一想到就要在北京安家,就兴奋的不得了,叔,我们以前想过的生活真的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腾地一下又坐了起来,爬上了余叔的腿,盘坐在了他身上,紧紧的拥抱着我的爱人。
“傻孩子,笑天和刘渊还在呢……这么猴急!”余叔在我耳边说道。
“你俩就当我们不存在就好,早习惯了小松这样……”刘渊笑了笑说道。
“这么晚了,没事你俩就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余叔也不想让人家俩看着我们卿卿我我的,也挺尴尬。
“好,只不过,老余……你,那件事你还是……算了,你有空来趟我们家,我再给你详细检……详细说一下为好。”石头哥拉着刘渊的手站了起来,目光闪烁,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事啊?”我一时特别好奇,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说。
“傻孩子,真的没什么事,你枪伤都半年了,那件事到如今我都还没跟你好好解释一下,笑天说的就是这些事情后面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别操心了,整天店里你忙前忙后的,我看着都累,这些小事情就交给我们来理你别操心了。”余叔颇有意的看了一眼石头哥,又仰起脸看了看我,刮了刮我的鼻子。“笑天,你不是经常说笑着面对每一天吗?这话要对我们所有人说,铭记在心,活在当下。”
这句话听得我有些稀里糊涂的,总是感觉余叔的话里有话,但他又不想说的那么明白,我也就不去问了,反正我知道,余叔做的事情,总是为我好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先回去了……”石头哥说完便牵着刘渊的手下了楼。
我还是盘在余叔的身上,蜷缩着抱着他,两个人半天没说话,只有余叔轻轻抚着我的背,没多大一会儿我竟然又睡着了……没多久就被余叔摇醒,在我耳边说道:“傻小子,回家睡觉了。”我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也不动身起来,余叔笑了一下,抱我起来,而我任由余叔抱着我下了楼。
“余总……要不要帮忙?”耳边传来了一个员工的声音。
“不用,你们忙完就下班吧!辛苦了!”余叔笑了笑抱着我走了出去。
“叔,我就要你抱着……”已经到了车里,我还是不愿意松开余叔,余叔只能跟我一起坐进了后排。
“傻孩子,怎么今天这么粘?回家叔抱着你睡觉,你今天也跑累了,等会儿叔给你好好按按脚。”余叔在我耳边有些嗔怪的说道。
“就是要粘着你,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这样,就想这么一直抱着你……回到家我妈又在那里唠唠叨叨的,都不能好好跟你亲密……”其实那时候我的心里隐隐约约又有了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可是我总是察觉不出问题在哪里,而只能抱着余叔不放手,因为我觉得只有在他怀里,忧虑的心才有那么一点好转,他让我的心更踏实和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乖,叔跟你说说阿春的事情吧……不管怎样,都是叔对不起你那一,虽不是本意,可错了就是错了……我知道你不想问,是怕叔难过,可是这件事总得让你明白。我们现在的生活是往好了去的,这些陈年旧事啊,就让它彻彻底底地给你安心吧。”余叔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车窗外,有些恍然的说道。
“嗯,那我听着……”我依偎在余叔的怀里,心里是那么的感动和幸福。
“阿春过年的时候一直住在我们家里,我去你家的时候,柯东来了北京,找到了阿春,以我的性命要挟阿春为他办一件事情,在我没回来之前,他在我们的卧室装了微型摄像头。阿春知道柯东的为人,如果她不妥协,很可能我真的有生命危险,所以她都照做了。我回到北京的第一天,就被她下了迷情药,那种药药性很霸道,吃下去的人行为不受自己控制,不管是记忆还是认知,完全于一种麻痹的状态,也就是那种情况下,我跟阿春发生了那种事,而且被摄像头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下来,这往后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同样被记录了下来。事情其实也很简单,柯东这个人……哎,我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还是本性难改!小松,不管怎样,一切事情都有因有果,叔希望你能理解。当初如果叔不收留阿春的话,心里会过不去,毕竟是曾经的妻子,她到了那一步虽说有些咎由自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但她确实是为了我的安全才不得已答应柯东的,尽管事情不是什么好事,总算是出于一片好心……”
“叔,往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理解,如果是我,我也愿意为了你的安全去做任何事,不过那得是在你知道的前提下,我不会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来的,那样你也会生气是不是?”当初我是很介意阿春和余叔还发生了肌肤之亲,可之前徐放也提醒过我,我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再加上现在余叔亲自讲给我听,我也不会那么纠结了。
“柯东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因为他牵扯了很多案件,阿春因为在你跟柯东去ATM机的时候报了警,从轻罚,但是她还是参与了这件事,被判了两年……”余叔说道。
“叔,我累了……我们回家吧……”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明朗了,心结也解开了,说不出的轻松,我抱着余叔,只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好……”
那天晚上,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我跟余叔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柔情蜜意总是不得够。
母亲早早地睡下了,余叔给我全身都来了一按摩,也累得不行,洗了澡之后,我们躺在床上,抱着彼此,这么多年了,每一安心都紧随着一惊心动魄,而这一应该不会了吧?上天不会还是放不过我们的爱情,让我们继续遭受折磨吧?不过我坚信,就算它再给我来一磨难,也只能让我和余叔的感情更加厚实和紧密。
那一夜睡得特别踏实,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和想法……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余叔坐在床边发呆,他捂着头,有些痛苦的样子,听到我坐起来的动静,立刻就转成了笑脸:“小宝贝,你醒了。”
“叔,你刚才是怎么了?”我有些担心的问,又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头疼的事,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事,我刚才在想,我们明年买房的事情,该是早点看看的时候了,我已经给小童打了电话,这几天让他多操心店里的事情。等下吃完饭,我们叫上曹丽和付姐,带上你母亲和小石头,我们去看看房源。”余叔坐过来,抱住我,习惯性的刮了刮我鼻子,又亲了亲我说道。
“好,嘿嘿。”每一想到一家子人能够住在一起,就觉得特别幸福,几年前曾经在脑海里的那个画面终于要实现了,难掩兴奋的心情。
看房也是个挺麻烦的事儿,毕竟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归宿,我们一家人就这么开着车,转了四五天,才最终在北五环附近确定了一套房,年后交房……
在买下了房子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现在就只等交房装修入住了,我妈也难得的兴奋了起来,跟个孩子似的,也许老有所依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第五卷 隽永岁月 终章 新生
转眼就到了春节,我们国家的传统节日,小年二十三的时候老曹带着阿冰也来了北京,我和余叔的事情,早在一年多前,就被付姨告诉了他,他只说了一句:“小松这孩子,重情重义,还能照顾好小莉,我没看错他!”从曹莉那里听来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挺意外的,不过更多的是感动和感激,老曹是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啊!TZ的这些事到目前为止还是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可是在我印象中直爽一根筋的老曹却超越了大多数人!
这个春节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春节,亲人都在,朋友都在。
年三十那天晚上,刘渊、石头哥、徐放、石海哥、连姐、张继,赵龙他们全部都来了北京,石海哥和连姐是因为石头哥的缘故,他们选择今年陪在他身边,而他们父母在年前的时候去欧洲旅行了……张继和赵龙则只说了一句:“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日子,大家走到一起纪念一下!”
欢乐的时光总是让人流连忘返,幸福的日子现在让人目不暇接,友谊,爱情,亲情种种情谊交织在一起,生活从没有如此绚烂过……
年三十过了十二点,哄睡了小石头,母亲,付姨和老曹也先去睡了。
我们几个人坐在客厅里,等着熬百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欢颜。
“等过完了年,再过一个月,我和小松准备自驾去西藏转一圈回来。”说着说着余叔就说到了我们年前制定好的计划,这是我有生以来最为期待的一旅行,它的意义更重于以往任何一的相伴。
“啊?”最先开口的是石头哥,他长大了嘴巴特别惊讶。
“怎么了?羡慕不,嫉妒吗?”我得意地朝着连姐眨个眼睛笑了起来。
“小松瞅你那N瑟样子,姐姐告诉你,当初你石海哥跟我相识的时候可是骑行走川藏线去的西藏,你们这个,没劲……”连姐手里拿着个苹果,大大咧咧的啃着,瞥了我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摆了摆说道。
“老余,能带上我和刘胖子一起去吗?”石头哥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但是还是马上转变了过来,看了一眼刘渊,又回头看着余叔有些郑重的问。
“呃……”
“小松,不是我们想去破坏你们的两人世界,只是你大伤初愈,老余身体也不是那么好,年后一个月天气也不稳定,川藏线也不是太安全,多两个人也多个照应是不是?”石头哥看我犹豫,连忙坐到了我身边解释道。
“呃,也不是没道理,叔,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无所谓的,刚好多了两个人我们开车也不用那么累了。”我想了一下,确实有些道理,再说我们四个人出去的话,两两一对儿,也没什么影响。
很快,这个计划就这么敲定了,三月十号从北京出发,到成都租车走川藏线去拉萨……
……
或许老天爷就是让我这一生不能安稳……
我永远清晰的记得在成都的第一天,淅淅沥沥的春雨在天空中飘洒着,我们四个人一大早就来到了锦里,正是春复苏的季节,成都这个城市慢悠悠的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我和余叔站在三大炮那里看着热闹,我笑着对余叔说:“叔,咱们等他打完了,也尝尝吧……”
余叔看了看我,刚开口说了几个字:“你不爱吃甜……”还没说完,鼻子里就开始流血,我脸色一白,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周围的几个人纷纷让了开来,而下一刻,余叔在我的眼中就那么朝后仰着倒了下去,伞倒在了地上,滴溜溜的转着……我一个趔趄,抱住了余叔而自己跌倒在了雨地上,满身的泥点和余叔的血交织在一起……
“叔!石头哥,刘渊!”我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叫了起来。
“老余!”石头哥飞快的从串串的摊位跑了过来,蹲下来,刘渊也赶紧过来帮我们打着伞。
“快叫救护车!“周围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愣了过来,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时候,石头哥对我摇了摇头说:“我来打电话,我有个朋友是成都xx医院的。”
我不知道如何挨过了救护车来的那一段时间,石头哥一直在努力地做着他所说的有益的一些事。而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或许余叔就是早上低血糖或者什么的吧……
救护车到的时候,我的脑袋里仿佛想到了一些事情,拉住了石头哥,声泪俱下的问他:“石头哥,余叔他……到底是什么病,病了多久了……”
“先上车吧……到了医院再复查一下才能确定。”石头哥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说。刘渊走上前来,扶着我,说:“小松,镇定点。”
我想镇定下来,可是眼看着我的余叔倒在我的面前,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手忙脚乱,手足无措地上了救护车,气氛特别压抑,我看着担架上昏迷着的余叔,泪水顺着脸庞大滴大滴地滑落在车上。
救护车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仿佛就像是末日的警钟一样让我几乎歇斯底里,可我也怕我不得当的举动再一伤到了余叔,心里的痛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在剜着我的心脏一般,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小松,去年你受伤的时候,我跟老余去检查了一,初诊断是脑瘤……”石头哥有些无奈地看着哭的不像样的我说。
“脑瘤?”这个名词在我的脑海中迅速扩大,占领了我所有的理智和乐观,癌症里面最难最难治疗也是恢复希望最渺茫的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啊,你要一一地惩罚我,难道我爱上余叔有什么错吗?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安安稳稳地在一起生活下去吗?为什么每一幸福的背后都要给人的捅上一刀,再抽去锋利的刀,让人伤的更重!我宁愿我来承受所有的病痛和伤痕,我宁愿每一躺下来的人都是我,我宁愿我没有爱上我的余叔,而他只是个健健康康的普通人啊!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小松,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我,刘渊坐了过来,抱住我的肩膀,而石头哥也是眼中充满了难过和无奈。
“当初去检查的时候,虽然诊断是脑瘤,但是这个脑瘤的位置并不算差,而且那个时候也不太适合手术,老余在我的督促下一直保持着每个月去医院检查一,年前再去的时候,医生已经建议要做手术了,只是那时候老余已经跟你有了这西藏之行的约定,他想等这旅行完了再回来做手术,再告诉你实情……只是没想到……不过,你放心,老余的手术风险应该不算太大,脑瘤虽然难治,但是也要看脑肿瘤的具体位置在哪,如果长在压迫到中枢神经的位置,那就真的是无法挽回了……老余的这个位置并不算太差的,所以,你要对老余有信心,如果此时此刻你倒下去了,那谁来照顾老余?他需要你,不光是身体上,更是精神上,尽管他此时此刻昏迷不醒,可是有你在,就有爱在,爱的力量大于世间一切……你明白吗?”石头哥也坐到了我身边,拍着我的背,语重心长的告诉了我这大半年以来我所忧心忡忡的事实真相。“年三十老余说出你们的计划的时候,我才知道,劝阻已经没用。事后我找过老余想让他放弃这旅行,可他说不想让你失望,你们从来就没有完整的走完过一旅行,他不想等到自己手术过后自己的身体状况都不知道,那时候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都怪我,都怪我这么固执,一定要余叔陪我走这一趟,如果计划再往后推个一年半载,或许余叔就能在此时此刻安安稳稳的被我们送进手术室,而不是跌倒在下着雨的街上昏迷不醒……
我听进去了石头哥的话,擦干了眼泪,看着余叔,心里无比的坚定,他一定能够醒过来,他还要跟我过后半辈子,还有我们的小石头还在等着我们养育长大成人……
……
父亲当时中风的时候,我在医院也是这么着急,从那以后我真的特别害怕看着亲人朋友进医院,而此时此刻,我最亲爱的余叔,我眼看着他被送进手术室,心整个都已经纠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着。
“病人家属!谁是病人家属?”没多大一会儿,就传来了医生的声音。
“我是,我是!”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这个手术风险很大,需要病人家属签字,仔细看一下上面的内容,如果病人有什么意外,签了字之后医院不会承担责任!”医生的话就像是冷酷的针一般刺耳。
“哦,对了,你是病人的什么亲属?儿子吗?”那个医生问了一句。
“我……我是他,他的爱人!”这个问题让我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起来,可还是如实的告诉了医生。这个时候石头哥也觉得不对劲,往前靠了靠,就要说话,却被那个医生打断。
“那不行,咱们国家现在没有这规定,你签字的话属于无效的……必须是直系亲属!”
“是谁定下的规定?!难道就这样看着我的余叔不给手术吗?他家里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让我找谁签字去?”我一下子就吼了出来,眼泪再一夺眶而出,人命关天,却被卡在了这里!
“我也没办法,您要是有意见,可以找人问问,这是法律规定。”那个医生摆了摆手,一脸冷漠。
“笑天!”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急匆匆的传来,“什么情况?”
“恒毅!你来了!现在要术前签字,可是老余家里已经没有任何能够联系的上的亲人了,他,只有小松一个人,是他最亲的人,可是这……你快想想办法!”石头哥急切地给眼前这个人解释着。
“你们有没有谁跟病人是工作关系?”那个叫恒毅的人问道。
“有!小松和老余他俩在北京是两家餐厅的正副负责人!”
“你真是被急糊涂了,哎,小胜,赶紧给人签字,人命关天,你也不给解释清楚!开什么玩笑!”恒毅赶紧摆摆手把那个医生叫了过来。
我签完了字,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个叫恒毅的医生说了句:“谢谢你!”
“所有事情都必须以病人的生命为前提,我只是尽我工作的责任。希望你的爱人能够手术顺利!笑天,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等手术完了如果有什么麻烦再找我。”恒毅说完便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我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头,煎熬地等待着手术的每一分每一秒……
“病人家属!”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个漫长的下午和漫长的夜晚,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医生的呼喊,我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朝医生走了过去。
“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全部切除,只是……”
前面两句让我悬着的心一下子就坠了下来,而听到这个只是,我一下子就又紧张了起来,握着那个医生的胳膊问:“只是什么?”
“只是,手术中出了点意外,病人可能,可能暂时醒不过来……”医生看着我说道。
“暂时醒不过来?那是什么意思?”我近乎歇斯底里的拉着他的胳膊喊叫着。
“你别这样,本来手术风险就比较大,这种现象很正常,说白了就是植物人,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不过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医生有些生硬的回答,然后转身便走了。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瘫倒在了地上。
“小松!”石头哥和刘渊赶紧过来扶起了我。
……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一个失去了翅膀的燕子,跌跌撞撞在地上前行,余叔已经转回了北京的医院,只是这边的医院也无可奈何。
所有的人都来过了,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月之后,我们把余叔接回了家里。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如果余叔睡梦中有知,或许更希望看到的是我开心的笑脸吧?就算是强颜欢笑,也比每天在他跟前哭鼻子好一些吧?
每天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余叔睡在我们的床上,日益变瘦,在照顾他的日子里,我也慢慢习惯了,就算是睡梦中的余叔,也是我的余叔,不管从前,现在还是以后,或者是下辈子……
转眼六个月已经过去,六个月意味着余叔恢复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可我不能放弃,因为我总感觉,他一定会醒过来,而我的感觉总是对的,每一对坏事的预感,总是那么的准确……
这一,我的感觉也一定是对的,余叔一定会醒过来,因为,我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全书完》
序 后序
这本书写了好几遍后序了,每一写都有不一样的感触。
老余的故事是我第一个完本的书,灵感来源于我刚去圳的时候有一送外卖遇到的一个大叔,也就是书里的老余的形象,他人很好,我当时送快餐时候的心情极差,下着雨,满肚子怨怼,但是这个人很好,他不但没有责怪我,还给我说了句谢谢,辛苦你了,下这么大雨回去的时候骑车慢点。
回去之后脑袋里老余这个形象就慢慢浮出了水面,1年1月初的时候开始写,断断续续的一直写到17年年初才写完,实在是对不起这期间一直等着更新的书友们,谢谢你们能够一路追随。
因为后面还有一个系列的故事,所以又从头到尾大改了一遍,很多剧情有所变动,错字什么的可能还有,也是老眼昏尽力了吧……
说实话这个开放式的结局一部分人接受不了,但是世界上没有完美,如果老余真的在现实中存在,那么他和小松可能要经历比书里更要坎坷的道路,到最后很可能也不会在一起,很可能老余连弯都不会弯。之所以选择开放式结局,也是映射了现实中TZ人群的无奈和艰辛,如果你觉得通过你的努力能够得到自己期望中的感情,那么你就可以想象老余和小松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如果你觉得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理想的感情,那么,现在的结局你可以认为就是真正的结局,这是有残缺的不完整的人生。但无论如何,这不是虐,而是现实。
如果真的接受不了,那就等另外一个故事,算是老余的兄弟篇了,里面会有老余的结局,不过可能会几个月之后才重新开始写,因为现在手上有一个新的故事在写,如果你有闲暇时间,请移步新书《一腔熊梦》,传送门:http://vipshulinkcom/files/article/info/139/139695htm
老余感谢你们一路陪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