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魔轩历27年先皇魔轩甄病重召见二皇子德欲将皇位传于德之子大皇子闻讯设计迫使德携家出逃并暗中派兵追杀年魔轩甄病情好转欲诏回二皇子及其皇孙大皇子与其子发动兵变却中计反被先皇全家诛杀尘埃落定时日无多的先皇急欲诏回皇位继承人魔轩历28年先皇立下诏书传位于皇孙魔轩麟魔轩历29年先皇亲手与新帝戴上皇冠于銮座上含笑驾崩

故事由此开始……

第一章  逃亡

“二少爷!二少爷!诶……二少爷!老爷和夫人叫您回房喝药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暖容容的太阳像个绒布毛球高挂在天空轻柔的风撩起少年的发丝与少年身下的碧草一同共舞远的虎杉发出如潮汐般的拍打声再加上草坪上一直奔跑嬉笑的美丽男童少年舒服得瞌睡连连
池塘另一边焦急的呼唤声他理所当然的彻底忽略
恩~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拿来睡觉了
少年勉强睁开快合上的狭长双眼瞄到草坪上的男童仍兀自开心的放风筝他轻笑放心的合眼梦周公去了
“哥哥……哥哥快醒醒!”
刚与周公把棋盘摆好的少年听到这稚嫩甜腻的童声暗自叹气无奈的睁开双眼毫不掩饰自己的疲乏(确切的说不会掩饰)
“怎么了娃娃?”
“哥哥给娃娃拿着纸鸢不要让它飞走也不要让它掉下来哦~娃娃好不容易让它飞那么高呢!”
少年顺着男童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是好不容易也是他第一让纸鸢飞得那么高之前好象都只是拖着纸鸢跑的……
“那娃娃怎么不放了?”他应该很高兴吧?看他那依依不舍的样子
男童因兴奋而光彩横溢的美丽小脸刹时间暗淡下来他指向池塘另一边少年一看了了
“阿爹和娘亲来叫娃娃去喝药了不过娃娃很快就回来哦!哥哥一定要等娃娃回来!”
少年不笑了只是平静的点点头答应男童
得到允诺的男童把韧丝塞进少年手里风一样跑掉了不过从背后看他略显踉跄的小小身影倒让人打心眼里疼惜
少年追逐他的身影一直到看见那两个立在门廊边的男女男人弯腰抱起男童冲过去的小小身子宠溺的揉捏他的小鼻头女人在一旁温柔的看他们然后牵起男童的小手三人一并消失在门廊后
确实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无怪人人见着他们都要先夸赞一番男的俊女的俏一刚一柔又情意挈这样的一对怎能不羡煞旁人?
少年仰起头寻到那展翅飞翔的纸鸢他是否也同它一样看似自由却终究被那透明的韧丝牵扯?不过能像现在这样适度的随心所欲也是上天对他的仁慈了吧
他从来不怨也不恨只是这么平静而已一直都是
少年伸伸四肢站起身他可是答应了娃娃若是不小心坏了他的努力那个小家伙定不会饶他
纸鸢飞得高了牵扯的韧丝越来越紧绷少年想要不要稍微把它拉下来一点刚抬起头却奇怪的发现纸鸢旁的碧空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少年皱眉根本猜不出那是什么在他印象中的任何飞鸟可都不是那般模样
不过很快便有了答案那小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落!
少年讶异的看着在他的脑袋做出反应前身体已经反射性的去接住那个小东西了
强大的惯性把少年冲得倒在地上接住东西的双手更是像要断掉似的疼得令他痉挛别怪他这样其实他也只是个9岁的小少年而已忍住疼痛把压在胸口的东西推开爬起来盘腿而坐然后运起母亲教他的”清心诀”一股清冷的细流跑遍全身那灼热的疼痛也减轻不少
少年舒服的轻叹不自觉皱起的眉也舒展开来说实话还是这样的他看起来更让人喜欢至少那恬淡的气质让人更容易接近
自身的问题解决了少年这才想起那个砸伤他的不明物体活动活动双手把身边的一个看似小包裹的东西放进怀里翻转过来
是一个婴儿!
包裹那婴儿的蓝色布料让少年莫名的感觉亲切自然的看那张熟睡的小脸也觉得可爱了浅淡的如一片小柳叶的眉狭长的眼线曲翘的浓密睫毛樱桃般的小鼻子一翕一合的嫣红小嘴
突然的少年想看他睁开眼的样子
而接下来正如他所愿小婴儿蓦然的醒来(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睡?)睁大了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然后巴眨巴眨的似乎搞不清楚状况
天哪那双眼!少年震惊的脱口而出:”娘亲!”
小婴儿听不懂他说的话却也不晓得为什么突然眯起眼睛”咯咯”直笑!
那清亮的笑声莫名的扯动了少年淡漠的心!
怀里的小婴儿一番扭动,终于从包裹他的蓝色布料里伸出了他的两只雪白小手。少年自然的拿食指给他抓住。明显的对比之下,小婴儿只有用双手才能抓牢他的一跟手指。
然后,他直挺挺的把那根手指放进了嘴里,做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动作,吸允。
小婴儿那湿润的口腔,柔软的小舌头,令少年的心麻酥酥的,一种怪异的感觉流过全身。他便没有把手指抽回(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这么想?)。呵呵,他记得娘亲说过,他儿时也是这般,抓到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大概婴儿都是这样吧?狂最喜欢不会走路的小婴儿,所以每抱他们之前都会把手洗白白,给他们吃。这样他们就会很安分的给你抱不反抗咯~)
“少爷,该用午膳了!”
“知道了林叔,我这就过来。”
少年抱着小婴儿起身,才走两步,即发现他答应要给娃娃看着的纸鸢这会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刚才被怀里的小家伙砸中时弄丢的吧?完了,娃娃定要缠他了。
少年除了苦笑却也无法,只好等下跟娃娃赔礼+道歉了。应该还要再许下一个诺言才能过关吧?
心中想着事,很快便到了饭厅。刚才来叫娃娃的那个男人已经坐在他的主位上了,看到少年进来,只是淡漠的点头。跟刚才宠溺的表情截然不同。少年早已习惯也不在乎了。
向那个俊挺的男人点点头,沉声道:“爹爹。”又抬起头向饭厅一角的管家林叔点头致意。
自从娘亲去了之后,都是那个慈祥的中年男人在照顾他教导他。时刻在他身边提醒着以免他犯错,可以说,他现在能跟父亲这般和平(至少表面上和平)的相,都要归功于他。
他感激并对那个男人感恩。
“那是什么?”一家之主的目光落到少年怀里。
“哦?”少年发现他的所指,难得的露出开心的笑脸,语气轻快的回答:“是我在外面捡到的一个婴儿。”解释不了她的来源,就随便捏造吧,反正也没人知道也没人会在意的。
闻言,俊挺的男人和饭厅里的下人都看向少年的怀。少年亦显宝似的把小婴儿抱出一些,给他们都看清楚。那可爱的睡颜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喜。
“唔?”
被少年一动,才安睡的小婴儿不满的醒来,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瞪向罪魁祸首。
两道狠狠的吸气声出现在静谧的饭厅里。俊挺男人激动的站起来,失措的双手打翻了捧在手里的茶杯,连他坐的木椅也被掀翻。
“去!快去把她扔掉!立刻!”男人惊惶的大喊,全然没有了那傲然的风度。
“扔掉?”少年愕然,眼里闪过一丝尖锐的痛楚。他摇头,冷静而坚定的说:“不,我要她。绝不会把她扔掉的。”从看到她那双眼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能丢下她不管了。
男人似要冲过来,身子闪了闪,双手猛然抓住桌沿克制自己。
“我是你爹!我命令你把她扔掉!林管家!林管家你去把她扔掉!我不要看到她!”
“不!”少年冲走过来的林管家大喊,“她是我的!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你也不行,林叔!”
林管家为难的站着不动了,少年稳稳自己的情绪,对男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她留下,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不知道!林管家,你还要站着等到什么时候!侍卫呢?去把家法拿出来!”男人英俊的面容此刻已经扭曲了。
家法?你还当我是你家的人吗?!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要对我用家法?!!
少年瞪大的眼里开始有水雾蔓延,他却全然不知。好象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木然的转身,然后爆发似的冲出饭厅。
“你要去哪儿!侍卫,给我抓住他!抓住他!”男人的眼里充满血丝,像噬人的魔鬼!
他不要!他不要再这样隐忍了!这明明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娘亲,请原谅儿的不孝,儿实在不能再这样替您待在他身边了!请您睁开眼看看吧,他已经没有了对您的爱情,现在更没有了对儿的亲情!娘亲,如果您在天有灵,就保佑儿吧。我们,一起离开他吧!
泪,已经无法再控制,也无须再抑制。悄然的划过脸庞,飞溅到走廊上擦肩而过的另一个小人儿面上。少年知道他是谁,但他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了。他只想要跑得更快,他要离开这里!
“哥哥!哥哥!哥哥……!!!”
女人拉住大哭的儿子,不让他追去。就算让他追去又如何,那个人明显已经不想让他追上了。
他,是要离开这里了吗?那一脸决绝的表情……不过,离开了或许对他更好吧。那,算是他对自己的仁慈呢……
少年激烈的奔跑,他知道,如果不再快一点,会被人追上的!后面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一,他是如此憎恨自己的弱小。如果、如果自己在强壮一点,如果自己再长大一点,就可以跑得更快了。不,绝不可以让他们追到。他要保护那一双眼,他要保护他的娘亲!
“少爷!”
前面突然出现的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少年被迫停下。是林叔!
“林叔……”
林管家扬起手,阻止他说下去。“请少爷跟我来。”
他转身,闪进一条岔道。少年毫不犹豫的跟上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让他如此放心的,只有这个男人了,不是吗?
林管家七拐八拐,躲过在园子里大声搜查的侍卫,两人很快便进到平日里列为禁地的后园。那是他父亲的住!
少年心知,却仍旧选择相信林叔。默不吭声的跟在他身后,幸好怀里的小婴儿懂事,在这样的情景中也没发出任何危险的声音。每少年低下头看他时,他都仅是用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安静的看着他。这让少年惊惶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前面的林管家突然停下来,少年抬起头,蓦然发现他们居然站在他父亲的房门前!
林管家二话不说,推开房门把少年拉进屋,然后紧张的反手关上。少年还没来得及开口,林管家已经走到父亲的小书室里,在那一排大书架前跪下了。
“林叔!”
紧张的男人这会儿顾不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伸长了手在书架的最底层摸索。平日慈祥而温和的脸在这一刻却是被焦急和烦躁代替。少年不禁失了言语。林叔,林叔,其实不用的,你不用为我付出那么多的……
少年的感伤在一排书架轰然的晃动中消失,跪在地上的林管家兴奋的大叫“找到了!”
他转身冲少年招手,然后拉开原本密合的石板,露出下面森然的洞口。少年全然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少爷,快过来!”他拉过少年,指向下面没有丝毫亮光的洞口。
看到他的表情,少年知道他要他怎么做了。被清泪浸过的双眼移向那个狭小的仅容一人下去的洞口,他的心开始颤抖。
他怕黑……
林管家当然知道!他焦急而急促的说:“少爷,林叔知道……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下面这个地下密室只有以前的老管家和林叔知道。你先下去躲几天,里面有清水,请少爷先忍耐几天,少爷进入密室后记得要把这一段通道的另一边洞口给封住!只有林叔才知道怎么从外面打开它……等老爷气过了,林叔就去接少爷上来。如果……如果三天过后林叔还没来接少爷的话,少爷就从另一条通道逃出城去,永远不要回来了,知道吗?!”
少爷是小姐留下的独苗啊,绝不能就这样断送了。不管怎样,只要少爷好好活着,小姐就应该瞑目了吧。
少年在林管家的帮助下,把半个身子容进了那一片的森然。林管家从怀里摸出打火石塞给少年,两行浊泪忍不住滑下脸庞。最后一抚摩少年的脸,与记忆中小姐的脸那么的相似。这张脸,自己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吧。
“林叔,你一定要来接我,一定!然后我们一起离开,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活着,好吗,林叔……”少年哽咽,现在他是真的想哭,不同与刚才的落泪。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就像那时娘亲离开他一样,难道……
林管家笑了,之前的焦躁和惶恐一扫而光。他又是平日里那个慈祥的唯一会照顾他的林叔了。他拍拍少年几乎要淹没在黑暗中的小小头颅,温柔的说:“少爷放心,林叔一定来!林叔还要给少爷做一辈子的管家呢!……现在少爷先在下面等林叔吧。乖,少爷下去吧。”
少年知道,他再拖一秒,林叔的危险就更大。于是乖乖再走下一个台阶。扬起的脸已经完全没入黑暗中,只剩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那是一双和小姐一样充满生命力的眼呵,除了这两双眼,他再没看见过任何会让他震撼的眼神。
小姐,请您放心吧,少爷会好好活着的,他会幸福的!
林叔划下脸庞的泪滴落在少年的眼里,他眨也不眨的眷念的看着那个男人,看着厚重的石板慢慢遮去他温情的容颜……
林叔,我知道的,我知道您和娘亲的约定!我不会忘记的!

第二章 密室
过度的伤心和超出少年所能理的情况让他有了暂时的迷茫。不过,他身的环境可不允许他有半点的迟疑。
这个密室本来就是用做避风所的,自然就会把一切情况考虑周到,包括通风状况。所以,密室里那一丝丝的清新凉风尽责的在黑暗中回荡。
少年在黑暗中眨眨眼,被凉风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接着,他发现他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他张开嘴,想大叫,想大喊。却最终连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身体在颤抖,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恐惧!
“咯咯……咯咯!!!”
一双小手突然拍上他的脸,清脆的笑声在黑暗中无限蔓延。少年一惊,差点没抱稳怀里的小婴儿。打滑的手提醒他刚才那一瞬间的闪失有多惊险!
一滴不知是泪还是冷汗的水滴滑下他的脸,黑暗中看不见它落到了哪。却听小婴儿发出“噗噗”的声音,好象很为难的样子。少年不禁失笑,原来是落到了她嘴里,她正在往外吐呢!那双一直在他脸上乱捏的小手也收了回去,听动静,应该是在擦嘴吧?呵呵……
原本恐惧的心因这小婴儿的存在,被莫明的坚强了不少。至少瘫软的无法站立的双腿开始有了力量。
摸出怀里的打火石,在摩擦的火光间看到左手面有盏灯,少年赶紧把它点起来。黑暗中终于有了光亮。
如果说刚才小婴儿的笑闹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那么现在的这丝光亮,则是他走下去的动力。
少年小心的把灯取下,端着它向未知的黑暗走去。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小婴儿,她的温暖已经是现在的少年必不可缺的了。懂事的她还一直的笑个不停,双手毫不知羞的在他脸上身上猛吃豆腐。被她这样闹,少年走到后来已经完全忘记恐惧了,还跟她一起“乱七八糟”的笑呢!
他以为这样的黑暗没有尽头,他以为他会这样跟怀里的小家伙一直走下去,他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希望。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他要的原本就不多……
当低压的通道豁然开朗时,当他看到在微弱烛光下初显面貌的密室时,当他听到怀里的小家伙更开心的笑声时,他想他是不是看到了希望?娘亲和林叔给他编织的希望?
他把灯放到密室一边的石桌上,抱着小婴儿逐个点亮了密室墙上的油灯,然又返身寻找能关闭刚来来的洞口的机关。
都是光滑的石板,哪儿来的机关啊?
摸索了半天也找不到窍门,少年干脆把怀里的小婴儿放到地上自己再认真寻找。
都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少年光洁的额上急出了汗。眼睛瞄向那一张漆黑的大嘴,他还是心颤颤的,心跳又在加快了。他赶紧把小婴儿重新抱进怀里,心下暗暗发誓,绝不放下她了。这么想着,发抖的手指又一点点安稳了。
这个小家伙有魔力,少年这么肯定着。(其实是“救命稻草”的作用吧?HOHO~)
少年刚想站起来,眼却瞄到墙根有一个暗淡的影子,一个在密室烛光下被隐射出的圆点。少年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他楞楞的伸出手去,往那一点轻轻一按。然后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米之外的黑暗已经消失不见。
门怎么关上的,他根本没看到。就跟之前没看到林叔如何拉开那块石板一样!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完全密封的空间(通风他根本找不到),给了他实实在在的安全感。抱着还在笑的小婴儿倒到石床上,他真怀疑刚才他跟他一起逃跑的小家伙是不是被掉包过了。
把头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脑子也逐渐冷静下来。
举起小家伙,他无奈的道:“以后,就只有我们俩了。”泪,滑落……
放走用那样的方式震怒爹的他,林叔大概避不过爹的责罚吧。毕竟他和自己都是,那么毫不遮掩的怀念着娘亲。这是爹无法容忍的。林叔,放你和娘亲在地府重新相会,这是你的期望吧?
被腾空举起,小家伙居然不笑了。一对大眼定定的看着兀自落泪的少年。小手伸出,往他脸上抹去,却碰不到她想碰的东西。
那一双大眼。多像他娘亲的眼啊!都是同样的蓝,清澈得瞧不见丝毫杂质。他甚至可以在她眼里瞧见他自己!娘亲走后,他找遍了所有珠宝铺,连爹爹珍藏的宝石他都一颗颗翻过。没有,没有任何一块宝石可以像他娘亲的那样蓝,那样纯净!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他不会再放手了!
他的娘亲是个惹人喜欢的大美人,原本不情愿的嫁给爹,后来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爹,为他生下鳞儿为他打理庞大的家业,替爹摈除所有的后顾之忧。以为这样,爹的情就会全给她。没想在第三年爹却迎娶了一富商之女,立为二夫人。娘亲以为是她做得不够好,才令相公以这样的方式向她表示不满。善良而单纯的娘亲,自那以后就更加努力的对爹好,甚至把抢了她地位的二夫人都照顾的体贴入微。然,她最终死心,在爹搬进二夫人房里并对她长达半年的不闻不问之后。
那一夜,好大的火。林叔后来告诉他,那一夜的火直到第二天才完全扑灭。整个大宅子,毁了将近一半。娘想烧死的爹和二夫人都没事,她自己也没事。那以后,爹把她关进了地牢。
高枕无忧的爹在不多久便把娘忘却在那狭小潮湿的地牢里了。他更加放心随意的带着他的二夫人游街访友,出席所有的宴请。似乎他那惹人喜欢的原配夫人未曾存在过一样。
他记得,那一夜久未见面的娘亲突然出现在他的床前,她还是那般美丽和温柔。她把他楼进怀里,像她从前常做的那般,轻轻摇着他,给他唱好听的小曲儿。
他问娘亲还会不会离开他,娘亲笑着说不会了,从今往后,她都会和他一直陪在爹的身边,三个人快快乐乐的活着。然后他在娘亲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等他再醒来,林叔却哭着告诉他,娘亲不在了,娘亲走了。那一年,他6岁,懵懵懂懂。
现在,他已经完全知晓。那一夜,娘亲从地牢里逃出,自己吃了颗她嫁过来后准备自尽的毒药,又把另外两颗兑水后混入他和爹的饭菜中。没想那晚爹却带着二夫人母子去赴宴了,而他那晚吃过林叔给他做的烤鱼就直接上床睡了。最后,走的也只有娘亲而已……
少年收手把小家伙的眼贴近自己,那纯净的蓝。娘亲,你听见了吗,你爱的男人说的话。
爹当着他的面,指着母亲冰冷的尸首冷笑说:“知道为何爹不爱你娘亲吗?知道为何爹要想方设法的远离你娘亲吗?全是因为她那双妖瞳!那般令人作呕的妖瞳,竟敢直刺刺的看着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影子会出现在那恶心的妖瞳里,就令我无法忍受!现在好了,终于解脱了!”
把自己的影子印在这双纯净的蓝色眸子里,会令人作呕吗?
少年看着小家伙眼眸里的自己,那般清晰真实,比照铜镜还真。不,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甚至,他还是愉悦的。
那男人,怕的是看到一个如此真实的自己吧。即使这一,是那么远远的看到一眼,也令他方寸大乱。
“咯咯……”小家伙又开始笑了。
“那么,以后就要从新开始了?”他逗逗小家伙,眼里的笑意一丝丝剥离、组合、分层。出现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冷然和温情。他把冷然的收进眼里,只留给小家伙最真的温情。
“恩,让我想想。既然要重新开始,那就要有新的名字……恩,叫什么呢……姓林?不行,林叔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一直都说自己是奴才命……那……好了!姓楼!小家伙听着,今后,我就叫楼鬼炼,你就叫楼蓝鸢!”他顿了顿,补充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教你叫爹和哥哥。你先学会叫哪个,我就做哪个!”
两天后,怀着忐忑心情用水池里的水给楼蓝鸢擦身的楼鬼炼蓦然发现,他的小家伙居然是男儿身!这让他震惊得差点把小家伙溺死!醒悟的同时又有一丝他也不明白的窃喜滑过心田。不过稍后他就抛之脑后了。
是男儿身,对于现在的情况比较有利。
第三天,仔细算着时间的楼鬼炼没等到林叔。那扇石门,他知道永远也不会开启了。在抹掉他最后一滴泪之后,他把华丽的外衫撕成布条,把楼蓝鸢绑在了胸前。开启另一条通道的石门,坚定的没入了黑暗。

第三章 抉择
原本以为出去了就不会再回到这个密室,可被城外野狗追到毫无退路时,他发现他脑子里能想到的避难所,只有这里。在牺牲了一条腿甩开那群野狗之后,他又回到了密室的洞口,并且幸运的找到了机关。
打那以后,楼鬼炼和楼蓝鸢就在这里住下了。
他没有去打听林叔的下落,也不敢靠近城门。他相信只要他一通过城门,那个男人立刻就会得到通报。他也不能离开这里,因他太弱小。
连野狗都能欺凌的人,在江湖上谈何立足。
他一边带着蓝鸢时不时的外出找食,一边在密室里回想着母亲的教诲修炼内功。前者对他来说,就意味着在得到食物的同时也要得来满身的伤痕。不仅是要面对一群追逐他的野狗,而且是要躲避一帮以追打他为乐的乡村孩童。他受伤挨打也不介意,但他无法忍受他怀里的蓝鸢因疼痛而掉泪。
乖巧的蓝鸢,在他外出找食和练功打坐时从不发出半点声音。就算是在外面被打中了,也只是在他怀里安静的流泪。经过这几个月的朝夕相,鬼炼知道,蓝鸢在开心时是会大笑大闹。而在他痛苦时,他却是安静得没有“只言片语”。
这样的蓝鸢,让楼鬼炼疼得手足无措。
因渴望保护蓝鸢,楼鬼炼着了魔似拼命学习他所能记忆起来的武功招式。连记忆里的旮旯犄角都被搜寻过了,仍旧非常有限。母亲留给他的“清心诀”,已经练到所能练的极至了,那套心法本就是为女人而创。被困在原地的楼鬼炼愈发的沉默了,对着一个不会说话只会冲你笑的小婴儿,你能跟他有什么言语?当楼鬼炼发现他只要看蓝鸢的眼神和动作表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干脆放弃了说话的权力。剩下的,只是对蓝鸢一味的宠溺而温情的笑意。
楼鬼炼解开胸前的布条,把裹得密不透风的蓝鸢放到石床上,自己开始动手打理抓来的野兔。最近他的武功和内力没什么进步,倒是奔跑的速度快了不少。外面那群咬着他不放的野狗已经对他造不成多少威胁了。
把血淋淋的兔肉放到火上一烤,他和蓝鸢一天的补给就做好了。他们没有刀具,做什么都是靠他那双手。包括拧断野兔的脖子,硬生生的扒皮撕肉。
几个月来一直做粗活的他体格变得强壮了,但他那双手,却仍纤细依旧,连该有的硬茧也没出现一个,连他那身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也照样细腻依旧。是母亲的“清心诀”在起作用。不然怎么说,那是为女人而创的。
鬼炼跳到床上,仔细的从烤好的兔腿上撕下一片嫩肉,还带了些血丝的。蓝鸢乖乖的张嘴含下肉,小手却摸上鬼脸拿在手里的整只野兔。刚烤好的,虽没有作料,却仍香气四溢。
鬼炼抓起蓝鸢的小手,拿他油亮亮的手指在他粉嘟嘟的小嘴上划了一撇八字胡。然后对着那张赌气的可爱小脸兀自发笑。
捉弄他的小宝贝,可是他唯一的乐趣了。
蓝鸢宝蓝的眼里盛满了他的笑意,他的眼里都是他!
啃着烤兔肉的鬼炼双眼依旧看着他的小宝贝,他的一举一动,他全部都要收纳眼底!
呵呵,又嘟起来了,那张油亮亮的小猪嘴……
“爹。”一声稚气而艰涩的轻唤。
啊????
“爹。”重复。
鬼炼眨眼,他没听错!天哪,蓝鸢终于做出他的选择了!
教了他9个月,他的鸢儿终于会叫他爹了!(虽然叫他哥哥他也一样的高兴就是了。)他有儿子了!
娘亲,娘亲您听见了吗,您的儿也终于有了孩子了!
一把抛掉手里的兔肉,把蓝鸢――他的儿搂进怀里,油腻的嘴激动的乱亲蓝鸢的面。包括唇也没放过。(偶的小亲亲,初吻没了~)
“唔……爹。”还叫,被你爹封住了嘴还叫。
“儿,吾儿。”拼命眨掉眼里的水雾,他发过誓,他绝不再掉泪的。
从今往后,鸢儿,让爹替你遮风挡雨吧。

死寂的密室因有蓝鸢而现得多了几分生气,不过,始终只有一个人讲话,会很无聊咩~
像他现在,就坐在密室的一角拖着阿爹的大木剑乱挥。呃,更正,是拼命的想搬动那快大木头。
阿爹越来越不要跟他玩了,也不跟他说话。每天就是拿这块木头当宝贝,一抱上手就不松快了。哼,臭木头,竟敢跟他蓝鸢抢爹爹!我打~我打~我打~~
鬼炼睡死了根本就没察觉平日里乖巧至极的儿子这会儿会是这般,恐怕他跟儿子再怎么心意相通,都无法理解那小家伙莫名其妙的醋意。(一个9月大的小婴儿,谁能懂?)
不过,令以后所有楼家人都感叹神奇的少爷的“兵器破坏欲”,就从这里开始生根发芽了。也是因为他的直接原因,导致所有楼家人都无任何一样可以明显于形的兵器。
踢打一番,蓝鸢小小的心里那不爽的情绪也得到缓解。干脆的丢开那块大木头,他又爬回床上。
密室阴冷容易让人染上伤寒,鬼炼一直在练功做活,躺石床上安睡的时间不多。小家伙就不同了,9个月时间里他已经染上大大小小的伤寒数十了。当阿爹的鬼炼又不敢冒险进城给儿子抓药(也没钱抓药),慌了头只好把两人都脱得赤条条的抱在一起,用他的体温给虚弱的儿子取暖。这样的后果就是,日后的儿子不生病就好好的,一生病,则“惊天动地”。
日里他在忙的时候,儿子就绕着密室乱爬。夜里他搂着儿子睡下了,却不知道他怀里的小家伙在他睡熟后又爬了起来。除非到了极困的时候,他根本就睡不着。
蓝鸢趴坐在阿爹的胸前,听他沉稳的呼吸声,一双小手做他最本能的动作――吃阿爹豆腐。
真是滴,阿爹睡得太死了,这样都不醒,以后得让他改改。
小手拉开阿爹单薄的黑色衣衫,可以看出那原本是白的。已经出现肌肉轮廓的胸前挂着一把玉雕小剑,雕刻的只能勉强看出基本形态,不过那幽碧的玉色倒是让人啧啧称奇,没有一丝杂质的璞玉。蓝鸢很喜欢这把小剑,每天趁阿爹睡熟后都会拿出来玩玩。
他一手撑着阿爹的胸膛,一手把玩那小剑,有点忘我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连刚才报复那块大木头把手指擦出的血渍被小剑完全吸去了都没发现。只觉得小手很疼啊~
刚想要丢掉小剑,身下的阿爹却毫无预警的翻身。他没坐稳,反射性的趴下去抱住阿爹,那把小剑被他无心的用身体直压入阿爹的胸膛――刚好是心脏的位置!
巨痛令鬼炼惊愕的张开眼,对上的是儿子清澈的蓝眸。
没时间考虑,他一把推开儿子盘膝而坐,运起“清心诀”抵挡胸前的灼热……
待他再张开眼,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时候了。他低头看胸前,那把玉雕小剑正安然的挂在那,感觉中被创伤的地方竟无丝毫痕迹!儿子安安静静的缩在床角盯着他。
他爬过去把儿子一把搂进怀里,无言的拍抚他,低垂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爹,爹。”
小手把一个血红的东西举到他眼前,正是那把玉雕小剑!
鬼炼赶紧把儿子放到床上,自己冲到水池边搬开石板清洗小剑,可怎么也洗不掉剑上几乎要盖掉原本玉色的大片的红!他才了然,原来刚才的惊吓,不是梦!
连续几天,鬼炼除了给两人弄吃的,其他什么也不做。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剑,连蓝鸢去逗他玩他都没有反应。
那是他眼看着林叔焚烧净娘亲的尸首后,从她的骨灰里发现的。娘亲跟林叔的约定,如果她死了就把她的尸首烧掉,再把剩下的东西全给她的儿子。可以说这把小剑是他想念娘亲的唯一凭证了。可现在,它居然……
这几天他脑子里一直很乱,不停的有黑影在他面前晃动。他看不见抓不着,以为是幻觉了。难道他也要去了吗,难道是娘亲来唤他了吗?他很虚弱,甚至没力气陪儿子玩闹。想到儿子,他又是一阵心痛。若他去了,那他的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幼小。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离不开他了。
又来了!那些乱晃的影子!
鬼炼气极,手在虚空中乱抓,可就是碰不到那些影子!他站起来,发疯似的要去抓住那些影子,身体被磕出无数血痕也不知觉。
缩在角落里伤心的蓝鸢奇怪的看他阿爹,他在乱挥什么啊?

他不明白,他的小阿爹更不明白。而且他们还不明白的是,他(阿爹)居然那么好耐心,这一挥就挥了一年多,确切的说是1个月零8天――他们待在密室里整整两年了。
偶们的小蓝鸢,已经从一个包在包裹里的小婴儿,长成了一个整天在密室里屁颠屁颠晃悠的小娃娃咯。
不过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所待的环境,蓝鸢看起来仍旧比同龄人小上许多,至少比他当婴儿时也没大上多少,而且身子骨也照样是那么脆弱,严重一点的摔伤都会导致骨折。一岁时候就学会走路的他,在走了一年后,也还是那么“摇曳生姿”。
不过,造成蓝鸢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是他的阿爹。那个一克制不住自己魔性就会吸他的血的男人。
蓝鸢不懂,但每看到那个人挥得摊倒在地上痛苦得滚来滚去的人时,他就忍不住靠过去。在几的经历后,小小的脑袋里已经有了对于这种情况的条件反射:阿爹一倒,立刻趴到他身上把脖子伸到他嘴边。然后就会很痛很痛,痛晕过去。醒来之后,他就没事了,阿爹也好好的没事了。
他这是,用血养他走火入魔的阿爹。这是他日后在成为楼家专署医者才知道的事情。
相比蓝鸢,当阿爹的鬼炼情况截然相反。1个月的疯狂在不知不觉间竟完全改变了他。跟娘亲一样属于阴柔的美的脸孔,已经变得冷峻阳刚。虽然也同样美得摄人心魂,却不会再令人误会成女子。漆黑的长发直落到地上,如丝绸般亮泽(后来蓝鸢都直接拿他的发当睡垫了)。
1个月,才11岁的鬼炼身高已经激长到如成年男子一般,甚至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大。当他抱起蓝鸢时,才真正让人感到他们像是父子。就是出去找食,也不再有野狗来追赶他们,连那些乡村孩童也不敢再靠近他们。
人们都说这附近住着一对魔鬼父子。他们曾亲眼看到,这对父子在林间捕猎,撕碎野狗生吞它们的肉!那个高大的男人,有着一副只有天神或魔鬼才拥有的面孔。不仅小孩子怕了,连村里的大人们都开始提心吊胆,于是到城里去报官。官府也来清查过几,却寻不到蛛丝马迹,只好警告百姓尽量远离这一片区域。
楼家父子的境越来越危险。
鬼炼在第五险险躲过城内官兵的清查后,决定带儿子离开这里。现在他已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不能再待这冒险。
夜里,环视过住了两年的密室,他竟有些不舍了。这里是他生命的终点和起点,怎么说放就放?
“爹~”
“鸢儿,走吧。”他已不太会说话,说出来的声音低压沉涩,根本听不出是一个11岁的少年。
蓝鸢仰起头,双手向阿爹伸出要他抱。他的身高只有到爹的膝盖而已。
到现在,他都只会叫“爹”。没人教他说话,没人跟他说话,他会的也只有这一个字而已。
黑夜中,鬼炼快速奔跑,不敢停下来休息。这里还太危险,这一片区域都属于父亲的管辖。他不识路,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难道你能指望他一个从未涉世的少年能知道一个仅知地名的地方怎么走吗?太勉强了。
向前,一直向前跑。这是他脑子里残存的唯一意识。

第四章  初入江湖

红叶镇的百姓们这两天都在谈论一件事,连镇长在用午膳的时候都在跟他的家人讨论。
“女儿,你也去看过那个人了?”要不怎么会要他去把那个人请来?
镇长千金闻言,小脸羞红的埋得更低。开口要见一个男人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老爷,小姐没去。是小桃替小姐去看的。”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这样随便的出得家门去?何况是去看个男人。
镇长转向门边侯着的一个小丫头,问道:“既然你去看了,就给老爷描述一下吧。照实说!”
小丫头一恭身,再抬起头时脸已绯红,连两只小耳也红得吓人。她张开嘴想说,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看到的那个男子!
她奉小姐之命去看那个男子,回来也是不知该如何说,可小姐一看她的表情,就已经明了。现在是老爷……
“你说呀!”镇长夫人催促她。
“我、我……他……他、他很美!”她只能想到这个词了!什么俊哪、俏哪之类的,通通不足以形容!
镇长皱眉,又问女儿道:“你真想见他?”
头埋得不能再低的女子用力的点点头。她是红叶镇公认的第一美人,现在来了个男人在几天之内就夺走了她头上的光环,她不能不对他好奇。
“那好,为父的这就去帮你请来。”
镇长起身出去,带走了两个侍卫。
原本羞涩的女子这才抬起头来,神色平静的开始用膳。镇长夫人见她这前后截然相反的模样,也不惊,反倒笑骂她越来越会耍心机了,连自己的亲爹都要骗。
女子仅是大咧咧的耸耸肩,不答话。
另一边,镇长走在街上听到的也都是人们谈论那男人的声音,不禁对他更加好奇了。什么样的男子,竟能让这些只懂养家糊口的老百姓这般注目。
两个侍卫带镇长一直走出小镇,来到已经荒废多年的山神庙。
“他就在这里面?”
“是的老爷。我们已经注意他多时了。”侍卫率先进入残破的土庙,里面的人迅速站起身,冷冷的盯着他。那犹如实质般的压力,让侍卫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是一个学武者的感应。
镇长不是武者,当然不如侍卫那般难受,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有威势。这是他在那些京城大官和富商身上才看得到的。他当然也注意到男人衣衫褴褛形象不佳的颓废模样,但他更直接的受到了男人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孔的震撼!果然就如小桃说的那样,只有一个字能形容:美!
一个如此美丽而浑身散发着强势的男人,定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镇长就意识到,他女儿的第一情窦初开,是注定要以失败告终了。
遂以礼待贵客的姿态向男人邀请到他府上做客,这样,既得以让他女儿死心,又能提高他的威信,可谓一举两得。只可惜,有人“不识抬举”。
男人听他在那里自己自弹自唱,根本没有搭理他的准备。镇长还没把话说话,他已重新坐回草堆,闭目养神了。镇长见状,心上恼火却又无可发。男人虽安静的坐在那儿,可威势已蔓延开,他不傻也不呆,已感觉出男人的不悦。脸上难堪,他何时如此低声下气的跟人说过话?
镇长向两边侍卫使眼色,随即站出一人虎虎生威的大吼:“小子,我们镇长请你是看得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三个人居高临下的俯看他。
男人还是没反应,连神色都未曾变过分毫。若不是知道他救过一掉落猎人陷阱里大声呼救的小孩,他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聋子。
“喂,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冗长的时间后,一侍卫在镇长的暗示下大吼。
男人收势,站起身瞧也不瞧他们一眼。
“不。”冷得掉冰渣的声音。两个侍卫禁不住缩了缩脖子,连镇长也不自在的把眼瞄向别。
男人走到另一边的草堆坐下,从怀里抱出一个小婴儿(汗~太小了),仔细的用手指替他梳头,用袖口给他擦脸。小婴儿嘤咛一声,醒了。
“爹。”还是只会叫这一个字。
男人低头轻吻他的颊,干燥的唇瓣摩挲得发痒,小婴儿清脆的“咯咯”大笑。
另外三个人朝他看去,瞬时像被雷劈中,有失身份的张大嘴,口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天哪,蓝瞳!
镇长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知道这个世上有不同眸色的人,他也见过一些金瞳和褐瞳的人,可这宝石般的蓝瞳,天下少有啊!
镇长兴奋的靠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男人猛然起身,警惕的盯着他,眼里有明显警告的意味。
镇长讪笑,又贪恋的看着婴儿,道:“这位是,令郎?”
男人依旧没有吭声,维持那个姿势和那个眼神。他怀里的小婴儿听到人声,好奇的从男人怀里露出那张可爱的小脸,大大的双眼里全是不解。又回过头看男人,“爹?”
男人温柔的抚摩他的头,对镇长沉声到:“走。”手牵起衣衫把小婴儿露出的头遮住。
听到男人愈发冷然的声音,三个人都有了一丝想逃的冲动,怕一个不小心,把命留在这里。他们一点不怀疑,这个男人会有一刀解决他们的能耐。
勉强稳住声音,镇长面色难堪的道:“不管怎样,弊人还是欢迎在下的光临。届时,必将备好酒菜盛情款待。”
三个人自信的来,狼狈的去。估计镇长回去难以跟他的女儿和夫人交代了。
当天夜里,两条人影忽闪忽闪的来到破庙,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时,扔了一只火把,把破庙付之一矩了。
第二天,人们醒来时发现镇长家被烧得残破不堪。府上所有家丁包括镇长,被利器割破喉咙,而镇长夫人和千金,却离奇失踪。
人们惊慌的向官府报案,在官府捕头的查询之下说出这几天以来有个奇怪的男人住在破庙,捕头率役前去时,那里仅剩下一片灰烬。于是乎,那个被街坊竞相传诵的美丽男人,成了通缉令上的头号人物。

被追缉的人这会儿也在伤脑筋,他们已经不敢出现在有人的地方了。这几天以来一直是白天找个地方躲藏,夜里才拼命赶路。不用偶说大家都明白吧,他们就是楼家父子。
乖巧(至少面上乖巧)的蓝鸢没给阿爹惹来任何麻烦,从离开密室起就呆在阿爹怀里没出来过。不过,鬼炼非但不感到欣慰,反而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因为――蓝鸢又染上风寒了,而且还非常严重,虚弱得连“爹”都叫不出了。
这一,不管鬼炼把他搂多紧,还是无法给他冰冷的身体渡去暖意。他都快急疯了。
前面再走一天就有一个小镇,鬼炼决定不管要冒多大的风险,一定要请到医者为他的儿看病。他已经看到官府贴出来的通缉告示……
鬼炼躲在树上,天色已经渐渐黑沉下来,他很快就可以动了。
“老王,你那把用了几十年的锄头终于坏掉了。是不是要换把新的了?”是两个农民,看样子刚从地里回来。
“换?”走在树下的人摇摇头,“明天叫铁匠给我融了再打过就行了……幸好我们村有个铁匠,不像西村,每年换农具就要用掉好多铜钱。”在乡下,即使几个在城里掉了都不会拾的铜钱,都够他们宝贝了。
“就是,连镇上的铁匠都没我们村打的农具结实……”
铁匠?
鬼炼稍一沉思,无声无息的跃下大树站在刚才两个农民走过的地方。前方的人毫无知觉被人跟踪,进了村就分手回各自的家了。
基本上没用多少功夫,鬼炼就找到了两个农民所说的铁铺。因为仅有数十口人的小村子,那一家是唯一敞开大门的。
鬼炼快速闪进那间屋子,反手把门关上。里面正在擦拭农具的中年大汉突然楞住了,显然没想到会遇上不速之客。直到脖子被人狠狠恰住,才回过神来。
“大、大侠,饶命,请大侠饶、饶命啊!”大汉手中的农具滑落,鬼炼伸脚接住,将它无声的放到地上。见他这么一手,大汉怕得连话也说不出,身子像筛糠似的打颤。连鬼炼那张震撼的容颜在他眼里也如鬼魅般可怖。
没想到会造成这样后果的鬼炼皱眉,森然道:“不准吭声。”
大汉迅猛的点头,只要不杀他,什么都可以!
脖子被松开,大汉惊恐的摊在木凳上,大口大口的吸气,身子仍颤抖得厉害。
“打,面具。”鬼炼指指自己,比了整张脸的形状。
大汉听他冷得掉渣的话,颤抖得更厉害。“大、大侠不杀、不杀我?”这么恐怖的人,他还能活?
鬼炼摇头。他虽没杀过人,但绝不会对一个农夫下手。
“打!”
大汉惊恐的跳起来,连声道“我打!我打!”
可他不会啊!但他又没胆子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火升起来,昏黄的室内也亮堂了。鬼炼蹲到熊熊燃烧的炉口,抱出儿子,原来小家伙早就醒了。感觉到身边热烫的温度,他畏惧的向阿爹怀里缩。阿爹却笑着又朝炉火挪近几分!小家伙不高兴的嘟起小嘴,兀自转身直面炉火。才一会儿,惨白的小脸已被烤得通红。小家伙伸手要去摸,阿爹赶忙抢回他的小手,心有余悸的说:“火!”小家伙明亮的大眼睛一转,双手捂上发烫的脸颊,然后按到阿爹冰冷的脸上。看到阿爹发楞,他又开心的大笑。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笑!
鬼炼看到儿子稍微好转,心下高兴,也与儿子玩起了你来我往的游戏。
半夜,大汉将鬼炼要的面具打好。
“大侠,大侠!”
鬼炼把儿子搂进怀里迅速起身,警惕的看向他背后的人,才见是铁匠双手捧着他要的面具。
“大侠,面具打好了。”他颤抖着在那人接过面具后倒退几步。看那人背对他戴上面具。然后就要离开。
“等、等等!”
戴面具的人立刻转过身,透过铁面具的两个眼洞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男人。
大汉局促,嗫嚅:“刚、刚才见小娃一直咳嗽不停,又虚汗直流,像是风寒。我、我这里刚好有碗驱寒的药,给娃喝吧。”虽然怕那男子,可那小娃痛苦的样子实在让人不舍。看那张小脸,刚离开炉火就惨白成那样!
大汉赶忙端起一直放在炉上的药,他的风寒这几天都好得差不多了,少喝这一也没关系。
鬼炼收紧怀抱儿子的手,对大汉怀疑。他为何知道儿子伤寒,又怎会刚好有治风寒的药,还好心的要给儿子喝?
大汉见他一直不动却又没离去,不太明白。看向他怀里的小娃却是满眼的关怀。
最后,鬼炼终于肯接过大汉手里的药汁。自己先喝一口,才一点一点的哺给儿子。儿子只喝了一口,即拒绝再喝第二口,无奈,鬼炼只有撬开他的小嘴直接把药汁灌入他的喉。
大汉在一边看着,突然感觉这个可怖的男人其实也没那么吓人。村里可没有哪个父亲能像他这般疼爱儿子。等他回过神来,屋里已没了那个人,只剩下那只空碗被他捧在手里……

第五章 加入

有了面具(尽管那只是块勉强能看出形态的铁片),楼家父子行路果然便利得多了。
他们已经出了原先所待的省,不用再那么拼死拼活的赶了,于是速度放慢下来,两个人倒是心情好的游山玩水了。
前阵子蓝鸢生的那场大病,幸而遇见那好心的铁匠,一碗汤药下去就好了大半,在阿爹怀里再昏睡了几天已经又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娃娃了。
这几天,他们第一走进了大山里。因为不知道要去的那个地方该怎么走,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鬼炼便选择了一个最笨却最直接的方法:直走。不绕任何路,遇河过河遇山过山。即便这个山大得连他们无法想象。
刚开始鬼炼还把不安分的儿子放下来自己走,当作是锻炼。走到后头,他便没那个心了。儿子小小的身子根本就对付不了崎岖的山路,跌了好几。(当阿爹的心疼死了~)
“爹,爹,爹……”宁静的山路上就听这稚嫩的轻唤声了。
才11岁的鬼炼,就这么人“老”,心也“老”了。渐渐的把自己的年龄遗忘在了儿子甜甜的呼唤声中,把自己当真看成了一个两岁小娃的爹。然越是像爹,鬼炼越是安心。其他的他已无法把握,但唯一的儿子,他不会再放手。
鬼炼远远的就听到前方有喧哗的人声,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绕路走,可看怀里的儿子那副期待和好奇的样子,他知道他没得选择。他把儿子密实的裹在胸前,用衣襟挡住他只给他留下两只小眼睛可以看到外面,从外表看来,鬼炼像极了吃多了发福的大汉(没办法,他人高嘛~)。
再走了几分钟,崎岖的山路豁然开朗。前方是个大平台,有间酒水铺子,喧哗的人声就是从那儿出来的。鬼炼眼神闪了闪,面具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收在胸前的手更紧,导致他怀里的蓝鸢不舒服的嘤咛。
铺子里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各自都怀有一门功夫,有人靠近当然立即察觉。不过那土坡后的人,好象只是个平凡人。他们看了他一会儿,即不管他又重新开始大口喝酒大声谈话。
只有一个人,在默默喝酒的同时又暗暗观察那人。见他越走越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同桌的同伴见状,用手比了个“抓”的姿势,那人微不可闻的摇头。
鬼炼走到铺前,小二连忙过来打招呼。
“这位客倌,请问您要什么?”
“粥。”一个字,重新拉回所有人的注意。有的人已经不笑了,收起了蔑视的心认真打量他。
破旧的麻布衣衫,挽了个结却仍旧差点垂地的漆黑长发,一张不像面具的铁片遮住了全部容貌,只有两只看得出非常漂亮的眼露在外面,连鼻和口都被遮住。这都没什么,他们这些走惯江湖的人早已对各色人等见怪不怪了,比这人还奇怪的怪胎都还有呢。令他们注目的,是刚才他的声音――太冷了,冷得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听不出任何生气。有人已经不自觉的搓手臂了。
“诶,诶。客倌可还要点其他的?”走了这么远的山路,都该来点茶水或者酒之类的吧?
鬼炼没再理他,在店门口找了根没人坐的木凳,径自拿到离铺子稍远的大树下坐着了。小二摸摸碰灰的鼻头,去店后煮粥了。做这样的野店久了也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奇怪的人――尽量顺着他们的脾气来。
“切,装什么神秘,不就是张伤疤脸加大肚子吗。”一个颇显英俊的年轻小伙故意大声的说。整个小店的人都听到了,当下就有过半的人连声附和,毫不顾忌的嘲笑远的人。
“对对,柳刀哥说得对!”
“我看哪,那家伙估计还是聋子!”他们都这番嘲笑了,居然还没半点反应。
店里的一帮年轻小子越说越来劲,越扯越离谱。连对面那人的身家都给他们编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暗地里瞧见他们老大没反对他们这么闹,便放开胆来。几个人已经起身在店里晃来晃去,看样子是想过去找那人的麻烦。
小二手脚利索的煮好粥,端着边跑出小店边喊:“粥~来~了~”
其实对他来说是跑,可对这些江湖中人来说,其实速度和走没两样。一个年轻小子迅速追上在,在他要走到那人之前,用剑鞘往碗底一击。小二惊呼,手忙脚乱的去接,可那速度那是他能赶上的。
一帮小子在店内已经幸灾乐祸的大呼起来。
鬼炼抬头,见粥碗已经朝他兜头砸了下来。还来不及想,身体已经迅速做出反应。
只见他迅速站起身离开原来的坐的位置,一只手从环抱的胸间撤开伸去接粥碗,接是接住了,可他眼尖的看到已经有许多粥撒了出来,又迅速的拿碗去接撒出来的粥,动作之快,在程埃落定前已经把大半的粥接回了碗里。
他看了一眼掉地上已经浪费掉的那些,不动声色的拿过小二肩上的抹布,擦干净湿漉的木凳,又径自拿过他手里的调羹,不发一言的坐回了原位。
看似漫长的一个过程,其实也就眨眼之间。包括小二在内的所有外人都楞了,还有那些店里幸灾乐祸的家伙。那个打翻碗的小子剑还没收回,楞了两秒又挥剑冲上去了。
“柳刀!你给我回来!”威严浑厚的男中音。
冲上去的脚步突然刹车,一脸愤懑的小子却极听话的收剑往回走,只是走之前还不忘对那个怪人“哼哼”。是人都能听出,那是威胁的意味。
鬼炼没看他,在他眼里只有他的鸢儿值得他看。打发掉歉意的小二,把粥放在一边,稍微松了松束住怀里小人儿的布条,又拉开只有乡下农民才穿的麻布衣衫(在那小二眼里,这麻布衣衫给他当抹布都还嫌质地不好~)。儿子睁大了眼的可爱小脸立即跳如眼中,因他刚才的激烈动作而显得微红。
他把脑袋凑上去,想亲亲儿子,这已经成他的习惯性动作了。
蓝鸢眼明手快,在那一张铁皮还没撞上自己的小脸之前,就伸手抵住了。
“爹~!”又是那块冷冰冰的东西,他想要的是爹柔软温暖的唇诶。
鬼炼回神,有点失望。最近几天戴上了面具,总是这样不能随心所欲的亲儿子了,看样子儿子对他的这副面具也还有抵触情绪。只好作罢,等晚上摘了面具再一性亲回来好了。
他端起粥碗,舀了一口放在嘴边试试,又吹气降温,然后又试过了才小心的放进儿子的小嘴里。
蓝鸢哪吃过这么香糯柔软的粥,才被爹喂进一口就迷住了,一双小小的纤手更是拼命把粥碗拖近自己,陶醉的闻那微甜的米香。如果鬼炼没记错的话,这好象是鸢儿第一吃用稻米做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喂着儿子,自己的心也一点一点的下沉。
“哟,原来不是个大肚子啊。搞了半天,是怀上了,哈哈哈哈……”
“怀上了?这可是天下奇闻!啥时候男人也能生儿育女了?”
“哈,保不定这是位小姐!女扮男装逗我们玩呢!”
“住口!”一声怒呵,打断了所有人的调笑。店中角落里的一个男人站起来,魁梧的身躯和强大的气势以及那明亮的眼神,都说明他不是凡人。
果然,店里的不安分因子全部静下来,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位子上,看向男人的眼里有绝对的崇敬。男人绕过众人走出店来走到鬼炼前面站定,男中音略带歉意的道:“这位少侠,真是不好意思。在下郭诚,代刚才那帮无礼的小子道向你道歉。”
鬼炼原本也不想理他,可面前的这个男人给他不容忽视的威胁感和压迫感,让他想不理都难。遂抬起头来,不卑不铿的点点头。这个道歉,他理所当然的接受。
郭诚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他的那双眼,习惯性放在腰间大刀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那一瞬间,他的心居然有股冲动,要即刻把眼前的这个人毁之殆尽!他皱起浓黑的剑眉,不晓得这股冲动是为何,但肯定的,他不喜欢这般不受控制的感觉。
那个男人又低下头喂怀里小婴儿喝粥了。郭诚好奇的绕过男人遮挡住的头,看向小家伙。
“天哪,真漂亮!”郭诚惊艳的大叫。那一对清澈的蓝瞳,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宝石!
鬼炼闻言,旋身而起退后几步,与郭诚隔凳而立。面上唯一可见的一双眼里,是赤裸裸的警戒。
郭诚微楞,忙摆手表示自己绝无他意。“小兄弟别怕,我只是惊叹,呃……他的眼睛很漂亮。真的。”
“团长?”一个男人走到他们这边。
郭诚向他摇头表示没事。
“爹。”一声稚嫩清甜的呼唤引起三个人的注意。
鬼炼低头,把儿子拉开的衣襟扯高一些挡住他。儿子却不理他,一双惊人的眼直直的盯着他手里的粥碗,那表情清楚的告诉别人,他想喝粥。
鬼炼安抚的拍拍儿子,抬头对眼前的两个陌生人艰涩的开口道:“还有,什么事。”这声音,绝算不上好听。
“没事,只是看小兄弟武功了得,想跟小兄弟交个朋友而已。在下郭诚,这位是在下的副手和兄弟,金舟。”他好象忘了之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金舟微笑的向鬼炼点点头,他自然也从鬼炼刚才接粥碗的那一手看出了他的浅。确实如大哥说的,非常了得。
郭诚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略尴尬的又道:“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蓝鸢见爹不给他喝粥,小嘴一扁就准备开哭。鬼炼忙喂他一口,才回到:“楼鬼炼。”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好象林叔,同样的忠实憨厚,以至于他稍稍的放下戒心。(鬼炼的心智毕竟只有11岁,你不能指望他有多少应付人的经验吧?)
楼鬼炼?哪个鬼哪个炼?两人对看一眼,金舟说:“楼兄弟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们到店里去坐吧,那里比较方便。”
鬼炼转头看向那个人满为患的小店,还有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人,摇头拒绝。打算给鸢儿喝完粥就赶快离开这里。
郭诚早忘了第一眼见这个人时那股想杀他的冲动,这会儿已经真正的喜欢上这个沉默的怪人。他做个请的手势,说什么也要请鬼炼到店里一坐。
鬼炼毕竟初入江湖,别谈应对经验,连说话都说不过这个热心过头的中年人。(晕,他早就不会随心自如的说话了。)
坐在一群豺狼虎豹当中,鬼炼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全身的肌肉紧绷,被面具挡住的脸更是硬到了几乎要石化,连带的唯一露出的眼也冰冷的吓人。
郭诚和金舟多少有些察觉,金舟在郭诚的示意下起身招呼店里的小子们收整东西准备上路,人都离开小店去空地上整理行装了。
“呵呵,不知这位是楼兄弟的?”郭诚用眼神指指躲在鬼炼坏里的蓝鸢。小家伙正拿他那双蓝瞳好奇的看外面呢。
“爹~”蓝鸢返身搂住阿爹的脖子,小脸怕怕的埋进阿爹的颈窝。
外面一人牵着匹枣红色的大马走过。
郭诚被他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放声大笑,引得所有人侧目。蓝鸢也奇怪的看看他,不明白,搂住阿爹的小手收得更紧。
郭诚大乐,伸手就去抚他,却被鬼炼躲开。也不生气,反倒愉快的说:“真是个玲珑的小娃,楼兄弟能有这么个灵气的儿子,真是福气啊!”
金舟走进来也说:“确实是,这娃生得可太巧了。看得我也欢喜不已。”
“不如这样吧,我看小兄弟也是跟我们一路的,这又是山老林里,那就一起走吧,多个人也多个照顾。”郭诚建议。
鬼炼想也不想就摇头。
两人看他拒绝得干脆,心下疑惑。郭诚又劝说:“楼兄弟,郭兄这不是危言耸听,你带一个小娃走这大山里,确实危险。这山里猛兽毒蛇什么的防不胜防,郭兄倒是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保护自己,不过若是让这小娃受到什么伤害,那时候楼兄弟可要后悔莫及了。”
金舟看他又要拒绝,忙抢说:“而且我看这小娃身体极虚,需要更好的照顾。你跟着我们,就不用自己去找食了,我们队伍里还有专门做吃食的师傅,到时候就让他专门给小娃熬点粥。这么小的孩子,不适合一直吃肉食。”
两个人一说一唱,再加上鸢儿的情况,鬼炼越来越不能拒绝。
在答应他们跟他们上路之后,鬼炼才觉得他的这个决定做对了。
就这样,楼家父子正式加入了“威虎镖局”的这支行镖队伍。

第六章 卷入纷争

为什么说鬼炼的这个决定做对了呢?
首先,在团长郭诚的示意下,蓝鸢每顿都能喝到香滑的米粥,这让小家伙一路上都显得高兴不已,他高兴,当爹的鬼炼当然就更高兴咯。(只不过在外人眼里看来,他还是那么冷就是了)
其,每天都听郭诚和金舟跟他谈江湖说江湖,着实让他一大家少爷开了不少眼界,这对他以后要走的路是非常有帮助的。
再,有队里的护卫(也就是那天对他叫嚣的那些小子)对付那些偷袭的猛兽,确实替他省下了不少麻烦。不过,少了如此多实战的经验,也给他留下了非常大的影响。至少从他们后来被人逼上绝路可以看出。
而这段时间,也让郭诚和金舟对他彻底放下心来。从楼鬼炼的言行可以看出,他确实不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派来截镖的。之前他们想的是,与其放这个可能的敌人暗中给他们来一手,还不如把他带在身边,随时监视着他。消去了怀疑,两人对他却更加疑惑,因为从他不经意的言行看来,他根本不如表面的那样冷峻沉稳!
听久了他那奇怪的声音(虽然一天也就那么一两句而已),再加上他奇怪的行为(比如说对那些对他不好的人的明显防备和对他好的人的绝对信任),郭诚和金舟终于确认,他是个初出江湖的菜鸟。
奇怪的外表容易让人忽略了这点,可时间一久,就非常危险了。
两人都发自内心的为他着急,于是便每天在他耳边不着痕迹的教导他,教他各种经验。到后来更是在整个队伍休整时对他进行武术指导。要知道,要作为镖局的团长和副团长,身手都不是一般的厉害。
鬼炼不知道两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却可以从那些年轻侍卫日渐刺人的目光中感觉到,他们对他有多不满。
鬼炼无所谓,实际上这么久以来,他也就跟郭诚和金舟以及那个天天给鸢儿煮粥的师傅说过几句话。
“柳刀哥,那小子越来越嚣张了,要不要兄弟们教训教训他?”一个早看鬼炼不爽的小子说。
此刻他们都在暂时的营地里整理行装,营地中央巨大的篝火在雄雄燃烧。郭诚和金舟正在稍远的林子里跟鬼炼斗武。打斗声传到这帮心高气傲的年轻侍卫耳里,别说有多刺耳。在那小子没来之前,团长和副团长这时都是在给他们做指导的!
柳刀,也就是当初用刀去挑粥碗的那个人,他看看林里那边,阴冷的说:“别急,我听团长说他和我们同路的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对,看他现在受宠的样子,我们要教训他也千万不能给团长发现。团长最恨背后抽冷刀的人。”
给团长发现?几个围着火堆的小子摸摸手臂,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们都快出山了。”
“出山了更好……”柳刀贼笑,那张好看的脸在此刻却显得鬼魅扭曲。“出山了就不用我们动手了。会有人替我们教训他的……”
其他几人先是一楞,后又看柳刀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随后都露出了舒心放松的微笑。对呀,确实会有人替他们教训那小子的。
这一天,团长和副团长都离开了,他们去完成进山来的最后一个委托任务。团里只剩下一群豺狼和楼家父子。
鬼炼毫不知觉那诡异的气氛,仍是自顾的在林地里练功。黑亮的长发在林风中随着他的脚步飞扬,高壮修长的身躯让人忍不住羡慕和……嫉妒。就比如现在围着这片小空地的一群侍卫。
团里煮饭的师傅看着一幕,心里干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撮着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不安的在外面走来走去。真希望团长和副团长能早点把事情办完回来。那孩子,怎么可能一人对付得了这么多武功高强(对他来说)的侍卫。
侍卫们把包围圈越缩越小,最后令鬼炼不得不停下来,一手按在胸前,一手紧握郭诚送他的铁制小刀。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哟~我们的大少侠怎么不练了?再舞几招给我们看看吗。”
“对呀,好歹也吃了这么多,不会这么快就没力气了吧?”侍卫们讽刺。他们想要激怒他。
其实鬼炼是所有人当中吃得最少的,连蓝鸢都比他吃得多。
他没理他们,静静的站在中央,唯一能看到的一双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侍卫们见他不为所动,更加起劲的群起而攻,一副今天非要把他激怒的架势。作为侍卫小头领的柳刀在众人中也没动,一张好看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见同伴们快骂得没力了,才暗自向旁边点点头。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率众而出,走向鬼炼。其他人都不说话了,看好戏般的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两人。鬼炼马上明白,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大汉走到离鬼炼两米远的距离站定(鬼炼的安全距离是两米),挑衅的抽出他的厚背大刀指着鬼炼――怀里的蓝鸢。
“我说小子,好歹我们照顾你这么久,就把你怀里的那个小家伙借出来给我们大家玩玩吧?兄弟要有福同享嘛。”大汉话音刚落,侍卫们开始放肆的大笑。
鬼炼面具下的脸色一僵,浑身的肌肉立刻紧绷,狭长的眼也一点点眯起。郭诚教过他,在面对任何情况下,都该冷静。是真正的心的冷静,而不是像他那样气质上从头到尾的冷。他做到了。
大汉没料到他这般能忍,狠狠的一笑,继续说:“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宝贝怎么可以藏起来独自享受呢?我们大家伙可是等了好久了。不如这样吧,你把他给我们玩玩再教他叫我们一声爷爷,我们兄弟以后保证像对亲孙子一样对他,咋样?”
鬼炼没回答他,修长的身体鬼魅般的移动,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小刀抵在了大汉的脖子上。
“啧啧,兄弟你这样不对吧?”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剑尖抵住小刀。小刀在离大汉脖子几毫米的地方停下。
柳刀!
鬼炼知道这个人,每都是他用那么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这,他又想做什么?
柳刀挑开鬼炼的小刀,插进大汉和鬼炼中间,危险的贴近他:“楼鬼炼,干吗,想跟小爷过招吗?小爷随时欢迎,不过……今天就算了。”他仰面望进鬼炼漂亮的眼,不明意义的一笑。那笑,邪魅而充满诱惑。
众多侍卫中有大半的人都看呆了。他们的头儿,何时变得这么……吸引?
大汉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激怒那小子,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他!
柳刀阻止他想说的话,示意兄弟们散开。果然,在他们刚回到营地,郭诚和金舟就回来了。
两人高兴的招呼队伍马上起程出山,看样子任务完成得不错。因为接下来他们只用再去雷鹰城一趟就算是结束这行镖了。
柳刀走在队伍之中,远远的遥望被团长拉在身边的楼鬼炼。
突然他发现,他不想按兄弟期望的那样修理那个小子了,他有更好的办法了……是一个可以让他欢喜的办法。
在林中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那小子小麦色的皮肤泛着令人遐想连翩的诱人光泽。而一想到这美丽的皮肤就长在那细长线条柔滑的脖子上,就令柳刀的心跳疯狂加速。但最吸引他的,却是刚才那双突然撼动他的眼!就是那双眼,令他现在对楼鬼炼的观感彻底改变。从绝对的厌恶到现在……拼命的想占有!
又来了,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是他,肯定是他!
鬼炼丝毫不能理解那个人莫名其妙的言行!一会儿一副欲把他拆吃入腹的凶狠样,一会儿又是一副盯着他发傻的痴呆样。
虽不能理解,但鬼炼直觉的这个人非常危险。他已经暗自下决定,出了这座山就跟郭诚和金舟告辞。若不是这二人,他绝不会留在这儿这么长时间。
所幸的是,他们当天就走出那座大山了。他们加快赶路,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赶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雷鹰城。
雷鹰城是魔轩皇朝的第五大城,三面环山,地理位置相当重要。而且其中的一条大山脉又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矿脉,历久以来,雷鹰城都是因它而一直稳坐前五大城的宝座。郭诚的这一趟行镖,主要就是运一批炼精铁需要的药石到雷鹰城。
他们顺利的通过城门的检查进入城内,一队百来人行走在大道上,引来不少百姓的驻足观看。鬼炼早习惯了众所瞩目的感觉,即使因为他那一身奇怪的装束而对他侧目的百姓特别的多,也没有丝毫惊慌或不安。这反倒令多少有些了解他的郭诚和金舟有些吃惊了。
不过吃惊归吃惊,他们倒是很高兴这相当于半个徒弟的小子能这么镇定自如。不像后面的侍卫们,一进城就耀武扬威的喊开了。
他们来到城主给他们安排的客栈,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安顿好之后,团长带着柳刀几人去城主府交货,副团长则留下来指挥其他人做事,他们还需要采购一些返程时需要的食物和备用物品。
计划里要在雷鹰城停留一天,但可想而知的,那些小子们肯定会利用这一天时间里做做自己的事,所以还是提前做好准备比较妥当。
金舟采购完回来的时候,郭诚他们还在城主府,传回来消息说城主要宴请他们。客栈里的侍卫们只好自叹歹命的吃了些东西就去休息了。没有正副团长的同意又没有小头目柳刀的带领,他们是别想出去逛雷鹰城的夜市了。
忙完了一干琐事的金舟刚走到他房门前,就看见一旁似等待了很久了楼鬼炼。
“进来吧。”他推门而入,鬼炼跟着他进入。
金舟洗把脸,招呼鬼炼坐下,自己动手给两人泡了杯茶。“怎么,要走了?”
鬼炼点头,端起茶杯小心的喂给儿子喝了几口。小家伙好象很喜欢,双手钻出阿爹的衣襟捧住茶杯,像之前闻粥那样仔细的闻茶香。然后又像发现什么似的抬起头欣喜的叫:“爹!”
金舟伸手摸摸他细柔的短发,温柔的对他说:“这是茶――茶。”
“擦?”
“茶”金舟教他说。
“擦……茶?”
“诶,对了。蓝鸢真聪明。”他再摸摸蓝鸢胖嘟嘟的小脸,才又鬼炼说到:“想到要去哪儿了吗?”
鬼炼这回老老实实的点头。之前他们问他要去哪儿的时候他都是摇头的。
“呵呵,那好吧。其实金大哥和你郭大哥早就知道你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了,可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也就不问了。这样也好,趁着年轻走走多看看。不过,小子可要记住大哥的话,行走江湖要小心哪。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蓝鸢听不懂他们说啥,只管自己喝茶,学说“茶”。
“蓝鸢不是个一般孩子,你当爹的要注意些,不要随便让人看到他,至少在你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是不要。他的身子虚,你得注意他的饮食。”说到这,金舟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打开自己的包裹,拿出一个沉垫垫的荷包塞到鬼炼怀里。
“这是两个大哥的一点心意,这你可不能拒绝。”他阻止鬼炼的动作。“行走江湖,这点银两是必须的。何况,你不是一个人,蓝鸢不能像你,总吃山林里的那些猎物。”
鬼炼静静的看着他,然后还是拿出怀里的那个荷包,打开来拿出一块最小的碎银,再把荷包完完整整的推到金舟面前。
“够了。”
他们不需要那么多银两,只要几块铜板可以给鸢儿买粥喝就行。何况,他还有些用不着的饰物可以拿去典当。郭诚和金舟给他的已经太多,他不想再要什么了。
金舟知道他的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再不放心的交代了鬼炼一些事情,他就要站起来走了。
“你不跟你郭大哥告辞吗?”
鬼炼摇头,他已经在郭诚桌上留下封信,就不用再去跟他告辞。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他走的。
推开门,鬼炼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原本就是意外的相逢,何必那么舍不得别离?
鬼炼在城内绕了大圈,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一家落魄的小客栈,还没入夜,客栈已经准备打佯了。
他无声无息的进去,把正在擦桌子的小二给吓了个半死。这一带原本就极安静,被这突然给冒出来的面具人吓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何况这人又让小二连仰视都觉着累。(是你太矮了吧?)
“客倌要吃饭还是住店?如果是吃饭的话,那请到别家吧,本店已经打佯了。”这店就是这小二开的,当厨师的那口子这几天染病了,早躺下休息了。
“住店。”还是那冰冷的声音。
小二惊恐的后退一步,突然发现这人很可怕,至少那声音让他害怕。
他战战兢兢的说:“客倌想住、住上房还是?”
“上房。”鬼炼径自走上楼。在黑漆漆的楼梯上又转过头来,道:“煮碗粥。”
小二忙不跌的点头,然后以生平的最快速度冲去厨房。一碗粥他还是会煮的。
其实鬼炼要养蓝鸢这个儿子还是很好养的,之前没条件时,只管喂他吃兽肉就行了,也没出现过消化不良这类的问题。(只不过有点营养不良身子虚嘛~那还是他喝蓝鸢的血造成的呢!)现在,只要喂儿子喝粥就行了。
小二的手艺也不错,他煮出来的粥让鬼炼也忍不住摘下面具喝了一些。(补充,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鬼炼所需要的食物量要比常人少得多。所以跟镖队在一起时,他都是晚上才离众人远远的吃点肉,至今都没让他们见过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第二天,在付给战战兢兢的小二15个铜板后,鬼炼又找到家当铺当掉了一块玉佩和纯金的发箍,那是唯一能把他和过去相连的物品。虽然没有典当的经验,但跑多了金银珠宝店,还是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价值的。掌柜的见他那一身怪异的装扮,也干脆,就给了鬼炼他开的价。实际上,他已经被鬼炼的冰冻声音给吓得站不稳脚了。
两千八百两,已经够他们晃悠晃悠的逛去目的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在他们还没找到出城的路前,意外就找上门来了。
那时鬼炼刚好在大街上行走,看到他的人都远远的躲开去了。开玩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他们这些当小老百姓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才是上策。被鬼炼找上做买卖的小贩也都不敢跟他糊弄,连保本都不想了,鬼炼给开出多少价他们就收多少钱。这样一来,有的是赚了有的又是亏了。(咱不能指望他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会做这小本买卖是吧?)
在集市上逛了半个多时辰,鬼炼也实在想不出还要买什么,包袱里已经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塞满了。这么看过去,他就更“吓人”了。身高高出普通人两个头不说,还壮实得可以(被他怀里的蓝鸢给视觉影响的),戴着一张恐怖的铁面具,及地的黑发乱蓬蓬的堆在背上,现在又背了个5岁小娃一般大的包袱,活脱脱一山野里未开化的野人!
“多少钱?”这是鬼炼想到的最后一样该买的东西了―― 一面铜镜。
小贩正在擦拭手里的另一面精致的铜镜,听到这声音,心跳猛不丁的一悸,手里的铜镜差点没拿稳。
“三、三……”两。
鬼炼低头,轻轻的扳开儿子抱着荷包的小手,从里面艰涩的摸出三个铜板,然后放到小贩的摊上,把铜镜收进包袱里就要走。
三、三个铜板?天哪,他做这一天的生意都亏在这一面镜子上了!
“大、大爷,这……”小贩面露难色。
鬼炼转身,不了解的看他。那双面具下冰冷的眼让小贩一阵哆嗦,硬是没敢把话说出口。
鬼炼见他没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身又要走。不过,这回阻止他的,可就不是那个小贩了。一只白玉般的柔荑从背后拽住鬼炼的包裹,想要强制性的把他拉回去。
鬼炼运气一震,甩开那只手。转身而立――正是他待了半个多月的“威虎镖局”的那支镖队。不过他目光一扫,郭诚和金舟都不在队伍里,倒是柳刀站在最前面,怀里搂着个穿着富贵的年轻女子――看样子他刚才扫开的就是这个女子。
女子起身站好,旁边一个丫鬟样的姑娘忙给她整整衣装,女子不耐烦的推开那姑娘,又走上几步想拽鬼炼的衣襟,鬼炼哪容她肆意,随手抓起旁边摊贩上的一面铜镜挡住她。女子的纤纤细手突然打在铜镜上,她吃痛的惊叫。柳刀这才缓缓而前,把她的小手包进自己的大掌中,运气给她疗“伤”。
“楼兄,才一夜未见,就令小弟们刮目相看啊。不仅会做买卖了,还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了。难道这就是我郭叔和金叔对你的教导成果?”柳刀放开女子,止住她想说的话,对旁边侍卫一点头,立即有人出来把女子带到他身后。
果然如预料中的,他还是不会对他有只言片语。柳刀了解的一笑,放出自己的内力影响他的行动,然后慢慢的贴近这个比他高了一头的男人,迅速夺下他手里的铜镜。
“好歹我们同行了这么久,就算不是兄弟,也至少有点感情了吧?就这么不辞而别,你让我们兄弟如何想呢?”
周围的年轻侍卫们闻言同时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
柳刀围着如同死人般的他打转,他没吭声,侍卫们也不说一句话。不过刚才那女子一点也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她甩开拉住她的侍卫,高傲的走到鬼炼身前,大声的道:“原来你跟柳哥他们认识,那我就不教训你了。现在,要么把钱补给他,要么就把铜镜还给他!像你这么强买强卖,还成什么章法!”
听她这话,周围百姓非但没有给她叫好,反而还拿一致同情的看那小贩。这位小姐,高兴的时候比城里的大善人还慷慨,不高兴的时候,他们比城角的乞丐还可怜。凡被她帮助过的,都有机会拔得头彩。
被她指着的人,看都没看她一眼。
“多少钱。”
“三、三两。”小贩被夹在中间,吓得腿一摊趴倒在他的铜镜上。
原来是三两。鬼炼把手伸进衣襟去摸他的荷包,蓝鸢占了地利,说什么也不让阿爹拿走“属于他的”东西。两人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玩起了拉锯战。
那位小姐以为他是拿不出钱在玩样,恶狠狠的警告他说要报官。知道他怀里有什么东西的镖局侍卫们又都不吭声,存心看他出糗。而柳刀,在一边神色负责的看着鬼炼,不知道在想什么。
“鸢儿,给爹。爹给你煮粥喝?”鬼炼终于妥协,破天荒的温柔的说出这么长一个句子(好象他对蓝鸢说话就没冷过吧?HOHO,抱歉抱歉~)。功力不差的柳刀自是听到了这一句,看向鬼炼的“大肚子”的眼里一瞬间闪过噬杀的眼神。
但不管怎么样,蓝鸢还是决定暂时放过阿爹。他从荷包里摸出最小的一块“石头”放到阿爹手上,然后把荷包塞到自己的小肚肚里,双手死命抱紧阿爹。这样一来,阿爹就不会再问他拿那些漂亮的石头了吧?
鬼炼把银子扔给小贩,转身就想离开。
柳刀看他想走,给旁边的侍卫们一个暗示,一群百来人呼啦一声全围上他。
“怎么,这就想走了?也不跟兄弟们去喝杯饯行酒?”昨天那个拿剑指他的大汉这回又当了出头鸟。
“诶,别这么给脸不要脸嘛~~这罚酒可不怎么好喝啊。”又来一个。
鬼炼一点也不想理他们,这些人就跟那个柳刀一样让他感觉厌恶。活了11年,这是他头一遭这么厌恶一个人。连那个害死他娘的男人,他都从没这般讨厌过。
他闪过大汉,想就这么离开。这些人毕竟是郭诚和金舟的手下,他不想伤了他们。可这些人哪能如他的愿,见他一动,立刻抽出武器对他实行围攻。一百来人围攻一手无寸铁之人,看热闹的百姓立即作鸟兽散,全躲入两边的店铺和小巷里,可真正离开的人一个也没有。
被郭诚和金舟丝毫不手软的痛打了半个多月的成果,这回全显现出来了。一百多个侍卫,竟无人能在短时间内伤他分毫!平时看他好欺负的样子,这会儿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副鬼魅的身法!移动起来不仅无声无息不说,速度还快得惊人,他们都只能眼看他移动以及出招的方向,却不能跟上他。
侍卫们哪受过这般窝囊气,几招之间全默契的不在保留实力,拿出最狠命的招示向他招呼过去。
两边的百姓们看得冷汗直流,那个人简直是不要命了!几乎在每个移动的瞬间都有被人劈成两半的危险!
柳刀越看眉皱得越紧。原本那还有些瞧不起他的心已经收起来了,他……藏得太了。若不是今天,自己还有可能被他蒙混过去。哼哼,楼鬼炼,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要你了……
柳刀动了!他滑进战圈,一刀轻松的隔开众人,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时向鬼炼发起了凌厉的攻击。鬼炼收势不及的被他的剑鞘狠狠击中,踉跄了几步。索性这时柳刀也放他松口气,侍卫们在他的示意下隔出一个巨大的战圈。
“楼鬼炼,你跟我回去,之前所有的一切我便不与你计较。”
正在调息的鬼炼突然听到这个声音,惊疑的发现是柳刀!可他并没有看到柳刀开口啊!
柳刀嘴角扬起一丝诡谲的笑意,继续对鬼炼“说”:“不用怀疑,是我在跟你说话。楼鬼炼,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件事,凡是我柳刀想要的,绝没有一样可以逃脱我的手心。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放下武器乖乖的跟我走,二是让我打到你无法再逃走。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哪个选择更好。”
鬼炼“听”着他的话,发现好象这么多人里面只有自己才听得到!这让他不能理解,却也稍微明白了他和柳刀的差距。毕竟他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镖局的小头目,怎么能和那些一般侍卫相比?何况,听郭诚说他还是镖局主人的二少爷……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鬼炼扔掉了刚才打斗时从侍卫手中抢来的大刀。铁器落地的铿锵声引爆了所有人的议论,人们都很奇怪,他怎么突然不再反抗。柳刀心头一惊,脸上已挂起了欣喜的微笑。说实话,他没想要真的打到他不能反抗,只是想找个机会突然把他制住而已。
他不想,在那双漂亮得让他无法自拔的眼里看到痛苦,更何况是他制造的痛苦……
柳刀收起他的剑,走向鬼炼――“柳哥小心!”一声女人的尖叫突然响起。
柳刀向后一闪,可已经迟了,他的丝绸长袍被什么利器划开一道大口子,血迹立刻染红大片的衣襟。受伤的柳刀慢慢抬头,见楼鬼炼胸前诡异的浮着一把玉雕小剑,而他那双漂亮的眼里,此刻正闪着妖冶的红光。
“你是,御剑门的人?”柳刀点了胸前的几个穴位,汹涌而出的血液就不再流出。他盯着他的眼越来越沉。
鬼炼依旧没说话,或者说这会儿他已经不想再听任何人说话了。是他,就是眼前的这个人逼得自己如此!他漂亮的眼睛红光一闪,突然对柳刀发起攻击。
静止在空中的玉剑突然向柳刀刺去,他连忙抽刀去挡。余光瞄到他向自己冲来,柳刀想好好待他的心被尽数打破。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都是你自找的!
柳刀终于放下所有的顾忌,拿出他的真水平跟鬼炼斗――斗?――这样的柳刀岂是他才两岁武龄的鬼炼能斗得过的?
起初的时间里,柳刀竟拿鬼炼的飞刀没有任何办法,那是修炼者以强大的内力驱使的兵器,除非你能自信内力强过修炼者数倍,否则还是不要冒险妄图以自己的内力来压制修炼者的内力以达到使对方兵器失效的目的,一个不小心,绝对是遭反噬人神俱灭的地步。对付御剑术的修炼者,还有两个方法,一是把他拖到内力尽失,一是破坏有修炼者内力加持的兵器。
柳刀选择了前者。他一看那把闪着妖冶红光和绿光的玉雕小剑就知道那绝非凡品,不是他可以破坏的。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在他凌厉的攻击下,小剑逐渐的显现出后劲不足的势态。它的攻击速度一慢下来,柳刀就一步步的逼近鬼炼。淡黄的剑气时不时扫中鬼炼。
“爹……”蓝鸢再被一道凌厉的剑气打中后,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一丝暗红的血丝逸出他苍白的小嘴。
“鸢儿!”鬼炼震惊的大叫!
他一闪神,柳刀立刻趁机挥开小剑,一剑刺进他的腹部,贯穿的剑尖从他后腰露出。
“爹爹……痛痛,鸢~痛痛……”蓝鸢再无力的轻唤,仰头看着阿爹的眼里全是赤裸裸的痛苦。好痛,阿爹……鸢儿好痛!
“鸢儿!鸢儿!”鬼炼疯狂的赤手抓住柳刀的剑,狠命的拔出身体,一把扯开衣襟抱出蓝鸢。
周围那四起的惊叫他已经听不到了,耳里只有鸢儿那一声声虚弱的“痛痛”,连自己腹部汹涌而出的血流他也毫不理会。
“鸢儿,别怕!爹、爹救你!鸢儿!……鸢儿不要睡!睁开眼看看爹呀!鸢儿!!!”鬼炼彻底慌了,藏在面具下的脸不在冰冷,却是惊惶失措。
他撕下衣袖紧紧的裹住儿子喷血的胸口,可怎么也止不住!
不要,不要再流了!鸢儿会死的!不准再流出来了!!我命令你不准再流血了!!!
泪,划下鬼炼美丽的脸颊,流过冰冷的面具,一滴、两滴……一点点染红蓝鸢苍白如纸的小脸……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在那凄厉的喊叫中,在那两摊触目惊心的鲜红中,一双眼,一双还流着血泪的眼,慢慢的……慢慢的闭上――那个男人终于倒下――到最后一刻都没放手――他怀里,那个死一般寂静的娃娃……
……
末了――
“带回去。”柳刀收剑,面无表情。

第七章 御剑门

爹,痛痛……鸢~痛痛……
爹~~~爹爹~~~鸢~
爹~~!
“啊!”
“师父!师父他醒了!师父他醒了!”
床上的人痛苦的睁开眼,直直的盯着屋顶――木制的屋椽,拼接的很扎实,不过有几烧焦的痕迹,血红的纹路,看样子是红血树。恩,就这样……就怎样?
……“鸢儿!”
“啊,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你快快给我躺下!”一个人影快速闪到床边,不容分说的把猛吐血的人按回床上。又转过头对门外大吼:“师父,你走快点!要死人啦!”
“来了来了,乖女儿别急,他还死不了。”
一个苍老的人影晃晃悠悠的一步一个脚印踩进屋,床边那人好像等不及了,一把把他拽过去按到床边。
“他一直吐血,师父你快给他止血啊!”
苍老的人影俯过去看了一眼,又退了回来,不肯动。“乖女儿不是学过点穴吗,随便点几下就止住咯~”
“我、我怕点错了……哎呀师父,你快点动手呀!他要死了!”
“爹的乖女儿那么聪明,怎么会点错呢,平时点你那些师兄师弟都没错过呢~那,点这里~还有这几~”
那人不太可靠的看老头的手在床上的人的胸前乱晃了几圈……好象之前他教自己去整人的,也是这么乱晃的几圈吧……
算了,点了十多年都没点死人,豁出去了!
那人目不忍睹的闭上眼,一只手乱七八糟的在床上痛苦不堪的人的胸口一通乱点。
“噗――”
“啊~~~~我点死人啦!”
床上的人没呼吸了!
老头伤脑筋的往他胸口上大力一拍,然后再拍拍尖叫的人。
“乖女儿别怕,他没死。爹说了他还死不了就死不了。不过如果乖女儿肯叫一声爹的话,那爹就让他死好了。”
“师父!再说这样的话,今晚就没酒喝了!”
老头一听,这可了得!酒可是他的命根子!
“乖女儿,别啦!爹不让他死,爹让他活得好好的,比爹还活得长,这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那人不耐烦的推开老头,欲换掉染血的被子。
“别碰,我!”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狭长的眼里布满血丝。他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鸢儿!!!
他推开挡住他的女人,一翻身滚下木床,眼前一黑差点又要昏过去。
不在,鸢儿不在这里……这里没有他……
他下意识的摸向胸前,还好,他的剑还在。他抓住那把玉雕小剑,毫不迟疑的刺进胸口――放心,他不是要自杀。
尖锐的刺痛让他浑浊的脑袋稍微清醒。他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挨到门口。
“诶,你还有伤!你要去哪儿?!”女子看他走出房间,就要追去。
老头一把拉住她,诡谲的道:“乖女儿,我们跟着他。”他倒要看看,他想去哪。
一直吐血的人好象一点都不觉得他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在他每跌倒时都差点冲过去扶他,若不是她旁边的老头拉着她,她肯定一开始就把他按回床上去了。
光是那一路的血迹都叫她看得心惊胆战!
鸢儿,你在哪里,爹来救你了……鸢儿,别怕,爹帮你赶走痛痛,鸢儿别哭……
“别哭……乖,鸢儿别哭……”泪,悄然划过他的脸,留下一丝触目惊心的血红。
女子被震住了,她手足无措的看看老头又看看他。眼里也开始出现水雾。
“乖女儿,没事。他没事。”老头收起他的嬉皮笑脸,温柔的安慰宝贝女儿。
他一直吐血,一直掉着血泪,一直说“别哭”。遇见他的人莫不惊恐的让开,有想去扶他一把的人,都在看到他身后老头的眼神后止住动作。
女子震惊的发现他走的路,居然是通向后园“禁地”!老头远远的就暗示守禁地的弟子把后园的门打开,让他过去。
他好象不知道身边有人,一径的往前走。嘴里还是念着那两个字,“别哭”……
后园不大,只在周围种了些竹子,竹子后面有两道一模一样的石门,却看不到任何开启的机关。
“师父?”女子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
老头向她摇摇头,示意她安静,旁边守园的两个弟子也一声不吭的好奇的看着那个似乎快绝命的男人――好美的男人……
他有点不支的抓住一根竹子,磨破的手掌流出的血液沿着竹子划落。胸前的痛已经不能再刺激他的神经了,那里没有流出一滴血,他知道不会。他握住玉雕小剑,吃力的拔出,然后又朝迅速合拢的洞口刺进去。
这回不仅是女子尖叫,连老头和两个守卫的弟子都掩不住一脸的震惊!
他低垂的眼再一猝然睁开,那股莫名的光芒看得旁边四人都痴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好象让他们的生命突然有了光彩似的!
他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两道石门,他要选那一道?四人心中同时疑问。
错了,他不是要选哪一道,而是他根本不用选。
他看都没看另一道石门,直接趴在了左边的那一道上。把半张脸贴在石门上,一抹惊心动魄的笑魇在四人震惊的眼中慢慢勾勒而成。
天哪,好美……
他血红的手掌温柔的抚上冰冷的石门,那神情,像是在抚慰至爱的情人。
鸢儿,爹来救你了。
老头还没感叹完他的密室石门何时变得这么宝贝,宝贝就在轰然中四分五裂了。
“宝贝啊……你个要死的人了破坏力还这么强!我跟你拼了!”老头挥开石屑冲进去,“啊~~我的避暑床!”
那人已经站在他的“避暑床”前了,正在弯腰……一抱?
鸢儿,爹来帮你赶走痛痛,不哭,不哭哦……
他搂紧怀里冰寒的小身躯,一点不怕把自己冻伤。极小心的舔去那紧闭的眼角划落的泪珠。又再一拔出胸前的小剑,合拢的洞口来不及收回所有奔流而出的液体,他用手接住含进嘴里,低头覆上那张死灰的小嘴。
“师父?”女子看着他一直喂那已经停止呼吸了6个月的小娃喝自己的血,心里好象有什么埂在那儿,堵得慌。
老头没答她话,一双老眼泛着精光,看着坐在地上的一人一“尸”若有所思。
好象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HOHO,那个时候有世纪吗?偶不知道~不知道~),他喂血的动作终于停下来,把小娃完完全全搂进怀里,一动不动的像是精疲力竭而死。
“爹……”
天哪,他、他没死?又活过来了?
微弱的声音蛮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跟那个人神奇的找到这里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那个小娃,当初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只是被门主发现那一对宝石般的蓝瞳特别美丽,才舍不得埋了他而是把他的“尸体”放到这张千年寒冰床上保存着。没想到,他居然没死!
“鸢儿乖,爹在……不哭哦,爹会保护你的,爹不会再让任何人给鸢儿痛痛了……”

“他还真的是不再让任何人给蓝鸢痛痛了!简直要气死我了!”瓜子脸的可爱女子“啪”的一声把剑拍在木桌上。“他根本就是不让任何人接近蓝鸢!”
大厅上的几人一脸“早知如此”的神情。
“乐颜哪,我说你就别去招那座冰山了嘛~你明知道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可不像你家余风,什么都让着你。”说话的女子一脸暧昧的看向大厅另一边坐着的男子。
封乐颜――御剑门之掌上明珠。俏皮可爱到没话说,瓜子脸上最让人心动的就是那双灵气的大眼睛了,通常是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整人的鬼点子,御剑门上下里外莫不是把她捧在手心上宠着。可偏偏,最近出了个不买她帐的家伙。
封乐颜生气的扫过三个看她好戏的人――师父,大师兄,师姐――二师兄不算,他从来只顺着她的。都看我好戏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余风,走!”她拉起二师兄,像她来一样冲出大厅。
“师父,乐颜好象两个月都没见着蓝鸢了,她会不会报复啊?”范紫是大师兄,跟封乐颜相的时间最久,是除二师弟方余风之外最了解她的人。
自从半年前楼家父子住进后山不再出来之后,乐颜就三天两头的去“探望”他们,搞得楼鬼炼忍无可忍的把他的宝贝儿子藏起来,坚决不给乐颜“蹂躏”。刚开始还有他们师兄弟和师父给她说情,让楼鬼炼同意乐颜跟他儿子玩会儿,可到两个月前,他终于下了禁令,不准乐颜再见他的宝贝儿子了。
这回,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他们想帮她赖帐也不成了。那丫头,自己喜欢玩有剧毒的虫子就不说了,居然还立志要把小蓝鸢培养成跟她一样的“有志青年”!回想起以前门主夫人培养女儿的那段艰苦历程,他们一致倒戈拥护楼鬼炼的决定。
“乐颜,你想去哪儿?”按常规她这会儿不是应该拉他去后山当说客的吗?怎么反而往山下走?
封乐颜贼笑,老实的说:“当然是去请客咯!最近师父和师兄师姐都那么闲,天天坐着喝茶聊天,我都替他们感到没趣了~”
请客?这倒是稀事。“那你要去请哪些人,有没有拿门里的请柬?”没带的话那可麻烦了。
封乐颜闻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左右前后瞧瞧都没发现什么人,才小心的露出一块雕刻了一把飞剑的玉佩。
“有这东西,还用什么请柬。”那是御剑门门主的信物!江湖中有谁人不认识?
方余风大惊,道:“你又拿师父的玉佩,小心师父再关你的禁闭!”
封乐颜才不怕,头一甩不屑道:“有你陪我关禁闭,我怕什?”从小到大都是他陪她关禁闭,他一直都会跟她讲笑话玩游戏,禁闭?只是种形式而已啦~
每听她这么说,就算心里生再大的气,要陪她闯再大的祸,他都甘愿了。这丫头,老早把他吃定了。
果然,方余风再一妥协。一路护着她不让她受丁点委屈,所有不好办的任务都尽数揽下,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都全部替她挡在自己的飞剑之外,连在外闲晃了半个月之后打道回府所要承受的责罚,都争着替她扛。
他再一印证了御剑门内传的那句话:方余风,因封乐颜而生死。

这天,难得孝顺的封乐颜一大早就起来给她门主老爹煮粥服侍他起床(其实是怕他赖床),又替她爹穿衣梳头,还破天荒的乖乖喊了声“爹”,直乐得老头闹牙疼。在饭厅里用早膳时还守规矩的跟师兄师姐们请安,上茶。搞得一干人等都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问二师弟(兄)怎么回事,他却一直笑而不答。最后他们只得猜测,是不是这第N的禁闭把封乐颜给关得脑子糊涂了。(心怀不轨的众人私底下都在商量这样的禁闭得多关她几~)
吃完饭,大家伙移师大厅喝早茶,这是惯例。待喝完茶才是正式的功课开始。
“报~!师父,山门外有三队人马请求拜见!”
刚喝进一口香茶还来不及咽下的门主封剑被这冷不丁的消息给呛得面红耳赤,半天没喘过气来。
“请求拜见?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说来干什么的没?”他御剑门一惯行事低调,向来不惹什么江湖是非,突然这么多人找上门来,是为什?
“有。来的分别是弯月山庄庄主白石涛,狂风会会主古柏双,冷月阁魁舞云媚。他们都说是应御剑门门主之邀,前来以武会友的。”
封剑一听,完了,保准是来找碴的。这三个名字所代表的势力,几乎把包围御剑山的所有地区都囊括了。
范紫一挥手,叫传令的弟子把人带到外门的大厅休息,他们一会儿就到。看师父还是一副慌神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好象太安静了一点。遂向封乐颜那边看去……哪儿还有人?
“余风,老实交代,你们那半个月干吗去了?不要再骗我们说是去游玩散心了。”范紫严肃到。
方余风无奈的苦笑,就知道大师兄肯定会最先发现。“乐颜说怕你们太无聊,就去帮你们找了些有趣的人上山来陪你们玩。”
他说得轻巧,听的几个人几乎都承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这么大的事,居然被她说成了玩!要知道一个不小心,那可是灭门的下场!何况他御剑门创立几百年来,何时做过如此招风引蝶之事?有多少心怀不轨之士,就等着他御剑门出点什么差错,好把他们给拉下水!
封剑已经被打击得精神恍惚了,听范紫大声的怒斥方余风,没有半点反应。最后,还是他们的三师妹黎千侨理智的拉回了他们的注意力。
“风哥,乐颜呢?她跑哪里去了?”她头大的问。那丫头才是罪魁祸首,大师兄骂老实的二师兄有个P用。
方余风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才小心的对师父说道:“乐颜说,她去把蓝鸢抱出来看热闹……她说,这是我们御剑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盛事,他们算半个御剑门的人,当然不能错过。”
他这一说,众人全了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还是为了拐那小家伙!看来这两个月,确实把她给逼急了。
“什么百年难得一遇,根本就是没遇到过才对吧……”
不管怎么说,事情最后还是按照封乐颜预想的那样进行。御剑山周遭的几个省,能搬上台面的大小势力都给她请到了,为这,封剑还苦中作乐的庆幸平日里对宝贝女儿的教诲没有全白费。
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是,封乐颜早在禁闭解除的那两天就把这一天要招待宾客的食物和酒水准备好了,以至于没让御剑门当众丢脸。(当然,都是私底下进行的)
中午的那一顿,真可谓吃得宾主尽兴。对外面那些人来说,能受到御剑门这一百年古派的邀请,已属不易。更何况是被那武功高莫测的门主亲自招待。
午后稍适休息,一些小门派已按捺不住,要求跟御剑门的代表比试比试。对这些人来说,那一手飞剑的功夫才是他们最想见识的。三大势力的代表倒是不急,在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封剑套话,到了这会儿,平日里像是狗见了猫一样张牙舞爪的三大势力,竟默契的无言合作了。
毫无疑问,若是御剑门突然这么站出来,不再保持超然物外的中立姿态,这一带由三大势力相互制衡的平静将被打破,甚至江湖也会掀起一股强大的风波。没有人知道御剑门的真实水平到底在哪儿,也没有人敢对它的出现下定判言。而结果,就在今天。他们三的势力是先锋。
北方凤天堡,南方三大镖局,西方皇朝军队,东方小江湖,夹在四方中间的御剑门,将要起个什么样的作用。
弯月山庄庄主白石涛,实在看不出这个封剑到底有多少浅,三方跟他套话这么久,却没得出任何有用的情报。看看临时擂台上的比武,越来越心烦。
这就是实力?在地方上被称为小地虎的门派一把手,居然跟人家扫院子的下人都能对峙这么久,还分不出胜负!看来平日里是给这些跳梁小丑太大的面子了。
白石涛微一拱手,笑道:“御剑门实力果然令人佩服,小生今日一见,大开眼界。不晓得门主可否同意,让小生的下属也亲身领教领教?也不枉自今天小子们来了一趟。”
人家都这么说了,封剑还能怎么样?只得同意撤下那些个用来糊弄的下人,派上了真正的御剑门入室弟子。这回,可不像是之前老老实实的用手执剑来对打了,人刚上去,飞剑就已经盘旋而出,在众人面前闪着浅蓝的寒光。
所有人皆眼前一亮,紧紧的盯着台上的人,似要把这一手飞剑的本事给看破。白石涛一喜,以为封剑派出了门中大将,也把自己下属身手最了得之人派上去。
不怪他这么想,江湖上人人皆知的道理,内力练到一定程度施展出来会有它所独特的颜色,通常看附着在兵器上气的颜色,就可以大概判断出此人的实力如何。颜色越,则实力越强。当然,这只是指一般修炼者。像江湖中那些身手高莫测之人,内力发出可隐于无形。
封剑看他们专心致志的样子,心里贼笑到脱力。若不是旁边一直用眼神警告他的几个徒弟,他早不给面子的大笑出来了。
这些白痴,随便派个连中门都没入的弟子上去,就把他们唬成那样。还真以为他几百年的御剑门,就这么给他们吃透了?
(中门:御剑门的“等级”制度,分别为:山门,中门,剑门。范紫,方余风,黎千侨皆为剑门代表。封乐颜什么门都没进,她老爹不收她这个徒弟,所以她发誓在被收为剑门弟子之前,绝不叫封剑为爹。)

(试试看的,还会修改.)

方余风看看周围,门内一半的山门、中门、剑门弟子都在这,外围也有一半的弟子在做警戒,应该没他什么事吧?
“师兄,乐颜已经去了大半天还没回来,我想去后山看看。”
范紫点头,又交代了一句才让他悄悄离开。
方余风走在狭窄陡峭的山道上,心想师兄跟他交代的那句话还真是让他为难。
“找个法子把乐颜耗在后山,比武没结束之前别放她下来。”
如果让她到了现场,估计他们父女俩可以把一场风平浪静的比试给搅得天翻地覆,而且两个人还会觉得很开心。
这个其实封剑的几个关门弟子都知道,他纯粹就一老顽童,只是没有乐颜这个小顽童给他制造借口,他不好顶着一门师尊的头衔肆意胡为而已。
刚才光看他一双贼溜溜的老眼在频频向后面的出入门张望,就把他们几个给吓出一身冷汗了。
不过他们从来没能阻止过师父两父女的恶搞,这回也不该有所指望吧?
方余风才刚这么想,乐颜就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上面的拐弯口。看样子,她是拐骗成功了。
果然,紧跟着出现的就是那对形影不离的楼家父子。
方余风两手一拱,笑道:“楼兄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乐颜还真能把你说动。”
乐颜高兴的扑到他怀里,纠正说:“风哥你错啦!我才说不动那块大石头呢!……我是把小蓝鸢给骗出来了!”最后一句是咬着方余风耳朵说的,但他肯定楼鬼炼也听到了。
面具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一双会动的眼才能看出他是个活物。哎……好好一个人,作什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门中但凡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无不惋惜,甚至对师父做出让他到后山隐修的决定抱怨不已,唯有乐颜,是个从头到尾的支持者。要知道,后山可是她玩“虫子”的绝妙天堂,有了“地利”和“人和”,她还怕骗不到蓝鸢跟她一起玩“虫子”?
方余风也不怕乐颜跟楼鬼炼日久生情,他从小订下的妻他最清楚,那丫头除了对蓝鸢“穷追不舍”之外,连楼鬼炼正眼都没瞧上几眼。(被门主夫人影响的――恋童癖)
“那我们就下去吧,比武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啊呀,都开始了!风哥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好玩的都给错过了!就是你这块大石头,明明蓝鸢都很想出来玩的,你就不肯放人!这下好了吧!最精彩的都给错过了!”
乐颜一边拉着方余风快走,还一边转过身指着楼鬼炼骂上几句。被阿爹抱在怀里的蓝鸢没看明白他乐颜姐姐手指的对象,以为她是在骂他呢。害怕的双手往头上一抱,埋头钻进阿爹怀里。鬼炼索性扯开衣襟,把儿子整个包起来,又像回到了当初大肚子鬼炼的样子。
“喂,你没事干吗又把他遮起来!跟你说过无数遍了,蓝鸢要多见见阳光身体才能健康起来,你这人……”
“小蓝鸢是被你吓得藏起来的,乐颜!”
乐颜一楞,没好气的道:“小蓝鸢哪,姐姐不是在骂你,姐姐是在骂你爹呢!快出来吧。”
蓝鸢扯开阿爹的衣襟,嘟着小嘴不高兴的说:“姐姐不许,骂爹!”两只纤嫩的小手臂搂上阿爹的脖子,整个人都巴着阿爹。一条细如红绳的小蛇爬出蓝鸢的袖管,一路溜到鬼炼的耳朵上,惬意的盘在上面,把自己弄成耳饰的模样。
乐颜舍不得骂蓝鸢,骂楼鬼炼的话他又不高兴,遂借题发挥的指着楼鬼炼耳上的那条小细绳大骂:“好啊,连你小妖也要跟我作对!你给我等着,看我不罚你绝食一个月才怪!风哥,我们走!”乐颜拉着方余风一溜烟的轻功飞走了。
“哈哈,小妖又要吃素了!”
蓝鸢把小蛇从阿爹的耳朵上拔下来,托在手掌上。
小家伙现在已经三岁了,跟乐颜待久了会说的话也渐渐多起来。而且受乐颜的影响,他也迷上了玩“虫子”。起初,想着让儿子多活动活动会对他虚弱的身子有些帮助,鬼炼倒是没管他,就让他跟古灵精怪的乐颜去玩。可后来发现儿子渐渐的会把抓到的虫子带回大山洞里养着,又都是那种颜色艳丽明显一看就有剧毒的虫子,他才大惊失色的阻止。奈何,儿子是听话了,把虫子都赶出了山洞,可他又在山洞的洞口养起了虫子。还捉了现在他手里的这条不知名的小蛇来当那些虫子的老大……
小妖(这是它的名字,以后都这么叫),似听得懂蓝鸢的话,垂头丧气的摊在蓝鸢洁白如玉的小手掌上,倒真像了一条姑娘用来扎头的红绳。
“虫子,爹有。红色、绿色、黑色的。”那是他这两个月为讨儿子欢心才去捉的,很难找,不过为看到儿子开心的笑脸,值得。
蓝鸢一听,高兴的搂上阿爹,还在他脖子上留下两个亲亲。(他才不要去亲那冷冰冰的铁面具呢!)
小妖被蓝鸢冷不丁的从高空(对它来说是够高了)摔到地上,差点没横尸当场。甩甩红绳的一头,诡谲的窜到已经走出几米远的鬼炼的长袍上,重新爬到鬼炼的肩上,朝刚才蓝鸢亲的地方伸出漆黑中泛着绿光的蛇信子,照蓝鸢的样也舔了两下。(看到没,蛇也会讨好人哦~)
“我也要,我也要!”
蓝鸢把洁白的细颈凑上去,一脸渴望的神情。
小妖也不客气,把芝麻大小的嘴张到最大,一口咬上蓝鸢的脖子。两滴蛇液逼出尖锐的细牙,钻进蓝鸢全身奔流的血液。
“哈哈……好舒服,小妖真是乖孩子。”
鬼炼拍拍儿子,宠溺道:“鸢儿也是乖孩子,比小妖还乖。”
“恩!鸢是爹的乖孩子!”
小妖拔出细牙,头晕脑涨的溜到鬼炼耳朵上去睡觉养神了。若不是听到鬼炼说有那三色虫子给它吃,它才不肯这么干脆的拿出三分之二的毒液来给蓝鸢享受呢!
父子俩一路说着拿肉麻当有趣的话,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才到中门的修炼场,那儿已经人满为患了――而且是十分热闹。
楼鬼炼沉默的走到范紫身边,给予他无言的支持。
范紫向他感激的点点头,又无奈的摇摇头。无奈,是因为最终还是没能如他们的愿,乐颜还是跑出来给他们的师父制造了搅局的借口,现在场上他们父女俩闹得正欢呢。
鬼炼看了会儿打斗的现场,又听范紫在旁边的解说,终于是了了。
大名鼎鼎的御剑门,摊上这对父女,到底算幸还是不幸?
乐颜这个疯丫头,居然跟她爹说这些江湖组织的人都在她外出游玩时帮助过她(鬼才信,她不去整人家就阿弥陀佛了),教唆她爹举办一场资格鉴定赛。只要这些组织能派出人打败他们在她爹的几个关门弟子中选出来的一位,就可以获得一个御剑门掌门的信物,以后就可以拿着那个信物求得一御剑门的帮助(前提当然是不能叫他们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这么好玩的事,封剑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么大的诱惑,那些早在觊觎御剑门的江湖人更不可能拒绝。三大势力?这会儿早为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信物争得面红耳赤了。
不过乐颜玩归玩,还是知道分寸的。开出来的条件是她爹的关门弟子,这下所有的门人都不担心了。就这些人想打败他们的剑门大弟子?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嘿嘿,而且这些人还好死不死,推出来的代表选中的居然是他们二师兄方余风!这不明摆着让他们待一边看好戏吗?外面那些白痴,看二师兄一脸老实忠厚,没什么高手气质是吧?有你们好瞧的!
大家都明白这是高手对决,自动的把包围圈扩大了一倍。一干掌门和头领都坐在最前头,一副王者风范的模样。这比武还没比起来,倒是把气质先比开了。(方余风出战就是这场无形比试中的成果)
乐颜跟她爹闹了一圈后,偷偷的溜到后头,站到楼鬼炼身边。这是个死角,里面看外面一清二楚,外面却别想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把蓝鸢从楼鬼炼怀里挖出来放到一把太师椅上,兴奋的蹲他身前仔细的教他道:“记得以前姐姐给你提过的用虫子去咬你不喜欢的人这个绝技吗?”
蓝鸢乖乖点头。
乐颜刮刮他的小鼻子,撩起自己的袖口露出白嫩的手腕,那里套着一个粗黑圆滚的大手环。她用手指弹弹手环,手环传出的是空洞的声音。那是中空的!
“这里面装的可都是姐姐最喜欢的虫子哦!如果姐姐想让虫子去咬谁,就像这样,”她手掌一翻,手环的某闪过一丝透明,一只碧绿的只有指甲壳般大小的虫子出现在她手心上。然后她对蓝鸢诡谲的一笑,手掌对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那虫子嗖的一下就射出去,几秒钟后又精神抖擞的窜回她手上。
被她选中的那个男人开始怪异的扭来扭去,手不停的在身上乱抓。
“看到了吧,是不是很好玩?”
蓝鸢早在看她露出手环的那一刻就亮起眼睛了,听到乐颜这么说,当然不客气的撒娇要乐颜一定教他。
一直站在他们旁边看着的鬼炼看得清楚,没用多少功夫就把乐颜的小把戏看穿了。什么绝招,对外人来说是,可对他们这些练御剑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把戏。就跟御剑的道理一样,与那些虫子建立一种联系,然后用自己的内力来驱使它们。只不过建立联系的方式不一样。
乐颜耐心的跟蓝鸢解释了一遍,末了偷看旁边的楼鬼炼一眼,才神神秘秘的又道:“姐姐教过蓝鸢的,怎么跟虫子建立联系的方式,蓝鸢还记得吧?”
其实乐颜的解释他根本就没听懂多少,但最后那一句他倒是懂,而且都练会了。所以便乖乖的点头。
教好了,那接下来就该他们玩了。乐颜牵着蓝鸢,在众人背后偷偷放冷箭,什么希奇古怪的虫子都放出来咬人,然后乐呵呵的在暗看他们莫名其妙的出丑。她到底还是个被保护得密密实实的小丫头,心里没真要害谁,只是想看他们的反应图个乐而已。鬼炼明白这一点,倒心甘情愿的跟在他们身后做保镖。看到儿子开心的笑脸和狡黠灵动的眼神,让这些人受点小小的折磨又有什么。
另一边,方余风看到有楼鬼炼在保护着(顺便的)他的丫头,便放心的去完成她和师父交给他的任务――把这些心怀不轨的江湖中人给玩到面子扫地趴趴走。
他朝众人温和的一笑,放出自己的飞剑,跟刚才那些师弟们的剑大不相同,只有他们的四分之一大小。门外汉一瞧,皆发出一声讽刺的嗤笑,门内人一听,又对那些人鄙视的轻哼。这在御剑门,飞剑的大小与所代表的地位和功力是恰好成反比的。飞剑越大,要操控起来就更容易(当然,并不指无休止的大),飞剑越小,控制的精细方面就越难,所需的内力也成几何倍的增强,而且还有一个难点就是,需要把飞剑凝成一个内核,让自己的内力在外包围组成一把真正无形的强大飞剑。
方余风的内力早已能收发于无形无色,但他为了减少麻烦,习惯性的在飞剑外围透出一层与中门弟子相似的内力颜色,这更让那些人高兴了。
第一个被派上来的人,武器是一把叫人看了心神惶惶的巨型破山刀,他就是那一门的老大。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冲方余风砍去――朝他的飞剑砍去――开玩笑,御剑门的人战斗时怎许人近身?
方余风依旧儒雅的站在原地,并大度的允许对手最后挥了他的那把破山刀八。
然后在众目中,他稍稍收回飞剑,温和的一笑,道:“对不起,你的武器没了,请下场。”
话音刚落,大汉的破山刀真的如琉璃瓷器一样一片片破碎,变成没用的铁块散落在地上。
全场嘘声四起,大汉连碎刀片都没敢拣,灰溜溜的下去了。
乐颜在后面整人的空挡没忘替她的风哥贺把彩,还自豪的对蓝鸢这个才三岁的小娃炫耀道:“你阿爹对你没有我风哥对我那么好吧?你看他打架都没忘了我最喜欢的数字是八!”
蓝鸢听得半懂不懂,他根本就没注意到除了整人之外的其他事,半扬起头不解的重复:“八?”
“对呀,我最喜欢的数字是八,所以风哥就把那些人的武器给破成八块。嘿嘿,他很好吧?”我晕~你跟他一三岁小孩讲这些,他懂个P啊~
“武器?是什么?”
乐颜没好气的敲敲蓝鸢的小额头:“武器就是用来打人的东西啊,比如说刀,你看那边那个人手里拿的就是一把刀。还有枪,那个人拿的。还有剑,姐姐就有。”乐颜把自己的飞剑拿出来给蓝鸢看,她的这把要比两个师兄和师姐的稍微大上一点,但在御剑门里,也能排上前五了。
蓝鸢伸手去摸闪着寒光的剑身,还没碰到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种名为剑的东西,他莫名其妙的感到害怕!他马上把手收回来,扑到阿爹怀里紧紧的抱住阿爹温暖的身体,怕怕的说:“鸢不喜欢武器!爹对鸢很好,爹没有武器!”
鬼炼敏锐的发现儿子对剑的那种恐惧,面具下的双眼寒光一闪,不晓得他想到什么了。他静静的安抚怀里的儿子,没说话。眼神凌厉的一扫,也止住乐颜想说的话。大手下意识的覆上当初儿子中剑的背部,轻轻抚按。
聪明如乐颜,心细的发现他的动作,即想到当初蓝鸢被救回御剑门时那一道穿体的致命剑伤。像被人当头淋下一盆冷水,她难受的低下头。是谁,居然那么狠心,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娃下如此重手!
她追问过把楼鬼炼和蓝鸢救回来的大师兄无数,他就是不肯说。连师父也不肯告诉她,楼鬼炼就更不可能开口了。
“没事了。”鬼炼淡淡的说。
像是在安慰乐颜,又像是在对儿子保证。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我的鸢儿……

比武很精彩,至少最后那几场可以算得上经典。三大势力,无一例外的都是当家上场。方余风也很给面子,跟他们来了个实打实,而且最后都赢得“不轻松”。(天知道他是真不轻松,还是装着艰难)
最后上场的冷月阁魁舞云媚(别小看她们哦,往往她们也是身藏不露),在落败后意欲许身方余风,没料突然遇上艳福的方余风还没来得及表态,乐颜就紧张的跳上台插到两人中间,仰头(没人家高)道:“很对不起,这位姑娘。我们御剑门的门规里有一条,凡御剑门的人,终生只能娶得一妻。你,没希望了。”
怕还会有天外横祸找上门的乐颜,也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更不准方余风开口,拉着他一溜烟就跑到没影了。
留得舞云媚尴尬的站在场上,面色铁青。
封剑心里可是乐开了,众弟子也是一副会心的贼笑。这个方余风,追了他们的小公主15年,制造了御剑门开山以来最令人辛酸的一段奇恋,现在,终于是给他追到了。
HOHO~他们得赶紧着拾掇拾掇准备办一场最最盛大的婚礼了!(写古代的婚礼是用哪个词呢?看到这里的大大给偶说一下,偶马上就改掉!)
封剑装模作样的一咳,唤回所有弟子的粉色遐想。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向前走几步(想象成七八十岁老头的那种蹒跚),对所有客人抱歉的福福身,一脸歉意和羞愧的道:“真是抱歉,小女被宠惯了,不识大体。但请各位别介意。”
才被人家一弟子给轻易弄到面子扫地的众人,哪儿还敢跟他说什么,对乐颜的无礼找尽借口来吹捧。这倒省了封剑不少口舌。
“舞小姐,你的心意,在下这个做掌门的只好替徒弟心领了。不过,方才小女说的那条门规倒是确实,而小女早在刚出生时就与在下的二徒弟,就是刚才与众人比试的那个,订下了亲事。他们两人一直以来都是两情相悦,所以,只好辜负舞小姐的一番心意了。”一篇废话,反正就是不要你,你要咋样自己看着办吧!
御剑门人看着师父当着众武林人士的面,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样不打腹稿的鬼话,一个个憋笑几乎给憋成了内伤。
他们御剑门一大堆莫名其妙、希奇古怪、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门规里,就是没有这么一条终身只能娶得一妻的规定。不过那是在今天以前,从明天开始,这就要变成门规了。
舞云媚有再大的怨恨再多的愤怒,只能憋在心里。她可没本事跟这么个超强大门派斗,不说是她,江湖上能有这本事的也找不到几家。
为了给今天的闹剧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封剑当众承诺各组织,御剑门将会同以前一样,绝不插手江湖事物。这无疑是给众人吃下一颗大分量的定心丸。
说来说去,等于是把众人请到御剑山上闹了一场。但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让江湖人第一真正接触到了这个第一大隐门的真正实力。
这一闹,会给现在风平浪寂的江湖掀起多大涟漪,抑或仅仅是一场闹剧而已?
没人知道……

一个月――离上那场闹剧已经整整一个月过去了。
整座庞大的御剑山,这时候终于显现出它强大厚的内力。从那一天开始就洋溢在山内的喜庆气氛,一直到现在都没消退,反而已经愈演愈烈到真正动手举办起婚礼来了。(又是婚礼~大大们快帮偶纠正!偶怎么看怎么别扭~>_<~)
这几天,快要当上新娘子的乐颜被她大师兄给禁足了(她老爹不管事)。她没能天天到后山来搅和,鬼炼是很高兴,但蓝鸢就伤心了。
阿爹不喜欢跟他玩虫子,喜欢跟他玩的乐颜姐姐又不来。阿爹不喜欢说话,他能说话的对象又不在。整天就跟阿爹眼瞪眼,鼻对鼻的干耗着。阿爹倒好,可以练功玩玉坠(就是那把玉雕小剑),但他――要发霉啦!
鬼炼哪能看不出儿子就写在脸上的心思?他收功把一直在修炼磨合的小剑挂回脖子上,走到儿子身边蹲下来,看他拿了根小木棍赶着那些颜色艳丽的小虫子玩。(高危险的兴趣,小孩请勿模仿)
“鸢儿,出去玩吗?”他说话还是那么不好听,怪不得他不肯开口了。
蓝鸢听得阿爹要带他出去玩,高兴的二话不说把棍子丢到虫堆里,双手缠上阿爹的颈,小妖也趁机溜到鬼炼耳朵上窝着。
“要!鸢要出去玩!”
“恩,爹带鸢儿去抓虫子?”儿子这几天给闷坏了,得想办法让他高兴高兴。
“哇~爹最好了!鸢最喜欢爹!快走,我们去抓虫子!”
鬼炼亲亲儿子的脸,戴上来御剑门之后专门请门内的铸剑师傅给他打制的铁面具。蓝鸢还是不喜欢他的面具,因为他说这样一来他就看不到阿爹好看的脸了。鬼炼失笑,也尽量在可能的情况下不戴面具。他的脸,就跟鸢儿的眼一样能惹祸。
他把乐颜在蓝鸢还没学会控制虫子之前送他的透明水晶罐子系在腰上,打算等下用来装抓到的虫子。又把儿子举过头顶,让他坐在自己肩头。
“出发!抓虫虫~抓虫虫~”
蓝鸢在阿爹的肩头指挥他一步几个台阶的跳上去,巨大的晃动和落差惊得他哈哈小笑。
最后一阶,到达洞口。
“出发咯~!”
“你们要去哪里啊――怎么不带上我。”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洞口,挡住了所有光线,投下一室的阴霾……
[红尘]

“范哥哥!”
“蓝鸢真乖。你们要去哪儿啊?”范紫拍拍蓝鸢的小手,跟鬼炼一起走出石洞。
“我们要去抓虫虫!范哥哥跟我们一起去!”
范紫一听,不相信的看鬼炼。鬼炼无声的点点头,让他更加吃惊。
“你不是最反对蓝鸢玩虫子的吗,怎么?”
“他喜欢。”只要儿子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伤脑筋啊,原以为楼鬼炼的决心有多坚决的,没想到还是跟他师父一样,为了女儿(儿子)开心,就大度的纵容他们堕落了。原先有个乐颜就足够闹得御剑门天翻地覆了,现在又多了个蓝鸢……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范紫在心底为师门上下默哀三秒钟,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他把布包递给鬼炼道:“这是乐颜那丫头叫我给蓝鸢的。她说如果你们要去抓虫子的话,就帮她也抓点,把她的黑晶石手环装满就成,她说她教过蓝鸢怎么打开她的手环的。里面还有一个蓝晶石的手环,就当是送给蓝鸢的。”
鬼炼从布包里拿那两个一黑一蓝的手环,蓝色的要稍微大一点,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雕刻。
范紫拿过蓝色手环,举高来给蓝鸢看。“小家伙,这个是你乐颜姐姐送你的哦!喜欢不?”
“喜欢!给鸢!”蓝鸢抢过手环,宝贝的抱在怀里。
“那是以前师娘戴的。她喜欢蓝色。”
鬼炼点点头,他知道整个御剑门上下对他两父子的好,可他们不需要他的谢谢,他就把感激放在心里。这是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的。
“对了,还有个事。再过三天就是乐颜和余风的婚礼了,他们叫你一定要下来参加……不用想拿什么东西送他们,只要你到时候把她装满虫子的手环还给她,她保证就乐颠了。”
鬼炼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想拿点什么东西送他们。蓝鸢在上面听他们说了老半天,半个字都没听懂,便性急的赶着阿爹要出发。
“那我们走了。”
“恩,好的。三天后见。”范紫拍拍鬼炼精实的手臂,刚转身想走,似又想到什么,忙拦下鬼炼垫起脚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诡笑的消失在鬼炼无奈的视线中。
若说到谁对御剑山的后山最熟悉,那现在肯定是非鬼炼莫属了。就在刚才,他连后山的最后一块女地都知道了。
范紫告诉他的是在后山哪里的毒虫最多,那个山洞是他以前练剑时无意中发现的,连师父和乐颜都不知道。不过他只在洞口看看了就没进去了,他不像乐颜和师娘,会御虫的本事,他可不想当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毒虫的食物。
鬼炼把儿子抱在怀里,熟练的穿行在山林间。也不跟儿子解释要去哪儿,小家伙也懒得问,还是尽快把他的新玩具玩转了才是真的。
在外人看来是危机重重、恐怖阴森的后山禁地,根本没被鬼炼当成那回事儿。你有什么魔鬼邪物之类的,尽管给我出来好了,大爷还没找到练手的呢!……蓝鸢?估计你要真出来个魔鬼,他还能跟你有板有眼的研究那魔鬼好不好看呢!
范紫说的地方是在后山的小山谷里,那里有一道不算怎么宏伟的瀑布,鬼炼修炼的时候来过这里,还在瀑布下的水潭里饮过水。但他没注意到那瀑布,或者说没想到瀑布后还会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只有范紫那种武痴,才会走到什么地方都想要动动手。
鬼炼按照范紫告诉他的方法,把他的小剑放出来飞到瀑布中央,然后把全部的内力凝到剑身,控制飞剑迅速切断瀑布。果然有一个两米多宽的洞口。
蓝鸢先是一惊,然后兴奋的大叫。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神奇的地方啊!(你没看到过的神奇多了去了~)
“抱紧爹。”鬼炼运气,纵身越人水潭,蜻蜓点水般的踩着水面飞入洞口。他没有立即把飞剑撤下来,后面的瀑布仍旧没把缺口合上。
连范紫都对付不了这里的毒虫,他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他的计划是只要在洞口抓到足够的虫子装满两只手环和一个水晶罐就好了,没必要入虫洞去冒险。何况,他从来没对毒虫有过兴趣。
“爹?”蓝鸢不晓得阿爹在想什么,但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这儿干吗?
鬼炼拍拍儿子,要他安静别说话。几秒钟后,他感觉到虫洞里的风劲开始有了变化,平静慢慢碎裂,一股强劲的骚动扑面而来。鬼炼皱眉,发现虫洞里黑暗的颜色越来越,而且似乎在……流动?蓦然,他意识到那是什么,脸色大变的倒身飞速撤出洞口。
“虫子!爹你看,好多漂亮的虫子!”
无数的爬虫、蠕虫、飞虫出现在他们眼前,前面一圈的无一例外的都是黑色的虫子,怪不得刚才怎么感觉黑暗的颜色会加~
鬼炼无奈,撤下截断瀑布的小剑,让它飞在两人身前作屏障。前面是无数毒虫,后面是一帘瀑布,被夹在中间的两人进退维谷。
不过伤脑筋的只有鬼炼,小家伙看到这么多平时没见过的漂亮的“玩具”,兴奋的都忘了东了。
下面要怎么办?刚才一听到儿子惊喜的叫声他就忘了要用脑子来思考,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又回到虫洞并把后路给截断了。
“虫虫~虫虫乖,都到鸢这里来哦~不要挤,一个一个来~”蓝鸢一手托着乐颜的黑色手环,一手伸向前做着奇怪的手势。鬼炼突然发现他洁白的手掌心有个发亮的图案!
察觉到有什么向他们飞来,鬼炼想也不想的就让飞剑把它打下来。没料怀里的蓝鸢生气的锤了他一拳。
“爹打坏鸢的玩具!不乖!”
鬼炼嘴里道着歉,又牵起儿子的小手来看,确实有一个发光的图案。
“这是什么?”
“是姐姐给鸢印的‘联系’。”
“什么‘联系’,做什么用的?”
“抓虫子的啊。鸢只要想着口诀,虫子就会飞到‘联系’上来哦!”蓝鸢俏皮的向阿爹眨眨眼。
这时又有一只虫子极快的飞过来,鬼炼知道是儿子做的,便没打下它。只见它精准的落到蓝鸢掌中的图案上,乖巧的缩着一动不动,然后蓝鸢把手环放到虫子上面,图案的亮光一暗,虫子就消失不见了。鬼炼知道是给儿子收到手环里去了。
没想到,要控制虫子容易,要收服它却有这么多麻烦。
“鸢儿,快点抓。”
他的飞剑已经要挡不住那些快堆起来的虫子了,实在太多!
一个忙着抓虫子一个忙着抵御虫子,谁都没注意到缩在蓝鸢发里的小妖已经睡醒了。它立起身,刚准备打个哈欠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铺天盖地的虫子终于冲破小剑的防线,潮水般的涌过来。
鬼炼大惊失色的向后退,飞剑不能撤回,他试图用内力剪断身后的水幕。
“嘶~~!”
小妖细弱的声音突然放大出现在虫洞里,诡异得令人寒毛倒竖。不仅是它的声音变大,连它的身体也突然间猛涨到数十倍!
它跃下蓝鸢的小颗头颅,重重的落到地上,虫洞甚至因它而猛的一震。潮水般的虫子却突然间不动了,鬼炼甚至发现它们在慢慢向后退!
“小妖,回来!……地上脏!”……汗。
小妖张口又是一声低沉的嘶叫,所有虫子都不动了,它满意的点点头,又爬回来立起巨大的蛇身,圆润的蛇嘴在鬼炼和蓝鸢的脖子上点点。
这简直是诡异到了极点!鬼炼甚至以为他是在做梦!平时盘起来只有他一个指甲壳般大小的小妖,现在居然立起一半的身子就能亲到他的脖子!
他可是有一米九五!
小妖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亲完了又爬到最前面,对一干恐怖的毒虫嘶叫。然后在鬼炼的震惊和蓝鸢的不高兴中,那无数的毒虫就像来时的那样,浩浩荡荡退了。
“小妖吓走鸢的虫子,赔给鸢!”蓝鸢才不管它一条蛇听不听得懂他说话。(你也别指望一三岁小孩知不知道蛇能不能听懂人话)
小妖点点它小巧的蛇头,往虫洞里爬进一段,然后停下来看他们俩,头往里面点。
它要他们跟它进去?
蓝鸢见阿爹不动,着急的催促他快跟上小妖。他才不管什么前途叵测,有小妖带他去抓漂亮的虫子,这就是全部了。
鬼炼暗叹,拉紧衣襟把儿子手臂以下的身体裹住,再把小剑防御的范围调整了一下,这才跟着巨蛇小妖入虫洞……

(以上纯粹是意外的小絮,偶也不晓得怎么会写到那里去了,现在就收笔,下面~就是第七章的结束了。终于让我给写到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又是你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吓死我了……”
乐颜拣起被楼鬼炼吓脱手的一串铜钥匙,理也不理他,转身继续用钥匙开锁。
一……二……三……“倒!”专心开锁的人突然转过身,瓜子脸上满是贼笑。
可是身后的人却没有如她意料中的那样突然昏迷倒地,而是面无表情(一直都是这样的吧~)的依旧盯着她。
她不可置信的大叫:“你怎么不昏倒?我的迷药虫明明咬到你了!”不可能,连她娘被她的虫子咬到都会有反应的!(不孝女~)
鬼炼嘲讽的轻哼,没达她话。
“爹不怕虫子,姐姐。”蓝鸢钻出阿爹的衣襟,乐颜连忙扑上去在他两边的小脸蛋上各啃了一口。
“你抗毒?”她不是没听娘说过,不过能抗毒的体质一般只有一些非常珍贵的稀有野禽才有,出现在人身上的几乎没有。
她没指望鬼炼能给她答案,但她这会儿没时间来计较这。她偷偷看看四周,才神秘的说:“既然弄不倒你,那我就跟你明说吧。我要在等会的喜酒里下毒,把他们通通放倒然后逃下山去。你只能选择沉默或者是帮我――你打不过我的。”她喜欢玩虫子用毒,但这不代表她的御剑术练得不好。相反的,就是因为太好她才觉得用那没意思。
鬼炼知道她的实力在哪,沉默了半晌才生硬的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乐颜立即摆出委屈和愤怒的表情,挥着拳头道:“还不都是我爹和那帮师兄师姐!我都告诉他们,我答应过我娘在嫁人之前要回外婆家走一趟,拿一样东西。他们就是不相信我,硬说我是要逃跑!门规里又有规定新娘在没生下一个孩子之前不准踏出御剑门一步,你说我不用这个方法先跑掉,难道还能怎样?”
她说得很动情,可听在鬼炼耳里理由却太扯了。还是相信她要逃跑比较能接受。
乐颜见他没反应,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慢慢的垂下头(酝酿情绪),肩膀一耸一耸的(为了骗某人),哽咽的道:“楼大哥,我知道平时你不怎么喜欢我,也希望能避我多远就有多远。可是,呜~~这一,乐颜真的没有骗你,呜~~楼大哥,你就帮、帮乐颜这一吧~呜~~”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下。
鬼炼还是没感觉,乐颜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根本就打动不了他。还不如蓝鸢对他扁扁嘴激起的反应。
不过乐颜原本就不指望他会怎么样,看到蓝鸢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姐姐不哭,鸢帮你!爹也帮!”这不,自动送上门了。
鬼炼还来不及阻止,儿子就把承诺说出口了。跟石头人的他比起来,乐颜的古灵精怪可不是蓝鸢能招架的。
于是,乐颜再一诱拐了蓝鸢,连带的把最大问题――鬼炼也解决掉了。
她下的药很轻,只是把御剑门上下放倒了睡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而已――连守山门的弟子都没放过。如果在这个时候有谁来“拜访”或者“探亲访友”的话,大概能把这座山划到主人的回礼当中。只不过要付出一点代价就是了――乐颜在山外养的一大群可爱的虫子也不是吃素的。
她偷跑下山的计划想来是成形已久,连路线都给画的一清二楚(包括小路)。行路要用的银子当然也没少带,原本她以为鬼炼会跟方余风一样替她背包袱,所以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样没落下。结果在使了无数计策和阴谋之后,她终于认命的自己扛。也因为这,她临时改变了行路方案,改坐船了。
(嘿嘿,要问偶为什么鬼炼和蓝鸢会跟她一起跑路?偶也不知道,不晓得,不明白……等你看到了再告诉偶吧~)

第二天傍晚,在乐颜一脚踏上船头的同时,封剑和几个关门弟子酒醒了。
老头从趴睡了一天的酒席上起身,被躺了一屋子的人给吓到了。
“师父?”范紫迷糊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新郎方余风也醒了,他马上想到的是跟他已经拜过了天地,还在他们的新房里等候他的小妻子。
“余风,等等!”黎千侨拉住他,向他指指桌上的信。
这会儿,醒来的几人已经大致猜到了。方余风一贯平和的脸此时铁青得恐怖,黎千侨见他不动,便把信拿给她师父。
封剑摊开那张纸,大声念到:

风哥: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过这事真不怪我,全赖你们!)。
我回外婆家了(我都说了我真有一样东西要去拿!)。如果一个月后我没在外婆家见到风哥,那我就去云游天下,再也不回来了。
还有,请别为我的安危担心,我已经把养了15年的虫子都带身上了,估计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蓝鸢也答应陪我一起走了,所以师父就别指望收他爹做徒弟了。

另:山下的虫子在五天后才会回洞,记得叫人去堵住洞口,不然你们就谁也别想出来了。

乐颜 留

第八章 再度离别

跟封乐颜一起,注定会不得安宁,就连走水路也是如此。
上船的第三天就任性的下令船夫把船划到人家的大型画舫屁股后面跟着,偷听上面的乐妓弹琴唱歌,被发现后还理直气壮的跟人家吵架鬼扯,被人家强行赶走不说,差点还打起来。第五天,一大型船队跟他们迎面相碰,她不仅不让路,还跑到人家的船队上去大闹了一通,若不是最后鬼炼抱着儿子去找她,船队的主人看在可爱的小蓝鸢那双漂亮的眼睛的面子上,估计那事也没法简单了了。第六天,为了跟蓝鸢比试谁的虫子厉害,她就拿江水里的鱼当靶子,结果他们三人包括船夫在内,连啃了五天的备用干粮,到第十一天傍晚才勉强钓到了几条活鱼。第十二天,老实巴交的船夫说什么都不肯再带他们了,连之前说好的船资也宁愿不要了,可见乐颜的影响力。
因为没送他们到目的地,再加上船夫说什么也不敢要他们的钱,最后他们只得在一个小港口下了。不用付银子,乐颜当然乐意,何况她也没想到要她出钱。说实在的,从小到大她还没真亲手使过银子呢!
鬼炼把之前就谈妥的船资偷偷放到船夫自己的物件里,不声不想的下船。再怎么说他三年前还是个大家少爷呢,这种小便宜他不会占的。
三年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怎么大,也不会让他这个实际上只有12岁的“小少年”,彻底的成长到跟他高大冷俊的外貌相符合。他的心智还不成熟,所以――他很危险,以他为主心骨的三人行,更危险。
这一回,蓝鸢怎么也不肯像以前那样一直窝在阿爹的衣襟里。从婴儿时代就积累起来的活力,突然间全部迸发。整天跟乐颜又蹦又跳,就算摔了也像没事般爬起来继续。看到儿子这么有活力,做爹的自然是高兴,但每走到哪儿都有人特别注意他那双奇特的眸子,这让他心里很不快。被别人盯着自己的“专署物品”肆意打量,这总不是一件能让人愉快的事吧?
“诶,我说你不要总是这副死人像好不好?这对蓝鸢的影响不好也!你怎么当爹的啊?”乐颜用筷子不客气的敲打鬼炼的碗。
他们这会儿正在小镇唯一的小饭店里吃饭。
蓝鸢坐在阿爹的怀里,乖乖的让阿爹喂他吃饭。听到乐颜的话,虽然依旧是不懂,还是尽责的替阿爹抗争:“爹对鸢很好!姐姐不许骂爹!”姐姐为什么总是不喜欢阿爹呢?阿爹最最最最好了!
鬼炼拍拍他的小手,把一块挑光鱼刺的鱼肉喂到他嘴里,还温柔的嘱咐:“慢慢吃,小心刺。”
天哪,又来了!他明明已经把一块鱼肉挑得比兔肉还干净了,还要让吃的人小心刺!这不明摆着刺激她孤家寡人没人照顾嘛!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风哥在这,也不会想到给她挑鱼刺的。至少他从前就没想到过。
“吃饭,闭嘴。”冷冰冰的。
乐颜瞪他一眼,却不再说话,一点也不淑女的埋头猛吃。
这就是她对楼鬼炼的不满!好象整个世界除了他儿子之外,其他人都不值得他付出丝毫感情,都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丁一样。也不管别人对他再好,他就是那副死人样摆给你看。也不是说他没有感情,看他对蓝鸢的好,谁能说他冷酷无情?可你就算再不喜欢,也不用这样当着人的面摆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给人家难堪吧?好象别人就乐意用热脸去贴他冷屁股似的~
小饭店里还有其他的人在闲聊喝茶,平日的话题都绕在一些油盐酱醋的芝麻小事上。现在,十多双眼睛全盯在鬼炼三人身上。
之前还在讨论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那个女孩真漂亮之类的,等他们开始吃饭,话题自然就落到了,赞叹那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对自己的孩子有多好多细心。几个妇女甚至把她们家那口子找来,让他们学习学习人家……
到结帐的时候,老板甚至大方的给他们的饭钱折了价!
蓝鸢对这些陌生的大叔大婶的热情毫不理解,也不明白阿爹和姐姐这回怎么不坐下来吵,吃完饭就赶快走了?
他们才出了镇子没一会儿,就有十多个蒙着面巾的人跳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蓝鸢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喜欢跟他爹一样,拿些丑丑的东西把脸蒙住,难道他们都跟他爹一样好看?
可这些蒙着脸的人没山上的哥哥姐姐好呢,挡住他们的路不说,还不打声招呼就冲过来跟他爹打架,让他都没时间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看。
打斗不用说也是一面倒的形势,还没等蓝鸢在心里抱怨完,十多个蒙面人已经全躺下了。
都是刚才小镇上的一群无所事事的公子,平日里被爹娘像宝贝似的养着,这会儿看到鬼炼三人,才豁然了悟原来自己家的儿子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不,被爹娘教训了心里不平衡,就来教训教训他们出气,再把那个漂亮的姑娘留下。可没想到,他们人多示众却反被想要教训的人教训了。
十多人全躺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嚎叫。鬼炼没下重手,只是把这些他一看就不喜欢的人废了而已。留他们一条命,是不想给怀里的儿子留下什么影响。
在一边看好戏的乐颜早在第一个人被废时就呆了。她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也从没见过如此残忍阴狠之人,何况,这人还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
鬼炼对他制造的修罗场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走过乐颜身边,淡淡的丢下一句:“走了。”
乐颜猛的一震,回过神。接着冲向前二话不说把鬼炼拽住,不可置信的大吼:“他们只不过是些什么都不会的平凡人,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他们又不是想杀你,你干吗这么狠?!”
狠?铁面具下唯一可见的一双眼毫不隐藏对乐颜的讽刺。他狠……可他见过一个比他更狠的人,他是在付出他所能付出的最惨重的代价后学会这个字的。
“你说啊,为什么?!告诉我原因!”
鬼炼不想跟她解释什么,他做的事不用跟别人解释。他扳开乐颜的手,像往常一样继续走自己的路。
乐颜跑上来挡住鬼炼,惨白的脸上满是哀伤,一种她自己也不懂的情绪。
“楼鬼炼!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御剑门决不出一个杀人恶魔!如果你没有好的解释,我会亲手杀了你以绝后患!”
“不!不要!”乐颜的最后一句蓝鸢算是听懂了,他惊慌的双手抱住阿爹的脖子,带着哭腔的说:“姐姐不要杀爹!是鸢说不喜欢他们,爹才打他们的!呜~~~~~”
他们都那么凶的要打他阿爹,他不要阿爹被人欺负!如果不是他还不会让虫子咬人,他肯定把所有的虫子都放出来咬他们!
乐颜的不可置信一瞬间完全走调,“是你叫他把他们都废了?”
蓝鸢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却点头。他知道这样姐姐就不会杀阿爹了。乐颜看他真的点头,而且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点下去了,一下子有点不能理解这对父子。
儿子说不喜欢谁,爹就把那个人废了,这、未免也太过了吧?楼鬼炼,你宝贝儿子的方式是不是太疯狂了……或者说你本来就是这样疯狂的人,就跟她爹一样,用她(他)当借口。
因为怕那十几个人的惨叫引来小镇的居民,乐颜在把他们弄昏迷后,三个人就立即落跑了。
楼鬼炼表现出来的这意外的一面,乐颜把它归结到了蓝鸢身上,这是个很好的借口,毕竟蓝鸢才三岁,他不懂事。打这以后,乐颜在带着蓝鸢胡混的同时,也在不失时机的对他进行仁义教育,教他要做一个善良有情义的人。
鬼炼就一直这么安静的看着他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乐颜对儿子的洗脑,只是小心谨慎的在“外面”替他们遮风挡雨,解决一切麻烦。
因为要保护的人是两个天生的麻烦精,所以一路的大小事故不断。
对于鬼炼解决事故的手段和方式,乐颜在声色俱厉的警告过他数仍无果后,终于放弃,认定蓝鸢就是他的借口,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嗜血狂。这个现实让她非常难过,不明原因的哀伤。
在鬼炼打残第二十四个人,并导致其中两人最后抢救不及丧命后,乐颜决定提前教会蓝鸢怎么控制使用毒虫。这样一来,蓝鸢就可以在他爹动手之前把人解决掉了。(见识过楼鬼炼的残忍阴狠,她没那个胆子在他面前耍小手段,所以只能指望蓝鸢)
不知道她的这个决定,是天意合该如此,还是纯粹巧合?

西莲城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乐颜母亲的娘家就在这儿。
这一个月,乐颜简直不痛快极了!
玩不能放开胆来玩,缩手缩脚的就怕惹上什么事儿。惹上了倒还没什么,如果对方识趣,只把目标对上她,那她还可以玩玩,整整人。可几乎每一都会把蓝鸢给牵进事端,他那双漂亮的蓝瞳太招人了。一牵上他,就绝对会见红――对方不是残废就是挂点,无一例外。
现在好了,到了西莲城,就是她的地盘了。(早知道如此,就把风哥给拐出来,不带这两个危险的家伙了~)
进了城,乐颜直接就去外婆家。这回坚决不在外面逗留了,先把身边的两个危险物安放好,再让风哥带她出来玩。
要说到乐颜的外婆家,在西莲城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整个西莲城和周边地区的商号,有近四成都是他们家开的,任他们肆意舞风弄雨都不敢有何怒言,何况他们家的一个女儿还嫁进了江湖第一隐门御剑门当掌门夫人,有这层关系在,连官府都要给上八分面子。
楼家两父子就这么被领到了西莲城最大的府邸前。
“诶,我说你干吗站着不动,快进来呀!”
一道门而已,不就是大了点高了点结实了点,值得他看这么长时间吗?当初他们下山时经过那道巨大的山门还没见他停下一秒呢!
鬼炼对她的催促充耳不闻,面具下冷冰冰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只知道他似乎在看大门上的匾额。乐颜不解,退出大门站到他身边,从他的角度看上去。没错啊,就是尘府,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嘛!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不会是又犯什么她不知道“病”了吧?
蓝鸢已经在他怀里睡得很熟了,不能用他来牵制这个人……真是伤脑筋。
这么大的府邸,这个样子的门楣,还真像他逃出的那个“家”。虽然知道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但看到,他还是忍不住回想起来。三年前,他是个比这还庞大的大户人家的少爷,一直都认为他这辈子会顺着父亲给他安排的路走下去,一直都认为他会成为父亲那样的男人,一直都认为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幕烟华。没想到,只是三年,这一切都彻底成为了过眼云烟,九年的绚烂、九年的荣华富贵、九年的记忆,就如雪般的在他手掌心融化消失。
一切都已经不在,那个他,也在林叔关上的石板后死去。
现在,他叫楼鬼炼,有个跟他相依为命的儿子楼蓝鸢――他满足了,真的!
父亲?那个家?都让他们下地狱去吧!
他闭上眼,把脑子里的画面狠狠的打碎挥开,再睁开眼的他就又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楼鬼炼。同时心里的犹豫不决也消失不见,他知道他的决定了。
“这个给你,我们走了。”他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壶,壶口被一层难看的红蜡封着。
乐颜没接,震惊的大叫:“你们要走了?走哪儿去??为什么???”他这是怎么了?
鬼炼摇摇头,不想跟她多解释什么,那是他和儿子两个人的事。他把瓷壶塞到乐颜的手里,转身就走。乐颜这哪儿能遂他的意,死活拉着他不肯让他走,明知道他能抗毒,还是把手环里的毒虫放出来咬他,最后连自己不轻易出鞘的飞剑也都放出来了。
这样一来,鬼炼还真走不了了。乐颜的飞剑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何况他不愿让任何意外伤到怀里的儿子。
两个人在尘府的大门口大闹,立刻惊动了里面的人。众多庭院侍卫冲出来把他们围住,并虎视眈眈的盯着鬼炼,乐颜小姐是他们尘府的人,她对付的人自然就是他们的敌人。
注意到鬼炼眯得越来越细的漂亮双眼,乐颜大急,那是危险的讯号。她连忙叫侍卫们散开。
鬼炼站定不动了,阴沉的道:“封乐颜,我再说一遍,我们要走了。你让开。”若她不叫封乐颜,不是御剑门的人,鸢儿不叫她姐姐,那他此刻绝不会强迫自己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这就是他的解释了,他对自己说。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走就走!你把我们御剑门当什么了,你把这一年来我们对你的好当什么了,你把我封乐颜当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听到他说要走,自己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就算会惊讶,会难过,会失望,可也不该如此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心告诉她不能就这么把他放走,否则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那让她感觉如此清晰的痉挛的痛……
“乐颜?!”一道飘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方余风。
他听到了什么?那一句撕心裂肺的大喊……那是他的小乐颜的声音吗?
看到她最熟悉的风哥,乐颜像是抓到救命浮草一般,冲过去抱住他就开始放声大哭(还是那么没形象-_-)。方余风被她吓到了,他看着她从婴儿长成这般亭亭玉立的俏姑娘,还从没见她如此伤心失态过。
乐颜一哭,控制飞剑的内力自然就撤去了。方余风把她的剑收回,叫住欲离开的鬼炼。
“楼兄,你要上哪?”
“我们该离开了。”对象是方余风,这个如风一般能让人心情平静的男人,鬼炼也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离开?为什么?难道御剑门不好吗?还是楼兄有什么非去完成的事?”猜对了一半,跟他说话确实比较容易。
鬼炼先是摇头,然后再肯定的点头。就这两个无里头的动作,方余风看懂了。
他也点头,拍拍怀里还在哭的乐颜,温柔的道:“他们有非去做的事,你为何阻拦?”
怀里的人低声啜泣,激烈的摇头。她只听说他要离开,她只能听到这一句!
……不要离开,不要走!你应该一直待在后山隐修的,你应该一直待在那儿!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带你下来,为什么要给你离开的机会!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方余风虽然觉得奇怪,也猜不透。见她不肯说话,只好对鬼炼歉意的笑:“楼兄,乐颜她小孩子脾气,肯定是舍不得你们走,何况还要跟蓝鸢说再见。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何不在尘府先休息几天再上路?再说,余风也舍不得就这么跟楼兄和小蓝鸢告别呢。”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被门里几个活跃分子影响,他们早已把楼家父子看做是自己人,就好象相了几十年那么自然熟敛,突然听到说要分离,怎能平心接受?也不怪乐颜如此伤心,毕竟她是最喜欢楼家父子的人。
鬼炼摇头,在他眼里出现温暖的笑意,方余风看得很清楚。这让他很惊讶,不晓得是何事能让他这块大石头开,那一定不简单。
他哪里知道,鬼炼只是为他话里的那份真诚的情义感到开心。
他把衣襟拉起来挡住儿子,稍微一指乐颜的手,在她手里,还抓着他送给她的白玉瓷壶――确切的说是他送给御剑门的。他不想欠人任何人的恩情。
“血,我的。”简洁的三个字,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鬼炼微笑的对方余风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这不是永别,他相信。他们还会见面的,只不过那时候,一切都会不同了。
确实,再一的见面,就是翻天覆地的不同……
“楼兄保重!”方余风看到那最后的微笑,既担心也放心。只是一双眼一抹笑意而已,就能如此摄人心魄,这、不是件好事吧?但能笑,就说明他的人性还在,这样的人也不会成为他们的危险。
方余风拍拍乐颜,道:“别伤心了,以后肯定还能见到他们的。”
乐颜直起身,对方余风无言的摇头。即使能见面那又如何?一旦有了距离,就无法再靠近。见面――不见心。
她把白玉瓷壶贴到脸上,感受里面属于楼鬼炼的血液。这是一份无价的稀世赠礼,她知道。抗毒人的血液,绝对是药师、炼丹者、习武人争得头破血流,倾家荡产也要得到的。它的作用绝对比一个药人的全部血液都要恐怖。
为何要如此伤害自己,给她留下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楼鬼炼……
乐颜擦干纵横满脸的泪,对方余风和她身边一干焦急的亲人温柔的笑。
“我们,回家吧。”
这一刻,她――封乐颜……长大了……

第九章 谁要我死
楼鬼炼的娘,其实不是魔轩人而是魔轩的邻居,金蝎帝国的人,名端木雪。
在嫁到魔轩的途中,多被人阻击追杀,所幸端木雪的亲爹端木瑞在队伍出发前就把全部护卫换成了自己的手下,亲自护送自己的女儿到魔轩。奈何他们再强大,对方就是死了心也要阻止他们。结果可想而知,护卫队一路消耗直到碧松省,端木瑞再也无法逞强,用巨额银两请了当地的镖局护送女儿继续走,他则留下来――刺杀刺客。
端木雪最后顺利的嫁给那个她素未蒙面却在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而她的父亲,再无听闻。
她不知道父亲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派了无数人去探察,却只得到大片的空白。
现在,楼鬼炼就在端木瑞最后消失的地方,碧松省的重山镇。
说这里是最后其实是不确切的,只能说这里是“鬼域”方圆几十里内唯一有人类居住的地方。
太阳已经西沉,重山镇静静的躺在低沉的暗红中。这里没有漆黑的夜,所能看到的只是满目的妖红,潜藏在暗中。
“铁面,你又要带你儿子进山啊?”
这片区域外的人把这个地方称做是“鬼域”,而生活在“鬼域”里的人则把这里叫做是山。
面具人无声的点头,把怀里的小家伙放下来。他转身关门,小家伙则跑到跟他们说话的王婶身边,抱着她粗实的腿撒娇。
“我说你就别带小鸢进去了,里面那么危险,如果他真出个什么事,你就要后悔莫及了。”
镇上的人没有哪个不疼这小家伙的,每看到铁面带他进山,他们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出个万一。
小家伙听到王婶又在旧事重提,不高兴的嘟起小嘴道:“鸢已经四岁了,可以保护自己啦!”
王婶宠溺的捏捏他圆滚滚的苍白小脸,不以为意的说:“是是是,我们的小鸢已经四岁了,可四岁的小鸢也打不过山里的大老虎啊~”
“打不过,鸢就放虫子咬它们!看它们还敢欺负鸢!而且爹也会保护鸢的,对吧?”
面具人拉拉背上的大背篓,对他们点点头。
“鸢儿,走。”他对小家伙伸出手,让他握住,然后两个人慢慢离开重山镇。王婶在后面无奈的摇摇头,替面具人查看了一下他的店门是不是真关严实了,然后就回到隔壁她自己家去。
写到这里应该都知道了吧,面具人就是楼鬼炼,小家伙就是我们的楼蓝鸢。
鬼炼在真正进山之前把儿子抱起来放进了背后的背篓里,儿子太小,地面对他来说太危险。
蓝鸢在背后抱着他的脖子,一晃一晃的说:“爹,上那个石坑的虫子都被小妖吃完了,这我们不去那里啦!”
“那我们再过一座山,里面还有。”
“好也!小妖说它早就想去里面了。它说越进去,闻到的血腥味就更强。爹,血腥味是什么啊?”
鬼炼没想到儿子会有这种问题,沉默了半晌才说:“就是血的气味,就像你闻到的粥的气味那样。”
“哦?那它也像粥那么香吗?有没有牛婶的芝麻饼香呢?还是跟乐颜姐姐身上的香一样?”在他印象里,好像除了便便之外都是香的,所以理所当然的也认为血腥味也是香的~
……那种味道怎么可能会香,让人恶心得想吐才是真的。鬼炼回答不出,就干脆沉默,这是他的习惯。
背上的小家伙当然也不在意阿爹回不回答,他已经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了。
大山里从来就不安静,没有小家伙的叽叽喳喳也是够热闹的,什么虫叫,鸟鸣,兽咆之类的,像是在开盛大的宴会。
“哎呀,爹!鸢想不起乐颜姐姐身上的香味了!”蓝鸢突然大叫,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虫子一般。乐颜姐姐是他除了阿爹之外最喜欢的人,想不起来怎么行呢?
是什么味道呢?香香的,不是野黄的味道,也不是牛婶的芝麻饼的味道……咦?怎么越想,越模糊呢,好象连乐颜姐姐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爹,鸢忘记乐颜姐姐长什么样了,怎么办?”他很慌呢,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找不到了。
还在想她,都已经离开一年了还是忘不掉。鸢儿真那么喜欢她?
当初在离开西莲城后,鸢儿就因为他突然离开,让他再也见不到乐颜而跟他赌气不说话好长一段时间。后来他想方设法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渐渐的淡忘乐颜,又重新变得开心起来。没想到鸢儿根本就没忘记,只是像婴儿时把痛的难受的通通藏起来了……
“鸢儿想回去看她?”如果他想,他会带他回去的。
蓝鸢在他背后使劲的摇头,说不清为什么,虽然有些想她,但他不想回去。他喜欢像现在这样跟爹待这个地方,白天看爹煮粥来卖,晚上跟爹到山里来抓虫子喂小妖。
不过很奇怪,小妖已经差不多把外山的虫子都吃光了,为什么还是那么小呢?他好象记得它可以长到很大很大的!
父子两人,一路慢慢悠悠的找来“鬼域”,期间用掉了半年时间,挑了三十多家大小组织,废了二十多个找他们麻烦的“江湖人士”,挂点了十多人,被各官府衙门列为头号缉捕对象。鬼炼对这些都觉得无所谓啦,反正又不是他的错(思想还是很单蠢)。蓝鸢则希望找他们的叔叔婶婶越多越好,这样他就可以把他的虫子放出来多锻炼锻炼。
人们在追着他们俩,看他们进入“鬼域”后,都心照不宣的同时选择守在外面等他们出来。那个鬼地方,除了一些疯狂的亡命之徒会进去寻找什么传说中的仙果神兽秘籍之外,根本没人愿意踏进一步。
这个地方,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块不愿触及的阴影。
也打那以后,鬼炼有了一个跟儿子共同“奋斗”得来的江湖名号――地狱鬼皇。很威风是不是?
江湖中人一听到这四个字,莫不缩缩脑袋,紧张的看看四周,然后讪笑的跟你牛头不对马嘴的哈拉。
如果有谁能毫不在意的谈笑一个,随便就能把人四肢截断,把刚死掉的人的尸体几秒钟内溶成一摊血水,还能在慢慢腐烂的活人旁边神色自若的吃饭的人,那他倒真可以去揭官府的通缉令了。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那最恐怖最残忍的画面,是一直在他怀里的小娃制造的。
因为外山最令人恐怖的各种毒物都在这大半年来被蓝鸢的小妖和手环里的虫子吃掉了,所以他们一路长驱直入都没遇上什么危险。偶尔跳出来的野兽也都被鬼炼的飞剑打晕了,这些野兽是重山镇的重要肉食来源,鬼炼还不至于对它们下死手。
飞快的翻过了几座大山,他们终于来到了“鬼域”内山与外山的交界。像是人为般的把山劈成两半,一半留在外面,里面的另一半硬生生挖去,形成落差极大的悬崖绝壁。白天站在外山的悬崖上可以看到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峰峦,悬崖底下则是连看也不要看了,那是自己找罪受。
光是站在这悬崖边,就足够让人打退堂鼓了。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下去了还能再上来的,进去了再出来的也没有。至于那些仙果神兽,神功秘籍什么的,我们很好理解不是吗?这里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噬人坑,就算你把再多的神奇堆到这里,都永远验证不出真假。不用对它负责,不必担心被拆穿的谎言,人们很乐意去说,并且更乐意让它变成人人向往的神奇。
不过光凭这些还不足以使它得到“鬼域”的美称。
得像鬼炼他们这样,在晚上来这里。夜里,它才是真正的地狱。
站在鬼炼的位置,俯瞰下面一池的血雾翻腾,目眺远方诡谲的似在移动的山峦轮廓,耳里还能隐约的听到盛大的魔兽聚会,整个地域都笼在一层撩不开撕不烂的红光之中,这样一副光景,不是地狱还能是什么?
蓝鸢已经在阿爹的背篓里站起来,痴痴的看着这地狱,小妖也从他发里钻出,半根红线突兀的立在那儿,线头还亮着两个幽碧的光点。
“好美啊……爹,就跟你一样好看!”晕乎~这是什么逻辑?!
蓝鸢忽然趴到鬼炼头上,小手不由分说的扒拉下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他那张愈来愈美的脸。其实脸还是一样,只是气质在变,所以蓝鸢总是觉得他阿爹愈看愈好看。
他把手伸到前面,身子探出,兴奋的叫:“爹,抱抱!”
鬼炼轻轻一扯,把儿子翻身拉到怀里。宠溺的刮刮他的小鼻头,对他有时候突来的奇怪举动感到无奈又甜蜜。总是这样,让他冷不丁的吃进一颗一颗冰凉酸甜的果子,让他感觉到被串联起来的幸福。小小的幸福,让他满足。
他一直就苍白的脸,这时候被满天的红光印着,粉嘟嘟的好可爱。虽然一直就知道他算不上漂亮,可自己总是能看着他一过就是好几个小时,不再只是那两颗宝蓝的眸子吸引着他,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个小动作,每一种表情,无不让他注目和想要全部收入记忆中。他是他的儿子,他的全部都是属于他的!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愈来愈满,有种快溢出的感觉。
鬼炼用指腹轻轻摩挲儿子细嫩的脸颊,看他的蓝瞳在红光中闪着宝石般的美丽光泽,饱满的殷红小嘴一翕一合,然后……亲他?
“爹最最好看了~鸢最最喜欢爹!”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的家伙,亲了一下还嫌不够,又凑上去舔舔。
亲亲嘛……不就是跟平常亲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鬼炼还没从刺激中回过神来,听到儿子的话反射性的点点头,楞楞的说:“爹也只喜欢鸢儿。”
嘿嘿,他当然知道爹只喜欢他啦~!
双手搂上阿爹的脖子,脸凑上去擦呀擦的~“那,我们今天到里面去抓虫子好不好?小妖说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呢!”
鬼炼大汗,小妖说的“好吃的”,绝对是他也难以对付的毒物……
虽然已经从小妖的感觉中知道了“鬼域”内核的危险,但他还是点点头,答应儿子的希望。何况,他已经找过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目标,似乎所有线索都指向这“鬼域”的内核。
他把儿子放回背篓,背着他在悬崖边上搜寻看有没有能下去的路。
这么一个在外人看来是绝不可靠近的地方,在楼家父子眼里不仅是漂亮,而且还有致命的诱惑。
只不过可惜的是,鬼炼忙了一个晚上,几乎把整个悬崖都摸索了几遍,还差点跟儿子一起直接摔下悬崖,还是没有找到可以安全下去的路。两人一蛇都被这光溜溜的悬崖给气得冒火。
第二天上午,鬼炼终于背着跟他一样狼狈的儿子回到重山镇。人们看到他们俩回来,都高兴得差点痛哭流涕,还好两人都平安无事,他们刚才还商量着组织镇上为数不多的猎人进山去找他们呢!
王婶是最激动的,她哭着冲过去把蓝鸢宝贝的抱进怀里,一边还在不停数落铁面这个当爹的怎么这么不像话。充当镇长的牛叔虽然也是不高兴,铁面每每不拿自己和儿子的性命当一回事,入那危险的山里,但他还是理智的驱散镇民,让鬼炼和蓝鸢回家休息。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铁面是在山里寻找什么,而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打猎。除了那“里面”从来都有名无实的东西,他想不出山里还有什么是铁面想要的。
这一的小小风波,只让小镇居民更加疼爱蓝鸢,毕竟他是小镇现在唯一的孩子。外面已经很少有人进来了,毕竟这里是随时会莫名惨死的危险禁地,小镇上的男子如果不出去的话,很难娶到老婆,镇上的夫妻又都在生了唯一的孩子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对于这个十多年来唯一的孩子,他们能不疼惜?
之后,经过全体镇民的举手表决,组织了一个猎手队,如果铁面要进山“打猎”,就要叫上他们一起去。有了这些人,他也只好老实点了,一直在外山的小范围内真正的打猎。寻找进入“里面”的这事,也就被放下了。这让蓝鸢很不乐意。小妖更不高兴了――你不能指望一个饥饿的乞丐在面对一大堆从来没见过的美食却不能吃的时候还能高兴得起来,对吧?何况小妖还只是个稍微有点智慧的兽而已,在它的字典里可没有“忍耐”和“克制”这样的词。
或许是难得平静安逸的生活让鬼炼有点松懈了,也或许是他没意识到外面还有一群人在“等着他”,总之,当有一天他们一队人从山里打猎出来,听到跑来通风报信的人说,有大批人马现在正在镇上说要找一个戴面具的人时,鬼炼楞了。
随后他马上回过神来,用跟他相了一年多的猎人们从来没听过的严肃声音说:“马上回去,所有人都当没见过我们。粥店是林子的,听懂没。”
“那你呢?”
猎人们看他把他全部的猎物都分给他们,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进山。记住,不准来找我们。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镇上待过。”那样的话,镇上的百来人绝对不够他们杀的。
几个大汉明白的点点头,最后看了他们俩一眼,决然的飞奔着返回小镇。那里都是他们的亲人,他们做不到为了这两人放弃他们。铁面,小鸢,保重!
“爹?”蓝鸢在下面拉拉阿爹的大手,一头雾水。
鬼炼蹲下来,小心的捧起儿子苍白的小脸蛋,温柔的说:“外面有好多人来杀爹和鸢儿,现在爹要带鸢儿到里面去,鸢儿怕不怕?”他们都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找到安全进去的路。既然这样,他们就没得选择……
摇摇头,蓝鸢开心的说:“鸢不怕……小妖说它找到可以下去的路咯!”细细的红线钻出他的发,耷拉在他洁白的额上,幽碧的亮点向鬼炼眨了眨。
鬼炼不可置信向小妖重复:“你找到路了?”怎么可能,难道那面光滑得像磨刀石的悬崖还有哪里是他没注意到的?
小妖伸长身子,在鬼炼的面具上“亲”了一下,然后才自豪的点点头。
鬼炼二话不说,把儿子抱起来向大山里飞奔。
外面的人在镇上找不到他们,肯定会进山来搜,山里他已经熟悉到像自家后院,明白他想要在山里藏身不被大批武功高强的赏金猎人和组织高手找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们留给他的后路只有一条。
还没赶到悬崖,他已经察觉到山林里异常的波动,紊乱的快速朝他这边聚集,看来这官府和各组织都是下血本了。
鬼炼再提气,把飞剑放出来协助他破空加速。茂密的树林已被他硬生生的削开一条通道。但聪明如鬼炼,多了个心眼故意把行走的路线打乱,这样一来即使是老道的赏金猎人,也难以发现。他们要在这样鬼魅的大山里行走都很困难了,更别说去观察什么。
他熟练的找到悬崖边,小妖爬下来把他带到悬崖的最高,然后探出半截身子,点点下面。鬼炼跟着它往下一看,除了令他头晕目眩的茫茫白雾和光洁如镜的石壁青光之外,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难道下面有什么?
小妖看他没明白,立即以身示范。它头往下一栽,小小的身子贴在石壁上往下滑……
鬼炼明白了,他没好气的道:“小妖,回来。”拜托,它当他们也是蛇啊,居然以为他们也可以像它那样下去。
小妖乖乖的爬回来,钻进蓝鸢发里。顿了几秒,蓝鸢突然对还在兀自伤脑筋的阿爹说:“爹,小妖说下面有……”(恕偶暂时保密~>_<~)
听到儿子的话,鬼炼双眼一亮,但随即又暗下来――即使那样,也很难啊。
他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脱掉外衫把儿子像以前那样绑在自己胸前,放出自己的飞剑,又对儿子悄悄打了个手势。蓝鸢明了,把他的蓝色晶石手环拿出。
只是眨眼间,他们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半月型的包围圈,数百人密密麻麻的堆在他们前面。
这些人见他后面再没路了,都露出松了一口气和不明意义的表情。一个手持弯月刀的男人走出列,对鬼炼得意的笑:“怎么,再逃啊?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嘛,就这么个小小的悬崖就把你困住了?哈哈……”其他人跟着哄笑,即使觉得这不太好笑的人也没落下。
身绝境的人依旧是那副让他们看着就恨得牙痒痒的悠然自若的王者姿态,修为差点的人已经叫嚣着要立刻解决他了。但始终没有人敢进一步靠近他,毕竟他制造的恐怖还留在这里当事人的脑子里,没人敢说淡忘。
两方人僵持着,突然从包围圈里走出一人,挺拔的身姿和俊气的脸都在告诉别人他不是凡人。
“楼鬼炼,这是最后一,你还想跑去哪儿?!你以为,这一还会有人救你?”
柳――刀!!!
鬼炼一看到他,差点就没稳住气。狭长的凤眼里瞬间喷出足以熔化金石的怒火,所有人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看到他及地的黑色长发诡谲的开始随风飘动,飞舞在后面虚幻的景象中。若不是他脸上还有一个丑陋的铁面具,若不是他怀里还有一个苍白得像玻璃雕般的小娃,恐怕人们都要以为他是天上飞仙的神人。
柳刀还是忍不住再痴迷,即使那双眼透露出想把他碎尸万段的神情,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让人神醉。这样一来,他又不想杀他了。
一个白衫女子走出,站到柳刀一边,水彩画般精致典雅的脸上浮出一抹勾人心魄的倩笑:“楼鬼炼,你还是跟水莲回蝶梦庄一趟吧,若水莲替你向师父求情,或许她老人家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不让你为师妹偿命。”特别说明,蝶梦庄是鬼炼一年前离开西莲城后游荡江湖的那段时间里,缠他缠得最紧的。理由是因为他在红叶镇时莫名的放火烧了红叶镇镇长家,让那一家人全部死于非命,而镇长女儿是她门下资质最好的一个入室弟子,她要鬼炼偿命。但怪异的是,被派来的蝶梦庄人个个美若天仙,跟他打斗时又退让,从不伤他,却又总说让他跟她们回庄请求她们师父饶他一命?!
鬼炼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些美得过分的女子。
水莲见他依旧不语,刚想再说什么,又有好几个人跳出来对鬼炼叫骂,无非也就是他肆意伤害人命,净做违背天良的事,为人阴狠残忍,留他在世上绝对是个祸害之类的。
至始至终,立在悬崖边上的人都保持极度沉默,像是已逝去生命的人偶。这让柳刀感觉到心慌意乱,上,上就是看着这样的他在自己面前离去!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男人,从后面点了他的穴,抱走他床上已经过简单包扎,脸色苍白若纸如人偶般的楼鬼炼,连那个已经死去的小娃也一并抱走。从那以后,他再没看到和听到他!
柳刀好象突然发绝,鬼炼站在悬崖上――他离后面的虚空太近了?!
心猛然被揪紧,他走上前把手伸过去,他想要把他拉回来!
鬼炼向后退半步,半个身子已悬在空中。前面的人无不被惊得倒吸一口气,柳刀跟水莲怪异的同时喊出:“不!”
这群人到底是不是来杀他的……?
“你们,谁・要・杀・我――”冰冷得如地狱寒气猛然在悬崖上炸响。
随着他的话,包围圈里突然出现凄厉的惨叫。密集的人群一阵骚动,露出中间几泛着恶臭的红色液体――尸液。
是蓝鸢偷偷放出来的腐尸虫。他最喜欢这种虫子,因为用它们就可以让讨厌的人马上消失光光。
“你!去死吧!”
各种武器向他招呼过去,鬼炼轻巧的用飞剑把它们隔开,蓝鸢在他怀里继续放着各种虫子。这一,他不再限制他怎么玩。既然都要杀他,那他也不用对他们该客气,是吧?要离开,总得留下点纪念才行。
鼻子里渐渐能闻到一丝腥甜的气味,鬼炼暗示儿子把所有虫子都收回,他突然用力,废了所有攻击他的武器――因为他的站的地理优势,没人敢靠过来。这就给了他足够自保的空间。
鬼炼控制飞剑浮到身后的虚空,对一干慢慢红了眼的人投去不明意义的一记眼神,然后运气脚底,无声无息的向后移了大步,瞬间坠落悬崖――
“不!!!”
柳刀跟水莲猛的扑上去,伸向半空的只抓到一丝流逸的风……
他……他就这么、这么没了?

1备绝逢生+真相

强烈的劲风像针扎一般刺进皮肤,鬼炼很庆幸在跳下来之前他把鸢儿给结结实实的遮好了。周围的景物眼缭乱的变化,他闭了一下眼,散出全部内力控制小剑贴到头顶,双手艰难的握住小剑,慢慢以内力减慢它的下降速度。手臂被扯得像要断掉,强制控制的内力更是像野马般在体内横冲直撞。鬼炼咬紧牙,低头看下面――小妖说下面有一个凸出的小平台。
急速降落了这么久还没看到那个平台,他不知道他是否能控制小剑安然撑到小平台,如果不能,那他们就是真的“坠崖”了。
渐渐的内力开始涣散,鬼炼已经不能将它强制的扭成一股控制小剑,降落的速度在朝极限增加,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被云雾中的冰籽划开破,他却毫不所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手臂还没被扯断。
突然,脖子上一丝尖锐的刺痛惊醒了他的神智,是小妖!
舒服的暖流快速窜过全身,赶走了那致命的麻木。他想也不想,竭尽全力拧紧内力控制小剑的速度,又是那撕扯的痛!鬼炼管都不去管它了,低下头来努力看清雾气中的平台。
在那里!他艰难的移动小剑稍微靠近一点,然后双手握紧小剑一撑,翻身飞跃到只有一米见方的平台上。
双脚刚一踩稳,他忍不住体内气血翻涌,一把扯掉面具跪地哇的喷出一口暗红的鲜血――他和蓝鸢的血液都比正常人的暗上几分,乍一看还以为他们都身患绝症呢。
蓝鸢听到声音,努力的挣扎出束住他的衣襟。看到阿爹满嘴满下巴都是血而且血还在不停流出,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爹,爹,不痛,不痛哦~擦擦~”小手慌乱的在阿爹的下巴上乱抹,结果没擦干净反倒令两个人都是一身“鲜血淋漓”的恐怖模样。
鬼炼这时候真的很痛苦,身体好象要被什么硬生生撕裂,可看到鸢儿不会哭,只会安安静静掉眼泪的模样,他更痛苦。
“鸢儿乖……不哭。”不哭才怪咧!是大人都会被吓到了,更何况一五岁不到的小娃。不给你嚎啕大哭就是给你安慰了。
“爹,不痛哦~鸢给你吃药药~”
蓝鸢拿出手环,放出里面所有的虫子,小妖不用说,自动的在一旁看着它们。蓝鸢不晓得用哪一只虫子咬爹会比较好,选了半晌后才可怜兮兮的抬头,水汪汪的眼像被遗弃的小狗般看着阿爹。
鬼炼忍住想把他抱进怀里的冲动,现在他随便动一动,后果都不堪设想。可蓝鸢哪知道,仍继续用那种令鬼炼“心动”的眼神看着他。鬼炼无奈,只好忍着剧痛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全部”
他只有这一个选择,鸢儿的虫子他一只也不认识。
随着他的话音,小妖放开对虫子的压制,一米见方的平台上,所有虫子自动的全部选择同一个方位,没到几秒,鬼炼以被大堆虫子覆盖,只留出那张谈不上痛苦或舒服的美丽脸庞。蓝鸢很小心,叫小妖随时准备着也献上它的毒液。
庆幸的是,鬼炼的苦难终于结束。各色的虫子一只只脱落,直接掉在平台上,摔落崖底――已经能看到地面了。
这些虫子拿出了全部的毒液,自然也无法再存活。
鬼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蓝鸢搂进怀里头埋进他颈窝……又救了他一。(父子迷情里的第一句哦~)
“爹。”蓝鸢小心翼翼的抚上阿爹好看的脸,跟平时一样,应该没事了吧?
“没事了。”
抬眼望去还有几十米就是地面,要安全到达地面应该没问题了,但下面都是一层微红的雾气――连雾也有毒,太过分了吧?更过分的还在后面,他看不见也无从去担心。
试了试,小剑还能控制。鬼炼决定立刻就下去。平台太小,风太强,对鸢儿太危险了。
抱紧鸢儿,提气纵身一跃,小剑已在下面十几米停稳,脚轻轻一垫,借力稳落地面――非常松软。
“爹,那是什么?”蓝鸢指向一边的几具破碎的白骨。
“人死了留下来的。”鬼炼不甚在意的说。他不太喜欢这个地方,阴气太重。
站起来想也不想就离开这里,已经爬上他衣服的一只虫子被不经意甩掉。
“爹!”蓝鸢叫住还往前走的阿爹,“小妖说这里有虫子!很好吃的!”
鬼炼脸色一变,立即控制小剑飞在四周。这么几年的相他早了解,对小妖来说越是剧毒的毒物,它就越是喜欢吃。
得到鬼炼的允许,小妖兴奋的飞窜而出,一头扎进他们刚刚离开的松软泥土。稍时,那片区域沸腾了!
“小妖很高兴呢!”蓝鸢跟小妖建立过联系,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高兴的对鬼炼说。
没让他们等多久,小妖回来了。不过这回他没有直接就往蓝鸢的发里钻(脏嘛~)。
他们继续往前走。谁也没想到,就是小妖这个贪吃鬼、无底洞,为楼家父子的传奇只路扫平了最大障碍。

鬼炼现在所在的,是“鬼域”的第二道屏障――毒森。这是外山悬崖与内山的中间地带。凭着这道屏障,可挡下百分之九十左右的入侵者。瘴雾、毒虫、奇兽,还有会分泌腐蚀汁液的无所不在的灌木,除非你能从上面飞过去,否则你还能想到什么办法?
鬼炼根本就不用想办法!他与蓝鸢是一体,一不怕毒虫,二不怕瘴雾(两人根本就不知道这玩意是啥),腐蚀汁液早在两人被蓝鸢的腐尸虫咬过之后就免疫了,放眼望去,也就只有毒森里的奇兽能对他们造成一点威胁。
人为堆成的大火堆在毒森里烧着,鬼炼转动木叉上的狼肉,让它烤得更熟一些。刚进毒森时的骚动已过,现在根本没有活的生物愿意再靠近这两个人类。之前攻击他们的虫子全部莫明的消失不 ,连靠近的奇兽都被他们变出的大蛇吃得一干二净!
“鬼域”来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入侵者!这句警告被译成各种虫语兽语在整片区域传递开来。被警戒的两人还毫不知情,仍像是在出游般慢慢游荡。
鬼炼撕下一片最嫩的狼肉,喂给鸢儿。
“爹,小妖说它很喜欢这里哦~到都是好吃的!”他也很喜欢这里,狼肉很好吃!
鬼炼点头,又喂给他吃。在他们身边就是“吃饱喝足”的小妖,庞大的身躯围成一个圈把鬼炼和蓝鸢围在里面。鬼炼发现它跟上在虫洞(正确的说是它的蛇洞)变身有些不一样,更粗长了不说,颜色似乎更了,唯有那两颗幽碧的眼没变。
“小妖,不饿就别吃这里的东西,我们还要住在这里面。”
小妖慵懒的点点它巨大的蛇头,刚才吃下的食物已经够它进化到成熟期了,以后需要的食物会非常少。
“爹,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恩,鸢儿喜不喜欢?”
“喜欢!这里就和爹一样好看!”晕乎,又来了……
因为蓝鸢的一句喜欢,鬼炼倒真的认真在“鬼域”里寻找可以住人的地儿――之前他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只可惜,好看归好看,不实用。鬼炼带着蓝鸢在这一带转悠了十多天,除了认识到这里有多“毒”之外,什么收获也没有。
“爹,我们到那上面去玩玩吧?”蓝鸢指向前面耸立的大山。就是在外山悬崖上看到时会觉得它在移动的群山,这几天来鬼炼一直避免靠近,把毒森翻了个遍之后,只围着这山脚下走了一圈。
真实的东西再如何恐怖,他也无所谓,可是虚幻的让他没有把握的,他尽量不碰。他没有本钱,再小的赌也输不起。
既然鸢儿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有什么选择?稍微做了准备之后两人就上路了。(毒森再一被闹得“鸡飞狗跳”,毕竟那些有点意识和智慧的生物都不想被人做成干粮带上路,但要躲小妖这样更有智慧的魔兽,似乎很难。)
山上的雾气似乎比下面更重,都有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鬼炼心里怪异的感觉一天天加重。他总以为前方有什么在唤他,看鸢儿的反应又像没听到,难道又是那个柳刀使的“御气传音”?
在外山悬崖上看到这里,没有这么大的雾!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预感,鬼炼只得走下去……下去?!
“啊!”蓝鸢在山顶浓雾中的惊叫声显得特别响亮。
鬼炼在看不见的坠落中无奈的把蓝鸢抱紧,事情太突然,他已来不及像上那样控制小剑,只得在心里伤脑筋的想:不是吧,还来……
他们又“坠崖”了,货真价实的又来了一。

上一是于无奈和被迫,所以不能怪他们。但这就有他们的责任了,明知是有玄虚的山还上来不说,走进浓雾了还不回头,不回头也就算了,约摸估计到了山顶还不停下!既然有一道大悬崖横在外面了,里面再弄上一个小悬崖放在那儿总没问题吧?总而言之,现在看到他们俩躺在蛇坑中,你就别睁大眼露出心疼的样子了,那是他们活该啦!
鬼炼还是一如既往的抱着他的宝贝不肯松手,连昏迷了也是。蓝鸢被摔晕了这会儿还没醒来。唯有小妖,在一动也不动的蛇堆里钻进钻出,似很高兴。
如果有谁能听懂蛇语,肯定会听见这样一段对话。
“你们这里的王呢?”
“我们有一百多年没出过王了,大人。”
“哦,那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诶,你!他们两个比我还毒,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毒神?!”
“不是,但也差不多。他们是人类。”
“大人,小人是这里的管事。不知大人是蛇神哪一系?”
“最麻烦的那一系!听着,以后我就是这里的王,你们不仅要听我的,还要听他们俩的,明白没?”
“可是王,他们是人类!”
“你是王还是我是?我说了就是规矩,抗议一律不接受!”
“遵命……王,我们这里是隐境(鬼域)的中心,本来是我们蛇族的圣地,可……”
“说完!别给我吞吞吐吐!”
“可在里面,还住了一个人类。我们暂时还清除不了他……不过我们会尽快的!请王恕罪!”
“……原来是个人类,怪不得气息那么奇怪。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以后会住这,在他们找到那个山洞前,你们一定得把他给清除了!……他们要醒了!现在你们暂时给我全体挪窝,快!”
巨大的蛇坑突然整体移动,像潮水般的四散而开,中心豁然就是鬼炼与蓝鸢。没有多少时间,那个大坑又寂静下来,小妖隐去额间的透明珠子,像平日那样乖乖待在蓝鸢发里。
鬼炼艰难的睁开看,支离破碎般的痛刺激他的神智瞬间清醒。
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鸢儿还在不在,还好,他只是摔晕了而已,没受伤。鬼炼移动身子靠到旁边的大石上(足以看出他的命大~),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没有那该死的浓雾了(虽然也还是有些微的朦胧),也没有山顶刺骨的寒冷,鬼炼暗自高兴,这样即使遇上什么,他也不至于失去全部主动权。
不过,这地方……未免也太好看了吧?等会儿鸢儿醒来又要说跟他一样好看了。
绿茵茵的草地,茂密如盖的古树,各种颜色的果,还有一点也不怕生绕着他们飞的彩蝶凤鸟……(你想到怎么样最漂亮就是怎么样的啦~)
他还没醒还是已经挂了?现实中哪儿来的这种地方?!
“小妖,咬我一下。”
小妖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听到他的话就乖乖的把小嘴凑上去狠狠咬了一口。
很痛!是真的……这是哪里?他们不是在山顶的浓雾中坠崖了吗?难道这就是浓雾下的崖底?如果是真的,那鬼炼心里还真的释怀了。为了保护这么一个美丽的仙境,即使是神也愿意大费周章的为它竖立那么多道屏障吧?
“小妖,如果把这里当做是我们的家……神应该不会生气吧?”
没有神,那只是人类给他们不能接受的事物找的借口。小妖心里这样想,对这个把它也当作是亲人的人类“微笑”的点点蛇头。
这是上天对你的赏赐,你太辛苦了,“爹”。收下吧。
鬼炼不可置信的脸上慢慢出现欣喜的表情,他抱着蓝鸢一点点艰难的扶着大石站起来,痴痴的打量这个仙境。
“鸢儿,我们有家了……”
鬼炼低拖,在蓝鸢嫣红的小嘴上印下轻吻。随着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又昏过去。

当小妖通过蓝鸢告诉鬼炼,这里只有它们蛇族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算是苦尽甘来吗?为什么美好得让他觉得不现实?(是你被现实磨得太现实了~)得到小妖的再三保证,鬼炼终于放下紧绷了多年的心。
在外面是到都不适合居住,现在在里面是到都可以住,结果都是一样,鬼炼拿不定主意,最后就把决定权叫给蓝鸢,他说是哪儿就是哪儿。可蓝鸢还没把这么好看的地方玩个遍,哪肯这么快安定下来,当然是大权在手,为所欲为咯~
小妖多此一举的告诉蓝鸢有一个方向不能去,蓝鸢偏要跟它对着干,传达给阿爹的就是往那个方向去。小孩心性。
部下们传回来的信息,还没解决那个人,只让他受了重伤,小妖犹豫半刻,下令部下们全部撤离。“爹”和“哥哥”好不容易能够休息,它不想让他们看到心烦的东西。它要亲自出马。
……
“诶,小妖你想去哪?!”蓝鸢抓住突然想溜的它。
“啊~我想四去看看!”
蓝鸢“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小妖以为他要放手了,没想却听他跑回阿爹的身边说:“爹,小妖想自己一个人溜去玩!”奸~诈!
大手抚上蓝鸢的头,对立在他发间的红丝道:“小妖,等安定下来再去玩吧,爹不放心。”
不要吧,这可怎么办?沿着这道山壁再过一个弯就是那个山洞了啊!小妖无奈的点点头,心里寻思着再想个什么办法。
两人一蛇在这未经开发的仙境里闲晃,似在察视自家后院一般。鬼炼也放心的让蓝鸢自己下地走,小家伙头一回见到这么美的地方,兴奋的东跑西跳,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去摸摸,很多时候都直接用惊叫表示自己的赞叹。搞得鬼炼一惊一乍的,神经都快绷断了。
“等等!鸢儿回来!”
人“嗖”的移过去把玩得正开心的蓝鸢抱回怀里,眼死死的盯着远的山壁,是山洞!
“小妖,那里面有什么?”他修为还没到能隔这么远就闻到人类气息的地步,那是一种在长期的危机中培养出来的灵觉――那里有古怪!
“……爹,那里有人也!”蓝鸢传话。小妖幽碧的眼里闪现凶残的红光。
“人?!”神经瞬间架成高压线(借用一下现代的词~),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类!
鬼炼放出小剑,靠近山洞,心情复杂。他希望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可经过了从外山悬崖到内山中心的这一段,他知道要想站在他这个位置,有多难,更别说要在这蛇坑里存活十多年!
碧茵茵的草地上有突兀的血迹,鬼炼闻到属于剧毒物的独特香味!上面还有什么东西被拖动的痕迹。鬼炼皱眉,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HOHO~偶设的三个迷题要解开一个咯~)
“小雪儿?!”一声不可置信又夹带了惊喜的轻唤飘出洞中。
……是他!
鬼炼一楞,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他狂喜的奔向山洞,没注意到他的小剑已脱离他的控制,像有意识般的飞向山洞。
一只枯瘦的手横空抓下小剑,苍老的男人惊悚的把它捧在手中,被骨架撑起的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大颗大颗的浊泪划下他凹进的脸颊,没入已长到地上的白须。
“小雪儿,小雪儿哪……我的小雪儿!你怎舍得让爹这白发人送你黑发人!呜……”苍老男人悲戚的把小剑按到心窝,蹙缩成一团无声低泣。
“外公!”鬼炼终于赶到。
是他――端木瑞!他的外公!那一双宝蓝的眼,跟娘亲好像!鬼炼心头狂喜,却站在洞口不敢过去,算算时间他应该才15岁不到,可他的模样、声音甚至心态都已是成年人,外公会认这样的他吗?(拜托,你跟他女儿明明是一张脸的好不好喔!)
老人似没听到,也不抬头看他一眼。哭到后来,嘴角甚至逸出污黑的血丝!鬼炼很着急,怯怯的靠过去又不知道该如何,蓝鸢在他怀里安静的不言不语,一双好奇的眼在他和阿爹之间转来转去,然后偷偷滑出阿爹的怀,在山洞里感兴趣的东看看西摸摸。
他逛完一圈,老人也刚好哭完,只见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张开手,小剑飞离他在洞里盘旋。
“孩子。”
“外公!”鬼炼扑进他的怀,紧紧的抱住住,只是抱住而已。老人再流泪,鬼炼却连哭的欲望都无,更别说泪。
“外公知道,外公都知道,孩子,一切都过去了……”
对这个孩子,何止是受苦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折磨!端木瑞还能说什么?那极端的女儿是妻子教出来的,她选择要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是可以想象的。
“外公,我――”鬼炼有好多疑问,他一开口端木瑞即止住他。
“扶我到床上去吧,我慢慢讲给你听。”说是床,其实只是用干草堆成的草垛而已。看到外公这十多年的境,鬼炼心里发酸。
蓝鸢跑过来帮阿爹扶这个奇怪的人,却见他像撞上鬼似的看着自己!不晓得自己做错什么,他无辜的松手,退开几步。小妖感受到他的情绪,立起来“不满”的盯着这个人。
“鸢儿别怕,来,过来。”
扶外公到床上坐好,心疼的把鸢儿搂到怀里,两人就坐在端木瑞床边。
“他你要叫外祖父。外公,他是我儿子,叫楼蓝鸢。我现在叫楼鬼炼。”以前的名字,他提也不想提。
“你……最大也只有15岁,怎会有这么大的儿子?”看这小娃已有三、四岁的样子。
鬼炼极不情愿的跟外公讲了蓝鸢的真实来历(先把蓝鸢支开了~)。端木瑞只能感叹上天的神奇,否则怎会凭空降下这妖异蓝瞳的小娃?想来整个庞大的金蝎帝国也只有他们端木一家才时不时的出现个蓝瞳而已,其他帝国更是听也没听说过。
他们端木家,也就只剩下鬼炼这一跟血脉了啊!
惊叹过后,端木瑞欢喜的把蓝鸢抱过去,逗他说话。在他快要支持不住要放弃时,突然出现了这么两个最后的亲人,怎能叫他不高兴?
鬼炼从来就不喜欢别人碰他的鸢儿,更别说这样将他整个抱在怀中,但这个别人是他外公,就是再如何不情愿也只得忍了。端木瑞将他的模样看在眼中,却误以为他是心急着要知道全部事情的原委,便抱着可爱的曾孙,向他娓娓道来……
端木家是金蝎帝国最古老的一个家族,在八百多年前帝国初建时就存在了,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的辅佐帝王,到他那一代亦是如此。可以说,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在帝王的一声令下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所以,当先帝表示想要他的妻子,也就是金蝎帝国的第一美人嫁与他为帝王妻时,他答应了。但没想到的,妻子对他的妥协记恨在心,嫁进皇宫时把当时已五岁的端木雪也带走了。在盛大的帝王婚典上,端木雪被宣布为金蝎帝国的第一公主。在那以后,皇后一手教导了端木雪和她为先帝生的四位皇子。眼里只看得到她的先帝根本不管其他事情如何,眼见她把五个孩子教得极端、暴虐,性情脾气都异于常人。臣民的忠言荐语都被他挡在皇后的寝宫外。在端木雪外嫁到魔轩的途中,先帝与皇后被发现烧死在皇宫的大火中。因他私自换掉护卫队,亲自送女儿出嫁,所以幸免于难。后面的事鬼炼也都知道了,他便直接说他是如何会在这里。
那时他留下来清除刺客,不久便被对方发现。在抛了无数诱饵后,他中计被下毒,他强撑着逃到这里,终于被他们逼到无路可逃而坠崖。所幸的是他居然在悬崖的下半段发现了一个突出!于是他控制他的御剑把突出削了个平台,在上面救回了自己的命。后面无非就是机缘下吃了什么毒物,反把自身的毒给解了,再接着便是莫名其妙的闯到了内山的中心,被外面那些凶狠奇异的蛇群堵在山洞十多年。
说到这,端木瑞突然一脸惊诧,问鬼炼他们是如何通过那成堆的毒物来到这里,有没有被外面的蛇群攻击。他还很奇怪,刚才明明不计代价的对他狠命攻击,一副今天非要把他清除的架势的蛇群,这会儿怎会没有一点动静?它们应该很清楚,在坚持一会儿就可以把他这僵持了十多年的入侵者清除了。
“我们不怕毒物。外面的蛇……小妖,出来。跟外祖父见见面。”
蓝鸢发里突然立起一根红丝,端木瑞仔细的瞧,擦发现那居然是条蛇!它居然在冲他点头!跟蛇打了十多年交道的端木瑞顿时觉得整个世界被颠了转。
“它已经成为这里的新蛇王,它们不会为难我们。”鬼炼心急着想知道他最在意的事,打断外公的张口欲言,跟着道:“外公,我的小剑……”
“它是你娘。”端木瑞松开曾孙,接过鬼炼手里的小剑,神情哀伤又温柔的看它,枯瘦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摩。
“端木家,能以身为载体,以气育剑,待气练至一定程度后,便可育出能随意张缩的御剑。这御剑与本体有一种独特的联系,本体能用意志轻易控制御剑,这是一般情况。还有一种,就是有端木家血脉的人在烈火中运用清心诀强制将身体凝成御剑……”
“不!我娘是死后才火化的!”他不要相信,如果那样的话,就是他把娘……活活烧死的。
“炼儿,你娘她是假死,因为她想在她死后给你留下端木家最引以为傲的御剑――只有用这种方法凝成的御剑,才会是玉质的。也就是这种御剑,才会在以你的血为引子跟你建立联系后,强制刺激你成长,以你的修为要配它,实在太勉强。”
“可是,可是医者确实查出她是中了噬魂香的毒……没有人能中了噬魂香还不死!”
“小雪儿,被她娘炼成了毒人,没有任何毒药能对她有作用。这也是为什么跟她凝成的御剑建了联系的你,不畏毒的原因。”但他不能解释为何连蓝鸢也不畏毒。没有人知道,当时在密室以血启动御剑时,不仅用了鬼炼的血,蓝鸢的血更是混合在其中。也就是说,跟御剑建立联系的,也有蓝鸢。
端木瑞沉默稍时,突然了悟,兴奋的道:“是你娘要你来找我对不对?她只知道清心诀的女性修炼部分……哈哈哈哈,炼儿!外公要把你培养成天下第一!让那些逼得端木家如此境地的人都见鬼去吧!”

第十一章 开始

魔轩历35年,楼鬼炼十六岁,楼蓝鸢6岁。
而实际上,蓝鸢看上去仍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是个整天在蛇族圣地里上窜下跳的活泼到过头的小P孩。才一年的时间,他已跟整片区域的大小动物虫兽打成一片,在小妖的协助下得到了它们全部的认可。他甚至还想出了一整套简单的沟通方式教给那些稍微有些智慧的生物,看得一旁的鬼炼暗自称奇。
跟蓝鸢相比,鬼炼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最明显的标志,他那头及地的黑亮长发完全退色,现在已是没有丝毫杂色的飘逸白发。在他双眉间,出现了一个颜色如水银般的怪异符号(す),那是他在把端木瑞的御剑分析消化于体内之后出现的。那张蓝鸢最喜欢的好看的脸,柔美的线条硬化了,彻底变冷,再用形容女子姿色的美来形容他已不合适,你只能觉得,天生帝王就是如他这般:冷俊、威严。
这是外型上的变化,除了笑容基本消失和情绪藏得更外,楼鬼炼还是以前的楼鬼炼。至少他还是蓝鸢那个整天跟他形影不离的阿爹。(简言之就是跟屁虫啦~)
这是楼家父子住进“鬼域”内山中心的第一个年头,他们在山洞中度过。
端木瑞在享受了“残缺不全”的天伦之乐半年后,终于因为突然放松下来的身心挡不住过去众多隐疾的一并迸发,于半年前逝去。他教会了鬼炼他的终身所学,并在弥留的最后时间看到了鬼炼突破端木家神奇武学的最终瓶颈,他瞑目了。
鬼炼把外公的尸体封在石棺内,埋在了山洞的最,并根据外公的交代在他的墓穴上方挖了个水池,由中心的蛇群出去抓回大量的毒虫丢到水池里,没过两天水池突然神奇的开始沸腾,鬼炼割破手指滴进三滴鲜血,水池瞬间变成血池。这是端木瑞为鬼炼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为克制小剑的魔性而咬食蓝鸢剧毒的鲜血了。
鬼炼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因为鸢儿已经答应他肯搬出山洞了。
这半年来,他对鸢儿越来越怪癖的嗜好感到头痛,他总是三天两头的往血池里丢些莫明的东西,还把没熔化的再拿出来给他试吃!但似乎对他的毫无反应非常不满意。
因为鸢儿的这样,血池的颜色越来越,以接近暗红色,鬼炼绝不怀疑它毒的程度。
鬼炼动手在山洞外建了个木屋,绿色的基调,非常精制。蓝鸢看到阿爹在木屋上画(其实是刻)出许多好看的图案,于是自己也好奇的用小刀在上面画画。何奈他人小力量不够,顶多也只能在硬质的绿木上划出些线条。鬼炼不客气的一旁嘲笑他,整他说其实那是他的小剑好使,蓝鸢信以为真,拿过阿爹的小剑往屋墙上划,结果可想而知,未开锋的玉剑在绿木上连印子也划不出!蓝鸢一赌气,叫出自己的腐尸虫,强行让它们腐蚀了整个小屋。
纯粹是自作自受。鬼炼苦笑的重建小屋,蓝鸢则自己去蛇坑,让它们到外面重新给他抓回几条腐尸虫。(强行的结果,几条虫子都嗝屁咯~)
“鸢!鸢!外面虫坑有人!”
“有人?”蓝鸢伸手让一只黑色的小鸟停在手上。它叫小黑,是他从小妖的蛇嘴里救出来的,小妖吃它的原因很让人发汗:因为它居然跟它一届蛇神有同等的智慧!
“有两个人,像炼!我叫老虫让它的孙孙们别吃他们,我回来告诉你!”
“把他们带进来,但不要让他们知道来的路哦!”这是他和阿爹的家,不想让别人知道。
小黑兴奋的领命而去,这是鸢第一让它为他办事,它一定要做好!
“鸢,不问问爹吗?”小妖不喜欢在他们的家里再出现别的人。不能把家里满天满地的没有智慧意识的虫鱼鸟兽赶出去已经够它郁闷了……它原本计划把隐境清零只剩下他们仨的。
“爹听我的啦!走,叫大蛇们抓虫子去!”蓝鸢拍拍小妖的大颗蛇头,安慰它。
蓝鸢不明白,为什么阿爹总喜欢跟着他,而小妖又老是不喜欢隐境里的其他小动物,他们都很奇怪也!
蛇坑老早就派出小兵去抓虫了,它们已率先得到小妖的命令。这一年时间,类似的事它们做到习惯性了。
既然是这样,那蓝鸢当然高高兴兴的在蛇坑里跟它们玩游戏,顺便等人等虫咯。
先到的是虫。那很简单,只要爬上悬崖随便在山顶转几圈,就能抓到大堆。山顶的浓雾对隐境出去的生物没有丝毫作用。那只是个单向的幻境而已。
很轻易的跟虫子建立了联系,把它们收入随身携带的手环,有条调皮的小蛇宝宝居然也钻进手环不肯出来!
蓝鸢不晓得手环内空间到底有多大,但他担心里面太挤,就想尽办法哄劝蛇宝宝出来,连小妖也上阵了。蛇宝宝甚至连它蛇王的话也不甩!
正当蓝鸢左右为难时,小黑带人回来了。
崖壁上,两头大熊小心翼翼的往下爬,在它们背上,是那两个被十多条蛇固定了的人。
大熊还未落地,蓝鸢已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鸢,他们已经死了,别带他们回去吧?随便扔了就是。”小妖还在努力。
小黑可不管他们死活,它兴奋的在蓝鸢头上转圈圈,两只大熊是它的部下,听它的命令来到蓝鸢面前,直立着让他看它们背上的人。
蓝鸢仔细瞧了半晌,一把抓下小黑敲敲它的头,嘟着嘴道:“他们哪里像爹,爹比他们好看多了!……不过他们也比鸢好看多了……哇!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诶!好神奇!”
“那是双生子。”小妖在外面时有听人说过,它跟蓝鸢解释:“就是同时从娘的肚子里出来。”
“喔!”蓝鸢突然闻到他们俩浑身的血迹里有甜甜的香味,沾了一点尝,然后惊喜的大叫:“不一样的药药!太好了,大熊小熊快跟我回家!”
外祖父在走之前有偷偷告诉过他,血池里的血药愈毒对阿爹修炼和克制魔性就愈好。他已经把鬼域里所有的毒物都放下去炼了,这段时间再也找不到其他毒物,现在白白送上门一味药,他哪有道理弃之不用?至于这两个人被丢下血池会有什么下场,他就不管咯~
看到那两个乐颠乐颠跑走的巨大身影,小黑在身后射出两道幽怨的目光。它们居然能进被小妖列为禁地的鸢的家!太不公平了!等它们回来就让它们消失好了!
鬼炼就把房子造在山洞前面不远的空地上,看到蓝鸢领着大熊小熊飞快的跑回来,大吃一惊。他还一路跑来还大声叫“药药”。鬼炼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只是宠溺的对儿子喊,叫他慢点别摔了。
把两人像丢虫子般丢进血池,两人立即沉到池底不见踪影。鬼炼听到里头声音的异样,不放心的进来看。
“鸢儿,你放什么下去?”颜色又变了,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小妖说是双生子……诶,爹?”阿爹又突然发作了吗?怎么跳到血池里面去了?
鬼炼往血池里一摸,一手捞起一个提出血池,丢在地上就运气救他们。蓝鸢不晓得这是怎么了,只见过外祖父在阿爹发作时对阿爹这么做过。
外面的天气渐渐暗淡(但不会天黑),蓝鸢知是晚上了。阿爹和那两个人还是一动不动,蓝鸢嘟嘟嘴,跑到山洞外去做吃的。这是第一,阿爹因为别的人而完全不理会他,小小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给阿爹一个晚餐不准吃的惩罚。小妖听他说要把阿爹的那份晚餐给它吃,高兴得老早就张开蛇嘴等着了。百果羹,蓝鸢的招牌菜,别说鬼炼和小妖喜欢,连隐境里胆子大点敢挑战小妖威严的动物们都会时不时来讨上几口。
这边,蓝鸢在用尽他所能想到的词来抱怨阿爹;那一边,鬼炼竭尽全力的挽救两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男人,这是他修炼到如此境界后第一动用全部实力,累得他快接不上气了。不晓得是他们命大还是血池吸尽了他们体内全部的毒素,更或者是天意如此,两个人最后还是被鬼炼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费力的把两人拉到床上躺好,鬼炼就想出去安慰听起来不太高兴的鸢儿。呵呵,他居然听到他的鸢儿诅咒他越长越好看?
才转身,耳边即听到一声细微的嘤咛。鬼炼又转回去,看见醒来的那个一睁开眼就吃力的四打量,眼神里的焦急一览无余,当他看到躺在身边的另一个人时,才明显松了口气。
鬼炼莫明的嘴角一挑,心里突然好受了,不再责怪自己违背原则,救了两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不晓得为何,只是看面相他就接受了他们……或许因为他们是他见过的这么多男人里,少有的长得如此俊俏的吧!
醒来的男人艰难的探视过身边的人,确定他跟他一样还活着,这才有心思看到别的。抬眼即发现了正在看他的鬼炼……突然又迷茫了,他们还活着不是吗?
男人不自觉的楞楞道:“你是神,还是鬼?”不可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人类!
“人。”淡淡的说。
男人缩缩脖子,不料的听到这地狱般寒冷的声音。
“你,救了我们?这里是哪里?”
“鬼域中心。你休息,一切等好了再说。”跳过第一个问,鬼炼对他点点头,出去了。再不出去,今天的晚膳就要被小妖给吞了!
男人不由自主的以恭敬的眼神目送他离去,几个来回间已被他的莫明强势和神秘威严折服。
“一号……”虚弱的呼唤,带了份来自远方的飘渺。
一号立即转过头,眼里有不经压抑的欣喜,他道:“二号,我们没死。有人救了我们!”
“没死啊……我还以为,我们终于可以……赎清罪孽了……”
一号眼神瞬间暗淡下来,蒙上一层阴冷。两人对视不语,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一模一样的双生,从出生起就只能由代号作名,这是他们的命运?
身体仍旧炙热的疼痛,连举手抬头都不可能,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两人想着事,没听到有人靠近(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身体上方突然出现一张稚嫩的脸,把两人都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看到那张脸上居然有对晶石般媚人的蓝瞳,更是张大嘴忘了合上。
“啊……真是一模一样诶!”
小手摸上两张脸,一点不客气的东捏西揉。两人第一与人这么亲密的接触,都不习惯的想要躲避,何奈连偏头的力也没有,一号终于不高兴的大吼:“住手!”
蓝鸢扁扁嘴,收手跳下床,对外面大叫:“爹,他们都醒了!”
一号又看到那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不仅他惊叹,连二号也忘了反应……
鬼炼端着两个木碗进来,放到床边。蓝鸢跳过去抱住阿爹的腿,恶人先告状道:“爹,他吼我!”
把儿子的小手包入掌中揉搓,除去不属于他的气息,宠溺道:“那鸢儿就放虫子咬他好了。”
诶,对也!他怎么没想到?鬼域里找到的很多新虫子,这下有用了!
蓝鸢拿出手环,鬼炼和小妖却同时阻止他。
鬼炼道:“等他们好了再玩吧?爹救回他们费了很大力。”两个人这会儿肯定经不住儿子玩一的,死了就太不划算了。
小妖道:“先用那些好玩的虫子!”它知道鸢肯定会不知轻重,以为别人都跟阿爹一样不怕毒。
一号和二号被这么拣回了一条命。蓝鸢收回掌上的噬血虫,又凑上去,眨着眼天真又开心的道:“你们俩以后要陪鸢玩虫子哦!”
两个人从男人的反应明知道小娃说的什么虫子不是好玩的,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蓝鸢跳下床,亲亲阿爹,心满意足的跑去睡了。
他这一睡,让他错过了很多,好象脑子里突然的一段空白。他只知道第二天他一醒来,阿爹就突然变成了“大人”,而他则变成了“少爷”。那两个人则叫作“管家”?
这三个名字他全都没听过,问阿爹,只告诉他是什么称呼之类的。他也不在乎啦,但听两个“管家”的名字是一号和二号,他就不干了!他最耐玩的几只虫子就是一号、二号、三号这么排下去的呢!
两个管家被迫无奈,只好换名了。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听从蓝鸢的意见,他们一个叫做楼沐贳,一个叫做楼玢光。跟鬼炼一样,给自己打了个句号,剪掉过去,再重新开始。
为了便于区分,沐贳和玢光在左耳上点了颗红痣,沐贳的位置较高,玢光的较低。其实不这样他们俩也很好区分――冷的那个是沐贳,暖的那个是玢光。
两人在鬼炼造好的小院旁边紧挨着又造了一个。从那以后,他们“家”的概念就完全变了……

(偶来个大跳跃,跟好咯!)
像一阵风,搅乱一切秩序与宁静,江湖被掀了个天翻地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好象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清心之境”――神秘、强大、诡异、飘渺几乎成了它的代名词。
这阵风只是在江湖扫过一遍,已经成功的夺走了御剑门第一大隐门的称号。
无数江湖人士试过用尽各种手段,就是无法进入甚至是找到这“清心之境”,还有不少人因这而丧命!像隔绝于世外的仙境,人们找不到就只好根据已有的线索发挥想象力,极劲所能的编绘那虚无的梦境。于是,一个人们从没见过的“清心之境”被人传得如梦似幻。
魔轩皇朝的第二大城――奇琴。
中午,清新酒楼依旧是高朋满座,耸立于整条商街最显著位置的四层庞然建筑传出巨大的喧哗声。周围的商家和行人早已见怪不怪,甚至都还想早点做完事好进去坐坐。
清新酒楼第一层是招待一般商人和百姓的,所以喧哗声明显是从二楼传出――那是专接待各色江湖人士的。第三层,只有达官显贵和江湖名人才能使用,而第四层,人们甚至连上去的入口都找不到,据说只接待通过酒楼老板审核的“大人物”,至于是什么人物,从来都没有人知道。
酒楼的背面是一人工挖凿的小型池塘,里面养了连城主女儿都买不去的奇异游鱼,颜色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而池塘对面,则是酒楼附带经营的住宿客房,说是附带,其实奇琴已没有哪一家旅店能与它媲美。
这么庞大的一家酒楼,老板照理说应该是富甲一方的大豪了,可只有少数知情人才晓,面上的酒楼老板实际上只是一个负责人而已。已经快赶上皇朝第一的清新酒楼,仅是名为“清心山庄”的商行的一产业而已。
二楼掌柜滚圆的胖脸上从来都只有一副笑咪咪的表情,好象天下没有什么事能令他烦心似的,比如说整个二楼大厅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
十几桌的江湖人已经不动了,死死了的盯着对方,手在各自的武器上捏紧。边上还有几桌的客人不是有趣的打量这情景,就是面无表情的低头自顾自的吃东西,还有两个头戴斗篷的神秘人时不时把眼光飘向掌柜?
哦,看我?我可是个胖到不能生活自理的老头儿啊,居然对我有兴趣?怪怪~
小二看看这情形,估计今天又是不能善了了。这个把月来,为那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清心之境”,这类意见不合就开打的情况屡见不鲜。看来是皇朝发展了连江湖人都富了,明知道清新酒楼的铁规矩:打完了要照价赔偿酒楼的两倍损失,结果还是照打不误,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小二小心的移进柜台,道:“掌柜的,这要不要阻止啊?”
胖掌柜拿白眼一扫,粗短的腿在下面轻轻一踢,小二立即瘫软倒地。掌柜的蹲下去,扯着他耳朵细声道:“教过你多少了,这生意要朝钱多的那面做!他们要打让他们打去,最后赚的还不是我们!”这帮江湖人,打到最后大不了就破坏他们酒楼几张桌凳,反正这些都是他们山庄出的品,白拿的,他们还要照上品的市价赔他们两倍,这不明摆着给他们赚吗?他们山庄出的上品木制品在市面上可都是价值不菲啊!
小二委屈的揉着快被掌柜捏掉的耳朵,却不敢再言语。这掌柜在山庄的外围可算是个人物,才会被派到这坐镇,二楼是山庄收集情报的一个重要集中点。而他呢?只勉勉强强算个小虾米,在庄子里一抓一大把,还是他口角伶俐才会捞到这么个肥油的工作。他是很努力啦,努力到过头了,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学起了正宗小二的反应,忘了他可是什么后台的。
胖掌柜下面垫根藤椅,看戏般的趴在柜台上,心里巴望着他们打起来。现在大多数人都去“鬼域”找“清心之境”了,大堂里那另一半的空桌估计是坐不满了,既然没事做,看看戏不好?
对峙的双方是还没去“清心之境”的和已经失败而返的,两方人马为争论神秘的“清心之境”到底存不存在,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咳咳~我说两位团长和帮主,请容我说一句可好?”旁边看戏的一人突然出声打断紧张的气氛。
所有人立即看向他,对峙双方大度的请他继续说。他取了根竹筷,轻快的敲打木制的桌面,道:“我听闻上在这清新酒楼打斗的两个小帮派,因赔付不起酒楼的损失,被人家掌柜的当了所有帮派的属物,现在已经解散了。不知两位是否,有带够酒楼的赔金?”听声音,这木桌可真是好质地啊,就这么被人打坏了还真让他心疼。
他这一说,所有的又把目光转到柜台,掌柜的马上站起来,笑咪咪的哈腰道:“抱歉抱歉啦,这是我们老板的规矩,我们只是做事的而已。”也就是说,确有其事了。
对峙双方都脸色一变,似乎突然意识到他们这是在清新酒楼,而不是外面的什么山野杂店。这铁规矩可不是他们摆摆脸就可以说不的。十几桌人马被这现实的情况一刺激,都泄了气。双方照惯例丢下许多空口大话,又灰溜溜的坐下继续吃自己的。被人一提醒他们才想起来,这里的酒菜可都是他们辛苦了好一阵子才能来享受一顿的,浪费了不肉痛才怪。
何况,还有一方已经无再打了。从鬼域回来,他们带去的近百人只逃回现在的二十来人,损失不是用惨重二字就可以说的。
被人破坏了兴致,掌柜不高兴的瞪那人,那人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的喝酒看窗外的街景。小二才不管他,跟楼下打招呼上面的禁令解除,可以放人上来了,回头一看,那两个怪异的斗篷人刚好站起来,小二连忙跑过去,恭敬的问他们是要结帐还是要点别的东西或者是在酒楼住店。
两人不声不响的越过小二朝柜台走去,他在后面向掌柜打个眼示,得到指令叫他别管,这才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带我们见你们负责人。”稍高的那人沉声道。
“抱歉,这位客倌。我们老板向来不管酒楼事务。”掌柜的在打太极,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开玩笑,你说见就见,当我们鬼卫大人是什么啊?!
那人似乎早料到掌柜会这么回,长袖一挥一块血红的玉牌躺在柜台上,玉牌中央方方正正的雕了“玉血”二字。这块意义非凡的玉佩掌柜只是瞄了一眼便再没反应。
不就是南方三大镖局之一的“玉血”吗,拿来压他?也不打听打听,连北方的凤天堡都被他们清心山庄架空了,还怕你一小小镖局?
“这位客倌,要见我们老板可以,请说出来由。否则别怪小的无法通融。”面子上还是要给给的。
俩斗篷人没料到这掌柜如此难缠,连见令如见人的“玉血”佩都拿出来了,还这般阻挠。稍矮的那人就要发彪,他的同伴及时拉住他,依旧那副语调对掌柜道:“我们是有一事相求,人命关天,请掌柜务必通融。”
“哦……救谁?”继续为难。
……
“舍妹,白灵。”
掌柜的搜搜脑中的人事表,想了会才道:“请两位随我来。”玉血镖局局主的小女儿,白灵,江湖人称的十大美人之一。这样的美人不救,可是损失。不过救不救是要鬼卫大人决定的,他可做不了主。
带着两人在后面的客房区拐来拐去,两人几乎要以为掌柜是在糊弄他们!稍矮的那人又要发作,却见掌柜的在一间跟其他客房相同的房门前站定,恭敬的敲门道:“大人,玉血镖局大公子和四公子求见。”
“进来。”
掌柜的恭敬的又道:“是,大人。”然后轻悄的推开门,对里面比了个“请”的手势,不管两人惊骇的表情(实际上也看不到),退身悄然离去。
“大哥……”稍矮的人欲言什么,另一个人却抬手止住他,率先而入。他也只好跟着进去了。
可没想到,这哪是一间什么客房,狭长的走廊上依稀的挂着些名家的真迹,还摆放了不少珍贵的玉瓷!两人一路走来惊疑不断,五分钟后才见到另一道门。
“请进吧。”里面的人淡定道。
两人开门而入,习惯性的先打量周围的情况,发现这是一间书房!房里只有一个站在书架前阅书的高挺男子。
“你好,在下是玉血镖局的白松,这是舍弟白岩。”白松揭下斗篷,露出那张方正厚实的脸,在他身后的白岩也跟着他大哥揭下斗篷。
高挺男子轻声一笑,把书放回书架,绕过他们坐到茶桌前动手给自己泡茶,又招呼两人也坐下。
“不用这么紧张,有什么来意直接说吧。”
男子看出白氏兄弟的局促,将泡好的茶端给两人。喝下一口温润的茶两人这才真的放松下来。没办法,突然面对这样气质儒雅、风度翩然的俏公子,他们两个习武人怎能自在?
“舍妹白灵,半年前中了红炼蛇毒,这半年来一直靠家父运功护其心脉维持性命,最近已经显出无以为继之势,在下家人都十分着急。前段时间忽闻枫镖局的小公子中此毒,被‘清心之境’所救,所以……”
“那你应该去鬼域,找我清心山庄为何?”他们不会不知道这段时间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鬼域里突然冒出来的“清心之境”吧?
男子悠然的泡茶,那态势令白松不自觉的跟着文雅起来,说话也感觉前所未有的艰难。
白岩是粗神经,他可不管这些。听到男子的话,立马就脱口而出道:“因为枫镖局的枫南小子告诉我们清心山庄其实就是清心之境的对外门户!”晕乎,这么容易就把人给出卖了。
男子闻言,抬头一扫白岩,茶杯在手上流转。白松没来得及阻止四弟,忙补充解释道:“抱歉,其实我们都不应该知道的。但枫南和舍妹白灵自小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因两家父的夙仇而对他们百般阻挠,半年前他们俩……私奔了,被两家父亲自逮到,后来他们又使计出逃被家父逼到鬼域,在山里中了红炼蛇毒。舍妹被家父强制带回了家,而枫南……跳崖自杀了。一个月前枫南突然完好无损的回到枫镖局,我们逼问了他好久都不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舍妹快要不行,他才终于肯开口告诉我们。若舍妹无法救回,他也只好殉情了……枫镖局局主和家父这才秘密嘱咐在下来肯请先生救舍妹一命。”
男子听罢所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白岩道:“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
“小岩!住嘴!”白松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带四弟出来。他那大嘴巴,一上来就坏事!
男子止住白松,让白岩继续说。这小子脾性太耿直,一点也经不得激,似乎挺好玩。
白岩神气的对大哥扬扬头,大声道:“我知道你是‘清心之境’的二十一‘地狱鬼卫’当中的一卫,你们每三个人又是七星北斗‘地狱鬼使’的直隶座下护卫,在他们之上还有两个双星‘地狱鬼影’。再这之上就是你们的清心境主‘地狱鬼皇’!至于其他的就是些普通的成员,我没说错吧?”只可惜,仅知道这一套系统,而名字一个都不知。
男子依旧淡定的泡茶品茶,听他说完,才赞赏的点点头。没想到这么个头脑简单的人,还能记住他们那么复杂的层关系,真是不容易。但他还漏掉了家里他们的小宝贝……想来是在家的那些家伙没让小宝贝出来见到外人吧?恩,看来是可以叫主人放心了。
“你们知道这些,也不代表我们会救你们妹妹。我们为什么要救她?”
白松没料到他这么不讲情理,正想开口再请求,白岩却直冲冲的抢道:“可是你们都救了枫南小子,灵儿是他的心上人,你怎么能不救?”晕~什么逻辑~
“救他,也不代表我们得救另外一个,这是你的理由。”男子慢慢喝下半杯茶,放下香木茶杯站起来,又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书,边看边说道:“回去吧,想到一个能让我救她的理由再来。否则我是不会管她死活的。”
“你怎么这样!”白岩冲动的站起来,习惯性的想去揪人衣襟。他面前的茶杯却突然飘起来挡在他身前,而这么大动作却没让茶杯里的茶水溢出分毫!
白松惊骇,拉回四弟肃然道:“请先生别介意,小弟就是这副冲动的脾气……既然先生这么说,那在下也不打扰,我们先告辞了。我们会再来拜访先生的。”暗自封了小弟哑穴,不容反抗的把他拖着出去。
他心里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单是个御剑门, 操控飞剑的修为就让人实感头痛了,现在居然又出了个可以轻易御物的“清心之境”!看来这一趟即使救不回小妹,他的收获也是够大了!
男子一挥手,门轻轻合上。
其实他那么说,让白氏兄弟回去找个理由,是给他救白灵找一个理由。他不会解毒,更别说红炼蛇这种天下剧毒,会解毒的只有家里的小宝贝。可连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希望让别人见到他们的小宝贝,更不希望他动动手去救不相关的人!
但他并不像家里那些狂人,完全不管别人死活。他还有正常人的情绪,他被枫南和白灵的痴情感动。如果白氏兄弟能给他一个可以说服他自己和家里兄弟的理由,他会把白灵带回去给小宝贝救救看。
如果小宝贝已经不那么反感女人的话……
[红尘]

第十二章 清心之境

白松一路领着四弟回到镖局在奇琴的分局,闷声不响的,样子阴沉得吓人。白岩冲动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又犯大错了,而且这一还不是普通的严重!
想来人家一介神秘莫测的隐门,怎愿被外人知道得那么清楚?虽然到现在为止仅有他们玉血镖局和枫镖局的少数当家才晓,而且只是知道他们最粗浅的那层结构而已,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有意或无意的泄露给别人知道!若因他白岩一时冲动逞口舌之欲而断了小妹唯一的生路,那他定会内疚一辈子,家里人也不会原谅他!
其他人见两位少当家之间的气氛如此诡谲,都躲得远远的,唯有跟两人而来的管家彤,此刻才充当下人给两人端上茶水,询问结果。
堂上的一干仆人皆被彤遣离,他们此行目的是隐秘的,不宜给他人知晓。
“跪下!自己给我检讨!”
白松叫彤取来家法,一块坑洼的大木板。白岩这回无话可说,连争辩和不满也没有的乖乖跪上木板,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念经似的念着家规门规。
彤一看,知是事情定让四少爷办砸了。粗浓的眉一皱,决定这不救四少爷,让他受点教训。
“他们要怎样才肯答应?”彤按常例问出疑问。
白松重重的摇头。若他们想要什么的话,那还好办了。但这光看人家一座清新酒楼,就知道人家既不缺钱也不缺权更不缺势,说不定他们玉血镖局还比不上人家咧!
彤的眉更紧皱,不明白大少爷摇头的意思。看大少爷一副沉思的模样,又不好打搅他。
“他要我们想一个让他救灵儿的理由!”某人似乎忘了自己还在受罚,又在听任脾气行事了。
白松还气在心头,四弟这一说让他更是火冒冲天。若今天不是四弟的冲动,当着人家的面挑人家家底,他们哪会遭到人家这么直接的拒绝!
“彤管家,上凳!”
一阵惊天动地的抢呼声过后,白岩为他的口舌欲得到了彻底的惩罚。一手提着一张太师椅,这回估计是无法再分出心神说话了。
白松吩咐彤管家在大堂守着四弟不准他搞什么小把戏,自己就出去了。彤见他一走,赶忙问白岩今天到底怎么了,白岩哪管他,他都不救他,他要说才怪咧!白岩脾气冲动又爱意气用事,还非常记仇!
彤见怎么问他都不肯开口,无奈之下便不再管他,去做自己的事了。
老老实实的在大堂跪了几个时辰,天都黑下来了,没人进来做事也没人来叫他去用晚膳。白岩越想越气,不就是个鬼卫嘛,拽什么拽!他还一门少主呢!你不答应是吧,本大爷用拳头问问你再说!
轻悄悄的放下太师椅,慢慢站起来活络活络酸麻的筋骨,白岩趁天黑摸出了分镖局。
清心山庄不在城内,稍有些规模的山庄和豪宅都建在奇琴的副城,跟魔轩的皇城一样,若把这些大宅子放到城内,那主城可没有多少地用来做其他用了。
白岩摸到主城与副城的通口,那里的巨大城门果然日夜皆通――但是有重兵把守着。
想不到任何办法混过去,他只好绕到偏僻的角落,拿了根套了铁钩的绳子甩到城墙上,然后灵敏的翻过去。翻墙这种事他常干,技术早已非常纯熟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这的墙要高大了那么点。
要找到清心山庄非常容易,其他宅子都是以白色为基色,而惟独它受到特殊待遇,允许建成暗红色的基色。不止这一,皇朝明里属于山庄的产业建筑多是这基色。
白岩找到了地儿但没打算从正门进去。他虽然神经大条可也不至于认为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接待未递任何拜帖的他。同样的工具往墙上一甩,翻身跃上高大的外墙,飞檐走壁的在山庄上空横行――这也是头脑简单的好,若他一落地,就只好等待山庄的人来发现中毒的他了。
这清心山庄迷宫似的到底哪儿才是主屋那?他从没见过有谁家回廊像它一样,最直的地方也没有超过五米的!果然是从那禁忌的鬼地方出来的人,简直古怪得让人不可理喻!
“抱歉,你不能再向前了。”一道突然出现的漆黑人影挡住白岩,他被堵了个措手不及在廊顶稳不住身,晃了几圈最后无奈落地,两个人闷声不响,碰到一起先打了再说!
想他一江湖名门的四少,怎容他一小小侍卫挑了威严?!
“诶右,那人身手不错嘛,居然能跟小风风打个平手!”
晕乎……拜托主人你别叫风护院为小风风好不好,被他听到可又要绝食抗议了。
“主人,玉血的四少从来都不是绣枕头。”他的凶狠勇猛跟他四少的身份是齐名的。
“可他都中了宝贝的软虫毒哪,该倒了吧?”
话音未落,下面的白岩突然躲避不及被风护院一拳打中倒飞出去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风护院未看他一眼,收回手对远房顶的两人恭身道:“大人,刺客抓到。”
“人家可不是刺客哦,把他带到内堂来吧。”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消失,风护院招招手,暗中立即跑出两个侍卫,粗鲁的架起白岩跟随风护院而去。
来到内堂,没想到两为大人都在!风护院自责的单膝而跪,低头道:“属下不力,请大人责罚。”
什么?!都把他抓到了还不里,太讽刺他了吧?
“不,你做得很好。”左边主位上的威严大汉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白岩被人安坐到木椅上,与堂上几人正面对视。这一瞧,把他撼了个张目结舌忘了该有的正常反应。
“权,回屋去。”威势的大汉沉下脸,不快道。
“不要,又想支开我,你想!”右边主位的男子做做鬼脸,起身到白岩面前,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巴眨巴眨的闪,勾了白岩的心魂。
“玉血的四少,口水流下来咯!”男子伸出两根葱白纤指在白岩眼前晃晃。
“啊?哦……你好漂亮……”擦擦根本不存在的口水,被耍的人仍旧痴痴。
“恩恩,如果见了另外三人你还说我最漂亮的话,就奖你一个亲亲哦!”玫红的双唇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权!”
“主人!”两个极不赞同的声音冲向男子。
完了,天权主人又要把天枢大人惹怒了!沉稳的天枢大人脾气向来是很好的,就是不喜欢外人这么白痴的盯着他的天权主人看!
“啊!你是酒楼的负责人!”既然他叫他面前的这人为主人,那他不就是……“你是‘地狱鬼使’!”他这么好运,居然同时见叫了清心之境的两位主事!
男子赞他聪明,右卫(就是那个负责人)见事情要砸,赶忙插到两人中间,问白岩道:“你想到让我们救白灵的理由了吗?”
“理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这还不够?”
不够,当然不够。右卫失望的摇头。因他们的宝贝救人向来不讲理由,所以他们必须要有理由,否则家里早已人满为患了。
天枢起身将天权拉到怀里,不理他的抗议,沉声道:“跟我回房。”
“等等!”白岩明白这两人才是当家,见他们要走连忙阻止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救人?!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去死,若你们救她一命,我白岩殒身以报!”
“尔等死活,与我何干。”
看吧,他们家的人就是这副德行,这是天枢大人说话还好听些,若换做是他的天权主人和其他大人,白岩不被气到吐血才怪!
白岩没想到这些人当真如此漠视人命,眼神一扫不仅几个当家如此,连堂上几个侍卫仆人都是一副管你死活的淡然神情。
“你们怎能这般狠心,眼睁睁看她一天下奇女子香消玉殒!难道你们不觉得可惜吗?!”他家小妹可是他们的骄傲,不但才貌双全,还文武兼备,那些个江湖十大美人,有谁风评能好过她?若不是两家的夙仇真的太,枫当家又哪会不接受她!
太好了,终于等到你这句话!右卫不出所料的看到天枢大人顿住,明白他肯定是想到了宝贝唯数不多能坚持的原则:一定会出手救那种非常好看的人。白灵无疑是完全符合标准。
“右卫,你来理。”
“是,大人。”右卫恭敬道,目送死命抵抗挣扎的天权主人被天枢大人扛走。
嘿嘿,主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不投降,天枢大人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喂,你们到底救不救我小妹!”

半夜,闹腾了天翻地覆的玉血镖局在大门口发现了他们失踪的四少主,他被人弄昏迷了放在那儿,在他身边还有封信。
气极的白松在看过信后,对这总是闯祸让他操心的四弟真的感到头疼无奈。不明白他到底去人家山庄干了什么,被人家这般送回:既没伤他分毫,却又把他打晕。
信似乎是白天他们见到的酒楼负责人写的,叫他们把白灵半个月内送来奇琴,他们自会解救?
白松知道这是小妹唯一的生路,也不管她是否能承受这么剧烈的长途跋涉,立马就飞鸽传书把消息送回南方总局。
如他所料,在接到传书的即时父亲白邺就果断的整装出发,亲自带女儿被上奇琴。连赶了十多天路,一行人在期限的最后一天抵达奇琴。白邺与二子当夜就去拜访了清心山庄,但接待他们的只有右卫。白邺已从四子知晓,山庄的两位当家皆在,这让他非常不快。右卫哪管他,交给他一颗药丸让白灵服下,只告诉他们第二天就出发便借口送走了他们。
这几天天权主人为了这事不晓得跟天枢大人闹了多少场,已经有好几天不肯踏出房门半步,一个人关在里面。可怜的天枢大人,为什么偏偏就要主人屈服于他呢?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诶。这不,天枢大人一直到这会儿还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看得他们一干人心疼不已。
不管白邺等人对清心山庄的态度如何不满,他们还是听命整好行装,按要求只有五人跟随右卫去鬼域。
一路上,右卫的表现始终就如一届俊俏的文弱书生。白邺根本看不出他的浅,自然也就无法估测清心之境的实力。
直到了外山,他才意识到清心之境的强大。这人们谈之色变的禁地他是真身体验过的,这也同样走得艰难异常。而看右卫,不仅如履平地毫不气喘不说,还能轻松解决所有偷袭他们的剧毒虫兽,他可是还带着病重昏迷的白灵!
仅第四层的鬼卫就是如此,那他之上的鬼使、鬼影、鬼皇又到了何种程度?若这清心之境浮出水面搅入江湖这潭浑水中,那江湖的局势定不再是现在这四方对峙鼎立的局面。身风云之势中的白邺,有足够的理由为右卫的表现而忧心。但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北方凤天堡已被清心山庄一点点分吃架空了。现在,山庄才是这北方真正能说话决事的主。
其实白邺的担心过于了。清心之境的地位排列根本就不是按照众人的实力来划分的,而是根据他们加入那个“家”的先后顺序来排的。在鬼使里面就有一个不论武功修为都比他护卫还差的。
外山森林里,一行人走过看到的是到散乱的触目惊心的碎骨腐尸,右卫的儒雅气质已在进山后渐冷,白邺等人皆能理解。他们也彻底了了,这鬼域几百年来是怎样以事实在数代人意识中建立的威名。
右卫带他们绕开大路,走了条“干净”的捷径直达崖顶……那里已经有一大批人在了。
“唉哟,又来了一批,你们也想下去试试?”那些人悠闲的在崖顶空地上吃肉喝酒,好似他们这不是来地狱夺宝的,而是来郊游般。
白邺等人根本不想理会这等江湖赖痞。亡命之徒,只为利益所动。往往搅得江湖乌烟瘴气的也是这些人。
但造成如今这种局面,怪也只能怪清心之境自己。救了几个不肖之徒不说,还放他们重回江湖,让他们顺便带走几个物件,在外面发了横财。数百年的传奇突然应了真,怎能不让人心动?
白岩重重的哼出一声,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收拾这些在外面坑害了无数人命的赖痞。右卫将白灵交给他,走到崖边半身悬空,左手前举划出一个复杂的手势,透明七劲破空而出,在崖下白雾中印出一道巨大的弯月型。怪异的呼啸声传出,引得下面几声尖厉的回叫。
“你们是里面的人!”那群人惊诧的反应过来,却已迟了。
没人回答,崖下白雾中冲出两只巨型鹰,右卫左右稍移,指向那群人。巨鹰再厉叫,俯冲过去抓起不及避开的四人,扔沙袋般的将四人丢下悬崖,然后又飞回来追赶惊恐的众人。
白邺大惊,忙阻止右卫道:“请右卫少侠住手!他们罪不至死啊!”
右卫瞄他一眼,口里发出催促的鸣声。没人能听懂却能从巨鹰更加狠烈的动作中感觉出那意思。简直无法相信,如此俊俏文弱的书生,竟这般的阴狠毒辣!
“停!快停下!右卫!”白岩终于拔剑向右卫冲去。他无法忍受这般残忍的事!
右卫依旧立在崖边一动不动,俊俏的脸上静如止水。一只巨鹰脱离那边的战圈飞过来隔开白岩的攻击。
“小云,回来!”右卫道。
意欲攻击白岩的巨鹰收回铁翅,扇过去的劲风叫他面目生疼。在他身后的白氏四人暗叹这巨鹰厉害。
巨鹰会回去加入战圈,将另一只巨鹰赶到崖边的众人硬生生扇入悬崖,不断传来的尖声厉嚎叫白氏五人寒了手脚。
“若要救白灵,无分钟内选出一个代表同我下去……不,没得商量,这是我们的规矩。”其实没有什么规矩,是他乐意就可以胡乱捏造的。
“不!你这个冷血魔王,我家灵儿不用你救!”白岩心直口快,白邺怒瞪他一眼,对右卫道:“抱歉,请容我们先商量。”
右卫点头,带领两只巨鹰去打扫清除崖上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不是白岩说的冷血魔王,若是平日他也不会这般心狠,但这一路他听到看到的全是外面的人对他们家赤裸裸的觊觎,到了外山更是亲眼目睹他们不记代价的实际行动!若他们的家门不是够严实,恐怕他们最后一块栖息地都要被人掠夺一空了。
可以看出,为了要不要他这冷血魔王救白灵这个问题,他们的意见分歧很大。
而最后,还是当家白邺和大少爷白松说了算,由白松带白灵跟右卫下去。右卫过去接白灵时,白岩把头甩到一边连再看他一眼都不愿。
右卫从他怀里抱过白灵,巨鹰小云俯身让右卫骑到背上,白松学他的样艰难的骑上另一只。
“走。”两只巨鹰同时坠下悬崖消失不见。
白邺命四子及两护卫留在山下的重山镇等他们回来,自己则日夜兼程赶回去主持大局。不管这清心之境会不会浮出水面,看这态势江湖必然将再起涟漪,他必须有所应对。若松儿在下面理得当,与他们建立起比较友好的关系,那当然更好。白邺绝没料到,完成他这个希望的,不是白松,而是他那生死未卜的女儿白灵。
云雾里的飞行绝谈不上舒适惬意。身体毫无借力不说,空气还湿粘粘的每吸入一口都觉得钻心的疼痛,眼又被右卫用布条蒙了个睁眼瞎。
“注意,要降落了。”
闻言白松更加抱紧巨鹰,空气的湿粘感瞬间消失,吸入鼻间的气息也不再冰寒得呛人,反有股清新的香?巨鹰一顿,落地了。
“取下吧。”
一现光明,白松即像之前白岩见到天权一样,张大嘴忘了反应。上回是因为人漂亮,这回是因为景物好看,令白松乍舌。
这就是外面言之为地狱的清心之境?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权右,你可真慢!宝贝都把接风茶给你泡好了!”一个同样高挺的男子高兴的跑出来,结结实实的抱住右卫。完全不理会他怀里还有个美丽的少女,旁边是在打量他的粗犷男子。
“有没加料?”右卫小心的问。
“我怎么能知道,还没喝过呢,就等你了!”言下之意要他当小白鼠。
“不会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就这么对我?”
“宝贝开发的新品种,我们让你喝第一你还敢有意见?”那人不客气的敲敲右卫的头。
天哪,刚回来就要躺下了,他还不想睡……
右卫唤醒白松,儒雅的笑道:“怎么,对我们的清心之境还满意吗?”
点点头,何止是满意,简直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原以为这被众人传了个神乎其神的清心之境有多宏伟庞大,没想到抬眼望去却是一整片依山傍水而筑的各色竹楼木屋。感觉根本就不像一个门派,而像是一座淳朴的异族村落。仅是在他们面前这道稍大的突兀直立的门状“木框”上挂了块小牌子,刻上暗红的“清心之境”四字而已。
整个地方,清明暖和的光线,隐隐的虫鸣鸟啼,远似能听到的人语声。白松毫不怀疑,任何人到这里都会心情舒畅,如他一样。
“那,白兄和白姑娘就先去休息,她暂时还不会有事的。XX,带他们去客居。”
右卫将怀里的白灵交给另一个男子,同他二十一卫里的兄弟璇右一同消失在复杂的屋宇间。
“这边请。”

(下面简单罗列一下清心之境即将出场的主要人物,也就是这篇文的各个主角~只有名字而已,性格来历之类的会在相关时提及。偶想这么写是必须的,不然以后光是这个男子、那个男子的就能把我搅晕头~更别说看文的大大咯~)顺序是从上到下的:
地狱鬼皇:楼鬼炼(基本上都不管事)
地狱鬼影:楼沐贳、楼玢光(就是那对双生管家,境里大小事物都由他们打理妥帖)
地狱鬼使:楼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就是北斗的名字啦~按加入时间长短这样排下来)
地狱鬼卫:二十一人,基本上就省略名字了,都是在主人名字后加左右,比如说权右,还有一个是隐卫,咱就当他不存在吧。

权右和璇右熟练的穿越大片毫无结构而言的屋宇建筑,路过的人都亲热的跟他打招呼,顺便再替他哀悼。对这权右只能苦笑了,不然还能咋样?
而另一边白松也见到了不少这里的人,除了感叹他们都十分优秀之外,他还惊奇的发现,这里没有女人!
权右推开茶厅竹门(相当于议事厅),一个幽绿的小身影猝的冲向他,他赶忙展开双臂将他抱稳。
“少爷,好好的走,别摔到了。”那他们可是会很心疼的。
“权右,你真慢诶!我们都等你好久咯!”蓝鸢嘟起粉嫩的小嘴,把权右压弯了腰扭扭他的耳朵。
“是是,权右知错。以后权右一定不再让少爷等侯了,好不好?少爷别生气了。”虽然宝贝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但还是少惹他为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他发里还睡着条超级护主的小妖呢!
厅里的一干人等根本不打算解救权右,包括主位上品茶的鬼炼也都在看他好戏呢!
蓝鸢察觉到权右胸口有什么东西鼓鼓的,便跳离他半尺白胖胖的小手一伸道:“礼物给我!”肯定是礼物,而且肯定是给他的!若是什么外面的新奇玩意儿就好了~
看到权右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蓝鸢迫不及待的扑上去抢过来,三步作两步的跳到阿爹的大石椅上,坐到阿爹的怀里小心的拆开外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蓝色水晶机关盒,蓝鸢写满兴奋的小脸一僵,不详的预感突然跳出来作乱。他熟练的解开机关扣(顺便一说,因为这种东西他接触多了,后来竟然也成了一代机关师!),果不其然――又是这些彩色的石头!
其他人见他那张总是灵气的小脸挂上失落和黯然的神情,心猛的被揪紧。罪魁祸首立即遭到几十道凌厉目光的虐杀。
权右不解道:“少爷不喜欢吗?”那些可都是皇朝五大城最大的拍卖行里拍出来的奇异宝石,光是最小的一颗也都要上万两黄金!权右直觉这样的宝石只有他们宝贝才配得上,所以一看到就不记代价的把它们搞到手了。
玉衡笑兮兮的靠上来把整个人都堆到他身上,看似纤细精瘦的身体却沉如千年寒铁,权右差点被他压趴下了。白玉般的手指轻佻的揉捏权右光洁的下巴,道:“若你隔不到几天就收到一堆这样的宝石,你会喜欢?外面那两个家伙的庸俗看来被你们给学了十成十哦~”
晕,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几个比他还会赚钱的家伙却总是跟他喊穷,每都从他那里抠钱去救商行的急火,搞得他不得不想尽办法从酒楼挖更多的钱出来。敢情他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想归想,权右知道以后若再看到这类奇异宝石,他还是会买下来给宝贝。
“那少爷想要什么呢?”木讷讷的问。他们宝贝好象什么都不缺吧?
“我要上枢送我的那种小木鸟,要会飞的哦!”那是一只精巧的机关鸟,其实并不会真正的飞,只能在离地面一米左右的空中扑腾几米而已。蓝鸢就喜欢那只笨笨的可爱的小鸟,小黑以为它是要跟自己抢地位的,一生气就把它毁了,蓝鸢还因此不理小黑好久呢。
原来是这样,他们宝贝不喜欢贵重的宝石,反而喜欢那些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儿?!权右记下了,忙答应道:“那我这出门就给少爷买回来,行不?少爷别耷着脸了,这样就不好看咯~”其实蓝鸢在这么多清心之境的内部成员中,算是最平凡的一个了。不仅长了一张只能算是平凡的脸,更是有一副单薄脆弱的身体,动不动就患病不说,连自保的本事也只有一手使毒术。也就是说,若他那只蓝晶手环和小妖都不在他身边,那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这也是他数度在清心之境严密的保护漏洞下沦为阶下囚的最根本原因。
蓝鸢一听权右的保证,黯然的小脸马上升起灿烂流溢的光彩,他把宝盒一扔跑过去将权右按到他自己的专署石椅上(这是惯例,够资格进入茶厅的中心人员必须自己动手为自己打造一把石椅,你把它弄成多少大什么样安放在哪个位置都随你便,但还有所有人都自觉,没人的石椅造得比鬼炼还大)。蓝鸢端起他旁边雕木桩上的茶杯塞到他手里,小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道:“喝喝看,我新种出来的茶哦!”
厅上十多人皆“微笑”的看着他,其意味远除了他们宝贝之外谁都懂。(也就是只有他一个人不晓得~)
权右知道他是躲不过“睡”这一觉了,遂放开心来品尝宝贝加了料的极品茶。先轻轻的用鼻尖扫过血木杯里飘出的雾气,再狠狠的吸进一口(好怀念这清甜的茶香啊~),然后嘴挨到杯口抿了抿,润湿稍嫌干燥的唇,一小口一小口的将茶包进舌间在嘴里回荡……最后才喉结一滑,将那甘美的琼浆玉液送进喉里一路而下。(还是宝贝泡的茶好啊,虽然他们出去时有带他给他们准备好的茶叶和泡茶的材料、工具,可不管他们怎么试就是泡不出那个味~!)
所有的感受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爽!
其他人见他喝过后不仅没事反而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样,刚开始还有些顾虑,可看他一直消灭掉整整一杯又问宝贝要了第二杯后才猝然反应过来,宝贝每的新品种数量都是非常有限的啊!
看他们大人,不声不响间都不知偷灌了多少进肚!再犹豫就只能喝到他们手上已经倒好的那一杯了!
一干人暗叹吃亏,赶忙低头奋斗。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聚会才不会闹得跟蛇坑里的群蛇哄抢宝贝做给它们的特级食物一般。
蓝鸢和摇光同时在心里偷笑,他又坐回阿爹怀里把玩新得到的宝石,而摇光心不在焉的频频看向专心品茶的另一个人。茶厅到可闻舒爽的叹气声。
权右也在偷笑,他硬撑着喝完第二杯茶,借口赶了几天路累了需要回去休息就溜了。他和权左权影的权卫居离茶厅并不算远,在整个境域的中间隔层地带,原本平日十分左右的路程,这会儿却走得犹如登天般的艰涩。渐渐的已经提起了全部的内力来抵抗发作的药性,可头脑视线还是一点点的模糊晕眩开来。
这宝贝提炼出来的迷药可真强啊,连他这种程度的清心诀修炼者都成这样了。
权右甩甩头,最后还是在离权居的几步之遥倒下去了。没有意想中的微冷的草面,是一具温热结实的怀?!
“睡吧,我会守着你的。”温柔中带着磁性的声音。
是璇右!
听出是谁,权右当然不客气的放弃所有抵抗,任霸道的药性瞬间穿透全身,夺走他全部的神智。
璇右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在他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却朝自己的璇居而去。(HOHO~这一招是跟他们大人学来的哦~)
那其他人呢?当然是在昏过去前在心里痛骂权右的奸诈咯!居然以那么大的代价来阴他们!看来在外面的世界待久了连权右那么老实的人也会被感染。
虽然不晓得这回宝贝研制出的迷药有多少时限,做了小白鼠的众人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那茶真的很好喝也!
蓝鸢细白的小手在厅上一干昏睡的人脸上随意肆虐,在他一旁早吃过解药的摇光帮他往所有人脸上身上贴纸。那像被道士贴满符咒的鬼怪模样惹得两人相视大笑。
厅上还醒的只有鬼炼和两管家。三人悠闲的品着茶,纵容的看他们俩恶作剧也不阻止。
蓝鸢宝蓝的眼眸一闪,挨到玢光座前,语气可爱道:“阿光也觉得鸢这回的茶好喝吗?”
“当然!少爷泡的茶从来都是最好喝的。”摸摸那颗可爱的小头颅,对他简直没有任何免疫。
蓝鸢又换一边,问沐贳同样的问题。
“少爷一直都最好。”这是沐贳在解释蓝鸢一切作为时的答案。
“那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倒呢?”蓝鸢不高兴的嘟起嘴,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阿爹身边,在阿爹特别宽大和精致的石座上一屁股坐下,抓起阿爹的银发一根根的乱拔。
“啊,少爷……”你怎么还在试图把我们俩放倒?
倒下一个。
沐贳一贯冷漠的脸终于变色,但只来得及叫出一个“光”字便也昏倒。
蓝鸢和摇光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两人都高兴的欢呼。鬼炼是不知道他的鸢儿到底加了什么进去,却晓得这下其他人要跟着他们俩倒霉了。蓝鸢神神秘秘的附到阿爹耳边,道是从小妖的便便中提出的一种新毒素。鬼脸可怜两管家,终于给鸢儿找到弱点了,以后日子怕是也不再好过了。
红线头探出蓝鸢的发,嘴咧到极致,笑得前覆后仰。
看出鸢儿兴奋的眼里透出疲态,鬼炼心疼道:“要不要回去休息?”这几天为了赶炼出上救枫南用完的红炼蛇毒,宝贝可是几天都没睡安稳了。
“恩!小光,鸢回去睡觉咯!”整个人挤到阿爹怀里,习惯性的要阿爹抱。
摇光摆摆手让他放心走,这里有他料理后事。
其他人都以为是他年龄与蓝鸢相近,所以才那么喜欢跟蓝鸢一起整人。可实际上,蓝鸢心智仍旧是被过度保护而始终无法成长的小孩童,但他是跟其他人一样以最惨烈的方式来到这里的也,怎么还可能是“小孩”?
……只有蓝鸢才有本事放倒所有鬼使,而那个人,失去了所有抵抗力就只有随他摆布了。(嘿嘿~>-<~)

这一年,楼鬼炼22岁,楼蓝鸢13岁。他们已在鬼域待了七个年头。
【红尘】

第十三章 琐事,还是琐事
鬼炼和蓝鸢的小屋依旧是在原先的山洞前,只是小院的面积扩大了一倍多,把刚开始玢光和沐贳的小屋吞并了。
不晓得是为何,从五年前开始血池突然冒出大量的剧毒烟幕,不仅把整个山洞充塞,后来竟往洞外飘逸!鬼炼和蓝鸢是没什么感觉了,这烟幕对他们的行动和视线都没任何影响,可两管家即使不畏毒也忍受不了这烟幕,在里面待久了就会头晕眼。在他们之后数月来到这里的另一个男子甚至刚接触到这烟幕就暴血而亡了,那血肉模糊的惨状让蓝鸢好几天都食欲不振。
后来实在没法,鬼炼取了身体里三分之一的血液,在烟幕还没到达的区域外挖了条小溪用自己的血混进溪水里,剧毒的烟幕这才没有大量泛滥开来。之后鬼炼又用溪水在外面种了一圈这里面独有的蛇竹(就是说竹子和蛇是并存的共生体)。重重的禁制终于没让任何一丝烟幕往外飘出。这也使鬼炼和蓝鸢的小屋不自觉的成了禁地。
从那以后,蓝鸢也无法再用血池水做人体实验,小黑根据自己的标准带回来的几悬崖坠下来的人,蓝鸢也只好在外面重新找了山洞做了另一个血池来救他们。当然,要救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小黑那里是第一关,长得不好看的人都被它剔除了,而它的标准是蓝鸢和两管家的综合体(它没发现过有人跟鬼炼一样好看的)。蓝鸢是第二关,给他第一印象不好的都让他直接扔到蛇坑里给它们消化了。所以后来得知自己是经过多少清选才被救了的众人无不感谢上天的厚待。
尽管如此,从数个悬崖坠下来的人还是被救了很多,这直接导致了现在清心之境的形成。(有不想待在这里的人蓝鸢都大方的放他们出去了~)
白松焦急的等待了三天,终于有人告诉他可以带白灵去见他们的医者了。
光卫是三天前唯一没被蓝鸢放倒的(提前吃了解药),原本摇光的三卫平日都只管自己修炼不做事的,可这回连他们的万能管家都倒了,他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摇光清出来替众人工作。
光左领命出来带白松到他们少爷的炼药室去,他跟天璇和天玑一样,都是极厌恶“外面的人”,自然对白松也没有好态度了。个性的容貌加上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强势,让白松感觉到了压力。他沉默的抱着白灵跟在光左身后,神色复杂的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请把她给我。”光左冷冷道。
他们面前就是蓝鸢另造出一个血池的山洞,洞里缭绕着淡淡的烟幕,虽不如他们大人院里的烟幕那般剧毒,可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他可不想任务没完成反倒还惹来另一个麻烦,光右不嘲笑他才怪。
白松没将白灵交给他,疑惑中稍微强硬的问道:“我不能进去吗?我想看着她。”确切的是他想看看那个能解红炼蛇毒的医者。
光左哪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想来他们少爷救过的人没有不想见他的,可那是他们的宝贝,又不是随便的什么人,你想见就见的。
“洞里的烟幕有毒,你最好不要进去。除非你的内力能护体。”
“这没问题。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光左冷冷的扫他一眼,转身没入洞中,白松连忙运气护住自己和白灵紧跟他进入。一进到洞中,白松马上知晓光左的话果然属实,那看似虚幻的烟幕竟在蚕食他护体的内力!
这烟幕不会要人命,但如果练武的人运气抵抗烟幕而导致内力尽失,那他就会跟那个死在剧毒烟幕中的人一个下场。光左不知道他能抵抗多久,若他顶不住了他是不会出手救他的。
蓝鸢不在洞中,光左接过白灵,将她合衣放入血池的另一个旁支水池中,打开两水池之间的阻隔,殷红的血池水慢慢流到另一边,光左估计着差不多了就立即关闭阻隔,血池水一碰到另一边的清水就翻腾起来。
“她要在这里面泡两天,你要守着她还是先回去。”这只是一道必须的工序,为了活络她全身被毒侵蚀的经脉以及克制毒性,等少爷的解药炼好了才是真正的解毒。
光左没想到他内力居然如此厚,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不过看他脸色估计也是抗得不好受。
“我在外面守着她。”他不放心。光看这两池沸腾的血水就感觉不怎么良好,但既然枫南都是这么救的,他不放心也只好先忍着了。
光左点点头,领着他出洞。这山洞有几交叉口,若不仔细还真的会走迷路。
“那你就待在这里吧,我会叫人给你送吃的过来。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别在这一带随便走动。”境里的毒物都有趋毒性,在这附近大量聚集。
白松怎会知道他没说完的意思,还以为这附近是有什么秘密呢。他也不是喜欢偷窥秘密的人,遂不甚在意的点头。光左走了,他便开始打量这山洞附近,除了些艳丽的草和树木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时不时的有几条蛇从他面前爬过也不去理他,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懒!
发觉这附近没有什么他可以防备的,他便坐下来修炼。之前的进山洞一行可让他吃了暗亏。
来给他送食物的人也没打扰他,直接把吃的放在他身边就走了。天色暗下来,白松感觉到饿了睁开眼即发现身边还热气腾腾的食物。呵呵,若不是清心之境的人怪异的脾气,倒是非常令人喜欢呢!
他的美食还没享受完,一只巨蛇飞快的窜出树丛射向山洞,白松一惊连忙拔出剑挡在洞口,巨蛇没料到会有人挡住它,想也没想就甩起蛇尾扫过去。白松可不敢大意,后退一步持剑相迎,没想到那蛇尾却如金属般,撞上他的剑居然发出铿锵的声音!
白松收势准备正式攻击,却没料那巨蛇突然喷出一股暗黑的烟幕,他躲避不及被烟幕沾上,眼前一模糊就失去了神智。
“小妖,不行哦!居然偷袭!”蓝鸢衣杉不整的钻出树丛,白胖胖的小手一巴掌拍到小妖头上。
小妖不屑的扬起头,蛇尾一扫将昏迷的白松赶到一边,道:“这么逊的角色,我才懒得跟他打。浪费大爷的精神。”确实,连鬼使都只能联手才能斗得过小妖,白松?差太远。
“诶~又自称大爷,爹听到又要骂你哟~”
一人一蛇越过白松进到洞中,却不是走通往血池的那条道。三条叉道,除了已知的左边一条,中间的那条走下去是新蛇坑,而右边是蓝鸢的炼药室。
蓝鸢将一天采到的药草丢入众晶石砌成的炉子,原本里面沸腾的药汁又是一阵翻腾。
“乖乖的给我吐出来吧,我的火云果。”今天好不容易才采到的一颗,小妖以为他不知道给偷吃了,没想到蓝鸢却清楚得很。小妖委屈的缩到洞边,不肯把那颗好吃的果子拿出来。
“给你十秒时间,不拿出来你就给我看着办吧。”转身忙自己的,小妖那博取众人可怜的模样他早已免疫,就其他人吃它亏却还中招。
晶炉里炼的药已进入最后阶段,只要再放颗火云果就算完成了,当然,还需要阿爹来把这些药水强行凝成丹药,否则直接喝的话那滋味不是人能忍受的。
十秒钟,一颗火红的小果子无声无息的没入晶炉,里面的药水突然停止沸腾,红晕快速泛开,之后又更加激烈的炸腾开来。
蓝鸢没抬头,仍自顾的忙自己的,嘴上却道:“这就对嘛。蛇小子们贡献给你的果子那么多,干吗跟我争这一颗呢!”
可是它们给我的很少有火云果这种极品哪!哼!
鬼炼失笑,走进洞中看看晶炉里的汤药,颜色刚好,看来他丢的那颗果子恰巧解救了嘴谗的小妖。向它眨眨眼,一人一蛇暗中达成默契。小妖这才放心的将含在嘴里的火云果吞入腹中。(它就知道阿爹会帮它的~嘿嘿~)
“炼好了吗?”鬼炼明知故问。
“恩,好啦。爹把它凝结吧!对了,还要加这个进去。”
蓝鸢将碾成粉末的美人草也丢进去,鬼炼也不问什么,御气将汤药提出一部分包在他的控制中,强行把它浓缩成一颗药丸。其他的汤药被他用同样的方法做成了药丸。
鬼炼不问,但小妖可忍不住,它爬上鬼炼的手舔舔绯红的药丸,尝到了美人草独有的味道。
“鸢,你不讨厌女人了吗?为什么还要她变得更漂亮?”不应该是这样啊,难道一的教训还不够吗?
“当然讨厌咯,可是她很漂亮,鸢就忍不住想让她更漂亮~如果、如果她也是那样的女人,鸢就把他丢到蛇坑里去!”瘦小的肩膀无奈的耸耸,他对自己喜欢漂亮事物的嗜好也感到很伤脑筋哪~(全都怪阿爹,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吗!)
蓝鸢伸长手,要阿爹抱他。
都已经十三岁的蓝鸢,只从阿爹的膝盖爬到他的腰际,看上去仍很瘦小。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的阿爹也在长诶,都已经达到两米了。
鬼炼对儿子经常偷懒不肯走路的习惯也没法。他说了不肯走就是不肯,他不抱他可还有其他人抢着抱呢,连小妖也会变身驮他的。这小家伙天生就是惹人爱怜的宝贝。
两人悠闲的漫步回庄子,摇光和他的三卫还没睡,就等着他们俩呢。
一见到等的人回来,摇光迎上去手一伸,道:“鸢,解药给我。他们俩要闹罢工了。”
光右和光左在他身后郑重的点头,平日里不做还不发觉,担子一挑到他们身上了才知道有多重,才三天的功夫,两人都给瘦了一圈。恐怕这之后两人都要更加敬佩一直领导境里一切事物的两位管家了。
“不给,他们俩闹罢工就你上呗!以前你不也协助璇做事嘛~”开玩笑,这么强力的迷药解药是那么好炼的吗?他可是前前后后当了好几个月的药童才收集到的药草哪!
摇光想也不想就拒绝:“别想。除非你让璇醒来跟我一起做,要不我们就集体罢工。解药拿来。”手还摊着。
对摇光做了鬼脸,蓝鸢道:“你问我爹,若他叫我给解药,我就给。光卫,他们大概会睡半个月哦~你们等他们醒了再把你们受的罪双倍奉还给他们吧~嘿嘿,不关我的事~”赖皮的缩到阿爹怀里,放心的拔着阿爹的发贼笑。
受他的话影响,几人同时对上那双好看但看不到任何情绪流动的眼,背脊不自觉的涌上寒气。摇光伸出的手讪讪缩回,嘴角僵硬的扯动:“做就,做。有什么、什么了不起!”
其他两人没他这么夸张,只是不再有其他言语,恭敬的低下头。
鬼炼把白灵的解药交给光左,什么也没说的消失在烟幕弥漫的蛇林里。
“呼~真是不走运,干吗要去看那双眼睛呢!自找罪受!”摇光敲敲自己的头埋怨自己。
已经二十多岁的光卫跟他们的主人向来不分大小,闻言毫不客气的奚落他:“我们大人如果是猫,那你就是那只老鼠,一见到就打哆嗦,哈哈~~”
“那你们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不也是半声都不敢吱!看你们刚才那小样儿!”
反正大家都彼此彼此。摇光怕他们大人是出了名的,还是莫名其妙就会怕得一塌糊涂的那种,蓝鸢就拿这个吃定他了。

第三天,白松在客居的床上醒来,头晕脑涨的他还记得他是被那巨蛇吐的怪雾给迷晕的。他心头一惊,立马想到还泡在怪池里的妹妹。
他翻身而起冲出房间,外面已经大天明了。
“诶,你要去哪里?”
“救我妹妹!”
“你妹妹?她不是好好的睡在你隔壁嘛!”
白松顿住,不信的打开这几天来小妹住的房间。她果真好好的睡在床上?白松这下更闹得是一头雾水了,他昨天不是在洞口守着灵儿而后来却被那怪蛇迷晕吗?怎么他醒来就又回客居,妹妹也像没事般睡着?
“小苑,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天都是小苑在照顾他和白灵,自然就问他了。
小苑将白松的食物放到桌上,到床边检查白灵的状况。若他真不会解毒,白松都要以为他就是清心之境的医者了。小苑检查完了又扳开白灵的嘴给她喂下一颗绯红的药丸,白松见不是这几天来小妹一直吃的药丸,警觉的问:“你给她吃的是什么?”
“解药啊,我们医者昨天才炼好的。我说你呀,怎么不回客居来呢,我们少、医者的山洞可是各种毒物的聚集地,你守在那边该有多危险!”小苑差点就说漏嘴。平日叫少爷叫习惯了,要在外人面前改成医者还真是不习惯。
“是一条巨蛇喷的毒物将我迷倒的,我怎么知道它有这么奇特的本事。你说那边很危险,可除了那条巨蛇我也没看到。那山洞里的烟幕也很诡怪,居然会蚕食我的内力!”白松尽实而告,希望小苑能告诉他多一些,可这回他却不再为他解惑,只是微笑的摇摇头,要他注意点就行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小苑还是定时来给他送食物,喂白灵服药。她的气色也渐渐好转,有苏醒的迹象了。
虽然从小苑嘴里套不出什么,但见到小妹的变化他还是很高兴的,他已经不再怀疑,小妹能否活命的事实。这也就意味着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大半。而父亲嘱咐他的事,他却感觉很无力,不要说跟清心之境的当家人物打好关系,他的多求见都被人家打了回票,到现在为止也就只见过第四层一个鬼卫而已。
他该找什么理由要求见人家的当家呢?因为他们救了他小妹?可人家原本就没打算救,也不在乎他的感激吧?还是因为他们是江湖第一大隐门,他幕名而访?人家不稀罕吧?
白松只好守着他小妹,看她一天天好起来。
他在这边因见不到清心之境的当家人物而烦恼,另一边蓝鸢却指使那当家人物整人整得开心。
鬼炼的清心诀老早炼到极致,从很久前他就不再像其他人那样整天埋头苦修,而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儿子身后,看他制毒,炼药,整人;看他笑,看他说话,看他的神采,看他的一举一动。好象哪天不这样看着他,他就找不到方向似的。(可怜啊~)
若蓝鸢需要他帮忙,他是很乐意的,即使要他帮他整人。
摇光因为接下了整个境域的事物,所以阿爹就变成了蓝鸢暂时的助手。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些颜料,在阿爹的帮助下把一干还在昏迷的人都画了大脸,这样十多张脸画下来就又用了他一天的时间。
有意思的是,他故意弄了个颠倒,长得越好看的人他就越是画得丑,几乎就是拿颜料在他脸上乱和。冷冰冰的沐贳被他涂成了红脸,温和的玢光却被涂成了黑脸。长得粗犷有个性的天璇被鬼炼协助着画成了白面小生,而跟天权一样属于细致漂亮型的玉衡却成了青面厉鬼。
蓝鸢是算准时间来做这事儿的,在他画好的第二天,众人就陆续醒过来了。
起床穿戴的时候发现脸完全变了个样,当然一想就知道是蓝鸢搞的鬼了,只有他才有那个胆子敢这么整他们。后来问题就大了,他们洗了无数遍居然都无法将那颜料洗掉半分!这叫他们如何是好?其他人都还说得过去,玉衡这类长的好看的人就难受了,根本连出门都不能。
蓝鸢让摇光对暴动的众人安慰说,那颜料只能管半个月而已,半个月后就能洗掉了。他们这才安下心来。两管家也在摇光和光卫的强烈抗议下开始顶着张大脸工作。他们俩一出现,关于他们少爷新的整人恶招立即传涌开来,没被他们少爷相中的人皆提紧了裤腰带随时提防着,就怕成为下一个目标(那是经常性的事)。
小苑是吃过少爷暗亏的,一听说这消息就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了。大家也是理解他,可没人准备帮助他,现在他们可都自身难保了,哪儿还有精力去照顾那两个外面来的不相关的人,这皮球踢来踢去最终又回到小苑那里。
上一的经验太过惨重,以至于他在给白松两兄妹送食物时提防得都有些精神恍惚了。(实际上那蓝鸢只是在研制一种可以导致人出现幻觉的药,而两个鬼使和多个鬼卫中招皆有出现幻觉症状,他不太确信药效便又找了几个普通门人试药,小苑有幸拔到头彩,被下了同样的剂量别人只是出现较短时间的幻觉而他是较长时间的精神恍惚,连着没头没脑的晃悠了半年才缓过劲来,别人差点都以为他变傻子了~)
白松看他明显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关心的问他怎么了,小苑吱吱唔唔的也说不清楚,手忙脚乱的把该做的事做了就想赶快走人。白灵的毒已完全解了,在大哥的帮助下能在屋里做小幅度的走动,见小苑要走,连忙叫住他道:“这位大哥,我们能出去走走吗?一直待这屋里实在有些烦闷。”精致小巧的容貌再加上楚楚可怜的语调,这是白灵博得天下人怜爱的重要因素。
“啊?出去,可以……当然。”小苑答得语无伦。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最好不要出去的吗?你说外面有许多毒物。”
“有吗?啊!你听错了……那个,你们随便吧,我走了。”
走?看他那样子像是逃还差不多。
“大哥,这里的人都像他那么奇怪吗?”
白松摇摇头,他只见过少数几个,他怎么说的好?只不过他见的那几个确实也比较怪异就是了。
白灵虽已拣回一条命,但仍需静养,外面那么好的空气和景色,应该对她的恢复有益吧?白松这么想,还真的领着小妹走出客居到外面那一片鸟语香的林地里散步游玩。(把他们还未知的毒物当摆设了~)
白灵第一眼即喜欢上这个美得虚幻的地方。跟大哥二人漫步在山林怪石丛间,到都是她惊喜的叫声。还有这里怪异的小动物,似乎一点也不怕生,任他们从眼前走过都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大胆的甚至围着他们转上几圈,上下打量打量才离开。
一只圆滚滚的雪白绒球霸道的横在路中央睡觉,露出淡粉红色的小肚肚在上面,看到白松和白灵漫步过来,也只瞄他们一眼就翻身继续睡。白灵见这么个可爱的小家伙,当然是快步过去把它从地上抱起来,小心的搂在怀里,看它有没有怎么了。
“大哥,这是什么小动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没见过的。
白松也看不出个大概,像兔不像兔,像猫不像猫,整一个圆滚滚的绒球。
小家伙懒到极至了,这样被陌生人抱在怀里还P点的反应都没有,朝暖和点的地方一挤,我再睡。
白灵也不管它是什么有没啥危险,自作主张的跟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雪儿”,说什么也不肯放它走了。白松见它也不过就是个巴掌大的绒球,想想看就让小妹抱回去,他问问小苑,如果可以的话就把它要给小妹了。
得到这么个可爱的小宠物,白灵便没有心思再逛这仙境了,若不小心让小雪儿跑掉那她可要伤心的。殊不知,她是注定得不到这可爱的小家伙。(若它真是那么可爱的话)
傍晚,小苑照样是战战津津的送来兄妹俩的晚膳,被白松问到可不可要了白灵怀里的那只小动物时,小苑看罢一惊,反射性的道:“当然不……是我说了算。那个,要看它自己愿不愿意。”55555我怎么这般倒霉,还没碰上那个大煞星就先碰上这个小的了,恶兆!绝对是恶兆!
趁白松和白灵目光都拉到小煞星身上时,小苑嗖的一声――逃了。
两人一头雾水,对这个清心之境更加迷惑了。连要只小动物都要问它自己愿不愿意?
第五天,光左顶着双熊猫眼出现在两人暂住的客居给两人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的是白邺已得知女儿得救的消息,正从南方亲自赶来接回女儿。坏的是留在外面重山镇待命的白岩,跟闯进外山的一群赖皮打斗时中了不知名蛇毒,生命垂危。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两人都得走了。
白松再一表示希望能够当面感谢医者和这里的主事人,光左当然不答应了,那些个顶着大脸的兄弟们到现在还闷在屋里苦修呢。但后来加上个失了英气变得楚楚可怜的白灵,光左只好答应回去问问看。
问,当然是问两管家咯。就同光左想象的那样,一向温和的玢光寒着脸果断拒绝,一向冰冷的沐贳让光左立刻把他们俩送走。
看来那一的教训给他们都留下了太刻的印痕,以至于碰上女人就变脸。
“光左,你等等!”
“大人,少爷?”光左恭身而立。周围原本在走动的人一哄而散,估计逃命的都不是他们这逃法。
“少爷,你怎么消失了这么多天,大家都很担心的。”那哪儿是担心,而是不习惯。没有他们宝贝三天两头的闹上一闹,就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自虐倾向了)
蓝鸢做个鬼脸,才不会说他是去避难呢。那些个被他恶整的人,是不会生他的气也不会要报复他啦,但每都会在事后“请”他亲自下厨给做顿好的安慰安慰。可这人太多,若他真下厨,不累趴下才怪!
“你是不是要去送那两个人?我也要去哦!”
光左惊愕!
“少爷,不……”
“我要去!权右请我救那个叫白岩的,我不去怎么救呢?”
那就不救!光左不快。权右做什么如此帮助外人?居然为了他们而让宝贝出境!
蓝鸢见他不坑声,权当他是同意了,于是招呼招呼的就拉上阿爹往客居而去。光左跟在他们身后闷声不响,却在暗中跟玢光和沐贳传去消息。快到了客居前,玢光及时赶到。但他没有阻止蓝鸢,反是拿出一张精致的黑晶面具给他们大人。
鬼炼将久违的面具戴上,冷冷道:“光左回去,玢光跟着。”
“是,大人。”两人应道。
蓝鸢全然不知三个人心中的暗潮汹涌,反正他只管玩,其他的事情都交给阿爹他们去理吧!
待在白灵屋内一直睡着懒觉,毫不甩她百般逗弄的小绒球,突然站起来望向门口,然后非常兴奋的上窜下跳,在两个人的莫名其妙中落地、撞门、闪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啊?鬼鬼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稚气青涩的声音。
白灵及白松一出门,即见到小院里怪异的三人:两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一个漆黑如碳的黑脸,一个晶莹如墨的面具,还有一个蓝瞳的小少年?绒球就窝在他怀里。
白松向前几步沉声道:“在下玉血镖局白松,这是舍妹白灵,不知几位是?”
静默,没人回答。蓝鸢不解的仰头看看玢光,他怎么不吭声啊?殊不知,玢光是在看到白灵的美貌后一瞬间下了杀意,现在正极力克制着呢,哪管他什么“自我介绍”,这是在自己家里,不把你轰出去就是客气了。
阿爹肯定不会开口了,玢光也不肯说,那就只好自己来咯!
“这是我们的管家玢光大人,这是我爹,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咧嘴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白松额际划下三条黑线,这是什么介绍啊!除了第一个,后面两个当没说!不过那少年的眼瞳真的很诡异,那面具人也给他一种威迫感,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就令他莫敢与之对视。
知道第一个人的身份,也就够了。白松再福手一拜,带着真诚的感谢道:“谢谢大人救舍妹一命。白氏无以为报,若他日大人有何困难,请尽管吩咐,白氏定当全力协助大人!”
玢光是何人,瞬间的失控已很快隐藏于面下,闻言也不失礼的与白松客套起来。白灵见他们“大人”说话没有自己插嘴的份,遂亲和的问蓝鸢道:“这位小公子,这个小家伙是你的宠物吗?前几日我们在林里抱回来,还以为它生病受伤了呢!”
美丽的外貌加上温暖的微笑,还有属于漂亮女人特有的芳香,蓝鸢竟然无法讨厌她!这感觉让他非常熟悉却又总是想不起来以前到底什么出现过。她跟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样,没看到她到现在都没真正盯着他老爸看过吗?(那是因为这鬼炼戴了面具,她没看到他的真相好不好哦~)
基于各种原因,蓝鸢对于相当美丽的白灵还是很喜欢的。他开心道:“它叫鬼鬼,是个懒鬼啦~大多数时间都不愿意动的。你们把它抱回来的时候,应该是它吃太多正在消化吧~”
因为蓝鸢正在成长期,身体和声音都属于少年特有的稚嫩和混沌,加上他一贯的苍白肤色和瘦小,让人感觉他更像女孩。再者因为阿爹和其他哥哥叔叔们都拿他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抱在怀里,光见不得风吹不得别人更碰不得,以至于他更有了分属于大家小姐的娇贵。白灵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跟她聊宠物聊得开心的少年,不是个娇巧可爱的女孩,而是这个庞大隐境的中心点――他们的少爷!(这个形象完全是暂时的~大大们别砍偶~)
一切事情谈妥(实际上也没什么事可谈),蓝鸢说他是代表他“师父”出去看看白岩的,白松兄妹俩立即就要求马上动身出境,毕竟那是他们的亲手足,出了任何意外都会令他们心痛。
让白松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面竟然有数十只多的巨鹰!看起来丝毫不像管家的管家对空中扬扬手,那盘旋的巨大身影立即脱离出两只冲下来,稳当的停在他们身前,随时准备当座驾。这些天空霸主,居然如此听命于人类,白松和白灵不禁感到乍舌。殊不知,这些巨鹰全是蓝鸢实验过后留下的变异产物。不仅是巨鹰,清心之境内部和外部还有许多这样的变种……
只不过,两只巨鹰要载五人吗?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我爹在后面跟着^^”做了个鬼脸,拉上阿爹就闪到没人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抓到这个小小的借口才能出境去玩的呐~怎么能直接从天上就出去了呢,好歹也要看看七年不见的内山外境是什么样子嘛,听说已经被他改造出来的怪物们给“践踏”得面目全非了~
那些个一天到晚泡在境里苦修的家伙们,自己不喜欢玩就算了嘛,还不准他出去,哼~还好他阿爹没被他们影响!
鬼炼将儿子抱稳了,运起轻功在小悬崖壁上一点一点的往上升。现在的他已不若当初被众人逼到跳崖那般,虽只跟境里的一堆武狂比试过,但他相信就是到了外面也没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他已经过炼狱的洗礼,脱胎换骨,近乎残忍的对待自己的结果就是,可以保证他的鸢儿不会再受到任何危险了!虽然后面的几巨变让他曾经怀疑过自己……
山顶仍是那冰澈刺骨的寒风加大雾,但怪异的是,他们居然能在迷雾中看清一草一木!鬼炼生怕他的鸢儿受凉了,虽然已经不再适合一直抱在怀里,他还是不肯将他放下来,任他抗议就是不松手,扯紧了大衣将他裹严实了,小心的护着。
蓝鸢知道在这方面阿爹是不肯对他妥协的,遂放弃了自己下地走的打算,舒服的窝在阿爹怀里,看他到底将这个神奇的地方弄成什么样了。
确实如出去过的人所说,现在的内山外境已目视全非。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四横行的异兽怪物,遍地攀爬的毒藤灌木,还有漫天飞舞的丑陋蝇虫~
“哇~原来我也是这么厉害的!爹,鸢也不像他们说得那么弱嘛!”这么强的屏障,是凭他们的武力做不出来的吧?
鬼炼不太喜欢单纯如白纸的儿子看到这么恶心恐怖的画面,于是加快了脚步,不怎么上心的答一些蓝鸢不着边际的问题。而不上心的结果就是,蓝鸢在此行之后更加肆意的将这里变成了魔兽的天堂。甚至于以后连境内的人,在没有带蓝鸢的驱魔珠的情况下,都不敢轻易的从地面穿过这片区域。(不怕作茧自缚吗?)
当初直坐落的悬崖下的虫坑(四面八方有几悬崖,但我们就只说一吧!),现在规模已经扩大了数倍,将外围的一圈毒藤也吞噬了(主要是被蓝鸢救起的人太多,直接减少了它们的食物来源,只好自己另找了~)。小妖兴奋的窜出蓝鸢的发,钻就进软土里又是一阵饱食,估计这回老虫(虫老大)又要赔夫人折兵了。
鬼炼仰头看那终年不散的云雾,回想起当年在崖壁石台上堪堪捡回一条命的险状(石台已被削除),似乎一切就发生在眼前。而如今,命运又是一的天翻地覆。
“爹,这么高能上去吗?”蓝鸢不太确信。他已经不记得幼时窝在阿爹怀里跟阿爹一起游江湖的事了,只依稀记得阿爹的怀一直都是他最安全的栖身之所,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甚至连他们是怎么掉下悬崖,在进入内山中心前遭遇过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能,不相信爹吗?”到现在,鬼炼也唯有在跟蓝鸢单独一起时,才这么自然人性的说话。让人还能感觉到温度。
“鸢最相信爹了,爹说能就能!”盲目崇拜。
“那鸢儿注意了,爹飞给你看!”
隐于鬼炼体内的小剑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静静的悬浮于他们眼前。以前带着碧青玉色的小剑又掺杂进似有似无的铁器的寒光,相信没人敢忽视它的力量。
“小剑!”蓝鸢很久没见到过它了,此时竟忍不住心喜伸手去摸!
小剑不仅没搅碎欲碰它的手,反而亲昵的飞进蓝鸢手心里,“撒娇”的磨蹭。鬼炼见它这样实在有些无奈,也只有待一人一剑玩够了才又重新开始他飞的行动。
鬼炼抱紧蓝鸢跃上小剑,强横的内力穿体而出,小剑受到驱使晃了几晃,惹来蓝鸢兴奋的惊叫,过后就开始迅速上升。鬼炼的内力虽然强横,但他仍不得不靠近崖壁向上飞行,随时准备借力支援,毕竟这是鬼域的第一道门槛,对谁来说都不是摆着好看的。上去本来就比下来难,鬼炼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强行控制小剑承载二人逆飞如此之长的距离。
被阿爹护在怀里的蓝鸢,做贼似的伸出那双蓝眼好奇的打量四周,惊讶的发现世界在他眼里慢慢变小,然后越来越远,被蒙上了一层白纱!真的是……太奇妙了!
抬头见阿爹不是很轻松的样子,蓝鸢乖巧的将他的惊呼含在嘴里,双手搂紧了阿爹,瘦弱的身体跟阿爹的强壮贴合得密不透风,他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欢喜。
几十秒后,上升终于到了尽头,鬼炼谨慎的抱着儿子落地,相隔七年后重新站在了他们人生的转折点上。
同样的悬崖,不一样的人。
前方十多人挺身而立,大声道――
“参见大人!”
【红尘】

第十四章 江湖,我来也!
外山悬崖上
“恩。”对十几人的敬礼,鬼炼只是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蓝鸢在他怀里对十几人悄悄的做鬼脸,就想在这么严肃的时刻把他们逗笑。他认为这样才能证明他搞怪的功夫比其他人厉害。
但何奈,这些可都是沐贳挑选出来的精英,做门神和联系人这样重要的工作,怎是他一点小把戏能逗弄的?见他们少爷如此可爱的模样,笑是不想笑了,但看着他的眼神明显都温软下来。
蓝鸢见他们不肯笑,不高兴的小嘴一嘟跳出阿爹的怀,才不听阿光(他称玢光为阿光,摇光为小光)在对他爹报告什么,走到十多人的队伍中,白嫩嫩的小手在他们精壮的身上肆意蹂躏。一遍“玩”下来阿光的废话还没说完,他宝蓝的眼珠子一转,隐身到队伍中不让阿爹看到他,然后故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放出几只怪异的虫子,一人一只,残忍的“放”到他们身上。
嘿嘿,我看你们不笑。
忍吧,虽然虫子在衣服里面爬的感觉很怪异,它爬过的地方更是痒痒的想去挠,十几人硬是没有如蓝鸢的愿,铁铮铮的挺立着我就是一条宁死不屈的男子汉。
知道为什么被蓝鸢整过的人从来不会埋怨他或者对他不高兴之类的吗?除了他本身的魅力和特质让他们忍不住要更喜欢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条是,跟他直接对招过后的人修为会大大提高。要对他们少爷用的毒有更强的抵抗力,那你就得拼命练功先填厚了自己的底子;要对他们少爷的整人怪招有更强的承受能力,那你就得努力的修身养性提高自己的精神修为。而且,每被蓝鸢下过一毒,那他们就对那种毒多少都有了免疫力。这样一来,他能不欣然接受蓝鸢的一切恶作剧吗?
蓝鸢看他们一个个眼神里露出的视死如归的坚忍,倒是不定要他们笑了,嘿嘿~这样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你们就忍吧,不快点将虫子抓出来,你们可都有得玩咯!
“好了,你跟沐贳去理,以后不用告诉我了。”他完全相信现在身边的这些人,他也知道他们希望他相信他们。
玢光点头,他明白大人对他们的信任,这些事也确实引不起大人的兴趣。关于在外面的清心山庄,完全是当初天枢和天权因惹怒他们少爷,被少爷追着恶整了了大半年,实在不得已才“逃”出境外,在外面又因无聊才弄出来玩玩的。若不是现在规模已经扩大到不是说想丢就丢的地步,他们也不想管这些事的。
“少爷真要救玉血的四公子吗?”玢光问道。
“啊?谁?你是说权左让我救的那个人吗?”蓝鸢忙着看外山里面一些正常的小动物,没听清楚。
“对。他叫白岩。”
蓝鸢雾煞煞的转头看玢光,不明白他怎么好象不高兴的样子,他不是一向跟他一样都挺喜欢救人的吗?
“阿光不想要鸢救他哦?他长得很丑吗?”他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这个了。
十几号人在山间快速穿行,静默得只能听到原始的鸟兽声。玢光半晌没开口,快到了森林边缘才道:“少爷,玢光只希望你能听从自己的心意来做,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你自己开心就最重要。”
他确实不想要少爷救白岩,但不是只针对他一人,而是整个白氏。拥有一个如此美貌不凡的白灵,他没有理由不提防。女人,向来都是一切斗争的重要关键点。
十几人将他的话听在耳里,有懂的也有不懂的,但无疑都从谨慎方面对白氏多加了一分关注。鬼炼依旧是沉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可以将始终不参与一切事物的楼鬼炼忽略,如果你想这样的话,但你绝对做不到,相信我。
惟有蓝鸢是一惯的单纯,即使你把复杂的事理跟他明说了,他也能用他自己的方式简化了理解,回到最后,只剩下两层的思考和八层的大脑肢体直接反应。
“阿光你很奇怪诶,鸢一直都是这样的吖!”晃晃小脑袋,不懂。

早从前几年清心之境开始向外拓展,重山镇就成为他们的联系点。沐贳派出的十多人经过这几年时间已完全将小镇以和平的方式掌握到他们自己手中。老弱妇孺之类的全移居到境内的新镇生活,现在留在重山镇里的,全是经过十多人特别训练的青壮年。
当然,白邺等人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此刻,一行十几人全聚集在镇上唯一的客栈里,跟“死而复生”的女儿欢聚过后,便焦急的等待那神医的“徒弟”。虽平日白岩没让他少头疼,但偏偏他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一下,他心里那个疼啊!
“啊,来了,来了!师父,他们来了!”
闻言,白邺快步走出客栈,果真见到五人不徐不急的往这边走来。一个是之前已经见过的镇长牛大叔,在他旁边的是镇上狩猎队的队长(实际就是十多个门神当中的首领),再旁边的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是没见过的。听女儿描述,完全黑脸的是清心之境的二号角色地狱鬼影楼玢光,也就是他们的管家大人,在他旁边的面具男人,身份未知。白邺的打量扫过鬼炼时,不由自主的顿了顿,那双锐利的眼更是直觉性的绷紧,他不相信他的身份只是旁边那个活蹦乱跳的平凡少年的父亲而已。
场面活依旧是玢光来做,在他面前其他人也只能显得多余。鬼炼不知道为何,却站到了他身后,故作是侍从的模样。蓝鸢因大家都知道他是神医的“徒弟”,所以也纵容他在两方势力初接触的严肃场面上“不守规矩”。看他一副标准的药童打扮模样,除了那双眼以外又是那么的平凡不起眼,对他的注意倒是少到可怜。
白灵见他无聊的在堂中央晃来晃去也找不到事做,便悄悄将他招到外面,道:“蓝鸢,跟姐姐去玩好不好?”他们的谈话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她也听得没趣。
“好啊好啊!鸢最喜欢玩了!姐姐快带我去!”这就是他对漂亮的人的态度了,完全没有抵抗力。
白灵将食指竖在红唇上,示意他小声点,又见堂内大哥打出同意的暗示,便拉起蓝鸢白嫩的小手偷偷往客栈后院摸去。
后面除了一小片竹林外什么也没有,蓝鸢不晓得为何美人姐姐把他带到这里来,宝蓝的大眼睛巴眨巴眨的闪,样子无辜极了。白灵瞧他那可爱的模样,开心的“噗嗤”一笑,刮刮他的小鼻头,娇声宠溺道:“小家伙怕啦?以为姐姐要吃小娃?”怪了,她对清心之境那些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丝毫没兴趣,反倒出奇的喜欢这玲珑的小药童?!
蓝鸢委屈的摸摸微红的鼻头,嘟着嘴道:“鸢也不知道吖,不过哥哥们有告诉过鸢,外面有要吃小娃的老巫婆,姐姐不是哦?”
老巫婆?她像吗??
没好气的敲敲那颗小头颅,白灵取下一片竹叶道:“姐姐当然不是啦!姐姐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巫婆呢?蓝鸢的哥哥都没说过吗,巫婆可都是非常非常丑,非常非常凶恶,非常非常可怕的!”
白灵突然将脸故意弄扭曲,装出巫婆的模样吓蓝鸢,没料到他却一点害怕都没有,瞪大了一双诡异的蓝眼看得好奇。
“咦?蓝鸢不怕巫婆吗?”装出鬼怪的声音。
摇摇头,蓝鸢开心道:“当然不怕咯!哥哥们都说,鸢比巫婆要可怕呢!不过……鸢没想到巫婆有这么丑哦!”指指还没恢复原貌的白灵的脸,意思显而易见。
“好啊,敢说姐姐丑!姐姐打你哟!”
打他?不要!
蓝鸢连忙跳到几根竹子后面,慌张的摆手道:“姐姐不要打鸢哦,爹会生气的!爹一生气,鸢就不能玩了!”
“好好,不打不打。蓝鸢乖,过来姐姐编蝴蝶给你看!”
几片脆嫩的竹叶在她手里翻来折去,没几下便显出蝴蝶那翩然的模样,蓝鸢啥时从那帮大男人手里见过这精致的手艺,被白灵露了这小小的一手,立即开心的闹着要学。
他从来都只知道境里竹木之类的,能拿来做什么食物,添到什么毒药和解药里,却从来不晓得他一贯不怎么在意的竹叶可以做成这样!美人姐姐编的蝴蝶好好看哪!
他是那种喜欢的就能很快学上手的类型,即使白灵教得不怎么仔细,他也是有模有样的学得非常快。没等白灵再教上第四遍,他已自己动手编出了一只大概可以看出形态的蝴蝶,虽外型上不如白灵编的四分之一,他却捧着那只粗劣的蝴蝶高兴的晕头转向的。
“爹,你看,这是鸢编的蝴蝶哦!爹喜不喜欢,鸢编一只更漂亮的给爹!”
白灵听他凭空喊爹,正要取笑他,却没料原本该在客栈大堂的面具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将蹦蹦跳跳的蓝鸢小心的抱稳,接过他手里那只有点像蝴蝶的蝴蝶。
“鸢儿就把这只送给爹吧?”鬼炼温柔道。他用的是御气传音,白灵根本听不到,她只听到蓝鸢自顾的说出莫名奇妙的话:“可是这只都不好看诶,鸢要编一只更好看的给爹!”
“那这只也给爹好吗?鸢再编一只爹也要。”鸢儿所有的第一,他都想要收集。他以为那是他专有的权力,毕竟他是他爹不是吗?
“恩,爹想要的话,这只当然就是爹的啦!哈哈~~爹,鸢聪明吧,又学会了一样东西!爹要表扬偶哦~”
奖励~奖励~!他的表扬可向来都是跟奖励挂钩的呢!
鬼炼好笑的捏捏小淘气的下巴,保证说回去一定找一颗蛇果给他当奖励。(那是蓝鸢日思夜想的神果)
蓝鸢的小算盘终于拨圆,他兴奋的跳下阿爹的怀,跑过去牵起白灵的手道:“姐姐帮鸢得到爹的奖励,鸢也要给姐姐奖励!姐姐想要什么呢?”
他说的认真,听的人却不甚在意。白灵的注意力已被突然出现的鬼炼拉去,闻言只是敷衍的道:“蓝鸢只要帮姐姐治好姐姐的四哥就好了,这样姐姐就很高兴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两都给她很怪异独特的感觉?那一双眼,没有任何情绪,一直都不看她,为什么她却觉得它很好看,很鬼魅?
蓝鸢丝毫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听她那么说,便人小鬼大的拍拍自己瘦弱的胸脯,放言道:“这没问题,蓝鸢一定帮姐姐治好他!只要姐姐一眨眼,他又是活蹦乱跳咯!”晕,你当那是你啊!人家都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还蹦呢!
在以后,当白灵回想起这一幕,总是后悔得像有只猫爪子在她心里抓一样。那可是清心之境的少爷,那帮狂傲不羁的非凡男人唯一的软肋要送她的承诺啊!她大可以保留起来的,凭蓝鸢那时的天真(虽然后来他也没成熟多少),可为什么就给她那么随意的放掉了呢!唔~~可不可以倒放重来啊?
机会,只有一。不管她再如何后悔,她确实是在那时放掉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机会。
鬼炼根本无视白灵对他的注意,能让他看入眼的仅有那抹蹲在地上编竹蝶的娇小身影而已。不管其他人愿不愿意承认,他楼鬼炼确实只因楼蓝鸢而有活的气息而已。
蓝鸢编的第二只蝴蝶形态已非常完整,他原本还想送给阿爹的,可见他似乎更喜欢那只半成品,所以转念一想,便打算将这只送给玢光。才这么想,行动派的他就咋呼着冲进屋内。
“阿光,鸢送你一只蝴蝶哦!”
他才不管是什么场面咧,播开重叠的侍卫挤进堂中央,灵活的爬上玢光坐的高凳,炫耀似的将蝴蝶摆到桌面上。
“放肆!”玉血的侍卫们哪容他一小娃在这样的场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肆意胡闹。众人齐声大喝,更有侍卫要去挑开桌面上摆放的那只突兀的竹蝶。
白邺端做在木桌的另一边,对蓝鸢不懂规矩的言行也是大大皱眉。这神医的徒弟,怎是这般的不知礼数?
“白门主,是否让你的徒弟们收敛一些?他还小,会吓到的。“淡淡的语气中明显不悦。
玢光拿起那只竹蝶,将蓝鸢抱进怀里捏捏他白嫩的小脸,温柔道:“我们去看看白岩吧,让你救他的人可不想他就这么没了。”两人说说笑笑上楼,也不管他们身后的白邺等人是如何作想。都没计较你对我们家少爷无礼了,你还想怎么样?若是鬼众那帮小子在场,你那帮人不马上被他们戳成蜂窝才怪。
白岩就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息的躺在床上,先回到屋里的白灵见他们进来,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乖巧的在一旁站立。跟白邺进来的几贴身侍卫一见她,又开始双眼发直,口水横流了。他们小姐真是太好看了!以前就是江湖十大美人之首,经过这一场变故,他们怎么看怎么觉着,他们小姐又超完美迈近了一步!
蓝鸢跳到床上往白岩身上东捏西揉的,那模样全然不像是医者在跟病人看病,除了鬼炼跟玢光的稍微不悦,其他人都是一副怀疑的神情。
“出去,你们都出去!不准偷看哦!”
蓝鸢不由分说的将白邺等人全赶出房间,连白灵及白松也不能幸免。
“小妖,你的美味哦!”嘿嘿~没想到会在这人身上发现“魅魂”。
小妖探出蓝鸢的发,茫然四顾。之前它一直在睡觉,也不知蓝鸢叫它做什么。
见它没反应,小手一抓将它丢到床上,指指白岩的眉心,小声道:“他脑袋里有一条‘魅魂’。嘿嘿~~你就放心吃吧,别把他弄死就成。”但残不残废不废的,他就不管了。
闻言是“魅魂”,鬼炼瞬间移到前面将蓝鸢紧密的护到怀中,玢光更是招出自己的紫晶御剑,人、剑皆挡在两人身前,漆黑的眼眸精光崩现,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白岩。小妖落在床上的身体突然涨大数十倍,将死人般的白岩圈在其中。
他(它)们紧张到不行,蓝鸢倒是不甚在意的拍拍阿爹安慰道:“别担心啦。它只是条幼虫,还没它母亲十分之一厉害呢!鸢不怕它!”
他们谁都不怕它,但那如噩梦般的记忆却不能叫他们放松。
小妖已探出白岩脑袋里那条即是六年前它吞噬的那条母虫的幼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只是仇人的小孩而已~)
告诉蓝鸢他们离远一些,小妖光滑的蛇身逸出一缕缕的烟状红丝,有目标的将白岩笼住,这样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整张床都红云密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蓝鸢说它幼小没关系,却仍不免担心小妖。一人一蛇心意相通,小妖连忙传出感应让他放心。
“它出来了,小心!”
红雾异常的剧烈涌动,三人分明看到里面染了污黑的杂色。同样是雾状,却不像小妖那般能肆意扩散,这便是唯一能令鬼炼色变,让一干地狱鬼众感到伤脑筋却无能为力的噬魂虫变异体――魅魂。
一团拳头般大小的黑雾,在小妖设下的包围圈内东突西撞,但就是无法脱出红雾。(开玩笑,你老娘都栽到我手里,让你溜掉了,我面子要往哪儿放?)
黑雾找不到出口,要躲回白岩体内又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它可没它娘那么聪明,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它被小妖逼急了,竟开始强行的跟小妖的红雾正面冲斗,那激烈的程度看得一旁三人眉头紧锁。
原本该更加警惕的,玢光却在这当口忆起了往事。同样的的场景,时间却是在六年前……

那时,清心之境也就只有大人、少爷和他们两兄弟而已。在第三个被救回的男人爆体而亡的两个月后,少爷竟然又救回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相当美的女人!他在前一个身份做任务时跟她打过交道,对她也沦落到这样下场也是心怀怜悯。女人醒来后,也跟他们做了一样的选择。刚开始一切都相安无事,少爷也越来越喜欢她甚至有点粘着她了,做什么都以她的意见为准,这让大人和他们都非常吃醋,可有什么办法,她是少爷喜欢的。他那时还在想,肯定是大人没教过少爷“娘”是什么人,否则少爷肯定要叫女人为“娘”了!
那一段时间里,因少爷的关系,女人跟大人走得非常近,在哪儿都可以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情形,虽然在视觉上绝对是一种享受,但已经习惯了只有少爷才能跟大人那般亲近的他们,怎么看那唯美的画面怎么觉得心里憋得慌。
后来的有一天夜里,小妖和小黑同时找上他们,小妖通过能开口说话的小黑告诉他们一个震撼性的消息:少爷再过六个月就要消失了,如果现在不及救他的话!它告诉他们,在少爷头内盘踞着一只人为变异的噬魂虫,在他(它)们都还没察觉之时就开始一点点侵蚀和诱改他们少爷的神智,他们俩直觉得小妖的话很荒唐,但一想到少爷愈来愈亲近女人而冷淡大人的言行,就觉得只有这个解释他们才能接受。小妖肯定的说是因为他们少爷原本就是喜欢那个女人的,所以对她逐渐通过变异噬魂虫的控制并没有多少察觉和反抗,只要再过几个月,女人就可以控制变异噬魂虫彻底毁了他们少爷的神智而让他变成傀儡娃娃!两人立即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明白小妖为何不告诉比他们强到不知多少倍的大人,小妖却“苦笑”的跟他们说,大人绝对舍不得让他们少爷忍受它清除变异噬魂虫的痛苦,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少爷已经等于半残了……
设计,只有设计才能挽救少爷,他们俩毫不犹豫的参与了小妖的计划:他们其中一人将那女人和大人拖住,另一人引开少爷让小妖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出其不意的制住那变异噬魂虫,割断它与那女人的联系。
成是成功了,可以说计划完成得非常完美。可就当小妖在它以它的精神体做出的牢笼内跟变异噬魂虫缠斗时,那女人突然出现说他们的挽救简直就是多余!那时候,他从来没觉得那女人美丽的面孔有多么的丑恶和令人呕心!她居然在被他们大人愤怒的截掉了四肢之后还媚笑的说,她最后留给她的“宝宝”的指示是与他们少爷同归于尽,她得不到的男人,也没有谁能拥有!意思很清楚,她爱上他们大人了。
少爷稚气的惨叫声,那浓雾根本挡不住分毫,一声声全都清楚无疑的传出来,针刺般的穿透他们全身。即使经过以前炼狱似的痛苦和被扔下悬崖的绝望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他们,那时却手脚冰凉的无声落泪。大人更是挂着令他们头皮发麻的“微笑”,直接拿他那把神奇的小剑,一刀一刀的将那女人分解、剁碎。他们是满脸清泪,大人却是混身都暗红,被大人血液沾过的草地都瞬间枯萎腐烂。
呵~~谁说他们就是地狱的代表来着?若让人看到那一幕,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同样的情形,六年前少爷丢失了大半的神智,一直到现在都是这般的“单蠢”,以后也将这样“单蠢”下去了。那跟少爷同样不幸的白岩呢?
但愿他受到比他们少爷更重的伤害,否则他会恨得想亲手杀了他!

白邺等人对里头不同寻常的静默感到不安,居然连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无?
若他知道白岩的实际情况,恐怕他是该高兴的大呼了,而不是这般焦躁的对所有徒弟和儿女都没有好脸色看。
确实如蓝鸢所说,潜藏在白岩头内的真是那条母虫的幼虫,但它仅有变异体而已,身体本能的想找寄宿体,却不知道如何吞噬寄宿体的神智以供自己成长完善,所以,好运的白岩非但不会像蓝鸢一样受到大脑的损伤,反是因小妖跟变异噬魂虫的缠斗而对一般毒物都有了抵抗能力。
黑雾跟小妖的缠斗渐渐败下阵来,眼看它吞噬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对这样天生的邪物就是连蓝鸢也不会心软的。更何况他还莫名的厌恶魅魂的气息,这对爱虫如命的他来说,绝非常见。
几人的戒备没有持续太长,稍时那黑雾边微弱的呜鸣一声,被小妖当作美味吞噬了。
“真的是太小了,什么味道都没有!切!”饱餐一顿的家伙还不满的抱怨。
小妖是蛇族的毒、邪之王,所以愈是跟它近似的生物,它就愈觉得美味,也对它的进化愈有利。
那么,其实白岩就是小妖救回的了,但它的存在毕竟是一个秘密,没人说自然外人也无法得知,不晓得实情的白氏等人也就打心眼里将神医师徒当成了救命恩人来感激。于是,白灵将她会的竹编全不遗漏的教给了蓝鸢,白松将自己最钟爱的一把精致匕首送给了蓝鸢。
白邺更是将玉血镖局最重要的三面玉血令的其中之一给了玢光所代表的清心之境,其意味显而易见。
玢光本不想接那玉血令,境里所有兄弟都不愿再扯上任何关于江湖的事、势。可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少爷就已经接过人家的玉牌了。
“这块石头好好看!阿光,我要!”青涩的惊喜,说出的话却放倒一大片玉血的侍卫。
拜托,那是江湖十大令牌之一诶!所代表的势力也绝对让人闻之色变的,居然在他眼里就只是块好看的石头!
但不管怎么说,最后双方的初接触是以欢喜告终的。
送走了一堆外来之客,小镇又重归于宁静。蓝鸢“第一”(在他的有限记忆里)出得境来,即使只在家门口转悠,他也兴奋得像发现了一秘密之境,偷偷的甩开一干人等的监视,他自己跟自己在小镇的土石屋宇间捉迷藏。
说是偷偷,其实也就他自己的认为而已。众人在他们管家的示意下,刻意避开了少爷路过的道,默默的看他的调皮可爱,听他清脆的窃笑。
鬼炼和玢光也都隐了身息跟在他身后,才被勾起了回忆,两人都不敢在这时候直接面对蓝鸢。
他十三岁之龄,却仍只拥有八、九岁的身体。他拥有阳光的笑脸和活力,却从来都苍白若纸,脆弱如柳。他聪慧惹人怜爱,神智却久久的停在七岁时,了别人数倍的时间来获得对他来说是珍宝的那么一点点成长。
这样的蓝鸢,怎能不叫他们心疼和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他已经有太多的不幸,上苍一定不会介意他们给他多一些些的,属于他孩童的幸福。
“啊!爹!”蓝鸢突然停下,惊慌的对空大喊。
鬼炼立即显形,什么都不说先将他抱进怀里柔声安抚。蓝鸢扒着相对于他来说很粗壮的手臂,小脑袋在他怀里仰起,宝蓝的眼眸里满是担心道:“爹,我们快回去吧!美人姐姐教我的竹编,我要忘记了!我们快回去练习,练习,练习……”
五年前的变故,还给蓝鸢留下另一个后遗症。除了蓝鸢似乎天生来就会的,玩度、玩厨、玩恶作剧,其他东西,他学什么就忘什么。除非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学会,一直练习到成为本能,否则再隔一段时间看到又保证是全然不知。
返回时,蓝鸢便没心思从下面过了,巨鹰之王翔带他们父子俩,只了五分钟时间便绕出清心之境存在以来就有的禁制(其他鹰要在内山的迷阵中上两倍的时间才能飞出来)。回到家,蓝鸢直接利用院子外的蛇竹竹叶练习竹编。
几乎是除了吃饭、睡觉、整人的时间,他都用在了熟练和记住竹编手艺的练习上。
清心之境的每个人都得到了他们少爷的竹编小礼物,在外面的,蓝鸢甚至托出去的人给他们带了去。呵~这就是他们少爷的可爱啊。
跟少爷的开心相比,他们大人这段时间的心情却非常恶劣。知情人都明了,大人又是在为六年前的事自责和后悔了。每每到这种时刻,他们都尽量避得远远的。惹怒谁都可以,但就是别惹到这时候的大人,更不要在这段时间跟他们少爷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否则大人是会抓狂的。
说实话,大人对该死的人手段之……不是简单的残忍二字就可以形容的。

“大人,东方小江湖的屹峰门少主廖沙,少林寺法晋方丈,西面魔轩铁军的副将裴一戎同时递来拜帖,他们现都在门外等着。大人,让不让他们进来?”天玑有自信,若大人说不,那他们就是再多人也只有闯进来送死。
离重山镇一行的二十天后,三人的到来再度打破了清心之境的平静。
轻烟缭绕的蛇竹林中,鬼炼安静的在竹亭中品茶守着还在“练习”的蓝鸢,天玑恭敬的立在亭外,等候大人的指示。
被众人称作笑面虎的天玑,也只有在鬼炼面前从来都是本性。不止是他,连嬉笑不羁的天权,风流成性的玉衡,刁钻整蛊的摇光,在他们大人面前都鲜少敢搞怪。
鬼炼久久都没应声,倒是蓝鸢,不明白天玑在说什么,听他一番解释才懂了。天玑见他那双梦幻的眼瞳里浮出越来越炙热的光芒,心中暗笑,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果不其然,蓝鸢巴上他阿爹,一句话也不说,但意图都明显写在了那张期待的小脸上。
哈,他们少爷的绝招!虽然知道中招了多半都没好事,但……从来没有人能够不吃这一招的!
“让他们自己进来。”
自己进来?不会吧,难道大人的“特别时期”还没过吗?从下面进来,进得来才有鬼咧!
“是。”天玑退去。
只好辛苦点派人暗中保护了。有少爷当挡箭牌,大人应该不会太责怪他们吧?呜呜呜……他居然这么倒霉,接了个注定要违背大人意愿的任务。沐贳你好的,这么陷害我!
若真照大人说的去做,那三人能不能找到正确入口就不用说了,光是中间那一段路上让他们自己人都觉得恶汗的成堆魔兽、毒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而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强大到傲视天下、无人与争锋的地步,让他们在自家的庭院中挂了命,那还不麻烦了。
“爹最好了,鸢最喜欢爹!”扑上去,啵~在那张滑若玉脂的脸上重重的啃了一口。
鬼炼还没来得及开心,余光瞄到鸢儿细白的小手上爬了好几道血红,心猛的打了个突,他沉下脸将宝贝的小手拉过来,温柔的给他吸吮伤口。
“哈哈~~爹,好痒啦!别、别舔了!”
鬼炼还没心疼够,怎容他逃脱,遂稍用力将他扯到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的密合。蓝鸢还痒得咯咯直笑,鬼炼眼一瞪,双手更不客气的朝蓝鸢最怕痒的部位攻击。蓝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声“爹”也叫得支离破碎。
“说,下要不要小心点?不保证,爹就不停哦!”手稍微停下, 准备接受鸢儿第N的保证。
“哼!”蓝鸢努努嘴,出其不意的叫小妖弄毁了竹椅,两人双双跌倒。蓝鸢将阿爹压在身下,跨坐在他腰际,半身俯趴上阿爹的胸口,用自己的额顶顶阿爹的,不高兴道:“不保证,就不!爹说过会一直保护鸢的,那鸢为什么还要小心呢?难道爹要反悔吗?”又变成怨妇般的神情。
“反悔?”鬼炼将按在他胸口的小手拉到唇边,一根根落下碎吻。又是痒得蓝鸢咯咯直笑。
“爹怎会反悔。鸢儿想反悔都不行哦!”他放弃,依鸢儿少根筋的头脑,叫他小心简直就是白废。
“我们都不反悔,因为爹和鸢会永远在一起的呢!”
嘟起唇,开心的亲阿爹滑滑的额。鬼炼在他起身时却迅速将他按下,闪电般的在蓝鸢唇上偷了一吻。(嘿嘿,咱总得给阿爹这免费劳工一点好吧,否则他罢工那偶们就没戏看啦~)
单纯的蓝鸢当然不晓得这是啥意思咯(其实鬼炼也不很明白,不就是表达喜欢的意思吗?大概都一样吧?),阿爹的唇软软的,很像棉糖诶~他好喜欢!
喜欢的结果就是,趴下,再咬一口。
哈哈,两个感情白痴的白痴游戏在竹亭里正式上演啦!

鬼炼后悔了,在三人进入清心之境晃了一圈后。
首先,在三人过内山外境时展示出的实力,勾起了地狱鬼众想于之比试比试的兴趣,要知道他们当中很大部分都是有偏执狂的武痴,往往犯神经了甚至会向鬼炼挑战。
其,廖沙作为东方小江湖第一大门派屹峰门少主,武林盟主之子,其为人世之道确实了得,跟西面军部派出的副将裴一戎默契的一配合,两人说唱俱佳的把天下形势一分析,再评了清心之境的一个大概境,两管家便倒戈了。(谁知道那俩小狐狸是怎么想的~)
最后,方丈出马,跟蓝鸢讲了很多有趣的江湖恩怨纷争,把“江湖”描绘得有声有色。看似最厚实的法晋方丈,用最简单的方式就勾走了蓝鸢的心!(其实人家只是喜欢灵巧的蓝鸢,跟他多聊了会儿而已。)
鬼使,鬼影加上蓝鸢同时用充满希望的眼神刷他,鬼炼能不举手投降,如了那三人的愿吗?
于是,闹了江湖半年之久的第一大神秘隐门,终于要出世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一的武林大会!
经过鬼众的激烈争夺,最后选出了万能管家玢光、蓝鸢的跟屁虫二号天璇、看似最憨厚老实却聪明得让人发汗的开阳,三人跟他们的护卫一起同鬼炼父子出境去武林大会上走一圈。
用玢光和沐贳的话说就是,把清心之境摆到台面上来,杜绝有可能的隐患。明着来的他们不怕,但阴的他们可不能防得面面俱到。
到最后,鬼炼干脆不吭声了。
他知道这是人心所向,毕竟境里都是一群年龄在二十岁之间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经过一人生巨变的他们虽学会了漠世,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有着不甘沉服的傲气,何况今非昔比,他们现在已有本钱再出世闯荡一番了!“前世”的恩怨情仇,该了断的,总要他们去打个结。
人员选定了,没得跟的人便开始积极的为出去的人准备行装,毕竟这是他们少爷第一出远门哪!呵~整个清心之境,用人仰马翻来形容还稍嫌不足呢!
类似于绒被,保暖用的碳盆,做饭的工具,泡茶的道具,装蓝鸢常用的毒药、解毒药和香料的箱子也在紧张制备中,蓝鸢平日喜欢吃的零食也一样不落的准备好了。外面重山镇的门神们知道这个消息,甚至还特别为他们娇贵的少爷打造出一辆超豪华和结实的大马车,跟里面的人配合着将内山外境中的变异俊马弄了八匹上来当马夫。
一切都在紧张筹备当中,蓝鸢却等不及了,死缠烂打的终于磨得阿爹同意,先带他出去玩玩,路上再等玢光他们。鬼炼也是起了少有的恶作剧之心,费了大半天心思完成了篇“密文”留在他们小院的凉亭内,两人夜里躲过所有人的耳目,乘上翔直接从天上偷溜了!

“啊~~~江湖,我来也!”
【红尘】

第十五章 爹,你这个坏蛋!
如同往常一样,土狗村的一帮孩童在大人都去地里忙农活后,聚集在村头的空地玩游戏。不过,这回稍不同的是,一堆麻布面黄肌瘦的孩童里多出一个肤若凝脂的锦衣少年,还有一个高大的面具男人。
不用说,就是我们的鬼炼阿爹和蓝鸢儿子。
……
“不行!为什么叫我爹扮坏蛋?我爹不坏!”蓝鸢原本挺高兴的,听到一个大孩子分配角色时叫他阿爹演被他们审判后砍头的坏蛋,这就不乐意了。
阿强理直气壮道:“游戏里面这样的叔叔都是坏蛋!”
“可是我爹不坏!”
“我又没说叔叔坏!是叫叔叔扮坏蛋,假的!诶,你到底玩不玩了?”阿强也不高兴了,村里的小孩谁不听他的?这个突然冒出来说要跟他们玩游戏的家伙非但不听他的,还罗里叭嗦的!
蓝鸢从没玩过游戏,当然立即答要玩。不过在他们要开始游戏时,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等等,为什么要我砍我爹的头?你们为什么不砍?”汗……原本一直高兴的看儿子很小伙伴们玩的鬼炼突然黑了脸。叫他扮演一个不需开口,不需动作的被审判的坏蛋,他乐意配合,但砍头……免了吧?
“因为他是你爹啊!不是你砍难道还我们?”晕,什么逻辑。
游戏规则就这么定下来,一群江湖侠客在游荡时听闻坏蛋“杀人魔王”为非作歹,掳掠无数,杀人如麻。侠客们义愤填膺,四寻找“杀人魔王”,终于在一个山洞里发现正在睡午觉的魔王,侠客们将他围了起来,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审判。最后,正义的侠客们决定将“杀人魔王”砍头,为江湖除害。
一切显然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蓝鸢从来都不知道“游戏”原来这么有趣!大家都说着奇怪的话,做奇怪的动作,明明很好笑他们却都不笑,还装得很严肃的样子,就在那么一小块空地上转来转去,却说已经到了哪里哪里。
鬼炼静默的靠坐在古树下,对一群孩童稚声稚气的审判无动于衷(难道你还指望他会有反应吗?),面具下的他温柔的注视着他的鸢儿。他发现,他似乎从没有这般开心过!连带的也影响着他耐心的忍受别人的“指手画脚”。
“……现在,我们宣判你,死刑!蓝眼,拿着神赐予你的正义之剑,去取下你杀父仇人的头吧!”阿强将一块削成长条形状的木剑郑重的交与蓝鸢。蓝眼是他在游戏里的称呼。
蓝鸢接过剑,按游戏要求装作愤恨的样子(在鬼炼看来就是他嘟着嘴撒娇的模样),走到鬼炼身前。因他是坐着的,所以站的蓝鸢刚好能够到他的脖子。身后的孩童们都已紧张到不行,一双双小拳头捏得死紧。因平日玩这游戏,坏蛋的角色都是他们自己演的,所以这时候换个奇怪的“熊叔叔”上阵,他们倒真入戏了。
按照游戏规则,蓝鸢在这时候是该悲愤交加的大喊:“杀人魔王,你这个坏蛋!”然后就举剑砍下去。
蓝鸢也确实这么做了,举起剑大喝一声――“爹,你这个坏蛋!”话落手起,咔嚓!
“等等!”
“啊?”蓝鸢剑举在半空,茫然的回望阻止了他的阿强。
“错了!你该叫他‘杀人魔王’,他不是你爹!”
“他就是我爹啊!”蓝鸢委屈。
“我知道他是你爹,但他现在不是你爹!”
“他现在也是我爹啊!”蓝鸢委屈+迷惑。
“我说他现在在游戏里面不是你爹!”
“可他本来就是我爹嘛!”蓝鸢委屈+迷惑+晕头转向。
……
协商了N多时间后,阿强终于决定随他去了,还是把游戏做完比较重要。于是,蓝鸢再一举剑悲愤的大喝:“爹,你这个大坏蛋!”
木剑破空斩下,在十多双紧张兴奋的眼中……轻柔的落在鬼炼脖子上。
“爹,痛不痛?……不痛哦,鸢给你吹吹,呼~~”赶紧丢掉木剑,小嘴凑上去吹气。末了还亲了一口。
身后的十多孩童全部倒绝。阿强更是夸张,听说他从此以后只要一见到有人跟别人吹气,就会手脚抽筋。
有路过的村民恰巧看到这一幕,以为鬼炼是人贩子,立即咋呼着举了他的大锄耙冲上来。鬼炼不晓得怎么想的,不解释也不用轻功遁走,反是一把将蓝鸢扛上肩头,老老实实的用双腿跟那村民赛跑。(结果可想而知)
蓝鸢从来没做过如此激烈的运动,天翻地覆般的晕眩没让他惊慌,反而兴奋的一路叫嚷到底。
没有多余的束缚和顾虑,两人又回到从前相依为命而流浪的快乐。(虽然这快乐只有一个人记得)
估计富家少爷小姐们的郊游都没他们这般悠闲。龟爬的速度(也就是蓝鸢自己步行的速度),见着什么有趣的事物即便只是两只小鸡在打架他们都要停下来从头看到尾。饿了就用原始的方法打点野味果腹(也就是鬼炼不用武,蓝鸢不用毒),累了就找棵大点儿的树睡觉。进城进镇后,两人像乡巴佬似的东看看西摸摸却不买,最后落得个被老板拿鸡毛掸子狂赶的下场。
嘿嘿,鲜少自己拿钱买东西的两人,出门时居然忘了带,白的银子!
也就是说,看似富贵华丽的两人,其实比路边破碗里有几个铜板的乞丐还要穷!
都这境地了,两人还一点自觉都没有。蓝鸢说肚子饿,鬼炼就直接带他进城里最大的酒楼去吃。小二见两人衣着,二话没说就将两人带上二楼。跟一楼相比,二楼就要雅致得多了。
鬼炼没有跟“别人”说话的习惯,蓝鸢又不会点菜,所以小二将菜名都报了两遍,蓝鸢才傻气+天真的道:“我要吃最好吃的!”
小二伤神,怎么遇到这样的怪人。
“那,就上我们酒楼的五个招牌菜吧,客倌,这样可以不?”小二对鬼炼说话的语气不自主的带上了恭敬。
毫不理会可怜的小二,鬼炼帮蓝鸢坐得更舒服一些,也就是坐到他怀里。
“好的!快点,快点!我肚子好饿了哟!”
“诶,好的!”小二逃命似的闪走,他居然看到奇怪的蓝瞳少年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条二指粗的漆黑大虫子,还放它到桌上任它自顾的蠕动!真的是……让他心底发毛。
蓝鸢莫名其妙的看着那被他吓跑的小二,心想这江湖果真如法晋和尚叔叔说的,到都是奇怪的人。再看看旁边几桌的人在桌上摆了几只大烤全羊,各自拿了小刀直接在上面割肉吃,连同法晋和尚叔叔跟他说的江湖到都是奇怪的事,也都一并点头认同。
“爹,他们在吃什么啊?怎么这么吃呢?好凶哦!”
他最讨厌冷冰冰的铁器了,境里所有跟金属有亲缘关系的物品都被他毁灭殆尽,白松给他的匕首更是被他直接给扔到蛇坑里,当它们的食物了。(蛇能消化金属吗?嘿嘿,不晓得~~)看到有人拿那么可怕的东西来吃饭,他的第一印象也是这些人好凶。
显然,隔壁几桌都听到了,几十个大汉噌的一下转过头,目光如炬的瞪向声音来源,抢食般的动作同时停下。蓝鸢乌龟的把身子更往阿爹怀里一缩,小脑袋不负责任的藏进阿爹怀里,只露出两只窃懦的带了好奇的眼瞳。原本在桌上自在蠕动的黑虫突然立起半截身子,像钉子般的钉在桌上,有两颗白森森尖牙的大嘴对准大汉们的方向。(不过没人注意到它)
“好了,别看了!快点吃!”就在蓝鸢他们的隔壁桌,一个看似头领的彪型大汉高声催促众人。
他一出声,原本就安静得异常的二楼注意力公然全部投向这边。头领似乎不太高兴有这么多人盯着看,抬头扫了一眼逼得众人又赶紧低头吃自己的,目光最后落到身边的父子俩。
“叔叔好凶哦~”大汉的目光跟蓝鸢的对上,大汉明显一楞――对于那纯粹的蓝。蓝鸢却嘟起嘴不高兴的抱怨,他可没听到过有谁这么大声说话的。
众人埋头吃饭的动作又是一顿,几个人斜眼看了看窝在面具男人怀里的小少年,他们旗主那天生来的大嗓门对震慑小孩可是特别管用的,没想那小少年非但不怕,还敢这么大声的挑战他们旗主,不要命了吗?!
“看什么看,吃你们的!”大汉又是一声大喝。
“好凶~”蓝鸢嘟嘟嘴,突然转身一把将阿爹抱住,小脸认真的道:“爹可不能学叔叔哦!否则鸢就不喜欢你了!”
“不会,爹会对鸢最最好的。”鬼炼安慰他。
这时候小二也将菜上上来了,没有那种巨型大烤全羊,是五份常见的菜碟。
蓝鸢却没看桌上冒着香味的菜肴,反是指着隔壁大大方方的问道:“他们吃的是什么啊?”
小二和二楼所有客人都闻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隔壁那大汉更是直接道:“这是我们大漠的特产烤全羊,小子难道不知道?”还是那样巨型的声音,带有一股自成的威势。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大漠的特产烤全羊,而且就算是不知道,也会认识那只摆在桌面上才被消灭了三分之一的动物是羊吧?可看那蓝眼的小子摇头,纯粹的脸上全是坦诚,又真像是毫不知情的模样。让人不自主的就选择相信了他。
“小子不是大漠人?”大汉又问。
这里地大漠边缘,虽已跟外面没什么两样,但因靠近鬼狱而被人划到不可进入的危险大漠领域。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过往的大漠商人和出来办事的行会帮众,大汉一行人便属于后者。也就是说,这里鲜少有外人进入,而看那少年的模样,除了那一双奇特的蓝眼之外(但相比起来还是他们大漠眼眸异色的人居多),便再无什么独特,即没南方人的细致也没东方人的“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外人。
那一直不动声色的面具男人因特别高大的几乎属于大漠人的标志性体型而被他们认定就是这里面的人。(偶发现偶很擅长于写长句诶!)
蓝鸢一脸茫然,天真道:“什么是大漠人啊,叔叔?”
……
“噗!”
“咳咳~!!”
五个喝酒的人,三个井喷,两个呛到半死还要别人帮忙才喘过一口气来不至于成为第一个被酒呛死的。
旁桌大汉楞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差点招致杀生之祸的话:“这位侠士,令公子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大汉拿吃饭工具也就是一把匕首指指脑袋。不可能吧,正常人怎么会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
瞬时间,连眨眼都嫌不够,一根筷子诡异的浮到半空,而它前方就是大汉厚实的胸膛――心脏的部位。
众人全然不了是咋回事,小二放下客人要的东西已经楞在那儿了。
鬼炼依旧是温柔的喂儿子吃东西,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众人明白,那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定是他发出。
“说话,小心。”
还差一公分,大汉就没命了。
蓝鸢对个中暗潮汹涌全然不知,拼命咽下阿爹喂的食物,才天真道:“爹,叔叔说的话鸢都不懂诶,真是奇怪呢!”
因蓝鸢的记忆缺陷和阿爹、鬼众们的过度保护,以至于他的神智还停留在六岁小娃的水平,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六岁的小娃能听得懂多少大人们的谈话吧?当然,蓝鸢的成长缓慢不代表他就不成长了,比如说发生什么特别刺激他的事,就像两年后他的第一情窦初开。
“不懂,就不要听他的。乖,先吃饭。”(此为传音)继续喂食,鬼炼的那根筷子依旧停在大汉胸前。
众人无不冷汗涔涔,大汉更是眉头紧锁,也不能有多余的动作。就凭面具男人的这一句警告,他就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余光瞄到周围的人都无事的模样,看来那四个字蕴涵的强大内力只有他才有福享受到了,这毫不亚于从正面给了他一剑,没刺穿他的心脏,却留给他差点晕眩的巨大痛楚。尽管体内已经气血翻涌了,他还是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是沙蛇帮的三个对外形象之一,身份的责任怎能允许他轻易变色。
他还没开口,蓝鸢已一把将筷子轻易抓回,轻斥阿爹:“这只是我的诶,爹不用自己的,很懒哦!”两只筷子凑齐,蓝鸢自己动手夹菜吃。让阿爹喂和自己吃,感觉不一样的呢!
大汉眼里露出复杂的神情,手下们各个都握紧了取下挂在桌边的大刀,就等他们旗主的一句话。大漠里最令人闻之色变的马帮之一,怎容人如此当众羞辱。
大汉双眼一眯,突然大笑道:“在下大漠中部沙蛇帮之飓风旗下秦汉,侠士功夫了得,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刚才实属不意之冒犯,请侠士见谅。”端起桌上的一碗酒,秦汉朝鬼炼一饮而尽。
这样的动作,充分表达出他对面具男人的尊敬。
默然的面具男人依旧不动声色,令秦汉颇为尴尬。众人都没料到,在大漠里居然会有人不买沙蛇帮的面子。何况这秦汉还是大漠人人称赞的一条铁汉子。握刀的几十双手又是一紧,似在极力克制。其他一些散客也在小声的斥责面具男人,但毕竟对方是沙蛇帮,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出头,也就没人头脑发热的站出来充打抱不平的“好汉”了。
二楼最角落的黑衣斗篷男人,此时终于抬头,在那遮头盖脸的头帽下对怪异的面具男人露出兴味的眼神。就连他也看秦汉的几分面子,没想居然有人比他更甚。
面具下的冰冷双眼朝黑衣斗篷方向稍一抬,随即又不甚在意的垂下。
“叔叔的名字好长好奇怪,叫大漠什么什么风,都记不住诶!”青涩的声音适时中止了二楼紧张的气氛。
秦汉好笑,这少年虽显得愚笨,但也灵气得可爱。
“叔叔叫秦汉,不是大漠什么什么风的,小子没听说过叔叔?”不是他自恋,他知道自己在大漠的地位。
蓝鸢摇头,突然发现周围的都人在喝水,看上去很清凉的样子,他也有点渴的感觉了。
“小鸢也要喝水,叔叔!”他们桌上都没有诶!
水?秦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中的酒碗,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蓝鸢不高兴的嘟起嘴,直说叔叔坏。
“鸢儿渴了?”
“恩!……不要喝这个!鸢要喝叔叔他们的,那水很好看,一定也更好喝!”在他的观念里,以美为先。
鬼炼将随身带的水袋又放回包袱里,准备叫小二再送来清水。
因蓝鸢的身子弱,所以鬼炼听外公的吩咐将境里的黑木果制成粉末,蓝鸢要喝水他就随时调了给他喝。这黑木果毒性虽不强却适合长期食用,在蓝鸢没有破损丢失的记忆里,他都是喝这污七抹黑的水,以前在境里倒没觉得什么,因为大家喝的水都有颜色嘛,现在到外面看到不一样的,可就新奇了。
“小子想喝酒?好好,叔叔倒给你!”秦汉取来只干净的碗,倒了一半递过去。
鬼炼已经叫了小二拿清水,蓝鸢却不听他的,从他腿上一跃而下高兴的跑去接水了。在他的观念里可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鬼炼也不想破坏了他的好心情,遂不动声色,暗自戒备着。
好在这么短时间内也没人能辨认出鬼炼就是当初声靡江湖的“地狱鬼皇”(这个称号是进去鬼狱之前就有的,后来鬼众的称号就是由此演变而来),形象和气质都截然不同。自然也没人趁此机会找两人的麻烦,蓝鸢接过秦汉手里的酒碗,就放心的灌下一大口。
“噗……咳咳、咳咳!!”满满一口,毫不客气的喷到秦汉胸前。(主要是因为身高不够,否则就在脸上了。)
“呜~~好辣,爹!”又扑回阿爹的怀里,抱着阿爹打开的水袋猛灌。二楼的众人都被他夸张的动作给逗笑了。
宝蓝的眼里泪水四溢,鬼炼虽有些心疼,但让天真的鸢儿受点亲身的教训还是值得的。替他擦掉眼泪,又喂了几口菜,蓝鸢这才好过一些。
“小子身在大漠,不会喝酒可不行。兄弟得让你家小子多练练啊!”称兄道弟,无形间拉近两人的距离。秦汉心里自有盘算。
角落里的斗篷男人闻言更眯起了干枯的双眼,柴骨般的手指下意识的在酒碗边缘来回轻抚。
“哼,坏叔叔!小鸢不跟你玩,七号,我们吃饭!”
蓝鸢赌气的坐回位置,跟桌上的黑虫分食阿爹夹到他碗里的成堆食物。注意他们这边的斗篷男人这才发现七号,枯瘦的眼瞬间爆发出无比的精光,酒碗里的清酒更是被他激动的洒出许多。
鬼炼,秦汉没有放过他的变化,两人将这看在眼里,心中却各有所想。视线相撞,两人也仅是若无其事的错开。
不晓得七号给自己惹了什么祸,蓝鸢还很高兴它肯吃人的食物,不像小妖和其他小虫,整天躲起来睡觉都不跟他玩。若有新的食物而没跟自己的伙伴分享,他会觉得很没味诶!
“地狱鬼皇,看来你真的没死,还加入了清心之境。这,我该替以前惨死在你手里的人惋惜,还是为你们庆幸?”
秦汉的传音,毫无预兆的闯进鬼炼耳里。
别怀疑他是如何猜出鬼炼的身份。会御剑,人冷寒,在鬼狱附近,有个奇特蓝眸的儿子,一直关注他们的秦汉会猜不出才是稀奇。
……
两人,一个大口吃羊肉喝酒,一个细心的照料儿子吃饭,似啥事都无。
鬼炼这时也开始有点正视秦汉,没想到挨了他三层内力的波震,明显已受内伤的秦汉,居然能够忍到这般程度。有趣。
已料到他不会回话,秦汉又传音道:“地狱鬼皇,不管这回你出来是为何,就是为你儿子的将来着想,也请你别在肆意残杀了。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人事境迁,但毕竟你们招惹的都不是凡人,想要你命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就连官府对你的通缉都没取消,所以……”
“管好你自己,清心不会平白无故出手帮助弱者。”
他不出境,但不代表他就对天下之势不闻不问。身大漠之中,更是对个中恩怨纷仇了若指掌。
沙蛇帮的境被鬼炼一语道破,秦汉也不惊。从清心的各细微动作看来,大漠已被他们掌控。外围紧挨着的北方凤天堡势力也被吞并。这他们就是去寻求凤天堡的帮助,才发现这一情况的。
当然,他也据凤天堡住的引见,跟清心在外的主事人七鬼使之一的楼天枢谈过了。得到的答案同鬼皇现在跟他说的一样,他们不会平白出手帮助弱者。
秦汉猛的灌下一大口酒,苦笑。没想他们纵横百年的沙蛇帮,到头来居然被人当成了弱者,而且还弱得口无辩言。
帮众们不解原由,只是奇怪旗主怎么突然有闲心喝酒了。他们还得马上赶回帮里听从调遣呢!
“爹,叔叔怎么了?好象不开心哦?”那么难喝的东西还一直喝一直喝。
鬼炼轻抚儿子的柔发,不想让他知道那是忧愁,遂道:“叔叔遇到困难了,所以在想办法解决,鸢儿别打扰他哦!”免得你又突然善心大发要去帮他。
“哦!”蓝鸢兴奋的点头,突然丢开正吃得起兴的七号,跑到秦汉身前拽着他的麻制大衣,开心道:“叔叔遇到什么困难啦?告诉小鸢,小鸢帮你哦!”他有点喜欢这个叔叔了,跟小黑的两个大熊手下很像诶!
HOHO~或者说,他是喜欢困难,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借机整人了。
面对如此纯真的少年,秦汉又怎能说出口?何况情况也不允许他泄露给别人知道。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少年,他似乎有些理解了,为何对敌人手段近乎残忍的地狱鬼皇,会毫不吝惜对他的溺爱。若这少年的爹是他,相信他也会成为第二个“地狱鬼皇”。
“叔叔的兄弟们不小心被蛇咬伤了,叔叔在想怎么给他们解毒呢。小鸢帮不了叔叔。”在大漠中被蛇咬是很正常的,秦汉不担心外人能从这看出什么。
角落里的斗篷男人嘲笑的轻嗤。帮会里都倒了五分之一的帮众,这秦汉倒还能镇定,不愧为沙蛇帮的四个顶梁柱之一。
不过,秦汉,你还能顶多久?
沙蛇的帮众,闻言皆脸色黯然。散客们均露出惋惜的神情。若不及时解毒,在大漠中被蛇咬了等同于被人从心脏插进一刀。
“解毒啊……”他都没带药诶,身上只有小妖和手环,可那都是下毒的,不是解毒的。
秦汉本就不指望蓝鸢,见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便没所谓的安慰他,逗他开心。
鬼炼伸出手,吃饱喝足的七号乖乖的爬回他手心,舒服的窝成一团。果不其然,那斗篷男人的视线跟着七号而动,愈加的显得炙热。面具下的薄唇轻挑,鬼炼似乎明白了什么。

“鸢儿,我们走吧,天暗了。”鬼炼传音,将儿子唤回身边。
另一边,秦汉一行人也准备动身。他们必须得在天黑前找个睡,人多,住城里的客栈不划算。
小二连忙跑上来,这些大爷们可都得好生伺候的。当然,权衡轻重,他选择先招呼沙蛇帮一群人。
收了他们的饭钱,小二刚要转身去要另一客的,秦汉叫住他。
“楼兄,这一顿就让我请吧,能在这里遇到了楼兄,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若这点小事多不能为楼兄做,那我对楼兄的敬佩,也当是白搭了。”说完,豪爽的甩银子付帐。
鬼炼没接受也没拒绝,他明白秦汉这是想跟清心拉拢关系。他们的境也逼得他必须这么做,即使对象是他这个残杀如魔的通缉犯。
角落里的斗篷男人,因秦汉的最后一段话,对鬼炼的目光瞬间灼热。
能让秦汉敬佩的,当今天下实在少之可怜,而在有限的几个里面,姓楼的,只有七年前神秘失踪的“地狱鬼皇”――楼鬼炼。
他终于知道这个给他特别感觉的怪异男人是谁了!
楼鬼炼……楼鬼炼!
上天真是太厚待他了。不仅让他练成奇功,现在更是让他在这里遇到江湖人人梦想的地狱鬼皇!楼鬼炼,你真是上天送我的最大礼物!
也算鬼炼幸运,若不是碰到正在求助清心的秦汉,那他拿什么付帐?一顿饭五两银子,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吃得起的。几乎都能当他们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鬼炼也不客气,秦汉付帐后他就抱了依依不舍的蓝鸢走人。一句道谢都懒得给。
他的态度看得小二和一干散客们不可置信。那人也怪过头了吧?帮众们待他一走,更是不满的大骂他不是男人之类的。被秦汉一吼,就又焉了。
蓝鸢可什么都不晓得,还以为外面跟境里一样,吃完走人就是。也没人纠正他,以至于后来……(和和和,大大们自行想象吧)

“爹,那个人好奇怪诶,他一直蹲在那里,不累吗?他不用睡觉吗?”蓝鸢指指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方向的密林某。
鬼炼闻言大吃一惊,没料儿子居然早已察觉。可他怎么能知道呢?那个人功夫了得,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当然,对别人来说了得)
“鸢儿怎么知道那边有人?”
黑暗中,两人睡卧在树顶。树冠被鬼炼削平铺成了舒适的鸟巢。蓝鸢翻身而起,今天太兴奋了,躺下那么久却无法入睡。
他就近折了树枝,调皮的戳戳阿爹宽厚的胸膛。
“因为他的味道跟七号是同类的,我就闻到了啊!”他的小虫们味道都是很特殊的,能跟它们相同,他想要忽略也很难。
这个鬼炼倒是没有想到。他虽整天都跟儿子在一起,但却不似他,一直泡在虫堆里,自然也无法得到这一类的感觉。
蓝鸢无聊的趴在鸟巢里,东弄一下西按两下,就是睡不着。鬼炼见他实在没趣,黑暗中那两人也等待得快不耐烦,考虑了半晌,道:“鸢儿想不想看爹练功?”
练功?那好啊!
蓝鸢兴奋的点头,随即却又失望的摇头。鬼炼宠溺的把他抱入怀,补充道:“爹叫那个人也来跟爹一起练给鸢儿看,怎么样?”
儿子喜欢看人打架,这是被境里一帮武痴给带坏的。
“要看要看!爹快叫他来玩!”
这可不是“玩”了,但鬼炼不打算告诉他。把沉睡的小妖弄醒,叫它守好儿子,又骗出儿子把七号暂借于他。
“就在上面看,不能出声,也不要下来,知道吗?”
“知道知道!爹快练给鸢儿看吧!”
提气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地。
鬼炼重新点燃还温热的火堆,光亮分明的显出他的身影。他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拨弄火堆。
“把它给我。”
黑衣斗篷男人(你们知道他是谁)鬼魅般的出现,乌木手杖被他当成剑,直指鬼炼。
“它,什么?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凉开水般的话,说明此时鬼炼的心情还不错。
“少装蒜,鬼皇!把你手上那只噬魂虫给我,再让我放你一点血,说不定爷我心情好,就放过你一命。”
“我儿子的宠物你也敢想,找・死――”
鬼炼突然发难,操起拨火棍一个旋身贴近斗篷,带着火星的木棍舞出华丽的剑,眼缭乱中不断刺向斗篷。
被逼退几步,斗篷狼狈的稳住阵脚,枯瘦的眼里爆发出精光,手杖一横,这回轮到他发难了!
两人都不是近身战的高手,此刻却都同时选择了实打实。一个是迫不得已,一个,纯粹是为了儿子找点看头。
准确的说,鬼炼手里的已不再是一根拨火棍。令斗篷震惊的是,他的手杖与它相碰,发出的竟然是金属的铿锵声!
两人贴身战了近百招,斗篷仍无法伤到鬼炼分毫。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体内的巫力更是有枯竭之势,可瞧那鬼皇,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很悠闲!
这一认识,让斗篷顿感大条,怎么会这样,可从没听过使御剑术之人的武功也强啊!且听说这鬼皇可比仙人还美上几分,根本不会近身战的!
MMD,到底是谁在放假消息,下回碰到非虐死他不可!(只可惜,你只能想想来过干瘾咯,命保住再说。)
鬼炼逗他玩了会儿,也觉得没啥意思了。打架这事儿,等级相差太远,对高手来说也是一种折磨。特别是在能将对手轻易秒杀的情况下。(秒杀,游戏里的用语,大概就是瞬间挂掉对方吧。)
“你,出来。”鬼炼冷语。
谁?自顾不暇的斗篷哪还有心思顾及周围,闻言惊悚的后退一步,让本来已经打算出手的人钻了空子,霸道的劲风急速呼啸而至,斗篷措手不及,狼狈的滚出去。
三个人,两站一窝,成三角阵势沉默对立。
斗篷干裂的浊眼一眯,手杖举到胸前。两人却不给他使巫术的机会,联手袭来去。来人使一把厚背大刀,但楞是跟鬼炼的拨火棍暗中拼了个平手。
斗篷堪堪抵住,但刀气也将他再震出几米远,撞上后面的一棵大树――上面正好是看“表演”的蓝鸢。
“哈,哈。哈哈哈哈~~鬼皇,秦旗主,也不过如此嘛。呼、呼呼~愚蠢至极。”
斗篷疯狂的仰天大笑,死灰的眼里迸发出诡谲的强烈光芒。对上巫师,居然还敢跟他武斗拖时间,摆明了是给自己撅坟墓!
“糟!”秦汉突然想到什么,他惊道:“楼兄,他的巫术能……”话音突然中断,秦汉“哇”的喷出口鲜血,猝然倒地。
鬼炼皱眉,并不出手帮助秦汉。那不关他的事,倒是那个会武功的巫师,稍让他惊讶。不过,他的笑声……太难听了。
拨火棍挑起一粒石子,猛的一击,只听乌鸦般的尖笑声立即中止,斗篷痛苦的倒地翻滚――他的肩骨碎了。
“啪啪……爹好厉害!”上面的小人儿倒是看得开心。
蓝鸢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了。
亲眼见过蛇坑里的蛇宝宝们吃人,也见过他实验失败后动物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血腥伴他就如吃饭喝水般自然,和理所当然。不是他在意的,其他都可以无所谓。包括,生命。
鬼炼无奈,纵身跃上树顶,将半个身子已探出鸟巢外的儿子重新安放好,有罗嗦的把安全事项重新叮嘱个遍,已全然不在于下面的情况。
还是蓝鸢发现得早,否则斗篷就要被发狂的秦汉给活生生撕成碎片了――不过也差不多。
即使他会武功,但巫师的身体终究不如武者强悍,一会儿的功夫,斗篷拿手杖抵抗的那只手已被秦汉硬生生扯断,分家。
鬼炼是不想理会的,但太过血腥的虐杀,他不想单纯的儿子看到。遂飘身而下,在发狂的秦汉拧掉了斗篷的双臂,朝他的双腿进攻前,御剑将斗篷彻底分尸,除了那双手臂,什么都没有留下。
秦汉突然没了猎物,茫然顿住。又闻到身边有活物的气息,不分对象的返身攻击鬼炼,武器就是他的一双手。鬼炼也来兴趣了,挑起秦汉的大刀扔过去。既然要打,自然是得拿出他的最强实力。
等于是放虎归山,得到武器的秦汉,突然停住,斜刀点地,垂下头毫无动静。
……
他需要发泄,而不是抑制。
斗篷太阳穴上的巫师标记还未完成,说明他不能真正控制发狂的秦汉,也不能彻底让他变成只为巫师自己存活的狂人,秦汉的疯狂也仅是暂时而已。
“来吧。”薄唇轻启却是冷彻心扉。这是鬼炼的战斗状态。
秦汉抬头,发红的双眼堪比野兽。
一道土黄的光影闪过,大刀斩在鬼炼胸前,小剑被强横的力量逼退几寸。
有趣。实力中等的人被狂化后能有如此跨越等级的提升吗?不知道这是以什么来做代价的。
仅是几寸的距离,狂化后的秦汉仍无法给鬼炼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但麻烦倒是不少。他的速度让鬼炼在应付之余少看了儿子几眼,郁闷!
要知道,宝贝很少为他骄傲喝彩,投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也一天比一天短,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机会,却不能让自己尽收眼底……秦汉,你惹火我了!
诶?爹怎么也学起玉衡,把人家的衣衫割成条条装?夜里这么冷,他会感冒的!
还会,死。(当然,秦汉该好运他碰到的是蓝鸢。)
秦汉可不止衣服成条条装,连衣服下的皮肉,都成条了。
剧痛加实学过多,在昏迷前他终于恢复了神智,看来他还记得他中巫术后发生的一切,惨淡的对鬼炼道声谢,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同样中了巫术却安然无恙,但这已经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了。他再昏迷过去。
等他再醒来,天已微亮。
楼家父子早已不见踪影,这是理所当然的,人家肯如此出手相助,已算不错了。
咦?身边有个小竹筒,还有张纸条?
“七号借你,问你们的巫师怎么用。不准让我儿子的宠物遇到任何闪失。”
苍劲的字迹,透露出傲然的霸气,不用猜,定是鬼皇楼鬼炼。
这可令秦汉疑惑了,七号?就竹筒里的那条黑蛇有什么用?秦汉不抱任何希望,仅是感激鬼皇替他们解决了最大威胁。相信在反沙蛇的联盟里,少了这么个潜力无穷的新生巫师,实力定要大打折扣。
要知道,在整个大漠里,攻击型的巫师是决定战场的关键。
但,传言中残虐冷酷的地狱鬼皇,为何会出手相助?这可与他们清心之境的原则不相符啊!

第十六章 一剑倾心
说实话,王宋这几天真的很郁闷。不明白是否因平日太多老实还是没跟总管打好关系。在近十个之多的管事中,偏偏挑中他来做这个只能用棘手来形容的任务。那帮小子,对他简直太不厚道了!
接了这个护送任务也就算了,为什么出发的时候老爷还把小魔星给偷偷塞到队伍中,等他发现后想送她回去,却已身不由己了。
“王叔别这样嘛,爹这也是想让倾心多看看,积累些江湖经验,这对她以后也有好的。”
王宋听旁边俊逸青年的话,暗自叹息。老爷的打算他不是不知道,毕竟都是相了半个人生的老伙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但,他是轻松了,却苦了他这一小小的管事!
说得倒是好听,恐怕肯放小魔星单独出来,只是想过过难得的清净日子吧?自从小魔星出世以来,沈庄上下就没消停过。
现在也是,自从队伍出庄几天以来,就没真正好好的行过路。本来两天就能到第一个城的,这一却是足足走了五天。
估计依他们的这个速度,等大会完了他们都还到不了。
“啊,到了到了!二哥你看,好高的墙,好大的门啊!”
在队伍的正前方,出现一座显然是军事堡垒的城,近十五米高的青铜色城墙,在艳阳下泛着生冷的气息,犹如一个铜铁巨人,守着魔轩皇朝的半壁江山。
第一见到如此的庞然大物,沈倾心非但没有半点的拘谨,反而兴奋的上窜下跳。趁大家都在看要塞城没注意,沈倾心策马一溜烟冲出队伍,向那铜铁巨人冲去。
“小姐,回来!”王宋急得吹胡子瞪眼,何奈沈倾心已跑远,根本没听到。(就是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队伍已停下,近五十的列队不怎么整齐的排在大道上,来往的行人奇怪的打量这些人,有识货的已认出队伍马车上彩绘的图腾,那是北方仅于凤天堡的第二世家,沈庄。
有心人把这庞大的队伍看在眼里,对沈庄这如此重视这武林大会感到不解。
即使武林大会涉及了各门各派的利益分配,但长久以来的势力范围都没有过大规模的更动,因为各家的势力都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根扎底了,不是说变就好变的。他们这样的纯商家更是不会受到多大影响,以往只是派个代表去意思意思就够了的,可这,来得那么诡异和……意味长。(P事,想得太远了。)
“王叔,别急。你在后面照顾大家,我去看着倾心。等会儿在客栈汇合就行。驾!”沈庄二少爷,沈一剑策马追去。
王宋欲言又止,毫不以他的言语而放下心来,反而更是担忧。但一剑是少爷,他跟老爷的关系再怎么好也只是下人身份,除了听命,他还能如何?
可但愿伏世城里别出现什么强人,否则武痴的二少爷又会不顾一切的找人家单挑了。背景不如他们沈庄的还能解决,否则就不好收拾了,何况还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三小姐倾心。
王宋不想还没事,一顾虑,左眼睑突然一通猛颤。
“左眼跳,意味什么?”
“大人,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侍卫恭敬道。
神啊,请怜悯小人,别让灾难降临吧……

“倾心!你给我停下!”震天的吼声在沈倾心背后暴响,沈一剑快速策马奔来,将她拦截下。大道上行路的百姓皆惊恐的闪避。那样的快速,被沾到可不是撞飞那么简单。
沈倾心却不惧他,仰起白净文秀的小脸笑嘻嘻的直说二哥太慢,她还是故意放下速度在等他呢!
身边没有人盯梢,沈一剑在沈倾心的“微笑”攻势下也放开故作老成冷静的伪装。两人默契的一笑,偷偷打了个“合作愉快”的手势,相偕进城。
“这位公子和小姐,请下马。城内不许骑马。”
在巨大的城门前,两人被守城的士兵拦下。
沈一剑也没听说过有城内不许骑马这一条规矩,就更别说是第一出门的沈倾心了。
沈一剑没下马,准确的说是他没有要下马的意思。拿马鞭挠挠后背,居高临下道:“什么时候的规矩,本少爷可没听说过。”
“对!二哥,我看是他们故意找我们麻烦,不如……”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沈庄的少爷和小姐,岂是我们这些下人敢找麻烦的。”拦下他们的士兵给沈倾心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就算再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招惹这地头蛇。拦下他们之后,才看到两人马鞍上的家徽“沈庄”,犹如一道刺眼的警告。
“既然如此,尔等还不快快让开!”沈一剑大喝。在他身下的高大骏马也不安分的来回跺步,且已有不少怕事的百姓惊恐的躲开。
几个士兵不安的对望,不确定是要坚持执行城主前不久才下达的这道命令,还是给这二号的地头蛇让道。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已被堵在城门正中央的几人给堵塞了交通。城内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也进不去。
沈一剑对自己造成的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扬扬得意的俯视一干乱了阵脚的士兵,也不再进一步逼迫。他享受这种主宰的优越感。
沈倾心只觉得这种情况很有意思,也从没见过如此多人,虽然他们的穿着和样子都很“奇怪”,但对她这个无比活跃却从未出过山庄的小女子来说,是拥有巨大吸引力的。她挂着张白净文秀的小脸,策马在人群中穿行,就算碰到了人也不在意,这可比她平日恶整人来得轻巧多了。
百姓们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是敢怒不敢言,只好躲远些,免得无故遭殃。
但越是如此,麻烦偏偏就越要找上门来。
沈倾心原本乖逊的白马突然仰身嘶叫,朝人群中几匹同主人一道静声看热闹的普通马匹冲去。因为来得突然,谁也没多防备,数人被硬生生撞倒。
人群中立刻传出惊恐的尖叫,也包括被这一幕吓坏的沈倾心。还好她反映快抱住了马脖子,否则白马仰身的那一瞬,就能把她摔得够呛。
“倾心别怕,二哥救你!抱紧马脖子!”
沈一剑策马赶开人群,又制造出更多的惊叫。他有节奏的围着狂躁不安的白马打转,企图让它安稳下来。有士兵见势不妙,也明白现在这样是有他们一份责任,连忙派人去通知城主。
在这样一个军事要塞闹事,绝对重罪。
沈一剑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他无法安抚躁动的白马,却又不能伤了它,否则在它背上的小妹可就麻烦了。
这样情况下,当然要出现一幕英雄救美才算衬景。于是,在万众期待中,我们的英雄出现了。
让沈一剑伤透脑筋的白马突然顿住,紧接着有轰然倒地。刚松口气的沈倾心立马发出一道魔音――女人的尖叫。没料她却没有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一股冰冷的气流托住她,将她放在了地上,又如它来的那般,神奇消失。
她楞楞的没反应过来,呆滞的看向她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就一瞬间而已,沈一剑也道不出个究竟。跟众人一样,只是眨眼间便看到白马猝然倒地,沈倾心安然停落在一旁。若不是她之前的反应,众人还要以为这就是她做的呢!
沈一剑翻身下马,连忙把惊吓过度的小妹抱进怀里安慰,眼却在人群中寻找那出手相助之人,他没有看到,但他却感觉到了,那一股冰寒异动的气流。
别忘了,他也是个挑战无数的半高手。(在沈庄的刻意控制下,沈一剑到现在也还没碰上一个真正在江湖中排得上大号的高手。)
……
鬼炼前着儿子柔嫩的小手,慢慢跺进无人看守的城门。一旁挂着的通缉榜,犹如讽刺般还张贴着他的画像,却以非常破旧。
鬼炼有恃无恐。
“爹,你看!那个人跟你很像诶!”蓝鸢看到了画像。
画像上的男人是粗陋的铁皮面具、黑发、麻布衣、眼神呆滞,他的亲亲阿爹却是精美的黑晶面具(双星制造,仅此一家绝无分号)、银发、彩丝锦衣、神情温柔。他不认为那是同一个人,可觉得很像。
鬼炼被蓝鸢蓝到通缉榜前,自己看自己。恐怕敢这么大胆藐视朝廷威严的,也没几吧?
“爹,鸢想要这张画!爹买给鸢好不?”小手撒娇的拉扯大手,蓝鸢仰起的小脸写满希冀,就如乞食的小狗般。
鬼炼没好气的捏捏他粉通通的小鼻头,不晓得要说什么好了。通缉令是可以用钱买的吗?
将那张破旧的画像揭下,折好放进包袱,蓝鸢这才满意了。往阿爹温热的脖子上一亲,算是奖励。
趁还没有人注意到,鬼炼拉上儿子赶紧溜人。揭了通缉令,必定是惹上了大麻烦,幸好玢光就带人追在后面赶来,到时候把麻烦丢给他好了。
要知道,鬼炼可不是白白册封他们俩为“万能管家”那么简单。要让人家心甘情愿的当免费劳工,是需要点好的。而他,做得非常好,现在全境的成员都是他的免费劳工,就可以证明。
(你总不能指望经过了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江湖老油条,还能“单蠢”是吧?)
两人依旧奉行乡巴佬准则,什么都看什么都摸,蓝鸢还把人家老板问到快发疯,但就是不掏一个铜板,最好落得个被人家拿鸡毛掸子狂赶的下场。
鬼炼被面具挡着脸,他无所谓,只要儿子开心就成。蓝鸢也无所谓,因他根本不懂,还以为外面的人就是这样的呢!

伏世城是魔轩北面隔了大漠这个三不管地带而直接面对金蝎帝国的军事要塞,自古以来这里就以浓重的军事气息和重武抑文而闻名。跟西面直接参与江湖事务的军部不同的是,这里的军部是通过几大商家来控制下面,并联合几大商家清洗凡出现的非商业性江湖组织。这样的结果,致使北方的秩序成为魔轩最佳,却也让几大商家成为百姓眼中千万不能得罪的地头蛇。所幸在军部的背后控制下,一切都相安无事。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军部出奇的大力扶植犹如突然冒出的清心山庄,并毫不演示要让它成为北方新的地头霸王龙的欲望,这令众商家的家主感到不解和恍然。虽然军部只是为新生的清心山庄提供合法的非商业性保护,但这神秘的清心山庄,硬是凭着他过人的商品质量和诡异的手段,将低头蛇们压制得大气都不能出一口,所以这一的武林大会,听说神秘的清心山庄背后势力要参与,他们能不重视?
导致北方风云变化的关键人物,就是苍月佐。军部的神奇性人物,魔轩史上最年轻的北部统帅,同时也任伏世城城主。
沈一剑真的很慌,没想到城门前的一场小闹会把苍月佐城主给招来,还亲自解决了纷争并将他们带到预定的客栈(押解?)。当然,就是城内广场边上的显著性建筑,清心酒楼。
王宋一踏进包厢,即看到规规矩矩端坐的二少爷和三小姐,夸奖的话刚好说出,眼又瞄到主位上看窗外街景的另一个男人。脸“刷”的黑了一半,男人身后一穿军装的军人悄悄向他打了个“小心”的手势,王宋的脸便彻底黑完了。
神啊,你对我太不厚道了!
王宋急忙将包厢门关上,恭敬道:“小人沈庄大管事王宋,见过城主大人。”
苍月佐,慢慢转过头来,让人看清他那张不止用清秀就可以形容的脸,沈倾心到现在还痴痴的盯着他。王宋也是暗自叹气,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美,却还是令人心悦诚服。
“不用客气,坐吧。沈老爷近来可好?”
“好,好。老爷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时候要来拜访大人,给大人送上这一季的旱茶呢。只可惜现在庄上事务忙,只能让小人代劳了,请大人见谅。过会儿小人就让二少爷送到大人府上。”
苍月佐摆摆手,止住他的话。
“别急,旱茶是个好东西我也挺喜欢的,收肯定收。(受贿?)不过,还是先让沈少爷陪我出去逛逛吧,难得的假期,放松一下也挺不错的。”注意,他只说了沈少爷,可没有沈小姐。
王宋细心,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还巴不得呢!让小姐出去,等于是放虎归山。于是连忙应声说行。沈一剑虽不想陪这么“恐怖”的苍月佐出去,却在王宋的眼神警告下不得不就范。出门时父亲吩咐过,凡是要听王大管事的。
(为什么说沈一剑不想陪这么一个“美人”出游呢?大家很想知道是不是?O`hoho~天不怕地不怕的沈一剑在四年前苍月佐刚上任时,跑去单挑人家,结果被打成猪头外加一个月的苦力凌虐,你说他能不怕苍月佐这个“美人”吗?)
最后,苍月佐和他的副官,沈家兄妹,四人悠闲的出现在集市口。(某人死缠烂打的跟来了。)
跟其他一些小城镇不同的是,类似于伏世城这样地区中心级别的大城,是天天有集市。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的各类人,能在这里买到和卖出所有物品。(为了给士兵们牟取更多一点的兵饷,北方军部对私底下的黑市是放任不管的,但每一笔交易都要给他们一成的分红。)
显然,苍月佐已经对这里熟门熟路了。慢慢逛过去,所有小贩们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并拿出专门为他预留的新货。沾他的光,沈倾心一路狂买各式小玩意儿,所付都是半价。
苍月佐看了很多,却没有一件称心的,始终没淘钱。小贩们却不恼,热情依旧,看得沈一剑唏嘘不已。
如此翩翩公子再带上一个小美人(虽然他并没多少搭理她),后面跟了两个俊年,四人组合走到哪里都抢眼。好在都不是普通人,要做到对入耳可闻的窃窃私语和指点视若无睹,还是可以的。
逛了半条街,苍月佐终于发现了一件称心的。
是一个黑桃木镶嵌了翠蓝碎猫眼石的古朴木盒子,一眼看过去就给人年代久远和沉稳感。他伸出的手还没碰到木盒,从旁横伸出另一只细白的小手,快速将木盒取走。
是沈倾心。
很显然,她也看中这个木盒了。可以想象,一个拥有无数宝石的女人对这样的首饰盒是很难抗拒的。
沈倾心知道这是苍月佐先看到的,她也是顺着他迷人的眼光才发现,但她不管,她喜欢这个木盒!
“老板,这个首饰盒多少钱?”她说完不准备讲价就开始掏荷包。
老板是个小个子男人,他笑道:“抱歉小姐,这个木盒是为苍月城主预留的,城主没说要不要之前,是不外卖的。”这是几年来养成的不成文规矩,所有常驻小商贩无一不自觉执行。能为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城主服务,他们感到荣幸。何况城主给他们的价码,向来不低。
“什么?!老板你怎么这样做生意的,我给你更高的价钱,卖不卖?”沈倾心抱紧木盒生怕有人跟她抢走似的,虽然她这模样很惹人怜爱,但熟知的人都明白,凡是他们城主看中的东西,准不可能流落旁家。
但这对方却是女人,看样子跟城主是相识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柔美娇小的漂亮女人,说不定他们城主就是看中这个木盒要买来送她的也说不定呢!这下子,人们的兴趣给提上来了,周围白米以内的人就等着看他们了不起的城主大人怎么理。做生意的、买东西的、逛集会的、还有外来不了解情况的,无不盯着中央那两个令人心动的美人。(但其中一个是他们不敢乱想的。)
老板依旧摇头,现在卖不卖都不是他的问题了。
沈一剑知道小妹那唯我独尊的人性劲儿又上来了,心下暗道不妙,脸上却一副无关紧要不用理会的模样。哼,让你猖狂,煞煞你的傲气也好!反正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把小妹怎么样,到时还是他吃亏。
殊不知,苍月佐就是那群不合常理,不按牌理出牌的异人中的一个。凡事都要先照顾女人?谁规定的?
只见苍月佐拿出颗华彩横溢的宝石,不愠不火道:“抱歉,这个木盒我要定了,这颗宝石,当作心意。”
木盒上镶嵌的翠蓝碎猫眼石,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彩,印在沈倾心脸上,让众人陶醉,却看得苍月佐不悦的皱眉!这在他看来无疑是亵渎,只有那个人,才配拥有它!
苍月佐毫不在意拿出的火钻,看得旁人连沈家兄妹都倒吸一口气!火钻也!虽然成色不是最好的,但拿到市面上去也是值个百十万金的。
沈倾心也是被它迷了一阵,回过神来却依旧抱紧木盒,死不肯交换。
她也不是没宝石,这样级别的还有好几颗呢,所以对她来说,还是这个特别的首饰盒重要。
他那么想要一个女人用的首饰盒,这意味着什么?想到他可能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沈倾心没由来的心痛,不听后面的叫唤,一头扎进人群朝集会的另一头跑了。
要藏起来,既然我得不到,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得到!(假想敌都出来了,汗~~!)
后面三人连忙追去,苍月佐还不忘细心的扔给老板买木盒的银子。
这就是苍月佐受众商贩们拥戴的原因,因他从不让他们做亏本生意。
集会人太多,三个大男人追得很吃力,因为不能伤到了平民。连乐得见此一幕的沈一剑都暗自咒骂,打算等回去一定给小妹一点教训,要不她总给他惹麻烦。(HOHO~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回去!)
跑得慌的沈倾心没注意,被地上什么突起给绊了一跤,直直的扑出去。她再也忍不住,闭上眼惊叫!
“啊!!!!”
又是那股冰冷的气流!硬生生托住飞扑出去的沈倾心,将她改了方向摔向旁边,扑倒布摊。让沈倾心免除与大地直接作亲吻的机会。
“啊!”一声脆嫩的痛呼,看来被她抛出的木盒是砸中了谁。
后面紧跟着苍月佐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沈一剑连忙去把小妹扶起来,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嘘~~还好没事,否则回去娘不扒了他的皮。
沈倾心一声惊叫:“我的木盒!”切,这就是你的了?
两人回神,才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怎么人都退得那么远,还有,怎么突然冷起来了?
只见他们了不起的城主大人铁青着脸站在场中没有闪开的两个人身边,一直面带微笑的他此刻却犹如一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挨过他凌虐的沈一剑没由来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再移向那个身材有点鹤立鸡群的高大男人……
沈一剑差点没把握住,要伸手去拔剑了。
危险!绝对的危险人物!
省略其他不说(切,因为真正不能让你省的你没有看到~),光是那张泛着寒光的黑色面具,以及那一双冰点寒瞳,就足够让他畏惧了。
突然间,跟那双眼对上,沈一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失去了所有想对抗的力量。
抵抗?为什么要抵抗呢?得像只小蚂蚁一样被他轻松捏扁才对!
沈倾心没有像她哥注意到那么多,因为她简单的大脑已经给直接冻住了。
苍月佐刚要开口,被冰点寒瞳一瞪,后颈一凉,硬是将话给吓回了肚子里。
好恐怖,居然看见他发火了……
“爹,痛!”嫩白的小手拉扯男人的袖口,宝蓝的眼眸水雾蔓延。(出场了,出场了!路人甲、乙、丙、丁……快抄家伙抢位置,晚了就占不到有利地点看免费好戏了!)
冰点黑瞳,我们的阿爹。身形一震连忙蹲下将宝贝搂进怀里,大掌贴上他的胸口,运气在他刚才被木盒击中的部位来回轻转。蓝鸢一咬牙,双手搂上阿爹的脖子,将脸错开到阿爹脑后,泪无声无息滑下他惨兮兮的脸庞……真的好痛!
鬼炼毫不知觉,站在他们身旁的苍月佐却看了个开明。
拳头握紧,迸发出骨头强行挤压的错位声!苍月佐毫无感情的看向沈家两兄妹。
沈家?该除名了……
阴恻恻的冷风,卷起一地落叶。

没过多会儿,蓝鸢感觉胸口沉闷的痛楚消失,他“照例”亲亲阿爹的脖子表示奖励,然后跳出阿爹的怀好奇的打量手上的东西。
好漂亮的木盒!
蓝鸢对它一见钟情,宝贝的里里外外都察看了一遍,外型不大,里面的空间却不小,而且还有不少暗格!特别是像夜幕中闪烁的星般的碎蓝猫眼石!
“爹,我喜欢这个木盒,我们跟姐姐买来好不好?”开心的窃笑像拾到宝似的,全然不见几分钟前还忍痛落泪的可怜模样。
两人――鬼炼,苍月佐,心中一痛,却又默契的同时将刚才的“恐怖”模样收回皮下。他们可不愿影响宝贝的好心情。
准则中,楼蓝鸢被放在了首位。包括他的喜怒哀乐……
苍月佐蹲下身,宠溺的捏捏他的小脸蛋,道:“这个木盒就是买来送给鸢儿的,鸢儿喜欢就好。”情温柔、语气温柔、动作温柔,绝对的真实情感看傻了他的副官。
不会吧,他们大人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他们还私下里打赌说大人是不是披了人皮的魔鬼呢!
“不!那个木盒是我的,是我先看中的!”她也喜欢啊!
怎么会这样?娘不是说,漂亮女人天生来就是该享受万众瞩目的宠爱吗?在家里从来都是被宠着,可现在那个男人不但不宠她、漠视她,还在她面前展示出不可思议的温柔――对象不是她!
可我才是你们的小公主啊!
沈一剑缓过神来,眼神一沉。他听说过金蝎帝国有种操控人神智的秘术,也亲眼见过一个操控师如何把对手残虐至死。那状态,就跟他刚才一样,丝毫生不起反抗。
啊~~HA!错!
沈一剑猜得有点类似,但却有本质上的不同。那是一种“势”,只有在达到某一境界的高手才能领悟的。这是一道坎,内外则是真正高手间的差别了。若等级差太多的对抗,像沈一剑这样被震摄和被控制的,则是轻而易举。摆脱不出来,只有举手投降了。
“很不好意思,这个木盒确是在下小妹先看中的,不过你想要也可以,打赢我就行。”这么说,就完全将对方立于理亏之地。沈一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要来个正义战胜邪恶!
呵呵……体内不安分的好战因子在叫嚣,打败恶魔!这是直来直往惯了的沈一剑解决问题的首选途径。
其他人的反应――
鬼炼只瞄了他一眼,不甩他。帮儿子将一路收集过来的小玩意儿放进盒中。
蓝鸢在忙的同时抬起头,呆呆的道:“小鸢不会打架啊,让阿爹代可以吗?”说完又埋头将一粒油彩的玻璃弹珠放进暗格内。
苍月佐好看的脸蛋一阵不自在的抽搐,看沈一剑的眼神犹如怪物般――在他手里十招都过不了的无知小子,竟敢这般大胆的挑战他们大人?
“少爷,这样的小角色不用大人出面,我就可以了。”
阴沉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怒气,箭矢般的穿透人群……

第十七章 你以为你是谁?

“少爷,这样的小角色不用大人出面,我就可以了。”
阴沉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怒气,箭矢般的穿透人群……
闻言,蓝鸢惊喜的抬头,一双漂亮的蓝瞳费力的在人群中搜寻。何奈他目力有限,等他阿爹和苍月佐都跟来人暗中打过招呼后还没发现。
小嘴不高兴的嘟起,却又被人轻柔的捏住。一身高跟鬼炼有得拼的大汉突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半蹲着让自己的视线与蓝鸢持平……一双盛满笑意与宠溺的琥珀眸子,一张不算英俊却极有个性的脸。
蓝鸢扑进他厚实的怀,小脑袋撒娇的在他颈窝里摩挲。
三步之遥的鬼炼没有阻止之类的反应,说明来人是清心的核心成员。只有他们才被允许如此贴近蓝鸢。
“璇!你们好慢呢,鸢都等你们好久了!”举起他那只娇小可爱的拳头,在楼天璇头上敲几下以表心意。
听的人眼神一闪,瞬间暴亮,惊喜道:“小鸢在等我们?小鸢想我了吗?”HOHO~高兴过头,说出这样的话却没注意到他们大人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分。
蓝鸢天真的点头,理所当然道:“恩啊!你们不来的话小鸢都不敢买东西咧!”他扳起纤细的手指头,一样样的算:“没人付钱,没人拿东西,没人陪小鸢玩游戏……”
于兴奋当中的楼天璇瞬间被石化,小家伙还不察觉,五根手指头不够算了又用上另五根,他的用完了就拖来天璇的继续扳着算。
另一边――
放出挑战的沈一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瞢了,沈倾心更是害怕得躲到二哥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些人,干吗都那么凶的瞪着他们?――如果她自动把她跟沈一剑视为一个整体的话。
“你的挑战,我接下了。”阴沉的声音出自一十七、八岁的少年之口。他喷火的双目犹如噬人的恶魔般死命的盯着两人。一个,伤了他的鸢,让他落泪了,非常该死。另一个,对他们大人不敬,让他们大人不悦了,更该死。
“若你觉得还不够,别担心,我们三个也可以上。没问题。”
四个人围成一圈,将沈家兄妹禁锢其中,让人相信就算是武林第一高手也无法逃脱这一牢笼。
苍月佐本欲站到四人之中,却被半蹲着与他们少爷说闹的天璇大人一个眼神警告制止。周围的市井百姓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才记起了他的另一个身份。转眼一瞧,自己那老实的副官急得快哭着喊“大人”了。无奈,看来他只能独立行动了这回。
“两方都算是江湖中人,依照规矩,在不伤及他人性命的情况下官府只负责维持秩序。所以,若你们想以武力解决的话,请换个位置。”苍月佐说得含糊,却让周围不明故里的小老百姓听了个明白。
原来是“江湖中人”在解决私人恩怨!这便与他们无关了,那可是他们无法窥视的另一个世界。不过一旦沾上江湖,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一些非同寻常的事将会发生,胆大一点的已经准备好看戏了。
那副官似乎不如百姓们好哄(P话嘛~),看向空场中依旧神情严峻。沈家兄妹情况不容乐观啊!
“去广场!”少年冷冷的抛下一句,跟其他三人“瞬间”消失原地。(相对来说的瞬间)
沈一剑脸色一变,明白是撞上大钉板了。身法快到他连残影都看不见的对手,他没有一点能啃动的把握。但,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他跃上屋顶,借力奔驰而去。
他怎会逃避?
剩下沈倾心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满脸的惊恐与慌然,倒实在令人疼惜。全然不见了适才神采飞扬的娇艳之色,现在的状况已完全超出她能应对的范围。
没了任何挡风的屏障与保护,她突然发觉这个世界好陌生,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娘……
“姐姐,这个送你!”
啊?沈倾心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首饰盒发愣,没反应过来却害怕的一缩,她是被刚才六人的气势给吓住了。
蓝鸢见漂亮姐姐迟迟不接他的东西,以为她在生他的气,因他也喜欢她喜欢的盒子。
“姐姐不想要吗?”
小手吃力的举着那个相对他来说相当沉重的首饰盒,仰起的小脸上铺满可怜巴巴的神色,柔和的蓝瞳泛着希冀的光彩。
“什么?”沈倾心依旧楞楞。
不声不响几乎给人忽略的鬼炼突然不悦,抱起儿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用了一句传音便堵住儿子的抗议:“我们去看鬼卫打架。”
那只缀满珍奇宝石的晶石首饰盒(刚被蓝鸢淘汰的)被抛进苍月佐怀中,明显的,他们大人要他搞定他们都没什么特别好感的女人,而且又是个特别麻烦的那种。
可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想去看戏!
苍月佐明知不可能,还是把希望的眼神投向还没闪人的楼天璇,传音道:“大人,我……”
“别着急,枢左。”天璇拍拍他的肩,露出古怪的笑,原地消失。(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属~)
“大人!”
没听见,没听见,我没听见。小鸢乖乖,我来也!
当天璇赶到城中广场时,两方人已经开打。呃,好象是单方面的欺压吧?
沈一剑犯忌,遇上的四鬼卫又有一半是天璇的人,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要晓得,璇左和璇右之所以被分派为天璇的手下,纯粹是因为他们俩跟主子都是同一德性,最见不得他们少爷受到半点委屈。若说他们大人是少爷的跟屁虫,那大人就是一号,他们则是名副其实的二号。(当然,有些情况是不允许他们跟的,比如大人跟少爷回到他们的小院,那地方可不是被允许就能进去的。)
其实天璇也很想出手的,但看那倒霉的沈一剑,已经被他的鬼卫给揍得不显人形了,也就只得作罢。他再来,估计他得提早陪阎王喝酒下棋去了。
璇右,也就是刚才那一阴沉少年,放弃清心的招牌飞剑(跟御剑门的截然不用,以后再区别)不用,直接拿拳头跟沈一剑的长剑对抗。跟抱歉,不晓得是他拳头太硬还是沈一剑的剑质量太差,只对上一招即被断裂。
两人贴近,璇右单手接住沈一剑的长剑,在他的惊讶中冷冷的将剑硬生生掰断。
“你――以为你是谁。”连气都懒得用,璇右一拳将沈一剑击出,所幸他反应及时,以断剑撑地才不至于被摔个惨烈。
“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不敢相信他们两人的距离会有如此之远。这少年明明比他还小的模样。
璇右没等他准备好,利用自己的快速闪到沈一剑前,又是一拳击出,这回他有了防备及时弃剑对拳,瞬时间犹如撞击铁板的感觉,痛楚还没传来人已倒飞而出,重重的撞到墙上。
在围观的百姓眼中,俊俏的沈一剑犹如沙包一般,似乎毫不抵抗的在广场上飞来飞去。样子,逐渐走形。
蓝鸢哪见过这阵势,其他感觉没有倒是兴奋得手舞足蹈,直叫“好玩”。鬼炼在一边“欣赏”的同时还不忘小心照顾着蓝鸢,不让他跌倒或撞上什么的。瞧他那细心的样,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把他弄死了。”天璇传音璇右。
他的一拳硬生生停在半空,沈一剑已在他的重磅力道下昏迷,恨恨的收拳,他一步一步的走回他们这边,在他身后的石板上留下一串达二寸的脚印。
“璇右!你好棒!”对于优胜者,还是他们自己人,当然要得到奖励。连鬼炼也无法阻止儿子在手下的脸颊上留下一吻,还好那位置是他可以接受的。
璇右轻轻搂抱少爷娇软的身子,在他们大人的允许时间范围内放开。轻点他的胸口,小心道;“小鸢这里,还痛不痛?”
“不痛啦!可是,他应该很痛诶!”指指沈一剑,昏迷过去的倒霉鬼却没人去在意。
“不管他!我们回客栈好不好?”周围的人都在对他的宝贝指指点点,真是让人不爽!
“恩!小鸢肚子饿了也!”
他扯扯阿爹的袖口,立刻被抱起来。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对少爷这总也改不了的不知是好是坏的习惯无可奈何。
有谁听过,饿了就怎么也不肯自己走路的人?蓝鸢就是一个。
后脚自然又由苍月城主收拾,有可以用的自己人,谁还肯揽上这麻烦?
苍月佐的副官可就跌破眼镜了(若那时有眼镜可以跌的话~),被盛传为东方小江湖的少林寺记名弟子的他,不仅耐下性子的安抚一个女人――平日里他最不要碰的女人,还跟一群神秘人物表现出很大的亲近之意。
副官从他的城主反常的态度中,隐约感觉到这群人绝对是那些个平日站在高位,不轻易示人的强大人物。要不然是不可能让身为城主和一方统帅的苍月佐变色的。
他的地位也不低,至少在北方这边可以算排得上号的,但今天,任凭他怎么也搜不出记忆库里有这些人……突然冒出来的强大人物(应该说是组织吧),绝对要注意!
夜里,清新酒楼客房区的内园亮起了久违的灯火,犹如与世隔绝的仙境般,外面酒楼的生意闹得热火朝天,里面却是一片宁静和谐之境。
主客房里,蓝鸢乖巧的熟睡,一双白嫩的小手抓着丝衾的边缘,露出他那张不算漂亮却意外惹人怜爱的小脸,殷红的小嘴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发出如小猫般细微的呼噜声,两扇羽睫轻轻抖动,一副小鹿受惊的模样。
这样的蓝鸢,是其他人无法欣赏的,一般都只有他爹才能享到这福。而现在,却连他爹也不行了。
玢光贪婪的扒在床边,一双色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紧他们少爷,若是换了平常,他早被他们爱子如命(虽然他们也爱少爷如命)的大人给拖出去鞭刑了。不过这会儿估计大人也管不着他。
少爷~鸢~宝贝~~~5555真是太太太太可爱了!说不定这是唯一的机会,那么让我……就让我……
亲一口吧!
玢光迅速扑上去,在蓝鸢的小嘴上“蜻蜓点水”又快速撤回。左看看右瞧瞧,没事,呼~~
“其实我觉得,跟屁虫第二的称号该给你和沐贳。”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空灵的声音。
玢光抬头,高大的房梁上正坐着一个人。手掌一挥甩出强劲的“气”将看戏的人逼下来,微笑以对:“如何说?”
那人躲开气劲轻巧的落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喝只是放到鼻下闻茶香。
“因为现在全境的人像宝贝命根子一样宝贝他,都是被你们两个从他们生命的新起点之初培养出来的,这些年来一直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本能,毫不怀疑和迟疑的本能。我这样说对吗?”
玢光不答反问:“那你呢?”
“我,可没那个本事大到连你们的意愿都敢违背……我呀,纯粹一书生你们俩叫我是东就不敢往西,唯命侍从哪~”叹口气,啜口茶,舒服!
突然一道利芒闪过,那人猝不及防的被玢光在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记。
“你个小子。要给贳听到这话,看你不被他修理一顿才怪。”
“唔……?爹?”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床上的蓝鸢翻了个身,小胳膊腿儿的压过去没抱到那熟悉的身体,再迟钝的他也该醒了。不过身边确实没有阿爹的身影!
玢光和那人赶忙坐到床边,看少爷起来又连忙给他披上外衣。
“阿光,阳?”他们俩怎么会在这里?“我爹呢?”说完要起身,玢光却不让他起来,用外衣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楼开阳一改刚才风凉+不正经的语气,温柔的安抚蓝鸢道;“大人正在外面跟天璇和他的鬼卫‘比试’呢,叫少爷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蓝鸢一听,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扯开外套更要下床来。
“璇又欺负爹!”嘟起的小嘴满脸不高兴。
两人无奈的苦笑,在少爷的概念里,只要有超过三人的跟大人比试,一律被视为欺负大人。可实际情况,是谁欺负谁啊!
拗不过少爷的坚持,只好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个严实,待他们出门后,外面的打斗已经快进入尾声。
五比一,他们用的是实打。
蓝鸢闷声不想,突然跑出去冲进打得正酣的几人中间。
“鸢!”
“少爷!”
几声惊喊,打出去的招硬生生收回,但发出去的气劲却已来不及趋散。
几乎是反射性的,鬼炼闪身上前,撞开飞驰的气劲将中间的儿子护进怀里,其他七人闪到两人周围,将全部呼啸的气劲击散。一气呵成的配合,眨眼之间。
待到平静,蓝鸢推开阿爹气呼呼的指住开阳的鬼卫:“为什么你们俩也要打我爹!”
“少爷,我们没有打大人,我们……”
“那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五个人一起打我爹!”
璇的两个家伙是跟阿爹打习惯了,他也不说,可他们也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鬼炼因儿子下午时的意外受伤而紧绷的脸经过发泄此刻已完全放松下来,宁静的平和之态让他更显非凡,那飘渺的模样却是展现在这些人面前,丝毫收不到应有的效果。
温柔的亲亲儿子略显苍白的脸颊,抱起他回房休息。蓝鸢在他怀里气鼓鼓的,双手叉在胸前一副我跟你们没完的态势,难得睡醒的小妖也跑出来凑热闹,立起红线头摇头晃脑的向他们示威。
大人又要倒霉了。
每不被少爷允许之前就跟他们比试,若单个对挑的话还没问题,但若是混战,就不好解释了。
随着他们修炼程度的加,虽单个的仍对大人造不成任何威胁,但多人混战的话,他们大人便不那么游刃有余了(要不还不把他们活活给不平衡死),有时候受点小伤是在所难免的。这样,在痕迹未消前被少爷看到――大人和少爷是共浴的,想不被发现都很难。那看到最最完美的阿爹身上有了瑕疵,他自然不乐意了。再进一步延伸,就是对造成这瑕疵的“罪魁祸首”的不满了。也因此,多人混战在明里是不被允许的。
“你们没有在大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吧?”玢光颇为担忧。这是在外面,若把少爷的性子给挑起来,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天璇耸耸肩,苦笑道;“这大人是出全力的。”言下之意,我们有那个本事在出全力认真的大人身体上留下痕迹吗?
他们原本一出手就用御剑术的,心想有五个人呢,而且天璇、璇右和阳右都是他们境内十大高手里的,怎么样也该给大人一个“教训”了吧?想以前他们几个也能跟大人斗个平手的。但实际情况,却是跟大人越打越没底,在全力的情况下,他们的内力跟流水似的流逝,才一个多时辰就显不济了,而大人却像个无底洞,连基本的疲态都无。所以打到后来,只得放弃御剑而用大人不怎么专精的近战。
才没打一会儿,大人还没开始显落下风,少爷就出来了。
这……
璇右恨恨的一拳击到旁的假山上,坚硬的石块立即分崩离析却险险的没倒塌。
玢光瞪他一眼,璇右却毫不所畏的瞪回来,重重的哼了一声,突然闷声不响的将身材瘦弱的璇左一把扛上肩头,不理会他微弱的抗议径自回房去了。
“这回火气那么大?”开阳对璇右每每挑战大人的大胆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才止火气大而已,简直要气疯了。加上左表达不出的那一份,他没失去理智找大人拼命已算难得了。”虽然到最后只有可能他被扁得半死而已。
几人又扯了一会儿才回房,玢光还亲自将刚才那假山收拾了,以免留下什么隐患伤了少爷,天璇家的两个疯子以及其他不在场的疯子们不把他给拆了才怪。
说到这里应该可以猜出了吧,他们避开蓝鸢群挑的原因。天璇及两璇卫不满他们大人没将少爷保护好,让他受伤落泪了,所以联手向大人表示抗议。开阳的两鬼卫不若他们气急攻心,还没如此胆大敢挑战他们大人,但一时兴起手痒也加入进去,自然是给鬼炼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璇右,是被蓝鸢亲自救回的众人当中情况最严重的,虽然他不肯说其他人也不是非要知道(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当时他那一身的伤是傻子也能看出,他是被人凌虐到无法再下手了,才扔下悬崖的。在他身边还有一具幼小的尸体,从外型上已经看不出性别和年龄,璇右在醒来后曾发疯似的抱着那具尸体四躲避众人,连蓝鸢的治疗都不肯配合,最后被不爽的大人暴扁到半死,才肯安葬了腐烂的尸体让蓝鸢给他疗伤。但蓝鸢的亲手亲为,对璇右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影响,似乎是某中精神寄托,听天生聋哑的璇左说,他是将少爷当成了他那个在他面前遭受了非人凌虐而死的弟弟,这便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璇右见不得蓝鸢受半点伤害。一个至爱的亲人跟一个救命的恩人双重身份叠加在一起,蓝鸢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保护少爷,这便是他选择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修方式和不惜一切代价成长的唯一精神支柱。
他成功了,也变成那时刻紧盯鬼炼的最锐利的一双眼睛。对鬼炼来说,他也是保护儿子儿子的最得力侍卫。
至于璇右在一些非常状态下对他的不尊重,他是可以接受。
回到房里梳洗罢都上床休息了,璇左还是展转难宁,睡在大床外侧的璇右以为他又是做噩梦,伸长手将他拉入怀中拍抚他的背,璇左却突然睁开眼对上他,焦躁的传音道:“右,小心那个女人,我对她有不好的预感。”依据想象而凭空模拟的声音艰涩难听,而听习惯了的璇右却毫无所觉。
拍抚的手一紧,道:“下午时的那个女人?……别担心,我会盯紧她。”
璇左知道这样定会让右对她多分戒备,自己也应该放下心来了,但怪异的是,他反而越想越不安,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抬眼一看,右很担心他的模样。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微笑的要他放心,便把这念头丢开来跟他一起安睡。
自己也对那个女人多安个心眼,那看起来仅是个绣枕头的女人应该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吧?(其实她也确实是个绣枕头~)
第二天,精神超好又难得不赖床的蓝鸢起了个大早,闯进众人的屋子将人一个个叫醒。(自然,这叫的方式是千奇百怪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蓝鸢摊开他的小手,对管家摆出标准的茶壶姿势,怪声怪气道:“你这个败家子,把银子拿出来!”
“噗――!咳咳……少爷,你在说什么?”玢光惊诧。
众人被早上的一杯清心茶给呛得半死,一脸怪异的在大人和少爷之间来回瞄,敢情少爷这模样是在学市井里的泼妇骂街?
蓝鸢见他们好象都没听懂,委屈的转向阿爹:“鸢学得不对吗?”
“鸢学得很像,是他们笨。”亲亲他的小脸,对玢光传音道:“他是问你要钱。”
玢光恍然大悟,忍住笑将钱袋掏出放到蓝鸢摊开的小手上(一比一的比例――,道:“少爷学得很像。”哪料蓝鸢却拿不住如此重的钱袋,手一晃便坠落,被玢光接住。
钱袋里除了普通的各种重量的银子金子外,大半都是另几种用来做大额交易的通用晶石,这些晶石可不止是重那么一点而已。
“少爷要钱做什么?”
“买烘饼!鸢很想吃咧,要不,阿光帮小鸢买吧?”小脸殷切的巴望他,生怕他不答应似的。
但你想这可能吗?最后,就由天璇那一对最稳妥的鬼卫陪蓝鸢上街买东西,其他人,包括鬼炼都要留下。苍月佐传来消息说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停留的一天时间内跟北方的军部碰碰头,以实力彻底收服他们。
这差使,还非得鬼炼这个主子亲自出马不行。
出门前,鬼炼难得的开口跟他们说话,对象自然是璇卫,交代东嘱咐西的,哪还见他那高高在上的高大形象。
璇右还是没消气,直到出门前都板着脸,但一出了门……HOHO,没见他带着蓝鸢逛得开心吗?
“我要一个烘饼!”
蓝鸢扒在柜台前,可爱的向小二大喊。
“就要一个?”小二俯视蓝鸢。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让璇右不爽。
“那……我可不可以要两,呃,两个?”蓝鸢小心翼翼的问。
他好凶……
“哦,两个……那,给你!”小二将两个小小的烘饼随便包了个纸包,推到蓝鸢面前:“两个铜板。”
蓝鸢小心的捧起还热乎的纸包,宝贝似的:“璇右,要两个铜板。”他没有任何关于钱的概念,也不知道两个铜板到底是多少,但上见一个父亲为孩子买了一个烘饼后大骂他会钱,还扇了他一巴掌,就想那应该是很多钱吧?
璇右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少爷,我们没有铜板……”
“没有?那把东西还我!”小二说着就要抢回东西,却被眼明手更快的璇右给一掌隔开。
“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铁青着脸,他一副凶狠的模样。
小二还算有胆子和骨气,腰一挺大声道:“没钱还想买东西,你还真当你是山大王啊!没的说,东西还来便不与你们计较!”
他这一吼,周围的百姓全围过来,向他们指指点点,脸皮薄的璇左有点不自在了,他虽听不见声音,却能读懂唇语。
蓝鸢不能理解他们的话,也不明白小二为何如此凶,怕怕的拉拽璇左的衣袖,小声道:“左,我们出门时阿光忘记给你们钱了吗?”可阿光明明说,他想要什么东西只管叫璇左付钱就行了嘛,还是说两个铜板太贵了,他们没那么多?
“少爷别担心,没事。”
璇左安抚他,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金元,璇右默契的接过来在手上抛掷,狂傲道:“我是说,我们铜板没有,金元银元什么的倒是不缺,既然你那么说,那我倒是不介意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大家看好,这锭金元我就付给这小二了,从今天起,大家什么时候想吃,尽管上这店里来,免费的!时间半个月,多吃多得!”
一锭金元,别说吃他半个月,就是吃他半年,也有余!
璇右话音一落,围观百姓全哄染而上,冲进店里争抢,小二连意见都来不及发表,便被人潮吞没。璇右随手一抛,金元叮咚一声落进柜台后的钱罐中。
直到他们都走出了一条街,还看见不少人在别人的带领下朝那烘饼店奔去。
说到底这实际上是桩亏本生意,璇右只是想造成这么个效果而已。估计这半个月的生意,能把那家店的人都做到疯。若他们能守住金元的话,这半个月的非人折磨及损失还有回报,若守不住,就是你们倒霉了。(才止倒霉而已?)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都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蓝鸢很快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开心的啃着香甜的烘饼东瞧西看。还是老规矩,只看只摸却就是不买,搞得两鬼卫一头雾水,但少爷不买他们也不能逼着他买是不是,所以只能瞪一眼拿鸡毛掸子赶他们的老板便作罢。
待到后来他们路过一家规模庞大的珠宝行,璇右和璇左反把一脸兴致缺缺,嘴上还说着不要的蓝鸢给拉进去了。
清心之境的人全一副德行,至少在这个方面。
他们自己的地盘本就是个产晶矿,而且是那种纯度很高的优质晶矿的天然矿场,可他们却欠扁的对境内随可见的露天矿石不闻不采,不到必要是绝不会浪费力气弯腰去捡的。一到了外面就拼命搜刮“别人的”晶石。当然,那晶石是非要跟蓝色沾边的。
蓝鸢蓝鸢,但偏偏就是蓝鸢对它不感兴趣。
“璇左,我们走嘛,去买豆腐吃。”
“少爷别急,半盏茶时间便好,我们一会儿就去买豆腐。”
“还要多少一会儿啊,看这些东西还要一会儿吗?”
“那就要半会儿,少爷,不觉得这些石头很好看吗?”
“最好看也没爹好看,璇右,我们走吧,小鸢真的不缺石头啦~”
“少爷再等等。”
……
磨了半晌,两人总说一会儿,结果都两盏茶时间了,两人还在选看各种宝石首饰,还不时让他来佩带。
“小姐,请代我向老爷夫人还有两位少爷问好。这是小的一份心意,请笑纳。”
“不用客气,我会记住的。那李掌柜,就这样吧,我们先告辞了。”
从内堂走出几人,为首的蓦然就是那沈倾心!
璇右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将蓝鸢拉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内,璇左也走过来。那沈倾心一双杏目往堂内扫视,自然发现了他们,惊叫一声,激动的指向他们大声道:“就是你们!”
在她旁侧的王宋闻言锁眉,对小姐的世经验大感头痛,但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他上前,向璇右拱手道:“这两位少侠,在下沈庄管事王宋,这位是在下主家小姐。昨日之事,在下实感歉意,但……”
“啊,那是鸢送给姐姐的盒子!”
蓝鸢一只细白小手从两人的缝隙中伸出,正正的指向王宋手中捧的那只光彩华溢的晶石梳妆匣,璇右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缝隙中,只好不怎么情愿的将蓝鸢移到身前。
王宋一触到那双宝蓝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眸子,双眼瞬间闪亮,心中的惊叹比之初见苍月佐时更甚――这绝对是他一辈子以来见过的最纯的天然宝石!
“啊!好漂亮!”沈倾心也注意到了,她快步上前,想看得更真切一些,但璇右怎允许她靠近。
第一印象就不佳的女人,自然不会对她客气。
王宋也察觉他不怎么和善的态度,他们一主一仆的反应实在有些过了,尴尬的一笑掩饰。
只有真正接触过上等晶石,能体会那其中无边奥意的人,才会毫无预备的为那一双奇特的眸子所震撼。
“这只梳妆匣你要送我吗?它很贵重的。”
贵不贵重不是蓝鸢对一件物品的判断标准,实不实用才是真的。
他肯定的点头道;“就是送给姐姐的,姐姐不喜欢吗?”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高兴还来不及呢!要知道这可是皇家首席宫匠白氏唯一一件流落在外的镶嵌晶石作品。
“可是,你为何要送我?”
蓝鸢奇怪的昂头,不解的问:“姐姐之前不是也喜欢枢左的黑木盒吗?那只枢左给小鸢了,这只小鸢就送给姐姐啦!这样姐姐就不会伤心了吧?……小鸢真的很喜欢那只黑木盒!”
因为那只大小和暗格正合他意,可放更多的东西。带回去后还可用做孵虫卵用。这才是最重要的,用晶石盒子孵虫卵的话,只会加速虫卵的死亡速度而已。
当然,这是也是他一直不怎么喜欢晶石的原因,他是玩虫子的。
其他人一听,无不对他的话瞠目结舌。
就这原因,拿一只价值连城的宝盒换一只仅值十两银子的木盒?那这个人不是白痴也是疯子!
沈倾心王宋等人听他直率而真诚的话,一个个都不自在的红了脸。
这件物品王宋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它的身份,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带到庄下直隶的珠宝行再一进行鉴定。结果也还是一样,就是那件在奇琴城引起轰动的,以一百万两黄金的价格拍给清心山庄的主事楼天权的“晶”。
这么贵重的物品居然出现在一少年手中,而且还轻易赠人,怎么的都令人匪夷所思。沈倾心原本还坚持“晶”既然是他人所赠,自然就属于她。但最后不得不接受王宋的提议,将“晶”送到清心山庄确认起归属。
“在下能否问一个冒昧的问题,这‘晶’是这位少爷从何得来?”
“怎么,你怀疑是我们家少爷偷来的?”
璇右拉下脸,原本爽朗的声音变得阴沉。沈倾心又被这声音勾起了前一天的回忆,身子也因此而颤抖。就是这个人,将她的二哥伤成那般模样,现在连自己进食都不能!
她还没跟王宋说这个发现,蓝鸢去在那边慌张的摆手,大声道:“不是,小鸢不偷别人的东西!这个盒子是权给小鸢的,权说这是他买来送给小鸢的!”
权?……楼天权!
“楼天权,是你什么人?”
听王宋这般发问,店里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士均竖起耳朵,看三人的目光也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他们居然跟楼天权有关系?!
蓝鸢糊涂了,权是他什么人,权还需要是他什么人吗?怎么他从来都不知道,权从来都是他的权不是吗?
璇左知道这个问题定要问倒少爷,他那颗可爱的小脑袋是不会考虑到这些不实际的东西的。他们这些人,虽平日跟少爷都无什么主仆之分,也没特意去遵从无谓的规矩,但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大人之所以留下他们并教给他们那不可思议的御剑术,还不介意少爷将他的注意力分给他们一半,纯粹只是想为少爷打造一个更安全的家而已。
所以……
“少爷,天权大人和我们都是你的侍卫。就是那种一直会陪你玩,跟你去任何地方,让你不被坏人欺负的人。”璇左传音。
蓝鸢半懂半不懂,但还是照璇左的话说:“权是小鸢的侍卫!”
犹如平地惊雷,这一句话炸得在场众人头晕目眩。
传奇般的楼天权,竟然是这平凡的无知少年的侍卫!这……根本就是怪谭!
旁的人口里说着“荒谬”,看三人的眼神再一转变。轻蔑加厌恶。
这种在特殊场合借特殊人物之名打自己声望的事,江湖中时有发生,结果自然是遭人唾弃。
王宋却信了九分。先不说有“晶”这个非比寻常的证物在,听小姐描述昨日苍月城主对待少年的态度,也可看出些端倪,更何况打伤少爷之人的身手,也非一般江湖人所能有的。更重要的是,与沈倾心一样,这个少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
既然确定了少年的身份,那事情便简单了。
“晶”自然成为小姐的所有物,而少爷受的伤,就算是他的一刻教训吧。
其实这教训来得正是时候,在真正进入江湖的权力中心地带之前,让少爷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高手,如此一来,也不至于因了他的夜郎自大而受暗亏。
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可容不得任何人放肆耍性子。
正在王宋伤脑筋如何搭上清心山庄的这条线时,店门外传来响亮的叫卖豆腐脑的声音。
蓝鸢立即嘴谗的要璇右给他买,沈倾心亦是一副向往美味的神情。
最后不用说,趣味相投的两人突破重重障碍,终于结成同盟将推远的豆腐摊截下,心满意足的吃了个五分饱。(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就算整个皇朝的豆腐脑堆给他们吃,也都还是能负担的。)
这样一来,两人也都有了借口,趁火打劫般的席卷了整个伏世城,凡是叫得上号的特色吃食都被他们尝了个遍,实在塞不下的也打包带走了。
待到最后该道别时,又发现他们居然住的是同一家客栈,这个高兴哪,是不用言语表达了。之前的一切不愉快,似乎就如幻觉般,根本不存在!(沈一剑亏了。)
傍晚时分,去向不明的鬼炼等人终于归来。
听说儿子(少爷)在外楼跟几个陌生人在一起,全不爽的冲出去领人。
领是领到了,还带回一大堆跟屁虫,而且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地狱鬼众怎能拒绝他们心头肉的千肯万求?又怎么舍得打断他对这未知世界单纯的探求?
既然沈倾心是你选择的向导,那宝贝就请让我们在一边默默的守护你,隔开世间一切阴暗对你的侵扰。

我的鸢……

夜里,出行的几人齐聚内园的清水榭,苍月佐亦到场。
这般隆重,有何大事发生吗?
众人皆悠闲的品茗赏月,清冷的空气中泛溢幽香,也没人说话打破气氛。
感觉还缺少了什么,对不?
这种场合,怎能缺了我们的小宝贝?这不,正兴奋的一步三跳跟在他爹身后过来呢!
苍月佐连忙起身接过大人手中的巨大竹篮,果然如他想的那般,重量不轻。看来这少爷的收获颇多呢,那他们不是也有口福了?
其他几人也凑过来,神情专注的揭开第一层竹盖,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九只精美的镂竹碗。
很惊奇的是,走过这么长的距离,碗的汤汁居然没有一滴撒漏。
几人也不客气,各自端了一碗又回到自己的位置,闷声不响的也不晓得跟亲自下厨的蓝鸢有所表示。
看他们那模样,蓝鸢知道这的实验又成功了(其实根本就没失败过)。
烟绯雨汤,伏世城的清新酒楼之招牌菜。
傍晚蓝鸢等人一路吃回清新酒楼,却被王宋告知其实伏世城最出名的吃食是酒楼的这一道汤,在尝过之后他怎么都要学做,虽璇卫觉得他们少爷的厨艺根本不用跟谁学都是最好了,却只得叫出酒楼的管事,把大厨这一连熬煮都不肯给外人看到的绝活教给了蓝鸢。
现在几人忘我享受的,就是蓝鸢试了几后终于满意的成品。
竹篮有四层,鬼炼将前三层取下,又用盖子盖好最后一层,然后弯腰将儿子举上肩头让他坐稳,提起轻了不少的竹篮走出水榭。
在背后,是一汪巧夺天工的碧湖。
此刻,湖面上布满了凭空停滞的不规则就如天上星般的幽蓝火焰,小小的光点时明时暗,害羞的窥视凡间烟火,看去与天幕相接一片,透出五尽的苍茫与博大。
蓝鸢坐在阿爹肩头,站在水榭边缘见此一幕,高兴的甜甜唤了声――“爹,好美啊!”
鬼炼但笑不语,拾足点上微波粼粼的湖面,迈着优雅的步伐在水面上漫行。
湖中央有一悬浮的竹亭,距离湖面近三尺。它静静的立在那,仿佛就是在等待两人一般。
鬼炼走进凉亭放下东西,将儿子安放到巨大的躺椅上,自己则将儿子做的各类小点心摆放好。
他刚坐下,蓝鸢飞快的跳起来,将阿爹按到躺椅上,道:“这鸢来喂爹!”说完就端起竹碗,舀了一匙送到阿爹殷红的唇边。
鬼炼张嘴让蓝鸢喂下,却在他撤回时将他按下把汤哺到他口中,邪邪的一笑:“鸢儿该喝第一口。”说完又舔舔他的唇,道:“爹喝这第二口。”
蓝鸢才不管这,拿起小点心要爹吃这个吃那个。鬼炼时不时的偷袭,让忙得不亦悦乎的他也吃了些。
稍时,两人停下相视而笑,相拥躺在长椅上享受这宁静的一刻。
没过多少会儿,蓝鸢又起来重新开始奋斗。
以此轮回……

玢光临窗望去,嘴角泄出一丝无人察觉的笑。
“炼……鸢……”【tetsuko】

第十八章 武林大会(上)

尘土飞扬的纳斯漠大道上,近百来人的队伍沉默前行。
当然,这沉默是指稍前的那一部分,后面那十来人几乎脱队的,有说有笑似乎遇到什么趣事。
最前面领队的王宋无奈的叹息,那小娃实在太讨人喜欢了,居然能以个人魅力将两个利益对立的组织这般融合在一起。
看看整天泡在他们那里的少爷和小姐,似乎得了健忘症,全然不记对方前段时间让他们的颜面尽失。连他自己,也好象根本没发生过那段不愉快的小冲突。
这半个月一路走来,在对方并不刻意的言语中,王宋大概了解了。
原来他们就是这段时间来炒得江湖沸沸扬扬的新生第一神秘隐门,清心之境,连带的也还是北方俨然已成为龙头老大的清心山庄的幕后老板。说出去简直是难以想象却又似情理当中,除了它,王宋还真想不出哪个组织能有那个能力打造出清心山庄。
只是现在王宋还实在说不准这几个人在清心之境中担任的角色。除了管家玢光和那个面具男人,其他六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子,看他们对两人恭谨的态度,王宋肯定他们不在高位。何况经过了这么多天,他也没看出几人有何高明之,所表现出来的言行也不超过一个普通侍卫该做到的范围。
明明面具男人在这半个月来没有任何表现,从来都只是跟在蓝鸢屁股后当个不言不语的万能跟屁虫而已,王宋就是忍不住要观察他。他走过的草地,纤毫不动,他策马驶过的水洼,水波不现,他出现的迎风,衣袂不飞。
哈,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江湖上居然还有人成天血溅肉飞的争抢天下第一的称号,真是可笑又可怜。
不过这下有意思了,他的出现,绝对会令这的武林大会分外有看头。
他们沈家向来只是生意人,就图个商道畅通而已,江湖势力会不会被重新洗牌或者分配之类的,关他们何干?
好个山雨欲来,风满楼。

话说东方小江湖只在魔轩皇朝的版图中占了四分之一还要小的地势,但它却绝对是整个皇朝江湖势力的集中点。
原因无它,这里也是皇朝的政治权利中心。
所有人心知肚明,这里的江湖势力几乎都由官家做后盾。虽然朝廷明文规定在朝官员不得与任何民间组织有牵连,但为官的都有一个共识,与其把命系在朝廷派给的不堪一击的普通士兵的薄命上,还不如秘密培养一两个江湖势力做自己的保命符。
而受到官家支持的江湖势力,不管是在影响还是在言行方面,无疑都不是一般江湖势力所能比拟的。
这样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哪有人不乐意而为?
长期以来形成的紧密联盟,也造就了包围在皇都周围的江湖势力有高上一等的实力。
不过……这已经注定成为了历史。

一个月后,清心之境和沈庄的队伍终于走到举办武林大会的屹蜂门设在最边缘的一个接待点。
等在这里的,竟然是屹峰门的二少主廖靖!这个被视为当今武林盟主第一号智囊的男子。
刚一接触,这个三寸玲珑舌的男人就给了两方极的印象。既把已经成为北方第一势力的清心之境抬到了跟第一阶各门派组织同等的地位,又恰倒好的影射出他们对第二势力沈庄的希望。两边都捧却谁也不得罪。
只不过……他最后一个试探性的举动彻底砸了他精心熬制的整锅汤。
他不该在最后捧完沈庄立刻就下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定单。
想探探神秘的清心之境浮出水面的意图?可惜人家不但没有半点应有的反应,还极其礼貌的给他“回礼”,在廖靖的惊讶中,原被他当作是普通侍卫的楼开阳(七鬼使之一)也在他后面跟沈庄下了一笔单子,其总金额是他的三倍。而且,还都显然是那种明摆着对他们来说毫无用途的废物。
也就是说,他们将这么大笔银子随手打水漂给扔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廖靖和开阳是杠上了。刚得到一大笔单子的王宋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还头痛得不知如何是好。沈一剑和沈倾心全然不管这些,前者只是在手痒希望有一天能跟他们这样的高手比画比画,而后者,则是在伤心和失望为什么这样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不是在为自己“争风吃醋”。
清心之境这边的人完全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开玩笑,他们都是当今世上护短僻内的超级典范,你当着人家的面试探人家在外辛苦劳累的兄弟,人家可能有好果子给你吃吗?
随便砸点对他们来说用途不大的银子,给你一个好看的下马威,这算是文明的做法了。
玢光笑兮兮的欣赏着廖靖的尴尬,心想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倒是幸运,遇到的是喜欢用脑子做事的开阳,也不至于在心受到打击的同时连身也遭遇创伤。
哦对了,枢和权两个小子不是在外面吗,或许应该把他们两个叫过来。他们可是护短这方面的行动派,有他们在这趟无聊之旅应该会有点看头。
脑子里打着歪念头脸上却一本正经的玢光丝毫不知,即便把那两人叫来,也只是给这的武林大会“锦上添”而已。真正有看头的事早已悄然跟在了他们身后,让他们后知后觉的追悔莫及。
最后,还是有那么一点良心的阳右解除了廖靖的尴尬,他又向屹峰门的附属产业下了五倍金额的大笔定单,乐得屹峰门的门徒笑开了。
从他们的所在地赶到屹峰山仅需要三天的时间,这是廖靖的打算。虽然他们这一行人会是最后到的,不过能赶在武林大会开场前抵达,他也算是完成了爹交给他的任务。只可惜,他用常人常理的标准来计算这群世间最不按牌理出牌的怪胎,那可就错到离谱了。
第一天蓝鸢在一条溪边见到了一头不经任何改造就已经非常庞大的水牛,惊讶的二话不说就赖住不走了。玢光等人更是干脆的向其他人告罪,明确的告诉他们在蓝鸢没玩够之前他们是不会移动了,急得那“其他人”不知如何是好。
在水牛主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的惊恐中,蓝鸢将身形硬是大他好倍的水牛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个遍,在发现它只是单纯的体型庞大其他就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后,蓝鸢非常不满的直说这是对他的挑衅。他不死不休的做出各种尝试,只看得“其他人”大呼荒谬。
一只普通水牛而已,有何钻研之?
任凭廖靖好说歹说,清心之境的九人就是不肯挪动一步,直到那倒霉的水牛在惨叫声中轰然倒地。
被阿爹护住的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他那颗稚嫩的心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在他业已形成的观念里,体型越是庞大的动物那就越强大,比如小妖~
不用说,在他没恢复心情之前众人是别想开步了。那个农民从阳右手里拿走了一锭银元,乐颠乐颠的比谁都跑得快,生怕有谁抢了他的似的。
第二天,廖靖心慌慌的选择了走官道。官道周围什么“意外”事物都没有,总不会再引起他的兴趣了吧?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一环,忘记了从他们的位置通过屹峰山脚下的官道上有两座二级城市及一座一级城市。对于皇城周围的城市来说,这个规模跟其他三个区的相比都是要自动上升一级的。
蓝鸢和沈倾心两个好奇心(对食物)极重的乡巴佬怎可能放弃这样一个饱尝美食的机会?等他们吃过一遍走到目的地,已经是第六天上了。
可怜的廖靖廖二少爷,从他侍卫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他的命运将会是多么的悲惨。
不过,这是他自家的事。
在把客人留在山脚的凉亭中休息他自己上去通报后,他被当今武林盟主,现今魔轩皇朝最大门派屹峰门的掌门廖天岭罚去了柴房闭门思过。
堂堂一派的二少主,居然能把一个简单的引人任务给做到如此失败,廖天岭非常的失望。跟他大哥相比,他还是差太远了。
亲自赶下山迎接的廖天岭半路被几个掌门级的人物截住。
“初见面的礼数,廖掌门怎能教我们落下呢?”
“我看,你们只是想去见见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才对吧?”
只是一个新生门派而已,就算是盛传的第一隐门,也实在用不上他们这些江湖的一号人物全部出动。随便抓出他们中的一个都够江湖打颤了,叫那个人主动来晋见他们也不算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这回他们是给足了清心之境初出场的面子,待他们赶到山门时,却看到了一幕奇怪的画面:一大群人全不分身份长的围在凉亭边的水塘周围。
怎么回事?廖天岭连忙传音他的一个门徒。
那人惊恐的转身,看到来人后连忙向他们靠过来并“躲”到他们身后,心虚的双眼到瞄就是不看他们掌门及另外几位掌门,喏喏的连句话也说不出。
太、太吓人了……那个小娃!
廖天岭见此反应立即心生不悦,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朝他还颇为熟识的王宋走过去。后面几位男男女女的掌门,因功力跟廖天岭的旗鼓相当,所以也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他的传音,原本只能算作漫不经心的表情都露出感兴趣的模样。
不知道那个几年前一直给他们带来惊讶的小伙子,几年后又能让他们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一号?!”
廖天岭走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像被雷劈中似的露出一副临终前不敢置信的模样。听到他的话,他后面的几人皆是心神一颤……一号。哪个一号?
他们知道的一号还有谁?天底下能用一号当名字的还能有几人?!
五毒门门主师晓茵怪声怪气道;“廖兄,这可真是你这几年来最成功的一个冷笑话呢~还真把我们给愚了。”跟廖天岭和其他几位掌门皆是同一辈的师晓茵不管是声音还是相貌丝毫没有老像,但这也正是让别人心生怪异的地方。
试想,一个已经可以当你奶奶的老女人却一直跟少女一样美丽,你会受得了?
廖天岭听不到几位老友的抱怨,瞪大的眼瞧见那个人,笑兮兮的向他们走过来?
“怎么,几位认为在下真是一个冷笑话吗?”充满笑意的声音,没有丝毫在这个时候该表现出来的语气。
真的是他吗?廖天岭几人不太确认了。有这个样子的一号吗?不论有没认错人,光是瞧他这态度和语气,就不是那个“一号”该有的表现。
“你……是谁?”武峰门门主于骞和略迟疑的问。
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两个已经死掉的“一号”和“二号”之外,还会有人张得这般……美丽非凡,让人过目便终生难忘。
“我是谁?我当然就是我,难道我还能是别人不成?我家主子可不接受我同时还兼任另一个身份哦~于门主和诸位可别在我家主子面前害我哟。”摇摇“变出来”的纸扇,楼玢光笑兮兮的根本不拿他们难看的脸色当一回事。
原本蹲着安慰儿子的鬼炼也非常配合的站了起来,让众人一眼便注意到他――那无以伦比的身高和鬼魅特质。蓝鸢也眨掉眼里的水雾好奇的朝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看过去,天真的声音顿时让廖天岭等人陷入尴尬:“阿光,这些老爷爷老奶奶是谁啊?你认识他们吗?”
老爷爷……老奶奶???
黑色的闪电在众人头顶狂劈,一股冷嗖嗖的霜风刮得众人面色生寒。看向蓝鸢的眼神在怪异中再加了几分颜色……
师晓茵额头青筋狂跳,边走过去边道:“小家伙,你看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像老奶奶吗?”
“白头发的,在我家少爷眼里看起来都是老家伙。你嘛~是全白。”天璇突然出现在师晓茵的正前方,不愠不火的道。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清心人都知道他是对她动了戒心。
师晓茵,一个美到过火的女人,天生来就是他们假想敌的女人。
“你!”
“诶诶诶,师门主,你别动火。小家伙不也叫我们是老爷爷嘛,咱都是同一辈的,小家伙这么叫也没过嘛。何况是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的爷爷奶奶,我们能当上还是我们的福分呢,对吧老刁?”说话的是御剑门门主封剑,整个吊二郎当的语气和他挤眉弄眼的表情,整一个老不修。不过,偏偏他也是这些大佬级人物里面最难对付的一个。
而封剑所说的老刁,当然也就是轩辕派的掌门厉均淮,几个老家伙里跟封剑明显形成两个鲜明对比的严肃型人物。
“清心庄主,或者该称呼为清心境主,在下轩辕派掌门厉均淮,幸会了。”十字方正脸的中年人对鬼炼点点头,没啥表情的脸上却能让人读出些许的兴味。
鬼炼没有惊讶,对这些人老成精的老家伙,早在遁入境前就已经很了解了。若不是他们的阻挠和暗中相助,他还不确定到底他们父子俩还能不能安全的逃入鬼域。
那途中等着要他们父子俩命的人就是排到皇城还嫌路程不够长。
说到底,还是这些人救了他们父子俩一命。
鬼炼牵起儿子的小手越过挡在他们身前的鬼众,走到双方中间的空地,在鬼众和其他人的惊讶中干干脆脆的福身道:“楼鬼炼,见过封门主和各位掌门。”
蓝鸢不晓得阿爹这是在做什么,却好奇的有模便学样,也福下身稚声稚气道:“楼蓝鸢!见过,呃见过……爹,后面怎么是什么?”身子没动歪起头不好意思的问。
下一秒,他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然后稳稳的落到一个陌生的怀中,不是阿爹的气息!
“啊!放开我!爹!”他看也不看,小手抗拒的在那人胸前乱挥,嫉妒厌恶陌生人的碰触。
鬼炼连忙过来安抚他,声音嘶哑(太久没说话的缘故)道:“鸢儿乖,别怕。他是你封爷爷。”
封剑哪知小家伙的反应会如此的大,前几年抱他时他还会咧着嘴对他笑呢。不过看鬼炼都安抚不了小家伙,小家伙虽不叫了但还是一脸的讨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愈发可爱的小家伙还给了鬼炼。哎~鬼炼这小子,儿子未免也教得太好了,居然只肯给他抱!看看,一回到他怀里就缩着不肯出来了。
封剑被蓝鸢小小的打击了一下,正在自哀自怜的当儿,突然被后面的青莲道观道长尘莲戳了一记,传音道:“老鬼,小心。”
封剑莫名的抬起头,却瞧见身边的老伙伴们都隐隐摆出了戒防的姿态,而正前方九个风格各异的男子正头顶喷火的盯着他,看得他心头一跳,漏掉了几拍。
“你们,不得无礼。廖盟主,我的手下有些怪癖,请见谅。”
那只是他们的怪癖?众人听他说完,除了冷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之外,眼珠子也摔地上。那是什么怪癖啊,如此恐怖?
封剑打了几个哈哈缓解气氛,随即说道:“廖盟主,我们还是回山上去再说吧,大家走了这么久也该累了,是吧王管事?”
廖天岭收到封剑眼里的暗示,虽不只他为何要他将注意力从清心之境的身上拉开,不过,听听比他还老一圈的“老人”的忠告应该是没错的。
其实,廖天岭和众掌门今天的表现实在和平时有些出入,不该如此的被动。但从一开始就被玢光的身份所震撼和后来蓝鸢的搅和以及到最后鬼众突然外现所流露出的不同于凡人的死亡气息,无一不让他们惊讶和震撼。
清心之境的迷太多太,几乎让他们来不及一个个去消化整理。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楼鬼炼当境主以及封剑的保证,它的立场是明确了。(根据它初的表现,他们确实该庆幸,它不是属于魔道的一方。)
当然,沈倾心是再受到了她所认为的冷落。几个气度非凡的中年人(也就是蓝鸢说的老爷爷老奶奶)只象征性的向她颔首道了声幸会便不再看她一眼,二哥受到同样的待遇居然还兴奋得像下人一般不停的点头哈腰!
从头到尾,她都是没人在意的配角!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犹如猫抓一般难受。她是他们的公主啊,怎么该是这样!
她愤愤的看向被众人包围的楼鬼炼一方,那个御剑门门主正低声下气的讨好蓝鸢,连带周围的其他也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在她看来是的)!她知道蓝鸢的眼睛很漂亮,头发也非常好,皮肤更是柔滑得让女人嫉妒,但他的好也就这么三而已,他们不用把他当成稀世珍宝来捧吧?那是她才应该受到的待遇!
她赌气的撇开头,却瞧见身后的池塘,殷红的薄唇轻轻一扯,娇声道:“小鸢,你真的没带解药吗?那这些鱼怎么办?”
“呼啦”一声,原本靠近了些的众人同时惊恐的退后再退后,霎时间,池塘边就剩下了清心之境的十一人和王宋沈家兄妹以及众掌门。而之前被人挡住的池塘这会儿也赤裸裸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玢光见他们脸色愈发的难看,连忙赔笑道:“廖掌门,真是抱歉。我们少爷的一只小宠物带了点毒性,刚醒来又钻到水里去洗了个澡,不小心毒伤了水里的鱼。呵呵,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理好的。”
屹峰门众弟子和沈庄的随从听他这话,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他的措辞,未免也斟酌得太厉害了吧?连睁眼说瞎话的都没他强!
廖天岭不自在的抖抖嘴角,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
原本碧幽幽的池塘现在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别怀疑,那是水里的死鱼死蟹肚皮翻白露在水面造成的。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荷叶全心不甘情不愿的奄了,漂在水面的焦黄叶片上躺着无数四脚朝天的虫蛙,也是死物。池边一丈范围内的植物也同荷叶一般呈不自然的焦黄之色。
少林寺的了空方丈眉头一皱,叹息的摇头念起了佛经,看样子是在为死去的生灵超度。至于其他掌门嘛,眼里已有一丝异色。
廖天岭干笑几声,道:“小娃调皮,纯属无心之过。楼境主也不必在意,刚好可以让弟子将这池填了来修座茶庄供路人休憩,也算美事一件。呵呵,最近江湖出现不少能人义士,不知楼境主可否有兴趣上山瞧瞧他们的比试?”
既然人家主人都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鬼众也乐得将这麻烦事卸下肩头,只稍微交代了留下来填池的屹峰门弟子千万注意不要碰到池水也就跟着上山去了。
嘿嘿,至于他们听不听他们的劝戒,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少爷的宠物三号进化释放的毒液,就算被这么一池水稀释过了仍旧不是凡人能碰触的。想当初四号进化释放的毒液被少爷混进点心里给他们吃下,也让他们足足苦修了半年才缓过劲来。要知道,少爷的宠物都是根据毒性大小来排位的。
庆幸的是,留下来的人都亲眼见识过那毒虫的威力,不仅把鬼众的警告字字紧记,还额外多加了防护措施,这才没有再伤到人畜。
在上山的路上,除封剑外的众掌门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蓝鸢,跟鬼炼说话的同时虽不忘也扯上蓝鸢几句,却已经没人手痒的去碰他了。这不是说他们小气或怯弱,想想看,只是碰他一下便要遭到几个诡异男子的狠命瞪视,又要防他若一时兴起将宠物召出来受到误伤,多累啊。
在别人看来,这才是众掌门该有的仪态,总是将注意力放在一小娃身上,那像什么话!而在沈倾心看来,他们对蓝鸢的“冷落”也稍微让她心理平衡了些。从伏世城开始她就是他的配角,这怎么能让她接受?!

哼,我才是你们该捧在手里的宝贝,你们会认识到你们以前所犯错误的! [秋水]

众人选了一条偏道上山,他们可不希望被太多人看到。难道不是吗,几乎第一势力的所有掌门老大都去迎接一个新生门派的到来,这可不是一件说出来会长面子的事情。当然,见到过他们的门人是会明智的选择封口的。
而鬼炼等鬼众呢,也是巴不得如此。他们对世间的人类,还没有太多的好感。若不是大人的意愿,若不是少爷想出来走走,他们根本不想踏出鬼域一步。
鬼炼直接就着廖天岭安排的独立的小院子休息了,任凭他怎么说也不愿马上就到前门去观看那什么劳什子的比武大会。
封剑那一抱给蓝鸢的惊吓看得他们心疼得要死,谁还愿意理会你那无聊又没水准的比武,惹毛了他们直接冲到前面去给你来个大屠杀就乐子大了。
玢光不冷不淡的抛下一句:“廖掌门,我们大人行了这么远的路想安静的歇息一宿,望廖掌门给安排一下。你知道,我们大人的脾气不是很好。”粉色薄唇微微上扬,邪魅的双眼透出古怪的气息,他温温和和的一笑,却让廖天岭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自然,我会命弟子好好守在院子周围不放进一个碍眼的人。那么,在下前门还有事,先告退了。”廖天岭不卑不亢的做了个揖,领着几个门人走了。不多时便换了一班修为看起来颇为不凡的屹峰弟子守在院外。廖天岭对他们的重视由此可见。
玢光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廖天岭畏忌的“一号”已经死了,现在他是楼家的大管家楼玢光,一个会令他更恐惧的地狱之鬼。嘿嘿……
当然了,没有特别的嘱咐谁都进不来他们休息的小院,外面一层是屹峰门的弟子在守卫着而里面还有天璇和开阳的鬼卫在晃悠,所以沈一剑被客客气气的请回了他们的客房(是客栈式的客房而不是鬼炼他们那样的独立小院哦~这就可以看出差别待遇了吧?),至于沈倾心,漂亮的杏眼一瞪就是不相信清心之境的人会连她也拒之门外,肯定是守门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跟清心人的关系。
百般解释就是无用,自以为是的她以为里面的人没看到是她所以才不吭声,哪知道几个鬼卫早在里面看她出丑都笑翻了天。待她扯开嗓子大喊“蓝鸢”后,几个鬼小子这才旋风般的刮出来吃人似的瞪着她。
璇右双手环胸仗着他原本就比沈倾心高半个身的体型,站在台阶上冷冷的俯视她,阴沉道:“沈小姐,我们少爷已经歇下了,有事请明天再说。”这个女人,他就不信她是那般真心的喜欢他们少爷,成天的跟在他们身边唧唧喳喳的看着就烦。
讨厌女人的鬼众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几个人冷漠的表情看得一边的屹峰门弟子唏嘘不已。好歹沈倾心还是个排得上号的大家小姐,虽然以前没怎么听过她的名号,跟江湖十大美人比起来太过默默无闻,但她出尘的姿色已经在众人的心里的烙上了印记,她的崛起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因她的美貌,她的骄蛮和自命不凡被众人宽容的接受了。美人嘛,就是要有点突出的特点才更吸引人。
沈倾心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嘟起粉红的樱桃小嘴俏兮兮的道:“那我找玢光!”
院子的正厢房里面,蓝鸢正趴在大床上玩一路上收集来的小玩意儿,听到似乎有人叫他的名字便一脸迷茫的抬起头来,甩开散下来挡住了他视线的漆黑发丝,道:“爹,谁叫我?”
“阳,出去看看。”
“是,大人。”
鬼炼向旁边的开阳甩去一个眼色,他明白的点点头开门出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进来,笑眯眯的对蓝鸢说:“少爷,你听错了,外面没人。”
“是吗?哦~”不甚在意的低下头,继续玩。
玢光对坐下座的开阳摇摇扇子,满脸“要不得”的表情。敢骗他们少爷,啧啧。
开阳无谓的耸耸肩,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反正是大人要他骗的,他才不怕咧。若他要是说了真话让少爷见了那个女人,天璇和他的两个小子不撕了他才怪。
“抱歉沈小姐,我们玢光大人早吩咐过了不希望有人打搅他,你请回吧。”阳左还算客气的回了她的话,不过看他的表情怎么都跟客气两个字扯不上边呢?
沈倾心不知道在拨什么算盘,漆黑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但就是不如鬼众的愿而离去。
“那,天璇和开阳呢?都休息了吗?”
怒~~!!!这个脸皮厚的女人,谁准她这么直呼他们大人的名字了!他们有跟她这么熟敛吗?!
“沈小姐,我们大人都休息了,难道走了这么多天你都不累吗。还请你也早点回去歇息歇息吧,明天会没精神看节目的。”
“你,你们骗我!蓝鸢跟我说你们不到夜是不会休息的!”
该死的女人,居然在他们少爷嘴里套话!可恶!
“沈小姐,请注意您的身份和形象。不送了。”阳右凉凉的抛下一句,拉着阳左跟璇卫默契的退后一步,重重的将院子的木门合上,不再理会她。
他们是很晚才休息,甚至他们几天几夜不休息都没有什么影响,但,这关你沈倾心何干!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蓝鸢丝毫没了昨日被惊吓的影响,鬼众这才放心了。受兴奋的蓝鸢影响他们也没有为难前来请他们去前门的屹峰弟子,干干脆脆的就跟他们走了(不走也不行啊,蓝鸢拖着他们把他们往外拽呢,结果他们想叫他先用完了早点也没成)。而磨蹭了半天才打扮好的沈倾心自然又扑了个空,气得她把好脾气的沈一剑和王宋差点折磨得崩溃。
在近千人的惊讶和疑惑中,鬼炼这一行人被领上了宽敞又舒适的主看台,嘈杂的会场刹时静了音,近千双眼皆目不转视的盯着他们十来人,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走上去,然后在最后剩下的空席中坐下。
可怜了比武台上两个急于表现的人,这一刻根本就没人瞧上他们一眼。两人默契一对眼,同时放下进攻的速度也忙里偷空的瞟眼那居然能在主看台上落座的神秘人士。反正连裁判都在看他们,不会来管他们是否违反比武规定的。
鬼炼只是微微向其他掌门级人物点点头,便自顾自的照顾他的宝贝儿子去了,哪还管你其他人是否对他特别的好奇。玢光和天璇以及开阳在他身后落座,他们的鬼卫嘛,只能跟其他门派的几个侍卫一般享受站着的待遇了。
在外面可不像他们家里,等级制度森严着呢。
几个掌门刚要开口说话,玢光便不客气的抢先道:“廖掌门,可否麻烦下人再准备一份早点,我家少爷太心急着出来看比武,还没吃过呢。他身子弱,饿不得的。”
廖天岭闻言傻眼,一号居然会关心人?他嘴巴还没来得及动,封剑便咋呼开了:“什么?还没用早饭?那怎么行,饿到了我的乖孙子那怎么了得,快快,丁管家快叫下人送一份早点上来。记得,要最好的那种!”说话间,人已经闪到了鬼炼这一边,端着盘香气四溢的糕点讨好的夹给蓝鸢吃。蓝鸢不自觉的就咬了一口,入口即滑的香甜美味顿时让他对封剑老头子的观感好了不少。身后的鬼卫刚想动鬼炼已经准确的封住了他们浑身的力道,玢光三人忍了一下随即便发泄似的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谁叫他们这么沉不住气的。四个鬼卫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然后又死命的盯紧封剑,心里拼命的诅咒他下地狱。
该死的老头子,居然拿他的脏手捏东西给他们少爷吃!若害他们少爷生病了,他们决要跺了他去喂狗!
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蓝鸢还是满心欢喜的享用着他的美食,就连喂他的人不是他爹和他家的人也都原谅了。爹说他是他的爷爷呢,他才不管那么多。
除了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他并不是十分的讨厌这个老头子,不是吗?
主看台上加上突然多出来的清心之境,总共八方势力。
这气氛,看起来很诡异啊。
那个神秘的面具人在给他身边的小娃擦嘴,封剑掌门在亲自喂他吃糕点(?!),其他六大掌门皆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三人,微笑不语(?!?!?!)
天哪,这演的到底是哪出啊?除了几个当事人,其他人皆瞢了,比武台上的两个人已经忘了他们所负的使命,而台边的监督人也忘了要提醒他们。实际上,现场近千双眼睛全把他们的视线毫无保留的送给了那几个毫不知觉自己已经成了公众观赏物的大人物身上。

静默,连喘息声也忘了要传出……

第十九章 比武
这已经是武林大会的第九天上了,整个大会的第一部分也就是比武大赛,即将在这一天结束。那个武林人士毕生追求的“武魂榜”也将在这一天揭晓。
整个屹峰山已经人满为患,连绵的群山中到人声喧嚣,若不是顾忌这地头主人的身份,屹峰山恐怕两天不到就会被这群破坏性极强的武林人士给扫平了。
清心之境的几人至始至终就没对这什么“武魂榜”感兴趣过,除了颇有兴致的观看了几场比较经典的比赛之外,他们甚至连人人向往的主看台的位置都没坐多少时间。
鬼炼强制命令玢光留在现场做做面子,自己带着好动的蓝鸢以及一群下属将屹峰山上上下下凡是值得一去的地方都逛了个便,山中几个小镇的集会他们也去了,一点没给别人留面子的将所有小玩意收入囊中。当然,等追着他们而来的沈倾心赶到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气得她呀,恨不得撕了某人去喂狗。
说回来,今天他们可没有再到乱跑,这“武魂榜”最终揭晓的日子,说没兴趣那是假的。看看这能挤入武林身手前十位的高手是哪些人,也不枉他们这么远的跑了一趟。
总之,这一天鬼炼是找不出借口缺席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几位掌门反常的违背了参与自愿的原则,一再要求鬼炼派一人出战,也不管现在再让人参合进去是对其他一路血拼到最后的选手的不公平待遇。
一方劝一方推,最后还是被吵到吃点心都吃不安静的蓝鸢不爽的用他那只小腿儿将璇右踢了出去,这才解决了人选问题。
璇右自然是不乐意了,不过被蓝鸢一瞪,所有怨言都不敢有了。其他掌门心里那个郁闷啊,他们本来是想让玢光和鬼炼当中出来一个的,这两个人才是他们注意的,可被蓝鸢一搅和,他们谁还舍得让他不高兴?
忘了说一句,七个老头老太太已经心甘情愿的当了蓝鸢的爷爷奶奶,整天哄还来不及呢。
既然是八个大掌门推荐的人选,下面的人再有意见也只能吞回肚里。各式各样怨恨的眼神几乎将璇右淹没,而他本人却一脸郁闷的靠在比武台的角落里,兴致缺缺的模样。
搞什么嘛,他是单打独斗在大人手下一时都不落下风的璇右诶,居然让他来跟这些“小家伙”玩,就算赢了面子上也不会光彩的。回去说不定还要沦为他们嘲笑他的把柄!少爷啊,站在你右边的阳右踢起来不是更顺脚吗?呜~
阳左从背后走上来顶替被踢走的璇右的位置,不解问:“少爷,你不是一向都用右脚踢人的吗,这回怎么踢左脚?”
蓝鸢道:“谁叫笨蛋璇右打不过阳右呢?他活该。”
阳右故做无辜的模样耸耸肩,表示他的本事比璇右高强这点是少爷承认的,他可没做什么手脚。
蓝鸢扑到阿爹怀里让阿爹喂他喝了口茶水,贼笑的说道:“爹,把璇右绑起来,我要看他挨打的模样!”他说的绑起来,意思就是让鬼炼将璇右的内力封住,不让他有机会使用飞剑。
鬼炼怎会不顺他的意?就算让他把璇右剥光了扔到台上去都没问题。他宠溺的亲亲小P孩的鼻子,隔空点穴在下面的璇右还不及反应之前就把他的几个穴位点住。
璇右在下面一窒,稍一尝试运气便了然了。他不满的仰头朝鬼炼大喊:“大人!你想害我出丑吗?!”不用飞剑,他可没把握能在这么多武林高手中游刃有余不落下风啊。
蓝鸢身子一挺在阿爹怀里坐了起来挡住璇右跟阿爹的视线,小嘴一嘟也喊回去:“出丑也要出得好看一点,知道吗?要不然回来我就打你屁股!”
什么?!
璇右整张个性好看的脸顿时垮下了,原来这是少爷的意思要他出丑啊,太难办了……怎么出丑才能出得好看呢?他可不知道啊。
转眼一瞧身边的人都在傻楞的盯着他的宝贝少爷看呢,随即不爽的暴吼:“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们眼珠子挖掉!”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哪,哈哈……出丑出得不好看回去还要被,被打,屁股?哈哈……你当你是没长牙的乳娃娃呀?太可笑了!”一群大汉在台上疯狂大笑,但璇右看过去却没发现几个人眼里真正有笑意的。璇右心想这下可完了,被少爷这么一闹,就算不怎么在意他的人也会把注意力多放几倍在他身上了。等下开打,估计他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而上面,几个人老成精的老家伙也看出了门道。五毒门掌门师晓茵道:“清心掌门,这可不妥吧?你只许他使用外家功夫,下面这些人可是会感激你的。”
师晓茵背后站立的一个娇巧女子不屑的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么自大,打死了活该。哼!”
除了蓝鸢,这句嘀咕被主看台上的每个人都听了个明白,而师晓茵却装做没听到,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鬼炼。鬼炼清冷的眼神一沉,大手将怀里的蓝鸢更往里带了带,头靠到他颈窝吸一口气,借他香软的体温隐藏自己的杀意。蓝鸢心情大好,也是配合的将身子调整了姿态,让阿爹抱得更舒服。
玢光在旁边看得可是酸掉了牙,遂语出讽刺道:“师掌门,您可别为那小子操心,他皮硬着呢。顶多被打下场出丑难看点,小命是没什么问题的。”言下之意,他们对那什么“武魂榜”真的没意思。
“呵呵,要真是这样,小少侠的功夫可非常了不得啊。”少林寺的二号人物了净和尚道。
蓝鸢本来是听不懂这些话的,但这些天下来耳濡目染的也懂了不少,听了净这么说大概是在赞扬璇右的功夫好,于是便回道:“和尚爷爷,玢光骗你们呢!璇右很笨的,总是去打那几十丈的瀑布,打完了回来就找我爹的麻烦,然后被我爹打趴了又回去打瀑布,他都不练功的啦!”在他的印象里,璇右向爹和其他人挑战最后总是落败的,却不晓得没有任何底子的璇右练到今天的成就是令他们所有人震惊的。
毕竟,清心之境除了璇右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练家子出生的,而他却能在这短短的几年间硬挤进了前十强内。
众人被蓝鸢这无心的透露撼住了,专在瀑布下修炼的人,那他的身体有多强悍啊?
却说下面,第一场比武已经开始。
实际上,是所有人朝璇右攻击。反正规矩摆在那里的,第一场就是大混战,只要是最后二十个还站在场内的就可进入稍后真正的决战。
他们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这个讨厌的小子扔出场去。
蓝鸢看得既兴奋又激动,在阿爹怀里动来动去乱指挥下面的选手。众人关注下面情况的同时也为蓝鸢希奇古怪的喊话忍俊不禁。亏得他们自己人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仅没有感到丢脸和伤面子,反而还这儿护着那儿挡着,生怕他摔了渴了什么的。
至此,主看台上的众人是明白了这蓝眼的孱弱少年对清心门的重要性。这溺爱,世之罕见啊。
廖天岭心中也落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之前的清心之境始终是他心里搁着放不下的堵,他们冒起得太快,来势凶猛又不给人任何余地。以至于连凤天堡这样的势力都被拔除得彻彻底底。廖天岭知道,整个偌大的北方已经稳稳的落入了清心门的荷包之中。
这力邀他们参加大会并在开头就寄予如此重的地位,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不管是什么样的势力,摆到台面上来了总比私下里作对要好应付,大家都留了层面子在那儿,谁也不好撕破脸皮侵吞谁的利益。他们一定要赶在清心门有实力威胁到他们之前就把它遏止在它自己的地盘上,这才是他们真正所想的。
现在看看,清心门确是一只会咬人的猛虎,不过,它的弱点也真真切切的摆在了他们眼前――楼蓝鸢。太过溺爱,而溺爱的对象又没什么本事的话,那他就真的变成了铁筒上的木塞,一捅就破。
只要它有弱点,廖天岭就不会再担心了。自然,他看又喊又叫的蓝鸢也多了份喜爱。多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璇右!把那个家伙踢下去!他的衣裳好丑啊!”蓝鸢在鬼炼腿上又蹦又跳的大喊,好在他体轻,否则鬼炼的腿就要遭殃了。
站在厉均淮身后的白衣男子闻言,露出无奈的苦笑道:“楼少爷,人家那是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燕翎装,你这么说他会伤心的。”还好他这几天都没想到要穿那套衣裳,否则脸都要丢光了。
再看下面,被说丑的家伙被蓝鸢不大不小的打击了一下,正在伤心的当儿一个大意就被蓝鸢指示而来的打手给踹出了高台,久久的趴在地上没了动静。蓝鸢吃惊的张大小嘴,却一丝愧疚的心都没有,过了老半晌才撇过头傻乎乎的问白衣男子道:“京城……是什么啊?”
白衣男子不可思议的瞪着蓝鸢,不敢相信他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出。京城是什么,就算再愚钝也该问的是“京城在哪里”吧?而几位大掌门因这几天来与蓝鸢的接触颇多也大概了解了他的情况,所以对他此时问出的问题也没显吃惊。不过在他们身边或身后的亲信反映也大都与白衣男子相同。
他正在尴尬之际,又是封剑救了场,只听他“噗”的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然后跳起来就指着鬼炼大骂:“你个臭小子,你怎么教我孙子的!他都十三岁了还连京城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说他怎么感觉不对劲,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到他还是跟以前一个样,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封剑那个心疼啊,他就一个独生女儿,唯一被他视为亲孙的蓝鸢如今却是这副半痴半傻的模样!(虽然他也更乖巧就是了。)
鬼炼扶着蓝鸢纤细腰枝的手一僵,结果站在他腿上的蓝鸢差点就栽倒下去,还好他就近扑进玢光的怀中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襟,这才免除了危机。
他浅浅的喘了口气,生气的冲封剑大喊:“不许你骂我爹!坏蛋!小妖,咬他!”
玢光拍拍他瘦弱的背脊,凉凉道:“大人,你如果太累的话,少爷就交给我来抱好了。”
“错了,是我们。大人,您该庆幸璇右不在这儿。”天璇道。璇右是不会像他们这般给大人面子的。
鬼炼呼出一口气,嘶哑道:“鸢儿,住手。”
飞射出去的红丝闻言乖乖的在空中转了个弯,又钻回蓝鸢的发间。许久不见的小妖依旧是那副红线头的模样,张牙舞爪的对躲过一劫的封剑吐着蛇信子。蓝鸢“哼”了一声,松开玢光转身又扑进鬼炼怀里。
整个过程,也就在眨眼之间。封剑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腾”的站起来。
鬼炼点点蓝鸢的小鼻子要他别生气,没想他却一口咬上他的手指,死活不松口。刚被唤醒了的小妖也调皮的有样学样,红线头一窜咬上了鬼炼的耳垂,然后舒舒服服的就这么挂着准备又睡了。
“封掌门,请您别再提这件事了。”
封剑谔然,一向对他敬畏有加的楼小子这话居然听着有警告的意思?他浑浊的老眼闪了闪,权当不见清心几人对他的怒瞪,突然转身对众人打起了哈哈,将心思各异的几位老友连带他们的门人一同按回了座。
“啊!我知道了!燕翎装,就是那个人穿的那件衣裳是不是?”蓝鸢突然仰起头,一脸兴奋的模样,期待着众人的答案。
鬼炼宠溺的捏捏他的小翘鼻,习惯性的传音回道:“对了。我的鸢儿好聪明!”
玢光和身后几人不动声色的挪动几步,巧妙的将蓝鸢的视线遮挡起来,然后对他面露赞扬之色。天璇用清心门特有的御气频率传音道:“我们少爷一向是最聪明的,我们都知道呢。”
其他几人“闻言”,也不随声称暂。
蓝鸢才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呢,反正他们从来都说他是个聪明的小孩,他也当他就是了。他一点都没有刚才引起事端的自觉,心情大好的又爬上阿爹的腿,站在上面又开始了他的乱指挥。
璇右那个急啊,还好他底子不错,在应付明枪暗箭之余还能有功夫完成少爷的指令。不过如是几回,靠借机取巧闯入这最后一轮的投机者都被丢了个干净,剩下来的人越来越难对付。璇右也不真是天下第一,他也逐渐显出了不济之态。
可惜上面的小P孩是一点不知,他以为还跟家里一样,反正输了就出出丑而已,全然不知在这样的情况下,输的大多都是死局。
他看谁不喜欢了或者是太抢眼了,便指挥璇右去把人家踢下场,然后看着那些人希奇古怪的出场方式自己偷着乐。
主看台之下的千把人谁听说过见过这样的比武?那两人似乎就是来捣乱搅局的,纯粹就是场闹剧。
五十人很快就被过滤出应当进入最后一场比试的二十人,按常规是可以停下了,好好歇息一会儿准备最后的拼搏。可璇右不懂规矩啊,那蓝鸢就更不懂了。清心的人懂的却懒得提醒,而其他七个门派的人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才告诉他们规矩。他们自己不在乎面子那是他们的事,可他们却不能不给他们面子。
于是乎,蓝鸢埋怨那最后的二十人中有一人太狠了,砍断了人家的手脚。璇右便突袭把松懈了的那人给一脚踹下了高台。
想想看,这比武大会的规矩来参加的人谁不懂?数百年来的习惯使然,最后剩下的二十人自然不会再针锋相对。没了警惕心的自然会被时刻准备的偷袭得手。
那人站在台下,愤怒的双眼喷火。虽然他是铁定进入最后的比赛了,可这被当众抛下比武台的丑态已令他颜面尽失。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哎呀,璇右少侠有麻烦了。”于骞和苦笑的对鬼炼道。
“怎么?”鬼炼不解。
“方才被璇右少侠踢下场的,是厉老儿那家子中脾气最硬也最臭的老四厉云星,璇右少侠让他出了这样的丑,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鬼炼转向厉均淮,没想他却“哼”了声,不在意道:“不知道随时保持警惕,这是给他的教训!”
“那怎么说呢,应该怪我们家璇右不懂规矩才是。等会儿他回来一定叫他向公子赔罪。”开阳笑眯眯的对厉均淮福身致歉,古怪的样子很是令众人一阵不自在。
“不用不用。我那四弟一向目中无人惯了,这回应该也是叫他懂事点了。”刚才那白衣男子微微脸红的对开阳道。随即连忙将视线投到下面,不敢再看开阳一眼。
开阳见状,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周围的人纷纷掉头,装模作样的低语观看什么的,可以发现有好些人的耳根都红了个透。
哈,耍外面的人也太容易了吧,真没意思。
阳左自觉丢脸的拧了开阳一把,恨恨传音道:“大人,别笑了!都快赶上青楼卖笑的风尘女子了!”
“切,我还没叫他们付客资呢。”开阳不动声色,偷偷在下面把脚往后一踹,精准的踢到了一截小腿。没想传来的却是阳右委屈的声音:“大人,我又没骂,怎么每挨打的都是我啊。”
开阳转过头,精致得连瓷娃娃也自叹弗如的脸上挂满无辜,漂亮的大眼睛雾蔼弥漫的朝阳右巴眨~巴眨~
“呃――刚刚那句话是您听错了,不是我说的。您请便,请便。”阳右自觉没种的缩到了天璇那边,还是魁梧粗犷的天璇大人让他觉得安全一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每每面对他家大人那副无辜的模样,都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罪人一样。可实际上,他每都是大人和阳左战争中最无辜的那个。
天璇了解的拍拍阳右,而自己却假正经的眼睛盯着下面一瞬不瞬的。天晓得,他们都是被这样纯洁无辜的开阳和摇光整惨了。
阳右心里那个郁闷啊,眼睛一瞄正好瞧见璇左在对他摇头叹息,顿时心里像被少爷的虫咬了似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来,憋得他面红耳赤的,发慌。
“阳右啊……”玢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阳右连忙规规矩矩的抬头望去,却见玢光眼里憋着笑,唇抿得死紧,满脸沉痛的对他摇摇头。叹息。
阳右傻住了。管家大人他……
鬼炼转过脸来,无声无息的盯着阳右看,直到他面红耳赤得都快滴血了才突然露出个怜悯的眼神,同时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叹息。
阳右脑袋罢工了。大人他也……!
不知道什么时候,蓝鸢已经挨到了他身边,一脸古怪的围着受打击过大而显呆滞的阳右转圈圈。白嫩的小手这儿拍拍那儿捏捏,半晌才学别人阴洋怪气的语调说道:“阳右啊,你真是家里最能打的第六个人吗?”说完,弓着腰小老头儿似的晃回鬼炼怀里。(新学来的**)
阳右晃晃脑袋,突然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阳右连忙尽职尽责的将他揽进怀里,然后听玢光向其他人“解释”了一番,自己就被他们给连推带攘的给赶回暂住的小院了。
他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让右在地上躺着好了,他还想留在前面看璇右的好戏呢!越想越气,他干脆将右脱光了扔床上,当啃排骨似的在他浑身上下留下了密集到连手都找不到地儿搁的恶作剧齿痕。
蓝鸢将几个人一一指过去,为阳右打抱不平:“看看,你们都把阳右给气晕了!幸亏他是没人心疼的,不然你们都要倒霉哟~”
大人也有份的!几个人根本不担心,反正欺负阳右又不会有人来打击报复,何况有大人这个高个儿顶着,他们不趁机兴风作浪多对不起自己的二生命哪!
璇右几番抬头均不见他们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好象根本没他们事儿似的(本来就没有~),居然还聊起来了!气极了的他不分场合的对他们就是一通大吼:“我不干了!我要换场!”
“嗡”的一声,璇右不知从哪儿拣来当武器的剑鞘被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削成两段。
怒极而狂的厉云星大喝:“少看不起人!先问问大爷手里这把剑同不同意再说!”
进入最后比赛的其他十八人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站在台边,也不下去。看到两招精彩的还喝声彩。不过他们的声音立刻就被周围海啸般的呼声掩盖。
璇右连忙丢掉剑鞘,疾速躲避厉云星的追杀。说是疾速,其实也就险险擦过他的剑气而已。
看台上的各路武林人士才不管他是否公平,拼命的大喊为厉云星鼓劲。各种三教九流的话听得一些正派人士摇头不已。如此嘈杂的喊话吵得厉云星烦了,更不爽居然有人敢指使他,一道眩目的剑气横甩向声音最大的看台,顿时让那个区域鸡飞狗跳,叫骂声一片。
那个称厉云星为四弟的白衣男人羞愧的红了脸,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嘴巴一开一合的看得开阳都为他憋得慌。
厉均淮重重的将茶杯放下,沉声喝道:“云风!”
“是!父亲大人!”白衣男子浑身一颤,一个箭步走上去对下面大声道:“云星!别再闹了!下去!”浑厚的声音传开来,站在近功力弱的人居然感到了耳鸣!开阳这回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厉云星回过身来,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眼神,于是脸又一红,连忙别开头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喜欢脸红的隐藏高手?开阳心道。
厉云星听到大哥的呵斥,非但没下去,反而一咬牙对璇右展开了只攻不防的搏命式进攻,逼得璇右像跳梁小丑似的在台上表演起了怪异的“舞蹈”,衣服也很快成了洞洞装。倒是凉快了许多。
看客们乐了。没想到一场扣人心弦的生死拼斗到最后来居然变成了这副场景。逐渐的呼喊由“杀了他”变为“阉了他!”“剥光他的衣服!”之类。
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大家风范”的几个大掌门此时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特别是廖天岭,这才是他屹峰门举办的第二武林大会,居然就把千百年传承下来的规矩给弄成了这副光景,他心里不由得对清心之境这个变数产生了怨念。再看看两边二等看台上,众地方霸主级人物早忍不住对下面的两人骂开了。(不过骂也是很有仪容姿态的~)
蓝鸢兴致勃勃的看着看着就突然拽住了天璇的衣裳,急切道:“璇你不是有一把怎么也不肯借我玩的剑吗?带来了没有?”
“带了,少爷问这个做什么?”那是他唯一保留的和过去有关的东西,当然随身带着。
“那就快借给璇右啊!你没发现他都没有武器吗?”
那是你才发现吧?几个人不给面子的翻翻白眼。明明是他不要人家用武器,却还说人家没有。他们的傻少爷啊,真是――太可爱了!
天璇警惕的退开一步,坚决的摇头:“不能借!”
隔壁的封剑老头探过来,劝到:“借吧借吧,不就是一把剑嘛,你看你们的璇右小家伙都要招架不住咯!”一脸的幸灾乐祸,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封剑自己的剑是想借的,可他的剑练到这份上已经小到不能再小了,估计拿给刺客当飞镖是不成问题了。他徒弟的剑都是他们自己的命根子,是不可能借外人的。
天璇依旧摇头,蓝鸢不高兴的嘟起小嘴,却冲鬼炼瞪起了眼睛:“爹!”
当爹的自然是帮儿子,何况他是楼鬼炼。一双冰瞳冷飕飕的扫向天璇。天璇坚决顶住压力,两个眨眼间功夫,腰间突然一动,他连忙运气护住腰间,与鬼炼御气驭物的那股内力正面碰上。
他苦笑道:“大人,您讲讲理行不行。”若说是其他,那他楼天璇就是送出他这条命也不会跟少爷说个“不”字,可这!
“我儿子的话就是理。”鬼炼早看这柄剑不顺眼了。因它是境里唯一仅存的铁制武器,一直销毁不了就成了卡在蓝鸢心头的一根刺。鬼炼心疼啊。这会儿,一举两得。
玢光拍拍天璇,他突然一窒,就见一道光冲出他的衣裳朝下面飞去。
大人还是抢了他的剑!管家大人帮的忙!
玢光丝毫没有羞愧的安慰他道:“难道你还在摇摆不定?一直留着过去的东西牵扯不清,这可不是好现象。”(这叫安慰吗?)
鬼炼也难得的说了一个长句子:“记住你的姓你的名字……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任何人破坏我儿子给你们的重生。”
天璇在鬼炼的注视下艰难的点点头,心里明明知道这两个人是在为他们抢了他的剑而开脱的,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璇左偷偷对他说:“大人,别伤心。等这事完了我和右就去你前生的地方给你抢几件纪念品回来。”
“胡说!我是清心的楼天璇,我的东西全部都在境里,你们上哪儿抢去!”天璇瞪眼。璇左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却说另一边,气红了眼的厉云星发现有一道剑光射过来,反手就甩去锋利的剑芒。璇右大喊一声不要命的扑了过去,赶在了剑芒之前接出了来物。
很不幸的是,背后的衣裳被厉云星的剑芒给绞得粉碎,露出了他经蓝鸢修复后完整无暇线条钢硬的后背。
在上面的璇左清明的大眼睛一眯,泛出丝丝寒气。
璇右顾不得丢脸,抱着剑朝上面蓝鸢的方向大喊:“少爷,我不玩了!你别再害我了!”开什么玩笑,他就是徒手斗对面那个疯子也不会拿自家大人的宝贝护身符去打。再说了,他根本就不会用剑!何况,他家大人的这柄剑早已生出铁锈了……
厉云星红着眼追赶璇右,蓝鸢在上面看得开心的直拍手,稚嫩温软的声音在此刻显出难得的兴奋之情。
“璇右,放心用吧。”开阳笑兮兮的传音下去。
“他妈的,你是王八生的不成?!是男人就堂堂正正跟老子比一场!”
厉云星突然停下,双目喷火的死盯住璇右,对他分明有了武器却还不肯与他正面交手而感到异常气愤。璇右气喘如牛差点一个跟头栽倒下场,听到那疯子的话更是憋气。若不是大人封了他的内力让他还不能发挥平日十分之四不到的实力,他用得着被他这样一个小角色逼至如此境地吗?
想着想着,他无比幽怨的目光射向鬼炼,却见他至高无上的大人无赖的将头一撇,装做没看到。
台边看好戏的十八人都眯起了眼睛,就看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到底要怎么样。他们可没有帮忙或参合的打算。这些人,大半都是各大门派类似厉云星这样身份的人,没有特殊指示是不会肆意搅进突发事件中的。而其他一些自由人士,走到了这一步也就纯粹是为了拿一块护身符而已。
“喂,你看到底谁会胜出?”
“难说,两个人都像还留有余地的样子。”
“对面的那个家伙很难搞啊,到现在除了看到速度非常快以及力量非常大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特别的本事。”
“不可能没有。就要看他躲到什么时候了。”
“哼哼……两个傻瓜。”
台边的看戏的人抱抱了双臂,已经不把两人当作最后一场比赛的对手了。
现在已经耗尽了力气,接下来还有什么后劲跟他们打?
厉均淮平静的看向鬼炼,两个人的视线不期而遇,然后莫名的点点头,对手下吩咐到:“把他带下去。”
“承情了,楼境主。”
“……”
厉云风闪身跳下高台,在众人的惊诧中迅速点晕红眼的厉云星将他带离比赛场。璇右茫然了一会,耸耸肩捧着自家大人的宝贝铁剑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上面。
如同一开始的莫名其妙的结束。
众人傻眼了。

第二十章 怒・屠杀
“不好玩!我不要看啦!”
璇右还没喘过劲来,就看蓝鸢抱着双臂坐在鬼炼怀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下面已经在上千人的怒吼中开始了双人的最后比赛。
几位掌门无奈的摇摇头,实在为清心人感到可怜。宠就宠了,却偏偏是这样一个不好讨好的主儿。可爱是一回事,但太费心思了,他们自认没那个耐心。
至于掌门身后的人,各种神色皆有了。已经回到看台的厉云风闻言苦笑:“楼少爷,比武可不是为了好玩的。”一个不小心就丢性命的事。
蓝鸢歪过头,大睁着明亮的宝蓝眼睛道:“不好玩为什么还比呢?”
众人头痛的呼出一口气,不说话了。他们的逻辑是不可能跟楼蓝鸢的有交汇点的。
蓝鸢嘟嘟小嘴,揽上鬼炼的脖子撒娇道:“爹,我要出玩!爹,我们走嘛~”
鬼炼面具下冷峻的脸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宠溺的捏捏儿子翘挺的小鼻头:“乖,今天爹不能离开,宝贝忍一天,好不?”
玢光弯下腰凑到蓝鸢面前:“少爷,要不要我叫厨房做些小点心来?”
“不要不要!再吃鸢都要变成小猪了!”
几个鬼众呵呵直笑,脑子直觉的出现蓝鸢吃成小猪后胖滚滚的可爱模样。光是想就让人忍俊不禁啊!
蓝鸢见他们笑自然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小脸生气的一皱脑袋撞进鬼炼怀里,闷闷的吼:“你们讨厌!哼!……鸢要出去玩,不管你们了!”说完就要跳下鬼炼的怀,鬼炼连忙稳住他的身子:“鸢儿,你想去哪里?”
“山下的小镇啊,今天有集市诶!”漂亮的宝石眼绽放出眩目的光彩,鬼炼紧紧的抱住他把他的美好隐藏进自己的怀中,半晌才分开一点点:“让鸢儿自己去,爹不放心。”
蓝鸢偏头想了想:“有璇左和璇右陪我啊!我们就去小镇不去别的地方,爹~好啦~鸢不会有事的。保证!”俏皮的眨眨眼以博取同情。
璇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他没听错吧,少爷要和他们俩单独出去?他楞了一下,被璇左重重的一戳才回过神来,连忙承诺道:“大人,我们陪着少爷,你放心吧。”
“我也去吧。”天璇补充说。不过蓝鸢却很不给面子的马上摇头拒绝。开玩笑,他再笨也不至于让天璇陪他出去,天璇会把他看得很紧诶!
“楼境主,不如让在下陪楼少爷出去玩一趟吧?这附近在下也很熟的。”厉云风对这场已经被搅和的比赛也是提不起兴趣了,还不如陪蓝鸢这个可爱的小孩出去走走,或许还有意外的收获呢!
鬼炼还是不怎么放心,蓝鸢可是他的心头肉,伤了分毫他都会心疼死的。
“开阳,你也去。”他的脑子最灵活,就算出了状况也应该会理好的。
几个人点点头,蓝鸢高兴的抱住阿爹的脖子猛亲,留下大串的口水印子,看得旁人暴汗不已……居然这样表达自己的高兴,太独特了吧?
鬼炼也不擦擦,给蓝鸢交代这交代那的老半天才放了他们离去。
师晓茵古里古怪道:“楼境主和令郎感情可真好,着实令人羡慕啊。”
她身后的一年轻少女不屑的轻哼,小声嘀咕:“什么男人,切~”
她身边的女子皆面目不认同之色,对一群如此俊伟的男人却这般娇宠一小娃感到不耻。父子感情再好,两个人也不该这般亲昵吧?简直怪异至极。
鬼炼的寒冰瞳闪了闪,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之气,绑着他及地长发的丝带突然断裂,一头银发无风自动在他身后轻舞了几下又乖逊的垂落。他慢吞吞的转过头,对不断挑衅他的师晓茵飘出两个冰冷死气的字:“过奖。”晃晃脖子,嘴角挑起一抹残忍无情的冰冷笑意,彻底显露出他“地狱鬼皇”的身份。
“师掌门不必羡慕,你不是也有一个漂亮的小外甥女吗?对她好一点也就行了。”玢光冷笑,不再有丝毫暖意,话语中也不见客气二字。
对这些逼他死过一的人,他不杀光他们已经算仁慈了。不过也是他们,他才能有现在的重生,所以他也不再计较他们以前的恩仇了。但,你不能指望他对他们有好感。
天璇见两位在他之上的大人都放开了手脚露出了本性,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气息。一股令台上众人心惊的死亡之气泛滥而出,他闭上眼调息几,再睁开时令众人皆倒吸一口气――他的眼瞳居然会变色!而且还是诡异至极的透明白色!
几位掌门不自在的干笑几声,似乎察觉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们竭力引进江湖的新势力,似乎比魔道的那些魔物更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封剑的心脏是狠狠的抽搐了几下,不明白几年前他最看好的楼鬼炼为何会变成这副可怖的模样,连在他身边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诡异。这几年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外人谁能知道答案,这群被外面的世界狠狠伤害过的男人,心已经被魔化……蓝鸢,是他们维持人性的最后理由。
师晓茵及她身后的一干女子也不敢再招惹这般真实的清心之人,甚至都在为刚才试图引起他们注意的行为而感到后悔。
再说另一边,蓝鸢等人在屹峰门庞大的建筑群里绕圈,走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出口。蓝鸢记忆力差,总是感觉他们在同样的建筑物里转,于是干脆停下来:“云风哥哥,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厉云风笑:“迷路?有我带路怎么可能呢,再过一个院子就是大门了。”
“真的吗,阳?”蓝鸢歪头看开阳,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记不住走过的路线但开阳怎么可能也记不住,全印在他脑子里呢。
蓝鸢听到还有一个大院子要走,干脆的赖上璇左:“你抱我啦,这么远,我不要走了。”
璇左高兴还来不及呢,威胁的瞪了一眼想来抢人的开阳,大步先行了。
厉云风对他们这般举动感到实在有趣,就像孩童为自己喜爱的小玩意争风吃醋一般。不过,他们似乎只在意楼蓝鸢,而对屹峰门内各种希奇建筑和珍奇摆饰丝毫不感兴趣,这点太奇怪了。
屹峰门内各守卫的门人弟子对他们这一路人皆感到好奇。厉云风高高在上的身份就不用说了,璇右的俊,璇左的秀,开阳的精致,蓝鸢的神奇,无一不牢牢的吸引他们的眼球。几个人自己没自觉,反倒是厉云风觉得不自在了。
“站住!”
回廊的对面,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突然朝他们快步而来。开阳和璇右反射性的挡到璇左身前,将蓝鸢遮得密不透风,厉云风慢了一步,也被人高马大的两人挡在了后面。
待人近了,开阳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低声向璇右道:“是我前生的仇人,你带少爷走。”
“不可以!”蓝鸢抢先道:“璇右留下来帮阳,一定要把他们都打趴下哦!”蓝鸢对自家人的了解,知道开阳的武功并不怎么样,他可不想自家人被别人欺负了去。
开阳也不逞强,明白自己单对上那几个人胜算不大,于是点头:“璇左,你们走!厉少主,请你多费心了。”
璇左传音两人小心后便干脆的转身离去,厉云风不动声色的跟在后头,对他们事的果断之风非常的欣赏。不过……前生的仇人?
蓝鸢趴在璇左肩头对后面调皮的做做鬼脸,对已经走到开阳身前的几个大汉大声威胁:“你们不可以欺负我家阳哦!我会让我爹找你们的!”
几个大汉根本就不甩他,死死的盯着开阳,握紧兵器的手都在渐渐泛白。
待过了拐角厉云风才突然想到:“他们俩没问题吗?那几个人可是北水秋风寨的头几号当家。江湖上出了名的恶徒。”
蓝鸢不甚在意:“放心啦,有璇右在肯定没问题的。他们打不过璇右的。”他如此肯定,却没想到,他们这边没了璇右会怎么样。璇左百试不爽的不详预感这回也照样出现,但他却认为是璇右那边,以为他会受伤怎么的,心头担心却不表现出来。毕竟还是少爷重要,璇右受点伤也无妨大碍的。
“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右他们解决好了我们再出去。”
蓝鸢坚决摇头:“不行,这么大的房子我们还要走一遍,那多麻烦啊。我们先走,阳和璇右打完了会来找我们的啦!快走,快走!驾~!”
蓝鸢在厉云风的协助下坐到了璇左肩上,真马骑不成这假马骑骑也不错。那股高兴劲儿,倒是令璇左左右为难舍不得打断他。
三人没走一会儿便看到了巨大的正门(主要是不用将就腿短的蓝鸢所以速度快了不少。),刚好碰巧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沈倾心快步走过来把三人拦下:“哪?不是开阳和璇右也一起出来了吗,怎么不见人?”她眼睛挺尖的嘛。
蓝鸢见是她,心下更开心了:“他们两个去打架了,沈姐姐也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沈倾心闻言咬咬下唇,突然道:“当然要去……他们两个等下会追来吗?”
“当然会啦!说好我们要一起去玩的嘛!”
“哦~那我们走吧。”
至始至终,沈倾心都没注意厉云风一眼,他可不认为这是有面子的事情。于是便风度翩翩的对美丽的沈倾心作揖,故意道:“这位小姐是?”
沈倾心这才看到这个风度不凡的男子,俏脸一红羞怯怯的低下了头去。但她不开口自我介绍,璇左又不能说话,所以只剩下蓝鸢来回答了:“她是沈姐姐!很会吃哦!”他的意思是很会吃小吃,很厉害的意思,可人家听起来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两个男人古怪的撇开头,脸微微涨红。沈倾心责怪的瞪了蓝鸢一眼,面露怪异之色。
“哦,原来是沈小姐。久仰大名了,沈庄主近来可好?”
“恩。”俏美人娇滴滴的点头,稍退到一旁跟在了璇左的另一侧。
不料璇左却是对她无丝毫好感可言,对她的靠近犹如被恶心的脏物近身,一点不给面子的抬脚就走。沈倾心尴尬的一跺脚,马上抛开另一个俊公子追上前去。厉云风对这样的情况一半是不解一半是有趣,据说这沈庄跟清心之境的交情不错嘛,怎么好象他们的人不太合得来?还有这沈倾心,也确实如传言中的貌美如,只是她拙劣的做作有点令人不敢恭维啊。
也只有蓝鸢,依旧是那般迟钝。骑在璇左肩上乱指挥的同时还不管沈倾心难看的脸色“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脑袋发育完整的两个男人似乎都没注意到,沈倾心为何会那么恰巧的等在门口,那般恰巧的也要下山去玩?更没注意到她一大家小姐,居然只身与别的男人毫不避嫌的一同出行的事实。
走在山路上,璇左不仅一兴起过要倒回去的念头。看少爷和那个女人谈得那般融洽,他真是有气也没使。
该死的浪荡女人,居然仗着少爷的支持对他指手画脚!真想一掌劈死她省得她再为害世人!
到最后,烦极了的璇左干脆封闭了六识只留下对他来说最有用的感知力,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他居然没阻止蓝鸢将他的蓝色晶石手环解下来借沈倾心把玩!
他丝毫不知,蓝鸢也无所谓,厉云风更是与他无关了,所以到了热闹的小镇后,几个人都暂时将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沈倾心一直没断过的笑又多了更一层的含义,没人看得懂。她就跟以前一个月一样,陪着蓝鸢将集市的摊位一个一个看过去,碰到做小吃的也决不放过一家。吃到后来厉云风才彻底明白了蓝鸢之前说沈倾心会吃的原由,他肚子都撑得快炸了,而沈倾心还挺着个平坦的小肚皮吃得津津有味。他就不明白,不也是一样的分量一样的吃吗,为什么会是她一介女流之辈装得多?
受到正在进行中的武林大会的影响,山下集市的规模明显的比平日要大,比肩接踵的令蓝鸢兴奋得不行。
幸好璇左细心带够了银子,不然照蓝鸢这个架势恐怕他们得当在人家的小摊上了。
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叫蓝鸢看了眼,狗熊掰玉米似的拿了这样丢那样,璇左根本不问价格就甩银子,凡是蓝鸢看上眼拿过的一样都没放过。
怪异的是沈倾心,她居然没跟蓝鸢抢东西!一路看过来只是感兴趣的把玩了几下便放手了,一个劲的催促蓝鸢看下一家。最悠闲的厉云风对她的兴趣可是越来越浓厚了,总觉得她好象在等待什么似的。
逛完了集市,沈倾心着急的将蓝鸢拉到小镇外沿的一个小野店中,神神秘秘的跟蓝鸢一阵耳语。饶是两个男人如此高的功力,硬是没听到他们俩到底在说什么。
“璇左,我们去雷城好不好?沈姐姐说那里有种叫雪莲羹的东西很好吃,我们去买一点回来给爹他们吃。好不好~好嘛~不远的。”反正又不用他走路,再远都不成问题。
“雷城?快马奔驰的话一个来回都得夜里去了。楼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别走那么远了吧,你父亲会担心的。”
璇左听厉云风说的话,立刻摇头。大人是不会允许他把少爷带离他身边那么远的。若少爷想吃,他们会亲自去帮他买回来或者大会结束后再带他去就是了。
沈倾心怨恨的瞪了厉云风一眼,解释到:“雷城的小吃很出名的。我们不是还要在山上呆好几天嘛,我们想去多带点回来后面几天用的。”
璇左不悦:“沈小姐,这个是要我们大人同意才行的。所以请你别再说了。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厉云风不知道璇左对沈倾心说了什么,只见她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然后生气的撇开头不说话了。
蓝鸢:“那、那我们就不去了。璇左,我们再玩一会儿回去嘛,好不好~?”他是清心那个善解人意又乖巧的少爷,璇左摆明了不去他也不会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免得他为难。阿爹可能会不高兴他走那么远的。
“小二……小二呢?快上茶!”
厉云风把剑搁到木桌上,逛了这么大半天早渴得不行了,他好心道:“沈小姐,你这么一个人出来你家人不担心吗?”
对这个破坏了她计划的男人,沈倾心丝毫好感都不留了,遂不客气道:“我跟清心之境的人出来,他们才不担心呢!”
“恩,那倒也是,清心人的功夫个个了得,有他们做护卫确实不用担心。璇左兄说呢?”
被问到的男人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不吭声。
“诶,我说璇左你怎么老是这样,别人问你话从来不好好的答,太过分了吧?!”
璇左冷然:“与你无关。”
沈倾心怒气陡然上扬,就是璇左和璇右,两个人一直都合起伙来给她难堪!她哪里得罪过他们了?做什么从头至尾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愤怒的女人“噌”的站起来,刚要吼出口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灼热的温度从肩上淋下。她撇头一看,小二正张大嘴看着她,一脸的惧怕之情。
蓝鸢被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问被滚烫的茶水淋了个满身的沈倾心要不要紧。
一下子,场面变得混乱。掌柜的从柜台连滚带趴的跑出来,拼命的道歉并大声斥责小二。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茶客对狼狈的沈倾心指指点点,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啊~~!!!”沈倾心后知后觉的尖叫并拼命拉扯滚烫的衣杉,她那段洁白细长的脖子瞬间红得不正常。
“啊!镇中!镇中有家药铺有卖烫伤膏的,这位小姐,小的这就去给你买!”说完拔腿就往外面跑,厉云风赶紧拉住他:“我快,我去!”话音刚落,人已经飞快跑出了茶铺。
蓝鸢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顿时慌了手脚。璇左一边安抚他自己也在为难,他讨厌这个女人是不错,可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反倒在她的陪伴下少爷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不错。但他是男人,他怎么帮这个时候的沈倾心啊?难道要他扒她衣服不成?
一旁的茶客见如此美貌的女子被烫成这样,怜她到:“后面小树林里有一条小溪,溪水很沁凉的,这位公子不妨用那溪水帮这小姐减轻点痛苦。”
掌柜的闻言连忙点头:“对对!就是这样。你快带几位客倌去取溪水!你们放心去吧,那位少侠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听到能帮沈倾心减少点痛苦,璇左立刻点头,抱上蓝鸢和沈倾心快速跟上小二奔入茶铺后的小树林里。
“沈小姐,你再忍耐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璇左想她一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女子,啥时候碰到过这种事情,肯定非常的痛苦。果不其然,沈倾心哭着吼道:“你当然没事了!都怪你!都怪你!呜~~”
几个人很快找到那条小溪,璇左不假思索的将蓝鸢放下地,拉过沈倾心蹲到溪边,撕碎了衣襟下摆沾湿了敷到沈倾心潮红的脖子上。
蓝鸢小心翼翼的跟小二站在两人身后,看沈倾心皱在一起的脸渐渐舒展开来才放下心了。正当他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璇左突然转过身来狠狠的看向他,同时一道黑影快速掠过他的头顶在那一瞬间击中璇左的头部,璇左倒飞了一步坐到水中。蓝鸢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耳朵里面已经听到璇左的传音向他大喊:“少爷小心!”,眼睛里面看到的则是殷红的血液从璇左的发间流下来瞬间染红了他白净的脸。
“璇――”一只大手粗暴的掐住蓝鸢的脖子,将他向后扯带进了一个陌生的怀中。
“不准动!否则我就杀了他!”一只冰冷的匕首抵上蓝鸢的脖子,挟住蓝鸢的大汉自以为拿到了护身符,却不料璇左已经不听警告的向他做出了攻击。一道寒光闪过,大汉的脑袋立即与身体分了家,璇左紧跟在他的御剑之后射向蓝鸢。只要蓝鸢在他这边,不管是什么状况他都不担心了。可没想到,就在他快碰到蓝鸢之时,一旁传来沈倾心撕心裂肺的尖叫!他侧眼看去,却是沈倾心被另一个大汉挟住,脖子上同样架了一把剑。
就是这一眼的差别,蓝鸢又落入了另一个蒙面人的手中!
那人五指上全是钢套,锋利的指尖因用力过猛而扎入蓝鸢的皮肉中,阴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璇左。璇左倒吸一口气,脚尖点地瞬间停下:“不要伤害他!”
那人冷哼的紧了紧手,冰冷的金属又陷入几分,五指的地方划下五道血流。蓝鸢闷哼,痛得闭上了眼,苍白的小脸因呼吸不顺而泛红。
“不要伤他?那大爷我的性命可要不保了。哼哼~”那人用另一只手中的大砍刀贴上蓝鸢的脸,阴毒的眼死死盯着璇左的同时又状似温柔的用刀慢慢摩擦蓝鸢,璇左紧张的握了握双拳,那刀便立刻往蓝鸢脸上一侧,留下一条滴血的伤口。
他们周围不断有黑衣人现身,一个个全带着身阴邪之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士。璇左已经错过了救回蓝鸢的唯一机会,现在眼见他的少爷在对方手里想要抢回已是非常困难。那人显然就是这群匪徒的首领而且看样子并不打算跟璇左谈判。
蓝鸢睁开眼,艰涩的对璇左微笑似乎叫他别担心,但原本就孱弱的他怎经受得住这等伤害,还来不及发出一个音节便痛晕了过去。
漂浮在璇左身边的御剑剧烈的颤动了几下,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就那么楞楞的接住了被对面大汉丢过来的沈倾心。
“你伤了他,我要让你付出代价,你们……唔!”突然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他低头一看,沈倾心贴在他胸口的手慢慢放开来,金属的剑柄露在外面,后背里感觉到了液体的滑落。
他看向沈倾心,刚才还容失色的女人这会儿已经毒蛇般的盯着他了。
“啪!”沈倾心甩手给他一个巴掌:“谁准你这么看着我的!死哑巴!”
璇左心念一动,周围的匪徒立即飞扑向沈倾心,险险的救了她的命却仍旧让她受了伤:一道血痕斜跨了她整张脸。
“啊!!!!!!!!!”她破相了!
璇左抓下空中的御剑以袖拭去上面的血渍,浑身的死气毫无遮掩的冲向匪徒的首领。沈倾心惧怕的退到那人身后,嘴里难听的诅咒珠串般的倾泄而出,再配上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活像个母夜叉。
“杀了他!”那人下达格杀令,一手搂着蓝鸢一手提着沈倾心,快速离开。
“站住!”
璇左拔身追去,因用力过猛沈倾心插在他胸口的匕首被逼而出,顿时血飞溅。三十六个蒙面人齐齐向他攻击将他给拦下,璇左完全无视向他而来的各种兵器,眼里只有逐渐远离的蓝鸢。
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只身带少爷来树林溪边这种气流凌乱的地方的!他不该放松警惕而让少爷涉入险境的!他不该啊!
寒气四溢的御剑乱舞在群匪中,璇左红了眼,一把抓住砍在他身上的剑,内力急涌而出顺着剑身震断了蒙面人的手臂。他一挺,硬将剑柄捅穿了蒙面人的胸膛,另一手作鹰爪状掐住他的脖子,双手朝两边用力硬生生的扯断了蒙面人的身体。
同伴的惨死令其他蒙面人一窒,璇左点住身上伤口的穴道,丢开被他撕下的一段血肉擦擦眼:“你们,都得下地狱。”他眼见蓝鸢已经被带走,明白想要追上去就必须得杀光眼前这三十六人,什么仁慈与道义,都见鬼去吧!
没有人知道,璇左前生到底是谁,但光看他杀人手段的残忍,便晓得他绝不可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三十五个匪徒渐渐心寒,璇左只攻不守不要命的攻击让他们明白,他们这是碰上难啃的硬骨头了。
御剑的速度对他们来说实在快得惊人,鲜少有几个人能在它之下保持完整,一时间残肢断臂横飞。但相比起璇左操控的御剑,他本身则要弱得多。在三十五个匪徒只剩下十来个之时,他已经浑身浴血,摇摇欲坠了。
匪徒中的二首领毫不掩饰对他的赞扬:“你,非常厉害……不过,你必须得死。上!”
“璇左兄!”
厉云风飞射而来,二话不说也加入战局。原本璇左的必死局出现了转机,有厉云风在周围护卫,璇左便一心操控他的御剑。虽然内力消耗和自身的伤让御剑的速度明显下降,但精确了不少的准头依旧不断给匪徒造成死伤。
这些人又怎是两人联手的对手,不多时便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厉云风止住身上几涌血的伤口,刚要帮助璇左,却见他囫囵吞下一颗血红的药丸,走到一具尸体前将他抓到手中――撕成两半?
厉云风惊喊:“璇左兄!住手!”
璇左迟缓的转过头来,双目血红不断流下鲜艳的液体,目光涣散没有焦点。整个就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
“他们已经死了,璇左兄何必……”凌虐尸体。
璇左低下头,呆滞的看着手中只剩下半边胸腔及头部的尸体,突然发狂的狂奔而去。厉云风赶紧跟上他,不多时便惊奇的发现他是往山上而去。
一路上撞见了无数路人,可他们依旧什么都不管的直往山上狂奔。厉云风跑到一半骤然发现,楼蓝鸢和沈倾心不见了,难道他们……
这可不得了了!
奔直屹峰山门,他们遇到了阻拦,厉云风本想解释然后叫他们让路,可还没等他开口璇左已经无视阻拦的冲了进去。这下可好,“遇敌”的警报被快速传遍了整个山门。
各蜂拥而来的屹峰门弟子以及各路江湖人士令厉云风感到大事不妙,他们可不是真正的敌人!
“云风!你在做什么?”
糟,连爹他们都被惊动了!
厉云风可不敢再跟着璇左冲了,老老实实的回到厉均淮及一干掌门大人的身边。看他们到得如此整齐,敢情是在一起商议武林大事?
拖着半边尸体浑身鲜血淋漓的男人依旧不管的朝里冲,幸好厉云风及时告诉众人他的身份,否则不用几位掌门出手他便会被其他江湖能人给分尸。
清心之境暂住的小院就在建筑群的中部边缘,璇左毫不犹豫的找到地方直接从天而降。
鬼炼众人皆在院中等待蓝鸢璇左两人的归来,没想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血人”!
除鬼炼和玢光之外的六人瞬间将璇左围住,还没待他们认出来人,璇左便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璇左!”众人惊道。
鬼炼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天璇走到璇左身前,沉默不语的盯着他。
璇右连忙跑过去:“左,你怎么了?!”还没碰到璇左,他却诡异的突然倒飞出去,强大的力道撞上屋墙,他们住的房子脆弱的坍塌了一角。
几个人浑身一颤,没去管屋瓦中的璇右,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璇左。一股寒气蔓延开来,巨大的压迫感出自鬼炼的身上,经过其他几人的加成笼罩在整个小院周围,让闻声而来的众人寸步而不能入。
鬼炼慢慢摘下脸上的黑晶面具,露出他那张天人共愤的脸,璇左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身体不可抑制颤抖起来,原本抓在他手中的半边尸体也落到了地上。
“少・爷・在・哪・里。”鬼炼一字一顿道。
“少爷、少爷被人……掳走了。”
传音刚落,璇左便被鬼炼御气提到空中,像甩破布娃娃一般被甩了出去。被璇右砸倒了一角的房子这全塌了。玢光等人一瞬间没了呼吸,木然的看两璇卫吐血的飞出废墟扑到鬼炼面前再跪下。
璇左丝毫感觉不到他被撞断的手臂传来的巨痛,补充到:“是沈倾心。”
鬼炼点点头:“玢光,带人。”
玢光,天璇,开阳,阳卫,五人默不吭声的瞬间消失原地。
璇卫两人不敢起身,越来越重的压迫感令他们心惊,膝下的土地愈渐颤动,他们明白:大人真的发怒了。
果不其然,周围的房屋建筑围墙亭台,一个接一个的莫名倒塌。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了小院建筑的阻隔他们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但那强大的压迫力依旧让他们无法接近存步。几位掌门心惊鬼炼的恐怖实力,却毫不示弱的走进他的压力范围内。
他们已经听厉云星讲了一些,可中间最重要的那一段却是不知,对清心之境现在的这种状况满头雾水,自然也是无法插手。
“魔宫三十六煞!”师晓茵认出那半具尸体的身份。
被璇左扯来扯去那尸体脸上的布早已脱落,露出一张相貌极端丑陋的脸。
怎么魔宫强力打手的尸体会在清心人的手上?几个掌门的脸色逐渐凝重了。
几道破空声传来,玢光等人又回来了。他一手一个将两个人甩到鬼炼身前,天璇等人浑身血迹斑斑的跟在其后。
趴地上的沈一剑被无形的力道提到空中,脖子上感觉被人狠狠掐住了令他喘不过气来。
“沈倾心,去了哪里。”鬼炼道。
“我、我不知道。咳咳,放开、放开我!”
鬼炼眼睛一眯,他的玉雕小剑出现在他身边,包括璇左在内的鬼众飞剑也跟着现身。
“沈倾心,去了哪里。”玢光淡淡的继续问。
“我不――!”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沈一剑突然瞪大了眼。众目之下,他被鬼众的御剑分尸成碎块。
外面一阵骚动,几位掌门不料清心人事如此狠辣,了空方丈闭上了眼捏起了佛珠。
封剑喝到:“楼小子,你在做什么!”
鬼炼不甩他,天璇一把抓下自己的飞剑蹲到王宋身边,剑锋划过他的老脸,撩下一层均匀的皮肉:“沈倾心,在哪里。”
王宋痛得差点昏死过去,强撑着回到:“小姐行事,我们、我们怎能过问。”
“是吗,”开阳将那半边尸体抓到王宋眼前,诡笑:“那么这个人,你见过吗?”
“见、见过。前几天在小姐房里。”
“那么,你就该死。”开阳抓过天璇的手往王宋脖子上一抹,锋利的飞剑不费摧灰之力的将王宋的脑袋卸下。
外面又是一阵骚动,开阳反手将尸体朝人群中甩去,瞬间移到师晓茵面前:“师掌门刚才说什么‘魔宫三十六煞’,在哪儿?”
“牛氓山地穴。”
鬼炼眼睛一眯:“玢光,通知天枢和天权。” 〖Cissy〗

第二十一章 小屠杀

凡是脑子有点智慧的人都相信,朝廷要想向全国传达什么信息,速度绝对比不上江湖传达信息的速度的二分之一。
这不,才转眼间的功夫,几乎整个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都聚集到了这个被毁的小院周围。
敢在武林大会期间闹事,他们都想瞧瞧到底是谁有如此大胆。
无缘无故就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残杀,再怎么有理也说不过去吧?于是乎,众人看戏的眼神中又搀杂了大量幸灾乐祸的成分在当中。
就在众人等待中间那些江湖大佬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时,人群中突然摔出一个屹峰门弟子。只见他慌张的连滚带爬的跪到廖天岭面前,结结巴巴道:“掌门!掌门不好了!刚才有几个突然闯到‘喜客居’将住在里面的沈庄人杀得干干净净,沈庄的二少爷和管事都被他们给掳走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怪不得,五个人出动去抓回两个毫发无伤的人,怎么会浑身血迹斑斑像跟人大战几百回合似的。
几个掌门的眼神瞬间发生质的改变,廖峰更是对鬼炼等人露出了不友善的神情。
这无疑于是拆他的台!
鬼炼等人依旧是“无动于衷”,一个个死人般的站在场中。
“施主,得饶人且饶人。你等……哎……”了空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楼境主,就算沈庄与你爱子的被劫有干系,你也不该这般赶尽杀绝啊。实在太不该了。”鲜少说话的于骞和也忍不住出声。
璇左在璇右的帮助下稍微清理了一下伤口,听到两个人这么说,御剑脱体而出飞射向两人。
在其他人来说这已经是极速了,可在众掌门眼里,这还不够。
两股力同时制住璇左的飞剑,鬼炼向后淡声:“收回去。”向于骞和点点头,“得罪了。”外放的内力自如而从容的收回,没有了牵制力,于骞和已经发出的气劲扑泄溢开。一股强劲的风吹得众人乍舌不已。
这江湖中的“皇族”与他们这些“平民”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与骞和身后几人齐刷刷的向前,被他一挡又全部恨恨的退回去。他们可不像清心之境的人那样不讲规矩,这种大场合除非是掌门同意,否则他们是不能吭声也不能有多余动作的。当然,这是指通常情况。
“楼境主,今天你这事是理得过分了些,当着这么多武林好汉的面,若是没有一个服众的解释,怕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想保你也难。所以――”
“所以呢?”玢光从天而降毫不客气的打断廖天岭的话:“我们不需要给你们解释。任何人。”
他站到鬼炼侧后一步,用清心的频率传音鬼炼:“大人,消息已经传出,天枢和天权会在明天傍晚赶到牛氓山。”
鬼众眼睛一眯,迫不及待的即刻就要动身。
牛氓山距离屹峰山少说也有疾行一天的距离,再加上他们赶到后要勘探地形和稍作休息,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虽然鬼炼确定对方的目标一定是他,儿子只是他们引他去的一个人质,绝不会伤及他的性命,但只要一想到宝贝儿子在对方手里会遭受到的可能的伤害,他的心就像刀割一般难受。
璇左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蓝鸢已经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了。
现在,鬼众的心神都在极度紧绷和克制的边缘,他们的掌心肉怀中宝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害怕流泪,他们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他身边!
可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不识趣。
青莲道观的尘莲道长不客气道:“楼管家,既然你换了一个身份,那么就要谨守你现在这个身份的规矩。难道你失忆过吗,连在家主说话中下人不能打岔的道理都忘了?”语气之不客气,令周围一干江湖中人大呼快意,令几位掌门和亲信大呼不妙,也令鬼炼动了怒。
玢光鬼魅的突然出现在尘莲面前,脸暧昧的凑近到连呼吸都不顺畅:“想不到,道长居然对这下人之道了解得那么清楚,亲自实践过吗?”
话音落,尘莲的脸色“刷”的铁青,玢光的话揭开了他过去那见不得人的丑陋伤疤。虽然玢光说得轻巧,但听在他和其他有把柄落在玢光手里的掌门耳里,无疑于是一句重重的警告:他们这些江湖中的帝王皇族,在过去也就是朝廷养的会咬人的狗而已。
鬼炼无视他们的难堪,一字一句不容反抗的道:“魔宫换沈庄,怎样。”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清心之境的人集体消失――根本不给人商量的余地――其实也没什么可商量的。

牛氓山地穴,地牢――
若鬼炼在平时跟蓝鸢的感应也够强的话,他决不会浪费时间在屹峰山上拖沓(虽然他是怒急了就近先把被沈倾心牵连的沈庄解决掉)。
若他能感应到蓝鸢现在的状况,他会疯的。
蒙面人带着沈倾心和蓝鸢一路抄近道钻魔宫在各地间挖掘的捷径,竟然在大半日内就回到了牛氓山。
沈倾心发狂的指使蒙面人将蓝鸢扔进了魔宫水牢,却震惊的发现水中的各种毒虫非但没有令蓝鸢痛不欲生,反而还齐刷刷全被毒死。无奈之下,蓝鸢又被带进了地牢。
在刑房昏暗的油灯下,其他牢房关押的各类怪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倾心一行人。看她尖叫着让人将一个小少年绑到刑柱上,一个个都露出了舒心的怪笑。
蒙面人现在已经不蒙面了,他那张堆满横肉的脸不管搁在江湖的哪儿都不会没人认识,正是魔宫宫主苍樱手下头号对外打手刁十一。
“给我绑紧点!没吃饭哪你们!”沈倾心一鞭子打在地上“啪”的一声响,几个小喽罗浑身一颤连忙丢开那最后一点的怜悯,粗硬的麻绳将昏迷的蓝鸢牢牢的绑在十子木架上。
还是他们的命要紧,这小少年会怎么样他们可顾不到。
沈倾心身后一年轻男子突然“呵呵”直笑,手指沾过一点沈倾心脸上的血放进嘴里吮净:“心儿,你不用这么着急。反正现在他都归你了,随你怎么置都行的。”
“随我怎么置!”沈倾心一鞭子甩到石壁上弄出一声巨响,刁十一皱着眉走到另一边。她歇斯底里的尖嚎:“我的脸!都是他,我的脸毁了!都是这个小子!我当然要置他!”
年轻男子拍拍她的血迹斑斑的破脸,温柔的对她笑。
沈倾心突然扔掉手里的鞭子一把抱住男子:“樱,樱!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会要我吗?”
苍樱:“要,当然要。我不是已经要过你了吗?你是我苍樱的女人,我怎么会不要你?”
沈倾心痴痴的笑,突然转过身来扑到刑架前对昏迷的蓝鸢甩手就是一耳光:“都是你!我的荣耀,都是你毁的!楼蓝鸢,我要让你身不如死!我要让你亲眼看见你那个高高在上的爹是怎么死在我手里的!”
“主人,要不要把他弄醒?”刁十一残忍的问苍樱。
“哦,弄醒他让他活受罪?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但是,心儿宝贝你别把他弄死了,我还要留着他把他养大了拿来炼药呢。”苍樱娇媚的一笑,悠闲的靠在一边准备欣赏下面的好戏。
虽然楼蓝鸢只有十三四岁,但那又关他什么事呢?谁叫他是楼鬼炼的儿子。
刁十一领命,在沈倾心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撕碎了蓝鸢的上衣,露出他一身洁白如玉色般温润的娇嫩肌肤。沈倾心红了眼一手抓过去,没想刁十一却拦下了她:“等一下,沈小姐。”
他从旁边的刑具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铁丝,熟练的扎进蓝鸢光洁的腋下。蓝鸢原本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眼白迅速泛红,张大的嘴艰难的发出几个痛苦的音节。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那里!”
“对对!使劲扎!”
“还有一边!还有一边!快快!再来一下!”
囚房的周围传来其他囚犯狂热的呼喊声。他们都是刁十一手下的幸存者,非常明白在刚才那一手下到底痛不欲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只可惜刁十一并没有如他们的愿,若他再扎另一边,他恐怕就没得玩了。这个小子太弱,他会活活痛死的。
实际上,蓝鸢真的很痛,但他不想死,他还想要再见到他的阿爹。他拼命的睁大无神的双眼,不管他看到的是否只是一片白。他张大嘴,努力的想要多吸进一丝冰凉的空气。因为痛,唾液被刺激得加速分泌,沿着嘴角滑下。
尽管这样,很幸运的是他不再感受到另一种痛――沈倾心破坏性的在他胸前抓出的五道血痕。
“沈、沈姐姐?”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脸在流血!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下贱的凡人!”沈倾心又是一巴掌甩过去,蓝鸢胸前的血化作五掌印被留在了他脸上。
蓝鸢无辜的睁着眼,强忍着痛道:“沈姐姐,小鸢,小鸢哪里做,做错了吗?”为什么要打他?他一直都很乖啊!他一直都很努力的做乖小孩啊!
“错了错了!你全部都做错了!我不准你用你这双妖瞳看着我!我不准!”沈倾心发狂的尖叫,脸上片刻未停的刺痛提醒她要毁了楼蓝鸢!
她最恨的,便是他这双比她见过的任何宝物都要美丽璀璨的眼睛!
她弯曲两指,欲抠去这两颗宝石,没料却又是刁十一拦下了她:“我们刑房的规矩,眼睛要留到最后,沈小姐。”
蓝鸢听不懂他们的话,却直觉会危险。完全让他反应不来的状况令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非常害怕。他尽量的缩紧身体,不管手腕和脚腕被粗麻绳磨得有多痛。他小声的在心里叫着鬼炼:爹,鸢儿怕……你在哪里,爹,鸢儿好害怕,好痛……
正在牛氓山内穿行寻找地穴入口的鬼炼突然一窒,脑海里清清楚楚的“看到”蓝鸢浑身鲜血淋漓的被绑在十字木架上,那句痛苦的呢喃也传到他耳中。
鬼炼气息一乱从空中摔落,自白天比武就一直挂在他耳垂上的小妖也突然僵直的脱落,掉在地上现出了它庞大的原形。
“大人!”鬼众倒飞回来。
一人一蛇呆滞了片刻,突然仰天长啸!
鬼众大惊,连忙落到地上抱守心神稳住身形。周围的大地都在他们的吼声中动荡,无数飞鸟惊恐的逃出林子,山间的野兽躁动不安的狂奔乱突,一时间整个牛氓山暴动了。
“地狱鬼众,铲・平・它!”鬼炼盛怒,心中无边的黑暗吞灭了那一点光明――彻底魔化。
无声无息的,周围十丈范围内的树木皆轰然倒地。
地底的苍樱突然睁大懒洋洋的双眼,暴射出无比精光:“他来了!”
“来了?他真的来了?!”沈倾心不可置信:“哈哈哈哈,他真的来了!我要杀了他!樱,你答应我的,让我亲手杀了他!”对!有错的还有那个男人!
他从不看她一眼,从不跟她说一句话,从来都当她不存在!他也该死!
“心儿,别把这个小家伙玩死咯。十一,我们先上去了。”
苍樱带走了刁十一,沈倾心没人看管便放开了胆。蓝鸢害怕的看她逼近自己,她手里的匕首让他感到恐惧。
他讨厌铁制的兵器,他没告诉任何人原因:他一靠近铁制的兵器,他的胸口就会剧烈的疼!
“怎么,你在颤抖呢?害怕了吗?”沈倾心用刀锋刮刮他的脸:“你怎么会知道害怕呢,你这个被那么多男人保护起来的王子,你怎么会知道!我告诉你,你不会知道!”沈倾心用刀尖抵在他脸上,一点点摁下去,往下划:“别担心,姐姐来教你……什么叫做害怕。来,认真的跟姐姐学哦,是这样……”
蓝鸢的眸子因为害怕而缩紧,他不要哭的,可是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像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胸口的痛,腋下的痛,脖子上的痛,现在再加上脸上的痛……他要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沈姐姐要这样对他?鸢是乖小孩啊,有错鸢都会改的!不要再伤害他了,他要承受不住了……爹看到他这样会很伤心的。
鸢儿真的要支持不住了,爹,救我……
沈倾心用匕首沾了蓝鸢的血混着他的眼泪发狂的涂红了蓝鸢的整张脸,她已经疯了。

鬼炼等人已经不去费心思寻找地穴入口了,加上赶来的天枢天权及四鬼卫,十四个人一条蛇疯狂的摧毁山上一切可摧毁的事物。
不到盏茶功夫,原本就不算多的植被被他们清除得干干净净,整个牛氓山就剩下了光秃秃无所遁行的山体。接下来,他们又开始把目标对准那些奇形怪状的岩石,内力体力不要银子似的狂泄而出。
地穴内的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上面的动作,苍樱的一干心腹下属竭力阻止苍樱出去直接对敌。
鬼炼等人强悍的势力实在让他们心中打鼓,连苍樱的四大金刚八大罗刹十六长老都不敢夸口自己能稳赢上面的任何一个人。若要实现计划,只有利用他们魔宫地穴复杂的结构和无所不在的机关。
虽然依魔宫在黑道中龙头老大的身份要这么对付十来个人是件十分丢脸的事,但他们是黑道不是吗,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
“主人!他们找到入口了!”
魔宫巨大的宫殿上聚集了他们所有的核心人物,苍樱高坐在皇座上摆摆手:“干掉楼鬼炼身边的小喽罗,只放他一个人进来。”
骄傲的苍樱始终不肯承认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那个楼小子已经不是他所能估量的了,他有奇遇,他已是武林黑白两道中的第一高手,楼鬼炼算什么。
只要!只要他得到了楼鬼炼的一身血液,他就真的可以天下无敌了!
抗毒人的血液啊,那是怎样的人间至宝,马上,他就可以得到了!
“你们!都听好了,今天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我培养你们至今,终于全部派上了用场。魔鬼们!让世人看看你们的厉害吧!”
浑然不知已经掉进陷阱的鬼众在小妖的带领下直直的往里突,不管地穴被魔宫人造得有多复杂,他们总能在迷宫般的网路中寻找到正确的那一条,暗潜藏的人见无法分散他们,于是便暗器机关都对准了鬼众等人,最前头的鬼炼反而被他们给落下了。
一人一蛇旁若无人的往里冲,丝毫不管身后的鬼众正在遭受空前的袭击。
跟蓝鸢的感应越来越弱使他们几乎丧失理智。奈何庞大的地宫就是不如他们的愿,越往里越是巨大,好象整个座山都被他们掏空似的。
一想到蓝鸢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副鲜血淋漓的模样,鬼炼恨不得震塌这整座山将所有人都埋在下面!
没有人!他绝不允许这个世上的任何人在伤了他的儿子后还能完整!解肢碎尸,这都还不够!
小妖的巨大蛇尾往前面挡住他们的石门一扫,鬼炼一拳击出,石门轰然倒地。一人一蛇冲进去,就那么突突的撞进了魔宫的主宫殿。
“啧啧,速度不错嘛。不过,只有你们,呃~只有你一个人吗?”苍樱看到巨大的小妖,突然两眼放光露出贪婪的神色。
蛇神!他敢肯定这一定是蛇神!天哪,连上苍也怜他,居然给他送来了恰好符合他身份的魔兽宠物!
鬼炼无视殿中对他虎视眈眈的一干黑道妖魔鬼怪,走过去:“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苍樱自皇座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看鬼炼:“你怎么不先问问,我为什么要抓他?你问啊!”
鬼炼不语,冷冷的盯着他。
殿上其他众人皆伸长了耳朵。他们早在他们宫主做这个计划时就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算算时间,也就是在楼鬼炼消失时他们宫主出现在了江湖的黑道中,用各种手段聚揽仆人下属,抢占了牛氓山地穴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不问?”苍樱诡异的突然仰天大笑:“你果然还是那个冷血无情只对自己儿子有人性的地狱鬼皇!不过,就算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楼鬼炼,我要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苍樱突然撕碎他的长袍下摆拉起他的两条裤腿:“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要吃你血肉啃你筋骨的原因!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鬼炼依旧不为所动,冷冷的盯着他。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不敢相信,他们那武功高莫测如魔神般的宫主,双腿居然是木肢!
苍樱非常不满意鬼炼的反应,他接着道:“难道你忘了,八年前我恳求你收我为徒,你非但没收,还废了我的双腿!楼鬼炼,现在,你后悔了吗。当年那个你连瞧都瞧不上眼的可怜小子,如今站在你头上,主宰你的生死!你后悔了吗?哈哈哈哈……你后悔都迟了!”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在八年前恳求鬼炼收他为徒。两个人都是被通缉的身份,可鬼炼一步一行走得从容不迫,而他却是钻地入洞逃得狼狈不堪。但试想鬼炼是何等人,怎肯收你一心术不正又为人奸邪的陌路小子为徒?何况那时他才十四岁,一门心思都放在与他相依为命的儿子身上。
苍樱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把目标放到了蓝鸢身上,妄想伤害蓝鸢逼迫鬼炼答应他。鬼炼只是斩断他的双腿没要他的命,已经是他难得的仁慈了……却不料,这仁慈到最后来还是伤害了蓝鸢。
“真是痴人说梦!无知的小子。”
鬼炼身后突然排开十来个人,一脸从容面不改色的在魔宫人面前拔出身上钉的暗器箭头什么的,个个浑身都血迹般般,看来外面的路也确实不那么好走。
苍樱的笑脸僵住了,魔宫人也变色了。这些人能出现在这里,也就代表外面他们的人已经被全部清除了!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对他们的实力估算错误,但差距都不该如此大啊!
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鬼众都在蓝鸢的逼迫下养成了一个要不得的习惯;随身携带几只举毒虫蛊。十几个人的全放出来,外面的人想不清除都难。
十几个人消灭近千人的埋伏与堵截,这是个什么概念,也难怪魔宫人会变色了。
这对鬼炼来说没有什么差别,他只想要回他的儿子:“把他,还给我。”
“哈!你还想着你那个破布娃娃?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不过,让你在死之前再看他一眼,也算让你死得瞑目了。恩~这样你的血质或许会更好。十一,带人!”苍樱看鬼炼的眼神纯粹就是吸血鬼见到一顿丰盛大餐的眼神。
鬼众真恨不得立刻就屠杀了眼前这百来号人。他说什么?居然说他们的少爷是破布娃娃?!
怒到极至,他们悬浮在外的飞剑剑身都在颤抖。
沈倾心已经在蓝鸢脸上身上割了三十三刀,从上而下的血流已经将蓝鸢彻底染成一个血人,巨痛终于赶在可能出现的光明希望之前将蓝鸢折磨得昏死过去。
沈倾心怎么弄他都不醒,正在想怎么让他在昏迷中饱尝最大的痛苦时,刁十一下来拿人了。
“你把他弄死了?!”
“还没呢,只是痛晕了而已。”她得意的娇笑,似乎为她的成果感到骄傲。
刁十一松了口气,在沈倾心不解的眼神中开始解绳子。
“你干什么?!樱说了他是我的玩具!”
刁十一将手脚都挣扎得鲜血淋漓的蓝鸢抱进怀里,正要走却不料沈倾心突然冲上来把他抢了过去,死死的掐在手里不肯松手。刁十一皱眉,实在对这个女人感到不耐。
“主人叫我把他带上去,让他爹再见他最后一眼!”
“他已经进来了?他还想见他儿子?哈哈,我要去!我要去见他痛不欲生的模样!走!我们快上去!”
发狂的沈倾心抱着毫无重量的蓝鸢一点都不觉吃力,刁十一不怎么愉快的跟在她后头。
若不是主人要利用这个女人对付楼鬼炼,他早就一刀劈死了她!清心之境对这个女人已经算非常不错了,可她居然在主人第一找上她的时候就献上了她的身体,反而巴上来说求之不得!
人面蛇心的女人,就算他是黑道人物也不屑。
沈倾心熟门熟路的找到大殿,她从苍樱背后的密道中走出,一眼就看见了下面的清心人还有……楼鬼炼。
苍樱俯过身亲亲她脸上的伤口,一把扯掉盖在蓝鸢身上的斗篷,然后满意的看到那几人瞬间石化。
怎么,心疼了吗?这可是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回礼呢!
沈倾心慢慢的向前走,靠近下面的那些石人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些。嘿嘿,想不到吧,你们的怀中之宝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破布娃娃,你们当初怎么对我的?(实际上也没对她怎么样过嘛~)这是你们的报应!
鬼炼鬼众的脑袋空白了,整个心被劈成了碎片全印上了蓝鸢现在的模样:他们的怀中之宝……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浸泡了红色染料四肢耷拉毫无生气的躺在女人怀里。
他们现在的模样,完全是任人宰割,整个魔宫都得意的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鬼炼瞬间消失原地,苍樱脸色一变刚要启动,无数剑影劈天盖地的笼罩住他!他双臂化剑堪堪挡住极速向他穿刺的飞剑,就在他以为要开打之时,飞剑阵又迅速撤离,然后转了个向将毫无还手之力的沈倾心团团围住。
一时间,沈倾心站立的位置尖嚎声不断,血雾漫洒,肉块横飞!
只是眨眼间,她从人间彻底消失,只剩下那一堆的肉沫而已。
苍樱看过去,那个破布娃娃果然回到了鬼炼怀里!他怒极而笑,大喝:“绞灭他们!”
鬼众将鬼炼围了个圈,防守密不透风的同时攻击异常犀利。小妖在外围不断给对方造成巨大压力。高台上,苍樱被一把玉雕小剑缠住,速度极快的一攻一守竟也短时间内不能奈对方何。
鬼炼站在中央,小心翼翼的抱着蓝鸢,呆呆的给他擦脸。
“鸢儿,鸢儿,是爹啊。爹来救你了……鸢儿,爹来迟了,别生气好不好?”沉睡的娃娃丝毫不动。
鬼炼摘下面具,亲他吻他舔去他脸上的血迹,娃娃依旧是紧闭着双眼。鬼炼哀伤抱紧他,在他唇边摩挲。
鸢儿,不要不理爹好吗,爹知道错了……爹以后绝不会再离开鸢儿的身边了,好不好。乖儿,睁开眼看看爹……
一滴血泪无声无息的划过鬼炼雕刻的脸,沁入蓝鸢的羽睫中,再从他的眼角滑落。
爹,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爹,鸢儿好怕。
明明蓝鸢还生死未知的昏迷中,可鬼炼却分明的听到了他的话。他感激的亲亲他的唇,激动的说:“好好,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鸢儿别怕,爹会保护你的。我们走得远远的!”
激烈的打斗中,魔宫的人被鬼众杀得失去了理智,而鬼众根本就是没有了神智。杀戮,只是在那一眼看到蓝鸢后留下的本能。除了被小妖缠住的苍樱,没人发现有两个人消失了。
消失得彻彻底底。

两盏茶后,除了僵尸一般立在大殿中央的鬼众十三人,只剩下满殿乱舞的飞剑。
地上,是铺了厚厚一层的残肢断体。
玢光无神的双眼转动了几下,停止了杀戮他的神智终于一点点回笼。
“大人和少爷……呢?”
天枢看看周围,下意识的回答:“不见了。”
天璇甩掉脸上的血珠,残笑:“我要,杀了魔宫!”
鬼众相视而笑,冷笑:“灭门。” [caihua/qiu]

第二十二章 情?情!

北水潇湘漓,一个美得犹如幻境的地方。
整个地域宽广得连绵两省,将庞大的魔轩皇城也毫不客气的囊括其中。
错综复杂的水路网,迂回萦绕的山川峡谷,风格特异的水寨、山城。频频来袭的水雾朦胧,整个就一仙境,也无怪魔轩的开朝皇帝会将皇城建在这儿。
也正是因为靠近皇城,千百年来它几乎已经成为皇家贵族富商郊游踏青的后园,百姓若想来这游玩,还得向皇朝负责这块儿的部门报备登记。
但最近,这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艘身材苗条但做工极其精细,用材也极度奢华的小画舫,飘飘摇摇的晃在江面。没有一个船夫,一丝人烟。可惊奇的是,竟然没有一个官兵敢来巡查这艘形迹可疑的画舫,甚至都不敢靠近此画舫,远远的看到就避开了。
它已经在江面上随波逐流十多天了,可丝毫没有靠岸或加速的念头,诡异至极。
又是一天的浓雾,小画舫终于肯动了,在五米开外就不辩事物的雾气中,它一头扎进了一条偏僻的支流,突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幽灵鬼船般的又航行了几天,画舫主人终于露面了。
只见在薄纱般的晨雾中,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现在船头,一袭白纱穿得松松垮垮,一头飘逸的银发随便用黑绸缎束在脑后,清冷如木偶般的表情丝毫无损他俊美的容颜。哦不,俊美还不足以形容他的仙姿帝骨。
他就那么立在船头,已让人确信,这就是九天仙境。他,就是那天座上的帝君。
他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一人烟,又返回船舱抱了一面色苍白的少年出来,用棉被将他裹严实了双双躺在船头的巨大躺椅上。
不用怀疑,他们就是失踪已久的,让外面的整个清心之境找翻了天的楼鬼炼,以及他的宝贝儿子楼蓝鸢。
外面清冷的空气扑在脸上,熟睡的人颤了颤羽睫,慢慢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近在咫尺的他的亲亲阿爹关切的俊脸。
“我很好,爹。”蓝鸢虚弱的展露笑颜。
“乖,再睡会儿吧,还早。”鬼炼将他搂得更紧,亲亲他苍白的唇。满眼的疼惜和不舍看得蓝鸢羞红了脸,心跳加速的错开头看向别。
他从前怎么从来就没仔细看过爹的眼呢?那双眼,怎么最近这几天总是让他多出一些他不明白的心慌意乱呢?难道他的伤病留下后遗症了吗?
他不敢向他爹说,爹已经为了他的伤整整几夜没合过眼了,他劝他都不听。
鬼炼将他的脸扳回来,笑谑:“我的乖儿子想到什么了,脸红得要冒烟咯~”
蓝鸢耸耸小鼻子。一只漂亮的彩蝶飞过来绕着鬼炼打转,他伸手让它停在他掌心上,移到蓝鸢眼前让他看。蓝鸢调皮的一吹,蝴蝶拍拍翅膀却不甩他,他突然起兴的说:“我在想啊,如果以后爹娶了一个蝴蝶夫人,我要不要给她炼很多很多美容养颜的药,让她变得比爹更好看!”他费力的从棉被中伸出手,正想去逗那只蝴蝶,没想它却突然化成粉末随风飞散了。
“爹?”
“没有什么蝴蝶夫人!”鬼炼沉下脸,激动的捏住蓝鸢细嫩的下巴:“鸢儿,我们说好要相依为命一辈子,你不能忘记!”
“我没忘啊!”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虽然他的记性确实差得令他沮丧,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记得最牢的一个誓言。
不过,这与爹的蝴蝶夫人有什么关系?
鬼炼松了口气,心疼的吻吻儿子被他捏红的下巴:“这就好,爹对你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乖~”
蓝鸢重重的点头:“放心啦,爹,我又不会离开你的。爹想想看啊~”他扳开手指:“没有爹,我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着,玩也玩不开心,做药会漏材料……”
画舫随着河流慢慢远去,消失在弯曲盘旋的重山之间,惟有少年那清爽柔嫩的声音留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几天后,他们漂进了古木几欲避日遮天的山老林中,到鸟鸣猿啼的竟跟他们的清心小居有几分相似,蓝鸢好不开心。两人一商量,决定暂时在这儿住下了。
找了背靠清泉的小水瀑,他们就在下面的水潭正中央搭了一个小木屋。鬼炼为了不让好动的儿子乱跑,特意不给他搭上岸的桥,只是在屋子前面留了足够大的平台,角落里一个露天厨房。
好在蓝鸢虽然单蠢却也够懂事,知道心疼自己阿爹,明白阿爹为了救他已经散尽一身功力,这会儿,他正一门心思的在想要如何对他阿爹更好呢。
两人一蛇已经没有了三餐的概念。蓝鸢在他为数不多本事中挑来拣去,最终决定要拼命做好吃的更好吃的给他爹。小妖带回来的各种材料都被他派上了用场,反正两个人只管美味又不怕中毒,一来二去的虽然数量不多但数已经完全带过了这个小问题。
鬼炼是故意的,知道儿子肯定不会准他进厨房,特意用了稀疏的竹子搭了“墙”,就算进不去在外面也可以将他在里面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
蓝鸢在伤愈后更是全心全意照顾他重新修炼武功的爹,做好了吃的不仅端到他面前来,还非常乐意亲手喂到他嘴里。
鬼炼在修炼了一天后累得手脚都不想动,说了一句“你喂我才吃”,蓝鸢就给记下了。
这不,今天也一样。
太阳已经西沉了,小屋的周围点了火把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蓝鸢把做的东西摆好桌,拍掉小妖伸上桌想要偷吃的脑袋,向前面水面上练武的鬼炼喊道:“爹,吃饭了!”
浑身湿透的男人闻言返身点水跳上平台,一个熊抱狠狠的亲了蓝鸢一口:“你喂我吃,我不想动了。”说完不负责任的躺倒,等着享受了。
幸好画舫上搬下来的躺椅够结实,否则他这么三天两头的折磨,它不散架也得残废了。
被爹这么一抱,蓝鸢也变得湿淋淋的,他小嘴一嘟抹掉脸上的水珠,乖乖的端了一碟珍果小炒坐到爹大腿上,一调羹一调羹的喂他吃。
“爹,你这要多少时间才能练回以前那么厉害啊?”水汪汪的宝蓝眼充满希冀的看着鬼炼,还有一丝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愧疚在里面。
想想以前的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现在……都苦练一个月了才刚刚能御水而行而已。若不是为了救他,爹今天也不会如此狼狈。
都是他的错,总是惹事闯祸,每都让爹和玢光他们为他收拾烂摊子!
沈姐姐是个坏女人,可她骂他的也有道理,他真的是一个一无是的笨蛋!
鬼炼慌了,看到莹莹闪亮的泪珠从儿子微红的眼眶中滚落。手忙脚乱的吮去他的泪,将他搂进怀里:“乖,别哭。爹很快就能恢复了,没那么严重。”
“爹骗我!以前你都苦练了那么多年!”他居然害爹再受一痛苦!
“这不用,半年就行了。鸢儿别担心了,恩?爹没事的。”鬼炼抱紧他娇柔的身体,单薄的衣料不能隔绝两人体温的传递,他感觉到陌生的蠢蠢欲动的情绪。
“真的?”
“爹骗过你么?”
蓝鸢在他有限的记忆里搜寻一番,半晌才正二八经的回答:“确实没有诶……有我也不记得了。”
小妖挂在围栏上的身体不经意的晃来晃去,笑嘻嘻的揭鬼炼老底:“你现在就在骗他。嘿嘿……没有血池化解你的魔性,你根本不可能在一年的时间内恢复功力。不过,恢复一半也就够用了。”
蓝鸢没听到它的话,鬼炼也懒得理它,刮刮儿子的小鼻头,一脸委屈:“不信任爹,要受惩罚。”
“惩罚?”蓝鸢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小手撑在他腹部,小心翼翼道:“什么惩罚?”
小屁股不安分的挪来挪去,鬼炼浑身一颤连忙将他稳住,把他按错地方的手握在掌中,舔舔干涩的唇说:“你帮爹沐浴吧。爹懒得动。”
蓝鸢呼出一口气,放心了。原来只是帮爹洗澡而已嘛,他又不是没做过。
头脑简单的他根本没理解他爹的意思,这帮忙是全身性的,而不光只是擦擦背。
小妖将躺椅连同鬼炼一起拉到了角落里,本来也想凑个热闹让蓝鸢也帮它洗洗的,没想到鬼炼却过河拆桥的趁它不注意将它甩到了下面的水潭中,还警告它不准上来!它委屈啊……
森林里的萤火虫似乎特别喜欢这个水潭,一到了夜里就成群结队的将水潭团团围住,欢呼雀跃。就算有两个人一条蛇搬来抢了它们的地盘也如此。小妖似乎将它们当做了发泄对象,身体忽大忽小的钻出水面惊吓这些可怜的小家伙。
蓝鸢在上面也遇到了难题,看样子,爹似乎连衣服都不要自己脱了。
他无奈,在他爹装出来的委屈眼神中笨手笨脚的脱他衣服。衣服是全湿的,再加上有一方不肯配合,蓝鸢忙得满头大汗最后才把他爹剥光光了。
看到赤裸男人犹如雕刻般的精壮身体,他除了感叹他爹真的“好美”之外,就没有别的感觉了。这多少有点让鬼炼失望,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说。
他抱他亲他,他会脸红。可看到他光溜溜的身体,他反而没反应了。鬼炼不得不说他的亲亲儿子最近确实有点奇怪。以前不管他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感觉到害羞所以脸红的。
蓝鸢擦一把额头的汗,直接将鬼炼翻过来准备给他擦背了。鬼炼连忙叫停:“全身都要擦,不光是背。”
“头发也要吗,爹?”蓝鸢直楞楞的问,还没明白擦全身是什么概念。
鬼点子打得好可不知道最终会引火自焚的人舒服的点点头,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事,不用说大家也该知道了。
蓝鸢这样从来没干过粗活拿过重物的人,其一双小手的柔软度可想而知。游走在鬼炼身上让他就好象踏在云端一样轻飘飘软绵绵……舒服得忘乎所以然。
鬼炼是蓝鸢的爹,两个人好得从来就跟一个人似的,所以这会儿你也别指望他一不经人事的小P孩会懂得一个男人的身体上是有某些部位不能乱碰的。
洗完上半身,蓝鸢搓开一颗澡豆让手上涂满泡沫,像搓背一样搓他爹的臀,然后急转直下,一手探进了他爹丰满的股沟――他记得以前爹给他洗澡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鬼炼惊觉,一把抓住蓝鸢不安分的手,抬起头对上他略显慌乱的双眼。
“爹?”
“厄~没什么,你继续。”
大手松开,蓝鸢不明所以的耸耸小鼻子,继续奋战。
鬼炼这回可是有苦自知了。私密不断被一双小手抚摸擦拭,软绵绵的触感和冷暖混合的温度,再加上这双手的主人是……他可不可以不管他宝贝的感受喊停啊?
他可绝对是个正常男人啊!
蓝鸢用竹管引上来的潭水冲干净泡沫,把鬼炼翻来过,正准备擦最后的部分,却看到那里有一个奇怪的物体!
“天哪,爹!这是什么?”小手伸过去,一把抓住耸立的物体,脸凑过去上下左右,瞧瞧!
“这个,这个……反正你以后也会这样的,不用惊奇。”鬼炼那个窘迫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而且、而且它似乎很喜欢这样被他的宝贝儿子握在手里。
天神啊,这是不应该的!不过……管他应不应该,他的宝贝会讨厌他这样才是他最在意的。
蓝鸢半懂半不懂的“哦”了一声,想起来这个东西他也有的,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形状会差这么多而已。
无所谓的抛开这个问题,他涂了澡豆又开始他艰巨的擦澡工作――他还真的是无所谓,握着他爹血脉愤涨的分身仔仔细细的从“头”洗到“尾”――就在鬼炼忍不住要释放时又放开了它,擦下面的双腿去了。
单纯的他当然不会明白,就在刚才,他亲手将他爹带上了天堂,又将他爹重重的摔下地狱!
鬼炼赤红着双眼,吊在欲望的半空硬是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的乖儿子可完全不懂,听话的给他擦完全身准备给他穿衣服了。
脑子里天人交战的激斗了半天,鬼炼终于投降,牵着儿子的小手放到坚硬的分身上,痛苦的乞求:“鸢儿,乖~爹这儿不舒服,给爹摸摸,恩?”
“哦,好的!”看到爹的那儿红成那样,他也不疑有他的就照着爹说的做。
轻轻的来回抚弄,一个劲儿的抬头问:“爹,舒服点了吗?”
鬼炼迷迷糊糊的点头,脑子里一阵白光闪过,他连忙拉开儿子的手转过身去覆住他的分身。
“爹,你怎么了?”蓝鸢紧张的问。
“厄~没什么了,爹好了。宝贝你去收拾碗筷吧,衣服爹自己穿。”
“哦~”他不明所以的走开了。
鬼炼哀叹啊,沮丧的冲洗干净穿好衣服,他破天荒的对着满天的萤火虫发呆了。
老天在跟他开什么玩笑?!他确实很爱他的蓝眼睛儿子没错,从来都把他当做他的稀世珍宝珍藏在怀里,不想再要其他的任何人只求能守着他一辈子,看着他一辈子,跟他分享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一辈子,可是……可是他一直就只把他当做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和亲人哪!
而现在,只有这般想法的他居然在他的宝贝儿子手里有了一前所未有的高潮……他清清楚楚的觉悟――他完了。
儿子长大以后,该会怎么看他!当爹的居然对自己的儿子有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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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个不寻常的夜晚,都已经一个月了。
鬼炼从来都是个只知道流血而不知道流泪的铁血硬汉,如果要叫累叫苦的话,那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这一个月来他真的是越来越痛苦啊!
苦练清心诀让他那平心静气潜伏了几年的魔性又再度浮上心头,狂躁不安的情绪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最近这几天总要借口出去打猎而疯狂发泄一番才敢再回来。在蓝鸢看不到的几个山头之外,大片的森林岩石被鬼炼破坏得惨不忍睹。
他知道他只要喝上几口蓝鸢的血液就能将他的魔性压制很长一段时间,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
不要说他绝对舍不得在蓝鸢身上开一道口子取血,就是不能靠近蓝鸢的念头已经足以让他打消取血的可能。
说来也可笑,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十多年,什么情况没面对过?可偏偏只是无意中走岔了一步――就那么一小步,他就已经回不来了。
第一对宝贝儿子有了欲望,这念头说什么也去不掉赶不走。仅仅一个月,破坏伦常的旋涡越转越庞大,他站在这风暴的中心,还怎能自拔?
生理问题虽然依旧能够自己解决,可罪恶的是,每每在那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他儿子的身影。
这,叫他如何是好?
他有意无意的躲避让蓝鸢非常伤心,自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于是便更加的对他爹好。好到了连身为一条蛇的小妖都看不过去了。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在意起了他浑身上下那遍体的丑陋伤疤。照在水里的他,纯粹是一个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的丑娃娃!
伤疤已经结痂脱落,可新长出来的嫩白皮肉明显跟周围正常的皮肤不相对称,浅浅的肤色虽然是遗留下来的唯一问题,可也是最大问题。蓝鸢直觉得以为是他现在的模样令爹不喜欢了,思来想去,用他简单的脑袋权衡了好几天,终于下了决定。
趁爹越来越频外出的时间,他每都逼着小妖放出一碗蛇血涂遍全身,一段时间后再跳入水潭中冲洗干净。如是几,在鬼炼的心虚躲避中,蓝鸢的伤疤以诡异的速度痊愈着。
这天,蓝鸢又涂了一蛇血。
他没等多少时间,小妖已经忍不住的卷了他跳进水潭中,蛇尾不断向他泼水冲去他一身的血迹。
“小鸢,好了!全好了!”
“真的吗?真的没有一点疤了吗?!”他心慌慌的低下头,呼吸,再睁开眼!
真的没有了!他脸上和身上的疤,全没了!他又是以前那个不好看可是也不丑的蓝鸢了!
水面真实的映照出他现在的模样,蓝鸢高兴的抱着小妖的头摇来晃去,突然脚下一个疏忽,在小妖滑溜溜的身体上踩滑了,整个人落进两三米的池水中。
小妖巨大的蛇身立刻卷来,却有一双大手赶在它之前将蓝鸢捞出水面。
鬼炼颇为无奈的抱着巨咳的儿子,失笑:“看来,鸢儿还真离不开爹啊,才这么会儿就发身这种事。你怎么能叫爹放心呢?”
还不都是因为你!蓝鸢幽怨的瞪了鬼炼一眼,少年稚嫩的面孔泫然欲泣。
“爹,你不要我了嘛?”
“不要你了?”鬼炼大惊:“怎么会!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蓝鸢咬咬唇,突然双手搂上鬼炼的脖子,头耷拉在他肩膀上。小妖正在水里围着两人转圈圈。
“爹,你这一个月来,都不抱我了……”他怎么能理解他对他爹做过的事,怎么能知道那对他爹的影响有多么的大。单纯的脑袋里只为鬼炼突然对他的冷落而感到伤心和害怕,这比他在面对沈倾心的伤害时还要来得恐惧。
不是不抱你,而是非常想“抱”你啊。鬼炼无语了。
小妖本以为两个人会陪它玩水的,在旁边游了半天叫喊到喉咙嘶哑了还没人理它,无奈之下只好委屈的撤了。
“爹,鸢儿做错了什么事吗?爹你说,我就改!”他无法忍受脑子出现的他爹会不要他的念头。他是爹唯一的宝贝,一直都是,不能不要他啊!
“没有,我的鸢儿一直都是最乖的,从来都不会做错事的。”鬼炼亲亲他冰凉的鼻尖,却不料视线一斜落到他那双饱满桃红的唇瓣上,极力的绷紧神经才忍住没吻上去。
惨啊,才短短一个月,他就已经无法像做了十多年的那样自然亲近他了。连肖想的一个吻,都能让他浑身发热。
蓝鸢听他这么说,高兴的抱住他在他怀里磨蹭撒娇,丝毫没注意到,为什么在这微凉的潭水里他爹的体温却直线上升。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心紧张也让他完全忘了,他刚刚醒过来的那段时间,他对他爹萌生的异样心情。
那个,人一兴奋啊,往往就会做错事。蓝鸢可谓是典范。
高兴过了头,一把抱住阿爹的脑袋,重重的亲了上去,直达目的地:唇。
鬼炼一直紧绷的神经“轰”的一声巨响,断了。
他渴望了一个月,想了一个月的唇,就这么白白的送到他嘴里了?
蓝鸢亲完还咂咂嘴,似乎不太满意的抱怨:“爹,你多久没刮胡须了?”小脸凑过去蹭了蹭,果然有胡子茬了!
水下,鬼炼的身体先于他的意识,搂在蓝鸢腰间的手滑溜的钻进他被浸湿的薄衫,热烫的大掌直接贴上他滑嫩的肌肤,在他背上肆意游走。蓝鸢扭了扭发软的身子,不解的喊道:“爹……唔!”小嘴被含住,一条湿滑的舌舔舔他的唇瓣,钻进他的嘴里搅弄了一番,然后缠住他的小舌头,紧紧的不肯松开。
大手游遍蓝鸢的上身,似乎嫌麻烦的脱掉了他的薄衫连同裤子,摸到两颗含苞欲放的小蓓蕾,把玩珍宝似的细细揉捏。
鬼炼放开儿子的唇,舔去两人之前牵出的数根银丝,俯下头含住了两颗小东西。
“爹!”
鬼炼猛的顿住,抬起头。
“爹,我怕!”
他的宝贝在怕?怕什么?
他的洁白如玉的胴体在他的怀里发抖,宝石般的眼眸闪着楚楚可怜的哀求,肿胀的唇瓣发颤的张开:“爹,我害怕。”
鬼炼浑身一凌,脑子突然清醒了,二话不说的抱着他飞出水潭冲进木屋。他慌慌张张的扯过丝被将儿子那诱人犯罪的身体裹紧,把他放平在床上,拍拍他苍白的小脸干涩的道:“乖,没事。好好睡一觉吧。”说完站起来就想出去。
正在亢奋头上的身体异常的敏感,极度渴望的人又光溜溜的躺在身边,他可不是圣人,能忍住一不吃可不代表下一还会让他白白溜出手心。儿子那熟悉的体香正在残酷的考验他的忍耐性。
“爹!别走!”蓝鸢着急起身,失去平衡的身子差点滚下床去。
鬼炼连忙抱住他,又连忙将他放到床上躺好,背对他坐得远远的。
“爹,别走好不好。我怕。”
“好,爹不走。鸢儿乖乖的睡觉,爹在旁边守着你。”
鬼炼不敢回头,听背后没有动静了,半晌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还好,他真的忍过来了,没有铸成大错,若他刚才真的一时欲望冲头而对儿子做了什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低头看了一下高高耸立的分身,他苦笑的仰头靠在床边闭上了眼。这样把它忍下去,会忍出病来的!可是他又答应了儿子要守在他床边的……哎,连自己解决都不行了。难不成还要他在他最宝贝的儿子床前做那种事吗?
欲望当头,他竟然胡思乱想的打起了瞌睡!
朦胧中,下身那焦灼的欲望竟然被一团温湿的海绵包裹住,被轻柔而幸福的安抚着。他不禁有些飘飘然,仿佛身云颠的露出了享受的笑容。一阵白光闪过,他终于解放了。
在梦中的感觉竟然如此真实,惊得鬼炼猛然睁开眼!
浑身赤裸的儿子跪在他双腿间,小手扶着他坚挺的分身,嘴角挂着一丝白液,两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他嗫嚅着解释:“我、我突然记起来,以前璇像爹这样的时候,阿光(摇光)就问我要了迷药把他迷晕,然后就这样、这样……”就怎么样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他也用行动来告诉他爹了。
天哪,他的宝贝儿子居然用嘴帮他解决了!
鬼炼将他一把扯进怀里,疼惜的抱紧他吻遍他的可爱的小脸,心情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蓝鸢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问:“爹,我做错了吗?”
儿子错了还是对了?鬼炼无法给出答案。只有一个劲的抱着他摇头,不断的吻他。
他那颗黑暗的心,除了蓝鸢带给他的一片亮色之外,又出现了一丝丝诡异游离的异彩。
他早就无法上天堂了,地狱的点名册上已经记上了他的名字,他一个人下去还不够吗,不用再拉上他的宝贝儿子了吧?他不想也无法忍受他去那下面受苦!
可是,他真的放不开他,就算是下地狱,也不想放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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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也就是第三个月,鬼炼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挣扎,试图再回到伦常的正轨上来。
至于为何说他断断续续,原因则在于蓝鸢一直都在破坏他的决心。
说来可笑,这纯粹是一个恶性循环:因为极力想挣脱破坏了伦常的旋涡,所以他心情烦躁,于是苦修便成了他目前发泄情绪的唯一方式。没有血池的帮助,他体内的魔性成倍增长,进而也具体的体现到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之上。单纯的某少年虽觉得他们父子俩做那种事有些怪异,但为了他那痛苦的爹,他仍旧是义无返顾的强制性的帮他一的解决问题。
一来二去,到最后鬼炼也彻底的放弃了挣扎。
他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令他脸红心跳,他对他的动作,越来越让他惶然。他想逃,想躲……可最终也舍不得把他驱逐出他的视线范围,更不想远离了他体温的护佑。最后的最后,他简单的小脑袋里做出了决定:这个男人是他的,他应该接受和适应他的一切变化。
于是,在又经历了一个月的惶然后,蓝鸢坦然又心安的回到了鬼炼的怀抱。
他,已经从一个稚气懵懂的小娃蜕变成一个清秀稚雅的少年。一个透着微微媚态的奇异少年。

那个清晨,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对有记忆以来一直长在北方的蓝鸢来说可谓是非常的新奇。
眼看着周围大片大片的绿色被苍茫的雪白吞没,蓝鸢再也忍不住好奇,强烈要求阿爹不许干涉他的行动,披了件狐皮风衣一头冲出了屋子。
鬼炼伫立在飞雪中,守着身前那一抹因着雪在他鼻间融化了而大呼小叫的身影,微笑的体会心间那满溢的微酸的幸福感。
他是雪地里的精灵,那灿烂的宝蓝色在大片大片的雪白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辉,遍世间的飞皆因了他而漫舞。
鬼炼向那个快乐的精灵伸出他的手,手心立刻堆上雪白的瓣。他笑盈盈的轻声唤他……“鸢儿。”
覆满雪的精灵甩过头,漆黑的秀发在空中画出一个美妙的弧度,惊喜的喊到:“爹!”他眯着眼弯了眉,是如此的兴奋至极。
冰凉的小手交给温暖厚实的大手,紧紧又紧紧的握住――“爹,我们也去飞吧!”
“恩。”
鬼炼温柔的对他点头,拉过他抱进怀里,突然就像抱住了自己的一生……完整的,可以微笑着两个人走到底的一生。
他知道,他已经爱上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
用了十四年的时间积累沉淀,再用一个月的时间转换。

……不是亲情――是爱情。

第二十三章 情灭

魔轩城

“林叔,几时了?”
“三更了,陛下。您该休息了,要不明天早朝您又得迟到。曾大学士已经向小的告诫过多了。”发福的林公公连忙靠上去,把龙案上的灯盏拨得更亮一些。
“哼,就数他管得宽。林叔,我给你出个主意,若他下还向你抱怨,你就让他来唤我起床。我看他敢说。”手上把玩着纯金狼毫笔的俊秀男子笑眯眯的说。
“呵呵。”林公公笑笑不说话了。
他的主子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这在整个朝廷是个公开的秘密。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啊~烦死了!整天都要看这些折子!”男子大手一挥,将桌案上还没批完的一摞给通通扫到地上。这些左右着整个皇朝风云的折子在他眼里可比那出恭用的锦缎值不了几个钱。
两个贴身小太监连忙跑出来恭身立在一边,男子眉毛一抖,毫不脸红的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对两个小太监说:“这些,你们马上送到曾大学士的学府去,看着他批完再给朕拿回来,一定要赶在早朝之前,听到没有?”
两个小太监恭谨的点点头,赶紧整理了东西飞快的就出去了。谨然有序的动作显然是经常如此做着才有的。
黑暗中几条人影跟了上去。他们是保护这些奏章的。
俊秀男子伸伸懒腰,舒坦的啜了口茶。
“林叔,他……去了哪里?”
正欲为他披上裘皮大衣的林公公一楞,僵硬的看向他。
男子一边放下茶杯一边拍拍他的肩:“别紧张。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对付他。”
林公公脸色依旧难看,吞吞唾液四周扫了一圈,艰涩的问出一个白痴的问题:“您,您怎么知道……的?”
男子指指暗,懒洋洋的说:“林叔,你老糊涂了吗,居然忘了我的大内密营。它可是无所不在呢。”
林公公当然知道,那是所有王公大臣最忌怕的隶属于皇上手里的神秘力量,无论皇朝如何变更,这支力量始终掌握在当政天子的手中,就算他是皇宫的大总管也法主动触及它的分毫。
它替天子监视着整个皇朝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难道陛下连他都不信任吗?
他苦涩的回到:“陛下,小的真的不知……除了那一之后他没有再联系过小的。”他顿一顿再说:“陛下,您应该知道的。无需明知顾问。”
他说了句极不恭敬,换做别人铁定是砍脑袋的话,不过男子却不甚在意的挥挥手,理所当然的说:“我都说过了嘛,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用那些手段对他的。所以,只好问你知不知道咯!”
他垮下脸,突然高兴的拍拍手,朝暗喊到:“一号!把那个盒子给朕取过来!”
小盏茶的功夫,一个黑衣面具男子出现在他面前,恭敬的捧着一个檀木长条型盒子。
他接过盒子,黑衣人立即消失不见。两人早已见怪不怪,男子垫了垫盒子,顺手再扔给林公公:“明天早朝,你宣读这个吧。”
林公公一脸复杂神色,在男子默许的眼神下取出里面一道已经写好的圣旨。
“这、这是?!”他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上面简洁的几句话。
男子耸耸肩,晃晃悠悠的走出御书房,轻松的丢下一句话:“预防他再消失,我只得用这个办法咯。”
听到这个消息,他应该会回到他的身边吧?如果……如果他介意,如果他介意他夺了他的天下,他会还给他的!
只要他还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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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皇朝震动。
朝会上,那一群平日里抖抖手便能摆布皇朝,吹吹气就可以呼风唤雨的王公大臣,今儿个,都被他们年轻的皇帝摆了一道。
皇座上的魔轩麟,也就是前一夜御书房里的年轻男子,蛮横不讲理的丢下一句,轻松的堵住众口:“这是朕的决定,你等无须再说什么了。”
于是,魔轩皇朝便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一个神龙既不见尾也不见首的,摄政王。
他的名字,魔轩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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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于潇湘漓的另一个地方,大雪封住了群山,往日生气盎然的森林皆归于宁静。
山中小木屋里的父子俩,根本不受外面恶劣环境的影响。因为准备充分,所以在这样的封猎季节他们也不必担心食物和取暖的问题。
就在小屋背后小妖冬眠的“水帘洞”里(它自己弄出来的),已经藏满了足够他们消耗半年的食物和木柴。
若外面在下大雪,两人就舒舒服服的窝在屋子里烤火看书打瞌睡,顺便再计划等他们玩够了回家后要怎么捉弄鬼众们。(一群可怜的家伙,在外面发疯似的累死累活的找他们的主子,却不料主子正躲在这种地方心安理得的算计他们。)
若雪停了天晴,鬼炼陪儿子玩一会儿雪后便去练功了。
父子俩显然很享受这样两个人独的生活。以至于,都快大半年了还没有想回家的念头。
其实,这里面起主导作用的还是鬼炼。初尝爱情滋味的他怎肯与别人哪怕是小妖分享他儿子的注意力和种种关怀?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但始终少一个时机,一个能成功将“儿子”转变成“小情人”的时机。鬼炼不想在没有百分百把握之前冒冒失失的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有一个儿子一个蓝鸢,他一也输不起。
当然,暧昧的试探的话和动作是少不了的。
比如像现在,父子俩一起烤烤火说说温馨的话也就没什么了,鬼炼你也用不着脱了人家的衣服背贴胸的吃人家豆腐吧?
吃亏的小子还自觉得非常舒服,爹的皮肤又滑又紧致,暖烘烘的这么抱着他,耳边再听着柴火在雪夜中劈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这真是太幸福了!
而且,爹在他们裹的毯子里给他按摩的感觉,也太妙了!
也没人告诉他,父子俩这么亲密是不正常的,他也就由得他爹去了。
“鸢儿。”鬼炼迟疑着开口:“爹和外面的世界,和鬼众他们,哪个对你更重要?”
“当然是爹了!”蓝鸢毫不迟疑的给鬼炼吃了一颗大剂量的定心丸,在他闭塞的小世界里,他爹就是他的所有。
鬼炼沉默了,心里天人交战的左右不定到底要不要冒险尝试一。他太渴望他了,不管是他甜美的身体还是他那颗七巧玲珑心。
年轻的小脸仰起来,在鬼炼怀里疑惑的顶顶他的下巴:“怎么了,爹?”他转过身,穿过鬼炼有力的胳膊搂住他精窄的腰,两个人紧贴得密不透风。
鬼炼对他的动作无奈的苦笑。身体总是被他这样若有似无的挑逗弄得如浴水火。
“爹在想,若爹要跟鸢儿一起做一个鬼众会反对,世人会唾弃的游戏,鸢儿还会不会跟爹一起做。”
“很危险的游戏吗?”漂亮的蓝眼睛睁大了,闪出好奇的光。
“也不是,不过会很有趣的。”鬼炼破天荒的对蓝鸢眨眨眼。
鬼炼发狠的咬咬牙,反正他豁出去了,再这么犹犹豫豫的也实在不像他的性格。管他别人怎么看,就是鬼众对他痛骂鄙视,也决不能阻止他想跟他的儿子在一起的决心。大不了,他们俩再流浪去好了,蓝鸢肯定是无条件跟着他的。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万万没料到,还有更坏更糟糕的情况在后面,静悄悄的守望着他们。
现在,他只想要把他儿子拐上手,先确定了这个身份和关系,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蓝鸢毫不知觉,一脚踩进他爹布下的无底洞。
这还是他爹第一主动要跟他玩咧!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那好!”鬼炼重重的亲了他一口,扯开毯子举着他光裸的身子高兴的转了几圈:“我们就来成亲吧!”
“成亲?那是什么?爹,我不会玩啊!”
“没关系,鸢儿乖,跟着爹做就行了。”
鬼炼翻出他们家当中唯一带喜色的一件红袄子给蓝鸢穿上,再给他梳了一个以他的水平能梳得最好看最复杂的发髻,给他的狐皮围脖嵌了几颗宝石给缠到头上,也就算一个简易凤冠了。接下来伤脑筋的是,他再也找不到带红的布料给蓝鸢做盖头,以及他的新郎官服了。
“爹,一定要穿红的吗?爹你穿蓝色才最好看呢!”他想说的是,他爹这么好看的人,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被人自动掠过的。
虽然很无奈,但最后鬼炼还是穿上了水蓝色的长袍。蓝鸢的红盖头也就变成了蓝盖头。
烛台瓜果什么的也摆设好了,蓝鸢显然对这样新奇的游戏感到既好奇又兴奋,惟有鬼炼俊美的脸始终打不开。在他的标准里,这样跟心爱的人拜堂成亲显然不正确而且又不正式的。但现在的条件,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他心一横,顾不得以后儿子会怨他了。待安定后,他一定会再补给他一个最正式最盛大的婚礼的!
鬼炼揭开蓝鸢的盖头,紧张万分的舔舔唇,问他:“宝贝,准备好了吗?”
蓝鸢调皮对他吐吐舌,晃晃沉重的脑袋:“放心吧,爹。你教我怎么玩,我都跟着你!”
鬼炼郑重的点点头,放下水蓝色的轻纱盖头。牵过他柔嫩的小手一把推开小屋的门,两个人走进漫天飘飞的雪和萤火虫的世界中。
面对白茫茫的水潭摆设的烛台已经覆上了一层晶莹的白沙,两个大红蜡烛腾腾燃烧的火焰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鬼炼牵着儿子走上前,对他说:“鸢儿,现在你是爹的新娘子,知道吗?”
只及鬼炼胸前的脑袋明白的点了点,鬼炼摆好他的位置,清朗的扬声说到:“那么,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他对着夜空跪下,蓝鸢也有样学样,两个人齐齐一拜。
“鸢儿,你是爹的新娘子,明白吗?”
鬼炼再重复,蓝鸢以为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于是便兴冲冲的再点头,毫不犹豫。
鬼炼已经预先将他娘焚身所成的玉雕小剑摆在了烛台的正中央,他目光闪闪的看着那把剑,对成群的萤火虫围着它有秩序的旋飞丝毫不在意。
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有悖人伦的事。娘,我知道自己让你和外公失望,让端木家绝后了。但娘,请您一定要原谅我,请您一定要祝福我……我真的爱他,哪怕爱他会让我付出生命也不能承受的代价。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蓝鸢学着鬼炼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对小剑拜下去。
“鸢儿,从今往后你就是爹的新娘了,你懂吗?”
鬼炼再问,蓝鸢这却摇头了。他脑子里糊里糊涂的,终于想起来以前摇光告诉他的,关于人世间男人和女人拜堂成亲结为夫妻的话。
这两个是同样的游戏吗?他是不知道了。可他明明记得,拜堂成亲是男人和女人才会做的。
鬼炼的心被蓝鸢的动作狠狠的掐住,他感觉到呼吸困难。
“虽然鸢儿不懂,不过是跟爹一起做的事,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的!爹,我们继续吧!”
小手牵牵鬼炼的,蓝鸢在半透明的轻纱下面做了个鬼脸。
“鸢儿,你……”
“哎呀爹,是你说要跟我玩这个游戏的哦,怎么能不做完呢?下面一个是什么?”
“夫妻对拜。”鬼炼说得有些苦涩。虽然事实是他在骗他,但从他嘴里听到这样无所谓的话,他的心情还是不怎么放得开。
蓝鸢想了一下,转过身来跟鬼炼面对面:“是这样吗?”理解过来应该是这样吧?
鬼炼点头,两个人朝着对方的拜了下去。
片刻后,鬼炼直起身拉过蓝鸢,揭开他的蓝盖头狠狠的吻了上去,纠缠着他的娇小丁香舌缠绵不放。
“我调皮的乖儿子,你已经知道了吗?”鬼炼的唇抵在蓝鸢的嘴角,诡异的问他。
“夫妻对拜――这个词我懂啊!”他眨眨眼,第一带着别样的色彩主动的亲了他爹。
“那你还要玩下去?”鬼炼眯起眼睛,紧紧的搂着他。
雪和萤火虫不知人间世故的围着两人打转,清新的夜空因为有着这一对水边相拥的父子而弥漫出一丝奇异的色彩。只是中心的两个人,却完全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吗?你是我的……父亲或者是丈夫,这有什么区别?”
若换做是以前,鬼炼决不肯相信这是他单纯的儿子能说出的话。不过,他知道他的天降之子已经在悄悄的改变了,自从他那一醒来之后。
不过,管他变成什么样,他依旧是他的儿子他的妻,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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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蓝鸢说出了一句非常不“普通”的话,但这不能表示他就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至少,他就不知道拜了堂之后两个人还该做什么。
鬼炼虽然马上就想要了他,但蓝鸢最近这半年才开始成长的身体对他来说还是太稚嫩了,他无法说服自己下手。
于是乎,两人只好在结冰的水面上即兴跳了会儿四不像的舞之后,老老实实的净身准备睡觉了。
最后两个时辰的剧烈运动实在累坏了蓝鸢,擦身子的活儿都让他爹给代劳了,一上床就抱着被子睡死了。
鬼炼从小妖的洞中再取了些木柴出来,分堆在几个火盆里给屋子再升了升温。
他把最后一根干柴丢进火盆里,望着跳跃的火焰想着刚才的“游戏”……那还是游戏吗?在最后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还是礼成了。
他身后的那个被他捧在手里呵护了十四年的小家伙,已经属于他了――彻彻底底,不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余地。
是他的,漫长的十四年,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全都是他的。
鬼炼舔舔唇,清澈的眸子一丝丝被昏暗侵吞,他无知无觉,最后终于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魔化了。

鬼炼的神智完全进入混沌状态,他把手伸进跳跃的火焰中,感受着那温暖的抚摩。背后蓝鸢的轻鼾声传进他耳里,鬼炼猛的甩过头扑到蓝鸢的床边,看到熟睡中娇媚可爱的少年,他原始的本能起着作用,迅速撕开自己的衣服。
蓝鸢还在床上不安稳的睡着,只听他粉嫩的小嘴里模糊的呢喃:“爹……。”
没有衣服的约束,鬼炼彻底放开了手脚,他把蓝鸢拉出温暖的被窝,可怜的少年被惊得睁开迷蒙的蓝色的大眼,呆呆的看着这疯狂又陌生的爹:“啊……爹?爹?!”他发现他的亲亲阿爹正在撕他的内忖衣,衣服好好的把它撕了干吗?蓝鸢一头雾水。
“爹,鸢还不想洗澡。爹,你抓的鸢好疼……不要。”
鬼炼把娇弱的蓝鸢猛的压倒在床上。扳开他的双腿,动作粗鲁又野蛮。
“不要,爹!……鸢好疼……爹,鸢的脚好疼,不要拉了,人家好痛……哇呜。”鸢的力气哪比得上人高马大的鬼炼,更别说是魔化状态下的,那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啊,我的手……疼死了……爹快放手,呜……鸢好痛。”
鬼炼用精壮的身躯压住蓝鸢的身子并单手抓过他的双手压在头顶,用膝盖强架开蓝鸢的双腿。
看到身下的人儿发出疼痛的叫喊,魔化中的鬼炼品尝到了快意的滋味,他大力的捧住蓝鸢的小脸,捏紧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火热的舌头迅速钻进他那香甜的口中,来回轻佻地戏弄着他的唇舌。鬼炼感受着它柔软、甘甜甚至还带着一股晕眩味道的美妙,体内的邪火猛然上窜。
“爹……放开我……爹……呜唔呜……爹,你弄痛我了。”好热!爹的舌头为什么那么烫?!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啊!
他的头好晕,爹滚烫的身子好像快把他烤焦了。爹怎么了,他的病又犯了吗?
蓝鸢的嘴被堵住,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呼吸,缺乏空气的大脑愈渐昏沉,身子也随之变得软绵绵的失了力气,彻底放弃了抵抗。
鬼炼那性感的双唇凶狠的吞噬着眼前的美食,贪婪地啃咬着,强烈地吸吮着。
“嗯 ……唔”可爱的蓝鸢从咽喉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嗯 ……好难受,爹好坏,都弄痛鸢了,人家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哼!明天,鸢绝对不理他了!
蓝鸢头晕眼的攀上鬼炼,挂在他身上闭了眼。
鬼炼马上发现亲吻的对象好像没在反应了,他快速松开那红肿的双唇,发现身下的美味不会动了真是没意思,他用力的摇了摇怀中的少年。
“唔?……”蓝鸢慢慢的睁开迷糊的双眼,鬼炼看到怀中猎物有一点醒了,也不管那小东西的感受,猛的把蓝鸢的双腿向上推起,暴露出他两瓣臀之间粉红色的小菊,突遇到冰冷的空气,粉红色的蕊害羞地瑟瑟颤抖。鬼炼充血的双眼一红,俯下身狠狠的咬了一口那可爱的蕊,蓝鸢惊的连忙想推开他,却不料鬼炼突然腾出一手抓起他的长发把他往床的里面一甩,然后扑上去压住他娇小的身躯,丝毫不做前奏的握住他的昂扬冲进了蓝鸢紧致的蕊芯里。
“啊!!!爹!好疼!爹……鸢好疼……哇呜,爹出来!爹……出来,鸢好疼啊……”
前所未有过的巨痛让蓝鸢眼前一,在他意识彻底昏过去之前,他感觉到颈间被利物凶狠的撕裂,温热的液体滑下他的胸膛。
原来,爹真的是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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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间,蓝鸢感觉到有人在替他擦身,喂他喝水,还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他知道,那一定是他爹,只有他爹才能碰他的身体。
蓝鸢努力的睁开眼,渐渐清晰的视线里印出他爹惊喜和愧疚的脸。
“宝贝,你终于醒了!”
蓝鸢费力的对他笑,虚弱的说:“爹,你好了吗?”
“鸢儿,爹……爹那么对你……”
“爹,别这样。你知道,你知道鸢很愿意跟你分担痛苦的。爹,鸢不怪你。”
鬼炼感动的将他紧紧拥在怀里,身下那依旧肿胀的坚挺摩擦到蓝鸢微裂的菊口,他畏惧的缩缩身子,记忆里的巨痛仍让他心有余悸。
“乖,别怕。爹绝对不会再那么对你了。别怕爹好吗?”
“恩,”蓝鸢怯怯的点点头,“爹,那么做会让你好受些吗?”
鬼炼一下子僵了,下面的分身又冲动的有了动作。蓝鸢直接从爹的身体反应得到了答案,他抬起头,不舍的看着爹压抑着痛苦的俊脸。
“爹,只要你想做的,鸢都会陪你做。”他跪起身贴上鬼炼滚烫的胸膛,小舌头一点点舔上那双令他着迷不已的唇,一点点努力的含进嘴里,“爹,你能告诉鸢,比喜欢还喜欢的,那是什么吗?”
“爱,那叫爱。爹比爱还要爱你,我的小鸢儿。”鬼炼张开嘴将宝贝的小舌头纳进他的地盘,轻轻的缱绻缠绵。
“爱吗……?”他放开搂着爹脖子的双手,慢慢往下坐,忍着痛将鬼炼的分身再含进体内。壮物的滚烫温度让他在疼痛中找到了一丝异样的酥麻感,他放心多了:至少不会再把他痛晕过去,不是吗?
吻到痴迷的鬼炼突然惊醒,他讶异的看着对他微笑的蓝鸢,然后反射性的就想退出他的身体。
“别!爹,别动!就这样,鸢不痛,真的!”
他不痛,可鬼炼这样退不得又动不得,他都忍得全身冒汗了!
最后,鬼炼小心的说:“宝贝,不痛的话你就动动看。痛的话,爹马上就退出来,好吗?”
反正蓝鸢是根本不懂闺房之事,他听话的照着他爹说的去做,慢慢的起身又坐下。入口依旧是火辣辣的疼,但不多时便有一股酸痒的舒适感从身体的更出蔓延开来。
他仰起头,迷惑的呢喃:“爹,好奇怪。鸢……鸢喜欢这样。痒痒的……”
鬼炼邃的双眼一沉,配合着蓝鸢的节奏跟他一起挺动。
他知道,他的幸福被他抓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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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山里的大雪渐渐融化,到都能听到细流潺潺的水声,大小动物什么的都开始出来觅食。
沉寂的世界开始苏醒。
那一对父子新婚的两人世界也结束了。有小妖在周围,头脑逐渐清朗聪慧的蓝鸢也不好意思再衣冠不整的成天跟他爹厮混在一起。他可不要在另一个“人”面前跟他爹做那种事。
所以呢,鬼炼的幸福日子也到头了。他又开始埋头苦修他的清心诀。
两个人都默契的有意回避谈关于回家的问题。不管各自的心情是如何,他们想继续这样独的心思是一样的。
鬼炼有针对性的冷血个性还是没有改变,他从来都只为蓝鸢考虑而已。可蓝鸢不同啊,他虽然也不是很想回去,但他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安。担心没有了他,鬼众受伤了没人给他们疗伤怎么办,担心没有了他,鬼众里几个特别爱吃的家伙嘴谗了怎么办,担心没有了他,家里那些动物伙伴们吵架打架了怎么办。
沐贳的生活很单调,唯一的兴趣就是嗜茶,可他只喝他给他种出来混合配好的茶。玢光一直在帮他照顾蛇窝里的群蛇,可小妖和他都不在,它们会不安分的。留在家里的玉衡,他总爱招惹枫叶和其他几个长得很美可脾气却很差的哥哥,没有他给他挡挡箭牌,他们会把他揍扁的。还有整天笑嘻嘻的天玑,如果没有爹压制着他,他会几句话把家里几个好战的哥哥挑唆得拼命的。最后是摇光,他那么久都见不到天璇,会把家里其他人给整惨的,他还有几种大剂量没配好的半成品毒药存放在他那里呢……
“小妖,哥哥他们在家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的。”小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谁管他们死活,多几个不多,少几个它也不会觉得惋惜。
蓝鸢稍稍放下心,这才专心跟小妖在树林间散步。
然而,他的美好愿望并没有达成,当然也不会朝小妖希望的那样发展。
实际上,情况已经失控了。

鬼众硬闯牛氓山的消息,迅速的传到正在召开武林大会的各大门派的耳里。等他们赶到时,都已经是鬼众魔化后把魔宫疯狂屠戮殆尽之后了。
整个地下魔宫皆是一片血色,众掌门和江湖名士简直都无法相信这是他们区区十来人做的――要知道,魔宫在黑道上的皇者之威不是拿三流货色充起来的。
“他们不该动我们家少爷。所以,沈庄和魔宫,都得死。”
任凭他们责问,玢光到最后也只给了这么一句解释而已。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清心境主楼鬼炼走时说的那句“魔宫换沈庄”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从他们自身因这件意外事故而所得的利益来看,他们的便宜是占大了。心知肚明的自然也就不管一个小小沈庄的命运了。至于魔宫,那还不是整个白道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灭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而最大的问题是,这一场戏的主角不见了。心急着去找主子的清心众人如何也不肯听几位大掌门的劝戒和挽留,当场就告了声罪中途退出了这一的武林大会。
他们是走了就一了百了,可接下来就麻烦了。划分势力范围的各大家主掌门竟然缺了北方的新大头!刚见识过他们实力的众大佬谁也不好在清心之境没表态之前说要跟他们在北方分一杯羹。第二商家势力的沈庄看样子也走不了多远了,再加上北方的军家本就不允许那里有过多的武林势力参合。这样综合下来,看样子只能是清心之境完全独掌北方了,不管是江湖武林势力还是商业行当。
到了最后,谁也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把武林大会彻底搅乱的罪魁祸首反而还得了最大收获!
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气恼。唯有跟清心之境有良好交情的御剑门和玉血镖局在偷着乐。
还有被划分在二流势力里面的威虎镖局,有三个人的心神在狠狠发颤。郭诚和金舟,当初那两个在鬼炼初闯江湖时对他伸出过援助之手的人,他们高兴却也内疚,为他们看好的小子终于闯出了名堂而大感欣慰。至于那个到现在都还妄想着鬼炼的柳刀,他已经陷入了的恐惧当中,他还清楚的记得,他刺过他儿子的那一剑……
而另一边,开阳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玢光留下来主持外面清心山庄的事务。其他几人则飞速赶回鬼域,路过沈庄的时候眼也不眨的掠了过去。
回到清心之境外山以后,几个人又闷声不响的疯狂搜捕他们所能想到的境里变异得最为变态的妖兽,然后一群人骑了巨鹰飞到沈庄的上空直接将它们给丢了下去,连沈庄的几条矿山也不例外。
他们非常高兴的欣赏了一会儿妖兽入侵人类山庄的活戏剧,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告诉外面守山门的兄弟们,要记得经常给他们的宝贝送吃的过去,它们可吃不惯外面没营养的东西。
家里,沐贳正在快没茶喝而心情恶劣的边缘,玉衡又把枫叶等几个脾气古怪的家伙招惹得因天玑的几句挑唆而大爆发,再加上摇光片刻不停的整人。
所以,当玢光等人回去的时候,正看到那些不安分子在大混战。
于是几个人也火大的参合进去,不分青红皂白的逮到人就开打。
这一场旷日弥久的大战直打了三天四夜,直到打得整个清心之境仅剩下有蛇竹林保护的鬼炼蓝鸢两人的小院是完整的,直打得断胳膊断腿的超过半数,直打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主子发生了大事,这才停了下来。
打爽了打过瘾了,璇左和璇右被沐贳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地下两百米的石室关禁闭。不给食物只给水。
没人为他们俩求情,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犯下这种错误的人是他们自己,所受的惩罚是一样的。
护主不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其他的也就不用说了,整个鬼域都因了那失踪的两人而急速运转起来。不再是水渍般的慢慢向外浸润,而是大张旗鼓的吞并扩张。被几只妖兽灭了族的沈庄自然是被他们接收了,而之前求助于他们的大漠中的沙蛇帮,也在他们飓风旗旗主秦汉的作用下跟清心之境确立了同盟关系。
然后,清心之境以盟友的身份将大漠中的各势力逐一收服归于沙蛇帮下。
一个月的时间,清心之境完全掌握了北方。
然后,巨大的地下情报势力以他们的商品商号为媒介向整个魔轩皇朝扩张。迅速壮大的清心山庄也终于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一张奏折被传了上去,魔轩麟不甚在意的丢给了曾大学士理,而他的密营,则把清心山庄列为了重点监视对象。
镇守北方伏世城的大将军苍月佐,在不久后收到曾大学士的密函,要他密切关注清心之境的动向并且尽快查清他们整个势力的具体情况。但,他本身就是清心之境的核心人物,真名叫枢左,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去调查并且把自家家底泄露给外人呢?
虽然作为上一代的叛将之子,这一代的皇帝看中了他的能力而留了他的性命,他本该对皇朝感恩的。可是他已经彻底的归心于他的新身份。
感恩,忠诚,见鬼去吧。
苍月佐,魔轩皇朝历代以来最年轻有才能的大将军,在这件事上采取了消极应对:每天例行公事的随便派了两个负责后勤的小兵去鬼域外头转一会儿就得了。
由于上头的不够重视,财政大臣可就难受了。
仅仅半年来,下面递上来的各种报告已经越来越令他震颤。
首先是珠宝行,不管是直接开采出售还是中转拍卖,清心山庄都占了几近百分之七十的大头。这中间的获利不是简单几个数字就能说清楚的。皇朝接近半数的相关行铺被他们吞并,其他的也都快是惨淡经营的境地。
然后是林木手工艺行,虽然在这一行他们占的份额不大,仅有十分之一。可这十分之一……他想着就更头痛啊!
这十分之一全都是皇家贵族的比例!
现在,贵族间几乎以那些用不起清心山庄木制家当的人为耻!
这又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接下来,就是药行……
清心山庄根据他们目前的观察来看,几乎是每一行都有涉足,而且几乎每一行都能占到一个固定的比例。
感到不妙的几位大臣联名上书皇帝要求严查清心山庄,这回,被朝廷摆到台面上来密切关注的清心山庄,乐子大了。
面对朝廷派下来的官员,镇守在外面指挥大局的开阳发现,他们为寻找自家主子而走的这一步棋,似乎是有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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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开始融化后的一个月零三天,鬼炼做出了一个后果极其严重的决定:他让蓝鸢和小妖独自出门去采集野果。
他没有先知的能力,他只是想让儿子出去散散步换换心情,蓝鸢也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但他碰上了一个他不该碰上的男人,并且还救了他将他带了回去。
虽然那个男人达不到他救人的标准,但即使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他,也还有一种让蓝鸢无法视而不见的气质。
鬼炼一句话为这个男人做了总结:进山打猎不小心被蓝鸢的陷阱困住,又中了小妖蛇毒的倒霉鬼。
看样子他已经坚持三四天了,但这样他还没死,蓝鸢不禁对他生出了强烈的好奇。
当然,这令鬼炼相当的不爽。好不容易两个人都认同并渐渐习惯了对方的新身份和关系,现在却要他的妻去照顾另一个陌生男子。
鬼炼甚至都想对他下黑手了。
倒霉的无名男子,即使不用鬼炼下黑手,气也不长了――小妖吃醋男子夺走了蓝鸢分给它的那一份关怀,于是偷偷的咬了他一口。
这样一来,即使蓝鸢想救他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原本想把他的尸体一扔了事,可男子的“尸体”迟迟不肯降温也没有变僵硬的迹象,蓝鸢再仔细的探察才发觉,他仍有一丝极微弱的脉搏。
完全中了小妖的毒却这么长时间还不死的,这个无名男子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蓝鸢绝不可能放过这个研究活体。
于是,鬼炼只好无奈的收拾行李,两人一蛇再带着一具活死尸,包袱款款的回家了。
不知道鬼炼和小妖出于什么心思,连哄带骗的让蓝鸢放弃那条画舫再买了辆不怎么舒适的马车,将那具活死尸随便丢在车里,然后鬼炼抱着蓝鸢两个人坐在外面赶车顺便欣赏风景。
小妖不时出去探察情况。于是一家子走走停停的,玩得不亦悦乎。完全不管那个人的死活。
只可惜好景不长,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被人发现了。
就在一天下午,他们俩悠闲的赶着马车在小道上晃悠时,一个青衫布衣的高大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鬼炼淡淡的看着他,不言只字片语。蓝鸢楞了片刻,激动的跳下马车冲进他怀里。
“枢!鸢好想你啊!”
“想我了,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不知道天枢会很担心你吗?”男子说。
高大的楼天枢把蓝鸢紧紧拥住,心疼得无以复加。
蓝鸢仰起头,在他怀里俏皮的吐吐舌,抱着他的腰撒娇的磨蹭。
“枢,我知道错啦。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回家嘛。枢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楼天枢又气又爱的瞪他一眼,刚想亲亲他以慰藉他这么长时间来的相思,哪知他人还没动,蓝鸢已经不在他怀里了。
一抬头,他却已经在鬼炼的怀里对他调皮的笑了。
天枢对依旧淡漠的主子作揖,调侃他:“大人,你更吝啬了。”连亲都不让亲了。
鬼炼对他的话不做回应,只是淡淡的说:“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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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清心山庄如它起初疯狂崛起一般又突然诡异的沉寂下来。停止了一切扩张行动。
它似乎意识到它跑得太快需要停下来休息一阵子。于是,众多势力的大人物们都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他们实在太需要这段时间来喘息和调整策略。下一的对抗,他们决不允许再像这一的被动和手足无措!
山庄的异状被如实的上报朝廷,魔轩麟派到清心山庄的联络官解释说,这是山庄主人临走去北方前下令山庄收敛巩固既得成果的原因。
于是,苍月佐又收到了朝廷密信,要他密切监视北方的情况,特别是鬼域那片地区。
这一,苍月佐一反常态的积极配合上面行动,亲自带领大队人马在北方各巡逻,美其名曰体察民情。然后,在逛到重山镇时,他找了个美妙的借口只身进了山。
人家是大将军,还是皇朝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他要进山去探察目标的具体情况,小兵兵跟去简直就是拖他后腿嘛!
这样那样的借口找齐了,清心之境的内部成员也通通赶回了境内。
他们要,问罪。
直到几天后,众人愤怒的情绪降了温,鬼炼三人才晃晃悠悠的到达。
重建后的清心之境没有多大变化,天枢以一句翻新就带过了。
鬼炼非常干脆的命天枢召集众人,说他有事要宣布。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他只需要通知他们便成,无需他们的意见。
天枢已经隐隐感觉到会有大事发生,受他情绪的影响,汇集后的茶厅显得异常沉郁。
鬼炼把蓝鸢留在山洞内摆弄他的新玩具,只身到了茶厅。
堂上二十三人凌乱的或坐或躺,看鬼炼进来也无人起身――他们没有行下人礼的习惯。
鬼炼扫过一遍众人,第一感叹命运的神奇:以他的身份,竟会沦落为如今一个门派的掌门,又拥有如此多身份不凡的俊才!这是在他年少时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或可以称之为天方夜谈。
命运,命运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娶楼蓝鸢为妻并已行过周公之礼。他,现在既是你们的少爷,也是你们的夫人。”
他清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众人楞了一会儿,年龄最小的摇光傻乎乎的问:“楼蓝鸢?哪个楼蓝鸢?”
玉衡干笑几声,瑟瑟的问道:“大人,少爷又在让你帮他整人了?”
开阳和天玑的视线偶然相遇,两个人一前一后神神秘秘的摇头又点头,没吭声。
天枢反应迟钝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语气古怪的说:“大人,少爷可是男儿身。”说完瞄了一眼天权,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突然惨白。
天璇楞楞的盯着地板,眼角划过一滴豆大的泪珠,然后被火大的摇光一脚踩回了神志,急忙拭掉泪痕。
下面的低语声渐停,玢光这才开口:“大人,这是被世人唾弃的乱伦的事,你决定了要执意孤行吗?”
“世人?”鬼炼不屑的冷哼,“我只是来通知你们,此事早已成定局。”
“那少爷呢?他能承受吗?”
“他需要承受吗?”鬼炼反问。
玢光后来想想也是,少爷被他们重重保护着能接触什么“世人”?
可他和其他人都还有一个问题。一个他们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如果说大人会选择少爷作为爱情的另一方,他们可以理解并且完全不会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已经肯定除了他们少爷之外不会再有另一个人有资格站在大人的身边。可反过来,他们单纯的少爷懂得什么叫做爱情,夫妻又意味着什么吗?那是跟父子完全不一样的关系,他们单纯的少爷能扮演得过来吗?
众人知道他们大人做了决定的事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意见,于是,沐贳最后总结说:“那都去准备吧,明天大人和少爷正式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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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玢光和沐贳商量的细节后,鬼炼回到蛇竹居已是黄昏了。
他一走出竹林便看到蓝鸢百般无聊的在院子里逗弄他的鬼鬼(就是白灵在清心之境里“拣”到却要不走的那个小绒球,)。
“爹!”蓝鸢惊喜的叫。随手把鬼鬼往天上一扔,冲进鬼炼怀里,“爹,你怎么去那么久,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好无聊哦!”
被抛上天的鬼鬼尖嚎着伸出一对难看的肉翅,扑腾扑腾的艰难飞到鬼炼肩上,一落脚又连忙将那对难看的肉翅收回皮下。只听它委屈的说:“鸢,我陪了你一个下午诶!你居然说无聊!”
“就是无聊!”蓝鸢对它恶意的吐吐舌头。鬼鬼一吓,不敢吭声了,赌气的缩成一团靠在鬼炼脖子上。
蓝鸢诡笑,一拳轰过去:“看我的虎落平阳拳!”正中鬼鬼!
小绒球尖叫着飞出去,从蓝鸢发中钻出的细线头急射而至半空缠住它,不让它伸出它的那对肉翅。然后,在更大的尖叫声中,鬼鬼和小妖都消失在竹林中。
鬼炼没好气的刮刮蓝鸢的小鼻头,宠溺的抱着他:“你和小妖一定要这么欺负小黑吗?它都被你们整成那副模样了。”
小黑还记得吗?就是那只能开口说人语智慧又高被小妖视为劲敌的小黑鸟。几年前被蓝鸢拿来试药,本想让它再长大点的,可不料小妖恶意的在那味药里偷偷的胡乱加了几十味料,结果它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既是飞鸟也是走兽。
鬼炼抱着蓝鸢瞬移到凉亭中坐下,蓝鸢随便塞了一块糕点进他爹嘴里,理直气壮的反驳:“谁叫它那么聪明,活该!”
“你呀,哪天它离家出走了,你可得伤心了。”
“不会!它嘴太谗,离不开我的!”
鬼炼知道他儿子有说这话的自信,这也何尝不是鬼众离不开他的原因之一?
“你的新玩具呢?”鬼炼突然问他。
“哼!他是个骗子,我才不要跟他玩咧!”蓝鸢伸手进衣裳里面掏掏,然后摸出一块漆黑的雕工精美的石头往桌上一扔,说:“就是这块石头,它会吸毒的!那个人把它含在嘴里,所以小妖的毒都没让他死成。不过,它的质量可不怎么好呢!爹把他扔进山洞里才没多久他就被里面的雾气给逼得吐出了这块石头,它已经不能再吸毒了,所以破掉了。”
鬼炼一看,那块石头确实有几破缺。
“那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蓝鸢耸耸肩说:“他吐出石头之后没多久就醒了。不过他一直盯着我看,真是讨厌!所以我就叫枫叶哥哥把他带到村子里去了。那里的叔叔婶婶会治好他的。”
鬼炼赞赏的亲亲他的小嘴,刚想进一步时,一个浑厚的中音突然横插出来打断他。
“大人,你难道想让我一直在这里欣赏你们的调情吗?”
“枢!”蓝鸢惊叫。羞得整个人都埋到鬼炼怀里去了。
天枢从容的缓步而至,随便找了个位子坐到鬼炼面前。
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大眼对小眼,谁都不吭声打着蓝鸢丝毫不懂的哑谜。
最后,还是天枢败下阵来,沮丧的说:“我要娶他,一定。”
鬼炼气定神闲的轻啜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回他:“这是你的事。”
蓝鸢莫名其妙的看看悠闲的爹又看看气恼的天枢,实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天枢有喜欢的姑娘了吗?他要娶她?
“我搞不定他!他只听你的!”天枢的那个气啊。若他能自己解决那个倔脾气的男人,他现在用得着来求他吗?
死脑筋的男人,怎么都要坚守男夫女妻的伦理观念,说什么也不肯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蓝鸢更是不明白了,难道爹认识天枢喜欢的那个姑娘吗?
“这是他的事。”
“你!”天枢气得握紧拳头,但他理智的没有挥出去。这一拳若是动了,那他想得到某人的希望就更小了,“那好,你说说看,你要怎么才肯把他给我。”
鬼炼嘴角一扯,眼皮都不动的说:“你的全部家产,包括前生的。换他。”
天枢一楞,被一口没喘过来的气给呛住了。
“大人!你已经很有钱了,不用再要我的那点吧?”
鬼炼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喝他的茶。
天枢脸色难看的望向远考虑了片刻,最后一咬牙坚决的说:“成交!明天,我就要他!”
“那你去找沐贳和玢光。宝贝,我们去把天权的礼物给他。”鬼炼抱着蓝鸢一下子瞬移到没影。
寂静的小院只留下天枢,良久,只听他重重的叹息,长臂横过半张石桌端起鬼炼喝剩下的那杯茶,情又决绝的印着鬼炼的痕迹一口将里面的茶水饮尽。大手一握,茶杯在他掌中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呵,他要他前生的家产?他想控制金蝎帝国?
难道他不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他们这些人就算拿命也会为他拱手奉上吗……
“哈,这下好,不能再拿少爷当借口偷偷的看他了……大家,都要准备着手寻找替代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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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鬼炼和蓝鸢的正式婚礼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幸运的是,他们有两位能力强悍的管家。
所以,在第二天晚上婚礼准时进行。
只不过,新人却多了三对。
两个管家将境里所有的红色布料全部搜刮来,把整个清心之境都装扮成了红色梦境。所有人都聚集在临时搭建的露天大堂里,包括刚清醒不久的那个陌生人。
时辰一到,四对新人准时进场。
鬼炼牵着只及他胸口的蓝鸢,两个人已经成过亲拜过堂,显然已是把这一当做形式。所以显得非常镇定。蓝鸢甚至俏皮的嘟起嘴对着脸上的红盖头吹气,然后透过透明的盖头对他爹吐吐舌头。
牛大婶充当这婚礼的仪娘,她站在最前面对蓝鸢瞪了瞪眼,轻声笑骂:“小鸢,别淘气!”
后面跟着的是沐贳,透过薄纱做的红盖头可以看到,他牵着的人正是一脸不快的玢光。
两个人紧跟着鬼炼在堂上站定。牛大叔叹息的拍拍玢光的肩,用他的粗嗓门安慰他说:“别介意二管家,其实谁来盖这个红盖头都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偏偏是我盖而不是他!”玢光低吼。漂亮的双眼喷出炙热的岩浆直扑沐贳。
其他人神色古怪的撇开头不说话,都不敢想象让冰块一样的大管家披上红盖头做新娘的模样――那会让他们连续做好几个月噩梦的。
接着进来的是天枢,跟前面不一样的是,他和他的新娘并没有牵手。两个人中间空了一步距离,一前一后的在两管家之后站定。
精美得犹如古画一般的天权,在喜气洋洋的红装下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看得其他人叹息不已。
何必呢,嫁给爱他宠他呵护着他连跟他们大人都能比的天枢,又有什么不好呢?
殊不知,陶瓷娃娃伤心的并不是他嫁给了谁,而是前一天来找他并要他嫁给天枢的鬼炼。
那个他偷偷爱了五年的男人,居然在前一刻刚宣布他心有所属,后一刻便要他嫁给其他男人……而他,到了这地步还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看样子,四对新人里面唯一有问题的便是天枢和天权一对了。
璇右牵着璇左进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两个人都在笑,而且还是傻笑。
今天一大早正在为他们大人准备婚礼的两个人,忽然听到管家说新人多出了两对,于是便头脑发热的也跑去找鬼炼。然而把鬼炼从蓝鸢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之后,两个人又傻掉了,楞头楞脑的话都不会说。鬼炼一火,直接把两个人扔给沐贳,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句“他们两个,你看着办!”。
于是,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摇光鬼头鬼脑的钻到两人身后,一个给一脚,恶狠狠的警告他们:“再笑,我就让你们今晚入不了洞房!”
他是所有人当中心情最郁闷的那个。前面三对他不敢怎么样,只好拿这最后的一对来出气了。好在是这样的大日子,被踢的两人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他也就有恃无恐了。
如果昨晚他跟鬼炼的谈判没有破裂,现在的新人可能就有五对了,他和天璇。
只可惜的是,摇光贪心的希望要蓝鸢去说服天璇心甘情愿的嫁而不是让鬼炼以实力来屈服。前者,必定会让蓝鸢牺牲一定的色像,这是鬼炼绝不允许的。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隔着人群远观这奇特场景的无名人士,瞳孔里真实的映出四对八个男人齐拜天地的情形,即使距离着实太远而看不清八个男人的模样,但他已经把这荒诞的一幕的刻进脑子里。
虽然已经清醒的神智,这一刻却被震撼得只剩下看和听的能力。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八个男人对着空空如也的高堂拜下去。
摇光在旁边狠狠的揪着天璇的背脊,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不快。
天璇却痴迷的盯着蓝鸢,听牛大婶高喝:“新郎新娘,夫妻对拜!”
礼成,天璇至始至终在蓝鸢眼里只看到了鬼炼。他最后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所有的情都锁到心的最。他知道,大人绝不会允许他再拿这样的眼神看蓝鸢,从这之后。
天璇淡淡的微笑,拍拍摇光干净俊秀的脸,轻声:“摇光,你愿意当替代品吗?”
少年浑身一震,所爱之人空洞的眼神和残忍的话语让他心如刀割。
他知道,他一直都很清楚。鬼众有相同的宿命:他们都所爱非人。
“我知道,我没有他优秀……但,我愿意。我们的爱,必须找到出口。”
少年惨白着脸把目光投向蓝鸢,一如既往的单纯不凡的蓝鸢。那一抹让他灵魂震颤的蓝色被他藏到心底。他任由天璇舔去他眼角滑落的泪,把祝福全部向蓝鸢推过去。
玢光拜完最后一,直起腰身歪着头问沐贳:“完了?”
跟玢光一模一样的男人难得的微笑,点点头。
“那好,你就去洞房等着我的驾临吧!”
沐贳闻言脸色一变,早有准备的玢光却闪电的将他点穴,然后一把扯下红盖头胡乱的往沐贳头上一拢,再拔下头发里的发簪将盖头固定。随意的把人往旁边一丢,爽快的吩咐说:“把他带去我们的洞房!”
其他三对却老老实实的没出乱子,当新娘的蓝鸢、天权和璇左乖乖的被带走了。
众人摩拳擦掌,早已想好了该如何闹洞房,就看可怜的那三对今晚能不能幸运的行周公之礼了。
鬼炼和蓝鸢的洞房,他们可闹不起。

(抱歉来得有点迟了~不过这回分量是够了基本上还有一两章就可以结束了大人们终于可以出口气说:终于完了啊~)HOHO~长得让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二十四章 王子VS摄政王

第二天大早,奋战了一夜才歇下不久的玢光沐贳二人被枢左急匆匆的唤醒。
“快通知大人,突发情况!”
鬼炼被枢左告知,必须尽快让蓝鸢赶制出一味可以让人产生精神错乱的奇药。因为他发现,天狮皇朝的大王子也就是太子,居然在他们的境内!
也就是说,他目睹并参与了昨夜婚礼的整个过程!
然而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已经看到了整个清心之境的完整规模和所有人员以及境内的具体情况。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如此势力强大的隐秘组织和富饶之地,如果不能为当权者所用,那剩下的只有被剿灭一途。
“早上我想去泡个温泉的,没想到却看到他一个人正在境里游逛。我打晕他之前他没看到我的脸。大人,我们不能伤害他,必须尽快把他送回你们救起他的地方!否则,皇朝就会有大麻烦了。”
鬼炼和两管家不会愚蠢的问枢左怎么会认识天狮皇朝的太子,他也是魔轩的大将军苍月佐,每几个月就回朝廷述职所以见过一些大人物也是理所当然的。
三个人自然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所在,鬼炼当机立断:“半个月内,你们把他带到潇湘漓。我和鸢儿后面赶上。”
几个人明白他的意思,枢左把玢光给他的大剂量迷药硬灌进天狮太子的嘴里,然后功力最的两管家日夜兼程的把昏迷的太子带往潇湘漓。
枢左为预防万一也即刻动身出了鬼域,带着部下在北方装模作样的继续“体察民情”。
鬼炼迅速为蓝鸢收集炼制忘魂汤的材料。可即使他再快,这炼药的过程也非得十来天左右。蓝鸢是不会问他为什么突然急需这味药,只要是他爹要他做的,他绝不会有任何疑问。
大半个月后,鬼炼带着蓝鸢和药从空中赶上玢光两人,他们已经快要找到鬼炼二人在一年中住的那个小屋了。
天狮太子再一被灌药,然后被两管家扔到了跟小屋隔了好几座山头的另一边。那里比较靠近外面,也应该更容易被他们的人发现吧?
就算是太狂妄,他们也不能在魔轩的土地上做出伤害天狮太子的举动。他们都清楚,这个男人对天狮帝国的重要性。而他们魔轩皇朝在三个最大的帝国里,是实力最弱的那一个。魔轩绝对经不起天狮人狂热的复仇行为!
几个人还算良心不错的隐蔽在昏迷的太子周围,为他警戒可能出现的山野猛兽。蓝鸢被留在了小屋里,随后赶来的天枢和天权几人为他做侍卫。
直到又是半个月后,一批规模庞大的搜寻队找到了看似被猎人陷阱重伤的太子,玢光几人这才放下了心。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想办法将太子弄醒,然后焦急的向他汇报情况,看样子似乎是催促太子赶快回国之类。
神智不是非常清楚的太子用魔轩语叫带队的管家向他说了这段时间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跑来魔轩散心时,恰巧碰到魔轩皇宣布册封摄政王的事,然后厌烦自家帝国派驻在这边的使官大臣动不动就拿这件事问他的意见,于是便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打猎,结果就是这样咯。
管家找到他之后仍旧非常焦急的原因他也知道了。最近这段时间,魔轩朝廷已经为新册封的摄政王几个月来依旧不见身影而出现了分歧。两派人马在朝廷上斗得不可开交。管家怕这个国家发生动乱会伤害到他们的太子,于是便急切的要求太子立刻回朝。
头晕脑涨的太子差一点就点头同意了,但脑子里忽然闪过的一抹眩目的蓝色却让他有了新的打算。
“我要找一个人,等找到了我再回去!其他的你就不必再说了!”
听完管家的话已经离开的鬼炼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太子的决定,所以,他一回到小屋便宣布:“我们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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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个皇朝最大规模的城市,一进城门便让蓝鸢看了眼。
到门庭若市的场面和比肩接踵的人群无不让他感觉到新奇,各种希奇古怪的小玩意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光是城门前的那一条街逛下来,鬼众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连鬼炼也不能幸免。
其实也不是蓝鸢买的,主要是鬼众这群大男人不懂少年喜欢看新鲜的心思,一见他对某样东西感兴趣,待他放手去看别样的时候立马就买了下来。等他们逛完一条街后,蓝鸢这才惊奇的发现:“啊,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鬼众苦笑的把东西丢给前来接他们的山庄四护卫,然后不负责任的带蓝鸢继续去逛。
蓝鸢不会去想他爹为何会来京城这样的是非之地,他单纯的脑子里只想京城有多少好吃的好玩的,等他全部吃过一遍玩过一遍之后就该回家了。
鬼众则是猜破头也想不出他们大人这异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何。只好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戒守在他们俩周围,不让任何无名人士靠近。
他们这一夥人无疑是街上最显眼的,连那些个打扮的富贵华丽的王公贵族也无法与之媲美。他们的出现抢走了所有人的眼球:高大俊美的鬼众,俏皮可爱又有一双神奇蓝眸的蓝鸢,冰冷俊逸有着一股非凡之姿的鬼炼。
幸好的是,鬼炼有把他的黑晶面具戴上,否则他们这几个人是别想安全走出人群了。
两边店铺里的小二异常热情的招呼他们,但奈何这些让他们看得心驰神迷的男人至始至终都只在一些卖小玩意的小摊边停步。
在京城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的富家贵族子弟,这时候也完全抛下了以往的成见,碰面了也忘记该继续惯例的争斗,他们逐渐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流,自以为是不经意的跟在鬼炼他们身后。
一些市井百姓不由自主的也跟在鬼炼他们身后,却在那些子弟兵随从的恐吓下慌忙的闪开,然后又依依不舍的再靠上来。
诡异的人流不多时便引起了京城巡逻队的注意,探过情况后他们又无奈的苦笑。
密营的高手们混杂在人群中,密切注视鬼炼一夥人,然后跟着他们进了清新酒楼,却在进入第四层的入口被挡下。
管理山庄在京城酒楼的负责人可高兴的差点咧坏了嘴,他从一楼走上三楼,根本没看到任何一个空位,今天全满座了!
一楼和二楼不算,光是三楼的收成就可以让酒楼多赚好几天的银子了!那些富家子弟是不会在乎他们到底真的吃了多少,反正事后都是下人甩银子。这样一来,要宰要烹都随他们酒楼做主了!
肥到流油的钱管事难得的下厨房,招呼几位鲜少动手的大厨:“你们几个,那些公子哥的饭菜你们就别管了!赶紧把你们的看家本领给使出来,说不定四楼的客人吃得高兴了你们就能进山庄内园了!”他神色古怪的抛了几个眼神过去,几个懒洋洋的大厨顿时精神一震,其中一个肥得能跟钱管事媲美的大厨眯起昏的老眼,暴射出两团精光气息内敛的说:“你是指,背后的?”
“这个,这个嘛……管钱的我可不知道。我只看到我们的天枢和天权大人走在那两个人的身后。你想想看,管钱的我会为你拉开凳子倒茶吗?呵呵呵呵。”钱管事摇头晃脑的说完,一副色欲过度的模样踩着虚步上楼去了。
“兄弟们,加油干!下半辈子能不能享福就看这一回了!”几个大厨大喝一声,干劲十足的钻进各自的专用厨房去了。
他们这些快够资格进入清心山庄内园的人都收到若有似无的消息,其实清心山庄就是那个被盛传为人间仙境的清心之境的外围组织。而那些极少的已经进入内园的人,在被带去过清心之境后,都是一副恨不得一辈子住在里面的模样,着实让他们好奇得心痒痒!
钱管事晃到三楼,被一群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少爷们热情的拉住,死活也要打听那一夥上了四楼的是什么人。钱管事眼瞧这些少爷们居然对主子动了色念,真是气不打一来,面上却笑咪咪的回他们:“这,实在不是小的不告诉各位少爷。楼上的爷,那是我们家主子亲自给的一等令,小的若泄露了分毫,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还请少爷们放过小的吧~”
一群纨绔公子哥眼看在钱管事这儿打听不到消息,于是便打对折的说:“那等会他们要住店还是另找去,掌柜的可得先通知我们!你瞧,咱这么多人,谁也捞不到什么好不是?只是瞧那几位着实美貌,想多看几眼或者交个朋友什么的,这总行吧?”
钱管事心里明白,这群公子哥或多或少都在家里眷养过美貌的脔童,对男色也颇为痴迷。但这都是关系熟的内间人才流传的秘闻,平民百姓根本就不懂男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估计这群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也把他规划为平民百姓,以为他不知男色之事,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求他。
“这个嘛,少爷们一直待在这里不就知道他们的去向了吗?何必要小的再来多此一举烦各位少爷的心呢?”钱管事打了几个哈哈,敷衍着上楼去了。
他说这话也用不着担心,自家主子不是住他们的客栈,就是去附城的山庄别院,怎么着也不用走前门了。这些公子哥守在这里,注定了只能为他们酒楼烧钱!算来算去的都是他们稳赚!
四楼并没有外人所想象的极尽奢华:几张上等香木桌,几株清心境内特有的芳香植物,一些山水字画,简洁有力的雕刻,如此而已。
真正能上四楼的人,已经不在乎华丽与否了。
钱管事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眼到之却见庄上的四大护卫也到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单膝跪到鬼炼身前,无比恭敬的道:“小的钱奴见过庄主,见过少爷。”
玢光对他灵敏又准确的判断赞赏的点点头,看到蓝鸢皱起了眉头,他却跟其他人一样故意不提醒钱奴。
“怎么又跪!风,这是你们的规矩吗?”
风护院反射性的又想跪下答话,蓝鸢急忙大喊:“不许跪!站着说!”
其他人连忙移开视线,不当这个解围的好人。
“少爷,这是的确是我们的规矩。”
蓝鸢将筷子猛的拍到桌上,不高兴的说:“那好!以后这条规矩就报废了!谁都不许跪!”
四大护院和钱奴手足无措的看看天枢又看看天权,谁知那小两口还在为前些天成亲事而闹别扭,两人谁都没吭声。玢光就近拍拍雷护院的肩,无形中一股巨大的压力传过去,他淡笑:“少爷的话就是大人的意思,你们就听命行事吧。”
雷护院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背心里冷汗直流。玢光给他的感觉让他实在太震惊,两个人的实力就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得比!
其他四人见他点头,于是也随声附和。
钱奴是这些人当中实力最弱的,房间里无形的压力几乎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连忙告了声罪谨慎的找了个借口逃似的退出了房间。
外面走廊上那个胖厨子已经端着一道清汤在侯着了,见钱奴出来赶紧靠过去,问他:“主子的实力怎么样?”这无疑是他们这些下人最关心的。
主子强,他们便多一份保障。
钱奴神色一凌,接过他手里的汤轻斥:“闭紧你的嘴!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
“那就是很强咯?”胖厨子精明的眨眨眼,快速退了下去。
强?何止是很强而已!根本就是不可测!
因为种种道不明的原因,鬼炼一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清心山庄的别院。蓝鸢还顺便把酒楼的几个大厨给带了走。说是他只要学会了那几道特色菜肴就放他们回去。
结果逛了一整天街又学了一个傍晚做菜后,蓝鸢在刚入夜时就睡死了。任鬼炼怎么挑逗他都没丝毫反应。
他躺在他身边看着他可爱的睡颜,心里千头万绪的就是下不了决心。他烦躁的起身在偌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直到了半夜才终于有了决定。
鬼炼换了身夜行衣,亲亲蓝鸢翘起来吹泡泡的小嘴,然后推开窗户跃身而出。
他轻盈无声的在房檐上飞驰,漆黑的夜色完全掩盖住他精壮的身躯。别院的高墙就在前面,他却突然停了下来,立在空中静静的看着前方。
两道模糊的人影自阴暗中走出,鬼炼从他们的气息中已经猜出,是玢光和沐贳。
“大人,我以为你在前世和今生的选择当中,早已经有了答案……难道,是我错了吗?”玢光的声音,显出少有的肃穆。
“大人,请回吧。我们来京城的目的只有游玩,没有别的。”沐贳向前几步,挡住了鬼炼的去路。
“少爷从来没在一个人的床上睡过,大人想害少爷做噩梦被吓醒吗?”天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鬼炼再犹豫了,鬼众守在他周围坚决不肯让步,一副非要等他做出他们满意的决定的架势。
“前世,今生……中间的那条鸿沟真的无法逾越?”
“是的,那逾越的代价我们谁也无力承受。”
玢光代表鬼众说出他们的心声。鬼炼叹息,然后悄然无声的消失在鬼众的包围圈内。
在前世和今生的对抗中,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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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第一天的小插曲,鬼炼若无其事的带着蓝鸢游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吃遍了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小吃。
就在大家都以为京城之旅会圆满结束时,他们再一遇到了那个他们最不想遇到的人!
天狮帝国的太子,尉迟曜。
老天爷似乎认为他们太顺利了想吓唬吓唬他们,于是便派了这个男人到他们身边。
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有很多,鬼众一直都相信这个事实,然而尉迟曜的出现让他们把这个事实上升为真理。
尽管这个男人没有鬼众俊逸非凡的外表,但完全康复的他却有种傲视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风的王者霸气。那是一种与身俱来的气质,是任人也不能模仿的。
双方相遇的场面,焦点自动固定为他和鬼炼,其他的人,只能是配角。
嘈杂的街面忽然静了音,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冒犯了那两个人。暗跟着双方的密营高手们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选择将这个情况立刻上报顶头大老板,魔轩麟。
“我们,见过吗?”尉迟曜偏着头,仔细却不唐突的打量鬼炼。跟在他身后的管家(天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管家)连忙回他:“主子,您怕记错了。”
“是吗?可是我真的看他很眼熟……你说呢?”
问题抛给鬼炼。看样子蓝鸢做的药效果太好了,好到让他再看到鬼炼仅仅是眼熟而已。要知道,见过鬼炼的人想要再将他忘掉,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鬼炼冷冷的看着他,面具下的双眼潜藏了一切情绪。蓝鸢掩嘴轻笑抱着鬼炼的手臂替他回答:“你真的记错咯!我都没见过你,我爹当然也不会啦!”宝石蓝色在耀眼的阳光下抹出一片炫彩。
高大的尉迟曜这才注意到身材娇小的蓝鸢,一对上他,尉迟曜眼中爆发出强烈的神光,虽然只是在瞬息之间即被隐藏,但鬼炼却没漏掉他的任何反应,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这位小公子,虽然在下这几天确实有点恍惚,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在下一定在哪儿见过令父,也见过……你。”尉迟曜淡淡的微笑,那股莫名的自信看得蓝鸢非常不高兴。
他耸耸小鼻子,抱住鬼炼精瘦的腰看都不要看他,在鬼炼温暖舒适的怀里小声嘀咕:“谁要见过你啊,真讨厌。”他爱憎分明的小孩心性在这时候显露无疑,鬼众听到他的话高兴得差点没把他从鬼炼怀里抢出来狂吻!
鬼炼想,既然不能解决了他让他从眼前消失,那不甩他总可以吧?于是便搂着蓝鸢,父子俩毫不给面子的掉头就走。
太子的护卫队气愤的立马就想动手,可谁都不敢在太子没开口之前有所动作,只好一人一声“大胆”的对那两人怒吼。尉迟曜抱歉的对玢光笑笑,借机跟他攀上交情。什么相逢便是缘之类的借口被他用得炉火纯青。
明明是厚脸皮的赖进人家的队伍,尉迟曜却能自然的做得跟几十年兄弟交情一般,从容应对鬼众的种种刁难,期间还能将鬼炼和蓝鸢的详尽动作尽收眼底。
好一只赶不走却又打不下手的上等苍蝇,后面那些公子哥自认没那个本事,所以只好委屈的远距离观赏“美人”了。
一条街逛下来,蓝鸢被身后的那人烦得连一样东西都没买上手,原本高昂的兴致此时也被那人堵住了去向。他闷闷不乐的拉着鬼炼随便进了家酒楼,飞快的跑上二楼招呼鬼众赶快把他们的那张桌子给坐满,然后对无落脚的尉迟曜露出胜利的奚笑。
“小二,给我和我的朋友们上最好的茶来,快点。”尉迟曜不紧不慢的在旁边桌坐下,他的属下们却无一人敢与主子同坐,呈防御之态守在尉迟曜的身边。
二楼迅速被一群公子哥们占满,原有的那些平民百姓被通通赶下了楼。不过每个人手里都被塞了一锭银子,也没人埋怨贵族仗势欺人了。
“这位兄弟你们是才来京城的吧?在下不多不少在京城也算呆了半年了,这附近有名的景点在下也略知一二。要不,改天趁天气好我们结伴出去郊游吧?人多也好有个照应嘛,你们说是不是?”尉迟曜的最后一句话冲着周围的公子哥去了,刚好正中他们的心思。于是便齐声附和,就好象人家对方已经答应了似的。
蓝鸢哼了一声,端起小二送来的一碟下酒菜坐到鬼炼腿上,背对尉迟曜面对鬼炼,一颗一颗的喂给他吃,看得旁边的鬼众嫉妒得要死,再旁边的公子哥们也不爽的想扁人……几个美人的注意力全被一对“无关紧要的怪人”抢去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怎能叫他们不气恼!
“哈哈哈……”尉迟曜突然朗声大笑,蓝鸢气呼呼的转过头来瞪他,他却对蓝鸢挤挤眼,“在下见过如此多人,还从来没遇到过感情如此要好的父子俩。你们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在下这回也着实算开了眼界了。”
蓝鸢对他的话感觉到莫名其妙,他跟他爹要好,又关了这个人什么事啊?
感应到蓝鸢的情绪,小妖从他发间昂起身,喝醉了酒似的对他摇头晃脑的吐舌头喷口水,看得尉迟曜大叹惊奇又觉得好笑。
一条小蛇在对他做鬼脸?这是真的吗?
他刚想开口说话,一声女人的惊叫却横空打断了他。
“鸢!小妖?!”一个美丽的年轻少妇站在楼梯口,惊喜的看着这边。
“?”蓝鸢看过去,陌生的女人和她身边的陌生男人对他露出的一副高兴的表情让他头上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爹,他们是谁啊?”
年轻少妇激动的冲过来,似乎是想抱他。几十双筷子刷的飞起来挡住她前进的方向,玢光瞪了其他人一眼,筷子又整齐的飞回桌上的木筒里,他站起来礼貌的问:“这位夫人,请问你是?”
“我?我是御剑门的封乐颜!”她直指鬼炼和蓝鸢:“我们认识的!”
“姐姐,我认识你么?”蓝鸢对她的话大感好奇。
“当然!你以前那么小一点的时候,我还带着你去抓虫子玩呢!”封乐颜看蓝鸢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不高兴的翘起嘴准备训人了。
她旁边一面目敦厚的年轻男子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说:“蓝鸢那时候才四五岁,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鬼炼对男子点点头,同桌的两权卫立刻起身让出座位。隔壁桌的尉迟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边,一个人独自饮酌。
两人大方的落座,封乐颜拉拉旁边的男子,毫不避讳的在大家面前跟他“耳语”:“师兄,我们没认错人吧?”
“怎么会。天底下绝不可能有两个人能与楼兄和蓝鸢如此形似……”
“这位兄弟的话可别说得如此自信。这天下的事无奇不有,也不能就如此果断的下判定。”尉迟曜举杯朝这边致意,一口饮尽杯中的琼浆。
“余兄,我们又见面了。”鬼炼破天荒的对蓝鸢以外的人露出笑容,只可惜,面具挡住了他的脸其他人只能看到他充满笑意的邃双眼和那两瓣向上翘起的性感薄唇。
鬼炼此举,摆明了是不给天狮太子的面子。
那什么管家的,豆大的眼里覆上一层阴霾的寒霜,其他侍卫就差没红眼了,要不他们都可以去扮一回欲吃人的恶魔的角色了。
从他们太子降临以来,还从没有人敢对他们太子如此不敬!在自家帝国内,太子走到哪儿都是被万人景仰的身份,可魔轩这样国家的子民,竟然敢如此对待他们的太子!
尉迟曜耸耸肩丝毫不为之动怒,端起酒杯微笑的看着蓝鸢。他才是他在意的对象。
“木头,你太不厚道了吧。好歹我为你照顾鸢那么久,你居然让他把我给忘了?想当初你们受伤时,是我为你们端茶送水,洗衣做饭的诶!”封乐颜拿了两根筷子在桌上敲着。方余风,她的师兄赶忙按住她的手,不好意思的对同桌的人笑了笑。
“颜儿,都那么久的事了,就别提了。今天能再跟楼兄相遇,也是我们的缘分。”他那个伤脑筋啊。
这丫头,都嫁给他做了他妻子十来年了,还是没有已为人妇的自觉。这不,刚生完孩子还没休养好,就要他偷偷的带她下山来玩!
“姐姐,我都不记得了诶。”蓝鸢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玢光等人看封乐颜两夫妇的眼神有点怪异,谁也不肯与他们两人打招呼说话,自顾自的喝着闷酒一副别人欠他们百八十两的模样。
方余风敏锐的察觉到他们不愉快的情绪,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几个男人,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好吧,”封乐颜考虑到那时候蓝鸢确实太小,于是便打折扣说:“那我送你的那只蓝色手环呢?你带着么?”
少年的身体一僵,鬼众诡异的眼神全部扫向封乐颜,鬼炼抱紧他亲亲他苍白的脸。
许久,蓝鸢才难过的说:“手环,我弄丢了。”
他宁愿那时候沈倾心把气全撒在他身上也不愿被她丢掉他的手环!虽然他一直都在安慰自己,手环一定会被找回来的,可他知道它真的是丢了!
封乐颜惊叫:“怎么会……”
“切,就一只破手环也敢厚脸皮的拿来攀交情!”一个华丽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被封乐颜听到。
她火气一炸,怒腾腾的站起来甩手就是一道剑气:“你说什么!”
剑光扫过半边酒楼,将几位公子哥坐的地方劈成了碎片。幸好他们的家臣反应及时拉开了主子,否则乐子就大了。
被袭击的几个公子哥,这辈子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纷纷拔出他们自以为锋利实则只是装饰用的华丽宝剑冲过来将鬼炼这一桌团团围住。
刹时间,整个二楼轰的一声沸腾了。公子哥们全倒向一边合力与鬼炼一夥对峙,尉迟曜的一队人则在双方之外看好戏。
“林大公子,你们这算以多欺少吗?”尉迟曜开口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帮哪一边。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群公子哥是等得不耐烦,想用强的趁机占便宜了。
打头的一个模样俊朗的男子咬牙切齿的盯着封乐颜,毫不退让的说:“是她先动手,那就别怪我们也不客气!”
“那你们也不用把楼兄几人也围住吧?我可看到,他们谁都没动哦。”
“哼,他们是一夥的,谁都不能放过!”
玢光心神一动,一根细长的筷子便出现在林少的眉间。他冷笑:“林怀均,没想到你这十多年长的可不只这一身皮相,你那颗鼠胆也长了不少嘛。”
这林怀均是工部尚书林顷的独生子,他八岁以前都是玢光看着他长大的。当然,是在暗。
靠得近的几位公子被玢光的笑容迷得差点丢了魂,包括林少自己也没注意到,玢光说那句话的问题所在。倒是尉迟曜,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鬼众和鬼炼蓝鸢的眼神又多了另一层色彩在里面。
“楼兄,一见面就给你们惹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鬼炼摇头,跟蓝鸢继续坐着若无其事的吃东西。封乐颜丝毫没有自觉这是她造成的混乱,趴在蓝鸢面前一个劲的跟他问长问短。
林少背后一个家奴模样的中年壮汉拔出他那巨大的开山刀,威风八面的对鬼炼大吼:“大胆贼人!竟敢冒犯我家公子,还不快快将那女人交出来!否则……”
“否则,”鬼炼倒酒的动作停下,歪过头看他:“否则,怎样?”
壮汉被那一双冰冷的黑瞳摄去几拍心跳,使劲吞了吞口水后才阴毒的撂下狠话:“否则,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家酒楼!”
这话正中公子哥们的下怀,一个个皆出威胁之言。
“林公子,还有各位少爷……”一个淡淡的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背后传来,“你们如此热情的招待朕的摄政王,朕该如何感谢各位呢?”
一股巨大的不属于武者的压迫感从背后蔓延开来,那熟悉的声音惊得前一刻还盛气凌人的公子哥们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们的家奴更是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魔轩麟从跪倒的人堆中径直走过,看到尉迟曜似乎很惊讶,楞了一瞬才跟他打招呼说:“尉迟公子也在啊!”
“陛下也很难得,出来给自己放假吗?”
走到鬼炼跟前,魔轩麟的盯着他笑得非常开心。
“放假?哦不,朕是来接他的。”
玢光和沐贳看着两人,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拍拍兄弟们的肩,示意他们放下了警惕。
蓝鸢起身退到两管家身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他爹和……这个与他爹长得有三分像的男人。
二楼上的空气凝结得恍如实质,一群公子哥偷偷的抬头,胆战心惊的揣摩“摄政王”这三个字和那面具男人的关系。
魔轩麟炙热的目光将鬼炼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向他伸出手。
“朕亲爱的兄长,你终于回家了。”
下一瞬间,他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拥住,宽厚的胸膛让他冰冷的心终于感觉到了温暖。
“娃娃。”鬼炼动情的唤他的小名,怀里男人消瘦的身躯让他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当年一直拖着风筝跟在他身后跑的娃娃,现在都已经是独自支撑一个庞大帝国的男子汗了!这本该是他要肩负的责任,可他竟然在他才六七岁时就全部丢给了他!
“麒哥哥……”他终于回来了!他没有不要他!
魔轩麟紧紧的抱着这个他日思夜想的男人,生怕他又会突然消失似的。
他不会再让他丢下他的!他不要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嘿嘿,我勤快吧?又出一章了~~下一章,大结局!大人们多等等吧,偶开学了会写得比较慢~HOHOHOHO~终于要把坑填平了~下一坑,下一坑,我来也~)
这个,都到最后了,诸位看文的大人也不打算给小子我回帖吗?我多羡慕那些有看文大人热情参与的坑啊~~可惜我这篇,至始至终都只有些点击率和大猫小猫两三只而已。
给个面子嘛,不然小子我会伤心的。
没有大人们的鼓励,就是挖新坑也没动力啊~

第二十五章 最后了

在鬼炼身份明了的开始一段时间里,蓝鸢非常的不高兴。连带的鬼众也没有一个好脸色,再加上鬼炼的谪仙之姿冰寒彻骨。一群人横行于皇宫内无人敢靠近,连一堆马屁精也自觉的闪到一边。
这个摄政王,不好惹。
魔轩麟毫不掩饰其对摄政王的言听计从,让一干老臣大叹稀奇。
这生在帝王将相之家,年幼时不明事理兄弟感情好得出奇也还可以理解了,可如今都坐到了如此高位却仍旧保留有那份至真至诚的感情,全心全意的信任对方,这也算是一大奇事了。
只是猜不透那消失了十数载又再度出现的魔轩麒,到底经历了何种变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没有少年时的温和憨厚笑容可掬,完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听说连他年少时视为生父的林大总管也很难和他说几句话。
这宫中的流言蜚语最后都汇总递交给了林大总管,他和高兴过头的魔轩麟这才注意到情绪状态不佳的蓝鸢和鬼众。
于是,他赶紧转移“纠缠”目标,硬是强迫自己对这个抢走他大哥的少年消除成见,诚心诚意的对他示好。他看得出,只有抓住这个少年的心,他才不会再失去他唯一的亲人。他对他的重要性,他羡慕却不嫉妒。是无法嫉妒。
单纯的蓝鸢被魔轩麟轻松收买后(本来就无什么仇大恨),居然想到要心疼他!(他似乎向来心疼所有对他好的人。)
于是,蓝鸢的一句话轻松将留守清心之境的天玑和玉衡骗到魔轩城。到了之后才发觉上当的两人连逃跑的动作都不及有,便被魔轩麟一人扣了一顶工部尚书和帝国巡查大臣的帽子,给幸灾乐祸的鬼众押着上阵了。
用天权的话说,“人家前任尚书一大家子都掏老底给你让开路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确实,用各种沉积的累罪以满门抄斩的方式叫人家让路,他天玑也该知足了。
有玢光沐贳两强力管家的协助(其实是被威胁的),年轻的皇帝终于尝到了舒坦的滋味。
他的铁血政策在他的摄政王面前,简直就是戏班子上台,逢场作戏。
原本他以为一切正在步入正轨之时,突如其来的一个发现却差点将他打蒙了!
那天夜里,所有正事都让曾大学士和两管家分摊光了的皇帝,突然感到无聊。随即他兴致高昂的提了宫廷御酒走密道去摄政王府打算跟大哥分享他生凭头一的这种情绪。因为事出突然,密道尽头无人在等候,他径自去了王府的后园。
这个迷宫般的庞大园子他闭眼也能准确找对地方,那一刻的鬼迷心窍居然让他追着池塘里的月色转到了“醉权居”,他知道这是天权住的地方。
刚走过拱门,却听到围墙里面有奇怪的声响,他便又倒回来。
是男人沉重迷乱的喘息声。
魔轩麟担心的刚想进去,天枢那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乖,每都叫你放松,可每都还是会受伤……你那里怎么还不能适应我?”
天权:“知道我会受伤就不要碰我!快给我退出去!”
魔轩麟一惊,两人的话再加上刚才那暧昧的喘息,他似乎意识到,里面正在发生一些他前所未知的禁忌的事情。
天枢的声音再钻进他耳里。他从来都不知道,看过去稳重得如同一座大山的天枢,竟还会有这样的言语。
“你是我的男人,我不碰难道还让其他人来代劳?不过……玢光说他那人除了第一,就再没受伤过。要不,明天我让少爷给你瞧瞧吧?”
“你敢!”天权的声音突然尖锐,“你敢告诉少爷和大人,就一辈子别想上我的床!”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你别激动。少爷说你身子虚情绪高不得。”天枢好象在安慰他,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性感,“那,我们再来一吧,权儿宝贝……”
接下来,又开始了那种令魔轩麟脸红心跳的,两个男人缱绻缠绵的喘息声。
那时候的他巴不得他只是个平凡老百姓。脑子不会那么好使也不会武功,远远的隔了一个院子都还能将里面的声音听得如此清晰!
到最后,他几乎就是抱着酒坛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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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无主的皇帝连着躲了鬼众数日,最后干脆包袱款款的跟他的影子一号逃了。
朝野震动。各种矛头纷纷指向摄政王。
谙藏匿之术的一号楞是没让鬼众把他们给找到。
才几天功夫,摄政王已被朝臣指责得体无完肤,若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曾大学士一开始就表态信任摄政王,恐怕恐怕光是驻京军队就足以踩平鬼众数人了。
北方大军团的苍月佐第一个代表军方势力站出来支持魔轩麒,接着是西面大军也做了同样表态(大将军给某佐色诱了)。然后是朝臣暗中培养的江湖势力突然转向……
丝毫不知自己出去散散心会造成如此大震动的魔轩麟,被一号报告的情况给震住了。然后是连滚带趴的赶紧回京向大哥告罪。
玢光夸张的对一脸苦像的皇帝重重的松了口气,庆幸的说:“您再不回来,他要准备大开杀戒了。”他是指朝上叫嚣得最厉害最不安分的那几个元老大臣――显然是没有吸取工部尚书家的教训,以为兄弟俩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年轻的皇帝被两道冰冷的视线给看得心底发毛,对方良久沉默后说:“解释。”
“都给朕出去吧。”魔轩麟连林大总管都请了出去。
他似乎在考虑措辞,等得蓝鸢打起了瞌睡他才开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看向天枢和天权。
玢光取了件披风给鬼炼,冰冷的男人面带呵宠的温柔给怀里的少年披上,低下头吻了他嘟起来吹泡泡的小嘴。
魔轩麟看得皱紧了眉,心中不祥的乌云汹涌。
“兄弟。”被问到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兄弟?”他冷笑,看着两人的目光竟让他们感到了压力,“是兄弟,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行闺房之事吗?”
几个男人一惊,魔轩麟对他们的反映不知该以何种心情相对。
“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似乎从来都不了解……竟可若无其事的做出如此荒诞绝伦的事!”他撇开头,心痛得无以言表。
此类之事在道德章上的评注只有两个字:荒淫!
鬼炼不知他从哪里听到或看到什么,冰冷的眼神扫过略显无措的天权,强大的压力迫使他镇定下来,然后无力的靠进天枢怀里,闭上了眼。
蓝鸢无知无觉的已经睡着,吹泡泡的小嘴扑哧扑哧的看得鬼众好不怜爱。鬼炼拉拉他的披风藏了他可爱的睡颜,淡声道:“你认为,是什么。”
“大哥,才十多年的距离,你给我的惊喜接连不断。你,跟蓝鸢是否太过亲密了?”某人为刚发觉的事实而震惊。这不亚于他幼时听到自己被传位时的感觉。
鬼众落井下石的点头。他们与自家大人相比,实在不及。
鬼炼无声摇头,他自觉对蓝鸢还不够好。他恨不得能将他宠坏让他一步也离不开他!
魔轩麟正要说话,外面林大总管的声音响起:“金蝎帝国大使求见!”
众人皆皱眉,他们都没收到金蝎帝国大使到京的消息啊?!
“宣!”
林大总管带着几个走路用鼻子看人的男人进来。几个人看到里面还有其他人,稍稍收敛一点。然后看到鬼炼怀里似乎刚醒过来的少年,眼里的神光一闪而逝。
接下来无非就是正式的接见程序,但对方谁都没表示此行到来的目的。就是魔轩麟有意探口风也无人泄露。
众人心里打了个沉重的问号。
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扰他们太久,几天后的一非正式接见让他们知道了他们此行的唯一目的。
带蓝鸢去金蝎帝国见他们的太皇太后,也就是端木雪的亲姊妹,以在她弥留之际还了她后半辈子的心愿。
不要问他们是如何知道蓝鸢这个被雪藏的少年。魔轩麟颇感兴趣的了解到,金蝎帝国的太皇太后知道她姐姐的亲孙有一双跟她几乎没有二同的蓝瞳后,竟然一病不起!近来更是性命勘忧。焦虑的大帝在征得她的许可后派出了这只使臣队。
摄政王的态度只有坚决二字,丝毫不给使臣再有说下去的机会,带着似乎有心尝试的儿子当场走人。
这是绝对不可能有商量余地的事情!
大使的面子扫地,身为第一帝国的使臣,他未曾这般难堪过。
魔轩麟伤脑筋的不知该做如何答复。他的摄政王不可能陪同蓝鸢一起去金蝎,身份不允许。蓝鸢又不能就在他没同意的情况下被带走。惹毛了他的摄政王干脆不负责任的带人一走了之他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可又不能这么拒绝大使的请求,帝国现在的实力地位对比不允许。
于是,他脑子一转干脆带着大使以及还赖着不走的天狮太子一起去游潇湘漓。
两个让大哥不爽的人都给他带走了,大哥该高兴点吧?
鬼炼整一天就将蓝鸢禁锢在床上,超强的持久力让某人累得连喝水都需要别人服务。
第二天,鬼炼不得不上朝去了。以为宝贝被他累了一天一夜也该老老实实躺床上等他回去的,却不料半天的功夫,回府居然被留下一个空园!
蓝鸢不见了。天枢天权也没了踪影,摄政王府里凡属于清心之境的人员皆突然消失?!
玢光将他在他房间里找到的信给鬼炼,他打开,里面是蓝鸢那熟悉的歪斜字迹。
阿光
你替我告诉我爹,我们都去金蝎了。
你们都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长这么大也该我为你们做些事情了。
我们去见过那个人就回来,很快的!
小子还不知道写信该有落款。
信在鬼炼手中化为灰烬。玢光和沐贳一前以后瞬移将他围住,鬼炼眼一瞪两人向后摔出,狠狠的撞毁一面墙。
“大人!你是魔轩的摄政王!”玢光情急喊出。
鬼炼闪到门口的身影停下,冷冷的说:“我只是他的父亲和丈夫。”
“不,你不能‘只是’!大人要相信他们,他们会将少爷毫发无伤带回来的!”
“你的子民会感激你在这个时候同样保持冷静的。”
沐贳嘴角流血,他再站到鬼炼面前。他知道他不能抵挡他,但他还是得试。他抬手擦去面上的血迹。
他在赌,赌这个男人的爱情到底能为蓝鸢做多少――信任,也是爱的一种表现。
慢慢的,周围的物体建筑在纷纷沙化。
两个男人心惊的看着,然后双双在鬼炼身前单膝跪下。
浑身冰寒且无一丝生气的鬼炼突然仰天大笑,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小剑以无法目视的速度破坏他们周围所有的物品。
最后,除了人之外再无可破坏的东西了,鬼炼隔空提起两人举到半空,寒声:“只有两个月。所有鬼众,提着他们的脑袋去保护他!”
两人被甩开,鬼炼去找倒霉鬼的麻烦泄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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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鸢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这么长时间的离开他爹。上路的第二天他就开始后悔了。
硬逞能就是这个下场,偏偏他还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扛得起来。
天璇恨不得把他抱进怀里片刻也不放开,单是他愈渐苍白的脸色就叫他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天枢等人警惕的守在蓝鸢周围,不是怕别的不测,而是担心天璇或者摇光几人忍不住对少爷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少年的身份已然不同,不仅是少爷,还是“夫人”。不论是谁也碰不得的。
金蝎大使对他们密不透风的保护除了感叹,就是不悦。他自认为是无人敢袭击他们帝国使臣队的。
可他却不知,他们嫁到魔轩的端木雪公主差点就被人给追杀得死在半路上。这件事无论是在哪方,都是极度保密的。
所以,鬼炼不信任他们,连带的鬼众亦是如此。
因为金蝎的帝都比较靠近魔轩的方向,所以他们疾行大半个月便到达了。
因为山庄在这边也有产业,所以清心这边的人拒绝住进金蝎大帝安排在皇宫内的别院。
明明人已经到了,对方却拒绝在他们主子的身体没恢复过来之前进宫觐见,金蝎的太皇太后急得背过气去,险些就一命呜呼了。大帝听到这消息,吓得差点给茶水呛得架崩。幽俊王爷一怒,甩开随从冲动的拔剑就去抢人,结果却丢脸的被人家一小小护院给丢出了大门。
这就是端木雪的母亲培养出的两个皇子。现在金蝎仅存的两个皇室直系子嗣。她对先皇对这个帝国剿灭她爱情和幸福的报复。
皇宫里一再派人来催促,魔轩的大使就是不肯动身。
蓝鸢一头雾水的被天璇等人藏在院里,几个人轮流看着他绝不让他出得院子一步。
问为什么,则是说天枢和他们有些问题需要交涉,等有结果了才能做下一步打算。好在鬼卫上街搬了为数不清的众多异国手工艺品和小玩意给他,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五天过后,他们正式向金蝎帝国提交了拜谒文书。蓝鸢嫌麻烦,就直接跟天枢他们去见太皇太后了。那个令蓝鸢好奇不已的将死老人。
好丑!
这是蓝鸢对她的第一个印象。
全身已经没有任何血肉,就是一块皱巴巴的干牛皮包裹着她纤细的骨头,墨绿的眼珠陷在眼眶里,浑浊的目光让他心里一阵难受,强忍住才没别开脸去。
老人气喘的撑起身以期更靠近蓝鸢一些,干裂的唇翕合轻颤。
在两边人的紧张中,蓝鸢一点点靠近她。在她眼里越来越炙热的温度让他心里发虚,他一点都不明白这个老人。
一个瞬间,他看见了她眼眶里滑出来的一滴泪,被班驳的皱纹划得支离破碎然后抢夺一空。他突然觉得了悲哀,这个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浅尝到的情绪。
他伸出细白稚嫩的食指,沿着她泪痕的方向抚摩而下。
“难受吗?”
老人屏住呼吸盯着蓝鸢的眼,把脸凑到他手心一脸怀念的磨蹭。
“雪儿。我又见到你了。”她艰难的说出一句蓝鸢听不懂的话。
金蝎的人神色复杂,这是他们的主子这么长时间以来情况最好的时候了。
居然又再叫出了他们前皇后的名字。
一个长脸肤色惨白的男人突然闯进房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楞住了。房间里的侍女护卫齐齐向他跪倒。天枢等人虽不乐意,却也不得不对他弯腰行礼。
金蝎大帝嘴角神经质的抽搐,来到太皇太后床边。蓝鸢退开一步仰起头无惧无畏的看他,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男人震撼的弯下腰望进他的眼里。
“这就是那双蓝瞳?”
天璇体内真气涌动,天枢立即瞪了他一眼,他愤怒的瞪回去,明确的告诉他:他不该靠他那么近!
金蝎大帝的带刀侍卫里,一个人忽然眯起眼睛沉的打量鬼卫几人。隐藏起来的视线里有危险的气息。
“不准……”奄奄一息的老人不知突然从哪儿来了力气,起身把手横亘到两人之间,阴冷的盯着金蝎大帝,“不准靠近……她。出、出去!”
男人面色一冷,却极度恭敬的跪下来磕头然后不声不响的退出房间。
那抹蓝色的光,怪不得母后如此惦念以至把生命的大半时间都消耗在了虚无的空想中。确实――值得。
他回到寝宫中,迎面而来的妩媚女人熟练的倒进他怀里,他邪笑的握住她胸前的一团柔软,亲吻她的耳垂看进她翠绿的眼眸里:“我的皇后,你该歇息了。”
女人不明所以的对他微笑,眼里娇俏的表示出疑问。
他舔舔她的眼眸,女人感觉不适的躲开。
“这里的颜色,不对。”他笑,然后手掌一震压踏了她的胸腔。几根肋骨刺破她的胸脯血淋淋的被他拔出扔到一边。
“拖下去。给我找一个蓝瞳的来!”
他丢开她,就好象丢的只是一个女奴而不是他尊贵的皇后。
他可以无耻可以昏庸,但他也可以高莫测。

老人几乎不愿意让蓝鸢离开她的视线半步。嘴里念念叨叨的只有天枢等几个少数懂金蝎语的人才能听懂是什么。
可他们谁也不愿意告诉蓝鸢。
他若知道,以他的软心肠定会舍不得狠心的在几天后离开她。
他是如此的善良――善良到不应该懂这个老人如此看他的原因。
那是一个女人持续了一辈子的单相思爱情。不是对别人,正是她的姐姐。
倾国倾城的美,抵挡不住的不止是男人,女人亦是如此。
所以在姐姐死后,她心甘情愿的当起了两位皇子的母亲,千依百顺的对他们好,让他们从地狱从此升到了天堂。让他们从此也对她言听计从,语出必恭。
即便她即将老死。
不得已,天枢等人陪同蓝鸢住在了皇宫内。
没人愿意因为强行将人带走而让太皇太后提前驾鹤西去,谁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金蝎大帝提供给他们的条件无疑是最好的,各种所需一应俱权,就是蓝鸢喜欢的茶具茶叶也给准备得趋近于完美。鬼众里除了天枢,对大帝的观感也起了微妙的改变。
在蓝鸢的陪伴下,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后五天她甚至已能下床行走。
天枢几人明知鬼炼给的时间就要所剩无几,可面对她重新燃起的生命之光,谁也不忍心残忍的掐灭它。他们怜悯这个苦爱了一生的女人。
日子一天拖过一天,早该上路回国的众人却迟迟没有开拔。
夜里,几个男人商量过后修了封密信告知鬼炼他们回国的时间将再延迟半个月。
信在璇右的手里计划在第二天让他带回魔轩。
他非常不愿意一个人先离开,然而他也确实没走成。
――蓝鸢失踪了。半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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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被一道真气波粗鲁的震醒,它恼火的钻出蓝鸢的发髻,一口毒雾毫无目标的乱喷。
脑子清醒一些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它打了个激灵,立马显出它最强状态的原形。一个盘圈将蓝鸢严密的守卫在身体中。
“蛇神?!”黑暗的密林中,一个长袍男人就在蓝鸢不远的前方。他手里的法杖不断震荡出令小妖恼怒和心惊的真气波。
蓝鸢被小妖挡住只能木讷的不断原地踏步,迷失的眼神里根本找不出小妖熟悉的那个他。
它焦急的摇晃他试图唤醒他,男人在前面紧张过后又放松下来,眼神放光:“原来还是个没长成的蛇神。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真气波的震动突然加强,小妖巨大的蛇尾横扫而过,几棵大树被连根拔起径直向男人刺去。男人冷笑的快速掐出另一个手印覆上法杖,几道肉眼清晰可辨的真气以波纹的形式对上大树。那一瞬间,法杖对蓝鸢的控制中断,转而将小妖的攻击化解。
小妖放心了。
这个男人对真气的控制力还比不上鬼炼,那它就有胜利的把握。
只是对这完全陌生的精神摄魂术,它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不能先将蓝鸢的神智抢回来,它的把握就要大打折扣。输赢无关紧要,只有蓝鸢的安全才是首位。
“你打不过我,何必非要吃苦头。这个少年,我非要不可。”男人的控制加强,蓝鸢在小妖身体里挣扎的动作加大。
漆黑的森林里没有任何光线,小妖无法猜测这是什么地方,更无从知道这距离鬼众有多远。无法寻求帮助它只好拼尽全力跟男人斗它并不熟悉的精神力。
蓝鸢因为痛苦而睁大的眼里泛出幽蓝的光泽,泪也无声无息的滑落。男人似乎这才发现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眸,他无不惋惜的轻叹:“怪不得他一定要得到你。若不是我的命被他捏在手上,我也会跟他抢的……多么漂亮的少年,还有珍宝能与你媲美吗。”
与小妖的对峙他似乎游刃有余,说完了还自问自答:“根本没有。”
他有点舍不得将这个少年交给那个男人了……那双在黑夜里会莹光有生命的宝石。
主子还在等他将人带回去,他却在这儿拖延起了时间。他这一拖,让找人找到发疯居然硬闯大帝寝宫的鬼众发现,原本早已歇下的大帝居然不在他该在的地方!
包括他的贴身太监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也就是说,与蓝鸢同时失踪的还有金蝎大帝。
被鬼众冷漠唤醒的太皇太后听说这事,连忙叫人传讯国师。几盏茶工夫过去后,他们终于确定蓝鸢的失踪与金蝎大帝有关,因为等同他影子护卫的神秘国师也不见了。
几个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太皇太后的名义发动了皇家戒严令,全城搜索。
而另一边,正在左右举棋不定的国师为他的犹豫不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个从天而降的火球以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击中了他,巨大的球体将他压成了肉酱烧得灰飞湮灭。滚烫的巨浪灼伤了小妖的一部分外皮,蓝鸢在里面被保护得毫发无伤。
火球的奇异波动震碎了国师加在蓝鸢脑子里的封印。他的眼神逐渐清朗,不再木讷的原地向前挣扎。小妖高兴的居然忘了身体的巨痛,缠着蓝鸢表示它的欢愉。
蓝鸢拍拍它的头,一声怪异的声响将他的注意力拉向前方。
说它是火球还不如形容它是铁球,外面翻滚的鲜红巨浪退去后,铁球的中央突然露出一个巨大的漆黑洞口。
“哈德!灯给我打开,我看不到!”悦耳的女声从洞口传来,小妖警惕的调整姿势将蓝鸢保护得更严密。
“别急别急,开关不在我这儿。佐,快给你老婆开灯,就在你左手面第三个!”
“啪!”的一声响后,洞口突然射出刺目的白光。蓝鸢不适应的抬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再放下手,却见一双宝石蓝色的大眼睛就在他眼前,覆盖了他全部的视线。
他惊讶的张大嘴,对方尖叫一声急退进一个高大男人的怀抱里。他这才看到,对方是一个非常美但穿着怪异的女人。还有两个同样怪异的男人在她的身后。
他们似乎与他一样,看到对方的唯一反应是震惊。
他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双手抱紧小妖的身体。他心里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对现在的情况无法做出反应而已。
他简单的小脑袋根本不能应付这种不同寻常的状况。
小妖还在晕。强光对它的眼睛刺激太大。
美貌的女人以怪异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蓝鸢,然后再度走过去,伸手轻抚他光洁但异常惨白的脸。她手心的温度和近距离传来的气息让蓝鸢感觉舒服,似乎他认识这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女人,所以也无法对她生出戒心。
女人的眼眶开始积聚泪水,宝蓝如同璀璨宝石的眼眸在夜空中泛出奇异的光泽。她转过头希冀的问他们:“我们不是刚好中大奖了吧?佐,你告诉我?”
被称作佐的男人走过来揽住她的肩亲了亲她微颤的唇,然后默默的解开蓝鸢的发髻找到他发旋正中的那颗红痔――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一颗痔。
因为感受到蓝鸢的情绪,所以小妖对三人也是没有敌意,摇头晃脑的在一边看着。
另一个全身邋里邋遢的男人走过来,看到蓝鸢发旋中的红痔惊喜的叫:“我们真的中大奖了诶!一来就找到了!”他伸手就想去摸蓝鸢。
啪――女人一巴掌拍掉他的毛手,激动的紧紧抱住蓝鸢:“他是我的儿子,不许你碰他!……你也是!”女人一脚踹开欲靠过来的佐。
“小茹,他也是我的儿子……”男人苦笑。
女人挥苍蝇似的把两个男人赶开,搂着蓝鸢往那个铁球走过去。
“乖儿子,让你受苦了。我们这就回家,你叔叔和爷爷他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呢。乖宝贝儿,你看你的身体,你受了多少苦啊?”她这边摸摸那边捏捏,心疼得眼泪扑哧扑哧直掉。
后面两个男人对她的脾气实在无可奈何,这都是被他们给宠出来的,没办法。
到了铁球的洞口,蓝鸢木讷的脑袋突然意识有什么不对。小妖已经飞蹿入光亮的铁球洞口到游走,五颜六色的各种按扭让它好奇不已。然后它眨眨眼睛,缩小尾巴小心的点了其中最大的一颗。
铁球嗡的一声开始轻颤,邋里邋遢的男人大叫一声冲进铁球,看到一条巨蛇在飞船启动按扭旁边对他吐舌头,他头一大冲到舱门口对后面的一家子大喊:“快,快上来!飞船被启动了!”
蓝鸢却在这时候停下,他迷惑的打量这两个让他熟悉的陌生人,问:“你们,是谁?”
男人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微笑:“我是你的老爸,她是――”
“我是你的妈妈啊,我的宝贝儿。”女人抱紧他。
“老爸?……妈妈?”
他楞楞的呢喃。
两人将他带进飞船,舱门刚刚闭合,轰鸣声平地炸响,然后在巨大的爆炸中铁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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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天后
鬼炼站在金蝎城门外的土包上,及地的银白长发乱空飞舞,非人的面孔冰寒彻骨。
远城墙上的守城兵官心惊胆战的看着这边,特别警报的号角已经响彻了整个城市。
就在几里之外的皇城近卫营里,天枢冷笑:“还有人说我是叛变吗?”
他身前跪倒一地军队高级将领,存有异心或对金蝎还抱有死忠的几个已经被当场斩首。血腥的味道弥漫整个元帅营帐。
天权邪笑的挑起一个男人的脸,看到他眼里无法抑制的恐惧高声一笑:“怎么,就你这种货色当初也敢弑兄夺权,太不可思议了吧?”他笑,拂手间劈断了他的双腿。
当初他敢打残天枢的双腿,现在他就敢斩断他的。
下面一批忠于天枢的将领对他们真正元帅的惨号不屑一顾,两个小兵跑过来连忙将断腿拿开。
“元帅,我们一直相信您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们终于等到您了!”一个将军装束的男人抬起头,看着天枢的目光有抑制不住的狂热。
“元帅,我们别的不说了。您要我们做什么,一声令下就是叫我们肝脑涂地也再所不辞!”
天枢的情绪被往日一群生死兄弟的狂热给刺激得激动起来,他说:“就算在被他陷害将死的时候,我也没怀疑过你们。你们,就是我生生世世的好兄弟!”
天权眼一眯,剑削开断腿男人的唇丢了一只毒虫进去。尖利的惨号响彻整个军营,情绪激动的男人们也被震醒过来。天枢不好意思的看看不爽的爱人,然后大喝:“现在,我已经是魔轩帝国的人了。我要你们跟我一起打下金蝎,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众将一楞,齐声道:“没有!”
天枢的军队不只帝都近卫营这一支,各地的地方军队军权也大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想叛变,没人敢说个“不”字。何况这些都是与他一起征战拼杀出来的兄弟。
金蝎大帝对天枢的极度重用,终于自尝后果。
军队开拔的号角响遍半个天空,鬼炼冰冷的双眼一眯,视线投向身前跪倒一片的鬼众。
“灭・杀。”他身形消失。
鬼众在后面跟紧他,一个个无视城墙上头的警戒飞身掠进城内,从外往里开始了――大屠杀――所有生命,一概不留。
这些人,都是他们心中那唯一光亮的陪祭品!
魔轩北方与金蝎比邻的边界,上百万大军摩拳擦掌。
该是他们洗脱几百年耻辱的时候了!
魔轩麟伫立在高台上,一身戎装的他在苍月佐的陪同下与士兵做着战前的鼓动演说。
他在等,等待进攻的信号传来。
既然大哥给了他改写魔轩历史的机会,他不就该好好把握吗?就算是拼一拼,他也有足够的把握了。
内乱的金蝎,就是有千万雄兵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何况是他们的战神已经彻底倒向了他们魔轩这边!
另一边,嗅觉灵敏的天狮帝国也在金蝎的边境囤积重兵。时刻关注魔轩情况的天狮新皇尉迟曜有更多此刻进攻金蝎的理由:让他此生第一动心的少年竟然殒命于金蝎大帝!
三大帝国,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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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炼直接飞掠进入皇宫,乱成一团的皇宫对他的入侵无法做出有效的抵御――还有谁能挡住他前进的方向呢?
错,还有一人。
金蝎大帝终于脱下他昏庸的外皮,阴冷的目光与鬼炼对峙。
暗黑的气息侵蚀周围的一切,他也是个抗毒人,并且还会让自身的毒性外泄与真气融合达到更大的攻击效果。他狂傲的仰天大笑:“你以为,这样就想毁灭我的帝国?楼鬼炼,你太自信了!”
多说无益,他的心已经破碎在了这个蓝鸢消失的地方,所有人在他眼里,只是一具会移动的尸体而已。
小剑破空向金蝎大帝刺去,鬼炼同时而动。一人一剑的完美配合围攻让金蝎大帝心头不断狂震。
原本暗中挑遍天下无敌手的他,终于遇上了他生命中的劫数,最大的威胁。
鬼炼黑白色的冰冷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字――杀。
……

终于结束了!
“呼~好累啊。妈妈,我们今天放假吧。好不好~~我们放假嘛,我不要学了。”
长了个头的蓝鸢撒娇的抱住与他同高的寒雅茹,不管旁边老爸狂吃飞醋。
寒雅茹没好气的刮刮他的小脸,看向书房里的另一个英俊男人,“哥,可以吗?”
寒冰翎温和的笑笑,手上拿书敲敲蓝鸢的头,“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肯定坐不住。”蓝鸢调皮的吐吐舌头,对叔叔的教训有恃无恐。
反正也不会有人真正说他的!嘿嘿,有妈妈宠他,有爷爷和干爷爷帮他,才没人敢欺负他咧!
“佐,你去通知大家,我们下午坐船去荒岛上吃烧烤。”寒冰翎说。
“YA!!!我就知道叔叔最好了!老爸,快去准备!快去快去!”蓝鸢拉着佐里奇跑出去。
寒雅茹靠着寒冰翎坐下来,脸埋进他怀里。
“都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撒娇。小心你的宝贝儿子看到了要笑话你。”寒冰翎崇溺的捏捏她的鼻子。
“哼。我才不怕咧,臭小子敢笑话我,我就打他屁股。”
“你还以为他是你那个抱在怀里才一个巴掌大的小婴儿啊,打他屁股,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你还打得下手吗?”
寒雅茹不高兴的嘟起嘴,随即又被寒冰翎按下去。她委屈的说:“谁知道才失踪一年找回来的就是个十多岁大的小子啊!我们空难丢他的那个时候他才三个月大诶!”
儿子一下子就长大了,她最伤心好不好哦?她连当母亲的感觉都没体会到!而且,她现在也才二十多岁,居然一下就有了一个十多岁的儿子!
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她是怪物咧!
“给你省了些麻烦你还不高兴,别太贪心了。对了,你们俩多找他谈谈心,我看他有心事。别让他闷在心里,知道吗?”
“有心事?我怎么没看出来???”寒雅茹奇怪。
“那是因为你这个母亲当得不合格。”一个性感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寒雅茹哀叹,然后如预料中的那样被人提出冰翎的怀。
“爸!”她不满的叫身后的男人。
寒冰翎仰起头,微笑的让男人亲他的唇。然后被抱进男人的怀里。
“课上完了?”他问。
“没有。小子坐不住了,我放他半天的假。爸,我们下午一起去交游吧。”
“好啊,我们也很久都没去过了。时间也刚好,梅森和他那小子正在闹矛盾呢。”
中午,一艘被寒冰翎称做是“船”的邮轮开出太平洋中的群岛,驶向大洋中的一座未开发的荒岛。
没有多余的保镖随从,一大家子自己开船出去“郊游”。
甲板上,小妖变大了身体绕着游泳池跟寒雅茹追逐。一人一蛇谁都不服谁,誓死要在速度和敏捷上比个高低。
蓝鸢根本没有叫小妖给他老妈放水的念头,反而在一边给他丝毫没有形象的老妈落井下石。
年龄的差距注定了让他们不能像普通母子一样有距离感,反而更像是姐弟。
倒是佐里奇,找回蓝鸢之后他就真正的做起了一个父亲。在极短的时间内边得成熟稳重,让他一下子从几个兄弟脱显出来。
用哈德・缪拉和其他五个兄弟的话说,他变老了!
寒月残舒服的趴在躺椅上让儿子给他擦防晒油,寒冰翎故意把动作做得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了,看得旁边一个人坐着无聊的梅森狠狠的别开脸不看他们两个。
就在他前面,他的宝贝儿子兼亲爱情人Raul正跟蓝鸢瞎起哄,一会跑去寒七的赌牌堆里乱搅和,一会儿又去给寒雅茹火上浇油。
反正除了搭理他,他什么都做了。
邮轮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目的地。蓝鸢跟Raul闹够了终于消停下来,梅森寒着脸抗起Raul就下去了。蓝鸢无辜的问寒月残:“爷爷,干爷爷他怎么了?”
“没你的事,他跟Raul有点问题需要商量。”某人闭着眼睛舒服的回答。
蓝鸢端了杯碧蓝色的饮料走到船头,铁栏下是奔涌的巨大浪。邮轮的轰鸣声逐渐远离,他一静下来,心思又开始乱飘。
他半个身子探出铁栏,对身后大家叫他小心的声音充耳不闻。
翻滚的浪叫他的心也跟着不安分,一种名叫悲伤的情绪悄悄爬上他心头,他鼻子一酸,泪滚出眼眶摔下高耸的船头。
他又想他了……
他心中的懊悔,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根本离不开他啊!
翻滚的海浪拍打着船头,风吹起他的长发,送来一丝丝他熟悉至极的气息。
他的心突然开始紧张。
下面的海浪翻出不同寻常的波纹,蓝鸢看着,迟钝的脑袋久久才做出反应――他一脚踩上铁栏,然后在身后众人的惊喊和身下巨大的炸响声中跳下邮轮。
涌动的海水一瞬间淹没他的身躯,他根本不会游泳,在海水中他睁大酸涩巨痛的双眼,不断下沉。
突然,一股熟悉的真气波托住他的身躯,他艰难的转头,在淡蓝的海水中看到他日思夜想的男人。他就在他前面几米的距离!他拿着一柄巨剑像海神一般看着他!
他向他伸出手,周围的海水让他不能呼吸,他痛苦的想哭。
“爹!”他张口叫。一口海水灌进他嘴里,他要窒息了。
对面的男人快速游过来,揽住他的身子冲向海面,冲向天。
“啊!!!”甲板上刚冲到船头准备跳下去救人的众人被海里突然冲出来的两人给吓了一跳,然后更吓一跳的看到他们居然浮在高高的海面上!
“这是在拍古装戏吗?我怎么看到了电视里的战神?”望月媚风傻傻的呢喃。
蓝鸢剧烈的咳嗽,双手紧紧的扒着男人。
“爹!爹……真的是你。你来接我了对不对?”蓝鸢涨红了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鬼炼无声,只是看他,一直看他。
蓝鸢慌了神,捧住他的脸不断的亲吻。看得下面的人瞪大了眼忘了该反应。
鬼炼一手持剑一手紧紧搂住蓝鸢,头埋进他颈窝呼吸。这是他熟悉的气息,这是他的儿子他的怀中之宝!他真的找到他了!
“鸢儿,你发誓再也不离开爹――你发誓。”
蓝鸢一楞,然后哭着不断点头,“爹,鸢儿不离开你!再也不了!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哦不,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在一起!鸢儿哪儿也不去了,我们回家,回家好吗?”
鬼炼不答,的吻住他。

两个人终于肯从半空下来,众人看到鬼炼,再看看寒月残,然后把船舱里的梅森拽出来。
“你们是天上那些家伙遗落在人间的三胞胎吗?”寒七的心里非常不平衡。
一个寒月残和一个梅森还不够打击他们吗,为什么还要送一个异世界的来毁灭他们的自信心!
蓝鸢赶紧抱住鬼炼为他申辩:“才不是咧!他是我爹!你们不许说他,否则我就叫小妖咬你们的屁股!”小妖在一旁听得委屈死了,咬别的地方不行吗?屁股……很臭诶!
寒七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响,感觉不妙的他们齐齐后退几步,白秋落颤抖得指着两人,充满希冀的问:“不要告诉我,你们、你们的关系……不止是父子?”
寒雅茹“啊”的张大了嘴,佐里奇的脸色突然变白了。
鬼炼搂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警惕的盯着这些怪异的人类,“他是我的妻。”他冰冷的宣布蓝鸢的所属。
一瞬间,空气都静止了流动。
“YA!!!!!!!!!不愧是我的儿子,蓝鸢你好样的!”寒雅茹双眼放光的一把扯过佐里奇狂吻。木讷的男人没了反应。
寒月残眯起眼睛打量鬼炼,然后对他竖起大拇指,“兄弟,我认你了!”
梅森叹息,无奈的摇摇头――又来一对。难道他们两家的血统都有乱伦的因子在里面吗?

晴朗的碧空下,海鸥不知趣的飞过来呼啸而过。
寒七里除了冰翎,其他人统统晕倒在甲板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