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琐事,还是琐事
鬼炼和蓝鸢的小屋依旧是在原先的山洞前,只是小院的面积扩大了一倍多,把刚开始玢光和沐贳的小屋吞并了。
不晓得是为何,从五年前开始血池突然冒出大量的剧毒烟幕,不仅把整个山洞充塞,后来竟往洞外飘逸!鬼炼和蓝鸢是没什么感觉了,这烟幕对他们的行动和视线都没任何影响,可两管家即使不畏毒也忍受不了这烟幕,在里面待久了就会头晕眼。在他们之后数月来到这里的另一个男子甚至刚接触到这烟幕就暴血而亡了,那血肉模糊的惨状让蓝鸢好几天都食欲不振。
后来实在没法,鬼炼取了身体里三分之一的血液,在烟幕还没到达的区域外挖了条小溪用自己的血混进溪水里,剧毒的烟幕这才没有大量泛滥开来。之后鬼炼又用溪水在外面种了一圈这里面独有的蛇竹(就是说竹子和蛇是并存的共生体)。重重的禁制终于没让任何一丝烟幕往外飘出。这也使鬼炼和蓝鸢的小屋不自觉的成了禁地。
从那以后,蓝鸢也无法再用血池水做人体实验,小黑根据自己的标准带回来的几悬崖坠下来的人,蓝鸢也只好在外面重新找了山洞做了另一个血池来救他们。当然,要救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小黑那里是第一关,长得不好看的人都被它剔除了,而它的标准是蓝鸢和两管家的综合体(它没发现过有人跟鬼炼一样好看的)。蓝鸢是第二关,给他第一印象不好的都让他直接扔到蛇坑里给它们消化了。所以后来得知自己是经过多少清选才被救了的众人无不感谢上天的厚待。
尽管如此,从数个悬崖坠下来的人还是被救了很多,这直接导致了现在清心之境的形成。(有不想待在这里的人蓝鸢都大方的放他们出去了~)
白松焦急的等待了三天,终于有人告诉他可以带白灵去见他们的医者了。
光卫是三天前唯一没被蓝鸢放倒的(提前吃了解药),原本摇光的三卫平日都只管自己修炼不做事的,可这回连他们的万能管家都倒了,他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摇光清出来替众人工作。
光左领命出来带白松到他们少爷的炼药室去,他跟天璇和天玑一样,都是极厌恶“外面的人”,自然对白松也没有好态度了。个性的容貌加上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强势,让白松感觉到了压力。他沉默的抱着白灵跟在光左身后,神色复杂的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请把她给我。”光左冷冷道。
他们面前就是蓝鸢另造出一个血池的山洞,洞里缭绕着淡淡的烟幕,虽不如他们大人院里的烟幕那般剧毒,可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他可不想任务没完成反倒还惹来另一个麻烦,光右不嘲笑他才怪。
白松没将白灵交给他,疑惑中稍微强硬的问道:“我不能进去吗?我想看着她。”确切的是他想看看那个能解红炼蛇毒的医者。
光左哪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想来他们少爷救过的人没有不想见他的,可那是他们的宝贝,又不是随便的什么人,你想见就见的。
“洞里的烟幕有毒,你最好不要进去。除非你的内力能护体。”
“这没问题。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光左冷冷的扫他一眼,转身没入洞中,白松连忙运气护住自己和白灵紧跟他进入。一进到洞中,白松马上知晓光左的话果然属实,那看似虚幻的烟幕竟在蚕食他护体的内力!
这烟幕不会要人命,但如果练武的人运气抵抗烟幕而导致内力尽失,那他就会跟那个死在剧毒烟幕中的人一个下场。光左不知道他能抵抗多久,若他顶不住了他是不会出手救他的。
蓝鸢不在洞中,光左接过白灵,将她合衣放入血池的另一个旁支水池中,打开两水池之间的阻隔,殷红的血池水慢慢流到另一边,光左估计着差不多了就立即关闭阻隔,血池水一碰到另一边的清水就翻腾起来。
“她要在这里面泡两天,你要守着她还是先回去。”这只是一道必须的工序,为了活络她全身被毒侵蚀的经脉以及克制毒性,等少爷的解药炼好了才是真正的解毒。
光左没想到他内力居然如此厚,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不过看他脸色估计也是抗得不好受。
“我在外面守着她。”他不放心。光看这两池沸腾的血水就感觉不怎么良好,但既然枫南都是这么救的,他不放心也只好先忍着了。
光左点点头,领着他出洞。这山洞有几交叉口,若不仔细还真的会走迷路。
“那你就待在这里吧,我会叫人给你送吃的过来。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别在这一带随便走动。”境里的毒物都有趋毒性,在这附近大量聚集。
白松怎会知道他没说完的意思,还以为这附近是有什么秘密呢。他也不是喜欢偷窥秘密的人,遂不甚在意的点头。光左走了,他便开始打量这山洞附近,除了些艳丽的草和树木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时不时的有几条蛇从他面前爬过也不去理他,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懒!
发觉这附近没有什么他可以防备的,他便坐下来修炼。之前的进山洞一行可让他吃了暗亏。
来给他送食物的人也没打扰他,直接把吃的放在他身边就走了。天色暗下来,白松感觉到饿了睁开眼即发现身边还热气腾腾的食物。呵呵,若不是清心之境的人怪异的脾气,倒是非常令人喜欢呢!
他的美食还没享受完,一只巨蛇飞快的窜出树丛射向山洞,白松一惊连忙拔出剑挡在洞口,巨蛇没料到会有人挡住它,想也没想就甩起蛇尾扫过去。白松可不敢大意,后退一步持剑相迎,没想到那蛇尾却如金属般,撞上他的剑居然发出铿锵的声音!
白松收势准备正式攻击,却没料那巨蛇突然喷出一股暗黑的烟幕,他躲避不及被烟幕沾上,眼前一模糊就失去了神智。
“小妖,不行哦!居然偷袭!”蓝鸢衣杉不整的钻出树丛,白胖胖的小手一巴掌拍到小妖头上。
小妖不屑的扬起头,蛇尾一扫将昏迷的白松赶到一边,道:“这么逊的角色,我才懒得跟他打。浪费大爷的精神。”确实,连鬼使都只能联手才能斗得过小妖,白松?差太远。
“诶~又自称大爷,爹听到又要骂你哟~”
一人一蛇越过白松进到洞中,却不是走通往血池的那条道。三条叉道,除了已知的左边一条,中间的那条走下去是新蛇坑,而右边是蓝鸢的炼药室。
蓝鸢将一天采到的药草丢入众晶石砌成的炉子,原本里面沸腾的药汁又是一阵翻腾。
“乖乖的给我吐出来吧,我的火云果。”今天好不容易才采到的一颗,小妖以为他不知道给偷吃了,没想到蓝鸢却清楚得很。小妖委屈的缩到洞边,不肯把那颗好吃的果子拿出来。
“给你十秒时间,不拿出来你就给我看着办吧。”转身忙自己的,小妖那博取众人可怜的模样他早已免疫,就其他人吃它亏却还中招。
晶炉里炼的药已进入最后阶段,只要再放颗火云果就算完成了,当然,还需要阿爹来把这些药水强行凝成丹药,否则直接喝的话那滋味不是人能忍受的。
十秒钟,一颗火红的小果子无声无息的没入晶炉,里面的药水突然停止沸腾,红晕快速泛开,之后又更加激烈的炸腾开来。
蓝鸢没抬头,仍自顾的忙自己的,嘴上却道:“这就对嘛。蛇小子们贡献给你的果子那么多,干吗跟我争这一颗呢!”
可是它们给我的很少有火云果这种极品哪!哼!
鬼炼失笑,走进洞中看看晶炉里的汤药,颜色刚好,看来他丢的那颗果子恰巧解救了嘴谗的小妖。向它眨眨眼,一人一蛇暗中达成默契。小妖这才放心的将含在嘴里的火云果吞入腹中。(它就知道阿爹会帮它的~嘿嘿~)
“炼好了吗?”鬼炼明知故问。
“恩,好啦。爹把它凝结吧!对了,还要加这个进去。”
蓝鸢将碾成粉末的美人草也丢进去,鬼炼也不问什么,御气将汤药提出一部分包在他的控制中,强行把它浓缩成一颗药丸。其他的汤药被他用同样的方法做成了药丸。
鬼炼不问,但小妖可忍不住,它爬上鬼炼的手舔舔绯红的药丸,尝到了美人草独有的味道。
“鸢,你不讨厌女人了吗?为什么还要她变得更漂亮?”不应该是这样啊,难道一的教训还不够吗?
“当然讨厌咯,可是她很漂亮,鸢就忍不住想让她更漂亮~如果、如果她也是那样的女人,鸢就把他丢到蛇坑里去!”瘦小的肩膀无奈的耸耸,他对自己喜欢漂亮事物的嗜好也感到很伤脑筋哪~(全都怪阿爹,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吗!)
蓝鸢伸长手,要阿爹抱他。
都已经十三岁的蓝鸢,只从阿爹的膝盖爬到他的腰际,看上去仍很瘦小。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的阿爹也在长诶,都已经达到两米了。
鬼炼对儿子经常偷懒不肯走路的习惯也没法。他说了不肯走就是不肯,他不抱他可还有其他人抢着抱呢,连小妖也会变身驮他的。这小家伙天生就是惹人爱怜的宝贝。
两人悠闲的漫步回庄子,摇光和他的三卫还没睡,就等着他们俩呢。
一见到等的人回来,摇光迎上去手一伸,道:“鸢,解药给我。他们俩要闹罢工了。”
光右和光左在他身后郑重的点头,平日里不做还不发觉,担子一挑到他们身上了才知道有多重,才三天的功夫,两人都给瘦了一圈。恐怕这之后两人都要更加敬佩一直领导境里一切事物的两位管家了。
“不给,他们俩闹罢工就你上呗!以前你不也协助璇做事嘛~”开玩笑,这么强力的迷药解药是那么好炼的吗?他可是前前后后当了好几个月的药童才收集到的药草哪!
摇光想也不想就拒绝:“别想。除非你让璇醒来跟我一起做,要不我们就集体罢工。解药拿来。”手还摊着。
对摇光做了鬼脸,蓝鸢道:“你问我爹,若他叫我给解药,我就给。光卫,他们大概会睡半个月哦~你们等他们醒了再把你们受的罪双倍奉还给他们吧~嘿嘿,不关我的事~”赖皮的缩到阿爹怀里,放心的拔着阿爹的发贼笑。
受他的话影响,几人同时对上那双好看但看不到任何情绪流动的眼,背脊不自觉的涌上寒气。摇光伸出的手讪讪缩回,嘴角僵硬的扯动:“做就,做。有什么、什么了不起!”
其他两人没他这么夸张,只是不再有其他言语,恭敬的低下头。
鬼炼把白灵的解药交给光左,什么也没说的消失在烟幕弥漫的蛇林里。
“呼~真是不走运,干吗要去看那双眼睛呢!自找罪受!”摇光敲敲自己的头埋怨自己。
已经二十多岁的光卫跟他们的主人向来不分大小,闻言毫不客气的奚落他:“我们大人如果是猫,那你就是那只老鼠,一见到就打哆嗦,哈哈~~”
“那你们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不也是半声都不敢吱!看你们刚才那小样儿!”
反正大家都彼此彼此。摇光怕他们大人是出了名的,还是莫名其妙就会怕得一塌糊涂的那种,蓝鸢就拿这个吃定他了。
第三天,白松在客居的床上醒来,头晕脑涨的他还记得他是被那巨蛇吐的怪雾给迷晕的。他心头一惊,立马想到还泡在怪池里的妹妹。
他翻身而起冲出房间,外面已经大天明了。
“诶,你要去哪里?”
“救我妹妹!”
“你妹妹?她不是好好的睡在你隔壁嘛!”
白松顿住,不信的打开这几天来小妹住的房间。她果真好好的睡在床上?白松这下更闹得是一头雾水了,他昨天不是在洞口守着灵儿而后来却被那怪蛇迷晕吗?怎么他醒来就又回客居,妹妹也像没事般睡着?
“小苑,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天都是小苑在照顾他和白灵,自然就问他了。
小苑将白松的食物放到桌上,到床边检查白灵的状况。若他真不会解毒,白松都要以为他就是清心之境的医者了。小苑检查完了又扳开白灵的嘴给她喂下一颗绯红的药丸,白松见不是这几天来小妹一直吃的药丸,警觉的问:“你给她吃的是什么?”
“解药啊,我们医者昨天才炼好的。我说你呀,怎么不回客居来呢,我们少、医者的山洞可是各种毒物的聚集地,你守在那边该有多危险!”小苑差点就说漏嘴。平日叫少爷叫习惯了,要在外人面前改成医者还真是不习惯。
“是一条巨蛇喷的毒物将我迷倒的,我怎么知道它有这么奇特的本事。你说那边很危险,可除了那条巨蛇我也没看到。那山洞里的烟幕也很诡怪,居然会蚕食我的内力!”白松尽实而告,希望小苑能告诉他多一些,可这回他却不再为他解惑,只是微笑的摇摇头,要他注意点就行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小苑还是定时来给他送食物,喂白灵服药。她的气色也渐渐好转,有苏醒的迹象了。
虽然从小苑嘴里套不出什么,但见到小妹的变化他还是很高兴的,他已经不再怀疑,小妹能否活命的事实。这也就意味着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大半。而父亲嘱咐他的事,他却感觉很无力,不要说跟清心之境的当家人物打好关系,他的多求见都被人家打了回票,到现在为止也就只见过第四层一个鬼卫而已。
他该找什么理由要求见人家的当家呢?因为他们救了他小妹?可人家原本就没打算救,也不在乎他的感激吧?还是因为他们是江湖第一大隐门,他幕名而访?人家不稀罕吧?
白松只好守着他小妹,看她一天天好起来。
他在这边因见不到清心之境的当家人物而烦恼,另一边蓝鸢却指使那当家人物整人整得开心。
鬼炼的清心诀老早炼到极致,从很久前他就不再像其他人那样整天埋头苦修,而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儿子身后,看他制毒,炼药,整人;看他笑,看他说话,看他的神采,看他的一举一动。好象哪天不这样看着他,他就找不到方向似的。(可怜啊~)
若蓝鸢需要他帮忙,他是很乐意的,即使要他帮他整人。
摇光因为接下了整个境域的事物,所以阿爹就变成了蓝鸢暂时的助手。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些颜料,在阿爹的帮助下把一干还在昏迷的人都画了大脸,这样十多张脸画下来就又用了他一天的时间。
有意思的是,他故意弄了个颠倒,长得越好看的人他就越是画得丑,几乎就是拿颜料在他脸上乱和。冷冰冰的沐贳被他涂成了红脸,温和的玢光却被涂成了黑脸。长得粗犷有个性的天璇被鬼炼协助着画成了白面小生,而跟天权一样属于细致漂亮型的玉衡却成了青面厉鬼。
蓝鸢是算准时间来做这事儿的,在他画好的第二天,众人就陆续醒过来了。
起床穿戴的时候发现脸完全变了个样,当然一想就知道是蓝鸢搞的鬼了,只有他才有那个胆子敢这么整他们。后来问题就大了,他们洗了无数遍居然都无法将那颜料洗掉半分!这叫他们如何是好?其他人都还说得过去,玉衡这类长的好看的人就难受了,根本连出门都不能。
蓝鸢让摇光对暴动的众人安慰说,那颜料只能管半个月而已,半个月后就能洗掉了。他们这才安下心来。两管家也在摇光和光卫的强烈抗议下开始顶着张大脸工作。他们俩一出现,关于他们少爷新的整人恶招立即传涌开来,没被他们少爷相中的人皆提紧了裤腰带随时提防着,就怕成为下一个目标(那是经常性的事)。
小苑是吃过少爷暗亏的,一听说这消息就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了。大家也是理解他,可没人准备帮助他,现在他们可都自身难保了,哪儿还有精力去照顾那两个外面来的不相关的人,这皮球踢来踢去最终又回到小苑那里。
上一的经验太过惨重,以至于他在给白松两兄妹送食物时提防得都有些精神恍惚了。(实际上那蓝鸢只是在研制一种可以导致人出现幻觉的药,而两个鬼使和多个鬼卫中招皆有出现幻觉症状,他不太确信药效便又找了几个普通门人试药,小苑有幸拔到头彩,被下了同样的剂量别人只是出现较短时间的幻觉而他是较长时间的精神恍惚,连着没头没脑的晃悠了半年才缓过劲来,别人差点都以为他变傻子了~)
白松看他明显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关心的问他怎么了,小苑吱吱唔唔的也说不清楚,手忙脚乱的把该做的事做了就想赶快走人。白灵的毒已完全解了,在大哥的帮助下能在屋里做小幅度的走动,见小苑要走,连忙叫住他道:“这位大哥,我们能出去走走吗?一直待这屋里实在有些烦闷。”精致小巧的容貌再加上楚楚可怜的语调,这是白灵博得天下人怜爱的重要因素。
“啊?出去,可以……当然。”小苑答得语无伦。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最好不要出去的吗?你说外面有许多毒物。”
“有吗?啊!你听错了……那个,你们随便吧,我走了。”
走?看他那样子像是逃还差不多。
“大哥,这里的人都像他那么奇怪吗?”
白松摇摇头,他只见过少数几个,他怎么说的好?只不过他见的那几个确实也比较怪异就是了。
白灵虽已拣回一条命,但仍需静养,外面那么好的空气和景色,应该对她的恢复有益吧?白松这么想,还真的领着小妹走出客居到外面那一片鸟语香的林地里散步游玩。(把他们还未知的毒物当摆设了~)
白灵第一眼即喜欢上这个美得虚幻的地方。跟大哥二人漫步在山林怪石丛间,到都是她惊喜的叫声。还有这里怪异的小动物,似乎一点也不怕生,任他们从眼前走过都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大胆的甚至围着他们转上几圈,上下打量打量才离开。
一只圆滚滚的雪白绒球霸道的横在路中央睡觉,露出淡粉红色的小肚肚在上面,看到白松和白灵漫步过来,也只瞄他们一眼就翻身继续睡。白灵见这么个可爱的小家伙,当然是快步过去把它从地上抱起来,小心的搂在怀里,看它有没有怎么了。
“大哥,这是什么小动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没见过的。
白松也看不出个大概,像兔不像兔,像猫不像猫,整一个圆滚滚的绒球。
小家伙懒到极至了,这样被陌生人抱在怀里还P点的反应都没有,朝暖和点的地方一挤,我再睡。
白灵也不管它是什么有没啥危险,自作主张的跟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雪儿”,说什么也不肯放它走了。白松见它也不过就是个巴掌大的绒球,想想看就让小妹抱回去,他问问小苑,如果可以的话就把它要给小妹了。
得到这么个可爱的小宠物,白灵便没有心思再逛这仙境了,若不小心让小雪儿跑掉那她可要伤心的。殊不知,她是注定得不到这可爱的小家伙。(若它真是那么可爱的话)
傍晚,小苑照样是战战津津的送来兄妹俩的晚膳,被白松问到可不可要了白灵怀里的那只小动物时,小苑看罢一惊,反射性的道:“当然不……是我说了算。那个,要看它自己愿不愿意。”55555我怎么这般倒霉,还没碰上那个大煞星就先碰上这个小的了,恶兆!绝对是恶兆!
趁白松和白灵目光都拉到小煞星身上时,小苑嗖的一声――逃了。
两人一头雾水,对这个清心之境更加迷惑了。连要只小动物都要问它自己愿不愿意?
第五天,光左顶着双熊猫眼出现在两人暂住的客居给两人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的是白邺已得知女儿得救的消息,正从南方亲自赶来接回女儿。坏的是留在外面重山镇待命的白岩,跟闯进外山的一群赖皮打斗时中了不知名蛇毒,生命垂危。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两人都得走了。
白松再一表示希望能够当面感谢医者和这里的主事人,光左当然不答应了,那些个顶着大脸的兄弟们到现在还闷在屋里苦修呢。但后来加上个失了英气变得楚楚可怜的白灵,光左只好答应回去问问看。
问,当然是问两管家咯。就同光左想象的那样,一向温和的玢光寒着脸果断拒绝,一向冰冷的沐贳让光左立刻把他们俩送走。
看来那一的教训给他们都留下了太刻的印痕,以至于碰上女人就变脸。
“光左,你等等!”
“大人,少爷?”光左恭身而立。周围原本在走动的人一哄而散,估计逃命的都不是他们这逃法。
“少爷,你怎么消失了这么多天,大家都很担心的。”那哪儿是担心,而是不习惯。没有他们宝贝三天两头的闹上一闹,就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自虐倾向了)
蓝鸢做个鬼脸,才不会说他是去避难呢。那些个被他恶整的人,是不会生他的气也不会要报复他啦,但每都会在事后“请”他亲自下厨给做顿好的安慰安慰。可这人太多,若他真下厨,不累趴下才怪!
“你是不是要去送那两个人?我也要去哦!”
光左惊愕!
“少爷,不……”
“我要去!权右请我救那个叫白岩的,我不去怎么救呢?”
那就不救!光左不快。权右做什么如此帮助外人?居然为了他们而让宝贝出境!
蓝鸢见他不坑声,权当他是同意了,于是招呼招呼的就拉上阿爹往客居而去。光左跟在他们身后闷声不响,却在暗中跟玢光和沐贳传去消息。快到了客居前,玢光及时赶到。但他没有阻止蓝鸢,反是拿出一张精致的黑晶面具给他们大人。
鬼炼将久违的面具戴上,冷冷道:“光左回去,玢光跟着。”
“是,大人。”两人应道。
蓝鸢全然不知三个人心中的暗潮汹涌,反正他只管玩,其他的事情都交给阿爹他们去理吧!
待在白灵屋内一直睡着懒觉,毫不甩她百般逗弄的小绒球,突然站起来望向门口,然后非常兴奋的上窜下跳,在两个人的莫名其妙中落地、撞门、闪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啊?鬼鬼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稚气青涩的声音。
白灵及白松一出门,即见到小院里怪异的三人:两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一个漆黑如碳的黑脸,一个晶莹如墨的面具,还有一个蓝瞳的小少年?绒球就窝在他怀里。
白松向前几步沉声道:“在下玉血镖局白松,这是舍妹白灵,不知几位是?”
静默,没人回答。蓝鸢不解的仰头看看玢光,他怎么不吭声啊?殊不知,玢光是在看到白灵的美貌后一瞬间下了杀意,现在正极力克制着呢,哪管他什么“自我介绍”,这是在自己家里,不把你轰出去就是客气了。
阿爹肯定不会开口了,玢光也不肯说,那就只好自己来咯!
“这是我们的管家玢光大人,这是我爹,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咧嘴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白松额际划下三条黑线,这是什么介绍啊!除了第一个,后面两个当没说!不过那少年的眼瞳真的很诡异,那面具人也给他一种威迫感,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就令他莫敢与之对视。
知道第一个人的身份,也就够了。白松再福手一拜,带着真诚的感谢道:“谢谢大人救舍妹一命。白氏无以为报,若他日大人有何困难,请尽管吩咐,白氏定当全力协助大人!”
玢光是何人,瞬间的失控已很快隐藏于面下,闻言也不失礼的与白松客套起来。白灵见他们“大人”说话没有自己插嘴的份,遂亲和的问蓝鸢道:“这位小公子,这个小家伙是你的宠物吗?前几日我们在林里抱回来,还以为它生病受伤了呢!”
美丽的外貌加上温暖的微笑,还有属于漂亮女人特有的芳香,蓝鸢竟然无法讨厌她!这感觉让他非常熟悉却又总是想不起来以前到底什么出现过。她跟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样,没看到她到现在都没真正盯着他老爸看过吗?(那是因为这鬼炼戴了面具,她没看到他的真相好不好哦~)
基于各种原因,蓝鸢对于相当美丽的白灵还是很喜欢的。他开心道:“它叫鬼鬼,是个懒鬼啦~大多数时间都不愿意动的。你们把它抱回来的时候,应该是它吃太多正在消化吧~”
因为蓝鸢正在成长期,身体和声音都属于少年特有的稚嫩和混沌,加上他一贯的苍白肤色和瘦小,让人感觉他更像女孩。再者因为阿爹和其他哥哥叔叔们都拿他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抱在怀里,光见不得风吹不得别人更碰不得,以至于他更有了分属于大家小姐的娇贵。白灵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跟她聊宠物聊得开心的少年,不是个娇巧可爱的女孩,而是这个庞大隐境的中心点――他们的少爷!(这个形象完全是暂时的~大大们别砍偶~)
一切事情谈妥(实际上也没什么事可谈),蓝鸢说他是代表他“师父”出去看看白岩的,白松兄妹俩立即就要求马上动身出境,毕竟那是他们的亲手足,出了任何意外都会令他们心痛。
让白松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面竟然有数十只多的巨鹰!看起来丝毫不像管家的管家对空中扬扬手,那盘旋的巨大身影立即脱离出两只冲下来,稳当的停在他们身前,随时准备当座驾。这些天空霸主,居然如此听命于人类,白松和白灵不禁感到乍舌。殊不知,这些巨鹰全是蓝鸢实验过后留下的变异产物。不仅是巨鹰,清心之境内部和外部还有许多这样的变种……
只不过,两只巨鹰要载五人吗?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我爹在后面跟着^^”做了个鬼脸,拉上阿爹就闪到没人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抓到这个小小的借口才能出境去玩的呐~怎么能直接从天上就出去了呢,好歹也要看看七年不见的内山外境是什么样子嘛,听说已经被他改造出来的怪物们给“践踏”得面目全非了~
那些个一天到晚泡在境里苦修的家伙们,自己不喜欢玩就算了嘛,还不准他出去,哼~还好他阿爹没被他们影响!
鬼炼将儿子抱稳了,运起轻功在小悬崖壁上一点一点的往上升。现在的他已不若当初被众人逼到跳崖那般,虽只跟境里的一堆武狂比试过,但他相信就是到了外面也没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他已经过炼狱的洗礼,脱胎换骨,近乎残忍的对待自己的结果就是,可以保证他的鸢儿不会再受到任何危险了!虽然后面的几巨变让他曾经怀疑过自己……
山顶仍是那冰澈刺骨的寒风加大雾,但怪异的是,他们居然能在迷雾中看清一草一木!鬼炼生怕他的鸢儿受凉了,虽然已经不再适合一直抱在怀里,他还是不肯将他放下来,任他抗议就是不松手,扯紧了大衣将他裹严实了,小心的护着。
蓝鸢知道在这方面阿爹是不肯对他妥协的,遂放弃了自己下地走的打算,舒服的窝在阿爹怀里,看他到底将这个神奇的地方弄成什么样了。
确实如出去过的人所说,现在的内山外境已目视全非。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四横行的异兽怪物,遍地攀爬的毒藤灌木,还有漫天飞舞的丑陋蝇虫~
“哇~原来我也是这么厉害的!爹,鸢也不像他们说得那么弱嘛!”这么强的屏障,是凭他们的武力做不出来的吧?
鬼炼不太喜欢单纯如白纸的儿子看到这么恶心恐怖的画面,于是加快了脚步,不怎么上心的答一些蓝鸢不着边际的问题。而不上心的结果就是,蓝鸢在此行之后更加肆意的将这里变成了魔兽的天堂。甚至于以后连境内的人,在没有带蓝鸢的驱魔珠的情况下,都不敢轻易的从地面穿过这片区域。(不怕作茧自缚吗?)
当初直坐落的悬崖下的虫坑(四面八方有几悬崖,但我们就只说一吧!),现在规模已经扩大了数倍,将外围的一圈毒藤也吞噬了(主要是被蓝鸢救起的人太多,直接减少了它们的食物来源,只好自己另找了~)。小妖兴奋的窜出蓝鸢的发,钻就进软土里又是一阵饱食,估计这回老虫(虫老大)又要赔夫人折兵了。
鬼炼仰头看那终年不散的云雾,回想起当年在崖壁石台上堪堪捡回一条命的险状(石台已被削除),似乎一切就发生在眼前。而如今,命运又是一的天翻地覆。
“爹,这么高能上去吗?”蓝鸢不太确信。他已经不记得幼时窝在阿爹怀里跟阿爹一起游江湖的事了,只依稀记得阿爹的怀一直都是他最安全的栖身之所,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甚至连他们是怎么掉下悬崖,在进入内山中心前遭遇过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能,不相信爹吗?”到现在,鬼炼也唯有在跟蓝鸢单独一起时,才这么自然人性的说话。让人还能感觉到温度。
“鸢最相信爹了,爹说能就能!”盲目崇拜。
“那鸢儿注意了,爹飞给你看!”
隐于鬼炼体内的小剑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静静的悬浮于他们眼前。以前带着碧青玉色的小剑又掺杂进似有似无的铁器的寒光,相信没人敢忽视它的力量。
“小剑!”蓝鸢很久没见到过它了,此时竟忍不住心喜伸手去摸!
小剑不仅没搅碎欲碰它的手,反而亲昵的飞进蓝鸢手心里,“撒娇”的磨蹭。鬼炼见它这样实在有些无奈,也只有待一人一剑玩够了才又重新开始他飞的行动。
鬼炼抱紧蓝鸢跃上小剑,强横的内力穿体而出,小剑受到驱使晃了几晃,惹来蓝鸢兴奋的惊叫,过后就开始迅速上升。鬼炼的内力虽然强横,但他仍不得不靠近崖壁向上飞行,随时准备借力支援,毕竟这是鬼域的第一道门槛,对谁来说都不是摆着好看的。上去本来就比下来难,鬼炼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强行控制小剑承载二人逆飞如此之长的距离。
被阿爹护在怀里的蓝鸢,做贼似的伸出那双蓝眼好奇的打量四周,惊讶的发现世界在他眼里慢慢变小,然后越来越远,被蒙上了一层白纱!真的是……太奇妙了!
抬头见阿爹不是很轻松的样子,蓝鸢乖巧的将他的惊呼含在嘴里,双手搂紧了阿爹,瘦弱的身体跟阿爹的强壮贴合得密不透风,他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欢喜。
几十秒后,上升终于到了尽头,鬼炼谨慎的抱着儿子落地,相隔七年后重新站在了他们人生的转折点上。
同样的悬崖,不一样的人。
前方十多人挺身而立,大声道――
“参见大人!”
【红尘】
第十四章 江湖,我来也!
外山悬崖上
“恩。”对十几人的敬礼,鬼炼只是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蓝鸢在他怀里对十几人悄悄的做鬼脸,就想在这么严肃的时刻把他们逗笑。他认为这样才能证明他搞怪的功夫比其他人厉害。
但何奈,这些可都是沐贳挑选出来的精英,做门神和联系人这样重要的工作,怎是他一点小把戏能逗弄的?见他们少爷如此可爱的模样,笑是不想笑了,但看着他的眼神明显都温软下来。
蓝鸢见他们不肯笑,不高兴的小嘴一嘟跳出阿爹的怀,才不听阿光(他称玢光为阿光,摇光为小光)在对他爹报告什么,走到十多人的队伍中,白嫩嫩的小手在他们精壮的身上肆意蹂躏。一遍“玩”下来阿光的废话还没说完,他宝蓝的眼珠子一转,隐身到队伍中不让阿爹看到他,然后故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放出几只怪异的虫子,一人一只,残忍的“放”到他们身上。
嘿嘿,我看你们不笑。
忍吧,虽然虫子在衣服里面爬的感觉很怪异,它爬过的地方更是痒痒的想去挠,十几人硬是没有如蓝鸢的愿,铁铮铮的挺立着我就是一条宁死不屈的男子汉。
知道为什么被蓝鸢整过的人从来不会埋怨他或者对他不高兴之类的吗?除了他本身的魅力和特质让他们忍不住要更喜欢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条是,跟他直接对招过后的人修为会大大提高。要对他们少爷用的毒有更强的抵抗力,那你就得拼命练功先填厚了自己的底子;要对他们少爷的整人怪招有更强的承受能力,那你就得努力的修身养性提高自己的精神修为。而且,每被蓝鸢下过一毒,那他们就对那种毒多少都有了免疫力。这样一来,他能不欣然接受蓝鸢的一切恶作剧吗?
蓝鸢看他们一个个眼神里露出的视死如归的坚忍,倒是不定要他们笑了,嘿嘿~这样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你们就忍吧,不快点将虫子抓出来,你们可都有得玩咯!
“好了,你跟沐贳去理,以后不用告诉我了。”他完全相信现在身边的这些人,他也知道他们希望他相信他们。
玢光点头,他明白大人对他们的信任,这些事也确实引不起大人的兴趣。关于在外面的清心山庄,完全是当初天枢和天权因惹怒他们少爷,被少爷追着恶整了了大半年,实在不得已才“逃”出境外,在外面又因无聊才弄出来玩玩的。若不是现在规模已经扩大到不是说想丢就丢的地步,他们也不想管这些事的。
“少爷真要救玉血的四公子吗?”玢光问道。
“啊?谁?你是说权左让我救的那个人吗?”蓝鸢忙着看外山里面一些正常的小动物,没听清楚。
“对。他叫白岩。”
蓝鸢雾煞煞的转头看玢光,不明白他怎么好象不高兴的样子,他不是一向跟他一样都挺喜欢救人的吗?
“阿光不想要鸢救他哦?他长得很丑吗?”他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这个了。
十几号人在山间快速穿行,静默得只能听到原始的鸟兽声。玢光半晌没开口,快到了森林边缘才道:“少爷,玢光只希望你能听从自己的心意来做,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你自己开心就最重要。”
他确实不想要少爷救白岩,但不是只针对他一人,而是整个白氏。拥有一个如此美貌不凡的白灵,他没有理由不提防。女人,向来都是一切斗争的重要关键点。
十几人将他的话听在耳里,有懂的也有不懂的,但无疑都从谨慎方面对白氏多加了一分关注。鬼炼依旧是沉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可以将始终不参与一切事物的楼鬼炼忽略,如果你想这样的话,但你绝对做不到,相信我。
惟有蓝鸢是一惯的单纯,即使你把复杂的事理跟他明说了,他也能用他自己的方式简化了理解,回到最后,只剩下两层的思考和八层的大脑肢体直接反应。
“阿光你很奇怪诶,鸢一直都是这样的吖!”晃晃小脑袋,不懂。
早从前几年清心之境开始向外拓展,重山镇就成为他们的联系点。沐贳派出的十多人经过这几年时间已完全将小镇以和平的方式掌握到他们自己手中。老弱妇孺之类的全移居到境内的新镇生活,现在留在重山镇里的,全是经过十多人特别训练的青壮年。
当然,白邺等人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此刻,一行十几人全聚集在镇上唯一的客栈里,跟“死而复生”的女儿欢聚过后,便焦急的等待那神医的“徒弟”。虽平日白岩没让他少头疼,但偏偏他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一下,他心里那个疼啊!
“啊,来了,来了!师父,他们来了!”
闻言,白邺快步走出客栈,果真见到五人不徐不急的往这边走来。一个是之前已经见过的镇长牛大叔,在他旁边的是镇上狩猎队的队长(实际就是十多个门神当中的首领),再旁边的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是没见过的。听女儿描述,完全黑脸的是清心之境的二号角色地狱鬼影楼玢光,也就是他们的管家大人,在他旁边的面具男人,身份未知。白邺的打量扫过鬼炼时,不由自主的顿了顿,那双锐利的眼更是直觉性的绷紧,他不相信他的身份只是旁边那个活蹦乱跳的平凡少年的父亲而已。
场面活依旧是玢光来做,在他面前其他人也只能显得多余。鬼炼不知道为何,却站到了他身后,故作是侍从的模样。蓝鸢因大家都知道他是神医的“徒弟”,所以也纵容他在两方势力初接触的严肃场面上“不守规矩”。看他一副标准的药童打扮模样,除了那双眼以外又是那么的平凡不起眼,对他的注意倒是少到可怜。
白灵见他无聊的在堂中央晃来晃去也找不到事做,便悄悄将他招到外面,道:“蓝鸢,跟姐姐去玩好不好?”他们的谈话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她也听得没趣。
“好啊好啊!鸢最喜欢玩了!姐姐快带我去!”这就是他对漂亮的人的态度了,完全没有抵抗力。
白灵将食指竖在红唇上,示意他小声点,又见堂内大哥打出同意的暗示,便拉起蓝鸢白嫩的小手偷偷往客栈后院摸去。
后面除了一小片竹林外什么也没有,蓝鸢不晓得为何美人姐姐把他带到这里来,宝蓝的大眼睛巴眨巴眨的闪,样子无辜极了。白灵瞧他那可爱的模样,开心的“噗嗤”一笑,刮刮他的小鼻头,娇声宠溺道:“小家伙怕啦?以为姐姐要吃小娃?”怪了,她对清心之境那些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丝毫没兴趣,反倒出奇的喜欢这玲珑的小药童?!
蓝鸢委屈的摸摸微红的鼻头,嘟着嘴道:“鸢也不知道吖,不过哥哥们有告诉过鸢,外面有要吃小娃的老巫婆,姐姐不是哦?”
老巫婆?她像吗??
没好气的敲敲那颗小头颅,白灵取下一片竹叶道:“姐姐当然不是啦!姐姐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巫婆呢?蓝鸢的哥哥都没说过吗,巫婆可都是非常非常丑,非常非常凶恶,非常非常可怕的!”
白灵突然将脸故意弄扭曲,装出巫婆的模样吓蓝鸢,没料到他却一点害怕都没有,瞪大了一双诡异的蓝眼看得好奇。
“咦?蓝鸢不怕巫婆吗?”装出鬼怪的声音。
摇摇头,蓝鸢开心道:“当然不怕咯!哥哥们都说,鸢比巫婆要可怕呢!不过……鸢没想到巫婆有这么丑哦!”指指还没恢复原貌的白灵的脸,意思显而易见。
“好啊,敢说姐姐丑!姐姐打你哟!”
打他?不要!
蓝鸢连忙跳到几根竹子后面,慌张的摆手道:“姐姐不要打鸢哦,爹会生气的!爹一生气,鸢就不能玩了!”
“好好,不打不打。蓝鸢乖,过来姐姐编蝴蝶给你看!”
几片脆嫩的竹叶在她手里翻来折去,没几下便显出蝴蝶那翩然的模样,蓝鸢啥时从那帮大男人手里见过这精致的手艺,被白灵露了这小小的一手,立即开心的闹着要学。
他从来都只知道境里竹木之类的,能拿来做什么食物,添到什么毒药和解药里,却从来不晓得他一贯不怎么在意的竹叶可以做成这样!美人姐姐编的蝴蝶好好看哪!
他是那种喜欢的就能很快学上手的类型,即使白灵教得不怎么仔细,他也是有模有样的学得非常快。没等白灵再教上第四遍,他已自己动手编出了一只大概可以看出形态的蝴蝶,虽外型上不如白灵编的四分之一,他却捧着那只粗劣的蝴蝶高兴的晕头转向的。
“爹,你看,这是鸢编的蝴蝶哦!爹喜不喜欢,鸢编一只更漂亮的给爹!”
白灵听他凭空喊爹,正要取笑他,却没料原本该在客栈大堂的面具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将蹦蹦跳跳的蓝鸢小心的抱稳,接过他手里那只有点像蝴蝶的蝴蝶。
“鸢儿就把这只送给爹吧?”鬼炼温柔道。他用的是御气传音,白灵根本听不到,她只听到蓝鸢自顾的说出莫名奇妙的话:“可是这只都不好看诶,鸢要编一只更好看的给爹!”
“那这只也给爹好吗?鸢再编一只爹也要。”鸢儿所有的第一,他都想要收集。他以为那是他专有的权力,毕竟他是他爹不是吗?
“恩,爹想要的话,这只当然就是爹的啦!哈哈~~爹,鸢聪明吧,又学会了一样东西!爹要表扬偶哦~”
奖励~奖励~!他的表扬可向来都是跟奖励挂钩的呢!
鬼炼好笑的捏捏小淘气的下巴,保证说回去一定找一颗蛇果给他当奖励。(那是蓝鸢日思夜想的神果)
蓝鸢的小算盘终于拨圆,他兴奋的跳下阿爹的怀,跑过去牵起白灵的手道:“姐姐帮鸢得到爹的奖励,鸢也要给姐姐奖励!姐姐想要什么呢?”
他说的认真,听的人却不甚在意。白灵的注意力已被突然出现的鬼炼拉去,闻言只是敷衍的道:“蓝鸢只要帮姐姐治好姐姐的四哥就好了,这样姐姐就很高兴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两都给她很怪异独特的感觉?那一双眼,没有任何情绪,一直都不看她,为什么她却觉得它很好看,很鬼魅?
蓝鸢丝毫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听她那么说,便人小鬼大的拍拍自己瘦弱的胸脯,放言道:“这没问题,蓝鸢一定帮姐姐治好他!只要姐姐一眨眼,他又是活蹦乱跳咯!”晕,你当那是你啊!人家都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还蹦呢!
在以后,当白灵回想起这一幕,总是后悔得像有只猫爪子在她心里抓一样。那可是清心之境的少爷,那帮狂傲不羁的非凡男人唯一的软肋要送她的承诺啊!她大可以保留起来的,凭蓝鸢那时的天真(虽然后来他也没成熟多少),可为什么就给她那么随意的放掉了呢!唔~~可不可以倒放重来啊?
机会,只有一。不管她再如何后悔,她确实是在那时放掉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机会。
鬼炼根本无视白灵对他的注意,能让他看入眼的仅有那抹蹲在地上编竹蝶的娇小身影而已。不管其他人愿不愿意承认,他楼鬼炼确实只因楼蓝鸢而有活的气息而已。
蓝鸢编的第二只蝴蝶形态已非常完整,他原本还想送给阿爹的,可见他似乎更喜欢那只半成品,所以转念一想,便打算将这只送给玢光。才这么想,行动派的他就咋呼着冲进屋内。
“阿光,鸢送你一只蝴蝶哦!”
他才不管是什么场面咧,播开重叠的侍卫挤进堂中央,灵活的爬上玢光坐的高凳,炫耀似的将蝴蝶摆到桌面上。
“放肆!”玉血的侍卫们哪容他一小娃在这样的场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肆意胡闹。众人齐声大喝,更有侍卫要去挑开桌面上摆放的那只突兀的竹蝶。
白邺端做在木桌的另一边,对蓝鸢不懂规矩的言行也是大大皱眉。这神医的徒弟,怎是这般的不知礼数?
“白门主,是否让你的徒弟们收敛一些?他还小,会吓到的。“淡淡的语气中明显不悦。
玢光拿起那只竹蝶,将蓝鸢抱进怀里捏捏他白嫩的小脸,温柔道:“我们去看看白岩吧,让你救他的人可不想他就这么没了。”两人说说笑笑上楼,也不管他们身后的白邺等人是如何作想。都没计较你对我们家少爷无礼了,你还想怎么样?若是鬼众那帮小子在场,你那帮人不马上被他们戳成蜂窝才怪。
白岩就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息的躺在床上,先回到屋里的白灵见他们进来,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乖巧的在一旁站立。跟白邺进来的几贴身侍卫一见她,又开始双眼发直,口水横流了。他们小姐真是太好看了!以前就是江湖十大美人之首,经过这一场变故,他们怎么看怎么觉着,他们小姐又超完美迈近了一步!
蓝鸢跳到床上往白岩身上东捏西揉的,那模样全然不像是医者在跟病人看病,除了鬼炼跟玢光的稍微不悦,其他人都是一副怀疑的神情。
“出去,你们都出去!不准偷看哦!”
蓝鸢不由分说的将白邺等人全赶出房间,连白灵及白松也不能幸免。
“小妖,你的美味哦!”嘿嘿~没想到会在这人身上发现“魅魂”。
小妖探出蓝鸢的发,茫然四顾。之前它一直在睡觉,也不知蓝鸢叫它做什么。
见它没反应,小手一抓将它丢到床上,指指白岩的眉心,小声道:“他脑袋里有一条‘魅魂’。嘿嘿~~你就放心吃吧,别把他弄死就成。”但残不残废不废的,他就不管了。
闻言是“魅魂”,鬼炼瞬间移到前面将蓝鸢紧密的护到怀中,玢光更是招出自己的紫晶御剑,人、剑皆挡在两人身前,漆黑的眼眸精光崩现,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白岩。小妖落在床上的身体突然涨大数十倍,将死人般的白岩圈在其中。
他(它)们紧张到不行,蓝鸢倒是不甚在意的拍拍阿爹安慰道:“别担心啦。它只是条幼虫,还没它母亲十分之一厉害呢!鸢不怕它!”
他们谁都不怕它,但那如噩梦般的记忆却不能叫他们放松。
小妖已探出白岩脑袋里那条即是六年前它吞噬的那条母虫的幼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只是仇人的小孩而已~)
告诉蓝鸢他们离远一些,小妖光滑的蛇身逸出一缕缕的烟状红丝,有目标的将白岩笼住,这样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整张床都红云密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蓝鸢说它幼小没关系,却仍不免担心小妖。一人一蛇心意相通,小妖连忙传出感应让他放心。
“它出来了,小心!”
红雾异常的剧烈涌动,三人分明看到里面染了污黑的杂色。同样是雾状,却不像小妖那般能肆意扩散,这便是唯一能令鬼炼色变,让一干地狱鬼众感到伤脑筋却无能为力的噬魂虫变异体――魅魂。
一团拳头般大小的黑雾,在小妖设下的包围圈内东突西撞,但就是无法脱出红雾。(开玩笑,你老娘都栽到我手里,让你溜掉了,我面子要往哪儿放?)
黑雾找不到出口,要躲回白岩体内又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它可没它娘那么聪明,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它被小妖逼急了,竟开始强行的跟小妖的红雾正面冲斗,那激烈的程度看得一旁三人眉头紧锁。
原本该更加警惕的,玢光却在这当口忆起了往事。同样的的场景,时间却是在六年前……
那时,清心之境也就只有大人、少爷和他们两兄弟而已。在第三个被救回的男人爆体而亡的两个月后,少爷竟然又救回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相当美的女人!他在前一个身份做任务时跟她打过交道,对她也沦落到这样下场也是心怀怜悯。女人醒来后,也跟他们做了一样的选择。刚开始一切都相安无事,少爷也越来越喜欢她甚至有点粘着她了,做什么都以她的意见为准,这让大人和他们都非常吃醋,可有什么办法,她是少爷喜欢的。他那时还在想,肯定是大人没教过少爷“娘”是什么人,否则少爷肯定要叫女人为“娘”了!
那一段时间里,因少爷的关系,女人跟大人走得非常近,在哪儿都可以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情形,虽然在视觉上绝对是一种享受,但已经习惯了只有少爷才能跟大人那般亲近的他们,怎么看那唯美的画面怎么觉得心里憋得慌。
后来的有一天夜里,小妖和小黑同时找上他们,小妖通过能开口说话的小黑告诉他们一个震撼性的消息:少爷再过六个月就要消失了,如果现在不及救他的话!它告诉他们,在少爷头内盘踞着一只人为变异的噬魂虫,在他(它)们都还没察觉之时就开始一点点侵蚀和诱改他们少爷的神智,他们俩直觉得小妖的话很荒唐,但一想到少爷愈来愈亲近女人而冷淡大人的言行,就觉得只有这个解释他们才能接受。小妖肯定的说是因为他们少爷原本就是喜欢那个女人的,所以对她逐渐通过变异噬魂虫的控制并没有多少察觉和反抗,只要再过几个月,女人就可以控制变异噬魂虫彻底毁了他们少爷的神智而让他变成傀儡娃娃!两人立即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明白小妖为何不告诉比他们强到不知多少倍的大人,小妖却“苦笑”的跟他们说,大人绝对舍不得让他们少爷忍受它清除变异噬魂虫的痛苦,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少爷已经等于半残了……
设计,只有设计才能挽救少爷,他们俩毫不犹豫的参与了小妖的计划:他们其中一人将那女人和大人拖住,另一人引开少爷让小妖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出其不意的制住那变异噬魂虫,割断它与那女人的联系。
成是成功了,可以说计划完成得非常完美。可就当小妖在它以它的精神体做出的牢笼内跟变异噬魂虫缠斗时,那女人突然出现说他们的挽救简直就是多余!那时候,他从来没觉得那女人美丽的面孔有多么的丑恶和令人呕心!她居然在被他们大人愤怒的截掉了四肢之后还媚笑的说,她最后留给她的“宝宝”的指示是与他们少爷同归于尽,她得不到的男人,也没有谁能拥有!意思很清楚,她爱上他们大人了。
少爷稚气的惨叫声,那浓雾根本挡不住分毫,一声声全都清楚无疑的传出来,针刺般的穿透他们全身。即使经过以前炼狱似的痛苦和被扔下悬崖的绝望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他们,那时却手脚冰凉的无声落泪。大人更是挂着令他们头皮发麻的“微笑”,直接拿他那把神奇的小剑,一刀一刀的将那女人分解、剁碎。他们是满脸清泪,大人却是混身都暗红,被大人血液沾过的草地都瞬间枯萎腐烂。
呵~~谁说他们就是地狱的代表来着?若让人看到那一幕,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同样的情形,六年前少爷丢失了大半的神智,一直到现在都是这般的“单蠢”,以后也将这样“单蠢”下去了。那跟少爷同样不幸的白岩呢?
但愿他受到比他们少爷更重的伤害,否则他会恨得想亲手杀了他!
白邺等人对里头不同寻常的静默感到不安,居然连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无?
若他知道白岩的实际情况,恐怕他是该高兴的大呼了,而不是这般焦躁的对所有徒弟和儿女都没有好脸色看。
确实如蓝鸢所说,潜藏在白岩头内的真是那条母虫的幼虫,但它仅有变异体而已,身体本能的想找寄宿体,却不知道如何吞噬寄宿体的神智以供自己成长完善,所以,好运的白岩非但不会像蓝鸢一样受到大脑的损伤,反是因小妖跟变异噬魂虫的缠斗而对一般毒物都有了抵抗能力。
黑雾跟小妖的缠斗渐渐败下阵来,眼看它吞噬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对这样天生的邪物就是连蓝鸢也不会心软的。更何况他还莫名的厌恶魅魂的气息,这对爱虫如命的他来说,绝非常见。
几人的戒备没有持续太长,稍时那黑雾边微弱的呜鸣一声,被小妖当作美味吞噬了。
“真的是太小了,什么味道都没有!切!”饱餐一顿的家伙还不满的抱怨。
小妖是蛇族的毒、邪之王,所以愈是跟它近似的生物,它就愈觉得美味,也对它的进化愈有利。
那么,其实白岩就是小妖救回的了,但它的存在毕竟是一个秘密,没人说自然外人也无法得知,不晓得实情的白氏等人也就打心眼里将神医师徒当成了救命恩人来感激。于是,白灵将她会的竹编全不遗漏的教给了蓝鸢,白松将自己最钟爱的一把精致匕首送给了蓝鸢。
白邺更是将玉血镖局最重要的三面玉血令的其中之一给了玢光所代表的清心之境,其意味显而易见。
玢光本不想接那玉血令,境里所有兄弟都不愿再扯上任何关于江湖的事、势。可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少爷就已经接过人家的玉牌了。
“这块石头好好看!阿光,我要!”青涩的惊喜,说出的话却放倒一大片玉血的侍卫。
拜托,那是江湖十大令牌之一诶!所代表的势力也绝对让人闻之色变的,居然在他眼里就只是块好看的石头!
但不管怎么说,最后双方的初接触是以欢喜告终的。
送走了一堆外来之客,小镇又重归于宁静。蓝鸢“第一”(在他的有限记忆里)出得境来,即使只在家门口转悠,他也兴奋得像发现了一秘密之境,偷偷的甩开一干人等的监视,他自己跟自己在小镇的土石屋宇间捉迷藏。
说是偷偷,其实也就他自己的认为而已。众人在他们管家的示意下,刻意避开了少爷路过的道,默默的看他的调皮可爱,听他清脆的窃笑。
鬼炼和玢光也都隐了身息跟在他身后,才被勾起了回忆,两人都不敢在这时候直接面对蓝鸢。
他十三岁之龄,却仍只拥有八、九岁的身体。他拥有阳光的笑脸和活力,却从来都苍白若纸,脆弱如柳。他聪慧惹人怜爱,神智却久久的停在七岁时,了别人数倍的时间来获得对他来说是珍宝的那么一点点成长。
这样的蓝鸢,怎能不叫他们心疼和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他已经有太多的不幸,上苍一定不会介意他们给他多一些些的,属于他孩童的幸福。
“啊!爹!”蓝鸢突然停下,惊慌的对空大喊。
鬼炼立即显形,什么都不说先将他抱进怀里柔声安抚。蓝鸢扒着相对于他来说很粗壮的手臂,小脑袋在他怀里仰起,宝蓝的眼眸里满是担心道:“爹,我们快回去吧!美人姐姐教我的竹编,我要忘记了!我们快回去练习,练习,练习……”
五年前的变故,还给蓝鸢留下另一个后遗症。除了蓝鸢似乎天生来就会的,玩度、玩厨、玩恶作剧,其他东西,他学什么就忘什么。除非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学会,一直练习到成为本能,否则再隔一段时间看到又保证是全然不知。
返回时,蓝鸢便没心思从下面过了,巨鹰之王翔带他们父子俩,只了五分钟时间便绕出清心之境存在以来就有的禁制(其他鹰要在内山的迷阵中上两倍的时间才能飞出来)。回到家,蓝鸢直接利用院子外的蛇竹竹叶练习竹编。
几乎是除了吃饭、睡觉、整人的时间,他都用在了熟练和记住竹编手艺的练习上。
清心之境的每个人都得到了他们少爷的竹编小礼物,在外面的,蓝鸢甚至托出去的人给他们带了去。呵~这就是他们少爷的可爱啊。
跟少爷的开心相比,他们大人这段时间的心情却非常恶劣。知情人都明了,大人又是在为六年前的事自责和后悔了。每每到这种时刻,他们都尽量避得远远的。惹怒谁都可以,但就是别惹到这时候的大人,更不要在这段时间跟他们少爷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否则大人是会抓狂的。
说实话,大人对该死的人手段之……不是简单的残忍二字就可以形容的。
“大人,东方小江湖的屹峰门少主廖沙,少林寺法晋方丈,西面魔轩铁军的副将裴一戎同时递来拜帖,他们现都在门外等着。大人,让不让他们进来?”天玑有自信,若大人说不,那他们就是再多人也只有闯进来送死。
离重山镇一行的二十天后,三人的到来再度打破了清心之境的平静。
轻烟缭绕的蛇竹林中,鬼炼安静的在竹亭中品茶守着还在“练习”的蓝鸢,天玑恭敬的立在亭外,等候大人的指示。
被众人称作笑面虎的天玑,也只有在鬼炼面前从来都是本性。不止是他,连嬉笑不羁的天权,风流成性的玉衡,刁钻整蛊的摇光,在他们大人面前都鲜少敢搞怪。
鬼炼久久都没应声,倒是蓝鸢,不明白天玑在说什么,听他一番解释才懂了。天玑见他那双梦幻的眼瞳里浮出越来越炙热的光芒,心中暗笑,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果不其然,蓝鸢巴上他阿爹,一句话也不说,但意图都明显写在了那张期待的小脸上。
哈,他们少爷的绝招!虽然知道中招了多半都没好事,但……从来没有人能够不吃这一招的!
“让他们自己进来。”
自己进来?不会吧,难道大人的“特别时期”还没过吗?从下面进来,进得来才有鬼咧!
“是。”天玑退去。
只好辛苦点派人暗中保护了。有少爷当挡箭牌,大人应该不会太责怪他们吧?呜呜呜……他居然这么倒霉,接了个注定要违背大人意愿的任务。沐贳你好的,这么陷害我!
若真照大人说的去做,那三人能不能找到正确入口就不用说了,光是中间那一段路上让他们自己人都觉得恶汗的成堆魔兽、毒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而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强大到傲视天下、无人与争锋的地步,让他们在自家的庭院中挂了命,那还不麻烦了。
“爹最好了,鸢最喜欢爹!”扑上去,啵~在那张滑若玉脂的脸上重重的啃了一口。
鬼炼还没来得及开心,余光瞄到鸢儿细白的小手上爬了好几道血红,心猛的打了个突,他沉下脸将宝贝的小手拉过来,温柔的给他吸吮伤口。
“哈哈~~爹,好痒啦!别、别舔了!”
鬼炼还没心疼够,怎容他逃脱,遂稍用力将他扯到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的密合。蓝鸢还痒得咯咯直笑,鬼炼眼一瞪,双手更不客气的朝蓝鸢最怕痒的部位攻击。蓝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声“爹”也叫得支离破碎。
“说,下要不要小心点?不保证,爹就不停哦!”手稍微停下, 准备接受鸢儿第N的保证。
“哼!”蓝鸢努努嘴,出其不意的叫小妖弄毁了竹椅,两人双双跌倒。蓝鸢将阿爹压在身下,跨坐在他腰际,半身俯趴上阿爹的胸口,用自己的额顶顶阿爹的,不高兴道:“不保证,就不!爹说过会一直保护鸢的,那鸢为什么还要小心呢?难道爹要反悔吗?”又变成怨妇般的神情。
“反悔?”鬼炼将按在他胸口的小手拉到唇边,一根根落下碎吻。又是痒得蓝鸢咯咯直笑。
“爹怎会反悔。鸢儿想反悔都不行哦!”他放弃,依鸢儿少根筋的头脑,叫他小心简直就是白废。
“我们都不反悔,因为爹和鸢会永远在一起的呢!”
嘟起唇,开心的亲阿爹滑滑的额。鬼炼在他起身时却迅速将他按下,闪电般的在蓝鸢唇上偷了一吻。(嘿嘿,咱总得给阿爹这免费劳工一点好吧,否则他罢工那偶们就没戏看啦~)
单纯的蓝鸢当然不晓得这是啥意思咯(其实鬼炼也不很明白,不就是表达喜欢的意思吗?大概都一样吧?),阿爹的唇软软的,很像棉糖诶~他好喜欢!
喜欢的结果就是,趴下,再咬一口。
哈哈,两个感情白痴的白痴游戏在竹亭里正式上演啦!
鬼炼后悔了,在三人进入清心之境晃了一圈后。
首先,在三人过内山外境时展示出的实力,勾起了地狱鬼众想于之比试比试的兴趣,要知道他们当中很大部分都是有偏执狂的武痴,往往犯神经了甚至会向鬼炼挑战。
其,廖沙作为东方小江湖第一大门派屹峰门少主,武林盟主之子,其为人世之道确实了得,跟西面军部派出的副将裴一戎默契的一配合,两人说唱俱佳的把天下形势一分析,再评了清心之境的一个大概境,两管家便倒戈了。(谁知道那俩小狐狸是怎么想的~)
最后,方丈出马,跟蓝鸢讲了很多有趣的江湖恩怨纷争,把“江湖”描绘得有声有色。看似最厚实的法晋方丈,用最简单的方式就勾走了蓝鸢的心!(其实人家只是喜欢灵巧的蓝鸢,跟他多聊了会儿而已。)
鬼使,鬼影加上蓝鸢同时用充满希望的眼神刷他,鬼炼能不举手投降,如了那三人的愿吗?
于是,闹了江湖半年之久的第一大神秘隐门,终于要出世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一的武林大会!
经过鬼众的激烈争夺,最后选出了万能管家玢光、蓝鸢的跟屁虫二号天璇、看似最憨厚老实却聪明得让人发汗的开阳,三人跟他们的护卫一起同鬼炼父子出境去武林大会上走一圈。
用玢光和沐贳的话说就是,把清心之境摆到台面上来,杜绝有可能的隐患。明着来的他们不怕,但阴的他们可不能防得面面俱到。
到最后,鬼炼干脆不吭声了。
他知道这是人心所向,毕竟境里都是一群年龄在二十岁之间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经过一人生巨变的他们虽学会了漠世,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有着不甘沉服的傲气,何况今非昔比,他们现在已有本钱再出世闯荡一番了!“前世”的恩怨情仇,该了断的,总要他们去打个结。
人员选定了,没得跟的人便开始积极的为出去的人准备行装,毕竟这是他们少爷第一出远门哪!呵~整个清心之境,用人仰马翻来形容还稍嫌不足呢!
类似于绒被,保暖用的碳盆,做饭的工具,泡茶的道具,装蓝鸢常用的毒药、解毒药和香料的箱子也在紧张制备中,蓝鸢平日喜欢吃的零食也一样不落的准备好了。外面重山镇的门神们知道这个消息,甚至还特别为他们娇贵的少爷打造出一辆超豪华和结实的大马车,跟里面的人配合着将内山外境中的变异俊马弄了八匹上来当马夫。
一切都在紧张筹备当中,蓝鸢却等不及了,死缠烂打的终于磨得阿爹同意,先带他出去玩玩,路上再等玢光他们。鬼炼也是起了少有的恶作剧之心,费了大半天心思完成了篇“密文”留在他们小院的凉亭内,两人夜里躲过所有人的耳目,乘上翔直接从天上偷溜了!
“啊~~~江湖,我来也!”
【红尘】
第十五章 爹,你这个坏蛋!
如同往常一样,土狗村的一帮孩童在大人都去地里忙农活后,聚集在村头的空地玩游戏。不过,这回稍不同的是,一堆麻布面黄肌瘦的孩童里多出一个肤若凝脂的锦衣少年,还有一个高大的面具男人。
不用说,就是我们的鬼炼阿爹和蓝鸢儿子。
……
“不行!为什么叫我爹扮坏蛋?我爹不坏!”蓝鸢原本挺高兴的,听到一个大孩子分配角色时叫他阿爹演被他们审判后砍头的坏蛋,这就不乐意了。
阿强理直气壮道:“游戏里面这样的叔叔都是坏蛋!”
“可是我爹不坏!”
“我又没说叔叔坏!是叫叔叔扮坏蛋,假的!诶,你到底玩不玩了?”阿强也不高兴了,村里的小孩谁不听他的?这个突然冒出来说要跟他们玩游戏的家伙非但不听他的,还罗里叭嗦的!
蓝鸢从没玩过游戏,当然立即答要玩。不过在他们要开始游戏时,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等等,为什么要我砍我爹的头?你们为什么不砍?”汗……原本一直高兴的看儿子很小伙伴们玩的鬼炼突然黑了脸。叫他扮演一个不需开口,不需动作的被审判的坏蛋,他乐意配合,但砍头……免了吧?
“因为他是你爹啊!不是你砍难道还我们?”晕,什么逻辑。
游戏规则就这么定下来,一群江湖侠客在游荡时听闻坏蛋“杀人魔王”为非作歹,掳掠无数,杀人如麻。侠客们义愤填膺,四寻找“杀人魔王”,终于在一个山洞里发现正在睡午觉的魔王,侠客们将他围了起来,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审判。最后,正义的侠客们决定将“杀人魔王”砍头,为江湖除害。
一切显然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蓝鸢从来都不知道“游戏”原来这么有趣!大家都说着奇怪的话,做奇怪的动作,明明很好笑他们却都不笑,还装得很严肃的样子,就在那么一小块空地上转来转去,却说已经到了哪里哪里。
鬼炼静默的靠坐在古树下,对一群孩童稚声稚气的审判无动于衷(难道你还指望他会有反应吗?),面具下的他温柔的注视着他的鸢儿。他发现,他似乎从没有这般开心过!连带的也影响着他耐心的忍受别人的“指手画脚”。
“……现在,我们宣判你,死刑!蓝眼,拿着神赐予你的正义之剑,去取下你杀父仇人的头吧!”阿强将一块削成长条形状的木剑郑重的交与蓝鸢。蓝眼是他在游戏里的称呼。
蓝鸢接过剑,按游戏要求装作愤恨的样子(在鬼炼看来就是他嘟着嘴撒娇的模样),走到鬼炼身前。因他是坐着的,所以站的蓝鸢刚好能够到他的脖子。身后的孩童们都已紧张到不行,一双双小拳头捏得死紧。因平日玩这游戏,坏蛋的角色都是他们自己演的,所以这时候换个奇怪的“熊叔叔”上阵,他们倒真入戏了。
按照游戏规则,蓝鸢在这时候是该悲愤交加的大喊:“杀人魔王,你这个坏蛋!”然后就举剑砍下去。
蓝鸢也确实这么做了,举起剑大喝一声――“爹,你这个坏蛋!”话落手起,咔嚓!
“等等!”
“啊?”蓝鸢剑举在半空,茫然的回望阻止了他的阿强。
“错了!你该叫他‘杀人魔王’,他不是你爹!”
“他就是我爹啊!”蓝鸢委屈。
“我知道他是你爹,但他现在不是你爹!”
“他现在也是我爹啊!”蓝鸢委屈+迷惑。
“我说他现在在游戏里面不是你爹!”
“可他本来就是我爹嘛!”蓝鸢委屈+迷惑+晕头转向。
……
协商了N多时间后,阿强终于决定随他去了,还是把游戏做完比较重要。于是,蓝鸢再一举剑悲愤的大喝:“爹,你这个大坏蛋!”
木剑破空斩下,在十多双紧张兴奋的眼中……轻柔的落在鬼炼脖子上。
“爹,痛不痛?……不痛哦,鸢给你吹吹,呼~~”赶紧丢掉木剑,小嘴凑上去吹气。末了还亲了一口。
身后的十多孩童全部倒绝。阿强更是夸张,听说他从此以后只要一见到有人跟别人吹气,就会手脚抽筋。
有路过的村民恰巧看到这一幕,以为鬼炼是人贩子,立即咋呼着举了他的大锄耙冲上来。鬼炼不晓得怎么想的,不解释也不用轻功遁走,反是一把将蓝鸢扛上肩头,老老实实的用双腿跟那村民赛跑。(结果可想而知)
蓝鸢从来没做过如此激烈的运动,天翻地覆般的晕眩没让他惊慌,反而兴奋的一路叫嚷到底。
没有多余的束缚和顾虑,两人又回到从前相依为命而流浪的快乐。(虽然这快乐只有一个人记得)
估计富家少爷小姐们的郊游都没他们这般悠闲。龟爬的速度(也就是蓝鸢自己步行的速度),见着什么有趣的事物即便只是两只小鸡在打架他们都要停下来从头看到尾。饿了就用原始的方法打点野味果腹(也就是鬼炼不用武,蓝鸢不用毒),累了就找棵大点儿的树睡觉。进城进镇后,两人像乡巴佬似的东看看西摸摸却不买,最后落得个被老板拿鸡毛掸子狂赶的下场。
嘿嘿,鲜少自己拿钱买东西的两人,出门时居然忘了带,白的银子!
也就是说,看似富贵华丽的两人,其实比路边破碗里有几个铜板的乞丐还要穷!
都这境地了,两人还一点自觉都没有。蓝鸢说肚子饿,鬼炼就直接带他进城里最大的酒楼去吃。小二见两人衣着,二话没说就将两人带上二楼。跟一楼相比,二楼就要雅致得多了。
鬼炼没有跟“别人”说话的习惯,蓝鸢又不会点菜,所以小二将菜名都报了两遍,蓝鸢才傻气+天真的道:“我要吃最好吃的!”
小二伤神,怎么遇到这样的怪人。
“那,就上我们酒楼的五个招牌菜吧,客倌,这样可以不?”小二对鬼炼说话的语气不自主的带上了恭敬。
毫不理会可怜的小二,鬼炼帮蓝鸢坐得更舒服一些,也就是坐到他怀里。
“好的!快点,快点!我肚子好饿了哟!”
“诶,好的!”小二逃命似的闪走,他居然看到奇怪的蓝瞳少年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条二指粗的漆黑大虫子,还放它到桌上任它自顾的蠕动!真的是……让他心底发毛。
蓝鸢莫名其妙的看着那被他吓跑的小二,心想这江湖果真如法晋和尚叔叔说的,到都是奇怪的人。再看看旁边几桌的人在桌上摆了几只大烤全羊,各自拿了小刀直接在上面割肉吃,连同法晋和尚叔叔跟他说的江湖到都是奇怪的事,也都一并点头认同。
“爹,他们在吃什么啊?怎么这么吃呢?好凶哦!”
他最讨厌冷冰冰的铁器了,境里所有跟金属有亲缘关系的物品都被他毁灭殆尽,白松给他的匕首更是被他直接给扔到蛇坑里,当它们的食物了。(蛇能消化金属吗?嘿嘿,不晓得~~)看到有人拿那么可怕的东西来吃饭,他的第一印象也是这些人好凶。
显然,隔壁几桌都听到了,几十个大汉噌的一下转过头,目光如炬的瞪向声音来源,抢食般的动作同时停下。蓝鸢乌龟的把身子更往阿爹怀里一缩,小脑袋不负责任的藏进阿爹怀里,只露出两只窃懦的带了好奇的眼瞳。原本在桌上自在蠕动的黑虫突然立起半截身子,像钉子般的钉在桌上,有两颗白森森尖牙的大嘴对准大汉们的方向。(不过没人注意到它)
“好了,别看了!快点吃!”就在蓝鸢他们的隔壁桌,一个看似头领的彪型大汉高声催促众人。
他一出声,原本就安静得异常的二楼注意力公然全部投向这边。头领似乎不太高兴有这么多人盯着看,抬头扫了一眼逼得众人又赶紧低头吃自己的,目光最后落到身边的父子俩。
“叔叔好凶哦~”大汉的目光跟蓝鸢的对上,大汉明显一楞――对于那纯粹的蓝。蓝鸢却嘟起嘴不高兴的抱怨,他可没听到过有谁这么大声说话的。
众人埋头吃饭的动作又是一顿,几个人斜眼看了看窝在面具男人怀里的小少年,他们旗主那天生来的大嗓门对震慑小孩可是特别管用的,没想那小少年非但不怕,还敢这么大声的挑战他们旗主,不要命了吗?!
“看什么看,吃你们的!”大汉又是一声大喝。
“好凶~”蓝鸢嘟嘟嘴,突然转身一把将阿爹抱住,小脸认真的道:“爹可不能学叔叔哦!否则鸢就不喜欢你了!”
“不会,爹会对鸢最最好的。”鬼炼安慰他。
这时候小二也将菜上上来了,没有那种巨型大烤全羊,是五份常见的菜碟。
蓝鸢却没看桌上冒着香味的菜肴,反是指着隔壁大大方方的问道:“他们吃的是什么啊?”
小二和二楼所有客人都闻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隔壁那大汉更是直接道:“这是我们大漠的特产烤全羊,小子难道不知道?”还是那样巨型的声音,带有一股自成的威势。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大漠的特产烤全羊,而且就算是不知道,也会认识那只摆在桌面上才被消灭了三分之一的动物是羊吧?可看那蓝眼的小子摇头,纯粹的脸上全是坦诚,又真像是毫不知情的模样。让人不自主的就选择相信了他。
“小子不是大漠人?”大汉又问。
这里地大漠边缘,虽已跟外面没什么两样,但因靠近鬼狱而被人划到不可进入的危险大漠领域。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过往的大漠商人和出来办事的行会帮众,大汉一行人便属于后者。也就是说,这里鲜少有外人进入,而看那少年的模样,除了那一双奇特的蓝眼之外(但相比起来还是他们大漠眼眸异色的人居多),便再无什么独特,即没南方人的细致也没东方人的“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外人。
那一直不动声色的面具男人因特别高大的几乎属于大漠人的标志性体型而被他们认定就是这里面的人。(偶发现偶很擅长于写长句诶!)
蓝鸢一脸茫然,天真道:“什么是大漠人啊,叔叔?”
……
“噗!”
“咳咳~!!”
五个喝酒的人,三个井喷,两个呛到半死还要别人帮忙才喘过一口气来不至于成为第一个被酒呛死的。
旁桌大汉楞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差点招致杀生之祸的话:“这位侠士,令公子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大汉拿吃饭工具也就是一把匕首指指脑袋。不可能吧,正常人怎么会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
瞬时间,连眨眼都嫌不够,一根筷子诡异的浮到半空,而它前方就是大汉厚实的胸膛――心脏的部位。
众人全然不了是咋回事,小二放下客人要的东西已经楞在那儿了。
鬼炼依旧是温柔的喂儿子吃东西,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众人明白,那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定是他发出。
“说话,小心。”
还差一公分,大汉就没命了。
蓝鸢对个中暗潮汹涌全然不知,拼命咽下阿爹喂的食物,才天真道:“爹,叔叔说的话鸢都不懂诶,真是奇怪呢!”
因蓝鸢的记忆缺陷和阿爹、鬼众们的过度保护,以至于他的神智还停留在六岁小娃的水平,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六岁的小娃能听得懂多少大人们的谈话吧?当然,蓝鸢的成长缓慢不代表他就不成长了,比如说发生什么特别刺激他的事,就像两年后他的第一情窦初开。
“不懂,就不要听他的。乖,先吃饭。”(此为传音)继续喂食,鬼炼的那根筷子依旧停在大汉胸前。
众人无不冷汗涔涔,大汉更是眉头紧锁,也不能有多余的动作。就凭面具男人的这一句警告,他就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余光瞄到周围的人都无事的模样,看来那四个字蕴涵的强大内力只有他才有福享受到了,这毫不亚于从正面给了他一剑,没刺穿他的心脏,却留给他差点晕眩的巨大痛楚。尽管体内已经气血翻涌了,他还是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是沙蛇帮的三个对外形象之一,身份的责任怎能允许他轻易变色。
他还没开口,蓝鸢已一把将筷子轻易抓回,轻斥阿爹:“这只是我的诶,爹不用自己的,很懒哦!”两只筷子凑齐,蓝鸢自己动手夹菜吃。让阿爹喂和自己吃,感觉不一样的呢!
大汉眼里露出复杂的神情,手下们各个都握紧了取下挂在桌边的大刀,就等他们旗主的一句话。大漠里最令人闻之色变的马帮之一,怎容人如此当众羞辱。
大汉双眼一眯,突然大笑道:“在下大漠中部沙蛇帮之飓风旗下秦汉,侠士功夫了得,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刚才实属不意之冒犯,请侠士见谅。”端起桌上的一碗酒,秦汉朝鬼炼一饮而尽。
这样的动作,充分表达出他对面具男人的尊敬。
默然的面具男人依旧不动声色,令秦汉颇为尴尬。众人都没料到,在大漠里居然会有人不买沙蛇帮的面子。何况这秦汉还是大漠人人称赞的一条铁汉子。握刀的几十双手又是一紧,似在极力克制。其他一些散客也在小声的斥责面具男人,但毕竟对方是沙蛇帮,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出头,也就没人头脑发热的站出来充打抱不平的“好汉”了。
二楼最角落的黑衣斗篷男人,此时终于抬头,在那遮头盖脸的头帽下对怪异的面具男人露出兴味的眼神。就连他也看秦汉的几分面子,没想居然有人比他更甚。
面具下的冰冷双眼朝黑衣斗篷方向稍一抬,随即又不甚在意的垂下。
“叔叔的名字好长好奇怪,叫大漠什么什么风,都记不住诶!”青涩的声音适时中止了二楼紧张的气氛。
秦汉好笑,这少年虽显得愚笨,但也灵气得可爱。
“叔叔叫秦汉,不是大漠什么什么风的,小子没听说过叔叔?”不是他自恋,他知道自己在大漠的地位。
蓝鸢摇头,突然发现周围的都人在喝水,看上去很清凉的样子,他也有点渴的感觉了。
“小鸢也要喝水,叔叔!”他们桌上都没有诶!
水?秦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中的酒碗,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蓝鸢不高兴的嘟起嘴,直说叔叔坏。
“鸢儿渴了?”
“恩!……不要喝这个!鸢要喝叔叔他们的,那水很好看,一定也更好喝!”在他的观念里,以美为先。
鬼炼将随身带的水袋又放回包袱里,准备叫小二再送来清水。
因蓝鸢的身子弱,所以鬼炼听外公的吩咐将境里的黑木果制成粉末,蓝鸢要喝水他就随时调了给他喝。这黑木果毒性虽不强却适合长期食用,在蓝鸢没有破损丢失的记忆里,他都是喝这污七抹黑的水,以前在境里倒没觉得什么,因为大家喝的水都有颜色嘛,现在到外面看到不一样的,可就新奇了。
“小子想喝酒?好好,叔叔倒给你!”秦汉取来只干净的碗,倒了一半递过去。
鬼炼已经叫了小二拿清水,蓝鸢却不听他的,从他腿上一跃而下高兴的跑去接水了。在他的观念里可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鬼炼也不想破坏了他的好心情,遂不动声色,暗自戒备着。
好在这么短时间内也没人能辨认出鬼炼就是当初声靡江湖的“地狱鬼皇”(这个称号是进去鬼狱之前就有的,后来鬼众的称号就是由此演变而来),形象和气质都截然不同。自然也没人趁此机会找两人的麻烦,蓝鸢接过秦汉手里的酒碗,就放心的灌下一大口。
“噗……咳咳、咳咳!!”满满一口,毫不客气的喷到秦汉胸前。(主要是因为身高不够,否则就在脸上了。)
“呜~~好辣,爹!”又扑回阿爹的怀里,抱着阿爹打开的水袋猛灌。二楼的众人都被他夸张的动作给逗笑了。
宝蓝的眼里泪水四溢,鬼炼虽有些心疼,但让天真的鸢儿受点亲身的教训还是值得的。替他擦掉眼泪,又喂了几口菜,蓝鸢这才好过一些。
“小子身在大漠,不会喝酒可不行。兄弟得让你家小子多练练啊!”称兄道弟,无形间拉近两人的距离。秦汉心里自有盘算。
角落里的斗篷男人闻言更眯起了干枯的双眼,柴骨般的手指下意识的在酒碗边缘来回轻抚。
“哼,坏叔叔!小鸢不跟你玩,七号,我们吃饭!”
蓝鸢赌气的坐回位置,跟桌上的黑虫分食阿爹夹到他碗里的成堆食物。注意他们这边的斗篷男人这才发现七号,枯瘦的眼瞬间爆发出无比的精光,酒碗里的清酒更是被他激动的洒出许多。
鬼炼,秦汉没有放过他的变化,两人将这看在眼里,心中却各有所想。视线相撞,两人也仅是若无其事的错开。
不晓得七号给自己惹了什么祸,蓝鸢还很高兴它肯吃人的食物,不像小妖和其他小虫,整天躲起来睡觉都不跟他玩。若有新的食物而没跟自己的伙伴分享,他会觉得很没味诶!
“地狱鬼皇,看来你真的没死,还加入了清心之境。这,我该替以前惨死在你手里的人惋惜,还是为你们庆幸?”
秦汉的传音,毫无预兆的闯进鬼炼耳里。
别怀疑他是如何猜出鬼炼的身份。会御剑,人冷寒,在鬼狱附近,有个奇特蓝眸的儿子,一直关注他们的秦汉会猜不出才是稀奇。
……
两人,一个大口吃羊肉喝酒,一个细心的照料儿子吃饭,似啥事都无。
鬼炼这时也开始有点正视秦汉,没想到挨了他三层内力的波震,明显已受内伤的秦汉,居然能够忍到这般程度。有趣。
已料到他不会回话,秦汉又传音道:“地狱鬼皇,不管这回你出来是为何,就是为你儿子的将来着想,也请你别在肆意残杀了。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人事境迁,但毕竟你们招惹的都不是凡人,想要你命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就连官府对你的通缉都没取消,所以……”
“管好你自己,清心不会平白无故出手帮助弱者。”
他不出境,但不代表他就对天下之势不闻不问。身大漠之中,更是对个中恩怨纷仇了若指掌。
沙蛇帮的境被鬼炼一语道破,秦汉也不惊。从清心的各细微动作看来,大漠已被他们掌控。外围紧挨着的北方凤天堡势力也被吞并。这他们就是去寻求凤天堡的帮助,才发现这一情况的。
当然,他也据凤天堡住的引见,跟清心在外的主事人七鬼使之一的楼天枢谈过了。得到的答案同鬼皇现在跟他说的一样,他们不会平白出手帮助弱者。
秦汉猛的灌下一大口酒,苦笑。没想他们纵横百年的沙蛇帮,到头来居然被人当成了弱者,而且还弱得口无辩言。
帮众们不解原由,只是奇怪旗主怎么突然有闲心喝酒了。他们还得马上赶回帮里听从调遣呢!
“爹,叔叔怎么了?好象不开心哦?”那么难喝的东西还一直喝一直喝。
鬼炼轻抚儿子的柔发,不想让他知道那是忧愁,遂道:“叔叔遇到困难了,所以在想办法解决,鸢儿别打扰他哦!”免得你又突然善心大发要去帮他。
“哦!”蓝鸢兴奋的点头,突然丢开正吃得起兴的七号,跑到秦汉身前拽着他的麻制大衣,开心道:“叔叔遇到什么困难啦?告诉小鸢,小鸢帮你哦!”他有点喜欢这个叔叔了,跟小黑的两个大熊手下很像诶!
HOHO~或者说,他是喜欢困难,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借机整人了。
面对如此纯真的少年,秦汉又怎能说出口?何况情况也不允许他泄露给别人知道。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少年,他似乎有些理解了,为何对敌人手段近乎残忍的地狱鬼皇,会毫不吝惜对他的溺爱。若这少年的爹是他,相信他也会成为第二个“地狱鬼皇”。
“叔叔的兄弟们不小心被蛇咬伤了,叔叔在想怎么给他们解毒呢。小鸢帮不了叔叔。”在大漠中被蛇咬是很正常的,秦汉不担心外人能从这看出什么。
角落里的斗篷男人嘲笑的轻嗤。帮会里都倒了五分之一的帮众,这秦汉倒还能镇定,不愧为沙蛇帮的四个顶梁柱之一。
不过,秦汉,你还能顶多久?
沙蛇的帮众,闻言皆脸色黯然。散客们均露出惋惜的神情。若不及时解毒,在大漠中被蛇咬了等同于被人从心脏插进一刀。
“解毒啊……”他都没带药诶,身上只有小妖和手环,可那都是下毒的,不是解毒的。
秦汉本就不指望蓝鸢,见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便没所谓的安慰他,逗他开心。
鬼炼伸出手,吃饱喝足的七号乖乖的爬回他手心,舒服的窝成一团。果不其然,那斗篷男人的视线跟着七号而动,愈加的显得炙热。面具下的薄唇轻挑,鬼炼似乎明白了什么。
“鸢儿,我们走吧,天暗了。”鬼炼传音,将儿子唤回身边。
另一边,秦汉一行人也准备动身。他们必须得在天黑前找个睡,人多,住城里的客栈不划算。
小二连忙跑上来,这些大爷们可都得好生伺候的。当然,权衡轻重,他选择先招呼沙蛇帮一群人。
收了他们的饭钱,小二刚要转身去要另一客的,秦汉叫住他。
“楼兄,这一顿就让我请吧,能在这里遇到了楼兄,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若这点小事多不能为楼兄做,那我对楼兄的敬佩,也当是白搭了。”说完,豪爽的甩银子付帐。
鬼炼没接受也没拒绝,他明白秦汉这是想跟清心拉拢关系。他们的境也逼得他必须这么做,即使对象是他这个残杀如魔的通缉犯。
角落里的斗篷男人,因秦汉的最后一段话,对鬼炼的目光瞬间灼热。
能让秦汉敬佩的,当今天下实在少之可怜,而在有限的几个里面,姓楼的,只有七年前神秘失踪的“地狱鬼皇”――楼鬼炼。
他终于知道这个给他特别感觉的怪异男人是谁了!
楼鬼炼……楼鬼炼!
上天真是太厚待他了。不仅让他练成奇功,现在更是让他在这里遇到江湖人人梦想的地狱鬼皇!楼鬼炼,你真是上天送我的最大礼物!
也算鬼炼幸运,若不是碰到正在求助清心的秦汉,那他拿什么付帐?一顿饭五两银子,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吃得起的。几乎都能当他们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鬼炼也不客气,秦汉付帐后他就抱了依依不舍的蓝鸢走人。一句道谢都懒得给。
他的态度看得小二和一干散客们不可置信。那人也怪过头了吧?帮众们待他一走,更是不满的大骂他不是男人之类的。被秦汉一吼,就又焉了。
蓝鸢可什么都不晓得,还以为外面跟境里一样,吃完走人就是。也没人纠正他,以至于后来……(和和和,大大们自行想象吧)
“爹,那个人好奇怪诶,他一直蹲在那里,不累吗?他不用睡觉吗?”蓝鸢指指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方向的密林某。
鬼炼闻言大吃一惊,没料儿子居然早已察觉。可他怎么能知道呢?那个人功夫了得,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当然,对别人来说了得)
“鸢儿怎么知道那边有人?”
黑暗中,两人睡卧在树顶。树冠被鬼炼削平铺成了舒适的鸟巢。蓝鸢翻身而起,今天太兴奋了,躺下那么久却无法入睡。
他就近折了树枝,调皮的戳戳阿爹宽厚的胸膛。
“因为他的味道跟七号是同类的,我就闻到了啊!”他的小虫们味道都是很特殊的,能跟它们相同,他想要忽略也很难。
这个鬼炼倒是没有想到。他虽整天都跟儿子在一起,但却不似他,一直泡在虫堆里,自然也无法得到这一类的感觉。
蓝鸢无聊的趴在鸟巢里,东弄一下西按两下,就是睡不着。鬼炼见他实在没趣,黑暗中那两人也等待得快不耐烦,考虑了半晌,道:“鸢儿想不想看爹练功?”
练功?那好啊!
蓝鸢兴奋的点头,随即却又失望的摇头。鬼炼宠溺的把他抱入怀,补充道:“爹叫那个人也来跟爹一起练给鸢儿看,怎么样?”
儿子喜欢看人打架,这是被境里一帮武痴给带坏的。
“要看要看!爹快叫他来玩!”
这可不是“玩”了,但鬼炼不打算告诉他。把沉睡的小妖弄醒,叫它守好儿子,又骗出儿子把七号暂借于他。
“就在上面看,不能出声,也不要下来,知道吗?”
“知道知道!爹快练给鸢儿看吧!”
提气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地。
鬼炼重新点燃还温热的火堆,光亮分明的显出他的身影。他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拨弄火堆。
“把它给我。”
黑衣斗篷男人(你们知道他是谁)鬼魅般的出现,乌木手杖被他当成剑,直指鬼炼。
“它,什么?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凉开水般的话,说明此时鬼炼的心情还不错。
“少装蒜,鬼皇!把你手上那只噬魂虫给我,再让我放你一点血,说不定爷我心情好,就放过你一命。”
“我儿子的宠物你也敢想,找?死――”
鬼炼突然发难,操起拨火棍一个旋身贴近斗篷,带着火星的木棍舞出华丽的剑,眼缭乱中不断刺向斗篷。
被逼退几步,斗篷狼狈的稳住阵脚,枯瘦的眼里爆发出精光,手杖一横,这回轮到他发难了!
两人都不是近身战的高手,此刻却都同时选择了实打实。一个是迫不得已,一个,纯粹是为了儿子找点看头。
准确的说,鬼炼手里的已不再是一根拨火棍。令斗篷震惊的是,他的手杖与它相碰,发出的竟然是金属的铿锵声!
两人贴身战了近百招,斗篷仍无法伤到鬼炼分毫。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体内的巫力更是有枯竭之势,可瞧那鬼皇,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很悠闲!
这一认识,让斗篷顿感大条,怎么会这样,可从没听过使御剑术之人的武功也强啊!且听说这鬼皇可比仙人还美上几分,根本不会近身战的!
MMD,到底是谁在放假消息,下回碰到非虐死他不可!(只可惜,你只能想想来过干瘾咯,命保住再说。)
鬼炼逗他玩了会儿,也觉得没啥意思了。打架这事儿,等级相差太远,对高手来说也是一种折磨。特别是在能将对手轻易秒杀的情况下。(秒杀,游戏里的用语,大概就是瞬间挂掉对方吧。)
“你,出来。”鬼炼冷语。
谁?自顾不暇的斗篷哪还有心思顾及周围,闻言惊悚的后退一步,让本来已经打算出手的人钻了空子,霸道的劲风急速呼啸而至,斗篷措手不及,狼狈的滚出去。
三个人,两站一窝,成三角阵势沉默对立。
斗篷干裂的浊眼一眯,手杖举到胸前。两人却不给他使巫术的机会,联手袭来去。来人使一把厚背大刀,但楞是跟鬼炼的拨火棍暗中拼了个平手。
斗篷堪堪抵住,但刀气也将他再震出几米远,撞上后面的一棵大树――上面正好是看“表演”的蓝鸢。
“哈,哈。哈哈哈哈~~鬼皇,秦旗主,也不过如此嘛。呼、呼呼~愚蠢至极。”
斗篷疯狂的仰天大笑,死灰的眼里迸发出诡谲的强烈光芒。对上巫师,居然还敢跟他武斗拖时间,摆明了是给自己撅坟墓!
“糟!”秦汉突然想到什么,他惊道:“楼兄,他的巫术能……”话音突然中断,秦汉“哇”的喷出口鲜血,猝然倒地。
鬼炼皱眉,并不出手帮助秦汉。那不关他的事,倒是那个会武功的巫师,稍让他惊讶。不过,他的笑声……太难听了。
拨火棍挑起一粒石子,猛的一击,只听乌鸦般的尖笑声立即中止,斗篷痛苦的倒地翻滚――他的肩骨碎了。
“啪啪……爹好厉害!”上面的小人儿倒是看得开心。
蓝鸢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了。
亲眼见过蛇坑里的蛇宝宝们吃人,也见过他实验失败后动物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血腥伴他就如吃饭喝水般自然,和理所当然。不是他在意的,其他都可以无所谓。包括,生命。
鬼炼无奈,纵身跃上树顶,将半个身子已探出鸟巢外的儿子重新安放好,有罗嗦的把安全事项重新叮嘱个遍,已全然不在于下面的情况。
还是蓝鸢发现得早,否则斗篷就要被发狂的秦汉给活生生撕成碎片了――不过也差不多。
即使他会武功,但巫师的身体终究不如武者强悍,一会儿的功夫,斗篷拿手杖抵抗的那只手已被秦汉硬生生扯断,分家。
鬼炼是不想理会的,但太过血腥的虐杀,他不想单纯的儿子看到。遂飘身而下,在发狂的秦汉拧掉了斗篷的双臂,朝他的双腿进攻前,御剑将斗篷彻底分尸,除了那双手臂,什么都没有留下。
秦汉突然没了猎物,茫然顿住。又闻到身边有活物的气息,不分对象的返身攻击鬼炼,武器就是他的一双手。鬼炼也来兴趣了,挑起秦汉的大刀扔过去。既然要打,自然是得拿出他的最强实力。
等于是放虎归山,得到武器的秦汉,突然停住,斜刀点地,垂下头毫无动静。
……
他需要发泄,而不是抑制。
斗篷太阳穴上的巫师标记还未完成,说明他不能真正控制发狂的秦汉,也不能彻底让他变成只为巫师自己存活的狂人,秦汉的疯狂也仅是暂时而已。
“来吧。”薄唇轻启却是冷彻心扉。这是鬼炼的战斗状态。
秦汉抬头,发红的双眼堪比野兽。
一道土黄的光影闪过,大刀斩在鬼炼胸前,小剑被强横的力量逼退几寸。
有趣。实力中等的人被狂化后能有如此跨越等级的提升吗?不知道这是以什么来做代价的。
仅是几寸的距离,狂化后的秦汉仍无法给鬼炼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但麻烦倒是不少。他的速度让鬼炼在应付之余少看了儿子几眼,郁闷!
要知道,宝贝很少为他骄傲喝彩,投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也一天比一天短,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机会,却不能让自己尽收眼底……秦汉,你惹火我了!
诶?爹怎么也学起玉衡,把人家的衣衫割成条条装?夜里这么冷,他会感冒的!
还会,死。(当然,秦汉该好运他碰到的是蓝鸢。)
秦汉可不止衣服成条条装,连衣服下的皮肉,都成条了。
剧痛加实学过多,在昏迷前他终于恢复了神智,看来他还记得他中巫术后发生的一切,惨淡的对鬼炼道声谢,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同样中了巫术却安然无恙,但这已经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了。他再昏迷过去。
等他再醒来,天已微亮。
楼家父子早已不见踪影,这是理所当然的,人家肯如此出手相助,已算不错了。
咦?身边有个小竹筒,还有张纸条?
“七号借你,问你们的巫师怎么用。不准让我儿子的宠物遇到任何闪失。”
苍劲的字迹,透露出傲然的霸气,不用猜,定是鬼皇楼鬼炼。
这可令秦汉疑惑了,七号?就竹筒里的那条黑蛇有什么用?秦汉不抱任何希望,仅是感激鬼皇替他们解决了最大威胁。相信在反沙蛇的联盟里,少了这么个潜力无穷的新生巫师,实力定要大打折扣。
要知道,在整个大漠里,攻击型的巫师是决定战场的关键。
但,传言中残虐冷酷的地狱鬼皇,为何会出手相助?这可与他们清心之境的原则不相符啊!
第十六章 一剑倾心
说实话,王宋这几天真的很郁闷。不明白是否因平日太多老实还是没跟总管打好关系。在近十个之多的管事中,偏偏挑中他来做这个只能用棘手来形容的任务。那帮小子,对他简直太不厚道了!
接了这个护送任务也就算了,为什么出发的时候老爷还把小魔星给偷偷塞到队伍中,等他发现后想送她回去,却已身不由己了。
“王叔别这样嘛,爹这也是想让倾心多看看,积累些江湖经验,这对她以后也有好的。”
王宋听旁边俊逸青年的话,暗自叹息。老爷的打算他不是不知道,毕竟都是相了半个人生的老伙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但,他是轻松了,却苦了他这一小小的管事!
说得倒是好听,恐怕肯放小魔星单独出来,只是想过过难得的清净日子吧?自从小魔星出世以来,沈庄上下就没消停过。
现在也是,自从队伍出庄几天以来,就没真正好好的行过路。本来两天就能到第一个城的,这一却是足足走了五天。
估计依他们的这个速度,等大会完了他们都还到不了。
“啊,到了到了!二哥你看,好高的墙,好大的门啊!”
在队伍的正前方,出现一座显然是军事堡垒的城,近十五米高的青铜色城墙,在艳阳下泛着生冷的气息,犹如一个铜铁巨人,守着魔轩皇朝的半壁江山。
第一见到如此的庞然大物,沈倾心非但没有半点的拘谨,反而兴奋的上窜下跳。趁大家都在看要塞城没注意,沈倾心策马一溜烟冲出队伍,向那铜铁巨人冲去。
“小姐,回来!”王宋急得吹胡子瞪眼,何奈沈倾心已跑远,根本没听到。(就是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队伍已停下,近五十的列队不怎么整齐的排在大道上,来往的行人奇怪的打量这些人,有识货的已认出队伍马车上彩绘的图腾,那是北方仅于凤天堡的第二世家,沈庄。
有心人把这庞大的队伍看在眼里,对沈庄这如此重视这武林大会感到不解。
即使武林大会涉及了各门各派的利益分配,但长久以来的势力范围都没有过大规模的更动,因为各家的势力都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根扎底了,不是说变就好变的。他们这样的纯商家更是不会受到多大影响,以往只是派个代表去意思意思就够了的,可这,来得那么诡异和……意味长。(P事,想得太远了。)
“王叔,别急。你在后面照顾大家,我去看着倾心。等会儿在客栈汇合就行。驾!”沈庄二少爷,沈一剑策马追去。
王宋欲言又止,毫不以他的言语而放下心来,反而更是担忧。但一剑是少爷,他跟老爷的关系再怎么好也只是下人身份,除了听命,他还能如何?
可但愿伏世城里别出现什么强人,否则武痴的二少爷又会不顾一切的找人家单挑了。背景不如他们沈庄的还能解决,否则就不好收拾了,何况还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三小姐倾心。
王宋不想还没事,一顾虑,左眼睑突然一通猛颤。
“左眼跳,意味什么?”
“大人,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侍卫恭敬道。
神啊,请怜悯小人,别让灾难降临吧……
“倾心!你给我停下!”震天的吼声在沈倾心背后暴响,沈一剑快速策马奔来,将她拦截下。大道上行路的百姓皆惊恐的闪避。那样的快速,被沾到可不是撞飞那么简单。
沈倾心却不惧他,仰起白净文秀的小脸笑嘻嘻的直说二哥太慢,她还是故意放下速度在等他呢!
身边没有人盯梢,沈一剑在沈倾心的“微笑”攻势下也放开故作老成冷静的伪装。两人默契的一笑,偷偷打了个“合作愉快”的手势,相偕进城。
“这位公子和小姐,请下马。城内不许骑马。”
在巨大的城门前,两人被守城的士兵拦下。
沈一剑也没听说过有城内不许骑马这一条规矩,就更别说是第一出门的沈倾心了。
沈一剑没下马,准确的说是他没有要下马的意思。拿马鞭挠挠后背,居高临下道:“什么时候的规矩,本少爷可没听说过。”
“对!二哥,我看是他们故意找我们麻烦,不如……”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沈庄的少爷和小姐,岂是我们这些下人敢找麻烦的。”拦下他们的士兵给沈倾心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就算再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招惹这地头蛇。拦下他们之后,才看到两人马鞍上的家徽“沈庄”,犹如一道刺眼的警告。
“既然如此,尔等还不快快让开!”沈一剑大喝。在他身下的高大骏马也不安分的来回跺步,且已有不少怕事的百姓惊恐的躲开。
几个士兵不安的对望,不确定是要坚持执行城主前不久才下达的这道命令,还是给这二号的地头蛇让道。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已被堵在城门正中央的几人给堵塞了交通。城内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也进不去。
沈一剑对自己造成的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扬扬得意的俯视一干乱了阵脚的士兵,也不再进一步逼迫。他享受这种主宰的优越感。
沈倾心只觉得这种情况很有意思,也从没见过如此多人,虽然他们的穿着和样子都很“奇怪”,但对她这个无比活跃却从未出过山庄的小女子来说,是拥有巨大吸引力的。她挂着张白净文秀的小脸,策马在人群中穿行,就算碰到了人也不在意,这可比她平日恶整人来得轻巧多了。
百姓们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是敢怒不敢言,只好躲远些,免得无故遭殃。
但越是如此,麻烦偏偏就越要找上门来。
沈倾心原本乖逊的白马突然仰身嘶叫,朝人群中几匹同主人一道静声看热闹的普通马匹冲去。因为来得突然,谁也没多防备,数人被硬生生撞倒。
人群中立刻传出惊恐的尖叫,也包括被这一幕吓坏的沈倾心。还好她反映快抱住了马脖子,否则白马仰身的那一瞬,就能把她摔得够呛。
“倾心别怕,二哥救你!抱紧马脖子!”
沈一剑策马赶开人群,又制造出更多的惊叫。他有节奏的围着狂躁不安的白马打转,企图让它安稳下来。有士兵见势不妙,也明白现在这样是有他们一份责任,连忙派人去通知城主。
在这样一个军事要塞闹事,绝对重罪。
沈一剑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他无法安抚躁动的白马,却又不能伤了它,否则在它背上的小妹可就麻烦了。
这样情况下,当然要出现一幕英雄救美才算衬景。于是,在万众期待中,我们的英雄出现了。
让沈一剑伤透脑筋的白马突然顿住,紧接着有轰然倒地。刚松口气的沈倾心立马发出一道魔音――女人的尖叫。没料她却没有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一股冰冷的气流托住她,将她放在了地上,又如它来的那般,神奇消失。
她楞楞的没反应过来,呆滞的看向她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就一瞬间而已,沈一剑也道不出个究竟。跟众人一样,只是眨眼间便看到白马猝然倒地,沈倾心安然停落在一旁。若不是她之前的反应,众人还要以为这就是她做的呢!
沈一剑翻身下马,连忙把惊吓过度的小妹抱进怀里安慰,眼却在人群中寻找那出手相助之人,他没有看到,但他却感觉到了,那一股冰寒异动的气流。
别忘了,他也是个挑战无数的半高手。(在沈庄的刻意控制下,沈一剑到现在也还没碰上一个真正在江湖中排得上大号的高手。)
……
鬼炼前着儿子柔嫩的小手,慢慢跺进无人看守的城门。一旁挂着的通缉榜,犹如讽刺般还张贴着他的画像,却以非常破旧。
鬼炼有恃无恐。
“爹,你看!那个人跟你很像诶!”蓝鸢看到了画像。
画像上的男人是粗陋的铁皮面具、黑发、麻布衣、眼神呆滞,他的亲亲阿爹却是精美的黑晶面具(双星制造,仅此一家绝无分号)、银发、彩丝锦衣、神情温柔。他不认为那是同一个人,可觉得很像。
鬼炼被蓝鸢蓝到通缉榜前,自己看自己。恐怕敢这么大胆藐视朝廷威严的,也没几吧?
“爹,鸢想要这张画!爹买给鸢好不?”小手撒娇的拉扯大手,蓝鸢仰起的小脸写满希冀,就如乞食的小狗般。
鬼炼没好气的捏捏他粉通通的小鼻头,不晓得要说什么好了。通缉令是可以用钱买的吗?
将那张破旧的画像揭下,折好放进包袱,蓝鸢这才满意了。往阿爹温热的脖子上一亲,算是奖励。
趁还没有人注意到,鬼炼拉上儿子赶紧溜人。揭了通缉令,必定是惹上了大麻烦,幸好玢光就带人追在后面赶来,到时候把麻烦丢给他好了。
要知道,鬼炼可不是白白册封他们俩为“万能管家”那么简单。要让人家心甘情愿的当免费劳工,是需要点好的。而他,做得非常好,现在全境的成员都是他的免费劳工,就可以证明。
(你总不能指望经过了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江湖老油条,还能“单蠢”是吧?)
两人依旧奉行乡巴佬准则,什么都看什么都摸,蓝鸢还把人家老板问到快发疯,但就是不掏一个铜板,最好落得个被人家拿鸡毛掸子狂赶的下场。
鬼炼被面具挡着脸,他无所谓,只要儿子开心就成。蓝鸢也无所谓,因他根本不懂,还以为外面的人就是这样的呢!
伏世城是魔轩北面隔了大漠这个三不管地带而直接面对金蝎帝国的军事要塞,自古以来这里就以浓重的军事气息和重武抑文而闻名。跟西面直接参与江湖事务的军部不同的是,这里的军部是通过几大商家来控制下面,并联合几大商家清洗凡出现的非商业性江湖组织。这样的结果,致使北方的秩序成为魔轩最佳,却也让几大商家成为百姓眼中千万不能得罪的地头蛇。所幸在军部的背后控制下,一切都相安无事。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军部出奇的大力扶植犹如突然冒出的清心山庄,并毫不演示要让它成为北方新的地头霸王龙的欲望,这令众商家的家主感到不解和恍然。虽然军部只是为新生的清心山庄提供合法的非商业性保护,但这神秘的清心山庄,硬是凭着他过人的商品质量和诡异的手段,将低头蛇们压制得大气都不能出一口,所以这一的武林大会,听说神秘的清心山庄背后势力要参与,他们能不重视?
导致北方风云变化的关键人物,就是苍月佐。军部的神奇性人物,魔轩史上最年轻的北部统帅,同时也任伏世城城主。
沈一剑真的很慌,没想到城门前的一场小闹会把苍月佐城主给招来,还亲自解决了纷争并将他们带到预定的客栈(押解?)。当然,就是城内广场边上的显著性建筑,清心酒楼。
王宋一踏进包厢,即看到规规矩矩端坐的二少爷和三小姐,夸奖的话刚好说出,眼又瞄到主位上看窗外街景的另一个男人。脸“刷”的黑了一半,男人身后一穿军装的军人悄悄向他打了个“小心”的手势,王宋的脸便彻底黑完了。
神啊,你对我太不厚道了!
王宋急忙将包厢门关上,恭敬道:“小人沈庄大管事王宋,见过城主大人。”
苍月佐,慢慢转过头来,让人看清他那张不止用清秀就可以形容的脸,沈倾心到现在还痴痴的盯着他。王宋也是暗自叹气,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美,却还是令人心悦诚服。
“不用客气,坐吧。沈老爷近来可好?”
“好,好。老爷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时候要来拜访大人,给大人送上这一季的旱茶呢。只可惜现在庄上事务忙,只能让小人代劳了,请大人见谅。过会儿小人就让二少爷送到大人府上。”
苍月佐摆摆手,止住他的话。
“别急,旱茶是个好东西我也挺喜欢的,收肯定收。(受贿?)不过,还是先让沈少爷陪我出去逛逛吧,难得的假期,放松一下也挺不错的。”注意,他只说了沈少爷,可没有沈小姐。
王宋细心,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还巴不得呢!让小姐出去,等于是放虎归山。于是连忙应声说行。沈一剑虽不想陪这么“恐怖”的苍月佐出去,却在王宋的眼神警告下不得不就范。出门时父亲吩咐过,凡是要听王大管事的。
(为什么说沈一剑不想陪这么一个“美人”出游呢?大家很想知道是不是?O`hoho~天不怕地不怕的沈一剑在四年前苍月佐刚上任时,跑去单挑人家,结果被打成猪头外加一个月的苦力凌虐,你说他能不怕苍月佐这个“美人”吗?)
最后,苍月佐和他的副官,沈家兄妹,四人悠闲的出现在集市口。(某人死缠烂打的跟来了。)
跟其他一些小城镇不同的是,类似于伏世城这样地区中心级别的大城,是天天有集市。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的各类人,能在这里买到和卖出所有物品。(为了给士兵们牟取更多一点的兵饷,北方军部对私底下的黑市是放任不管的,但每一笔交易都要给他们一成的分红。)
显然,苍月佐已经对这里熟门熟路了。慢慢逛过去,所有小贩们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并拿出专门为他预留的新货。沾他的光,沈倾心一路狂买各式小玩意儿,所付都是半价。
苍月佐看了很多,却没有一件称心的,始终没淘钱。小贩们却不恼,热情依旧,看得沈一剑唏嘘不已。
如此翩翩公子再带上一个小美人(虽然他并没多少搭理她),后面跟了两个俊年,四人组合走到哪里都抢眼。好在都不是普通人,要做到对入耳可闻的窃窃私语和指点视若无睹,还是可以的。
逛了半条街,苍月佐终于发现了一件称心的。
是一个黑桃木镶嵌了翠蓝碎猫眼石的古朴木盒子,一眼看过去就给人年代久远和沉稳感。他伸出的手还没碰到木盒,从旁横伸出另一只细白的小手,快速将木盒取走。
是沈倾心。
很显然,她也看中这个木盒了。可以想象,一个拥有无数宝石的女人对这样的首饰盒是很难抗拒的。
沈倾心知道这是苍月佐先看到的,她也是顺着他迷人的眼光才发现,但她不管,她喜欢这个木盒!
“老板,这个首饰盒多少钱?”她说完不准备讲价就开始掏荷包。
老板是个小个子男人,他笑道:“抱歉小姐,这个木盒是为苍月城主预留的,城主没说要不要之前,是不外卖的。”这是几年来养成的不成文规矩,所有常驻小商贩无一不自觉执行。能为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城主服务,他们感到荣幸。何况城主给他们的价码,向来不低。
“什么?!老板你怎么这样做生意的,我给你更高的价钱,卖不卖?”沈倾心抱紧木盒生怕有人跟她抢走似的,虽然她这模样很惹人怜爱,但熟知的人都明白,凡是他们城主看中的东西,准不可能流落旁家。
但这对方却是女人,看样子跟城主是相识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柔美娇小的漂亮女人,说不定他们城主就是看中这个木盒要买来送她的也说不定呢!这下子,人们的兴趣给提上来了,周围白米以内的人就等着看他们了不起的城主大人怎么理。做生意的、买东西的、逛集会的、还有外来不了解情况的,无不盯着中央那两个令人心动的美人。(但其中一个是他们不敢乱想的。)
老板依旧摇头,现在卖不卖都不是他的问题了。
沈一剑知道小妹那唯我独尊的人性劲儿又上来了,心下暗道不妙,脸上却一副无关紧要不用理会的模样。哼,让你猖狂,煞煞你的傲气也好!反正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把小妹怎么样,到时还是他吃亏。
殊不知,苍月佐就是那群不合常理,不按牌理出牌的异人中的一个。凡事都要先照顾女人?谁规定的?
只见苍月佐拿出颗华彩横溢的宝石,不愠不火道:“抱歉,这个木盒我要定了,这颗宝石,当作心意。”
木盒上镶嵌的翠蓝碎猫眼石,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彩,印在沈倾心脸上,让众人陶醉,却看得苍月佐不悦的皱眉!这在他看来无疑是亵渎,只有那个人,才配拥有它!
苍月佐毫不在意拿出的火钻,看得旁人连沈家兄妹都倒吸一口气!火钻也!虽然成色不是最好的,但拿到市面上去也是值个百十万金的。
沈倾心也是被它迷了一阵,回过神来却依旧抱紧木盒,死不肯交换。
她也不是没宝石,这样级别的还有好几颗呢,所以对她来说,还是这个特别的首饰盒重要。
他那么想要一个女人用的首饰盒,这意味着什么?想到他可能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沈倾心没由来的心痛,不听后面的叫唤,一头扎进人群朝集会的另一头跑了。
要藏起来,既然我得不到,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得到!(假想敌都出来了,汗~~!)
后面三人连忙追去,苍月佐还不忘细心的扔给老板买木盒的银子。
这就是苍月佐受众商贩们拥戴的原因,因他从不让他们做亏本生意。
集会人太多,三个大男人追得很吃力,因为不能伤到了平民。连乐得见此一幕的沈一剑都暗自咒骂,打算等回去一定给小妹一点教训,要不她总给他惹麻烦。(HOHO~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回去!)
跑得慌的沈倾心没注意,被地上什么突起给绊了一跤,直直的扑出去。她再也忍不住,闭上眼惊叫!
“啊!!!!”
又是那股冰冷的气流!硬生生托住飞扑出去的沈倾心,将她改了方向摔向旁边,扑倒布摊。让沈倾心免除与大地直接作亲吻的机会。
“啊!”一声脆嫩的痛呼,看来被她抛出的木盒是砸中了谁。
后面紧跟着苍月佐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沈一剑连忙去把小妹扶起来,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嘘~~还好没事,否则回去娘不扒了他的皮。
沈倾心一声惊叫:“我的木盒!”切,这就是你的了?
两人回神,才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怎么人都退得那么远,还有,怎么突然冷起来了?
只见他们了不起的城主大人铁青着脸站在场中没有闪开的两个人身边,一直面带微笑的他此刻却犹如一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挨过他凌虐的沈一剑没由来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再移向那个身材有点鹤立鸡群的高大男人……
沈一剑差点没把握住,要伸手去拔剑了。
危险!绝对的危险人物!
省略其他不说(切,因为真正不能让你省的你没有看到~),光是那张泛着寒光的黑色面具,以及那一双冰点寒瞳,就足够让他畏惧了。
突然间,跟那双眼对上,沈一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失去了所有想对抗的力量。
抵抗?为什么要抵抗呢?得像只小蚂蚁一样被他轻松捏扁才对!
沈倾心没有像她哥注意到那么多,因为她简单的大脑已经给直接冻住了。
苍月佐刚要开口,被冰点寒瞳一瞪,后颈一凉,硬是将话给吓回了肚子里。
好恐怖,居然看见他发火了……
“爹,痛!”嫩白的小手拉扯男人的袖口,宝蓝的眼眸水雾蔓延。(出场了,出场了!路人甲、乙、丙、丁……快抄家伙抢位置,晚了就占不到有利地点看免费好戏了!)
冰点黑瞳,我们的阿爹。身形一震连忙蹲下将宝贝搂进怀里,大掌贴上他的胸口,运气在他刚才被木盒击中的部位来回轻转。蓝鸢一咬牙,双手搂上阿爹的脖子,将脸错开到阿爹脑后,泪无声无息滑下他惨兮兮的脸庞……真的好痛!
鬼炼毫不知觉,站在他们身旁的苍月佐却看了个开明。
拳头握紧,迸发出骨头强行挤压的错位声!苍月佐毫无感情的看向沈家两兄妹。
沈家?该除名了……
阴恻恻的冷风,卷起一地落叶。
没过多会儿,蓝鸢感觉胸口沉闷的痛楚消失,他“照例”亲亲阿爹的脖子表示奖励,然后跳出阿爹的怀好奇的打量手上的东西。
好漂亮的木盒!
蓝鸢对它一见钟情,宝贝的里里外外都察看了一遍,外型不大,里面的空间却不小,而且还有不少暗格!特别是像夜幕中闪烁的星般的碎蓝猫眼石!
“爹,我喜欢这个木盒,我们跟姐姐买来好不好?”开心的窃笑像拾到宝似的,全然不见几分钟前还忍痛落泪的可怜模样。
两人――鬼炼,苍月佐,心中一痛,却又默契的同时将刚才的“恐怖”模样收回皮下。他们可不愿影响宝贝的好心情。
准则中,楼蓝鸢被放在了首位。包括他的喜怒哀乐……
苍月佐蹲下身,宠溺的捏捏他的小脸蛋,道:“这个木盒就是买来送给鸢儿的,鸢儿喜欢就好。”情温柔、语气温柔、动作温柔,绝对的真实情感看傻了他的副官。
不会吧,他们大人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他们还私下里打赌说大人是不是披了人皮的魔鬼呢!
“不!那个木盒是我的,是我先看中的!”她也喜欢啊!
怎么会这样?娘不是说,漂亮女人天生来就是该享受万众瞩目的宠爱吗?在家里从来都是被宠着,可现在那个男人不但不宠她、漠视她,还在她面前展示出不可思议的温柔――对象不是她!
可我才是你们的小公主啊!
沈一剑缓过神来,眼神一沉。他听说过金蝎帝国有种操控人神智的秘术,也亲眼见过一个操控师如何把对手残虐至死。那状态,就跟他刚才一样,丝毫生不起反抗。
啊~~HA!错!
沈一剑猜得有点类似,但却有本质上的不同。那是一种“势”,只有在达到某一境界的高手才能领悟的。这是一道坎,内外则是真正高手间的差别了。若等级差太多的对抗,像沈一剑这样被震摄和被控制的,则是轻而易举。摆脱不出来,只有举手投降了。
“很不好意思,这个木盒确是在下小妹先看中的,不过你想要也可以,打赢我就行。”这么说,就完全将对方立于理亏之地。沈一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要来个正义战胜邪恶!
呵呵……体内不安分的好战因子在叫嚣,打败恶魔!这是直来直往惯了的沈一剑解决问题的首选途径。
其他人的反应――
鬼炼只瞄了他一眼,不甩他。帮儿子将一路收集过来的小玩意儿放进盒中。
蓝鸢在忙的同时抬起头,呆呆的道:“小鸢不会打架啊,让阿爹代可以吗?”说完又埋头将一粒油彩的玻璃弹珠放进暗格内。
苍月佐好看的脸蛋一阵不自在的抽搐,看沈一剑的眼神犹如怪物般――在他手里十招都过不了的无知小子,竟敢这般大胆的挑战他们大人?
“少爷,这样的小角色不用大人出面,我就可以了。”
阴沉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怒气,箭矢般的穿透人群……
第十七章 你以为你是谁?
“少爷,这样的小角色不用大人出面,我就可以了。”
阴沉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怒气,箭矢般的穿透人群……
闻言,蓝鸢惊喜的抬头,一双漂亮的蓝瞳费力的在人群中搜寻。何奈他目力有限,等他阿爹和苍月佐都跟来人暗中打过招呼后还没发现。
小嘴不高兴的嘟起,却又被人轻柔的捏住。一身高跟鬼炼有得拼的大汉突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半蹲着让自己的视线与蓝鸢持平……一双盛满笑意与宠溺的琥珀眸子,一张不算英俊却极有个性的脸。
蓝鸢扑进他厚实的怀,小脑袋撒娇的在他颈窝里摩挲。
三步之遥的鬼炼没有阻止之类的反应,说明来人是清心的核心成员。只有他们才被允许如此贴近蓝鸢。
“璇!你们好慢呢,鸢都等你们好久了!”举起他那只娇小可爱的拳头,在楼天璇头上敲几下以表心意。
听的人眼神一闪,瞬间暴亮,惊喜道:“小鸢在等我们?小鸢想我了吗?”HOHO~高兴过头,说出这样的话却没注意到他们大人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分。
蓝鸢天真的点头,理所当然道:“恩啊!你们不来的话小鸢都不敢买东西咧!”他扳起纤细的手指头,一样样的算:“没人付钱,没人拿东西,没人陪小鸢玩游戏……”
于兴奋当中的楼天璇瞬间被石化,小家伙还不察觉,五根手指头不够算了又用上另五根,他的用完了就拖来天璇的继续扳着算。
另一边――
放出挑战的沈一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瞢了,沈倾心更是害怕得躲到二哥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些人,干吗都那么凶的瞪着他们?――如果她自动把她跟沈一剑视为一个整体的话。
“你的挑战,我接下了。”阴沉的声音出自一十七、八岁的少年之口。他喷火的双目犹如噬人的恶魔般死命的盯着两人。一个,伤了他的鸢,让他落泪了,非常该死。另一个,对他们大人不敬,让他们大人不悦了,更该死。
“若你觉得还不够,别担心,我们三个也可以上。没问题。”
四个人围成一圈,将沈家兄妹禁锢其中,让人相信就算是武林第一高手也无法逃脱这一牢笼。
苍月佐本欲站到四人之中,却被半蹲着与他们少爷说闹的天璇大人一个眼神警告制止。周围的市井百姓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才记起了他的另一个身份。转眼一瞧,自己那老实的副官急得快哭着喊“大人”了。无奈,看来他只能独立行动了这回。
“两方都算是江湖中人,依照规矩,在不伤及他人性命的情况下官府只负责维持秩序。所以,若你们想以武力解决的话,请换个位置。”苍月佐说得含糊,却让周围不明故里的小老百姓听了个明白。
原来是“江湖中人”在解决私人恩怨!这便与他们无关了,那可是他们无法窥视的另一个世界。不过一旦沾上江湖,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一些非同寻常的事将会发生,胆大一点的已经准备好看戏了。
那副官似乎不如百姓们好哄(P话嘛~),看向空场中依旧神情严峻。沈家兄妹情况不容乐观啊!
“去广场!”少年冷冷的抛下一句,跟其他三人“瞬间”消失原地。(相对来说的瞬间)
沈一剑脸色一变,明白是撞上大钉板了。身法快到他连残影都看不见的对手,他没有一点能啃动的把握。但,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他跃上屋顶,借力奔驰而去。
他怎会逃避?
剩下沈倾心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满脸的惊恐与慌然,倒实在令人疼惜。全然不见了适才神采飞扬的娇艳之色,现在的状况已完全超出她能应对的范围。
没了任何挡风的屏障与保护,她突然发觉这个世界好陌生,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娘……
“姐姐,这个送你!”
啊?沈倾心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首饰盒发愣,没反应过来却害怕的一缩,她是被刚才六人的气势给吓住了。
蓝鸢见漂亮姐姐迟迟不接他的东西,以为她在生他的气,因他也喜欢她喜欢的盒子。
“姐姐不想要吗?”
小手吃力的举着那个相对他来说相当沉重的首饰盒,仰起的小脸上铺满可怜巴巴的神色,柔和的蓝瞳泛着希冀的光彩。
“什么?”沈倾心依旧楞楞。
不声不响几乎给人忽略的鬼炼突然不悦,抱起儿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用了一句传音便堵住儿子的抗议:“我们去看鬼卫打架。”
那只缀满珍奇宝石的晶石首饰盒(刚被蓝鸢淘汰的)被抛进苍月佐怀中,明显的,他们大人要他搞定他们都没什么特别好感的女人,而且又是个特别麻烦的那种。
可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想去看戏!
苍月佐明知不可能,还是把希望的眼神投向还没闪人的楼天璇,传音道:“大人,我……”
“别着急,枢左。”天璇拍拍他的肩,露出古怪的笑,原地消失。(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属~)
“大人!”
没听见,没听见,我没听见。小鸢乖乖,我来也!
当天璇赶到城中广场时,两方人已经开打。呃,好象是单方面的欺压吧?
沈一剑犯忌,遇上的四鬼卫又有一半是天璇的人,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要晓得,璇左和璇右之所以被分派为天璇的手下,纯粹是因为他们俩跟主子都是同一德性,最见不得他们少爷受到半点委屈。若说他们大人是少爷的跟屁虫,那大人就是一号,他们则是名副其实的二号。(当然,有些情况是不允许他们跟的,比如大人跟少爷回到他们的小院,那地方可不是被允许就能进去的。)
其实天璇也很想出手的,但看那倒霉的沈一剑,已经被他的鬼卫给揍得不显人形了,也就只得作罢。他再来,估计他得提早陪阎王喝酒下棋去了。
璇右,也就是刚才那一阴沉少年,放弃清心的招牌飞剑(跟御剑门的截然不用,以后再区别)不用,直接拿拳头跟沈一剑的长剑对抗。跟抱歉,不晓得是他拳头太硬还是沈一剑的剑质量太差,只对上一招即被断裂。
两人贴近,璇右单手接住沈一剑的长剑,在他的惊讶中冷冷的将剑硬生生掰断。
“你――以为你是谁。”连气都懒得用,璇右一拳将沈一剑击出,所幸他反应及时,以断剑撑地才不至于被摔个惨烈。
“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不敢相信他们两人的距离会有如此之远。这少年明明比他还小的模样。
璇右没等他准备好,利用自己的快速闪到沈一剑前,又是一拳击出,这回他有了防备及时弃剑对拳,瞬时间犹如撞击铁板的感觉,痛楚还没传来人已倒飞而出,重重的撞到墙上。
在围观的百姓眼中,俊俏的沈一剑犹如沙包一般,似乎毫不抵抗的在广场上飞来飞去。样子,逐渐走形。
蓝鸢哪见过这阵势,其他感觉没有倒是兴奋得手舞足蹈,直叫“好玩”。鬼炼在一边“欣赏”的同时还不忘小心照顾着蓝鸢,不让他跌倒或撞上什么的。瞧他那细心的样,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把他弄死了。”天璇传音璇右。
他的一拳硬生生停在半空,沈一剑已在他的重磅力道下昏迷,恨恨的收拳,他一步一步的走回他们这边,在他身后的石板上留下一串达二寸的脚印。
“璇右!你好棒!”对于优胜者,还是他们自己人,当然要得到奖励。连鬼炼也无法阻止儿子在手下的脸颊上留下一吻,还好那位置是他可以接受的。
璇右轻轻搂抱少爷娇软的身子,在他们大人的允许时间范围内放开。轻点他的胸口,小心道;“小鸢这里,还痛不痛?”
“不痛啦!可是,他应该很痛诶!”指指沈一剑,昏迷过去的倒霉鬼却没人去在意。
“不管他!我们回客栈好不好?”周围的人都在对他的宝贝指指点点,真是让人不爽!
“恩!小鸢肚子饿了也!”
他扯扯阿爹的袖口,立刻被抱起来。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对少爷这总也改不了的不知是好是坏的习惯无可奈何。
有谁听过,饿了就怎么也不肯自己走路的人?蓝鸢就是一个。
后脚自然又由苍月城主收拾,有可以用的自己人,谁还肯揽上这麻烦?
苍月佐的副官可就跌破眼镜了(若那时有眼镜可以跌的话~),被盛传为东方小江湖的少林寺记名弟子的他,不仅耐下性子的安抚一个女人――平日里他最不要碰的女人,还跟一群神秘人物表现出很大的亲近之意。
副官从他的城主反常的态度中,隐约感觉到这群人绝对是那些个平日站在高位,不轻易示人的强大人物。要不然是不可能让身为城主和一方统帅的苍月佐变色的。
他的地位也不低,至少在北方这边可以算排得上号的,但今天,任凭他怎么也搜不出记忆库里有这些人……突然冒出来的强大人物(应该说是组织吧),绝对要注意!
夜里,清新酒楼客房区的内园亮起了久违的灯火,犹如与世隔绝的仙境般,外面酒楼的生意闹得热火朝天,里面却是一片宁静和谐之境。
主客房里,蓝鸢乖巧的熟睡,一双白嫩的小手抓着丝衾的边缘,露出他那张不算漂亮却意外惹人怜爱的小脸,殷红的小嘴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发出如小猫般细微的呼噜声,两扇羽睫轻轻抖动,一副小鹿受惊的模样。
这样的蓝鸢,是其他人无法欣赏的,一般都只有他爹才能享到这福。而现在,却连他爹也不行了。
玢光贪婪的扒在床边,一双色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紧他们少爷,若是换了平常,他早被他们爱子如命(虽然他们也爱少爷如命)的大人给拖出去鞭刑了。不过这会儿估计大人也管不着他。
少爷~鸢~宝贝~~~5555真是太太太太可爱了!说不定这是唯一的机会,那么让我……就让我……
亲一口吧!
玢光迅速扑上去,在蓝鸢的小嘴上“蜻蜓点水”又快速撤回。左看看右瞧瞧,没事,呼~~
“其实我觉得,跟屁虫第二的称号该给你和沐贳。”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空灵的声音。
玢光抬头,高大的房梁上正坐着一个人。手掌一挥甩出强劲的“气”将看戏的人逼下来,微笑以对:“如何说?”
那人躲开气劲轻巧的落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喝只是放到鼻下闻茶香。
“因为现在全境的人像宝贝命根子一样宝贝他,都是被你们两个从他们生命的新起点之初培养出来的,这些年来一直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本能,毫不怀疑和迟疑的本能。我这样说对吗?”
玢光不答反问:“那你呢?”
“我,可没那个本事大到连你们的意愿都敢违背……我呀,纯粹一书生你们俩叫我是东就不敢往西,唯命侍从哪~”叹口气,啜口茶,舒服!
突然一道利芒闪过,那人猝不及防的被玢光在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记。
“你个小子。要给贳听到这话,看你不被他修理一顿才怪。”
“唔……?爹?”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床上的蓝鸢翻了个身,小胳膊腿儿的压过去没抱到那熟悉的身体,再迟钝的他也该醒了。不过身边确实没有阿爹的身影!
玢光和那人赶忙坐到床边,看少爷起来又连忙给他披上外衣。
“阿光,阳?”他们俩怎么会在这里?“我爹呢?”说完要起身,玢光却不让他起来,用外衣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楼开阳一改刚才风凉+不正经的语气,温柔的安抚蓝鸢道;“大人正在外面跟天璇和他的鬼卫‘比试’呢,叫少爷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蓝鸢一听,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扯开外套更要下床来。
“璇又欺负爹!”嘟起的小嘴满脸不高兴。
两人无奈的苦笑,在少爷的概念里,只要有超过三人的跟大人比试,一律被视为欺负大人。可实际情况,是谁欺负谁啊!
拗不过少爷的坚持,只好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个严实,待他们出门后,外面的打斗已经快进入尾声。
五比一,他们用的是实打。
蓝鸢闷声不想,突然跑出去冲进打得正酣的几人中间。
“鸢!”
“少爷!”
几声惊喊,打出去的招硬生生收回,但发出去的气劲却已来不及趋散。
几乎是反射性的,鬼炼闪身上前,撞开飞驰的气劲将中间的儿子护进怀里,其他七人闪到两人周围,将全部呼啸的气劲击散。一气呵成的配合,眨眼之间。
待到平静,蓝鸢推开阿爹气呼呼的指住开阳的鬼卫:“为什么你们俩也要打我爹!”
“少爷,我们没有打大人,我们……”
“那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五个人一起打我爹!”
璇的两个家伙是跟阿爹打习惯了,他也不说,可他们也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鬼炼因儿子下午时的意外受伤而紧绷的脸经过发泄此刻已完全放松下来,宁静的平和之态让他更显非凡,那飘渺的模样却是展现在这些人面前,丝毫收不到应有的效果。
温柔的亲亲儿子略显苍白的脸颊,抱起他回房休息。蓝鸢在他怀里气鼓鼓的,双手叉在胸前一副我跟你们没完的态势,难得睡醒的小妖也跑出来凑热闹,立起红线头摇头晃脑的向他们示威。
大人又要倒霉了。
每不被少爷允许之前就跟他们比试,若单个对挑的话还没问题,但若是混战,就不好解释了。
随着他们修炼程度的加,虽单个的仍对大人造不成任何威胁,但多人混战的话,他们大人便不那么游刃有余了(要不还不把他们活活给不平衡死),有时候受点小伤是在所难免的。这样,在痕迹未消前被少爷看到――大人和少爷是共浴的,想不被发现都很难。那看到最最完美的阿爹身上有了瑕疵,他自然不乐意了。再进一步延伸,就是对造成这瑕疵的“罪魁祸首”的不满了。也因此,多人混战在明里是不被允许的。
“你们没有在大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吧?”玢光颇为担忧。这是在外面,若把少爷的性子给挑起来,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天璇耸耸肩,苦笑道;“这大人是出全力的。”言下之意,我们有那个本事在出全力认真的大人身体上留下痕迹吗?
他们原本一出手就用御剑术的,心想有五个人呢,而且天璇、璇右和阳右都是他们境内十大高手里的,怎么样也该给大人一个“教训”了吧?想以前他们几个也能跟大人斗个平手的。但实际情况,却是跟大人越打越没底,在全力的情况下,他们的内力跟流水似的流逝,才一个多时辰就显不济了,而大人却像个无底洞,连基本的疲态都无。所以打到后来,只得放弃御剑而用大人不怎么专精的近战。
才没打一会儿,大人还没开始显落下风,少爷就出来了。
这……
璇右恨恨的一拳击到旁的假山上,坚硬的石块立即分崩离析却险险的没倒塌。
玢光瞪他一眼,璇右却毫不所畏的瞪回来,重重的哼了一声,突然闷声不响的将身材瘦弱的璇左一把扛上肩头,不理会他微弱的抗议径自回房去了。
“这回火气那么大?”开阳对璇右每每挑战大人的大胆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才止火气大而已,简直要气疯了。加上左表达不出的那一份,他没失去理智找大人拼命已算难得了。”虽然到最后只有可能他被扁得半死而已。
几人又扯了一会儿才回房,玢光还亲自将刚才那假山收拾了,以免留下什么隐患伤了少爷,天璇家的两个疯子以及其他不在场的疯子们不把他给拆了才怪。
说到这里应该可以猜出了吧,他们避开蓝鸢群挑的原因。天璇及两璇卫不满他们大人没将少爷保护好,让他受伤落泪了,所以联手向大人表示抗议。开阳的两鬼卫不若他们气急攻心,还没如此胆大敢挑战他们大人,但一时兴起手痒也加入进去,自然是给鬼炼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璇右,是被蓝鸢亲自救回的众人当中情况最严重的,虽然他不肯说其他人也不是非要知道(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当时他那一身的伤是傻子也能看出,他是被人凌虐到无法再下手了,才扔下悬崖的。在他身边还有一具幼小的尸体,从外型上已经看不出性别和年龄,璇右在醒来后曾发疯似的抱着那具尸体四躲避众人,连蓝鸢的治疗都不肯配合,最后被不爽的大人暴扁到半死,才肯安葬了腐烂的尸体让蓝鸢给他疗伤。但蓝鸢的亲手亲为,对璇右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影响,似乎是某中精神寄托,听天生聋哑的璇左说,他是将少爷当成了他那个在他面前遭受了非人凌虐而死的弟弟,这便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璇右见不得蓝鸢受半点伤害。一个至爱的亲人跟一个救命的恩人双重身份叠加在一起,蓝鸢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保护少爷,这便是他选择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修方式和不惜一切代价成长的唯一精神支柱。
他成功了,也变成那时刻紧盯鬼炼的最锐利的一双眼睛。对鬼炼来说,他也是保护儿子儿子的最得力侍卫。
至于璇右在一些非常状态下对他的不尊重,他是可以接受。
回到房里梳洗罢都上床休息了,璇左还是展转难宁,睡在大床外侧的璇右以为他又是做噩梦,伸长手将他拉入怀中拍抚他的背,璇左却突然睁开眼对上他,焦躁的传音道:“右,小心那个女人,我对她有不好的预感。”依据想象而凭空模拟的声音艰涩难听,而听习惯了的璇右却毫无所觉。
拍抚的手一紧,道:“下午时的那个女人?……别担心,我会盯紧她。”
璇左知道这样定会让右对她多分戒备,自己也应该放下心来了,但怪异的是,他反而越想越不安,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抬眼一看,右很担心他的模样。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微笑的要他放心,便把这念头丢开来跟他一起安睡。
自己也对那个女人多安个心眼,那看起来仅是个绣枕头的女人应该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吧?(其实她也确实是个绣枕头~)
第二天,精神超好又难得不赖床的蓝鸢起了个大早,闯进众人的屋子将人一个个叫醒。(自然,这叫的方式是千奇百怪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蓝鸢摊开他的小手,对管家摆出标准的茶壶姿势,怪声怪气道:“你这个败家子,把银子拿出来!”
“噗――!咳咳……少爷,你在说什么?”玢光惊诧。
众人被早上的一杯清心茶给呛得半死,一脸怪异的在大人和少爷之间来回瞄,敢情少爷这模样是在学市井里的泼妇骂街?
蓝鸢见他们好象都没听懂,委屈的转向阿爹:“鸢学得不对吗?”
“鸢学得很像,是他们笨。”亲亲他的小脸,对玢光传音道:“他是问你要钱。”
玢光恍然大悟,忍住笑将钱袋掏出放到蓝鸢摊开的小手上(一比一的比例――,道:“少爷学得很像。”哪料蓝鸢却拿不住如此重的钱袋,手一晃便坠落,被玢光接住。
钱袋里除了普通的各种重量的银子金子外,大半都是另几种用来做大额交易的通用晶石,这些晶石可不止是重那么一点而已。
“少爷要钱做什么?”
“买烘饼!鸢很想吃咧,要不,阿光帮小鸢买吧?”小脸殷切的巴望他,生怕他不答应似的。
但你想这可能吗?最后,就由天璇那一对最稳妥的鬼卫陪蓝鸢上街买东西,其他人,包括鬼炼都要留下。苍月佐传来消息说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停留的一天时间内跟北方的军部碰碰头,以实力彻底收服他们。
这差使,还非得鬼炼这个主子亲自出马不行。
出门前,鬼炼难得的开口跟他们说话,对象自然是璇卫,交代东嘱咐西的,哪还见他那高高在上的高大形象。
璇右还是没消气,直到出门前都板着脸,但一出了门……HOHO,没见他带着蓝鸢逛得开心吗?
“我要一个烘饼!”
蓝鸢扒在柜台前,可爱的向小二大喊。
“就要一个?”小二俯视蓝鸢。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让璇右不爽。
“那……我可不可以要两,呃,两个?”蓝鸢小心翼翼的问。
他好凶……
“哦,两个……那,给你!”小二将两个小小的烘饼随便包了个纸包,推到蓝鸢面前:“两个铜板。”
蓝鸢小心的捧起还热乎的纸包,宝贝似的:“璇右,要两个铜板。”他没有任何关于钱的概念,也不知道两个铜板到底是多少,但上见一个父亲为孩子买了一个烘饼后大骂他会钱,还扇了他一巴掌,就想那应该是很多钱吧?
璇右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少爷,我们没有铜板……”
“没有?那把东西还我!”小二说着就要抢回东西,却被眼明手更快的璇右给一掌隔开。
“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铁青着脸,他一副凶狠的模样。
小二还算有胆子和骨气,腰一挺大声道:“没钱还想买东西,你还真当你是山大王啊!没的说,东西还来便不与你们计较!”
他这一吼,周围的百姓全围过来,向他们指指点点,脸皮薄的璇左有点不自在了,他虽听不见声音,却能读懂唇语。
蓝鸢不能理解他们的话,也不明白小二为何如此凶,怕怕的拉拽璇左的衣袖,小声道:“左,我们出门时阿光忘记给你们钱了吗?”可阿光明明说,他想要什么东西只管叫璇左付钱就行了嘛,还是说两个铜板太贵了,他们没那么多?
“少爷别担心,没事。”
璇左安抚他,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金元,璇右默契的接过来在手上抛掷,狂傲道:“我是说,我们铜板没有,金元银元什么的倒是不缺,既然你那么说,那我倒是不介意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大家看好,这锭金元我就付给这小二了,从今天起,大家什么时候想吃,尽管上这店里来,免费的!时间半个月,多吃多得!”
一锭金元,别说吃他半个月,就是吃他半年,也有余!
璇右话音一落,围观百姓全哄染而上,冲进店里争抢,小二连意见都来不及发表,便被人潮吞没。璇右随手一抛,金元叮咚一声落进柜台后的钱罐中。
直到他们都走出了一条街,还看见不少人在别人的带领下朝那烘饼店奔去。
说到底这实际上是桩亏本生意,璇右只是想造成这么个效果而已。估计这半个月的生意,能把那家店的人都做到疯。若他们能守住金元的话,这半个月的非人折磨及损失还有回报,若守不住,就是你们倒霉了。(才止倒霉而已?)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都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蓝鸢很快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开心的啃着香甜的烘饼东瞧西看。还是老规矩,只看只摸却就是不买,搞得两鬼卫一头雾水,但少爷不买他们也不能逼着他买是不是,所以只能瞪一眼拿鸡毛掸子赶他们的老板便作罢。
待到后来他们路过一家规模庞大的珠宝行,璇右和璇左反把一脸兴致缺缺,嘴上还说着不要的蓝鸢给拉进去了。
清心之境的人全一副德行,至少在这个方面。
他们自己的地盘本就是个产晶矿,而且是那种纯度很高的优质晶矿的天然矿场,可他们却欠扁的对境内随可见的露天矿石不闻不采,不到必要是绝不会浪费力气弯腰去捡的。一到了外面就拼命搜刮“别人的”晶石。当然,那晶石是非要跟蓝色沾边的。
蓝鸢蓝鸢,但偏偏就是蓝鸢对它不感兴趣。
“璇左,我们走嘛,去买豆腐吃。”
“少爷别急,半盏茶时间便好,我们一会儿就去买豆腐。”
“还要多少一会儿啊,看这些东西还要一会儿吗?”
“那就要半会儿,少爷,不觉得这些石头很好看吗?”
“最好看也没爹好看,璇右,我们走吧,小鸢真的不缺石头啦~”
“少爷再等等。”
……
磨了半晌,两人总说一会儿,结果都两盏茶时间了,两人还在选看各种宝石首饰,还不时让他来佩带。
“小姐,请代我向老爷夫人还有两位少爷问好。这是小的一份心意,请笑纳。”
“不用客气,我会记住的。那李掌柜,就这样吧,我们先告辞了。”
从内堂走出几人,为首的蓦然就是那沈倾心!
璇右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将蓝鸢拉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内,璇左也走过来。那沈倾心一双杏目往堂内扫视,自然发现了他们,惊叫一声,激动的指向他们大声道:“就是你们!”
在她旁侧的王宋闻言锁眉,对小姐的世经验大感头痛,但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他上前,向璇右拱手道:“这两位少侠,在下沈庄管事王宋,这位是在下主家小姐。昨日之事,在下实感歉意,但……”
“啊,那是鸢送给姐姐的盒子!”
蓝鸢一只细白小手从两人的缝隙中伸出,正正的指向王宋手中捧的那只光彩华溢的晶石梳妆匣,璇右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缝隙中,只好不怎么情愿的将蓝鸢移到身前。
王宋一触到那双宝蓝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眸子,双眼瞬间闪亮,心中的惊叹比之初见苍月佐时更甚――这绝对是他一辈子以来见过的最纯的天然宝石!
“啊!好漂亮!”沈倾心也注意到了,她快步上前,想看得更真切一些,但璇右怎允许她靠近。
第一印象就不佳的女人,自然不会对她客气。
王宋也察觉他不怎么和善的态度,他们一主一仆的反应实在有些过了,尴尬的一笑掩饰。
只有真正接触过上等晶石,能体会那其中无边奥意的人,才会毫无预备的为那一双奇特的眸子所震撼。
“这只梳妆匣你要送我吗?它很贵重的。”
贵不贵重不是蓝鸢对一件物品的判断标准,实不实用才是真的。
他肯定的点头道;“就是送给姐姐的,姐姐不喜欢吗?”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高兴还来不及呢!要知道这可是皇家首席宫匠白氏唯一一件流落在外的镶嵌晶石作品。
“可是,你为何要送我?”
蓝鸢奇怪的昂头,不解的问:“姐姐之前不是也喜欢枢左的黑木盒吗?那只枢左给小鸢了,这只小鸢就送给姐姐啦!这样姐姐就不会伤心了吧?……小鸢真的很喜欢那只黑木盒!”
因为那只大小和暗格正合他意,可放更多的东西。带回去后还可用做孵虫卵用。这才是最重要的,用晶石盒子孵虫卵的话,只会加速虫卵的死亡速度而已。
当然,这是也是他一直不怎么喜欢晶石的原因,他是玩虫子的。
其他人一听,无不对他的话瞠目结舌。
就这原因,拿一只价值连城的宝盒换一只仅值十两银子的木盒?那这个人不是白痴也是疯子!
沈倾心王宋等人听他直率而真诚的话,一个个都不自在的红了脸。
这件物品王宋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它的身份,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带到庄下直隶的珠宝行再一进行鉴定。结果也还是一样,就是那件在奇琴城引起轰动的,以一百万两黄金的价格拍给清心山庄的主事楼天权的“晶”。
这么贵重的物品居然出现在一少年手中,而且还轻易赠人,怎么的都令人匪夷所思。沈倾心原本还坚持“晶”既然是他人所赠,自然就属于她。但最后不得不接受王宋的提议,将“晶”送到清心山庄确认起归属。
“在下能否问一个冒昧的问题,这‘晶’是这位少爷从何得来?”
“怎么,你怀疑是我们家少爷偷来的?”
璇右拉下脸,原本爽朗的声音变得阴沉。沈倾心又被这声音勾起了前一天的回忆,身子也因此而颤抖。就是这个人,将她的二哥伤成那般模样,现在连自己进食都不能!
她还没跟王宋说这个发现,蓝鸢去在那边慌张的摆手,大声道:“不是,小鸢不偷别人的东西!这个盒子是权给小鸢的,权说这是他买来送给小鸢的!”
权?……楼天权!
“楼天权,是你什么人?”
听王宋这般发问,店里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士均竖起耳朵,看三人的目光也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他们居然跟楼天权有关系?!
蓝鸢糊涂了,权是他什么人,权还需要是他什么人吗?怎么他从来都不知道,权从来都是他的权不是吗?
璇左知道这个问题定要问倒少爷,他那颗可爱的小脑袋是不会考虑到这些不实际的东西的。他们这些人,虽平日跟少爷都无什么主仆之分,也没特意去遵从无谓的规矩,但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大人之所以留下他们并教给他们那不可思议的御剑术,还不介意少爷将他的注意力分给他们一半,纯粹只是想为少爷打造一个更安全的家而已。
所以……
“少爷,天权大人和我们都是你的侍卫。就是那种一直会陪你玩,跟你去任何地方,让你不被坏人欺负的人。”璇左传音。
蓝鸢半懂半不懂,但还是照璇左的话说:“权是小鸢的侍卫!”
犹如平地惊雷,这一句话炸得在场众人头晕目眩。
传奇般的楼天权,竟然是这平凡的无知少年的侍卫!这……根本就是怪谭!
旁的人口里说着“荒谬”,看三人的眼神再一转变。轻蔑加厌恶。
这种在特殊场合借特殊人物之名打自己声望的事,江湖中时有发生,结果自然是遭人唾弃。
王宋却信了九分。先不说有“晶”这个非比寻常的证物在,听小姐描述昨日苍月城主对待少年的态度,也可看出些端倪,更何况打伤少爷之人的身手,也非一般江湖人所能有的。更重要的是,与沈倾心一样,这个少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
既然确定了少年的身份,那事情便简单了。
“晶”自然成为小姐的所有物,而少爷受的伤,就算是他的一刻教训吧。
其实这教训来得正是时候,在真正进入江湖的权力中心地带之前,让少爷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高手,如此一来,也不至于因了他的夜郎自大而受暗亏。
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可容不得任何人放肆耍性子。
正在王宋伤脑筋如何搭上清心山庄的这条线时,店门外传来响亮的叫卖豆腐脑的声音。
蓝鸢立即嘴谗的要璇右给他买,沈倾心亦是一副向往美味的神情。
最后不用说,趣味相投的两人突破重重障碍,终于结成同盟将推远的豆腐摊截下,心满意足的吃了个五分饱。(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就算整个皇朝的豆腐脑堆给他们吃,也都还是能负担的。)
这样一来,两人也都有了借口,趁火打劫般的席卷了整个伏世城,凡是叫得上号的特色吃食都被他们尝了个遍,实在塞不下的也打包带走了。
待到最后该道别时,又发现他们居然住的是同一家客栈,这个高兴哪,是不用言语表达了。之前的一切不愉快,似乎就如幻觉般,根本不存在!(沈一剑亏了。)
傍晚时分,去向不明的鬼炼等人终于归来。
听说儿子(少爷)在外楼跟几个陌生人在一起,全不爽的冲出去领人。
领是领到了,还带回一大堆跟屁虫,而且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地狱鬼众怎能拒绝他们心头肉的千肯万求?又怎么舍得打断他对这未知世界单纯的探求?
既然沈倾心是你选择的向导,那宝贝就请让我们在一边默默的守护你,隔开世间一切阴暗对你的侵扰。
我的鸢……
夜里,出行的几人齐聚内园的清水榭,苍月佐亦到场。
这般隆重,有何大事发生吗?
众人皆悠闲的品茗赏月,清冷的空气中泛溢幽香,也没人说话打破气氛。
感觉还缺少了什么,对不?
这种场合,怎能缺了我们的小宝贝?这不,正兴奋的一步三跳跟在他爹身后过来呢!
苍月佐连忙起身接过大人手中的巨大竹篮,果然如他想的那般,重量不轻。看来这少爷的收获颇多呢,那他们不是也有口福了?
其他几人也凑过来,神情专注的揭开第一层竹盖,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九只精美的镂竹碗。
很惊奇的是,走过这么长的距离,碗的汤汁居然没有一滴撒漏。
几人也不客气,各自端了一碗又回到自己的位置,闷声不响的也不晓得跟亲自下厨的蓝鸢有所表示。
看他们那模样,蓝鸢知道这的实验又成功了(其实根本就没失败过)。
烟绯雨汤,伏世城的清新酒楼之招牌菜。
傍晚蓝鸢等人一路吃回清新酒楼,却被王宋告知其实伏世城最出名的吃食是酒楼的这一道汤,在尝过之后他怎么都要学做,虽璇卫觉得他们少爷的厨艺根本不用跟谁学都是最好了,却只得叫出酒楼的管事,把大厨这一连熬煮都不肯给外人看到的绝活教给了蓝鸢。
现在几人忘我享受的,就是蓝鸢试了几后终于满意的成品。
竹篮有四层,鬼炼将前三层取下,又用盖子盖好最后一层,然后弯腰将儿子举上肩头让他坐稳,提起轻了不少的竹篮走出水榭。
在背后,是一汪巧夺天工的碧湖。
此刻,湖面上布满了凭空停滞的不规则就如天上星般的幽蓝火焰,小小的光点时明时暗,害羞的窥视凡间烟火,看去与天幕相接一片,透出五尽的苍茫与博大。
蓝鸢坐在阿爹肩头,站在水榭边缘见此一幕,高兴的甜甜唤了声――“爹,好美啊!”
鬼炼但笑不语,拾足点上微波粼粼的湖面,迈着优雅的步伐在水面上漫行。
湖中央有一悬浮的竹亭,距离湖面近三尺。它静静的立在那,仿佛就是在等待两人一般。
鬼炼走进凉亭放下东西,将儿子安放到巨大的躺椅上,自己则将儿子做的各类小点心摆放好。
他刚坐下,蓝鸢飞快的跳起来,将阿爹按到躺椅上,道:“这鸢来喂爹!”说完就端起竹碗,舀了一匙送到阿爹殷红的唇边。
鬼炼张嘴让蓝鸢喂下,却在他撤回时将他按下把汤哺到他口中,邪邪的一笑:“鸢儿该喝第一口。”说完又舔舔他的唇,道:“爹喝这第二口。”
蓝鸢才不管这,拿起小点心要爹吃这个吃那个。鬼炼时不时的偷袭,让忙得不亦悦乎的他也吃了些。
稍时,两人停下相视而笑,相拥躺在长椅上享受这宁静的一刻。
没过多少会儿,蓝鸢又起来重新开始奋斗。
以此轮回……
玢光临窗望去,嘴角泄出一丝无人察觉的笑。
“炼……鸢……”【tetsuko】
第十八章 武林大会(上)
尘土飞扬的纳斯漠大道上,近百来人的队伍沉默前行。
当然,这沉默是指稍前的那一部分,后面那十来人几乎脱队的,有说有笑似乎遇到什么趣事。
最前面领队的王宋无奈的叹息,那小娃实在太讨人喜欢了,居然能以个人魅力将两个利益对立的组织这般融合在一起。
看看整天泡在他们那里的少爷和小姐,似乎得了健忘症,全然不记对方前段时间让他们的颜面尽失。连他自己,也好象根本没发生过那段不愉快的小冲突。
这半个月一路走来,在对方并不刻意的言语中,王宋大概了解了。
原来他们就是这段时间来炒得江湖沸沸扬扬的新生第一神秘隐门,清心之境,连带的也还是北方俨然已成为龙头老大的清心山庄的幕后老板。说出去简直是难以想象却又似情理当中,除了它,王宋还真想不出哪个组织能有那个能力打造出清心山庄。
只是现在王宋还实在说不准这几个人在清心之境中担任的角色。除了管家玢光和那个面具男人,其他六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子,看他们对两人恭谨的态度,王宋肯定他们不在高位。何况经过了这么多天,他也没看出几人有何高明之,所表现出来的言行也不超过一个普通侍卫该做到的范围。
明明面具男人在这半个月来没有任何表现,从来都只是跟在蓝鸢屁股后当个不言不语的万能跟屁虫而已,王宋就是忍不住要观察他。他走过的草地,纤毫不动,他策马驶过的水洼,水波不现,他出现的迎风,衣袂不飞。
哈,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江湖上居然还有人成天血溅肉飞的争抢天下第一的称号,真是可笑又可怜。
不过这下有意思了,他的出现,绝对会令这的武林大会分外有看头。
他们沈家向来只是生意人,就图个商道畅通而已,江湖势力会不会被重新洗牌或者分配之类的,关他们何干?
好个山雨欲来,风满楼。
话说东方小江湖只在魔轩皇朝的版图中占了四分之一还要小的地势,但它却绝对是整个皇朝江湖势力的集中点。
原因无它,这里也是皇朝的政治权利中心。
所有人心知肚明,这里的江湖势力几乎都由官家做后盾。虽然朝廷明文规定在朝官员不得与任何民间组织有牵连,但为官的都有一个共识,与其把命系在朝廷派给的不堪一击的普通士兵的薄命上,还不如秘密培养一两个江湖势力做自己的保命符。
而受到官家支持的江湖势力,不管是在影响还是在言行方面,无疑都不是一般江湖势力所能比拟的。
这样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哪有人不乐意而为?
长期以来形成的紧密联盟,也造就了包围在皇都周围的江湖势力有高上一等的实力。
不过……这已经注定成为了历史。
一个月后,清心之境和沈庄的队伍终于走到举办武林大会的屹蜂门设在最边缘的一个接待点。
等在这里的,竟然是屹峰门的二少主廖靖!这个被视为当今武林盟主第一号智囊的男子。
刚一接触,这个三寸玲珑舌的男人就给了两方极的印象。既把已经成为北方第一势力的清心之境抬到了跟第一阶各门派组织同等的地位,又恰倒好的影射出他们对第二势力沈庄的希望。两边都捧却谁也不得罪。
只不过……他最后一个试探性的举动彻底砸了他精心熬制的整锅汤。
他不该在最后捧完沈庄立刻就下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定单。
想探探神秘的清心之境浮出水面的意图?可惜人家不但没有半点应有的反应,还极其礼貌的给他“回礼”,在廖靖的惊讶中,原被他当作是普通侍卫的楼开阳(七鬼使之一)也在他后面跟沈庄下了一笔单子,其总金额是他的三倍。而且,还都显然是那种明摆着对他们来说毫无用途的废物。
也就是说,他们将这么大笔银子随手打水漂给扔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廖靖和开阳是杠上了。刚得到一大笔单子的王宋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还头痛得不知如何是好。沈一剑和沈倾心全然不管这些,前者只是在手痒希望有一天能跟他们这样的高手比画比画,而后者,则是在伤心和失望为什么这样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不是在为自己“争风吃醋”。
清心之境这边的人完全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开玩笑,他们都是当今世上护短僻内的超级典范,你当着人家的面试探人家在外辛苦劳累的兄弟,人家可能有好果子给你吃吗?
随便砸点对他们来说用途不大的银子,给你一个好看的下马威,这算是文明的做法了。
玢光笑兮兮的欣赏着廖靖的尴尬,心想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倒是幸运,遇到的是喜欢用脑子做事的开阳,也不至于在心受到打击的同时连身也遭遇创伤。
哦对了,枢和权两个小子不是在外面吗,或许应该把他们两个叫过来。他们可是护短这方面的行动派,有他们在这趟无聊之旅应该会有点看头。
脑子里打着歪念头脸上却一本正经的玢光丝毫不知,即便把那两人叫来,也只是给这的武林大会“锦上添”而已。真正有看头的事早已悄然跟在了他们身后,让他们后知后觉的追悔莫及。
最后,还是有那么一点良心的阳右解除了廖靖的尴尬,他又向屹峰门的附属产业下了五倍金额的大笔定单,乐得屹峰门的门徒笑开了。
从他们的所在地赶到屹峰山仅需要三天的时间,这是廖靖的打算。虽然他们这一行人会是最后到的,不过能赶在武林大会开场前抵达,他也算是完成了爹交给他的任务。只可惜,他用常人常理的标准来计算这群世间最不按牌理出牌的怪胎,那可就错到离谱了。
第一天蓝鸢在一条溪边见到了一头不经任何改造就已经非常庞大的水牛,惊讶的二话不说就赖住不走了。玢光等人更是干脆的向其他人告罪,明确的告诉他们在蓝鸢没玩够之前他们是不会移动了,急得那“其他人”不知如何是好。
在水牛主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的惊恐中,蓝鸢将身形硬是大他好倍的水牛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个遍,在发现它只是单纯的体型庞大其他就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后,蓝鸢非常不满的直说这是对他的挑衅。他不死不休的做出各种尝试,只看得“其他人”大呼荒谬。
一只普通水牛而已,有何钻研之?
任凭廖靖好说歹说,清心之境的九人就是不肯挪动一步,直到那倒霉的水牛在惨叫声中轰然倒地。
被阿爹护住的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他那颗稚嫩的心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在他业已形成的观念里,体型越是庞大的动物那就越强大,比如小妖~
不用说,在他没恢复心情之前众人是别想开步了。那个农民从阳右手里拿走了一锭银元,乐颠乐颠的比谁都跑得快,生怕有谁抢了他的似的。
第二天,廖靖心慌慌的选择了走官道。官道周围什么“意外”事物都没有,总不会再引起他的兴趣了吧?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一环,忘记了从他们的位置通过屹峰山脚下的官道上有两座二级城市及一座一级城市。对于皇城周围的城市来说,这个规模跟其他三个区的相比都是要自动上升一级的。
蓝鸢和沈倾心两个好奇心(对食物)极重的乡巴佬怎可能放弃这样一个饱尝美食的机会?等他们吃过一遍走到目的地,已经是第六天上了。
可怜的廖靖廖二少爷,从他侍卫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他的命运将会是多么的悲惨。
不过,这是他自家的事。
在把客人留在山脚的凉亭中休息他自己上去通报后,他被当今武林盟主,现今魔轩皇朝最大门派屹峰门的掌门廖天岭罚去了柴房闭门思过。
堂堂一派的二少主,居然能把一个简单的引人任务给做到如此失败,廖天岭非常的失望。跟他大哥相比,他还是差太远了。
亲自赶下山迎接的廖天岭半路被几个掌门级的人物截住。
“初见面的礼数,廖掌门怎能教我们落下呢?”
“我看,你们只是想去见见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才对吧?”
只是一个新生门派而已,就算是盛传的第一隐门,也实在用不上他们这些江湖的一号人物全部出动。随便抓出他们中的一个都够江湖打颤了,叫那个人主动来晋见他们也不算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这回他们是给足了清心之境初出场的面子,待他们赶到山门时,却看到了一幕奇怪的画面:一大群人全不分身份长的围在凉亭边的水塘周围。
怎么回事?廖天岭连忙传音他的一个门徒。
那人惊恐的转身,看到来人后连忙向他们靠过来并“躲”到他们身后,心虚的双眼到瞄就是不看他们掌门及另外几位掌门,喏喏的连句话也说不出。
太、太吓人了……那个小娃!
廖天岭见此反应立即心生不悦,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朝他还颇为熟识的王宋走过去。后面几位男男女女的掌门,因功力跟廖天岭的旗鼓相当,所以也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他的传音,原本只能算作漫不经心的表情都露出感兴趣的模样。
不知道那个几年前一直给他们带来惊讶的小伙子,几年后又能让他们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一号?!”
廖天岭走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像被雷劈中似的露出一副临终前不敢置信的模样。听到他的话,他后面的几人皆是心神一颤……一号。哪个一号?
他们知道的一号还有谁?天底下能用一号当名字的还能有几人?!
五毒门门主师晓茵怪声怪气道;“廖兄,这可真是你这几年来最成功的一个冷笑话呢~还真把我们给愚了。”跟廖天岭和其他几位掌门皆是同一辈的师晓茵不管是声音还是相貌丝毫没有老像,但这也正是让别人心生怪异的地方。
试想,一个已经可以当你奶奶的老女人却一直跟少女一样美丽,你会受得了?
廖天岭听不到几位老友的抱怨,瞪大的眼瞧见那个人,笑兮兮的向他们走过来?
“怎么,几位认为在下真是一个冷笑话吗?”充满笑意的声音,没有丝毫在这个时候该表现出来的语气。
真的是他吗?廖天岭几人不太确认了。有这个样子的一号吗?不论有没认错人,光是瞧他这态度和语气,就不是那个“一号”该有的表现。
“你……是谁?”武峰门门主于骞和略迟疑的问。
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两个已经死掉的“一号”和“二号”之外,还会有人张得这般……美丽非凡,让人过目便终生难忘。
“我是谁?我当然就是我,难道我还能是别人不成?我家主子可不接受我同时还兼任另一个身份哦~于门主和诸位可别在我家主子面前害我哟。”摇摇“变出来”的纸扇,楼玢光笑兮兮的根本不拿他们难看的脸色当一回事。
原本蹲着安慰儿子的鬼炼也非常配合的站了起来,让众人一眼便注意到他――那无以伦比的身高和鬼魅特质。蓝鸢也眨掉眼里的水雾好奇的朝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看过去,天真的声音顿时让廖天岭等人陷入尴尬:“阿光,这些老爷爷老奶奶是谁啊?你认识他们吗?”
老爷爷……老奶奶???
黑色的闪电在众人头顶狂劈,一股冷嗖嗖的霜风刮得众人面色生寒。看向蓝鸢的眼神在怪异中再加了几分颜色……
师晓茵额头青筋狂跳,边走过去边道:“小家伙,你看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像老奶奶吗?”
“白头发的,在我家少爷眼里看起来都是老家伙。你嘛~是全白。”天璇突然出现在师晓茵的正前方,不愠不火的道。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清心人都知道他是对她动了戒心。
师晓茵,一个美到过火的女人,天生来就是他们假想敌的女人。
“你!”
“诶诶诶,师门主,你别动火。小家伙不也叫我们是老爷爷嘛,咱都是同一辈的,小家伙这么叫也没过嘛。何况是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的爷爷奶奶,我们能当上还是我们的福分呢,对吧老刁?”说话的是御剑门门主封剑,整个吊二郎当的语气和他挤眉弄眼的表情,整一个老不修。不过,偏偏他也是这些大佬级人物里面最难对付的一个。
而封剑所说的老刁,当然也就是轩辕派的掌门厉均淮,几个老家伙里跟封剑明显形成两个鲜明对比的严肃型人物。
“清心庄主,或者该称呼为清心境主,在下轩辕派掌门厉均淮,幸会了。”十字方正脸的中年人对鬼炼点点头,没啥表情的脸上却能让人读出些许的兴味。
鬼炼没有惊讶,对这些人老成精的老家伙,早在遁入境前就已经很了解了。若不是他们的阻挠和暗中相助,他还不确定到底他们父子俩还能不能安全的逃入鬼域。
那途中等着要他们父子俩命的人就是排到皇城还嫌路程不够长。
说到底,还是这些人救了他们父子俩一命。
鬼炼牵起儿子的小手越过挡在他们身前的鬼众,走到双方中间的空地,在鬼众和其他人的惊讶中干干脆脆的福身道:“楼鬼炼,见过封门主和各位掌门。”
蓝鸢不晓得阿爹这是在做什么,却好奇的有模便学样,也福下身稚声稚气道:“楼蓝鸢!见过,呃见过……爹,后面怎么是什么?”身子没动歪起头不好意思的问。
下一秒,他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然后稳稳的落到一个陌生的怀中,不是阿爹的气息!
“啊!放开我!爹!”他看也不看,小手抗拒的在那人胸前乱挥,嫉妒厌恶陌生人的碰触。
鬼炼连忙过来安抚他,声音嘶哑(太久没说话的缘故)道:“鸢儿乖,别怕。他是你封爷爷。”
封剑哪知小家伙的反应会如此的大,前几年抱他时他还会咧着嘴对他笑呢。不过看鬼炼都安抚不了小家伙,小家伙虽不叫了但还是一脸的讨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愈发可爱的小家伙还给了鬼炼。哎~鬼炼这小子,儿子未免也教得太好了,居然只肯给他抱!看看,一回到他怀里就缩着不肯出来了。
封剑被蓝鸢小小的打击了一下,正在自哀自怜的当儿,突然被后面的青莲道观道长尘莲戳了一记,传音道:“老鬼,小心。”
封剑莫名的抬起头,却瞧见身边的老伙伴们都隐隐摆出了戒防的姿态,而正前方九个风格各异的男子正头顶喷火的盯着他,看得他心头一跳,漏掉了几拍。
“你们,不得无礼。廖盟主,我的手下有些怪癖,请见谅。”
那只是他们的怪癖?众人听他说完,除了冷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之外,眼珠子也摔地上。那是什么怪癖啊,如此恐怖?
封剑打了几个哈哈缓解气氛,随即说道:“廖盟主,我们还是回山上去再说吧,大家走了这么久也该累了,是吧王管事?”
廖天岭收到封剑眼里的暗示,虽不只他为何要他将注意力从清心之境的身上拉开,不过,听听比他还老一圈的“老人”的忠告应该是没错的。
其实,廖天岭和众掌门今天的表现实在和平时有些出入,不该如此的被动。但从一开始就被玢光的身份所震撼和后来蓝鸢的搅和以及到最后鬼众突然外现所流露出的不同于凡人的死亡气息,无一不让他们惊讶和震撼。
清心之境的迷太多太,几乎让他们来不及一个个去消化整理。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楼鬼炼当境主以及封剑的保证,它的立场是明确了。(根据它初的表现,他们确实该庆幸,它不是属于魔道的一方。)
当然,沈倾心是再受到了她所认为的冷落。几个气度非凡的中年人(也就是蓝鸢说的老爷爷老奶奶)只象征性的向她颔首道了声幸会便不再看她一眼,二哥受到同样的待遇居然还兴奋得像下人一般不停的点头哈腰!
从头到尾,她都是没人在意的配角!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犹如猫抓一般难受。她是他们的公主啊,怎么该是这样!
她愤愤的看向被众人包围的楼鬼炼一方,那个御剑门门主正低声下气的讨好蓝鸢,连带周围的其他也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在她看来是的)!她知道蓝鸢的眼睛很漂亮,头发也非常好,皮肤更是柔滑得让女人嫉妒,但他的好也就这么三而已,他们不用把他当成稀世珍宝来捧吧?那是她才应该受到的待遇!
她赌气的撇开头,却瞧见身后的池塘,殷红的薄唇轻轻一扯,娇声道:“小鸢,你真的没带解药吗?那这些鱼怎么办?”
“呼啦”一声,原本靠近了些的众人同时惊恐的退后再退后,霎时间,池塘边就剩下了清心之境的十一人和王宋沈家兄妹以及众掌门。而之前被人挡住的池塘这会儿也赤裸裸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玢光见他们脸色愈发的难看,连忙赔笑道:“廖掌门,真是抱歉。我们少爷的一只小宠物带了点毒性,刚醒来又钻到水里去洗了个澡,不小心毒伤了水里的鱼。呵呵,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理好的。”
屹峰门众弟子和沈庄的随从听他这话,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他的措辞,未免也斟酌得太厉害了吧?连睁眼说瞎话的都没他强!
廖天岭不自在的抖抖嘴角,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
原本碧幽幽的池塘现在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别怀疑,那是水里的死鱼死蟹肚皮翻白露在水面造成的。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荷叶全心不甘情不愿的奄了,漂在水面的焦黄叶片上躺着无数四脚朝天的虫蛙,也是死物。池边一丈范围内的植物也同荷叶一般呈不自然的焦黄之色。
少林寺的了空方丈眉头一皱,叹息的摇头念起了佛经,看样子是在为死去的生灵超度。至于其他掌门嘛,眼里已有一丝异色。
廖天岭干笑几声,道:“小娃调皮,纯属无心之过。楼境主也不必在意,刚好可以让弟子将这池填了来修座茶庄供路人休憩,也算美事一件。呵呵,最近江湖出现不少能人义士,不知楼境主可否有兴趣上山瞧瞧他们的比试?”
既然人家主人都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鬼众也乐得将这麻烦事卸下肩头,只稍微交代了留下来填池的屹峰门弟子千万注意不要碰到池水也就跟着上山去了。
嘿嘿,至于他们听不听他们的劝戒,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少爷的宠物三号进化释放的毒液,就算被这么一池水稀释过了仍旧不是凡人能碰触的。想当初四号进化释放的毒液被少爷混进点心里给他们吃下,也让他们足足苦修了半年才缓过劲来。要知道,少爷的宠物都是根据毒性大小来排位的。
庆幸的是,留下来的人都亲眼见识过那毒虫的威力,不仅把鬼众的警告字字紧记,还额外多加了防护措施,这才没有再伤到人畜。
在上山的路上,除封剑外的众掌门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蓝鸢,跟鬼炼说话的同时虽不忘也扯上蓝鸢几句,却已经没人手痒的去碰他了。这不是说他们小气或怯弱,想想看,只是碰他一下便要遭到几个诡异男子的狠命瞪视,又要防他若一时兴起将宠物召出来受到误伤,多累啊。
在别人看来,这才是众掌门该有的仪态,总是将注意力放在一小娃身上,那像什么话!而在沈倾心看来,他们对蓝鸢的“冷落”也稍微让她心理平衡了些。从伏世城开始她就是他的配角,这怎么能让她接受?!
哼,我才是你们该捧在手里的宝贝,你们会认识到你们以前所犯错误的! [秋水]
众人选了一条偏道上山,他们可不希望被太多人看到。难道不是吗,几乎第一势力的所有掌门老大都去迎接一个新生门派的到来,这可不是一件说出来会长面子的事情。当然,见到过他们的门人是会明智的选择封口的。
而鬼炼等鬼众呢,也是巴不得如此。他们对世间的人类,还没有太多的好感。若不是大人的意愿,若不是少爷想出来走走,他们根本不想踏出鬼域一步。
鬼炼直接就着廖天岭安排的独立的小院子休息了,任凭他怎么说也不愿马上就到前门去观看那什么劳什子的比武大会。
封剑那一抱给蓝鸢的惊吓看得他们心疼得要死,谁还愿意理会你那无聊又没水准的比武,惹毛了他们直接冲到前面去给你来个大屠杀就乐子大了。
玢光不冷不淡的抛下一句:“廖掌门,我们大人行了这么远的路想安静的歇息一宿,望廖掌门给安排一下。你知道,我们大人的脾气不是很好。”粉色薄唇微微上扬,邪魅的双眼透出古怪的气息,他温温和和的一笑,却让廖天岭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自然,我会命弟子好好守在院子周围不放进一个碍眼的人。那么,在下前门还有事,先告退了。”廖天岭不卑不亢的做了个揖,领着几个门人走了。不多时便换了一班修为看起来颇为不凡的屹峰弟子守在院外。廖天岭对他们的重视由此可见。
玢光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廖天岭畏忌的“一号”已经死了,现在他是楼家的大管家楼玢光,一个会令他更恐惧的地狱之鬼。嘿嘿……
当然了,没有特别的嘱咐谁都进不来他们休息的小院,外面一层是屹峰门的弟子在守卫着而里面还有天璇和开阳的鬼卫在晃悠,所以沈一剑被客客气气的请回了他们的客房(是客栈式的客房而不是鬼炼他们那样的独立小院哦~这就可以看出差别待遇了吧?),至于沈倾心,漂亮的杏眼一瞪就是不相信清心之境的人会连她也拒之门外,肯定是守门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跟清心人的关系。
百般解释就是无用,自以为是的她以为里面的人没看到是她所以才不吭声,哪知道几个鬼卫早在里面看她出丑都笑翻了天。待她扯开嗓子大喊“蓝鸢”后,几个鬼小子这才旋风般的刮出来吃人似的瞪着她。
璇右双手环胸仗着他原本就比沈倾心高半个身的体型,站在台阶上冷冷的俯视她,阴沉道:“沈小姐,我们少爷已经歇下了,有事请明天再说。”这个女人,他就不信她是那般真心的喜欢他们少爷,成天的跟在他们身边唧唧喳喳的看着就烦。
讨厌女人的鬼众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几个人冷漠的表情看得一边的屹峰门弟子唏嘘不已。好歹沈倾心还是个排得上号的大家小姐,虽然以前没怎么听过她的名号,跟江湖十大美人比起来太过默默无闻,但她出尘的姿色已经在众人的心里的烙上了印记,她的崛起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因她的美貌,她的骄蛮和自命不凡被众人宽容的接受了。美人嘛,就是要有点突出的特点才更吸引人。
沈倾心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嘟起粉红的樱桃小嘴俏兮兮的道:“那我找玢光!”
院子的正厢房里面,蓝鸢正趴在大床上玩一路上收集来的小玩意儿,听到似乎有人叫他的名字便一脸迷茫的抬起头来,甩开散下来挡住了他视线的漆黑发丝,道:“爹,谁叫我?”
“阳,出去看看。”
“是,大人。”
鬼炼向旁边的开阳甩去一个眼色,他明白的点点头开门出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进来,笑眯眯的对蓝鸢说:“少爷,你听错了,外面没人。”
“是吗?哦~”不甚在意的低下头,继续玩。
玢光对坐下座的开阳摇摇扇子,满脸“要不得”的表情。敢骗他们少爷,啧啧。
开阳无谓的耸耸肩,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反正是大人要他骗的,他才不怕咧。若他要是说了真话让少爷见了那个女人,天璇和他的两个小子不撕了他才怪。
“抱歉沈小姐,我们玢光大人早吩咐过了不希望有人打搅他,你请回吧。”阳左还算客气的回了她的话,不过看他的表情怎么都跟客气两个字扯不上边呢?
沈倾心不知道在拨什么算盘,漆黑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但就是不如鬼众的愿而离去。
“那,天璇和开阳呢?都休息了吗?”
怒~~!!!这个脸皮厚的女人,谁准她这么直呼他们大人的名字了!他们有跟她这么熟敛吗?!
“沈小姐,我们大人都休息了,难道走了这么多天你都不累吗。还请你也早点回去歇息歇息吧,明天会没精神看节目的。”
“你,你们骗我!蓝鸢跟我说你们不到夜是不会休息的!”
该死的女人,居然在他们少爷嘴里套话!可恶!
“沈小姐,请注意您的身份和形象。不送了。”阳右凉凉的抛下一句,拉着阳左跟璇卫默契的退后一步,重重的将院子的木门合上,不再理会她。
他们是很晚才休息,甚至他们几天几夜不休息都没有什么影响,但,这关你沈倾心何干!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蓝鸢丝毫没了昨日被惊吓的影响,鬼众这才放心了。受兴奋的蓝鸢影响他们也没有为难前来请他们去前门的屹峰弟子,干干脆脆的就跟他们走了(不走也不行啊,蓝鸢拖着他们把他们往外拽呢,结果他们想叫他先用完了早点也没成)。而磨蹭了半天才打扮好的沈倾心自然又扑了个空,气得她把好脾气的沈一剑和王宋差点折磨得崩溃。
在近千人的惊讶和疑惑中,鬼炼这一行人被领上了宽敞又舒适的主看台,嘈杂的会场刹时静了音,近千双眼皆目不转视的盯着他们十来人,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走上去,然后在最后剩下的空席中坐下。
可怜了比武台上两个急于表现的人,这一刻根本就没人瞧上他们一眼。两人默契一对眼,同时放下进攻的速度也忙里偷空的瞟眼那居然能在主看台上落座的神秘人士。反正连裁判都在看他们,不会来管他们是否违反比武规定的。
鬼炼只是微微向其他掌门级人物点点头,便自顾自的照顾他的宝贝儿子去了,哪还管你其他人是否对他特别的好奇。玢光和天璇以及开阳在他身后落座,他们的鬼卫嘛,只能跟其他门派的几个侍卫一般享受站着的待遇了。
在外面可不像他们家里,等级制度森严着呢。
几个掌门刚要开口说话,玢光便不客气的抢先道:“廖掌门,可否麻烦下人再准备一份早点,我家少爷太心急着出来看比武,还没吃过呢。他身子弱,饿不得的。”
廖天岭闻言傻眼,一号居然会关心人?他嘴巴还没来得及动,封剑便咋呼开了:“什么?还没用早饭?那怎么行,饿到了我的乖孙子那怎么了得,快快,丁管家快叫下人送一份早点上来。记得,要最好的那种!”说话间,人已经闪到了鬼炼这一边,端着盘香气四溢的糕点讨好的夹给蓝鸢吃。蓝鸢不自觉的就咬了一口,入口即滑的香甜美味顿时让他对封剑老头子的观感好了不少。身后的鬼卫刚想动鬼炼已经准确的封住了他们浑身的力道,玢光三人忍了一下随即便发泄似的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谁叫他们这么沉不住气的。四个鬼卫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然后又死命的盯紧封剑,心里拼命的诅咒他下地狱。
该死的老头子,居然拿他的脏手捏东西给他们少爷吃!若害他们少爷生病了,他们决要跺了他去喂狗!
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蓝鸢还是满心欢喜的享用着他的美食,就连喂他的人不是他爹和他家的人也都原谅了。爹说他是他的爷爷呢,他才不管那么多。
除了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他并不是十分的讨厌这个老头子,不是吗?
主看台上加上突然多出来的清心之境,总共八方势力。
这气氛,看起来很诡异啊。
那个神秘的面具人在给他身边的小娃擦嘴,封剑掌门在亲自喂他吃糕点(?!),其他六大掌门皆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三人,微笑不语(?!?!?!)
天哪,这演的到底是哪出啊?除了几个当事人,其他人皆瞢了,比武台上的两个人已经忘了他们所负的使命,而台边的监督人也忘了要提醒他们。实际上,现场近千双眼睛全把他们的视线毫无保留的送给了那几个毫不知觉自己已经成了公众观赏物的大人物身上。
静默,连喘息声也忘了要传出……
第十九章 比武
这已经是武林大会的第九天上了,整个大会的第一部分也就是比武大赛,即将在这一天结束。那个武林人士毕生追求的“武魂榜”也将在这一天揭晓。
整个屹峰山已经人满为患,连绵的群山中到人声喧嚣,若不是顾忌这地头主人的身份,屹峰山恐怕两天不到就会被这群破坏性极强的武林人士给扫平了。
清心之境的几人至始至终就没对这什么“武魂榜”感兴趣过,除了颇有兴致的观看了几场比较经典的比赛之外,他们甚至连人人向往的主看台的位置都没坐多少时间。
鬼炼强制命令玢光留在现场做做面子,自己带着好动的蓝鸢以及一群下属将屹峰山上上下下凡是值得一去的地方都逛了个便,山中几个小镇的集会他们也去了,一点没给别人留面子的将所有小玩意收入囊中。当然,等追着他们而来的沈倾心赶到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气得她呀,恨不得撕了某人去喂狗。
说回来,今天他们可没有再到乱跑,这“武魂榜”最终揭晓的日子,说没兴趣那是假的。看看这能挤入武林身手前十位的高手是哪些人,也不枉他们这么远的跑了一趟。
总之,这一天鬼炼是找不出借口缺席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几位掌门反常的违背了参与自愿的原则,一再要求鬼炼派一人出战,也不管现在再让人参合进去是对其他一路血拼到最后的选手的不公平待遇。
一方劝一方推,最后还是被吵到吃点心都吃不安静的蓝鸢不爽的用他那只小腿儿将璇右踢了出去,这才解决了人选问题。
璇右自然是不乐意了,不过被蓝鸢一瞪,所有怨言都不敢有了。其他掌门心里那个郁闷啊,他们本来是想让玢光和鬼炼当中出来一个的,这两个人才是他们注意的,可被蓝鸢一搅和,他们谁还舍得让他不高兴?
忘了说一句,七个老头老太太已经心甘情愿的当了蓝鸢的爷爷奶奶,整天哄还来不及呢。
既然是八个大掌门推荐的人选,下面的人再有意见也只能吞回肚里。各式各样怨恨的眼神几乎将璇右淹没,而他本人却一脸郁闷的靠在比武台的角落里,兴致缺缺的模样。
搞什么嘛,他是单打独斗在大人手下一时都不落下风的璇右诶,居然让他来跟这些“小家伙”玩,就算赢了面子上也不会光彩的。回去说不定还要沦为他们嘲笑他的把柄!少爷啊,站在你右边的阳右踢起来不是更顺脚吗?呜~
阳左从背后走上来顶替被踢走的璇右的位置,不解问:“少爷,你不是一向都用右脚踢人的吗,这回怎么踢左脚?”
蓝鸢道:“谁叫笨蛋璇右打不过阳右呢?他活该。”
阳右故做无辜的模样耸耸肩,表示他的本事比璇右高强这点是少爷承认的,他可没做什么手脚。
蓝鸢扑到阿爹怀里让阿爹喂他喝了口茶水,贼笑的说道:“爹,把璇右绑起来,我要看他挨打的模样!”他说的绑起来,意思就是让鬼炼将璇右的内力封住,不让他有机会使用飞剑。
鬼炼怎会不顺他的意?就算让他把璇右剥光了扔到台上去都没问题。他宠溺的亲亲小P孩的鼻子,隔空点穴在下面的璇右还不及反应之前就把他的几个穴位点住。
璇右在下面一窒,稍一尝试运气便了然了。他不满的仰头朝鬼炼大喊:“大人!你想害我出丑吗?!”不用飞剑,他可没把握能在这么多武林高手中游刃有余不落下风啊。
蓝鸢身子一挺在阿爹怀里坐了起来挡住璇右跟阿爹的视线,小嘴一嘟也喊回去:“出丑也要出得好看一点,知道吗?要不然回来我就打你屁股!”
什么?!
璇右整张个性好看的脸顿时垮下了,原来这是少爷的意思要他出丑啊,太难办了……怎么出丑才能出得好看呢?他可不知道啊。
转眼一瞧身边的人都在傻楞的盯着他的宝贝少爷看呢,随即不爽的暴吼:“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们眼珠子挖掉!”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哪,哈哈……出丑出得不好看回去还要被,被打,屁股?哈哈……你当你是没长牙的乳娃娃呀?太可笑了!”一群大汉在台上疯狂大笑,但璇右看过去却没发现几个人眼里真正有笑意的。璇右心想这下可完了,被少爷这么一闹,就算不怎么在意他的人也会把注意力多放几倍在他身上了。等下开打,估计他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而上面,几个人老成精的老家伙也看出了门道。五毒门掌门师晓茵道:“清心掌门,这可不妥吧?你只许他使用外家功夫,下面这些人可是会感激你的。”
师晓茵背后站立的一个娇巧女子不屑的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么自大,打死了活该。哼!”
除了蓝鸢,这句嘀咕被主看台上的每个人都听了个明白,而师晓茵却装做没听到,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鬼炼。鬼炼清冷的眼神一沉,大手将怀里的蓝鸢更往里带了带,头靠到他颈窝吸一口气,借他香软的体温隐藏自己的杀意。蓝鸢心情大好,也是配合的将身子调整了姿态,让阿爹抱得更舒服。
玢光在旁边看得可是酸掉了牙,遂语出讽刺道:“师掌门,您可别为那小子操心,他皮硬着呢。顶多被打下场出丑难看点,小命是没什么问题的。”言下之意,他们对那什么“武魂榜”真的没意思。
“呵呵,要真是这样,小少侠的功夫可非常了不得啊。”少林寺的二号人物了净和尚道。
蓝鸢本来是听不懂这些话的,但这些天下来耳濡目染的也懂了不少,听了净这么说大概是在赞扬璇右的功夫好,于是便回道:“和尚爷爷,玢光骗你们呢!璇右很笨的,总是去打那几十丈的瀑布,打完了回来就找我爹的麻烦,然后被我爹打趴了又回去打瀑布,他都不练功的啦!”在他的印象里,璇右向爹和其他人挑战最后总是落败的,却不晓得没有任何底子的璇右练到今天的成就是令他们所有人震惊的。
毕竟,清心之境除了璇右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练家子出生的,而他却能在这短短的几年间硬挤进了前十强内。
众人被蓝鸢这无心的透露撼住了,专在瀑布下修炼的人,那他的身体有多强悍啊?
却说下面,第一场比武已经开始。
实际上,是所有人朝璇右攻击。反正规矩摆在那里的,第一场就是大混战,只要是最后二十个还站在场内的就可进入稍后真正的决战。
他们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这个讨厌的小子扔出场去。
蓝鸢看得既兴奋又激动,在阿爹怀里动来动去乱指挥下面的选手。众人关注下面情况的同时也为蓝鸢希奇古怪的喊话忍俊不禁。亏得他们自己人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仅没有感到丢脸和伤面子,反而还这儿护着那儿挡着,生怕他摔了渴了什么的。
至此,主看台上的众人是明白了这蓝眼的孱弱少年对清心门的重要性。这溺爱,世之罕见啊。
廖天岭心中也落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之前的清心之境始终是他心里搁着放不下的堵,他们冒起得太快,来势凶猛又不给人任何余地。以至于连凤天堡这样的势力都被拔除得彻彻底底。廖天岭知道,整个偌大的北方已经稳稳的落入了清心门的荷包之中。
这力邀他们参加大会并在开头就寄予如此重的地位,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不管是什么样的势力,摆到台面上来了总比私下里作对要好应付,大家都留了层面子在那儿,谁也不好撕破脸皮侵吞谁的利益。他们一定要赶在清心门有实力威胁到他们之前就把它遏止在它自己的地盘上,这才是他们真正所想的。
现在看看,清心门确是一只会咬人的猛虎,不过,它的弱点也真真切切的摆在了他们眼前――楼蓝鸢。太过溺爱,而溺爱的对象又没什么本事的话,那他就真的变成了铁筒上的木塞,一捅就破。
只要它有弱点,廖天岭就不会再担心了。自然,他看又喊又叫的蓝鸢也多了份喜爱。多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璇右!把那个家伙踢下去!他的衣裳好丑啊!”蓝鸢在鬼炼腿上又蹦又跳的大喊,好在他体轻,否则鬼炼的腿就要遭殃了。
站在厉均淮身后的白衣男子闻言,露出无奈的苦笑道:“楼少爷,人家那是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燕翎装,你这么说他会伤心的。”还好他这几天都没想到要穿那套衣裳,否则脸都要丢光了。
再看下面,被说丑的家伙被蓝鸢不大不小的打击了一下,正在伤心的当儿一个大意就被蓝鸢指示而来的打手给踹出了高台,久久的趴在地上没了动静。蓝鸢吃惊的张大小嘴,却一丝愧疚的心都没有,过了老半晌才撇过头傻乎乎的问白衣男子道:“京城……是什么啊?”
白衣男子不可思议的瞪着蓝鸢,不敢相信他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出。京城是什么,就算再愚钝也该问的是“京城在哪里”吧?而几位大掌门因这几天来与蓝鸢的接触颇多也大概了解了他的情况,所以对他此时问出的问题也没显吃惊。不过在他们身边或身后的亲信反映也大都与白衣男子相同。
他正在尴尬之际,又是封剑救了场,只听他“噗”的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然后跳起来就指着鬼炼大骂:“你个臭小子,你怎么教我孙子的!他都十三岁了还连京城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说他怎么感觉不对劲,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到他还是跟以前一个样,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封剑那个心疼啊,他就一个独生女儿,唯一被他视为亲孙的蓝鸢如今却是这副半痴半傻的模样!(虽然他也更乖巧就是了。)
鬼炼扶着蓝鸢纤细腰枝的手一僵,结果站在他腿上的蓝鸢差点就栽倒下去,还好他就近扑进玢光的怀中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襟,这才免除了危机。
他浅浅的喘了口气,生气的冲封剑大喊:“不许你骂我爹!坏蛋!小妖,咬他!”
玢光拍拍他瘦弱的背脊,凉凉道:“大人,你如果太累的话,少爷就交给我来抱好了。”
“错了,是我们。大人,您该庆幸璇右不在这儿。”天璇道。璇右是不会像他们这般给大人面子的。
鬼炼呼出一口气,嘶哑道:“鸢儿,住手。”
飞射出去的红丝闻言乖乖的在空中转了个弯,又钻回蓝鸢的发间。许久不见的小妖依旧是那副红线头的模样,张牙舞爪的对躲过一劫的封剑吐着蛇信子。蓝鸢“哼”了一声,松开玢光转身又扑进鬼炼怀里。
整个过程,也就在眨眼之间。封剑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腾”的站起来。
鬼炼点点蓝鸢的小鼻子要他别生气,没想他却一口咬上他的手指,死活不松口。刚被唤醒了的小妖也调皮的有样学样,红线头一窜咬上了鬼炼的耳垂,然后舒舒服服的就这么挂着准备又睡了。
“封掌门,请您别再提这件事了。”
封剑谔然,一向对他敬畏有加的楼小子这话居然听着有警告的意思?他浑浊的老眼闪了闪,权当不见清心几人对他的怒瞪,突然转身对众人打起了哈哈,将心思各异的几位老友连带他们的门人一同按回了座。
“啊!我知道了!燕翎装,就是那个人穿的那件衣裳是不是?”蓝鸢突然仰起头,一脸兴奋的模样,期待着众人的答案。
鬼炼宠溺的捏捏他的小翘鼻,习惯性的传音回道:“对了。我的鸢儿好聪明!”
玢光和身后几人不动声色的挪动几步,巧妙的将蓝鸢的视线遮挡起来,然后对他面露赞扬之色。天璇用清心门特有的御气频率传音道:“我们少爷一向是最聪明的,我们都知道呢。”
其他几人“闻言”,也不随声称暂。
蓝鸢才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呢,反正他们从来都说他是个聪明的小孩,他也当他就是了。他一点都没有刚才引起事端的自觉,心情大好的又爬上阿爹的腿,站在上面又开始了他的乱指挥。
璇右那个急啊,还好他底子不错,在应付明枪暗箭之余还能有功夫完成少爷的指令。不过如是几回,靠借机取巧闯入这最后一轮的投机者都被丢了个干净,剩下来的人越来越难对付。璇右也不真是天下第一,他也逐渐显出了不济之态。
可惜上面的小P孩是一点不知,他以为还跟家里一样,反正输了就出出丑而已,全然不知在这样的情况下,输的大多都是死局。
他看谁不喜欢了或者是太抢眼了,便指挥璇右去把人家踢下场,然后看着那些人希奇古怪的出场方式自己偷着乐。
主看台之下的千把人谁听说过见过这样的比武?那两人似乎就是来捣乱搅局的,纯粹就是场闹剧。
五十人很快就被过滤出应当进入最后一场比试的二十人,按常规是可以停下了,好好歇息一会儿准备最后的拼搏。可璇右不懂规矩啊,那蓝鸢就更不懂了。清心的人懂的却懒得提醒,而其他七个门派的人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才告诉他们规矩。他们自己不在乎面子那是他们的事,可他们却不能不给他们面子。
于是乎,蓝鸢埋怨那最后的二十人中有一人太狠了,砍断了人家的手脚。璇右便突袭把松懈了的那人给一脚踹下了高台。
想想看,这比武大会的规矩来参加的人谁不懂?数百年来的习惯使然,最后剩下的二十人自然不会再针锋相对。没了警惕心的自然会被时刻准备的偷袭得手。
那人站在台下,愤怒的双眼喷火。虽然他是铁定进入最后的比赛了,可这被当众抛下比武台的丑态已令他颜面尽失。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哎呀,璇右少侠有麻烦了。”于骞和苦笑的对鬼炼道。
“怎么?”鬼炼不解。
“方才被璇右少侠踢下场的,是厉老儿那家子中脾气最硬也最臭的老四厉云星,璇右少侠让他出了这样的丑,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鬼炼转向厉均淮,没想他却“哼”了声,不在意道:“不知道随时保持警惕,这是给他的教训!”
“那怎么说呢,应该怪我们家璇右不懂规矩才是。等会儿他回来一定叫他向公子赔罪。”开阳笑眯眯的对厉均淮福身致歉,古怪的样子很是令众人一阵不自在。
“不用不用。我那四弟一向目中无人惯了,这回应该也是叫他懂事点了。”刚才那白衣男子微微脸红的对开阳道。随即连忙将视线投到下面,不敢再看开阳一眼。
开阳见状,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周围的人纷纷掉头,装模作样的低语观看什么的,可以发现有好些人的耳根都红了个透。
哈,耍外面的人也太容易了吧,真没意思。
阳左自觉丢脸的拧了开阳一把,恨恨传音道:“大人,别笑了!都快赶上青楼卖笑的风尘女子了!”
“切,我还没叫他们付客资呢。”开阳不动声色,偷偷在下面把脚往后一踹,精准的踢到了一截小腿。没想传来的却是阳右委屈的声音:“大人,我又没骂,怎么每挨打的都是我啊。”
开阳转过头,精致得连瓷娃娃也自叹弗如的脸上挂满无辜,漂亮的大眼睛雾蔼弥漫的朝阳右巴眨~巴眨~
“呃――刚刚那句话是您听错了,不是我说的。您请便,请便。”阳右自觉没种的缩到了天璇那边,还是魁梧粗犷的天璇大人让他觉得安全一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每每面对他家大人那副无辜的模样,都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罪人一样。可实际上,他每都是大人和阳左战争中最无辜的那个。
天璇了解的拍拍阳右,而自己却假正经的眼睛盯着下面一瞬不瞬的。天晓得,他们都是被这样纯洁无辜的开阳和摇光整惨了。
阳右心里那个郁闷啊,眼睛一瞄正好瞧见璇左在对他摇头叹息,顿时心里像被少爷的虫咬了似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来,憋得他面红耳赤的,发慌。
“阳右啊……”玢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阳右连忙规规矩矩的抬头望去,却见玢光眼里憋着笑,唇抿得死紧,满脸沉痛的对他摇摇头。叹息。
阳右傻住了。管家大人他……
鬼炼转过脸来,无声无息的盯着阳右看,直到他面红耳赤得都快滴血了才突然露出个怜悯的眼神,同时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叹息。
阳右脑袋罢工了。大人他也……!
不知道什么时候,蓝鸢已经挨到了他身边,一脸古怪的围着受打击过大而显呆滞的阳右转圈圈。白嫩的小手这儿拍拍那儿捏捏,半晌才学别人阴洋怪气的语调说道:“阳右啊,你真是家里最能打的第六个人吗?”说完,弓着腰小老头儿似的晃回鬼炼怀里。(新学来的**)
阳右晃晃脑袋,突然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阳右连忙尽职尽责的将他揽进怀里,然后听玢光向其他人“解释”了一番,自己就被他们给连推带攘的给赶回暂住的小院了。
他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让右在地上躺着好了,他还想留在前面看璇右的好戏呢!越想越气,他干脆将右脱光了扔床上,当啃排骨似的在他浑身上下留下了密集到连手都找不到地儿搁的恶作剧齿痕。
蓝鸢将几个人一一指过去,为阳右打抱不平:“看看,你们都把阳右给气晕了!幸亏他是没人心疼的,不然你们都要倒霉哟~”
大人也有份的!几个人根本不担心,反正欺负阳右又不会有人来打击报复,何况有大人这个高个儿顶着,他们不趁机兴风作浪多对不起自己的二生命哪!
璇右几番抬头均不见他们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好象根本没他们事儿似的(本来就没有~),居然还聊起来了!气极了的他不分场合的对他们就是一通大吼:“我不干了!我要换场!”
“嗡”的一声,璇右不知从哪儿拣来当武器的剑鞘被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削成两段。
怒极而狂的厉云星大喝:“少看不起人!先问问大爷手里这把剑同不同意再说!”
进入最后比赛的其他十八人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站在台边,也不下去。看到两招精彩的还喝声彩。不过他们的声音立刻就被周围海啸般的呼声掩盖。
璇右连忙丢掉剑鞘,疾速躲避厉云星的追杀。说是疾速,其实也就险险擦过他的剑气而已。
看台上的各路武林人士才不管他是否公平,拼命的大喊为厉云星鼓劲。各种三教九流的话听得一些正派人士摇头不已。如此嘈杂的喊话吵得厉云星烦了,更不爽居然有人敢指使他,一道眩目的剑气横甩向声音最大的看台,顿时让那个区域鸡飞狗跳,叫骂声一片。
那个称厉云星为四弟的白衣男人羞愧的红了脸,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嘴巴一开一合的看得开阳都为他憋得慌。
厉均淮重重的将茶杯放下,沉声喝道:“云风!”
“是!父亲大人!”白衣男子浑身一颤,一个箭步走上去对下面大声道:“云星!别再闹了!下去!”浑厚的声音传开来,站在近功力弱的人居然感到了耳鸣!开阳这回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厉云星回过身来,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眼神,于是脸又一红,连忙别开头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喜欢脸红的隐藏高手?开阳心道。
厉云星听到大哥的呵斥,非但没下去,反而一咬牙对璇右展开了只攻不防的搏命式进攻,逼得璇右像跳梁小丑似的在台上表演起了怪异的“舞蹈”,衣服也很快成了洞洞装。倒是凉快了许多。
看客们乐了。没想到一场扣人心弦的生死拼斗到最后来居然变成了这副场景。逐渐的呼喊由“杀了他”变为“阉了他!”“剥光他的衣服!”之类。
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大家风范”的几个大掌门此时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特别是廖天岭,这才是他屹峰门举办的第二武林大会,居然就把千百年传承下来的规矩给弄成了这副光景,他心里不由得对清心之境这个变数产生了怨念。再看看两边二等看台上,众地方霸主级人物早忍不住对下面的两人骂开了。(不过骂也是很有仪容姿态的~)
蓝鸢兴致勃勃的看着看着就突然拽住了天璇的衣裳,急切道:“璇你不是有一把怎么也不肯借我玩的剑吗?带来了没有?”
“带了,少爷问这个做什么?”那是他唯一保留的和过去有关的东西,当然随身带着。
“那就快借给璇右啊!你没发现他都没有武器吗?”
那是你才发现吧?几个人不给面子的翻翻白眼。明明是他不要人家用武器,却还说人家没有。他们的傻少爷啊,真是――太可爱了!
天璇警惕的退开一步,坚决的摇头:“不能借!”
隔壁的封剑老头探过来,劝到:“借吧借吧,不就是一把剑嘛,你看你们的璇右小家伙都要招架不住咯!”一脸的幸灾乐祸,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封剑自己的剑是想借的,可他的剑练到这份上已经小到不能再小了,估计拿给刺客当飞镖是不成问题了。他徒弟的剑都是他们自己的命根子,是不可能借外人的。
天璇依旧摇头,蓝鸢不高兴的嘟起小嘴,却冲鬼炼瞪起了眼睛:“爹!”
当爹的自然是帮儿子,何况他是楼鬼炼。一双冰瞳冷飕飕的扫向天璇。天璇坚决顶住压力,两个眨眼间功夫,腰间突然一动,他连忙运气护住腰间,与鬼炼御气驭物的那股内力正面碰上。
他苦笑道:“大人,您讲讲理行不行。”若说是其他,那他楼天璇就是送出他这条命也不会跟少爷说个“不”字,可这!
“我儿子的话就是理。”鬼炼早看这柄剑不顺眼了。因它是境里唯一仅存的铁制武器,一直销毁不了就成了卡在蓝鸢心头的一根刺。鬼炼心疼啊。这会儿,一举两得。
玢光拍拍天璇,他突然一窒,就见一道光冲出他的衣裳朝下面飞去。
大人还是抢了他的剑!管家大人帮的忙!
玢光丝毫没有羞愧的安慰他道:“难道你还在摇摆不定?一直留着过去的东西牵扯不清,这可不是好现象。”(这叫安慰吗?)
鬼炼也难得的说了一个长句子:“记住你的姓你的名字……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任何人破坏我儿子给你们的重生。”
天璇在鬼炼的注视下艰难的点点头,心里明明知道这两个人是在为他们抢了他的剑而开脱的,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璇左偷偷对他说:“大人,别伤心。等这事完了我和右就去你前生的地方给你抢几件纪念品回来。”
“胡说!我是清心的楼天璇,我的东西全部都在境里,你们上哪儿抢去!”天璇瞪眼。璇左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却说另一边,气红了眼的厉云星发现有一道剑光射过来,反手就甩去锋利的剑芒。璇右大喊一声不要命的扑了过去,赶在了剑芒之前接出了来物。
很不幸的是,背后的衣裳被厉云星的剑芒给绞得粉碎,露出了他经蓝鸢修复后完整无暇线条钢硬的后背。
在上面的璇左清明的大眼睛一眯,泛出丝丝寒气。
璇右顾不得丢脸,抱着剑朝上面蓝鸢的方向大喊:“少爷,我不玩了!你别再害我了!”开什么玩笑,他就是徒手斗对面那个疯子也不会拿自家大人的宝贝护身符去打。再说了,他根本就不会用剑!何况,他家大人的这柄剑早已生出铁锈了……
厉云星红着眼追赶璇右,蓝鸢在上面看得开心的直拍手,稚嫩温软的声音在此刻显出难得的兴奋之情。
“璇右,放心用吧。”开阳笑兮兮的传音下去。
“他妈的,你是王八生的不成?!是男人就堂堂正正跟老子比一场!”
厉云星突然停下,双目喷火的死盯住璇右,对他分明有了武器却还不肯与他正面交手而感到异常气愤。璇右气喘如牛差点一个跟头栽倒下场,听到那疯子的话更是憋气。若不是大人封了他的内力让他还不能发挥平日十分之四不到的实力,他用得着被他这样一个小角色逼至如此境地吗?
想着想着,他无比幽怨的目光射向鬼炼,却见他至高无上的大人无赖的将头一撇,装做没看到。
台边看好戏的十八人都眯起了眼睛,就看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到底要怎么样。他们可没有帮忙或参合的打算。这些人,大半都是各大门派类似厉云星这样身份的人,没有特殊指示是不会肆意搅进突发事件中的。而其他一些自由人士,走到了这一步也就纯粹是为了拿一块护身符而已。
“喂,你看到底谁会胜出?”
“难说,两个人都像还留有余地的样子。”
“对面的那个家伙很难搞啊,到现在除了看到速度非常快以及力量非常大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特别的本事。”
“不可能没有。就要看他躲到什么时候了。”
“哼哼……两个傻瓜。”
台边的看戏的人抱抱了双臂,已经不把两人当作最后一场比赛的对手了。
现在已经耗尽了力气,接下来还有什么后劲跟他们打?
厉均淮平静的看向鬼炼,两个人的视线不期而遇,然后莫名的点点头,对手下吩咐到:“把他带下去。”
“承情了,楼境主。”
“……”
厉云风闪身跳下高台,在众人的惊诧中迅速点晕红眼的厉云星将他带离比赛场。璇右茫然了一会,耸耸肩捧着自家大人的宝贝铁剑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上面。
如同一开始的莫名其妙的结束。
众人傻眼了。
第二十章 怒?屠杀
“不好玩!我不要看啦!”
璇右还没喘过劲来,就看蓝鸢抱着双臂坐在鬼炼怀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下面已经在上千人的怒吼中开始了双人的最后比赛。
几位掌门无奈的摇摇头,实在为清心人感到可怜。宠就宠了,却偏偏是这样一个不好讨好的主儿。可爱是一回事,但太费心思了,他们自认没那个耐心。
至于掌门身后的人,各种神色皆有了。已经回到看台的厉云风闻言苦笑:“楼少爷,比武可不是为了好玩的。”一个不小心就丢性命的事。
蓝鸢歪过头,大睁着明亮的宝蓝眼睛道:“不好玩为什么还比呢?”
众人头痛的呼出一口气,不说话了。他们的逻辑是不可能跟楼蓝鸢的有交汇点的。
蓝鸢嘟嘟小嘴,揽上鬼炼的脖子撒娇道:“爹,我要出玩!爹,我们走嘛~”
鬼炼面具下冷峻的脸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宠溺的捏捏儿子翘挺的小鼻头:“乖,今天爹不能离开,宝贝忍一天,好不?”
玢光弯下腰凑到蓝鸢面前:“少爷,要不要我叫厨房做些小点心来?”
“不要不要!再吃鸢都要变成小猪了!”
几个鬼众呵呵直笑,脑子直觉的出现蓝鸢吃成小猪后胖滚滚的可爱模样。光是想就让人忍俊不禁啊!
蓝鸢见他们笑自然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小脸生气的一皱脑袋撞进鬼炼怀里,闷闷的吼:“你们讨厌!哼!……鸢要出去玩,不管你们了!”说完就要跳下鬼炼的怀,鬼炼连忙稳住他的身子:“鸢儿,你想去哪里?”
“山下的小镇啊,今天有集市诶!”漂亮的宝石眼绽放出眩目的光彩,鬼炼紧紧的抱住他把他的美好隐藏进自己的怀中,半晌才分开一点点:“让鸢儿自己去,爹不放心。”
蓝鸢偏头想了想:“有璇左和璇右陪我啊!我们就去小镇不去别的地方,爹~好啦~鸢不会有事的。保证!”俏皮的眨眨眼以博取同情。
璇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他没听错吧,少爷要和他们俩单独出去?他楞了一下,被璇左重重的一戳才回过神来,连忙承诺道:“大人,我们陪着少爷,你放心吧。”
“我也去吧。”天璇补充说。不过蓝鸢却很不给面子的马上摇头拒绝。开玩笑,他再笨也不至于让天璇陪他出去,天璇会把他看得很紧诶!
“楼境主,不如让在下陪楼少爷出去玩一趟吧?这附近在下也很熟的。”厉云风对这场已经被搅和的比赛也是提不起兴趣了,还不如陪蓝鸢这个可爱的小孩出去走走,或许还有意外的收获呢!
鬼炼还是不怎么放心,蓝鸢可是他的心头肉,伤了分毫他都会心疼死的。
“开阳,你也去。”他的脑子最灵活,就算出了状况也应该会理好的。
几个人点点头,蓝鸢高兴的抱住阿爹的脖子猛亲,留下大串的口水印子,看得旁人暴汗不已……居然这样表达自己的高兴,太独特了吧?
鬼炼也不擦擦,给蓝鸢交代这交代那的老半天才放了他们离去。
师晓茵古里古怪道:“楼境主和令郎感情可真好,着实令人羡慕啊。”
她身后的一年轻少女不屑的轻哼,小声嘀咕:“什么男人,切~”
她身边的女子皆面目不认同之色,对一群如此俊伟的男人却这般娇宠一小娃感到不耻。父子感情再好,两个人也不该这般亲昵吧?简直怪异至极。
鬼炼的寒冰瞳闪了闪,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之气,绑着他及地长发的丝带突然断裂,一头银发无风自动在他身后轻舞了几下又乖逊的垂落。他慢吞吞的转过头,对不断挑衅他的师晓茵飘出两个冰冷死气的字:“过奖。”晃晃脖子,嘴角挑起一抹残忍无情的冰冷笑意,彻底显露出他“地狱鬼皇”的身份。
“师掌门不必羡慕,你不是也有一个漂亮的小外甥女吗?对她好一点也就行了。”玢光冷笑,不再有丝毫暖意,话语中也不见客气二字。
对这些逼他死过一的人,他不杀光他们已经算仁慈了。不过也是他们,他才能有现在的重生,所以他也不再计较他们以前的恩仇了。但,你不能指望他对他们有好感。
天璇见两位在他之上的大人都放开了手脚露出了本性,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气息。一股令台上众人心惊的死亡之气泛滥而出,他闭上眼调息几,再睁开时令众人皆倒吸一口气――他的眼瞳居然会变色!而且还是诡异至极的透明白色!
几位掌门不自在的干笑几声,似乎察觉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们竭力引进江湖的新势力,似乎比魔道的那些魔物更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封剑的心脏是狠狠的抽搐了几下,不明白几年前他最看好的楼鬼炼为何会变成这副可怖的模样,连在他身边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诡异。这几年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外人谁能知道答案,这群被外面的世界狠狠伤害过的男人,心已经被魔化……蓝鸢,是他们维持人性的最后理由。
师晓茵及她身后的一干女子也不敢再招惹这般真实的清心之人,甚至都在为刚才试图引起他们注意的行为而感到后悔。
再说另一边,蓝鸢等人在屹峰门庞大的建筑群里绕圈,走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出口。蓝鸢记忆力差,总是感觉他们在同样的建筑物里转,于是干脆停下来:“云风哥哥,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厉云风笑:“迷路?有我带路怎么可能呢,再过一个院子就是大门了。”
“真的吗,阳?”蓝鸢歪头看开阳,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记不住走过的路线但开阳怎么可能也记不住,全印在他脑子里呢。
蓝鸢听到还有一个大院子要走,干脆的赖上璇左:“你抱我啦,这么远,我不要走了。”
璇左高兴还来不及呢,威胁的瞪了一眼想来抢人的开阳,大步先行了。
厉云风对他们这般举动感到实在有趣,就像孩童为自己喜爱的小玩意争风吃醋一般。不过,他们似乎只在意楼蓝鸢,而对屹峰门内各种希奇建筑和珍奇摆饰丝毫不感兴趣,这点太奇怪了。
屹峰门内各守卫的门人弟子对他们这一路人皆感到好奇。厉云风高高在上的身份就不用说了,璇右的俊,璇左的秀,开阳的精致,蓝鸢的神奇,无一不牢牢的吸引他们的眼球。几个人自己没自觉,反倒是厉云风觉得不自在了。
“站住!”
回廊的对面,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突然朝他们快步而来。开阳和璇右反射性的挡到璇左身前,将蓝鸢遮得密不透风,厉云风慢了一步,也被人高马大的两人挡在了后面。
待人近了,开阳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低声向璇右道:“是我前生的仇人,你带少爷走。”
“不可以!”蓝鸢抢先道:“璇右留下来帮阳,一定要把他们都打趴下哦!”蓝鸢对自家人的了解,知道开阳的武功并不怎么样,他可不想自家人被别人欺负了去。
开阳也不逞强,明白自己单对上那几个人胜算不大,于是点头:“璇左,你们走!厉少主,请你多费心了。”
璇左传音两人小心后便干脆的转身离去,厉云风不动声色的跟在后头,对他们事的果断之风非常的欣赏。不过……前生的仇人?
蓝鸢趴在璇左肩头对后面调皮的做做鬼脸,对已经走到开阳身前的几个大汉大声威胁:“你们不可以欺负我家阳哦!我会让我爹找你们的!”
几个大汉根本就不甩他,死死的盯着开阳,握紧兵器的手都在渐渐泛白。
待过了拐角厉云风才突然想到:“他们俩没问题吗?那几个人可是北水秋风寨的头几号当家。江湖上出了名的恶徒。”
蓝鸢不甚在意:“放心啦,有璇右在肯定没问题的。他们打不过璇右的。”他如此肯定,却没想到,他们这边没了璇右会怎么样。璇左百试不爽的不详预感这回也照样出现,但他却认为是璇右那边,以为他会受伤怎么的,心头担心却不表现出来。毕竟还是少爷重要,璇右受点伤也无妨大碍的。
“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右他们解决好了我们再出去。”
蓝鸢坚决摇头:“不行,这么大的房子我们还要走一遍,那多麻烦啊。我们先走,阳和璇右打完了会来找我们的啦!快走,快走!驾~!”
蓝鸢在厉云风的协助下坐到了璇左肩上,真马骑不成这假马骑骑也不错。那股高兴劲儿,倒是令璇左左右为难舍不得打断他。
三人没走一会儿便看到了巨大的正门(主要是不用将就腿短的蓝鸢所以速度快了不少。),刚好碰巧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沈倾心快步走过来把三人拦下:“哪?不是开阳和璇右也一起出来了吗,怎么不见人?”她眼睛挺尖的嘛。
蓝鸢见是她,心下更开心了:“他们两个去打架了,沈姐姐也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沈倾心闻言咬咬下唇,突然道:“当然要去……他们两个等下会追来吗?”
“当然会啦!说好我们要一起去玩的嘛!”
“哦~那我们走吧。”
至始至终,沈倾心都没注意厉云风一眼,他可不认为这是有面子的事情。于是便风度翩翩的对美丽的沈倾心作揖,故意道:“这位小姐是?”
沈倾心这才看到这个风度不凡的男子,俏脸一红羞怯怯的低下了头去。但她不开口自我介绍,璇左又不能说话,所以只剩下蓝鸢来回答了:“她是沈姐姐!很会吃哦!”他的意思是很会吃小吃,很厉害的意思,可人家听起来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两个男人古怪的撇开头,脸微微涨红。沈倾心责怪的瞪了蓝鸢一眼,面露怪异之色。
“哦,原来是沈小姐。久仰大名了,沈庄主近来可好?”
“恩。”俏美人娇滴滴的点头,稍退到一旁跟在了璇左的另一侧。
不料璇左却是对她无丝毫好感可言,对她的靠近犹如被恶心的脏物近身,一点不给面子的抬脚就走。沈倾心尴尬的一跺脚,马上抛开另一个俊公子追上前去。厉云风对这样的情况一半是不解一半是有趣,据说这沈庄跟清心之境的交情不错嘛,怎么好象他们的人不太合得来?还有这沈倾心,也确实如传言中的貌美如,只是她拙劣的做作有点令人不敢恭维啊。
也只有蓝鸢,依旧是那般迟钝。骑在璇左肩上乱指挥的同时还不管沈倾心难看的脸色“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脑袋发育完整的两个男人似乎都没注意到,沈倾心为何会那么恰巧的等在门口,那般恰巧的也要下山去玩?更没注意到她一大家小姐,居然只身与别的男人毫不避嫌的一同出行的事实。
走在山路上,璇左不仅一兴起过要倒回去的念头。看少爷和那个女人谈得那般融洽,他真是有气也没使。
该死的浪荡女人,居然仗着少爷的支持对他指手画脚!真想一掌劈死她省得她再为害世人!
到最后,烦极了的璇左干脆封闭了六识只留下对他来说最有用的感知力,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他居然没阻止蓝鸢将他的蓝色晶石手环解下来借沈倾心把玩!
他丝毫不知,蓝鸢也无所谓,厉云风更是与他无关了,所以到了热闹的小镇后,几个人都暂时将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沈倾心一直没断过的笑又多了更一层的含义,没人看得懂。她就跟以前一个月一样,陪着蓝鸢将集市的摊位一个一个看过去,碰到做小吃的也决不放过一家。吃到后来厉云风才彻底明白了蓝鸢之前说沈倾心会吃的原由,他肚子都撑得快炸了,而沈倾心还挺着个平坦的小肚皮吃得津津有味。他就不明白,不也是一样的分量一样的吃吗,为什么会是她一介女流之辈装得多?
受到正在进行中的武林大会的影响,山下集市的规模明显的比平日要大,比肩接踵的令蓝鸢兴奋得不行。
幸好璇左细心带够了银子,不然照蓝鸢这个架势恐怕他们得当在人家的小摊上了。
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叫蓝鸢看了眼,狗熊掰玉米似的拿了这样丢那样,璇左根本不问价格就甩银子,凡是蓝鸢看上眼拿过的一样都没放过。
怪异的是沈倾心,她居然没跟蓝鸢抢东西!一路看过来只是感兴趣的把玩了几下便放手了,一个劲的催促蓝鸢看下一家。最悠闲的厉云风对她的兴趣可是越来越浓厚了,总觉得她好象在等待什么似的。
逛完了集市,沈倾心着急的将蓝鸢拉到小镇外沿的一个小野店中,神神秘秘的跟蓝鸢一阵耳语。饶是两个男人如此高的功力,硬是没听到他们俩到底在说什么。
“璇左,我们去雷城好不好?沈姐姐说那里有种叫雪莲羹的东西很好吃,我们去买一点回来给爹他们吃。好不好~好嘛~不远的。”反正又不用他走路,再远都不成问题。
“雷城?快马奔驰的话一个来回都得夜里去了。楼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别走那么远了吧,你父亲会担心的。”
璇左听厉云风说的话,立刻摇头。大人是不会允许他把少爷带离他身边那么远的。若少爷想吃,他们会亲自去帮他买回来或者大会结束后再带他去就是了。
沈倾心怨恨的瞪了厉云风一眼,解释到:“雷城的小吃很出名的。我们不是还要在山上呆好几天嘛,我们想去多带点回来后面几天用的。”
璇左不悦:“沈小姐,这个是要我们大人同意才行的。所以请你别再说了。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厉云风不知道璇左对沈倾心说了什么,只见她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然后生气的撇开头不说话了。
蓝鸢:“那、那我们就不去了。璇左,我们再玩一会儿回去嘛,好不好~?”他是清心那个善解人意又乖巧的少爷,璇左摆明了不去他也不会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免得他为难。阿爹可能会不高兴他走那么远的。
“小二……小二呢?快上茶!”
厉云风把剑搁到木桌上,逛了这么大半天早渴得不行了,他好心道:“沈小姐,你这么一个人出来你家人不担心吗?”
对这个破坏了她计划的男人,沈倾心丝毫好感都不留了,遂不客气道:“我跟清心之境的人出来,他们才不担心呢!”
“恩,那倒也是,清心人的功夫个个了得,有他们做护卫确实不用担心。璇左兄说呢?”
被问到的男人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不吭声。
“诶,我说璇左你怎么老是这样,别人问你话从来不好好的答,太过分了吧?!”
璇左冷然:“与你无关。”
沈倾心怒气陡然上扬,就是璇左和璇右,两个人一直都合起伙来给她难堪!她哪里得罪过他们了?做什么从头至尾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愤怒的女人“噌”的站起来,刚要吼出口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灼热的温度从肩上淋下。她撇头一看,小二正张大嘴看着她,一脸的惧怕之情。
蓝鸢被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问被滚烫的茶水淋了个满身的沈倾心要不要紧。
一下子,场面变得混乱。掌柜的从柜台连滚带趴的跑出来,拼命的道歉并大声斥责小二。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茶客对狼狈的沈倾心指指点点,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啊~~!!!”沈倾心后知后觉的尖叫并拼命拉扯滚烫的衣杉,她那段洁白细长的脖子瞬间红得不正常。
“啊!镇中!镇中有家药铺有卖烫伤膏的,这位小姐,小的这就去给你买!”说完拔腿就往外面跑,厉云风赶紧拉住他:“我快,我去!”话音刚落,人已经飞快跑出了茶铺。
蓝鸢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顿时慌了手脚。璇左一边安抚他自己也在为难,他讨厌这个女人是不错,可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反倒在她的陪伴下少爷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不错。但他是男人,他怎么帮这个时候的沈倾心啊?难道要他扒她衣服不成?
一旁的茶客见如此美貌的女子被烫成这样,怜她到:“后面小树林里有一条小溪,溪水很沁凉的,这位公子不妨用那溪水帮这小姐减轻点痛苦。”
掌柜的闻言连忙点头:“对对!就是这样。你快带几位客倌去取溪水!你们放心去吧,那位少侠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听到能帮沈倾心减少点痛苦,璇左立刻点头,抱上蓝鸢和沈倾心快速跟上小二奔入茶铺后的小树林里。
“沈小姐,你再忍耐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璇左想她一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女子,啥时候碰到过这种事情,肯定非常的痛苦。果不其然,沈倾心哭着吼道:“你当然没事了!都怪你!都怪你!呜~~”
几个人很快找到那条小溪,璇左不假思索的将蓝鸢放下地,拉过沈倾心蹲到溪边,撕碎了衣襟下摆沾湿了敷到沈倾心潮红的脖子上。
蓝鸢小心翼翼的跟小二站在两人身后,看沈倾心皱在一起的脸渐渐舒展开来才放下心了。正当他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璇左突然转过身来狠狠的看向他,同时一道黑影快速掠过他的头顶在那一瞬间击中璇左的头部,璇左倒飞了一步坐到水中。蓝鸢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耳朵里面已经听到璇左的传音向他大喊:“少爷小心!”,眼睛里面看到的则是殷红的血液从璇左的发间流下来瞬间染红了他白净的脸。
“璇――”一只大手粗暴的掐住蓝鸢的脖子,将他向后扯带进了一个陌生的怀中。
“不准动!否则我就杀了他!”一只冰冷的匕首抵上蓝鸢的脖子,挟住蓝鸢的大汉自以为拿到了护身符,却不料璇左已经不听警告的向他做出了攻击。一道寒光闪过,大汉的脑袋立即与身体分了家,璇左紧跟在他的御剑之后射向蓝鸢。只要蓝鸢在他这边,不管是什么状况他都不担心了。可没想到,就在他快碰到蓝鸢之时,一旁传来沈倾心撕心裂肺的尖叫!他侧眼看去,却是沈倾心被另一个大汉挟住,脖子上同样架了一把剑。
就是这一眼的差别,蓝鸢又落入了另一个蒙面人的手中!
那人五指上全是钢套,锋利的指尖因用力过猛而扎入蓝鸢的皮肉中,阴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璇左。璇左倒吸一口气,脚尖点地瞬间停下:“不要伤害他!”
那人冷哼的紧了紧手,冰冷的金属又陷入几分,五指的地方划下五道血流。蓝鸢闷哼,痛得闭上了眼,苍白的小脸因呼吸不顺而泛红。
“不要伤他?那大爷我的性命可要不保了。哼哼~”那人用另一只手中的大砍刀贴上蓝鸢的脸,阴毒的眼死死盯着璇左的同时又状似温柔的用刀慢慢摩擦蓝鸢,璇左紧张的握了握双拳,那刀便立刻往蓝鸢脸上一侧,留下一条滴血的伤口。
他们周围不断有黑衣人现身,一个个全带着身阴邪之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士。璇左已经错过了救回蓝鸢的唯一机会,现在眼见他的少爷在对方手里想要抢回已是非常困难。那人显然就是这群匪徒的首领而且看样子并不打算跟璇左谈判。
蓝鸢睁开眼,艰涩的对璇左微笑似乎叫他别担心,但原本就孱弱的他怎经受得住这等伤害,还来不及发出一个音节便痛晕了过去。
漂浮在璇左身边的御剑剧烈的颤动了几下,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就那么楞楞的接住了被对面大汉丢过来的沈倾心。
“你伤了他,我要让你付出代价,你们……唔!”突然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他低头一看,沈倾心贴在他胸口的手慢慢放开来,金属的剑柄露在外面,后背里感觉到了液体的滑落。
他看向沈倾心,刚才还容失色的女人这会儿已经毒蛇般的盯着他了。
“啪!”沈倾心甩手给他一个巴掌:“谁准你这么看着我的!死哑巴!”
璇左心念一动,周围的匪徒立即飞扑向沈倾心,险险的救了她的命却仍旧让她受了伤:一道血痕斜跨了她整张脸。
“啊!!!!!!!!!”她破相了!
璇左抓下空中的御剑以袖拭去上面的血渍,浑身的死气毫无遮掩的冲向匪徒的首领。沈倾心惧怕的退到那人身后,嘴里难听的诅咒珠串般的倾泄而出,再配上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活像个母夜叉。
“杀了他!”那人下达格杀令,一手搂着蓝鸢一手提着沈倾心,快速离开。
“站住!”
璇左拔身追去,因用力过猛沈倾心插在他胸口的匕首被逼而出,顿时血飞溅。三十六个蒙面人齐齐向他攻击将他给拦下,璇左完全无视向他而来的各种兵器,眼里只有逐渐远离的蓝鸢。
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只身带少爷来树林溪边这种气流凌乱的地方的!他不该放松警惕而让少爷涉入险境的!他不该啊!
寒气四溢的御剑乱舞在群匪中,璇左红了眼,一把抓住砍在他身上的剑,内力急涌而出顺着剑身震断了蒙面人的手臂。他一挺,硬将剑柄捅穿了蒙面人的胸膛,另一手作鹰爪状掐住他的脖子,双手朝两边用力硬生生的扯断了蒙面人的身体。
同伴的惨死令其他蒙面人一窒,璇左点住身上伤口的穴道,丢开被他撕下的一段血肉擦擦眼:“你们,都得下地狱。”他眼见蓝鸢已经被带走,明白想要追上去就必须得杀光眼前这三十六人,什么仁慈与道义,都见鬼去吧!
没有人知道,璇左前生到底是谁,但光看他杀人手段的残忍,便晓得他绝不可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三十五个匪徒渐渐心寒,璇左只攻不守不要命的攻击让他们明白,他们这是碰上难啃的硬骨头了。
御剑的速度对他们来说实在快得惊人,鲜少有几个人能在它之下保持完整,一时间残肢断臂横飞。但相比起璇左操控的御剑,他本身则要弱得多。在三十五个匪徒只剩下十来个之时,他已经浑身浴血,摇摇欲坠了。
匪徒中的二首领毫不掩饰对他的赞扬:“你,非常厉害……不过,你必须得死。上!”
“璇左兄!”
厉云风飞射而来,二话不说也加入战局。原本璇左的必死局出现了转机,有厉云风在周围护卫,璇左便一心操控他的御剑。虽然内力消耗和自身的伤让御剑的速度明显下降,但精确了不少的准头依旧不断给匪徒造成死伤。
这些人又怎是两人联手的对手,不多时便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厉云风止住身上几涌血的伤口,刚要帮助璇左,却见他囫囵吞下一颗血红的药丸,走到一具尸体前将他抓到手中――撕成两半?
厉云风惊喊:“璇左兄!住手!”
璇左迟缓的转过头来,双目血红不断流下鲜艳的液体,目光涣散没有焦点。整个就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
“他们已经死了,璇左兄何必……”凌虐尸体。
璇左低下头,呆滞的看着手中只剩下半边胸腔及头部的尸体,突然发狂的狂奔而去。厉云风赶紧跟上他,不多时便惊奇的发现他是往山上而去。
一路上撞见了无数路人,可他们依旧什么都不管的直往山上狂奔。厉云风跑到一半骤然发现,楼蓝鸢和沈倾心不见了,难道他们……
这可不得了了!
奔直屹峰山门,他们遇到了阻拦,厉云风本想解释然后叫他们让路,可还没等他开口璇左已经无视阻拦的冲了进去。这下可好,“遇敌”的警报被快速传遍了整个山门。
各蜂拥而来的屹峰门弟子以及各路江湖人士令厉云风感到大事不妙,他们可不是真正的敌人!
“云风!你在做什么?”
糟,连爹他们都被惊动了!
厉云风可不敢再跟着璇左冲了,老老实实的回到厉均淮及一干掌门大人的身边。看他们到得如此整齐,敢情是在一起商议武林大事?
拖着半边尸体浑身鲜血淋漓的男人依旧不管的朝里冲,幸好厉云风及时告诉众人他的身份,否则不用几位掌门出手他便会被其他江湖能人给分尸。
清心之境暂住的小院就在建筑群的中部边缘,璇左毫不犹豫的找到地方直接从天而降。
鬼炼众人皆在院中等待蓝鸢璇左两人的归来,没想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血人”!
除鬼炼和玢光之外的六人瞬间将璇左围住,还没待他们认出来人,璇左便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璇左!”众人惊道。
鬼炼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天璇走到璇左身前,沉默不语的盯着他。
璇右连忙跑过去:“左,你怎么了?!”还没碰到璇左,他却诡异的突然倒飞出去,强大的力道撞上屋墙,他们住的房子脆弱的坍塌了一角。
几个人浑身一颤,没去管屋瓦中的璇右,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璇左。一股寒气蔓延开来,巨大的压迫感出自鬼炼的身上,经过其他几人的加成笼罩在整个小院周围,让闻声而来的众人寸步而不能入。
鬼炼慢慢摘下脸上的黑晶面具,露出他那张天人共愤的脸,璇左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身体不可抑制颤抖起来,原本抓在他手中的半边尸体也落到了地上。
“少?爷?在?哪?里。”鬼炼一字一顿道。
“少爷、少爷被人……掳走了。”
传音刚落,璇左便被鬼炼御气提到空中,像甩破布娃娃一般被甩了出去。被璇右砸倒了一角的房子这全塌了。玢光等人一瞬间没了呼吸,木然的看两璇卫吐血的飞出废墟扑到鬼炼面前再跪下。
璇左丝毫感觉不到他被撞断的手臂传来的巨痛,补充到:“是沈倾心。”
鬼炼点点头:“玢光,带人。”
玢光,天璇,开阳,阳卫,五人默不吭声的瞬间消失原地。
璇卫两人不敢起身,越来越重的压迫感令他们心惊,膝下的土地愈渐颤动,他们明白:大人真的发怒了。
果不其然,周围的房屋建筑围墙亭台,一个接一个的莫名倒塌。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了小院建筑的阻隔他们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但那强大的压迫力依旧让他们无法接近存步。几位掌门心惊鬼炼的恐怖实力,却毫不示弱的走进他的压力范围内。
他们已经听厉云星讲了一些,可中间最重要的那一段却是不知,对清心之境现在的这种状况满头雾水,自然也是无法插手。
“魔宫三十六煞!”师晓茵认出那半具尸体的身份。
被璇左扯来扯去那尸体脸上的布早已脱落,露出一张相貌极端丑陋的脸。
怎么魔宫强力打手的尸体会在清心人的手上?几个掌门的脸色逐渐凝重了。
几道破空声传来,玢光等人又回来了。他一手一个将两个人甩到鬼炼身前,天璇等人浑身血迹斑斑的跟在其后。
趴地上的沈一剑被无形的力道提到空中,脖子上感觉被人狠狠掐住了令他喘不过气来。
“沈倾心,去了哪里。”鬼炼道。
“我、我不知道。咳咳,放开、放开我!”
鬼炼眼睛一眯,他的玉雕小剑出现在他身边,包括璇左在内的鬼众飞剑也跟着现身。
“沈倾心,去了哪里。”玢光淡淡的继续问。
“我不――!”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沈一剑突然瞪大了眼。众目之下,他被鬼众的御剑分尸成碎块。
外面一阵骚动,几位掌门不料清心人事如此狠辣,了空方丈闭上了眼捏起了佛珠。
封剑喝到:“楼小子,你在做什么!”
鬼炼不甩他,天璇一把抓下自己的飞剑蹲到王宋身边,剑锋划过他的老脸,撩下一层均匀的皮肉:“沈倾心,在哪里。”
王宋痛得差点昏死过去,强撑着回到:“小姐行事,我们、我们怎能过问。”
“是吗,”开阳将那半边尸体抓到王宋眼前,诡笑:“那么这个人,你见过吗?”
“见、见过。前几天在小姐房里。”
“那么,你就该死。”开阳抓过天璇的手往王宋脖子上一抹,锋利的飞剑不费摧灰之力的将王宋的脑袋卸下。
外面又是一阵骚动,开阳反手将尸体朝人群中甩去,瞬间移到师晓茵面前:“师掌门刚才说什么‘魔宫三十六煞’,在哪儿?”
“牛氓山地穴。”
鬼炼眼睛一眯:“玢光,通知天枢和天权。” 〖Cissy〗
第二十一章 小屠杀
凡是脑子有点智慧的人都相信,朝廷要想向全国传达什么信息,速度绝对比不上江湖传达信息的速度的二分之一。
这不,才转眼间的功夫,几乎整个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都聚集到了这个被毁的小院周围。
敢在武林大会期间闹事,他们都想瞧瞧到底是谁有如此大胆。
无缘无故就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残杀,再怎么有理也说不过去吧?于是乎,众人看戏的眼神中又搀杂了大量幸灾乐祸的成分在当中。
就在众人等待中间那些江湖大佬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时,人群中突然摔出一个屹峰门弟子。只见他慌张的连滚带爬的跪到廖天岭面前,结结巴巴道:“掌门!掌门不好了!刚才有几个突然闯到‘喜客居’将住在里面的沈庄人杀得干干净净,沈庄的二少爷和管事都被他们给掳走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怪不得,五个人出动去抓回两个毫发无伤的人,怎么会浑身血迹斑斑像跟人大战几百回合似的。
几个掌门的眼神瞬间发生质的改变,廖峰更是对鬼炼等人露出了不友善的神情。
这无疑于是拆他的台!
鬼炼等人依旧是“无动于衷”,一个个死人般的站在场中。
“施主,得饶人且饶人。你等……哎……”了空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楼境主,就算沈庄与你爱子的被劫有干系,你也不该这般赶尽杀绝啊。实在太不该了。”鲜少说话的于骞和也忍不住出声。
璇左在璇右的帮助下稍微清理了一下伤口,听到两个人这么说,御剑脱体而出飞射向两人。
在其他人来说这已经是极速了,可在众掌门眼里,这还不够。
两股力同时制住璇左的飞剑,鬼炼向后淡声:“收回去。”向于骞和点点头,“得罪了。”外放的内力自如而从容的收回,没有了牵制力,于骞和已经发出的气劲扑泄溢开。一股强劲的风吹得众人乍舌不已。
这江湖中的“皇族”与他们这些“平民”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与骞和身后几人齐刷刷的向前,被他一挡又全部恨恨的退回去。他们可不像清心之境的人那样不讲规矩,这种大场合除非是掌门同意,否则他们是不能吭声也不能有多余动作的。当然,这是指通常情况。
“楼境主,今天你这事是理得过分了些,当着这么多武林好汉的面,若是没有一个服众的解释,怕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想保你也难。所以――”
“所以呢?”玢光从天而降毫不客气的打断廖天岭的话:“我们不需要给你们解释。任何人。”
他站到鬼炼侧后一步,用清心的频率传音鬼炼:“大人,消息已经传出,天枢和天权会在明天傍晚赶到牛氓山。”
鬼众眼睛一眯,迫不及待的即刻就要动身。
牛氓山距离屹峰山少说也有疾行一天的距离,再加上他们赶到后要勘探地形和稍作休息,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虽然鬼炼确定对方的目标一定是他,儿子只是他们引他去的一个人质,绝不会伤及他的性命,但只要一想到宝贝儿子在对方手里会遭受到的可能的伤害,他的心就像刀割一般难受。
璇左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蓝鸢已经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了。
现在,鬼众的心神都在极度紧绷和克制的边缘,他们的掌心肉怀中宝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害怕流泪,他们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他身边!
可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不识趣。
青莲道观的尘莲道长不客气道:“楼管家,既然你换了一个身份,那么就要谨守你现在这个身份的规矩。难道你失忆过吗,连在家主说话中下人不能打岔的道理都忘了?”语气之不客气,令周围一干江湖中人大呼快意,令几位掌门和亲信大呼不妙,也令鬼炼动了怒。
玢光鬼魅的突然出现在尘莲面前,脸暧昧的凑近到连呼吸都不顺畅:“想不到,道长居然对这下人之道了解得那么清楚,亲自实践过吗?”
话音落,尘莲的脸色“刷”的铁青,玢光的话揭开了他过去那见不得人的丑陋伤疤。虽然玢光说得轻巧,但听在他和其他有把柄落在玢光手里的掌门耳里,无疑于是一句重重的警告:他们这些江湖中的帝王皇族,在过去也就是朝廷养的会咬人的狗而已。
鬼炼无视他们的难堪,一字一句不容反抗的道:“魔宫换沈庄,怎样。”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清心之境的人集体消失――根本不给人商量的余地――其实也没什么可商量的。
牛氓山地穴,地牢――
若鬼炼在平时跟蓝鸢的感应也够强的话,他决不会浪费时间在屹峰山上拖沓(虽然他是怒急了就近先把被沈倾心牵连的沈庄解决掉)。
若他能感应到蓝鸢现在的状况,他会疯的。
蒙面人带着沈倾心和蓝鸢一路抄近道钻魔宫在各地间挖掘的捷径,竟然在大半日内就回到了牛氓山。
沈倾心发狂的指使蒙面人将蓝鸢扔进了魔宫水牢,却震惊的发现水中的各种毒虫非但没有令蓝鸢痛不欲生,反而还齐刷刷全被毒死。无奈之下,蓝鸢又被带进了地牢。
在刑房昏暗的油灯下,其他牢房关押的各类怪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倾心一行人。看她尖叫着让人将一个小少年绑到刑柱上,一个个都露出了舒心的怪笑。
蒙面人现在已经不蒙面了,他那张堆满横肉的脸不管搁在江湖的哪儿都不会没人认识,正是魔宫宫主苍樱手下头号对外打手刁十一。
“给我绑紧点!没吃饭哪你们!”沈倾心一鞭子打在地上“啪”的一声响,几个小喽罗浑身一颤连忙丢开那最后一点的怜悯,粗硬的麻绳将昏迷的蓝鸢牢牢的绑在十子木架上。
还是他们的命要紧,这小少年会怎么样他们可顾不到。
沈倾心身后一年轻男子突然“呵呵”直笑,手指沾过一点沈倾心脸上的血放进嘴里吮净:“心儿,你不用这么着急。反正现在他都归你了,随你怎么置都行的。”
“随我怎么置!”沈倾心一鞭子甩到石壁上弄出一声巨响,刁十一皱着眉走到另一边。她歇斯底里的尖嚎:“我的脸!都是他,我的脸毁了!都是这个小子!我当然要置他!”
年轻男子拍拍她的血迹斑斑的破脸,温柔的对她笑。
沈倾心突然扔掉手里的鞭子一把抱住男子:“樱,樱!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会要我吗?”
苍樱:“要,当然要。我不是已经要过你了吗?你是我苍樱的女人,我怎么会不要你?”
沈倾心痴痴的笑,突然转过身来扑到刑架前对昏迷的蓝鸢甩手就是一耳光:“都是你!我的荣耀,都是你毁的!楼蓝鸢,我要让你身不如死!我要让你亲眼看见你那个高高在上的爹是怎么死在我手里的!”
“主人,要不要把他弄醒?”刁十一残忍的问苍樱。
“哦,弄醒他让他活受罪?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但是,心儿宝贝你别把他弄死了,我还要留着他把他养大了拿来炼药呢。”苍樱娇媚的一笑,悠闲的靠在一边准备欣赏下面的好戏。
虽然楼蓝鸢只有十三四岁,但那又关他什么事呢?谁叫他是楼鬼炼的儿子。
刁十一领命,在沈倾心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撕碎了蓝鸢的上衣,露出他一身洁白如玉色般温润的娇嫩肌肤。沈倾心红了眼一手抓过去,没想刁十一却拦下了她:“等一下,沈小姐。”
他从旁边的刑具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铁丝,熟练的扎进蓝鸢光洁的腋下。蓝鸢原本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眼白迅速泛红,张大的嘴艰难的发出几个痛苦的音节。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那里!”
“对对!使劲扎!”
“还有一边!还有一边!快快!再来一下!”
囚房的周围传来其他囚犯狂热的呼喊声。他们都是刁十一手下的幸存者,非常明白在刚才那一手下到底痛不欲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只可惜刁十一并没有如他们的愿,若他再扎另一边,他恐怕就没得玩了。这个小子太弱,他会活活痛死的。
实际上,蓝鸢真的很痛,但他不想死,他还想要再见到他的阿爹。他拼命的睁大无神的双眼,不管他看到的是否只是一片白。他张大嘴,努力的想要多吸进一丝冰凉的空气。因为痛,唾液被刺激得加速分泌,沿着嘴角滑下。
尽管这样,很幸运的是他不再感受到另一种痛――沈倾心破坏性的在他胸前抓出的五道血痕。
“沈、沈姐姐?”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脸在流血!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下贱的凡人!”沈倾心又是一巴掌甩过去,蓝鸢胸前的血化作五掌印被留在了他脸上。
蓝鸢无辜的睁着眼,强忍着痛道:“沈姐姐,小鸢,小鸢哪里做,做错了吗?”为什么要打他?他一直都很乖啊!他一直都很努力的做乖小孩啊!
“错了错了!你全部都做错了!我不准你用你这双妖瞳看着我!我不准!”沈倾心发狂的尖叫,脸上片刻未停的刺痛提醒她要毁了楼蓝鸢!
她最恨的,便是他这双比她见过的任何宝物都要美丽璀璨的眼睛!
她弯曲两指,欲抠去这两颗宝石,没料却又是刁十一拦下了她:“我们刑房的规矩,眼睛要留到最后,沈小姐。”
蓝鸢听不懂他们的话,却直觉会危险。完全让他反应不来的状况令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非常害怕。他尽量的缩紧身体,不管手腕和脚腕被粗麻绳磨得有多痛。他小声的在心里叫着鬼炼:爹,鸢儿怕……你在哪里,爹,鸢儿好害怕,好痛……
正在牛氓山内穿行寻找地穴入口的鬼炼突然一窒,脑海里清清楚楚的“看到”蓝鸢浑身鲜血淋漓的被绑在十字木架上,那句痛苦的呢喃也传到他耳中。
鬼炼气息一乱从空中摔落,自白天比武就一直挂在他耳垂上的小妖也突然僵直的脱落,掉在地上现出了它庞大的原形。
“大人!”鬼众倒飞回来。
一人一蛇呆滞了片刻,突然仰天长啸!
鬼众大惊,连忙落到地上抱守心神稳住身形。周围的大地都在他们的吼声中动荡,无数飞鸟惊恐的逃出林子,山间的野兽躁动不安的狂奔乱突,一时间整个牛氓山暴动了。
“地狱鬼众,铲?平?它!”鬼炼盛怒,心中无边的黑暗吞灭了那一点光明――彻底魔化。
无声无息的,周围十丈范围内的树木皆轰然倒地。
地底的苍樱突然睁大懒洋洋的双眼,暴射出无比精光:“他来了!”
“来了?他真的来了?!”沈倾心不可置信:“哈哈哈哈,他真的来了!我要杀了他!樱,你答应我的,让我亲手杀了他!”对!有错的还有那个男人!
他从不看她一眼,从不跟她说一句话,从来都当她不存在!他也该死!
“心儿,别把这个小家伙玩死咯。十一,我们先上去了。”
苍樱带走了刁十一,沈倾心没人看管便放开了胆。蓝鸢害怕的看她逼近自己,她手里的匕首让他感到恐惧。
他讨厌铁制的兵器,他没告诉任何人原因:他一靠近铁制的兵器,他的胸口就会剧烈的疼!
“怎么,你在颤抖呢?害怕了吗?”沈倾心用刀锋刮刮他的脸:“你怎么会知道害怕呢,你这个被那么多男人保护起来的王子,你怎么会知道!我告诉你,你不会知道!”沈倾心用刀尖抵在他脸上,一点点摁下去,往下划:“别担心,姐姐来教你……什么叫做害怕。来,认真的跟姐姐学哦,是这样……”
蓝鸢的眸子因为害怕而缩紧,他不要哭的,可是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像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胸口的痛,腋下的痛,脖子上的痛,现在再加上脸上的痛……他要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沈姐姐要这样对他?鸢是乖小孩啊,有错鸢都会改的!不要再伤害他了,他要承受不住了……爹看到他这样会很伤心的。
鸢儿真的要支持不住了,爹,救我……
沈倾心用匕首沾了蓝鸢的血混着他的眼泪发狂的涂红了蓝鸢的整张脸,她已经疯了。
鬼炼等人已经不去费心思寻找地穴入口了,加上赶来的天枢天权及四鬼卫,十四个人一条蛇疯狂的摧毁山上一切可摧毁的事物。
不到盏茶功夫,原本就不算多的植被被他们清除得干干净净,整个牛氓山就剩下了光秃秃无所遁行的山体。接下来,他们又开始把目标对准那些奇形怪状的岩石,内力体力不要银子似的狂泄而出。
地穴内的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上面的动作,苍樱的一干心腹下属竭力阻止苍樱出去直接对敌。
鬼炼等人强悍的势力实在让他们心中打鼓,连苍樱的四大金刚八大罗刹十六长老都不敢夸口自己能稳赢上面的任何一个人。若要实现计划,只有利用他们魔宫地穴复杂的结构和无所不在的机关。
虽然依魔宫在黑道中龙头老大的身份要这么对付十来个人是件十分丢脸的事,但他们是黑道不是吗,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
“主人!他们找到入口了!”
魔宫巨大的宫殿上聚集了他们所有的核心人物,苍樱高坐在皇座上摆摆手:“干掉楼鬼炼身边的小喽罗,只放他一个人进来。”
骄傲的苍樱始终不肯承认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那个楼小子已经不是他所能估量的了,他有奇遇,他已是武林黑白两道中的第一高手,楼鬼炼算什么。
只要!只要他得到了楼鬼炼的一身血液,他就真的可以天下无敌了!
抗毒人的血液啊,那是怎样的人间至宝,马上,他就可以得到了!
“你们!都听好了,今天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我培养你们至今,终于全部派上了用场。魔鬼们!让世人看看你们的厉害吧!”
浑然不知已经掉进陷阱的鬼众在小妖的带领下直直的往里突,不管地穴被魔宫人造得有多复杂,他们总能在迷宫般的网路中寻找到正确的那一条,暗潜藏的人见无法分散他们,于是便暗器机关都对准了鬼众等人,最前头的鬼炼反而被他们给落下了。
一人一蛇旁若无人的往里冲,丝毫不管身后的鬼众正在遭受空前的袭击。
跟蓝鸢的感应越来越弱使他们几乎丧失理智。奈何庞大的地宫就是不如他们的愿,越往里越是巨大,好象整个座山都被他们掏空似的。
一想到蓝鸢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副鲜血淋漓的模样,鬼炼恨不得震塌这整座山将所有人都埋在下面!
没有人!他绝不允许这个世上的任何人在伤了他的儿子后还能完整!解肢碎尸,这都还不够!
小妖的巨大蛇尾往前面挡住他们的石门一扫,鬼炼一拳击出,石门轰然倒地。一人一蛇冲进去,就那么突突的撞进了魔宫的主宫殿。
“啧啧,速度不错嘛。不过,只有你们,呃~只有你一个人吗?”苍樱看到巨大的小妖,突然两眼放光露出贪婪的神色。
蛇神!他敢肯定这一定是蛇神!天哪,连上苍也怜他,居然给他送来了恰好符合他身份的魔兽宠物!
鬼炼无视殿中对他虎视眈眈的一干黑道妖魔鬼怪,走过去:“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苍樱自皇座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看鬼炼:“你怎么不先问问,我为什么要抓他?你问啊!”
鬼炼不语,冷冷的盯着他。
殿上其他众人皆伸长了耳朵。他们早在他们宫主做这个计划时就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算算时间,也就是在楼鬼炼消失时他们宫主出现在了江湖的黑道中,用各种手段聚揽仆人下属,抢占了牛氓山地穴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不问?”苍樱诡异的突然仰天大笑:“你果然还是那个冷血无情只对自己儿子有人性的地狱鬼皇!不过,就算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楼鬼炼,我要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苍樱突然撕碎他的长袍下摆拉起他的两条裤腿:“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要吃你血肉啃你筋骨的原因!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鬼炼依旧不为所动,冷冷的盯着他。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不敢相信,他们那武功高莫测如魔神般的宫主,双腿居然是木肢!
苍樱非常不满意鬼炼的反应,他接着道:“难道你忘了,八年前我恳求你收我为徒,你非但没收,还废了我的双腿!楼鬼炼,现在,你后悔了吗。当年那个你连瞧都瞧不上眼的可怜小子,如今站在你头上,主宰你的生死!你后悔了吗?哈哈哈哈……你后悔都迟了!”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在八年前恳求鬼炼收他为徒。两个人都是被通缉的身份,可鬼炼一步一行走得从容不迫,而他却是钻地入洞逃得狼狈不堪。但试想鬼炼是何等人,怎肯收你一心术不正又为人奸邪的陌路小子为徒?何况那时他才十四岁,一门心思都放在与他相依为命的儿子身上。
苍樱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把目标放到了蓝鸢身上,妄想伤害蓝鸢逼迫鬼炼答应他。鬼炼只是斩断他的双腿没要他的命,已经是他难得的仁慈了……却不料,这仁慈到最后来还是伤害了蓝鸢。
“真是痴人说梦!无知的小子。”
鬼炼身后突然排开十来个人,一脸从容面不改色的在魔宫人面前拔出身上钉的暗器箭头什么的,个个浑身都血迹般般,看来外面的路也确实不那么好走。
苍樱的笑脸僵住了,魔宫人也变色了。这些人能出现在这里,也就代表外面他们的人已经被全部清除了!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对他们的实力估算错误,但差距都不该如此大啊!
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鬼众都在蓝鸢的逼迫下养成了一个要不得的习惯;随身携带几只举毒虫蛊。十几个人的全放出来,外面的人想不清除都难。
十几个人消灭近千人的埋伏与堵截,这是个什么概念,也难怪魔宫人会变色了。
这对鬼炼来说没有什么差别,他只想要回他的儿子:“把他,还给我。”
“哈!你还想着你那个破布娃娃?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不过,让你在死之前再看他一眼,也算让你死得瞑目了。恩~这样你的血质或许会更好。十一,带人!”苍樱看鬼炼的眼神纯粹就是吸血鬼见到一顿丰盛大餐的眼神。
鬼众真恨不得立刻就屠杀了眼前这百来号人。他说什么?居然说他们的少爷是破布娃娃?!
怒到极至,他们悬浮在外的飞剑剑身都在颤抖。
沈倾心已经在蓝鸢脸上身上割了三十三刀,从上而下的血流已经将蓝鸢彻底染成一个血人,巨痛终于赶在可能出现的光明希望之前将蓝鸢折磨得昏死过去。
沈倾心怎么弄他都不醒,正在想怎么让他在昏迷中饱尝最大的痛苦时,刁十一下来拿人了。
“你把他弄死了?!”
“还没呢,只是痛晕了而已。”她得意的娇笑,似乎为她的成果感到骄傲。
刁十一松了口气,在沈倾心不解的眼神中开始解绳子。
“你干什么?!樱说了他是我的玩具!”
刁十一将手脚都挣扎得鲜血淋漓的蓝鸢抱进怀里,正要走却不料沈倾心突然冲上来把他抢了过去,死死的掐在手里不肯松手。刁十一皱眉,实在对这个女人感到不耐。
“主人叫我把他带上去,让他爹再见他最后一眼!”
“他已经进来了?他还想见他儿子?哈哈,我要去!我要去见他痛不欲生的模样!走!我们快上去!”
发狂的沈倾心抱着毫无重量的蓝鸢一点都不觉吃力,刁十一不怎么愉快的跟在她后头。
若不是主人要利用这个女人对付楼鬼炼,他早就一刀劈死了她!清心之境对这个女人已经算非常不错了,可她居然在主人第一找上她的时候就献上了她的身体,反而巴上来说求之不得!
人面蛇心的女人,就算他是黑道人物也不屑。
沈倾心熟门熟路的找到大殿,她从苍樱背后的密道中走出,一眼就看见了下面的清心人还有……楼鬼炼。
苍樱俯过身亲亲她脸上的伤口,一把扯掉盖在蓝鸢身上的斗篷,然后满意的看到那几人瞬间石化。
怎么,心疼了吗?这可是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回礼呢!
沈倾心慢慢的向前走,靠近下面的那些石人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些。嘿嘿,想不到吧,你们的怀中之宝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破布娃娃,你们当初怎么对我的?(实际上也没对她怎么样过嘛~)这是你们的报应!
鬼炼鬼众的脑袋空白了,整个心被劈成了碎片全印上了蓝鸢现在的模样:他们的怀中之宝……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浸泡了红色染料四肢耷拉毫无生气的躺在女人怀里。
他们现在的模样,完全是任人宰割,整个魔宫都得意的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鬼炼瞬间消失原地,苍樱脸色一变刚要启动,无数剑影劈天盖地的笼罩住他!他双臂化剑堪堪挡住极速向他穿刺的飞剑,就在他以为要开打之时,飞剑阵又迅速撤离,然后转了个向将毫无还手之力的沈倾心团团围住。
一时间,沈倾心站立的位置尖嚎声不断,血雾漫洒,肉块横飞!
只是眨眼间,她从人间彻底消失,只剩下那一堆的肉沫而已。
苍樱看过去,那个破布娃娃果然回到了鬼炼怀里!他怒极而笑,大喝:“绞灭他们!”
鬼众将鬼炼围了个圈,防守密不透风的同时攻击异常犀利。小妖在外围不断给对方造成巨大压力。高台上,苍樱被一把玉雕小剑缠住,速度极快的一攻一守竟也短时间内不能奈对方何。
鬼炼站在中央,小心翼翼的抱着蓝鸢,呆呆的给他擦脸。
“鸢儿,鸢儿,是爹啊。爹来救你了……鸢儿,爹来迟了,别生气好不好?”沉睡的娃娃丝毫不动。
鬼炼摘下面具,亲他吻他舔去他脸上的血迹,娃娃依旧是紧闭着双眼。鬼炼哀伤抱紧他,在他唇边摩挲。
鸢儿,不要不理爹好吗,爹知道错了……爹以后绝不会再离开鸢儿的身边了,好不好。乖儿,睁开眼看看爹……
一滴血泪无声无息的划过鬼炼雕刻的脸,沁入蓝鸢的羽睫中,再从他的眼角滑落。
爹,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爹,鸢儿好怕。
明明蓝鸢还生死未知的昏迷中,可鬼炼却分明的听到了他的话。他感激的亲亲他的唇,激动的说:“好好,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鸢儿别怕,爹会保护你的。我们走得远远的!”
激烈的打斗中,魔宫的人被鬼众杀得失去了理智,而鬼众根本就是没有了神智。杀戮,只是在那一眼看到蓝鸢后留下的本能。除了被小妖缠住的苍樱,没人发现有两个人消失了。
消失得彻彻底底。
两盏茶后,除了僵尸一般立在大殿中央的鬼众十三人,只剩下满殿乱舞的飞剑。
地上,是铺了厚厚一层的残肢断体。
玢光无神的双眼转动了几下,停止了杀戮他的神智终于一点点回笼。
“大人和少爷……呢?”
天枢看看周围,下意识的回答:“不见了。”
天璇甩掉脸上的血珠,残笑:“我要,杀了魔宫!”
鬼众相视而笑,冷笑:“灭门。” [caihua/qiu]
第二十二章 情?情!
北水潇湘漓,一个美得犹如幻境的地方。
整个地域宽广得连绵两省,将庞大的魔轩皇城也毫不客气的囊括其中。
错综复杂的水路网,迂回萦绕的山川峡谷,风格特异的水寨、山城。频频来袭的水雾朦胧,整个就一仙境,也无怪魔轩的开朝皇帝会将皇城建在这儿。
也正是因为靠近皇城,千百年来它几乎已经成为皇家贵族富商郊游踏青的后园,百姓若想来这游玩,还得向皇朝负责这块儿的部门报备登记。
但最近,这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艘身材苗条但做工极其精细,用材也极度奢华的小画舫,飘飘摇摇的晃在江面。没有一个船夫,一丝人烟。可惊奇的是,竟然没有一个官兵敢来巡查这艘形迹可疑的画舫,甚至都不敢靠近此画舫,远远的看到就避开了。
它已经在江面上随波逐流十多天了,可丝毫没有靠岸或加速的念头,诡异至极。
又是一天的浓雾,小画舫终于肯动了,在五米开外就不辩事物的雾气中,它一头扎进了一条偏僻的支流,突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幽灵鬼船般的又航行了几天,画舫主人终于露面了。
只见在薄纱般的晨雾中,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现在船头,一袭白纱穿得松松垮垮,一头飘逸的银发随便用黑绸缎束在脑后,清冷如木偶般的表情丝毫无损他俊美的容颜。哦不,俊美还不足以形容他的仙姿帝骨。
他就那么立在船头,已让人确信,这就是九天仙境。他,就是那天座上的帝君。
他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一人烟,又返回船舱抱了一面色苍白的少年出来,用棉被将他裹严实了双双躺在船头的巨大躺椅上。
不用怀疑,他们就是失踪已久的,让外面的整个清心之境找翻了天的楼鬼炼,以及他的宝贝儿子楼蓝鸢。
外面清冷的空气扑在脸上,熟睡的人颤了颤羽睫,慢慢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近在咫尺的他的亲亲阿爹关切的俊脸。
“我很好,爹。”蓝鸢虚弱的展露笑颜。
“乖,再睡会儿吧,还早。”鬼炼将他搂得更紧,亲亲他苍白的唇。满眼的疼惜和不舍看得蓝鸢羞红了脸,心跳加速的错开头看向别。
他从前怎么从来就没仔细看过爹的眼呢?那双眼,怎么最近这几天总是让他多出一些他不明白的心慌意乱呢?难道他的伤病留下后遗症了吗?
他不敢向他爹说,爹已经为了他的伤整整几夜没合过眼了,他劝他都不听。
鬼炼将他的脸扳回来,笑谑:“我的乖儿子想到什么了,脸红得要冒烟咯~”
蓝鸢耸耸小鼻子。一只漂亮的彩蝶飞过来绕着鬼炼打转,他伸手让它停在他掌心上,移到蓝鸢眼前让他看。蓝鸢调皮的一吹,蝴蝶拍拍翅膀却不甩他,他突然起兴的说:“我在想啊,如果以后爹娶了一个蝴蝶夫人,我要不要给她炼很多很多美容养颜的药,让她变得比爹更好看!”他费力的从棉被中伸出手,正想去逗那只蝴蝶,没想它却突然化成粉末随风飞散了。
“爹?”
“没有什么蝴蝶夫人!”鬼炼沉下脸,激动的捏住蓝鸢细嫩的下巴:“鸢儿,我们说好要相依为命一辈子,你不能忘记!”
“我没忘啊!”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虽然他的记性确实差得令他沮丧,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记得最牢的一个誓言。
不过,这与爹的蝴蝶夫人有什么关系?
鬼炼松了口气,心疼的吻吻儿子被他捏红的下巴:“这就好,爹对你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乖~”
蓝鸢重重的点头:“放心啦,爹,我又不会离开你的。爹想想看啊~”他扳开手指:“没有爹,我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着,玩也玩不开心,做药会漏材料……”
画舫随着河流慢慢远去,消失在弯曲盘旋的重山之间,惟有少年那清爽柔嫩的声音留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几天后,他们漂进了古木几欲避日遮天的山老林中,到鸟鸣猿啼的竟跟他们的清心小居有几分相似,蓝鸢好不开心。两人一商量,决定暂时在这儿住下了。
找了背靠清泉的小水瀑,他们就在下面的水潭正中央搭了一个小木屋。鬼炼为了不让好动的儿子乱跑,特意不给他搭上岸的桥,只是在屋子前面留了足够大的平台,角落里一个露天厨房。
好在蓝鸢虽然单蠢却也够懂事,知道心疼自己阿爹,明白阿爹为了救他已经散尽一身功力,这会儿,他正一门心思的在想要如何对他阿爹更好呢。
两人一蛇已经没有了三餐的概念。蓝鸢在他为数不多本事中挑来拣去,最终决定要拼命做好吃的更好吃的给他爹。小妖带回来的各种材料都被他派上了用场,反正两个人只管美味又不怕中毒,一来二去的虽然数量不多但数已经完全带过了这个小问题。
鬼炼是故意的,知道儿子肯定不会准他进厨房,特意用了稀疏的竹子搭了“墙”,就算进不去在外面也可以将他在里面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
蓝鸢在伤愈后更是全心全意照顾他重新修炼武功的爹,做好了吃的不仅端到他面前来,还非常乐意亲手喂到他嘴里。
鬼炼在修炼了一天后累得手脚都不想动,说了一句“你喂我才吃”,蓝鸢就给记下了。
这不,今天也一样。
太阳已经西沉了,小屋的周围点了火把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蓝鸢把做的东西摆好桌,拍掉小妖伸上桌想要偷吃的脑袋,向前面水面上练武的鬼炼喊道:“爹,吃饭了!”
浑身湿透的男人闻言返身点水跳上平台,一个熊抱狠狠的亲了蓝鸢一口:“你喂我吃,我不想动了。”说完不负责任的躺倒,等着享受了。
幸好画舫上搬下来的躺椅够结实,否则他这么三天两头的折磨,它不散架也得残废了。
被爹这么一抱,蓝鸢也变得湿淋淋的,他小嘴一嘟抹掉脸上的水珠,乖乖的端了一碟珍果小炒坐到爹大腿上,一调羹一调羹的喂他吃。
“爹,你这要多少时间才能练回以前那么厉害啊?”水汪汪的宝蓝眼充满希冀的看着鬼炼,还有一丝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愧疚在里面。
想想以前的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现在……都苦练一个月了才刚刚能御水而行而已。若不是为了救他,爹今天也不会如此狼狈。
都是他的错,总是惹事闯祸,每都让爹和玢光他们为他收拾烂摊子!
沈姐姐是个坏女人,可她骂他的也有道理,他真的是一个一无是的笨蛋!
鬼炼慌了,看到莹莹闪亮的泪珠从儿子微红的眼眶中滚落。手忙脚乱的吮去他的泪,将他搂进怀里:“乖,别哭。爹很快就能恢复了,没那么严重。”
“爹骗我!以前你都苦练了那么多年!”他居然害爹再受一痛苦!
“这不用,半年就行了。鸢儿别担心了,恩?爹没事的。”鬼炼抱紧他娇柔的身体,单薄的衣料不能隔绝两人体温的传递,他感觉到陌生的蠢蠢欲动的情绪。
“真的?”
“爹骗过你么?”
蓝鸢在他有限的记忆里搜寻一番,半晌才正二八经的回答:“确实没有诶……有我也不记得了。”
小妖挂在围栏上的身体不经意的晃来晃去,笑嘻嘻的揭鬼炼老底:“你现在就在骗他。嘿嘿……没有血池化解你的魔性,你根本不可能在一年的时间内恢复功力。不过,恢复一半也就够用了。”
蓝鸢没听到它的话,鬼炼也懒得理它,刮刮儿子的小鼻头,一脸委屈:“不信任爹,要受惩罚。”
“惩罚?”蓝鸢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小手撑在他腹部,小心翼翼道:“什么惩罚?”
小屁股不安分的挪来挪去,鬼炼浑身一颤连忙将他稳住,把他按错地方的手握在掌中,舔舔干涩的唇说:“你帮爹沐浴吧。爹懒得动。”
蓝鸢呼出一口气,放心了。原来只是帮爹洗澡而已嘛,他又不是没做过。
头脑简单的他根本没理解他爹的意思,这帮忙是全身性的,而不光只是擦擦背。
小妖将躺椅连同鬼炼一起拉到了角落里,本来也想凑个热闹让蓝鸢也帮它洗洗的,没想到鬼炼却过河拆桥的趁它不注意将它甩到了下面的水潭中,还警告它不准上来!它委屈啊……
森林里的萤火虫似乎特别喜欢这个水潭,一到了夜里就成群结队的将水潭团团围住,欢呼雀跃。就算有两个人一条蛇搬来抢了它们的地盘也如此。小妖似乎将它们当做了发泄对象,身体忽大忽小的钻出水面惊吓这些可怜的小家伙。
蓝鸢在上面也遇到了难题,看样子,爹似乎连衣服都不要自己脱了。
他无奈,在他爹装出来的委屈眼神中笨手笨脚的脱他衣服。衣服是全湿的,再加上有一方不肯配合,蓝鸢忙得满头大汗最后才把他爹剥光光了。
看到赤裸男人犹如雕刻般的精壮身体,他除了感叹他爹真的“好美”之外,就没有别的感觉了。这多少有点让鬼炼失望,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说。
他抱他亲他,他会脸红。可看到他光溜溜的身体,他反而没反应了。鬼炼不得不说他的亲亲儿子最近确实有点奇怪。以前不管他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感觉到害羞所以脸红的。
蓝鸢擦一把额头的汗,直接将鬼炼翻过来准备给他擦背了。鬼炼连忙叫停:“全身都要擦,不光是背。”
“头发也要吗,爹?”蓝鸢直楞楞的问,还没明白擦全身是什么概念。
鬼点子打得好可不知道最终会引火自焚的人舒服的点点头,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事,不用说大家也该知道了。
蓝鸢这样从来没干过粗活拿过重物的人,其一双小手的柔软度可想而知。游走在鬼炼身上让他就好象踏在云端一样轻飘飘软绵绵……舒服得忘乎所以然。
鬼炼是蓝鸢的爹,两个人好得从来就跟一个人似的,所以这会儿你也别指望他一不经人事的小P孩会懂得一个男人的身体上是有某些部位不能乱碰的。
洗完上半身,蓝鸢搓开一颗澡豆让手上涂满泡沫,像搓背一样搓他爹的臀,然后急转直下,一手探进了他爹丰满的股沟――他记得以前爹给他洗澡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鬼炼惊觉,一把抓住蓝鸢不安分的手,抬起头对上他略显慌乱的双眼。
“爹?”
“厄~没什么,你继续。”
大手松开,蓝鸢不明所以的耸耸小鼻子,继续奋战。
鬼炼这回可是有苦自知了。私密不断被一双小手抚摸擦拭,软绵绵的触感和冷暖混合的温度,再加上这双手的主人是……他可不可以不管他宝贝的感受喊停啊?
他可绝对是个正常男人啊!
蓝鸢用竹管引上来的潭水冲干净泡沫,把鬼炼翻来过,正准备擦最后的部分,却看到那里有一个奇怪的物体!
“天哪,爹!这是什么?”小手伸过去,一把抓住耸立的物体,脸凑过去上下左右,瞧瞧!
“这个,这个……反正你以后也会这样的,不用惊奇。”鬼炼那个窘迫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而且、而且它似乎很喜欢这样被他的宝贝儿子握在手里。
天神啊,这是不应该的!不过……管他应不应该,他的宝贝会讨厌他这样才是他最在意的。
蓝鸢半懂半不懂的“哦”了一声,想起来这个东西他也有的,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形状会差这么多而已。
无所谓的抛开这个问题,他涂了澡豆又开始他艰巨的擦澡工作――他还真的是无所谓,握着他爹血脉愤涨的分身仔仔细细的从“头”洗到“尾”――就在鬼炼忍不住要释放时又放开了它,擦下面的双腿去了。
单纯的他当然不会明白,就在刚才,他亲手将他爹带上了天堂,又将他爹重重的摔下地狱!
鬼炼赤红着双眼,吊在欲望的半空硬是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的乖儿子可完全不懂,听话的给他擦完全身准备给他穿衣服了。
脑子里天人交战的激斗了半天,鬼炼终于投降,牵着儿子的小手放到坚硬的分身上,痛苦的乞求:“鸢儿,乖~爹这儿不舒服,给爹摸摸,恩?”
“哦,好的!”看到爹的那儿红成那样,他也不疑有他的就照着爹说的做。
轻轻的来回抚弄,一个劲儿的抬头问:“爹,舒服点了吗?”
鬼炼迷迷糊糊的点头,脑子里一阵白光闪过,他连忙拉开儿子的手转过身去覆住他的分身。
“爹,你怎么了?”蓝鸢紧张的问。
“厄~没什么了,爹好了。宝贝你去收拾碗筷吧,衣服爹自己穿。”
“哦~”他不明所以的走开了。
鬼炼哀叹啊,沮丧的冲洗干净穿好衣服,他破天荒的对着满天的萤火虫发呆了。
老天在跟他开什么玩笑?!他确实很爱他的蓝眼睛儿子没错,从来都把他当做他的稀世珍宝珍藏在怀里,不想再要其他的任何人只求能守着他一辈子,看着他一辈子,跟他分享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一辈子,可是……可是他一直就只把他当做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和亲人哪!
而现在,只有这般想法的他居然在他的宝贝儿子手里有了一前所未有的高潮……他清清楚楚的觉悟――他完了。
儿子长大以后,该会怎么看他!当爹的居然对自己的儿子有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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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个不寻常的夜晚,都已经一个月了。
鬼炼从来都是个只知道流血而不知道流泪的铁血硬汉,如果要叫累叫苦的话,那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这一个月来他真的是越来越痛苦啊!
苦练清心诀让他那平心静气潜伏了几年的魔性又再度浮上心头,狂躁不安的情绪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最近这几天总要借口出去打猎而疯狂发泄一番才敢再回来。在蓝鸢看不到的几个山头之外,大片的森林岩石被鬼炼破坏得惨不忍睹。
他知道他只要喝上几口蓝鸢的血液就能将他的魔性压制很长一段时间,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
不要说他绝对舍不得在蓝鸢身上开一道口子取血,就是不能靠近蓝鸢的念头已经足以让他打消取血的可能。
说来也可笑,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十多年,什么情况没面对过?可偏偏只是无意中走岔了一步――就那么一小步,他就已经回不来了。
第一对宝贝儿子有了欲望,这念头说什么也去不掉赶不走。仅仅一个月,破坏伦常的旋涡越转越庞大,他站在这风暴的中心,还怎能自拔?
生理问题虽然依旧能够自己解决,可罪恶的是,每每在那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他儿子的身影。
这,叫他如何是好?
他有意无意的躲避让蓝鸢非常伤心,自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于是便更加的对他爹好。好到了连身为一条蛇的小妖都看不过去了。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在意起了他浑身上下那遍体的丑陋伤疤。照在水里的他,纯粹是一个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的丑娃娃!
伤疤已经结痂脱落,可新长出来的嫩白皮肉明显跟周围正常的皮肤不相对称,浅浅的肤色虽然是遗留下来的唯一问题,可也是最大问题。蓝鸢直觉得以为是他现在的模样令爹不喜欢了,思来想去,用他简单的脑袋权衡了好几天,终于下了决定。
趁爹越来越频外出的时间,他每都逼着小妖放出一碗蛇血涂遍全身,一段时间后再跳入水潭中冲洗干净。如是几,在鬼炼的心虚躲避中,蓝鸢的伤疤以诡异的速度痊愈着。
这天,蓝鸢又涂了一蛇血。
他没等多少时间,小妖已经忍不住的卷了他跳进水潭中,蛇尾不断向他泼水冲去他一身的血迹。
“小鸢,好了!全好了!”
“真的吗?真的没有一点疤了吗?!”他心慌慌的低下头,呼吸,再睁开眼!
真的没有了!他脸上和身上的疤,全没了!他又是以前那个不好看可是也不丑的蓝鸢了!
水面真实的映照出他现在的模样,蓝鸢高兴的抱着小妖的头摇来晃去,突然脚下一个疏忽,在小妖滑溜溜的身体上踩滑了,整个人落进两三米的池水中。
小妖巨大的蛇身立刻卷来,却有一双大手赶在它之前将蓝鸢捞出水面。
鬼炼颇为无奈的抱着巨咳的儿子,失笑:“看来,鸢儿还真离不开爹啊,才这么会儿就发身这种事。你怎么能叫爹放心呢?”
还不都是因为你!蓝鸢幽怨的瞪了鬼炼一眼,少年稚嫩的面孔泫然欲泣。
“爹,你不要我了嘛?”
“不要你了?”鬼炼大惊:“怎么会!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蓝鸢咬咬唇,突然双手搂上鬼炼的脖子,头耷拉在他肩膀上。小妖正在水里围着两人转圈圈。
“爹,你这一个月来,都不抱我了……”他怎么能理解他对他爹做过的事,怎么能知道那对他爹的影响有多么的大。单纯的脑袋里只为鬼炼突然对他的冷落而感到伤心和害怕,这比他在面对沈倾心的伤害时还要来得恐惧。
不是不抱你,而是非常想“抱”你啊。鬼炼无语了。
小妖本以为两个人会陪它玩水的,在旁边游了半天叫喊到喉咙嘶哑了还没人理它,无奈之下只好委屈的撤了。
“爹,鸢儿做错了什么事吗?爹你说,我就改!”他无法忍受脑子出现的他爹会不要他的念头。他是爹唯一的宝贝,一直都是,不能不要他啊!
“没有,我的鸢儿一直都是最乖的,从来都不会做错事的。”鬼炼亲亲他冰凉的鼻尖,却不料视线一斜落到他那双饱满桃红的唇瓣上,极力的绷紧神经才忍住没吻上去。
惨啊,才短短一个月,他就已经无法像做了十多年的那样自然亲近他了。连肖想的一个吻,都能让他浑身发热。
蓝鸢听他这么说,高兴的抱住他在他怀里磨蹭撒娇,丝毫没注意到,为什么在这微凉的潭水里他爹的体温却直线上升。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心紧张也让他完全忘了,他刚刚醒过来的那段时间,他对他爹萌生的异样心情。
那个,人一兴奋啊,往往就会做错事。蓝鸢可谓是典范。
高兴过了头,一把抱住阿爹的脑袋,重重的亲了上去,直达目的地:唇。
鬼炼一直紧绷的神经“轰”的一声巨响,断了。
他渴望了一个月,想了一个月的唇,就这么白白的送到他嘴里了?
蓝鸢亲完还咂咂嘴,似乎不太满意的抱怨:“爹,你多久没刮胡须了?”小脸凑过去蹭了蹭,果然有胡子茬了!
水下,鬼炼的身体先于他的意识,搂在蓝鸢腰间的手滑溜的钻进他被浸湿的薄衫,热烫的大掌直接贴上他滑嫩的肌肤,在他背上肆意游走。蓝鸢扭了扭发软的身子,不解的喊道:“爹……唔!”小嘴被含住,一条湿滑的舌舔舔他的唇瓣,钻进他的嘴里搅弄了一番,然后缠住他的小舌头,紧紧的不肯松开。
大手游遍蓝鸢的上身,似乎嫌麻烦的脱掉了他的薄衫连同裤子,摸到两颗含苞欲放的小蓓蕾,把玩珍宝似的细细揉捏。
鬼炼放开儿子的唇,舔去两人之前牵出的数根银丝,俯下头含住了两颗小东西。
“爹!”
鬼炼猛的顿住,抬起头。
“爹,我怕!”
他的宝贝在怕?怕什么?
他的洁白如玉的胴体在他的怀里发抖,宝石般的眼眸闪着楚楚可怜的哀求,肿胀的唇瓣发颤的张开:“爹,我害怕。”
鬼炼浑身一凌,脑子突然清醒了,二话不说的抱着他飞出水潭冲进木屋。他慌慌张张的扯过丝被将儿子那诱人犯罪的身体裹紧,把他放平在床上,拍拍他苍白的小脸干涩的道:“乖,没事。好好睡一觉吧。”说完站起来就想出去。
正在亢奋头上的身体异常的敏感,极度渴望的人又光溜溜的躺在身边,他可不是圣人,能忍住一不吃可不代表下一还会让他白白溜出手心。儿子那熟悉的体香正在残酷的考验他的忍耐性。
“爹!别走!”蓝鸢着急起身,失去平衡的身子差点滚下床去。
鬼炼连忙抱住他,又连忙将他放到床上躺好,背对他坐得远远的。
“爹,别走好不好。我怕。”
“好,爹不走。鸢儿乖乖的睡觉,爹在旁边守着你。”
鬼炼不敢回头,听背后没有动静了,半晌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还好,他真的忍过来了,没有铸成大错,若他刚才真的一时欲望冲头而对儿子做了什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低头看了一下高高耸立的分身,他苦笑的仰头靠在床边闭上了眼。这样把它忍下去,会忍出病来的!可是他又答应了儿子要守在他床边的……哎,连自己解决都不行了。难不成还要他在他最宝贝的儿子床前做那种事吗?
欲望当头,他竟然胡思乱想的打起了瞌睡!
朦胧中,下身那焦灼的欲望竟然被一团温湿的海绵包裹住,被轻柔而幸福的安抚着。他不禁有些飘飘然,仿佛身云颠的露出了享受的笑容。一阵白光闪过,他终于解放了。
在梦中的感觉竟然如此真实,惊得鬼炼猛然睁开眼!
浑身赤裸的儿子跪在他双腿间,小手扶着他坚挺的分身,嘴角挂着一丝白液,两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他嗫嚅着解释:“我、我突然记起来,以前璇像爹这样的时候,阿光(摇光)就问我要了迷药把他迷晕,然后就这样、这样……”就怎么样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他也用行动来告诉他爹了。
天哪,他的宝贝儿子居然用嘴帮他解决了!
鬼炼将他一把扯进怀里,疼惜的抱紧他吻遍他的可爱的小脸,心情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蓝鸢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问:“爹,我做错了吗?”
儿子错了还是对了?鬼炼无法给出答案。只有一个劲的抱着他摇头,不断的吻他。
他那颗黑暗的心,除了蓝鸢带给他的一片亮色之外,又出现了一丝丝诡异游离的异彩。
他早就无法上天堂了,地狱的点名册上已经记上了他的名字,他一个人下去还不够吗,不用再拉上他的宝贝儿子了吧?他不想也无法忍受他去那下面受苦!
可是,他真的放不开他,就算是下地狱,也不想放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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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也就是第三个月,鬼炼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挣扎,试图再回到伦常的正轨上来。
至于为何说他断断续续,原因则在于蓝鸢一直都在破坏他的决心。
说来可笑,这纯粹是一个恶性循环:因为极力想挣脱破坏了伦常的旋涡,所以他心情烦躁,于是苦修便成了他目前发泄情绪的唯一方式。没有血池的帮助,他体内的魔性成倍增长,进而也具体的体现到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之上。单纯的某少年虽觉得他们父子俩做那种事有些怪异,但为了他那痛苦的爹,他仍旧是义无返顾的强制性的帮他一的解决问题。
一来二去,到最后鬼炼也彻底的放弃了挣扎。
他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令他脸红心跳,他对他的动作,越来越让他惶然。他想逃,想躲……可最终也舍不得把他驱逐出他的视线范围,更不想远离了他体温的护佑。最后的最后,他简单的小脑袋里做出了决定:这个男人是他的,他应该接受和适应他的一切变化。
于是,在又经历了一个月的惶然后,蓝鸢坦然又心安的回到了鬼炼的怀抱。
他,已经从一个稚气懵懂的小娃蜕变成一个清秀稚雅的少年。一个透着微微媚态的奇异少年。
那个清晨,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对有记忆以来一直长在北方的蓝鸢来说可谓是非常的新奇。
眼看着周围大片大片的绿色被苍茫的雪白吞没,蓝鸢再也忍不住好奇,强烈要求阿爹不许干涉他的行动,披了件狐皮风衣一头冲出了屋子。
鬼炼伫立在飞雪中,守着身前那一抹因着雪在他鼻间融化了而大呼小叫的身影,微笑的体会心间那满溢的微酸的幸福感。
他是雪地里的精灵,那灿烂的宝蓝色在大片大片的雪白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辉,遍世间的飞皆因了他而漫舞。
鬼炼向那个快乐的精灵伸出他的手,手心立刻堆上雪白的瓣。他笑盈盈的轻声唤他……“鸢儿。”
覆满雪的精灵甩过头,漆黑的秀发在空中画出一个美妙的弧度,惊喜的喊到:“爹!”他眯着眼弯了眉,是如此的兴奋至极。
冰凉的小手交给温暖厚实的大手,紧紧又紧紧的握住――“爹,我们也去飞吧!”
“恩。”
鬼炼温柔的对他点头,拉过他抱进怀里,突然就像抱住了自己的一生……完整的,可以微笑着两个人走到底的一生。
他知道,他已经爱上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
用了十四年的时间积累沉淀,再用一个月的时间转换。
……不是亲情――是爱情。
第二十三章 情灭
魔轩城
“林叔,几时了?”
“三更了,陛下。您该休息了,要不明天早朝您又得迟到。曾大学士已经向小的告诫过多了。”发福的林公公连忙靠上去,把龙案上的灯盏拨得更亮一些。
“哼,就数他管得宽。林叔,我给你出个主意,若他下还向你抱怨,你就让他来唤我起床。我看他敢说。”手上把玩着纯金狼毫笔的俊秀男子笑眯眯的说。
“呵呵。”林公公笑笑不说话了。
他的主子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这在整个朝廷是个公开的秘密。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啊~烦死了!整天都要看这些折子!”男子大手一挥,将桌案上还没批完的一摞给通通扫到地上。这些左右着整个皇朝风云的折子在他眼里可比那出恭用的锦缎值不了几个钱。
两个贴身小太监连忙跑出来恭身立在一边,男子眉毛一抖,毫不脸红的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对两个小太监说:“这些,你们马上送到曾大学士的学府去,看着他批完再给朕拿回来,一定要赶在早朝之前,听到没有?”
两个小太监恭谨的点点头,赶紧整理了东西飞快的就出去了。谨然有序的动作显然是经常如此做着才有的。
黑暗中几条人影跟了上去。他们是保护这些奏章的。
俊秀男子伸伸懒腰,舒坦的啜了口茶。
“林叔,他……去了哪里?”
正欲为他披上裘皮大衣的林公公一楞,僵硬的看向他。
男子一边放下茶杯一边拍拍他的肩:“别紧张。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对付他。”
林公公脸色依旧难看,吞吞唾液四周扫了一圈,艰涩的问出一个白痴的问题:“您,您怎么知道……的?”
男子指指暗,懒洋洋的说:“林叔,你老糊涂了吗,居然忘了我的大内密营。它可是无所不在呢。”
林公公当然知道,那是所有王公大臣最忌怕的隶属于皇上手里的神秘力量,无论皇朝如何变更,这支力量始终掌握在当政天子的手中,就算他是皇宫的大总管也法主动触及它的分毫。
它替天子监视着整个皇朝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难道陛下连他都不信任吗?
他苦涩的回到:“陛下,小的真的不知……除了那一之后他没有再联系过小的。”他顿一顿再说:“陛下,您应该知道的。无需明知顾问。”
他说了句极不恭敬,换做别人铁定是砍脑袋的话,不过男子却不甚在意的挥挥手,理所当然的说:“我都说过了嘛,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用那些手段对他的。所以,只好问你知不知道咯!”
他垮下脸,突然高兴的拍拍手,朝暗喊到:“一号!把那个盒子给朕取过来!”
小盏茶的功夫,一个黑衣面具男子出现在他面前,恭敬的捧着一个檀木长条型盒子。
他接过盒子,黑衣人立即消失不见。两人早已见怪不怪,男子垫了垫盒子,顺手再扔给林公公:“明天早朝,你宣读这个吧。”
林公公一脸复杂神色,在男子默许的眼神下取出里面一道已经写好的圣旨。
“这、这是?!”他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上面简洁的几句话。
男子耸耸肩,晃晃悠悠的走出御书房,轻松的丢下一句话:“预防他再消失,我只得用这个办法咯。”
听到这个消息,他应该会回到他的身边吧?如果……如果他介意,如果他介意他夺了他的天下,他会还给他的!
只要他还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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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皇朝震动。
朝会上,那一群平日里抖抖手便能摆布皇朝,吹吹气就可以呼风唤雨的王公大臣,今儿个,都被他们年轻的皇帝摆了一道。
皇座上的魔轩麟,也就是前一夜御书房里的年轻男子,蛮横不讲理的丢下一句,轻松的堵住众口:“这是朕的决定,你等无须再说什么了。”
于是,魔轩皇朝便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一个神龙既不见尾也不见首的,摄政王。
他的名字,魔轩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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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于潇湘漓的另一个地方,大雪封住了群山,往日生气盎然的森林皆归于宁静。
山中小木屋里的父子俩,根本不受外面恶劣环境的影响。因为准备充分,所以在这样的封猎季节他们也不必担心食物和取暖的问题。
就在小屋背后小妖冬眠的“水帘洞”里(它自己弄出来的),已经藏满了足够他们消耗半年的食物和木柴。
若外面在下大雪,两人就舒舒服服的窝在屋子里烤火看书打瞌睡,顺便再计划等他们玩够了回家后要怎么捉弄鬼众们。(一群可怜的家伙,在外面发疯似的累死累活的找他们的主子,却不料主子正躲在这种地方心安理得的算计他们。)
若雪停了天晴,鬼炼陪儿子玩一会儿雪后便去练功了。
父子俩显然很享受这样两个人独的生活。以至于,都快大半年了还没有想回家的念头。
其实,这里面起主导作用的还是鬼炼。初尝爱情滋味的他怎肯与别人哪怕是小妖分享他儿子的注意力和种种关怀?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但始终少一个时机,一个能成功将“儿子”转变成“小情人”的时机。鬼炼不想在没有百分百把握之前冒冒失失的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有一个儿子一个蓝鸢,他一也输不起。
当然,暧昧的试探的话和动作是少不了的。
比如像现在,父子俩一起烤烤火说说温馨的话也就没什么了,鬼炼你也用不着脱了人家的衣服背贴胸的吃人家豆腐吧?
吃亏的小子还自觉得非常舒服,爹的皮肤又滑又紧致,暖烘烘的这么抱着他,耳边再听着柴火在雪夜中劈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这真是太幸福了!
而且,爹在他们裹的毯子里给他按摩的感觉,也太妙了!
也没人告诉他,父子俩这么亲密是不正常的,他也就由得他爹去了。
“鸢儿。”鬼炼迟疑着开口:“爹和外面的世界,和鬼众他们,哪个对你更重要?”
“当然是爹了!”蓝鸢毫不迟疑的给鬼炼吃了一颗大剂量的定心丸,在他闭塞的小世界里,他爹就是他的所有。
鬼炼沉默了,心里天人交战的左右不定到底要不要冒险尝试一。他太渴望他了,不管是他甜美的身体还是他那颗七巧玲珑心。
年轻的小脸仰起来,在鬼炼怀里疑惑的顶顶他的下巴:“怎么了,爹?”他转过身,穿过鬼炼有力的胳膊搂住他精窄的腰,两个人紧贴得密不透风。
鬼炼对他的动作无奈的苦笑。身体总是被他这样若有似无的挑逗弄得如浴水火。
“爹在想,若爹要跟鸢儿一起做一个鬼众会反对,世人会唾弃的游戏,鸢儿还会不会跟爹一起做。”
“很危险的游戏吗?”漂亮的蓝眼睛睁大了,闪出好奇的光。
“也不是,不过会很有趣的。”鬼炼破天荒的对蓝鸢眨眨眼。
鬼炼发狠的咬咬牙,反正他豁出去了,再这么犹犹豫豫的也实在不像他的性格。管他别人怎么看,就是鬼众对他痛骂鄙视,也决不能阻止他想跟他的儿子在一起的决心。大不了,他们俩再流浪去好了,蓝鸢肯定是无条件跟着他的。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万万没料到,还有更坏更糟糕的情况在后面,静悄悄的守望着他们。
现在,他只想要把他儿子拐上手,先确定了这个身份和关系,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蓝鸢毫不知觉,一脚踩进他爹布下的无底洞。
这还是他爹第一主动要跟他玩咧!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那好!”鬼炼重重的亲了他一口,扯开毯子举着他光裸的身子高兴的转了几圈:“我们就来成亲吧!”
“成亲?那是什么?爹,我不会玩啊!”
“没关系,鸢儿乖,跟着爹做就行了。”
鬼炼翻出他们家当中唯一带喜色的一件红袄子给蓝鸢穿上,再给他梳了一个以他的水平能梳得最好看最复杂的发髻,给他的狐皮围脖嵌了几颗宝石给缠到头上,也就算一个简易凤冠了。接下来伤脑筋的是,他再也找不到带红的布料给蓝鸢做盖头,以及他的新郎官服了。
“爹,一定要穿红的吗?爹你穿蓝色才最好看呢!”他想说的是,他爹这么好看的人,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被人自动掠过的。
虽然很无奈,但最后鬼炼还是穿上了水蓝色的长袍。蓝鸢的红盖头也就变成了蓝盖头。
烛台瓜果什么的也摆设好了,蓝鸢显然对这样新奇的游戏感到既好奇又兴奋,惟有鬼炼俊美的脸始终打不开。在他的标准里,这样跟心爱的人拜堂成亲显然不正确而且又不正式的。但现在的条件,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他心一横,顾不得以后儿子会怨他了。待安定后,他一定会再补给他一个最正式最盛大的婚礼的!
鬼炼揭开蓝鸢的盖头,紧张万分的舔舔唇,问他:“宝贝,准备好了吗?”
蓝鸢调皮对他吐吐舌,晃晃沉重的脑袋:“放心吧,爹。你教我怎么玩,我都跟着你!”
鬼炼郑重的点点头,放下水蓝色的轻纱盖头。牵过他柔嫩的小手一把推开小屋的门,两个人走进漫天飘飞的雪和萤火虫的世界中。
面对白茫茫的水潭摆设的烛台已经覆上了一层晶莹的白沙,两个大红蜡烛腾腾燃烧的火焰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鬼炼牵着儿子走上前,对他说:“鸢儿,现在你是爹的新娘子,知道吗?”
只及鬼炼胸前的脑袋明白的点了点,鬼炼摆好他的位置,清朗的扬声说到:“那么,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他对着夜空跪下,蓝鸢也有样学样,两个人齐齐一拜。
“鸢儿,你是爹的新娘子,明白吗?”
鬼炼再重复,蓝鸢以为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于是便兴冲冲的再点头,毫不犹豫。
鬼炼已经预先将他娘焚身所成的玉雕小剑摆在了烛台的正中央,他目光闪闪的看着那把剑,对成群的萤火虫围着它有秩序的旋飞丝毫不在意。
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有悖人伦的事。娘,我知道自己让你和外公失望,让端木家绝后了。但娘,请您一定要原谅我,请您一定要祝福我……我真的爱他,哪怕爱他会让我付出生命也不能承受的代价。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蓝鸢学着鬼炼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对小剑拜下去。
“鸢儿,从今往后你就是爹的新娘了,你懂吗?”
鬼炼再问,蓝鸢这却摇头了。他脑子里糊里糊涂的,终于想起来以前摇光告诉他的,关于人世间男人和女人拜堂成亲结为夫妻的话。
这两个是同样的游戏吗?他是不知道了。可他明明记得,拜堂成亲是男人和女人才会做的。
鬼炼的心被蓝鸢的动作狠狠的掐住,他感觉到呼吸困难。
“虽然鸢儿不懂,不过是跟爹一起做的事,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的!爹,我们继续吧!”
小手牵牵鬼炼的,蓝鸢在半透明的轻纱下面做了个鬼脸。
“鸢儿,你……”
“哎呀爹,是你说要跟我玩这个游戏的哦,怎么能不做完呢?下面一个是什么?”
“夫妻对拜。”鬼炼说得有些苦涩。虽然事实是他在骗他,但从他嘴里听到这样无所谓的话,他的心情还是不怎么放得开。
蓝鸢想了一下,转过身来跟鬼炼面对面:“是这样吗?”理解过来应该是这样吧?
鬼炼点头,两个人朝着对方的拜了下去。
片刻后,鬼炼直起身拉过蓝鸢,揭开他的蓝盖头狠狠的吻了上去,纠缠着他的娇小丁香舌缠绵不放。
“我调皮的乖儿子,你已经知道了吗?”鬼炼的唇抵在蓝鸢的嘴角,诡异的问他。
“夫妻对拜――这个词我懂啊!”他眨眨眼,第一带着别样的色彩主动的亲了他爹。
“那你还要玩下去?”鬼炼眯起眼睛,紧紧的搂着他。
雪和萤火虫不知人间世故的围着两人打转,清新的夜空因为有着这一对水边相拥的父子而弥漫出一丝奇异的色彩。只是中心的两个人,却完全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吗?你是我的……父亲或者是丈夫,这有什么区别?”
若换做是以前,鬼炼决不肯相信这是他单纯的儿子能说出的话。不过,他知道他的天降之子已经在悄悄的改变了,自从他那一醒来之后。
不过,管他变成什么样,他依旧是他的儿子他的妻,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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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蓝鸢说出了一句非常不“普通”的话,但这不能表示他就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至少,他就不知道拜了堂之后两个人还该做什么。
鬼炼虽然马上就想要了他,但蓝鸢最近这半年才开始成长的身体对他来说还是太稚嫩了,他无法说服自己下手。
于是乎,两人只好在结冰的水面上即兴跳了会儿四不像的舞之后,老老实实的净身准备睡觉了。
最后两个时辰的剧烈运动实在累坏了蓝鸢,擦身子的活儿都让他爹给代劳了,一上床就抱着被子睡死了。
鬼炼从小妖的洞中再取了些木柴出来,分堆在几个火盆里给屋子再升了升温。
他把最后一根干柴丢进火盆里,望着跳跃的火焰想着刚才的“游戏”……那还是游戏吗?在最后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还是礼成了。
他身后的那个被他捧在手里呵护了十四年的小家伙,已经属于他了――彻彻底底,不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余地。
是他的,漫长的十四年,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全都是他的。
鬼炼舔舔唇,清澈的眸子一丝丝被昏暗侵吞,他无知无觉,最后终于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魔化了。
鬼炼的神智完全进入混沌状态,他把手伸进跳跃的火焰中,感受着那温暖的抚摩。背后蓝鸢的轻鼾声传进他耳里,鬼炼猛的甩过头扑到蓝鸢的床边,看到熟睡中娇媚可爱的少年,他原始的本能起着作用,迅速撕开自己的衣服。
蓝鸢还在床上不安稳的睡着,只听他粉嫩的小嘴里模糊的呢喃:“爹……。”
没有衣服的约束,鬼炼彻底放开了手脚,他把蓝鸢拉出温暖的被窝,可怜的少年被惊得睁开迷蒙的蓝色的大眼,呆呆的看着这疯狂又陌生的爹:“啊……爹?爹?!”他发现他的亲亲阿爹正在撕他的内忖衣,衣服好好的把它撕了干吗?蓝鸢一头雾水。
“爹,鸢还不想洗澡。爹,你抓的鸢好疼……不要。”
鬼炼把娇弱的蓝鸢猛的压倒在床上。扳开他的双腿,动作粗鲁又野蛮。
“不要,爹!……鸢好疼……爹,鸢的脚好疼,不要拉了,人家好痛……哇呜。”鸢的力气哪比得上人高马大的鬼炼,更别说是魔化状态下的,那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啊,我的手……疼死了……爹快放手,呜……鸢好痛。”
鬼炼用精壮的身躯压住蓝鸢的身子并单手抓过他的双手压在头顶,用膝盖强架开蓝鸢的双腿。
看到身下的人儿发出疼痛的叫喊,魔化中的鬼炼品尝到了快意的滋味,他大力的捧住蓝鸢的小脸,捏紧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火热的舌头迅速钻进他那香甜的口中,来回轻佻地戏弄着他的唇舌。鬼炼感受着它柔软、甘甜甚至还带着一股晕眩味道的美妙,体内的邪火猛然上窜。
“爹……放开我……爹……呜唔呜……爹,你弄痛我了。”好热!爹的舌头为什么那么烫?!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啊!
他的头好晕,爹滚烫的身子好像快把他烤焦了。爹怎么了,他的病又犯了吗?
蓝鸢的嘴被堵住,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呼吸,缺乏空气的大脑愈渐昏沉,身子也随之变得软绵绵的失了力气,彻底放弃了抵抗。
鬼炼那性感的双唇凶狠的吞噬着眼前的美食,贪婪地啃咬着,强烈地吸吮着。
“嗯 ……唔”可爱的蓝鸢从咽喉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嗯 ……好难受,爹好坏,都弄痛鸢了,人家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哼!明天,鸢绝对不理他了!
蓝鸢头晕眼的攀上鬼炼,挂在他身上闭了眼。
鬼炼马上发现亲吻的对象好像没在反应了,他快速松开那红肿的双唇,发现身下的美味不会动了真是没意思,他用力的摇了摇怀中的少年。
“唔?……”蓝鸢慢慢的睁开迷糊的双眼,鬼炼看到怀中猎物有一点醒了,也不管那小东西的感受,猛的把蓝鸢的双腿向上推起,暴露出他两瓣臀之间粉红色的小菊,突遇到冰冷的空气,粉红色的蕊害羞地瑟瑟颤抖。鬼炼充血的双眼一红,俯下身狠狠的咬了一口那可爱的蕊,蓝鸢惊的连忙想推开他,却不料鬼炼突然腾出一手抓起他的长发把他往床的里面一甩,然后扑上去压住他娇小的身躯,丝毫不做前奏的握住他的昂扬冲进了蓝鸢紧致的蕊芯里。
“啊!!!爹!好疼!爹……鸢好疼……哇呜,爹出来!爹……出来,鸢好疼啊……”
前所未有过的巨痛让蓝鸢眼前一,在他意识彻底昏过去之前,他感觉到颈间被利物凶狠的撕裂,温热的液体滑下他的胸膛。
原来,爹真的是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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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间,蓝鸢感觉到有人在替他擦身,喂他喝水,还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他知道,那一定是他爹,只有他爹才能碰他的身体。
蓝鸢努力的睁开眼,渐渐清晰的视线里印出他爹惊喜和愧疚的脸。
“宝贝,你终于醒了!”
蓝鸢费力的对他笑,虚弱的说:“爹,你好了吗?”
“鸢儿,爹……爹那么对你……”
“爹,别这样。你知道,你知道鸢很愿意跟你分担痛苦的。爹,鸢不怪你。”
鬼炼感动的将他紧紧拥在怀里,身下那依旧肿胀的坚挺摩擦到蓝鸢微裂的菊口,他畏惧的缩缩身子,记忆里的巨痛仍让他心有余悸。
“乖,别怕。爹绝对不会再那么对你了。别怕爹好吗?”
“恩,”蓝鸢怯怯的点点头,“爹,那么做会让你好受些吗?”
鬼炼一下子僵了,下面的分身又冲动的有了动作。蓝鸢直接从爹的身体反应得到了答案,他抬起头,不舍的看着爹压抑着痛苦的俊脸。
“爹,只要你想做的,鸢都会陪你做。”他跪起身贴上鬼炼滚烫的胸膛,小舌头一点点舔上那双令他着迷不已的唇,一点点努力的含进嘴里,“爹,你能告诉鸢,比喜欢还喜欢的,那是什么吗?”
“爱,那叫爱。爹比爱还要爱你,我的小鸢儿。”鬼炼张开嘴将宝贝的小舌头纳进他的地盘,轻轻的缱绻缠绵。
“爱吗……?”他放开搂着爹脖子的双手,慢慢往下坐,忍着痛将鬼炼的分身再含进体内。壮物的滚烫温度让他在疼痛中找到了一丝异样的酥麻感,他放心多了:至少不会再把他痛晕过去,不是吗?
吻到痴迷的鬼炼突然惊醒,他讶异的看着对他微笑的蓝鸢,然后反射性的就想退出他的身体。
“别!爹,别动!就这样,鸢不痛,真的!”
他不痛,可鬼炼这样退不得又动不得,他都忍得全身冒汗了!
最后,鬼炼小心的说:“宝贝,不痛的话你就动动看。痛的话,爹马上就退出来,好吗?”
反正蓝鸢是根本不懂闺房之事,他听话的照着他爹说的去做,慢慢的起身又坐下。入口依旧是火辣辣的疼,但不多时便有一股酸痒的舒适感从身体的更出蔓延开来。
他仰起头,迷惑的呢喃:“爹,好奇怪。鸢……鸢喜欢这样。痒痒的……”
鬼炼邃的双眼一沉,配合着蓝鸢的节奏跟他一起挺动。
他知道,他的幸福被他抓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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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山里的大雪渐渐融化,到都能听到细流潺潺的水声,大小动物什么的都开始出来觅食。
沉寂的世界开始苏醒。
那一对父子新婚的两人世界也结束了。有小妖在周围,头脑逐渐清朗聪慧的蓝鸢也不好意思再衣冠不整的成天跟他爹厮混在一起。他可不要在另一个“人”面前跟他爹做那种事。
所以呢,鬼炼的幸福日子也到头了。他又开始埋头苦修他的清心诀。
两个人都默契的有意回避谈关于回家的问题。不管各自的心情是如何,他们想继续这样独的心思是一样的。
鬼炼有针对性的冷血个性还是没有改变,他从来都只为蓝鸢考虑而已。可蓝鸢不同啊,他虽然也不是很想回去,但他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安。担心没有了他,鬼众受伤了没人给他们疗伤怎么办,担心没有了他,鬼众里几个特别爱吃的家伙嘴谗了怎么办,担心没有了他,家里那些动物伙伴们吵架打架了怎么办。
沐贳的生活很单调,唯一的兴趣就是嗜茶,可他只喝他给他种出来混合配好的茶。玢光一直在帮他照顾蛇窝里的群蛇,可小妖和他都不在,它们会不安分的。留在家里的玉衡,他总爱招惹枫叶和其他几个长得很美可脾气却很差的哥哥,没有他给他挡挡箭牌,他们会把他揍扁的。还有整天笑嘻嘻的天玑,如果没有爹压制着他,他会几句话把家里几个好战的哥哥挑唆得拼命的。最后是摇光,他那么久都见不到天璇,会把家里其他人给整惨的,他还有几种大剂量没配好的半成品毒药存放在他那里呢……
“小妖,哥哥他们在家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的。”小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谁管他们死活,多几个不多,少几个它也不会觉得惋惜。
蓝鸢稍稍放下心,这才专心跟小妖在树林间散步。
然而,他的美好愿望并没有达成,当然也不会朝小妖希望的那样发展。
实际上,情况已经失控了。
鬼众硬闯牛氓山的消息,迅速的传到正在召开武林大会的各大门派的耳里。等他们赶到时,都已经是鬼众魔化后把魔宫疯狂屠戮殆尽之后了。
整个地下魔宫皆是一片血色,众掌门和江湖名士简直都无法相信这是他们区区十来人做的――要知道,魔宫在黑道上的皇者之威不是拿三流货色充起来的。
“他们不该动我们家少爷。所以,沈庄和魔宫,都得死。”
任凭他们责问,玢光到最后也只给了这么一句解释而已。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清心境主楼鬼炼走时说的那句“魔宫换沈庄”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从他们自身因这件意外事故而所得的利益来看,他们的便宜是占大了。心知肚明的自然也就不管一个小小沈庄的命运了。至于魔宫,那还不是整个白道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灭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而最大的问题是,这一场戏的主角不见了。心急着去找主子的清心众人如何也不肯听几位大掌门的劝戒和挽留,当场就告了声罪中途退出了这一的武林大会。
他们是走了就一了百了,可接下来就麻烦了。划分势力范围的各大家主掌门竟然缺了北方的新大头!刚见识过他们实力的众大佬谁也不好在清心之境没表态之前说要跟他们在北方分一杯羹。第二商家势力的沈庄看样子也走不了多远了,再加上北方的军家本就不允许那里有过多的武林势力参合。这样综合下来,看样子只能是清心之境完全独掌北方了,不管是江湖武林势力还是商业行当。
到了最后,谁也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把武林大会彻底搅乱的罪魁祸首反而还得了最大收获!
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气恼。唯有跟清心之境有良好交情的御剑门和玉血镖局在偷着乐。
还有被划分在二流势力里面的威虎镖局,有三个人的心神在狠狠发颤。郭诚和金舟,当初那两个在鬼炼初闯江湖时对他伸出过援助之手的人,他们高兴却也内疚,为他们看好的小子终于闯出了名堂而大感欣慰。至于那个到现在都还妄想着鬼炼的柳刀,他已经陷入了的恐惧当中,他还清楚的记得,他刺过他儿子的那一剑……
而另一边,开阳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玢光留下来主持外面清心山庄的事务。其他几人则飞速赶回鬼域,路过沈庄的时候眼也不眨的掠了过去。
回到清心之境外山以后,几个人又闷声不响的疯狂搜捕他们所能想到的境里变异得最为变态的妖兽,然后一群人骑了巨鹰飞到沈庄的上空直接将它们给丢了下去,连沈庄的几条矿山也不例外。
他们非常高兴的欣赏了一会儿妖兽入侵人类山庄的活戏剧,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告诉外面守山门的兄弟们,要记得经常给他们的宝贝送吃的过去,它们可吃不惯外面没营养的东西。
家里,沐贳正在快没茶喝而心情恶劣的边缘,玉衡又把枫叶等几个脾气古怪的家伙招惹得因天玑的几句挑唆而大爆发,再加上摇光片刻不停的整人。
所以,当玢光等人回去的时候,正看到那些不安分子在大混战。
于是几个人也火大的参合进去,不分青红皂白的逮到人就开打。
这一场旷日弥久的大战直打了三天四夜,直到打得整个清心之境仅剩下有蛇竹林保护的鬼炼蓝鸢两人的小院是完整的,直打得断胳膊断腿的超过半数,直打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主子发生了大事,这才停了下来。
打爽了打过瘾了,璇左和璇右被沐贳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地下两百米的石室关禁闭。不给食物只给水。
没人为他们俩求情,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犯下这种错误的人是他们自己,所受的惩罚是一样的。
护主不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其他的也就不用说了,整个鬼域都因了那失踪的两人而急速运转起来。不再是水渍般的慢慢向外浸润,而是大张旗鼓的吞并扩张。被几只妖兽灭了族的沈庄自然是被他们接收了,而之前求助于他们的大漠中的沙蛇帮,也在他们飓风旗旗主秦汉的作用下跟清心之境确立了同盟关系。
然后,清心之境以盟友的身份将大漠中的各势力逐一收服归于沙蛇帮下。
一个月的时间,清心之境完全掌握了北方。
然后,巨大的地下情报势力以他们的商品商号为媒介向整个魔轩皇朝扩张。迅速壮大的清心山庄也终于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一张奏折被传了上去,魔轩麟不甚在意的丢给了曾大学士理,而他的密营,则把清心山庄列为了重点监视对象。
镇守北方伏世城的大将军苍月佐,在不久后收到曾大学士的密函,要他密切关注清心之境的动向并且尽快查清他们整个势力的具体情况。但,他本身就是清心之境的核心人物,真名叫枢左,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去调查并且把自家家底泄露给外人呢?
虽然作为上一代的叛将之子,这一代的皇帝看中了他的能力而留了他的性命,他本该对皇朝感恩的。可是他已经彻底的归心于他的新身份。
感恩,忠诚,见鬼去吧。
苍月佐,魔轩皇朝历代以来最年轻有才能的大将军,在这件事上采取了消极应对:每天例行公事的随便派了两个负责后勤的小兵去鬼域外头转一会儿就得了。
由于上头的不够重视,财政大臣可就难受了。
仅仅半年来,下面递上来的各种报告已经越来越令他震颤。
首先是珠宝行,不管是直接开采出售还是中转拍卖,清心山庄都占了几近百分之七十的大头。这中间的获利不是简单几个数字就能说清楚的。皇朝接近半数的相关行铺被他们吞并,其他的也都快是惨淡经营的境地。
然后是林木手工艺行,虽然在这一行他们占的份额不大,仅有十分之一。可这十分之一……他想着就更头痛啊!
这十分之一全都是皇家贵族的比例!
现在,贵族间几乎以那些用不起清心山庄木制家当的人为耻!
这又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接下来,就是药行……
清心山庄根据他们目前的观察来看,几乎是每一行都有涉足,而且几乎每一行都能占到一个固定的比例。
感到不妙的几位大臣联名上书皇帝要求严查清心山庄,这回,被朝廷摆到台面上来密切关注的清心山庄,乐子大了。
面对朝廷派下来的官员,镇守在外面指挥大局的开阳发现,他们为寻找自家主子而走的这一步棋,似乎是有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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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开始融化后的一个月零三天,鬼炼做出了一个后果极其严重的决定:他让蓝鸢和小妖独自出门去采集野果。
他没有先知的能力,他只是想让儿子出去散散步换换心情,蓝鸢也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但他碰上了一个他不该碰上的男人,并且还救了他将他带了回去。
虽然那个男人达不到他救人的标准,但即使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他,也还有一种让蓝鸢无法视而不见的气质。
鬼炼一句话为这个男人做了总结:进山打猎不小心被蓝鸢的陷阱困住,又中了小妖蛇毒的倒霉鬼。
看样子他已经坚持三四天了,但这样他还没死,蓝鸢不禁对他生出了强烈的好奇。
当然,这令鬼炼相当的不爽。好不容易两个人都认同并渐渐习惯了对方的新身份和关系,现在却要他的妻去照顾另一个陌生男子。
鬼炼甚至都想对他下黑手了。
倒霉的无名男子,即使不用鬼炼下黑手,气也不长了――小妖吃醋男子夺走了蓝鸢分给它的那一份关怀,于是偷偷的咬了他一口。
这样一来,即使蓝鸢想救他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原本想把他的尸体一扔了事,可男子的“尸体”迟迟不肯降温也没有变僵硬的迹象,蓝鸢再仔细的探察才发觉,他仍有一丝极微弱的脉搏。
完全中了小妖的毒却这么长时间还不死的,这个无名男子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蓝鸢绝不可能放过这个研究活体。
于是,鬼炼只好无奈的收拾行李,两人一蛇再带着一具活死尸,包袱款款的回家了。
不知道鬼炼和小妖出于什么心思,连哄带骗的让蓝鸢放弃那条画舫再买了辆不怎么舒适的马车,将那具活死尸随便丢在车里,然后鬼炼抱着蓝鸢两个人坐在外面赶车顺便欣赏风景。
小妖不时出去探察情况。于是一家子走走停停的,玩得不亦悦乎。完全不管那个人的死活。
只可惜好景不长,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被人发现了。
就在一天下午,他们俩悠闲的赶着马车在小道上晃悠时,一个青衫布衣的高大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鬼炼淡淡的看着他,不言只字片语。蓝鸢楞了片刻,激动的跳下马车冲进他怀里。
“枢!鸢好想你啊!”
“想我了,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不知道天枢会很担心你吗?”男子说。
高大的楼天枢把蓝鸢紧紧拥住,心疼得无以复加。
蓝鸢仰起头,在他怀里俏皮的吐吐舌,抱着他的腰撒娇的磨蹭。
“枢,我知道错啦。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回家嘛。枢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楼天枢又气又爱的瞪他一眼,刚想亲亲他以慰藉他这么长时间来的相思,哪知他人还没动,蓝鸢已经不在他怀里了。
一抬头,他却已经在鬼炼的怀里对他调皮的笑了。
天枢对依旧淡漠的主子作揖,调侃他:“大人,你更吝啬了。”连亲都不让亲了。
鬼炼对他的话不做回应,只是淡淡的说:“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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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清心山庄如它起初疯狂崛起一般又突然诡异的沉寂下来。停止了一切扩张行动。
它似乎意识到它跑得太快需要停下来休息一阵子。于是,众多势力的大人物们都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他们实在太需要这段时间来喘息和调整策略。下一的对抗,他们决不允许再像这一的被动和手足无措!
山庄的异状被如实的上报朝廷,魔轩麟派到清心山庄的联络官解释说,这是山庄主人临走去北方前下令山庄收敛巩固既得成果的原因。
于是,苍月佐又收到了朝廷密信,要他密切监视北方的情况,特别是鬼域那片地区。
这一,苍月佐一反常态的积极配合上面行动,亲自带领大队人马在北方各巡逻,美其名曰体察民情。然后,在逛到重山镇时,他找了个美妙的借口只身进了山。
人家是大将军,还是皇朝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他要进山去探察目标的具体情况,小兵兵跟去简直就是拖他后腿嘛!
这样那样的借口找齐了,清心之境的内部成员也通通赶回了境内。
他们要,问罪。
直到几天后,众人愤怒的情绪降了温,鬼炼三人才晃晃悠悠的到达。
重建后的清心之境没有多大变化,天枢以一句翻新就带过了。
鬼炼非常干脆的命天枢召集众人,说他有事要宣布。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他只需要通知他们便成,无需他们的意见。
天枢已经隐隐感觉到会有大事发生,受他情绪的影响,汇集后的茶厅显得异常沉郁。
鬼炼把蓝鸢留在山洞内摆弄他的新玩具,只身到了茶厅。
堂上二十三人凌乱的或坐或躺,看鬼炼进来也无人起身――他们没有行下人礼的习惯。
鬼炼扫过一遍众人,第一感叹命运的神奇:以他的身份,竟会沦落为如今一个门派的掌门,又拥有如此多身份不凡的俊才!这是在他年少时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或可以称之为天方夜谈。
命运,命运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娶楼蓝鸢为妻并已行过周公之礼。他,现在既是你们的少爷,也是你们的夫人。”
他清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众人楞了一会儿,年龄最小的摇光傻乎乎的问:“楼蓝鸢?哪个楼蓝鸢?”
玉衡干笑几声,瑟瑟的问道:“大人,少爷又在让你帮他整人了?”
开阳和天玑的视线偶然相遇,两个人一前一后神神秘秘的摇头又点头,没吭声。
天枢反应迟钝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语气古怪的说:“大人,少爷可是男儿身。”说完瞄了一眼天权,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突然惨白。
天璇楞楞的盯着地板,眼角划过一滴豆大的泪珠,然后被火大的摇光一脚踩回了神志,急忙拭掉泪痕。
下面的低语声渐停,玢光这才开口:“大人,这是被世人唾弃的乱仑的事,你决定了要执意孤行吗?”
“世人?”鬼炼不屑的冷哼,“我只是来通知你们,此事早已成定局。”
“那少爷呢?他能承受吗?”
“他需要承受吗?”鬼炼反问。
玢光后来想想也是,少爷被他们重重保护着能接触什么“世人”?
可他和其他人都还有一个问题。一个他们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如果说大人会选择少爷作为爱情的另一方,他们可以理解并且完全不会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已经肯定除了他们少爷之外不会再有另一个人有资格站在大人的身边。可反过来,他们单纯的少爷懂得什么叫Zuo爱情,夫妻又意味着什么吗?那是跟父子完全不一样的关系,他们单纯的少爷能扮演得过来吗?
众人知道他们大人做了决定的事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意见,于是,沐贳最后总结说:“那都去准备吧,明天大人和少爷正式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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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玢光和沐贳商量的细节后,鬼炼回到蛇竹居已是黄昏了。
他一走出竹林便看到蓝鸢百般无聊的在院子里逗弄他的鬼鬼(就是白灵在清心之境里“拣”到却要不走的那个小绒球,)。
“爹!”蓝鸢惊喜的叫。随手把鬼鬼往天上一扔,冲进鬼炼怀里,“爹,你怎么去那么久,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好无聊哦!”
被抛上天的鬼鬼尖嚎着伸出一对难看的肉翅,扑腾扑腾的艰难飞到鬼炼肩上,一落脚又连忙将那对难看的肉翅收回皮下。只听它委屈的说:“鸢,我陪了你一个下午诶!你居然说无聊!”
“就是无聊!”蓝鸢对它恶意的吐吐舌头。鬼鬼一吓,不敢吭声了,赌气的缩成一团靠在鬼炼脖子上。
蓝鸢诡笑,一拳轰过去:“看我的虎落平阳拳!”正中鬼鬼!
小绒球尖叫着飞出去,从蓝鸢发中钻出的细线头急射而至半空缠住它,不让它伸出它的那对肉翅。然后,在更大的尖叫声中,鬼鬼和小妖都消失在竹林中。
鬼炼没好气的刮刮蓝鸢的小鼻头,宠溺的抱着他:“你和小妖一定要这么欺负小黑吗?它都被你们整成那副模样了。”
小黑还记得吗?就是那只能开口说人语智慧又高被小妖视为劲敌的小黑鸟。几年前被蓝鸢拿来试药,本想让它再长大点的,可不料小妖恶意的在那味药里偷偷的胡乱加了几十味料,结果它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既是飞鸟也是走兽。
鬼炼抱着蓝鸢瞬移到凉亭中坐下,蓝鸢随便塞了一块糕点进他爹嘴里,理直气壮的反驳:“谁叫它那么聪明,活该!”
“你呀,哪天它离家出走了,你可得伤心了。”
“不会!它嘴太谗,离不开我的!”
鬼炼知道他儿子有说这话的自信,这也何尝不是鬼众离不开他的原因之一?
“你的新玩具呢?”鬼炼突然问他。
“哼!他是个骗子,我才不要跟他玩咧!”蓝鸢伸手进衣裳里面掏掏,然后摸出一块漆黑的雕工精美的石头往桌上一扔,说:“就是这块石头,它会吸毒的!那个人把它含在嘴里,所以小妖的毒都没让他死成。不过,它的质量可不怎么好呢!爹把他扔进山洞里才没多久他就被里面的雾气给逼得吐出了这块石头,它已经不能再吸毒了,所以破掉了。”
鬼炼一看,那块石头确实有几破缺。
“那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蓝鸢耸耸肩说:“他吐出石头之后没多久就醒了。不过他一直盯着我看,真是讨厌!所以我就叫枫叶哥哥把他带到村子里去了。那里的叔叔婶婶会治好他的。”
鬼炼赞赏的亲亲他的小嘴,刚想进一步时,一个浑厚的中音突然横插出来打断他。
“大人,你难道想让我一直在这里欣赏你们的调情吗?”
“枢!”蓝鸢惊叫。羞得整个人都埋到鬼炼怀里去了。
天枢从容的缓步而至,随便找了个位子坐到鬼炼面前。
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大眼对小眼,谁都不吭声打着蓝鸢丝毫不懂的哑谜。
最后,还是天枢败下阵来,沮丧的说:“我要娶他,一定。”
鬼炼气定神闲的轻啜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回他:“这是你的事。”
蓝鸢莫名其妙的看看悠闲的爹又看看气恼的天枢,实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天枢有喜欢的姑娘了吗?他要娶她?
“我搞不定他!他只听你的!”天枢的那个气啊。若他能自己解决那个倔脾气的男人,他现在用得着来求他吗?
死脑筋的男人,怎么都要坚守男夫女妻的伦理观念,说什么也不肯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蓝鸢更是不明白了,难道爹认识天枢喜欢的那个姑娘吗?
“这是他的事。”
“你!”天枢气得握紧拳头,但他理智的没有挥出去。这一拳若是动了,那他想得到某人的希望就更小了,“那好,你说说看,你要怎么才肯把他给我。”
鬼炼嘴角一扯,眼皮都不动的说:“你的全部家产,包括前生的。换他。”
天枢一楞,被一口没喘过来的气给呛住了。
“大人!你已经很有钱了,不用再要我的那点吧?”
鬼炼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喝他的茶。
天枢脸色难看的望向远考虑了片刻,最后一咬牙坚决的说:“成交!明天,我就要他!”
“那你去找沐贳和玢光。宝贝,我们去把天权的礼物给他。”鬼炼抱着蓝鸢一下子瞬移到没影。
寂静的小院只留下天枢,良久,只听他重重的叹息,长臂横过半张石桌端起鬼炼喝剩下的那杯茶,情又决绝的印着鬼炼的痕迹一口将里面的茶水饮尽。大手一握,茶杯在他掌中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呵,他要他前生的家产?他想控制金蝎帝国?
难道他不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他们这些人就算拿命也会为他拱手奉上吗……
“哈,这下好,不能再拿少爷当借口偷偷的看他了……大家,都要准备着手寻找替代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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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鬼炼和蓝鸢的正式婚礼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幸运的是,他们有两位能力强悍的管家。
所以,在第二天晚上婚礼准时进行。
只不过,新人却多了三对。
两个管家将境里所有的红色布料全部搜刮来,把整个清心之境都装扮成了红色梦境。所有人都聚集在临时搭建的露天大堂里,包括刚清醒不久的那个陌生人。
时辰一到,四对新人准时进场。
鬼炼牵着只及他胸口的蓝鸢,两个人已经成过亲拜过堂,显然已是把这一当做形式。所以显得非常镇定。蓝鸢甚至俏皮的嘟起嘴对着脸上的红盖头吹气,然后透过透明的盖头对他爹吐吐舌头。
牛大婶充当这婚礼的仪娘,她站在最前面对蓝鸢瞪了瞪眼,轻声笑骂:“小鸢,别淘气!”
后面跟着的是沐贳,透过薄纱做的红盖头可以看到,他牵着的人正是一脸不快的玢光。
两个人紧跟着鬼炼在堂上站定。牛大叔叹息的拍拍玢光的肩,用他的粗嗓门安慰他说:“别介意二管家,其实谁来盖这个红盖头都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偏偏是我盖而不是他!”玢光低吼。漂亮的双眼喷出炙热的岩浆直扑沐贳。
其他人神色古怪的撇开头不说话,都不敢想象让冰块一样的大管家披上红盖头做新娘的模样――那会让他们连续做好几个月噩梦的。
接着进来的是天枢,跟前面不一样的是,他和他的新娘并没有牵手。两个人中间空了一步距离,一前一后的在两管家之后站定。
精美得犹如古画一般的天权,在喜气洋洋的红装下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看得其他人叹息不已。
何必呢,嫁给爱他宠他呵护着他连跟他们大人都能比的天枢,又有什么不好呢?
殊不知,陶瓷娃娃伤心的并不是他嫁给了谁,而是前一天来找他并要他嫁给天枢的鬼炼。
那个他偷偷爱了五年的男人,居然在前一刻刚宣布他心有所属,后一刻便要他嫁给其他男人……而他,到了这地步还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看样子,四对新人里面唯一有问题的便是天枢和天权一对了。
璇右牵着璇左进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两个人都在笑,而且还是傻笑。
今天一大早正在为他们大人准备婚礼的两个人,忽然听到管家说新人多出了两对,于是便头脑发热的也跑去找鬼炼。然而把鬼炼从蓝鸢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之后,两个人又傻掉了,楞头楞脑的话都不会说。鬼炼一火,直接把两个人扔给沐贳,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句“他们两个,你看着办!”。
于是,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摇光鬼头鬼脑的钻到两人身后,一个给一脚,恶狠狠的警告他们:“再笑,我就让你们今晚入不了洞房!”
他是所有人当中心情最郁闷的那个。前面三对他不敢怎么样,只好拿这最后的一对来出气了。好在是这样的大日子,被踢的两人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他也就有恃无恐了。
如果昨晚他跟鬼炼的谈判没有破裂,现在的新人可能就有五对了,他和天璇。
只可惜的是,摇光贪心的希望要蓝鸢去说服天璇心甘情愿的嫁而不是让鬼炼以实力来屈服。前者,必定会让蓝鸢牺牲一定的色像,这是鬼炼绝不允许的。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隔着人群远观这奇特场景的无名人士,瞳孔里真实的映出四对八个男人齐拜天地的情形,即使距离着实太远而看不清八个男人的模样,但他已经把这荒诞的一幕的刻进脑子里。
虽然已经清醒的神智,这一刻却被震撼得只剩下看和听的能力。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八个男人对着空空如也的高堂拜下去。
摇光在旁边狠狠的揪着天璇的背脊,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不快。
天璇却痴迷的盯着蓝鸢,听牛大婶高喝:“新郎新娘,夫妻对拜!”
礼成,天璇至始至终在蓝鸢眼里只看到了鬼炼。他最后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所有的情都锁到心的最。他知道,大人绝不会允许他再拿这样的眼神看蓝鸢,从这之后。
天璇淡淡的微笑,拍拍摇光干净俊秀的脸,轻声:“摇光,你愿意当替代品吗?”
少年浑身一震,所爱之人空洞的眼神和残忍的话语让他心如刀割。
他知道,他一直都很清楚。鬼众有相同的宿命:他们都所爱非人。
“我知道,我没有他优秀……但,我愿意。我们的爱,必须找到出口。”
少年惨白着脸把目光投向蓝鸢,一如既往的单纯不凡的蓝鸢。那一抹让他灵魂震颤的蓝色被他藏到心底。他任由天璇舔去他眼角滑落的泪,把祝福全部向蓝鸢推过去。
玢光拜完最后一,直起腰身歪着头问沐贳:“完了?”
跟玢光一模一样的男人难得的微笑,点点头。
“那好,你就去洞房等着我的驾临吧!”
沐贳闻言脸色一变,早有准备的玢光却闪电的将他点穴,然后一把扯下红盖头胡乱的往沐贳头上一拢,再拔下头发里的发簪将盖头固定。随意的把人往旁边一丢,爽快的吩咐说:“把他带去我们的洞房!”
其他三对却老老实实的没出乱子,当新娘的蓝鸢、天权和璇左乖乖的被带走了。
众人摩拳擦掌,早已想好了该如何闹洞房,就看可怜的那三对今晚能不能幸运的行周公之礼了。
鬼炼和蓝鸢的洞房,他们可闹不起。
(抱歉来得有点迟了~不过这回分量是够了基本上还有一两章就可以结束了大人们终于可以出口气说:终于完了啊~)HOHO~长得让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二十四章 王子VS摄政王
第二天大早,奋战了一夜才歇下不久的玢光沐贳二人被枢左急匆匆的唤醒。
“快通知大人,突发情况!”
鬼炼被枢左告知,必须尽快让蓝鸢赶制出一味可以让人产生精神错乱的奇药。因为他发现,天狮皇朝的大王子也就是太子,居然在他们的境内!
也就是说,他目睹并参与了昨夜婚礼的整个过程!
然而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已经看到了整个清心之境的完整规模和所有人员以及境内的具体情况。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如此势力强大的隐秘组织和富饶之地,如果不能为当权者所用,那剩下的只有被剿灭一途。
“早上我想去泡个温泉的,没想到却看到他一个人正在境里游逛。我打晕他之前他没看到我的脸。大人,我们不能伤害他,必须尽快把他送回你们救起他的地方!否则,皇朝就会有大麻烦了。”
鬼炼和两管家不会愚蠢的问枢左怎么会认识天狮皇朝的太子,他也是魔轩的大将军苍月佐,每几个月就回朝廷述职所以见过一些大人物也是理所当然的。
三个人自然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所在,鬼炼当机立断:“半个月内,你们把他带到潇湘漓。我和鸢儿后面赶上。”
几个人明白他的意思,枢左把玢光给他的大剂量迷药硬灌进天狮太子的嘴里,然后功力最的两管家日夜兼程的把昏迷的太子带往潇湘漓。
枢左为预防万一也即刻动身出了鬼域,带着部下在北方装模作样的继续“体察民情”。
鬼炼迅速为蓝鸢收集炼制忘魂汤的材料。可即使他再快,这炼药的过程也非得十来天左右。蓝鸢是不会问他为什么突然急需这味药,只要是他爹要他做的,他绝不会有任何疑问。
大半个月后,鬼炼带着蓝鸢和药从空中赶上玢光两人,他们已经快要找到鬼炼二人在一年中住的那个小屋了。
天狮太子再一被灌药,然后被两管家扔到了跟小屋隔了好几座山头的另一边。那里比较靠近外面,也应该更容易被他们的人发现吧?
就算是太狂妄,他们也不能在魔轩的土地上做出伤害天狮太子的举动。他们都清楚,这个男人对天狮帝国的重要性。而他们魔轩皇朝在三个最大的帝国里,是实力最弱的那一个。魔轩绝对经不起天狮人狂热的复仇行为!
几个人还算良心不错的隐蔽在昏迷的太子周围,为他警戒可能出现的山野猛兽。蓝鸢被留在了小屋里,随后赶来的天枢和天权几人为他做侍卫。
直到又是半个月后,一批规模庞大的搜寻队找到了看似被猎人陷阱重伤的太子,玢光几人这才放下了心。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想办法将太子弄醒,然后焦急的向他汇报情况,看样子似乎是催促太子赶快回国之类。
神智不是非常清楚的太子用魔轩语叫带队的管家向他说了这段时间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跑来魔轩散心时,恰巧碰到魔轩皇宣布册封摄政王的事,然后厌烦自家帝国派驻在这边的使官大臣动不动就拿这件事问他的意见,于是便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打猎,结果就是这样咯。
管家找到他之后仍旧非常焦急的原因他也知道了。最近这段时间,魔轩朝廷已经为新册封的摄政王几个月来依旧不见身影而出现了分歧。两派人马在朝廷上斗得不可开交。管家怕这个国家发生动乱会伤害到他们的太子,于是便急切的要求太子立刻回朝。
头晕脑涨的太子差一点就点头同意了,但脑子里忽然闪过的一抹眩目的蓝色却让他有了新的打算。
“我要找一个人,等找到了我再回去!其他的你就不必再说了!”
听完管家的话已经离开的鬼炼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太子的决定,所以,他一回到小屋便宣布:“我们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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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个皇朝最大规模的城市,一进城门便让蓝鸢看了眼。
到门庭若市的场面和比肩接踵的人群无不让他感觉到新奇,各种希奇古怪的小玩意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光是城门前的那一条街逛下来,鬼众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连鬼炼也不能幸免。
其实也不是蓝鸢买的,主要是鬼众这群大男人不懂少年喜欢看新鲜的心思,一见他对某样东西感兴趣,待他放手去看别样的时候立马就买了下来。等他们逛完一条街后,蓝鸢这才惊奇的发现:“啊,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鬼众苦笑的把东西丢给前来接他们的山庄四护卫,然后不负责任的带蓝鸢继续去逛。
蓝鸢不会去想他爹为何会来京城这样的是非之地,他单纯的脑子里只想京城有多少好吃的好玩的,等他全部吃过一遍玩过一遍之后就该回家了。
鬼众则是猜破头也想不出他们大人这异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何。只好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戒守在他们俩周围,不让任何无名人士靠近。
他们这一夥人无疑是街上最显眼的,连那些个打扮的富贵华丽的王公贵族也无法与之媲美。他们的出现抢走了所有人的眼球:高大俊美的鬼众,俏皮可爱又有一双神奇蓝眸的蓝鸢,冰冷俊逸有着一股非凡之姿的鬼炼。
幸好的是,鬼炼有把他的黑晶面具戴上,否则他们这几个人是别想安全走出人群了。
两边店铺里的小二异常热情的招呼他们,但奈何这些让他们看得心驰神迷的男人至始至终都只在一些卖小玩意的小摊边停步。
在京城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的富家贵族子弟,这时候也完全抛下了以往的成见,碰面了也忘记该继续惯例的争斗,他们逐渐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流,自以为是不经意的跟在鬼炼他们身后。
一些市井百姓不由自主的也跟在鬼炼他们身后,却在那些子弟兵随从的恐吓下慌忙的闪开,然后又依依不舍的再靠上来。
诡异的人流不多时便引起了京城巡逻队的注意,探过情况后他们又无奈的苦笑。
密营的高手们混杂在人群中,密切注视鬼炼一夥人,然后跟着他们进了清新酒楼,却在进入第四层的入口被挡下。
管理山庄在京城酒楼的负责人可高兴的差点咧坏了嘴,他从一楼走上三楼,根本没看到任何一个空位,今天全满座了!
一楼和二楼不算,光是三楼的收成就可以让酒楼多赚好几天的银子了!那些富家子弟是不会在乎他们到底真的吃了多少,反正事后都是下人甩银子。这样一来,要宰要烹都随他们酒楼做主了!
肥到流油的钱管事难得的下厨房,招呼几位鲜少动手的大厨:“你们几个,那些公子哥的饭菜你们就别管了!赶紧把你们的看家本领给使出来,说不定四楼的客人吃得高兴了你们就能进山庄内园了!”他神色古怪的抛了几个眼神过去,几个懒洋洋的大厨顿时精神一震,其中一个肥得能跟钱管事媲美的大厨眯起昏的老眼,暴射出两团精光气息内敛的说:“你是指,背后的?”
“这个,这个嘛……管钱的我可不知道。我只看到我们的天枢和天权大人走在那两个人的身后。你想想看,管钱的我会为你拉开凳子倒茶吗?呵呵呵呵。”钱管事摇头晃脑的说完,一副色欲过度的模样踩着虚步上楼去了。
“兄弟们,加油干!下半辈子能不能享福就看这一回了!”几个大厨大喝一声,干劲十足的钻进各自的专用厨房去了。
他们这些快够资格进入清心山庄内园的人都收到若有似无的消息,其实清心山庄就是那个被盛传为人间仙境的清心之境的外围组织。而那些极少的已经进入内园的人,在被带去过清心之境后,都是一副恨不得一辈子住在里面的模样,着实让他们好奇得心痒痒!
钱管事晃到三楼,被一群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少爷们热情的拉住,死活也要打听那一夥上了四楼的是什么人。钱管事眼瞧这些少爷们居然对主子动了色念,真是气不打一来,面上却笑咪咪的回他们:“这,实在不是小的不告诉各位少爷。楼上的爷,那是我们家主子亲自给的一等令,小的若泄露了分毫,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还请少爷们放过小的吧~”
一群纨绔公子哥眼看在钱管事这儿打听不到消息,于是便打对折的说:“那等会他们要住店还是另找去,掌柜的可得先通知我们!你瞧,咱这么多人,谁也捞不到什么好不是?只是瞧那几位着实美貌,想多看几眼或者交个朋友什么的,这总行吧?”
钱管事心里明白,这群公子哥或多或少都在家里眷养过美貌的脔童,对男色也颇为痴迷。但这都是关系熟的内间人才流传的秘闻,平民百姓根本就不懂男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估计这群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也把他规划为平民百姓,以为他不知男色之事,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求他。
“这个嘛,少爷们一直待在这里不就知道他们的去向了吗?何必要小的再来多此一举烦各位少爷的心呢?”钱管事打了几个哈哈,敷衍着上楼去了。
他说这话也用不着担心,自家主子不是住他们的客栈,就是去附城的山庄别院,怎么着也不用走前门了。这些公子哥守在这里,注定了只能为他们酒楼烧钱!算来算去的都是他们稳赚!
四楼并没有外人所想象的极尽奢华:几张上等香木桌,几株清心境内特有的芳香植物,一些山水字画,简洁有力的雕刻,如此而已。
真正能上四楼的人,已经不在乎华丽与否了。
钱管事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眼到之却见庄上的四大护卫也到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单膝跪到鬼炼身前,无比恭敬的道:“小的钱奴见过庄主,见过少爷。”
玢光对他灵敏又准确的判断赞赏的点点头,看到蓝鸢皱起了眉头,他却跟其他人一样故意不提醒钱奴。
“怎么又跪!风,这是你们的规矩吗?”
风护院反射性的又想跪下答话,蓝鸢急忙大喊:“不许跪!站着说!”
其他人连忙移开视线,不当这个解围的好人。
“少爷,这是的确是我们的规矩。”
蓝鸢将筷子猛的拍到桌上,不高兴的说:“那好!以后这条规矩就报废了!谁都不许跪!”
四大护院和钱奴手足无措的看看天枢又看看天权,谁知那小两口还在为前些天成亲事而闹别扭,两人谁都没吭声。玢光就近拍拍雷护院的肩,无形中一股巨大的压力传过去,他淡笑:“少爷的话就是大人的意思,你们就听命行事吧。”
雷护院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背心里冷汗直流。玢光给他的感觉让他实在太震惊,两个人的实力就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得比!
其他四人见他点头,于是也随声附和。
钱奴是这些人当中实力最弱的,房间里无形的压力几乎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连忙告了声罪谨慎的找了个借口逃似的退出了房间。
外面走廊上那个胖厨子已经端着一道清汤在侯着了,见钱奴出来赶紧靠过去,问他:“主子的实力怎么样?”这无疑是他们这些下人最关心的。
主子强,他们便多一份保障。
钱奴神色一凌,接过他手里的汤轻斥:“闭紧你的嘴!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
“那就是很强咯?”胖厨子精明的眨眨眼,快速退了下去。
强?何止是很强而已!根本就是不可测!
因为种种道不明的原因,鬼炼一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清心山庄的别院。蓝鸢还顺便把酒楼的几个大厨给带了走。说是他只要学会了那几道特色菜肴就放他们回去。
结果逛了一整天街又学了一个傍晚做菜后,蓝鸢在刚入夜时就睡死了。任鬼炼怎么挑逗他都没丝毫反应。
他躺在他身边看着他可爱的睡颜,心里千头万绪的就是下不了决心。他烦躁的起身在偌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直到了半夜才终于有了决定。
鬼炼换了身夜行衣,亲亲蓝鸢翘起来吹泡泡的小嘴,然后推开窗户跃身而出。
他轻盈无声的在房檐上飞驰,漆黑的夜色完全掩盖住他精壮的身躯。别院的高墙就在前面,他却突然停了下来,立在空中静静的看着前方。
两道模糊的人影自阴暗中走出,鬼炼从他们的气息中已经猜出,是玢光和沐贳。
“大人,我以为你在前世和今生的选择当中,早已经有了答案……难道,是我错了吗?”玢光的声音,显出少有的肃穆。
“大人,请回吧。我们来京城的目的只有游玩,没有别的。”沐贳向前几步,挡住了鬼炼的去路。
“少爷从来没在一个人的床上睡过,大人想害少爷做噩梦被吓醒吗?”天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鬼炼再犹豫了,鬼众守在他周围坚决不肯让步,一副非要等他做出他们满意的决定的架势。
“前世,今生……中间的那条鸿沟真的无法逾越?”
“是的,那逾越的代价我们谁也无力承受。”
玢光代表鬼众说出他们的心声。鬼炼叹息,然后悄然无声的消失在鬼众的包围圈内。
在前世和今生的对抗中,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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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第一天的小插曲,鬼炼若无其事的带着蓝鸢游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吃遍了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小吃。
就在大家都以为京城之旅会圆满结束时,他们再一遇到了那个他们最不想遇到的人!
天狮帝国的太子,尉迟曜。
老天爷似乎认为他们太顺利了想吓唬吓唬他们,于是便派了这个男人到他们身边。
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有很多,鬼众一直都相信这个事实,然而尉迟曜的出现让他们把这个事实上升为真理。
尽管这个男人没有鬼众俊逸非凡的外表,但完全康复的他却有种傲视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风的王者霸气。那是一种与身俱来的气质,是任人也不能模仿的。
双方相遇的场面,焦点自动固定为他和鬼炼,其他的人,只能是配角。
嘈杂的街面忽然静了音,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冒犯了那两个人。暗跟着双方的密营高手们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选择将这个情况立刻上报顶头大老板,魔轩麟。
“我们,见过吗?”尉迟曜偏着头,仔细却不唐突的打量鬼炼。跟在他身后的管家(天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管家)连忙回他:“主子,您怕记错了。”
“是吗?可是我真的看他很眼熟……你说呢?”
问题抛给鬼炼。看样子蓝鸢做的药效果太好了,好到让他再看到鬼炼仅仅是眼熟而已。要知道,见过鬼炼的人想要再将他忘掉,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鬼炼冷冷的看着他,面具下的双眼潜藏了一切情绪。蓝鸢掩嘴轻笑抱着鬼炼的手臂替他回答:“你真的记错咯!我都没见过你,我爹当然也不会啦!”宝石蓝色在耀眼的阳光下抹出一片炫彩。
高大的尉迟曜这才注意到身材娇小的蓝鸢,一对上他,尉迟曜眼中爆发出强烈的神光,虽然只是在瞬息之间即被隐藏,但鬼炼却没漏掉他的任何反应,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这位小公子,虽然在下这几天确实有点恍惚,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在下一定在哪儿见过令父,也见过……你。”尉迟曜淡淡的微笑,那股莫名的自信看得蓝鸢非常不高兴。
他耸耸小鼻子,抱住鬼炼精瘦的腰看都不要看他,在鬼炼温暖舒适的怀里小声嘀咕:“谁要见过你啊,真讨厌。”他爱憎分明的小孩心性在这时候显露无疑,鬼众听到他的话高兴得差点没把他从鬼炼怀里抢出来狂吻!
鬼炼想,既然不能解决了他让他从眼前消失,那不甩他总可以吧?于是便搂着蓝鸢,父子俩毫不给面子的掉头就走。
太子的护卫队气愤的立马就想动手,可谁都不敢在太子没开口之前有所动作,只好一人一声“大胆”的对那两人怒吼。尉迟曜抱歉的对玢光笑笑,借机跟他攀上交情。什么相逢便是缘之类的借口被他用得炉火纯青。
明明是厚脸皮的赖进人家的队伍,尉迟曜却能自然的做得跟几十年兄弟交情一般,从容应对鬼众的种种刁难,期间还能将鬼炼和蓝鸢的详尽动作尽收眼底。
好一只赶不走却又打不下手的上等苍蝇,后面那些公子哥自认没那个本事,所以只好委屈的远距离观赏“美人”了。
一条街逛下来,蓝鸢被身后的那人烦得连一样东西都没买上手,原本高昂的兴致此时也被那人堵住了去向。他闷闷不乐的拉着鬼炼随便进了家酒楼,飞快的跑上二楼招呼鬼众赶快把他们的那张桌子给坐满,然后对无落脚的尉迟曜露出胜利的奚笑。
“小二,给我和我的朋友们上最好的茶来,快点。”尉迟曜不紧不慢的在旁边桌坐下,他的属下们却无一人敢与主子同坐,呈防御之态守在尉迟曜的身边。
二楼迅速被一群公子哥们占满,原有的那些平民百姓被通通赶下了楼。不过每个人手里都被塞了一锭银子,也没人埋怨贵族仗势欺人了。
“这位兄弟你们是才来京城的吧?在下不多不少在京城也算呆了半年了,这附近有名的景点在下也略知一二。要不,改天趁天气好我们结伴出去郊游吧?人多也好有个照应嘛,你们说是不是?”尉迟曜的最后一句话冲着周围的公子哥去了,刚好正中他们的心思。于是便齐声附和,就好象人家对方已经答应了似的。
蓝鸢哼了一声,端起小二送来的一碟下酒菜坐到鬼炼腿上,背对尉迟曜面对鬼炼,一颗一颗的喂给他吃,看得旁边的鬼众嫉妒得要死,再旁边的公子哥们也不爽的想扁人……几个美人的注意力全被一对“无关紧要的怪人”抢去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怎能叫他们不气恼!
“哈哈哈……”尉迟曜突然朗声大笑,蓝鸢气呼呼的转过头来瞪他,他却对蓝鸢挤挤眼,“在下见过如此多人,还从来没遇到过感情如此要好的父子俩。你们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在下这回也着实算开了眼界了。”
蓝鸢对他的话感觉到莫名其妙,他跟他爹要好,又关了这个人什么事啊?
感应到蓝鸢的情绪,小妖从他发间昂起身,喝醉了酒似的对他摇头晃脑的吐舌头喷口水,看得尉迟曜大叹惊奇又觉得好笑。
一条小蛇在对他做鬼脸?这是真的吗?
他刚想开口说话,一声女人的惊叫却横空打断了他。
“鸢!小妖?!”一个美丽的年轻少妇站在楼梯口,惊喜的看着这边。
“?”蓝鸢看过去,陌生的女人和她身边的陌生男人对他露出的一副高兴的表情让他头上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爹,他们是谁啊?”
年轻少妇激动的冲过来,似乎是想抱他。几十双筷子刷的飞起来挡住她前进的方向,玢光瞪了其他人一眼,筷子又整齐的飞回桌上的木筒里,他站起来礼貌的问:“这位夫人,请问你是?”
“我?我是御剑门的封乐颜!”她直指鬼炼和蓝鸢:“我们认识的!”
“姐姐,我认识你么?”蓝鸢对她的话大感好奇。
“当然!你以前那么小一点的时候,我还带着你去抓虫子玩呢!”封乐颜看蓝鸢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不高兴的翘起嘴准备训人了。
她旁边一面目敦厚的年轻男子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说:“蓝鸢那时候才四五岁,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鬼炼对男子点点头,同桌的两权卫立刻起身让出座位。隔壁桌的尉迟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边,一个人独自饮酌。
两人大方的落座,封乐颜拉拉旁边的男子,毫不避讳的在大家面前跟他“耳语”:“师兄,我们没认错人吧?”
“怎么会。天底下绝不可能有两个人能与楼兄和蓝鸢如此形似……”
“这位兄弟的话可别说得如此自信。这天下的事无奇不有,也不能就如此果断的下判定。”尉迟曜举杯朝这边致意,一口饮尽杯中的琼浆。
“余兄,我们又见面了。”鬼炼破天荒的对蓝鸢以外的人露出笑容,只可惜,面具挡住了他的脸其他人只能看到他充满笑意的邃双眼和那两瓣向上翘起的性感薄唇。
鬼炼此举,摆明了是不给天狮太子的面子。
那什么管家的,豆大的眼里覆上一层阴霾的寒霜,其他侍卫就差没红眼了,要不他们都可以去扮一回欲吃人的恶魔的角色了。
从他们太子降临以来,还从没有人敢对他们太子如此不敬!在自家帝国内,太子走到哪儿都是被万人景仰的身份,可魔轩这样国家的子民,竟然敢如此对待他们的太子!
尉迟曜耸耸肩丝毫不为之动怒,端起酒杯微笑的看着蓝鸢。他才是他在意的对象。
“木头,你太不厚道了吧。好歹我为你照顾鸢那么久,你居然让他把我给忘了?想当初你们受伤时,是我为你们端茶送水,洗衣做饭的诶!”封乐颜拿了两根筷子在桌上敲着。方余风,她的师兄赶忙按住她的手,不好意思的对同桌的人笑了笑。
“颜儿,都那么久的事了,就别提了。今天能再跟楼兄相遇,也是我们的缘分。”他那个伤脑筋啊。
这丫头,都嫁给他做了他妻子十来年了,还是没有已为人妇的自觉。这不,刚生完孩子还没休养好,就要他偷偷的带她下山来玩!
“姐姐,我都不记得了诶。”蓝鸢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玢光等人看封乐颜两夫妇的眼神有点怪异,谁也不肯与他们两人打招呼说话,自顾自的喝着闷酒一副别人欠他们百八十两的模样。
方余风敏锐的察觉到他们不愉快的情绪,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几个男人,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好吧,”封乐颜考虑到那时候蓝鸢确实太小,于是便打折扣说:“那我送你的那只蓝色手环呢?你带着么?”
少年的身体一僵,鬼众诡异的眼神全部扫向封乐颜,鬼炼抱紧他亲亲他苍白的脸。
许久,蓝鸢才难过的说:“手环,我弄丢了。”
他宁愿那时候沈倾心把气全撒在他身上也不愿被她丢掉他的手环!虽然他一直都在安慰自己,手环一定会被找回来的,可他知道它真的是丢了!
封乐颜惊叫:“怎么会……”
“切,就一只破手环也敢厚脸皮的拿来攀交情!”一个华丽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被封乐颜听到。
她火气一炸,怒腾腾的站起来甩手就是一道剑气:“你说什么!”
剑光扫过半边酒楼,将几位公子哥坐的地方劈成了碎片。幸好他们的家臣反应及时拉开了主子,否则乐子就大了。
被袭击的几个公子哥,这辈子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纷纷拔出他们自以为锋利实则只是装饰用的华丽宝剑冲过来将鬼炼这一桌团团围住。
刹时间,整个二楼轰的一声沸腾了。公子哥们全倒向一边合力与鬼炼一夥对峙,尉迟曜的一队人则在双方之外看好戏。
“林大公子,你们这算以多欺少吗?”尉迟曜开口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帮哪一边。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群公子哥是等得不耐烦,想用强的趁机占便宜了。
打头的一个模样俊朗的男子咬牙切齿的盯着封乐颜,毫不退让的说:“是她先动手,那就别怪我们也不客气!”
“那你们也不用把楼兄几人也围住吧?我可看到,他们谁都没动哦。”
“哼,他们是一夥的,谁都不能放过!”
玢光心神一动,一根细长的筷子便出现在林少的眉间。他冷笑:“林怀均,没想到你这十多年长的可不只这一身皮相,你那颗鼠胆也长了不少嘛。”
这林怀均是工部尚书林顷的独生子,他八岁以前都是玢光看着他长大的。当然,是在暗。
靠得近的几位公子被玢光的笑容迷得差点丢了魂,包括林少自己也没注意到,玢光说那句话的问题所在。倒是尉迟曜,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鬼众和鬼炼蓝鸢的眼神又多了另一层色彩在里面。
“楼兄,一见面就给你们惹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鬼炼摇头,跟蓝鸢继续坐着若无其事的吃东西。封乐颜丝毫没有自觉这是她造成的混乱,趴在蓝鸢面前一个劲的跟他问长问短。
林少背后一个家奴模样的中年壮汉拔出他那巨大的开山刀,威风八面的对鬼炼大吼:“大胆贼人!竟敢冒犯我家公子,还不快快将那女人交出来!否则……”
“否则,”鬼炼倒酒的动作停下,歪过头看他:“否则,怎样?”
壮汉被那一双冰冷的黑瞳摄去几拍心跳,使劲吞了吞口水后才阴毒的撂下狠话:“否则,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家酒楼!”
这话正中公子哥们的下怀,一个个皆出威胁之言。
“林公子,还有各位少爷……”一个淡淡的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背后传来,“你们如此热情的招待朕的摄政王,朕该如何感谢各位呢?”
一股巨大的不属于武者的压迫感从背后蔓延开来,那熟悉的声音惊得前一刻还盛气凌人的公子哥们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们的家奴更是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魔轩麟从跪倒的人堆中径直走过,看到尉迟曜似乎很惊讶,楞了一瞬才跟他打招呼说:“尉迟公子也在啊!”
“陛下也很难得,出来给自己放假吗?”
走到鬼炼跟前,魔轩麟的盯着他笑得非常开心。
“放假?哦不,朕是来接他的。”
玢光和沐贳看着两人,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拍拍兄弟们的肩,示意他们放下了警惕。
蓝鸢起身退到两管家身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他爹和……这个与他爹长得有三分像的男人。
二楼上的空气凝结得恍如实质,一群公子哥偷偷的抬头,胆战心惊的揣摩“摄政王”这三个字和那面具男人的关系。
魔轩麟炙热的目光将鬼炼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向他伸出手。
“朕亲爱的兄长,你终于回家了。”
下一瞬间,他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拥住,宽厚的胸膛让他冰冷的心终于感觉到了温暖。
“娃娃。”鬼炼动情的唤他的小名,怀里男人消瘦的身躯让他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当年一直拖着风筝跟在他身后跑的娃娃,现在都已经是独自支撑一个庞大帝国的男子汗了!这本该是他要肩负的责任,可他竟然在他才六七岁时就全部丢给了他!
“麒哥哥……”他终于回来了!他没有不要他!
魔轩麟紧紧的抱着这个他日思夜想的男人,生怕他又会突然消失似的。
他不会再让他丢下他的!他不要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嘿嘿,我勤快吧?又出一章了~~下一章,大结局!大人们多等等吧,偶开学了会写得比较慢~HOHOHOHO~终于要把坑填平了~下一坑,下一坑,我来也~)
这个,都到最后了,诸位看文的大人也不打算给小子我回帖吗?我多羡慕那些有看文大人热情参与的坑啊~~可惜我这篇,至始至终都只有些点击率和大猫小猫两三只而已。
给个面子嘛,不然小子我会伤心的。
没有大人们的鼓励,就是挖新坑也没动力啊~
第二十五章 最后了
在鬼炼身份明了的开始一段时间里,蓝鸢非常的不高兴。连带的鬼众也没有一个好脸色,再加上鬼炼的谪仙之姿冰寒彻骨。一群人横行于皇宫内无人敢靠近,连一堆马屁精也自觉的闪到一边。
这个摄政王,不好惹。
魔轩麟毫不掩饰其对摄政王的言听计从,让一干老臣大叹稀奇。
这生在帝王将相之家,年幼时不明事理兄弟感情好得出奇也还可以理解了,可如今都坐到了如此高位却仍旧保留有那份至真至诚的感情,全心全意的信任对方,这也算是一大奇事了。
只是猜不透那消失了十数载又再度出现的魔轩麒,到底经历了何种变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没有少年时的温和憨厚笑容可掬,完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听说连他年少时视为生父的林大总管也很难和他说几句话。
这宫中的流言蜚语最后都汇总递交给了林大总管,他和高兴过头的魔轩麟这才注意到情绪状态不佳的蓝鸢和鬼众。
于是,他赶紧转移“纠缠”目标,硬是强迫自己对这个抢走他大哥的少年消除成见,诚心诚意的对他示好。他看得出,只有抓住这个少年的心,他才不会再失去他唯一的亲人。他对他的重要性,他羡慕却不嫉妒。是无法嫉妒。
单纯的蓝鸢被魔轩麟轻松收买后(本来就无什么仇大恨),居然想到要心疼他!(他似乎向来心疼所有对他好的人。)
于是,蓝鸢的一句话轻松将留守清心之境的天玑和玉衡骗到魔轩城。到了之后才发觉上当的两人连逃跑的动作都不及有,便被魔轩麟一人扣了一顶工部尚书和帝国巡查大臣的帽子,给幸灾乐祸的鬼众押着上阵了。
用天权的话说,“人家前任尚书一大家子都掏老底给你让开路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确实,用各种沉积的累罪以满门抄斩的方式叫人家让路,他天玑也该知足了。
有玢光沐贳两强力管家的协助(其实是被威胁的),年轻的皇帝终于尝到了舒坦的滋味。
他的铁血政策在他的摄政王面前,简直就是戏班子上台,逢场作戏。
原本他以为一切正在步入正轨之时,突如其来的一个发现却差点将他打蒙了!
那天夜里,所有正事都让曾大学士和两管家分摊光了的皇帝,突然感到无聊。随即他兴致高昂的提了宫廷御酒走密道去摄政王府打算跟大哥分享他生凭头一的这种情绪。因为事出突然,密道尽头无人在等候,他径自去了王府的后园。
这个迷宫般的庞大园子他闭眼也能准确找对地方,那一刻的鬼迷心窍居然让他追着池塘里的月色转到了“醉权居”,他知道这是天权住的地方。
刚走过拱门,却听到围墙里面有奇怪的声响,他便又倒回来。
是男人沉重迷乱的喘息声。
魔轩麟担心的刚想进去,天枢那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乖,每都叫你放松,可每都还是会受伤……你那里怎么还不能适应我?”
天权:“知道我会受伤就不要碰我!快给我退出去!”
魔轩麟一惊,两人的话再加上刚才那暧昧的喘息,他似乎意识到,里面正在发生一些他前所未知的禁忌的事情。
天枢的声音再钻进他耳里。他从来都不知道,看过去稳重得如同一座大山的天枢,竟还会有这样的言语。
“你是我的男人,我不碰难道还让其他人来代劳?不过……玢光说他那人除了第一,就再没受伤过。要不,明天我让少爷给你瞧瞧吧?”
“你敢!”天权的声音突然尖锐,“你敢告诉少爷和大人,就一辈子别想上我的床!”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你别激动。少爷说你身子虚情绪高不得。”天枢好象在安慰他,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性感,“那,我们再来一吧,权儿宝贝……”
接下来,又开始了那种令魔轩麟脸红心跳的,两个男人缱绻缠绵的喘息声。
那时候的他巴不得他只是个平凡老百姓。脑子不会那么好使也不会武功,远远的隔了一个院子都还能将里面的声音听得如此清晰!
到最后,他几乎就是抱着酒坛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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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无主的皇帝连着躲了鬼众数日,最后干脆包袱款款的跟他的影子一号逃了。
朝野震动。各种矛头纷纷指向摄政王。
谙藏匿之术的一号楞是没让鬼众把他们给找到。
才几天功夫,摄政王已被朝臣指责得体无完肤,若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曾大学士一开始就表态信任摄政王,恐怕恐怕光是驻京军队就足以踩平鬼众数人了。
北方大军团的苍月佐第一个代表军方势力站出来支持魔轩麒,接着是西面大军也做了同样表态(大将军给某佐色诱了)。然后是朝臣暗中培养的江湖势力突然转向……
丝毫不知自己出去散散心会造成如此大震动的魔轩麟,被一号报告的情况给震住了。然后是连滚带趴的赶紧回京向大哥告罪。
玢光夸张的对一脸苦像的皇帝重重的松了口气,庆幸的说:“您再不回来,他要准备大开杀戒了。”他是指朝上叫嚣得最厉害最不安分的那几个元老大臣――显然是没有吸取工部尚书家的教训,以为兄弟俩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年轻的皇帝被两道冰冷的视线给看得心底发毛,对方良久沉默后说:“解释。”
“都给朕出去吧。”魔轩麟连林大总管都请了出去。
他似乎在考虑措辞,等得蓝鸢打起了瞌睡他才开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看向天枢和天权。
玢光取了件披风给鬼炼,冰冷的男人面带呵宠的温柔给怀里的少年披上,低下头吻了他嘟起来吹泡泡的小嘴。
魔轩麟看得皱紧了眉,心中不祥的乌云汹涌。
“兄弟。”被问到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兄弟?”他冷笑,看着两人的目光竟让他们感到了压力,“是兄弟,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行闺房之事吗?”
几个男人一惊,魔轩麟对他们的反映不知该以何种心情相对。
“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似乎从来都不了解……竟可若无其事的做出如此荒诞绝伦的事!”他撇开头,心痛得无以言表。
此类之事在道德章上的评注只有两个字:荒淫!
鬼炼不知他从哪里听到或看到什么,冰冷的眼神扫过略显无措的天权,强大的压力迫使他镇定下来,然后无力的靠进天枢怀里,闭上了眼。
蓝鸢无知无觉的已经睡着,吹泡泡的小嘴扑哧扑哧的看得鬼众好不怜爱。鬼炼拉拉他的披风藏了他可爱的睡颜,淡声道:“你认为,是什么。”
“大哥,才十多年的距离,你给我的惊喜接连不断。你,跟蓝鸢是否太过亲密了?”某人为刚发觉的事实而震惊。这不亚于他幼时听到自己被传位时的感觉。
鬼众落井下石的点头。他们与自家大人相比,实在不及。
鬼炼无声摇头,他自觉对蓝鸢还不够好。他恨不得能将他宠坏让他一步也离不开他!
魔轩麟正要说话,外面林大总管的声音响起:“金蝎帝国大使求见!”
众人皆皱眉,他们都没收到金蝎帝国大使到京的消息啊?!
“宣!”
林大总管带着几个走路用鼻子看人的男人进来。几个人看到里面还有其他人,稍稍收敛一点。然后看到鬼炼怀里似乎刚醒过来的少年,眼里的神光一闪而逝。
接下来无非就是正式的接见程序,但对方谁都没表示此行到来的目的。就是魔轩麟有意探口风也无人泄露。
众人心里打了个沉重的问号。
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扰他们太久,几天后的一非正式接见让他们知道了他们此行的唯一目的。
带蓝鸢去金蝎帝国见他们的太皇太后,也就是端木雪的亲姊妹,以在她弥留之际还了她后半辈子的心愿。
不要问他们是如何知道蓝鸢这个被雪藏的少年。魔轩麟颇感兴趣的了解到,金蝎帝国的太皇太后知道她姐姐的亲孙有一双跟她几乎没有二同的蓝瞳后,竟然一病不起!近来更是性命勘忧。焦虑的大帝在征得她的许可后派出了这只使臣队。
摄政王的态度只有坚决二字,丝毫不给使臣再有说下去的机会,带着似乎有心尝试的儿子当场走人。
这是绝对不可能有商量余地的事情!
大使的面子扫地,身为第一帝国的使臣,他未曾这般难堪过。
魔轩麟伤脑筋的不知该做如何答复。他的摄政王不可能陪同蓝鸢一起去金蝎,身份不允许。蓝鸢又不能就在他没同意的情况下被带走。惹毛了他的摄政王干脆不负责任的带人一走了之他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可又不能这么拒绝大使的请求,帝国现在的实力地位对比不允许。
于是,他脑子一转干脆带着大使以及还赖着不走的天狮太子一起去游潇湘漓。
两个让大哥不爽的人都给他带走了,大哥该高兴点吧?
鬼炼整一天就将蓝鸢禁锢在床上,超强的持久力让某人累得连喝水都需要别人服务。
第二天,鬼炼不得不上朝去了。以为宝贝被他累了一天一夜也该老老实实躺床上等他回去的,却不料半天的功夫,回府居然被留下一个空园!
蓝鸢不见了。天枢天权也没了踪影,摄政王府里凡属于清心之境的人员皆突然消失?!
玢光将他在他房间里找到的信给鬼炼,他打开,里面是蓝鸢那熟悉的歪斜字迹。
阿光
你替我告诉我爹,我们都去金蝎了。
你们都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长这么大也该我为你们做些事情了。
我们去见过那个人就回来,很快的!
小子还不知道写信该有落款。
信在鬼炼手中化为灰烬。玢光和沐贳一前以后瞬移将他围住,鬼炼眼一瞪两人向后摔出,狠狠的撞毁一面墙。
“大人!你是魔轩的摄政王!”玢光情急喊出。
鬼炼闪到门口的身影停下,冷冷的说:“我只是他的父亲和丈夫。”
“不,你不能‘只是’!大人要相信他们,他们会将少爷毫发无伤带回来的!”
“你的子民会感激你在这个时候同样保持冷静的。”
沐贳嘴角流血,他再站到鬼炼面前。他知道他不能抵挡他,但他还是得试。他抬手擦去面上的血迹。
他在赌,赌这个男人的爱情到底能为蓝鸢做多少――信任,也是爱的一种表现。
慢慢的,周围的物体建筑在纷纷沙化。
两个男人心惊的看着,然后双双在鬼炼身前单膝跪下。
浑身冰寒且无一丝生气的鬼炼突然仰天大笑,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小剑以无法目视的速度破坏他们周围所有的物品。
最后,除了人之外再无可破坏的东西了,鬼炼隔空提起两人举到半空,寒声:“只有两个月。所有鬼众,提着他们的脑袋去保护他!”
两人被甩开,鬼炼去找倒霉鬼的麻烦泄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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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鸢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这么长时间的离开他爹。上路的第二天他就开始后悔了。
硬逞能就是这个下场,偏偏他还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扛得起来。
天璇恨不得把他抱进怀里片刻也不放开,单是他愈渐苍白的脸色就叫他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天枢等人警惕的守在蓝鸢周围,不是怕别的不测,而是担心天璇或者摇光几人忍不住对少爷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少年的身份已然不同,不仅是少爷,还是“夫人”。不论是谁也碰不得的。
金蝎大使对他们密不透风的保护除了感叹,就是不悦。他自认为是无人敢袭击他们帝国使臣队的。
可他却不知,他们嫁到魔轩的端木雪公主差点就被人给追杀得死在半路上。这件事无论是在哪方,都是极度保密的。
所以,鬼炼不信任他们,连带的鬼众亦是如此。
因为金蝎的帝都比较靠近魔轩的方向,所以他们疾行大半个月便到达了。
因为山庄在这边也有产业,所以清心这边的人拒绝住进金蝎大帝安排在皇宫内的别院。
明明人已经到了,对方却拒绝在他们主子的身体没恢复过来之前进宫觐见,金蝎的太皇太后急得背过气去,险些就一命呜呼了。大帝听到这消息,吓得差点给茶水呛得架崩。幽俊王爷一怒,甩开随从冲动的拔剑就去抢人,结果却丢脸的被人家一小小护院给丢出了大门。
这就是端木雪的母亲培养出的两个皇子。现在金蝎仅存的两个皇室直系子嗣。她对先皇对这个帝国剿灭她爱情和幸福的报复。
皇宫里一再派人来催促,魔轩的大使就是不肯动身。
蓝鸢一头雾水的被天璇等人藏在院里,几个人轮流看着他绝不让他出得院子一步。
问为什么,则是说天枢和他们有些问题需要交涉,等有结果了才能做下一步打算。好在鬼卫上街搬了为数不清的众多异国手工艺品和小玩意给他,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五天过后,他们正式向金蝎帝国提交了拜谒文书。蓝鸢嫌麻烦,就直接跟天枢他们去见太皇太后了。那个令蓝鸢好奇不已的将死老人。
好丑!
这是蓝鸢对她的第一个印象。
全身已经没有任何血肉,就是一块皱巴巴的干牛皮包裹着她纤细的骨头,墨绿的眼珠陷在眼眶里,浑浊的目光让他心里一阵难受,强忍住才没别开脸去。
老人气喘的撑起身以期更靠近蓝鸢一些,干裂的唇翕合轻颤。
在两边人的紧张中,蓝鸢一点点靠近她。在她眼里越来越炙热的温度让他心里发虚,他一点都不明白这个老人。
一个瞬间,他看见了她眼眶里滑出来的一滴泪,被班驳的皱纹划得支离破碎然后抢夺一空。他突然觉得了悲哀,这个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浅尝到的情绪。
他伸出细白稚嫩的食指,沿着她泪痕的方向抚摩而下。
“难受吗?”
老人屏住呼吸盯着蓝鸢的眼,把脸凑到他手心一脸怀念的磨蹭。
“雪儿。我又见到你了。”她艰难的说出一句蓝鸢听不懂的话。
金蝎的人神色复杂,这是他们的主子这么长时间以来情况最好的时候了。
居然又再叫出了他们前皇后的名字。
一个长脸肤色惨白的男人突然闯进房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楞住了。房间里的侍女护卫齐齐向他跪倒。天枢等人虽不乐意,却也不得不对他弯腰行礼。
金蝎大帝嘴角神经质的抽搐,来到太皇太后床边。蓝鸢退开一步仰起头无惧无畏的看他,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男人震撼的弯下腰望进他的眼里。
“这就是那双蓝瞳?”
天璇体内真气涌动,天枢立即瞪了他一眼,他愤怒的瞪回去,明确的告诉他:他不该靠他那么近!
金蝎大帝的带刀侍卫里,一个人忽然眯起眼睛沉的打量鬼卫几人。隐藏起来的视线里有危险的气息。
“不准……”奄奄一息的老人不知突然从哪儿来了力气,起身把手横亘到两人之间,阴冷的盯着金蝎大帝,“不准靠近……她。出、出去!”
男人面色一冷,却极度恭敬的跪下来磕头然后不声不响的退出房间。
那抹蓝色的光,怪不得母后如此惦念以至把生命的大半时间都消耗在了虚无的空想中。确实――值得。
他回到寝宫中,迎面而来的妩媚女人熟练的倒进他怀里,他邪笑的握住她胸前的一团柔软,亲吻她的耳垂看进她翠绿的眼眸里:“我的皇后,你该歇息了。”
女人不明所以的对他微笑,眼里娇俏的表示出疑问。
他舔舔她的眼眸,女人感觉不适的躲开。
“这里的颜色,不对。”他笑,然后手掌一震压踏了她的胸腔。几根肋骨刺破她的胸脯血淋淋的被他拔出扔到一边。
“拖下去。给我找一个蓝瞳的来!”
他丢开她,就好象丢的只是一个女奴而不是他尊贵的皇后。
他可以无耻可以昏庸,但他也可以高莫测。
老人几乎不愿意让蓝鸢离开她的视线半步。嘴里念念叨叨的只有天枢等几个少数懂金蝎语的人才能听懂是什么。
可他们谁也不愿意告诉蓝鸢。
他若知道,以他的软心肠定会舍不得狠心的在几天后离开她。
他是如此的善良――善良到不应该懂这个老人如此看他的原因。
那是一个女人持续了一辈子的单相思爱情。不是对别人,正是她的姐姐。
倾国倾城的美,抵挡不住的不止是男人,女人亦是如此。
所以在姐姐死后,她心甘情愿的当起了两位皇子的母亲,千依百顺的对他们好,让他们从地狱从此升到了天堂。让他们从此也对她言听计从,语出必恭。
即便她即将老死。
不得已,天枢等人陪同蓝鸢住在了皇宫内。
没人愿意因为强行将人带走而让太皇太后提前驾鹤西去,谁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金蝎大帝提供给他们的条件无疑是最好的,各种所需一应俱权,就是蓝鸢喜欢的茶具茶叶也给准备得趋近于完美。鬼众里除了天枢,对大帝的观感也起了微妙的改变。
在蓝鸢的陪伴下,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后五天她甚至已能下床行走。
天枢几人明知鬼炼给的时间就要所剩无几,可面对她重新燃起的生命之光,谁也不忍心残忍的掐灭它。他们怜悯这个苦爱了一生的女人。
日子一天拖过一天,早该上路回国的众人却迟迟没有开拔。
夜里,几个男人商量过后修了封密信告知鬼炼他们回国的时间将再延迟半个月。
信在璇右的手里计划在第二天让他带回魔轩。
他非常不愿意一个人先离开,然而他也确实没走成。
――蓝鸢失踪了。半夜里。
**
小妖被一道真气波粗鲁的震醒,它恼火的钻出蓝鸢的发髻,一口毒雾毫无目标的乱喷。
脑子清醒一些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它打了个激灵,立马显出它最强状态的原形。一个盘圈将蓝鸢严密的守卫在身体中。
“蛇神?!”黑暗的密林中,一个长袍男人就在蓝鸢不远的前方。他手里的法杖不断震荡出令小妖恼怒和心惊的真气波。
蓝鸢被小妖挡住只能木讷的不断原地踏步,迷失的眼神里根本找不出小妖熟悉的那个他。
它焦急的摇晃他试图唤醒他,男人在前面紧张过后又放松下来,眼神放光:“原来还是个没长成的蛇神。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真气波的震动突然加强,小妖巨大的蛇尾横扫而过,几棵大树被连根拔起径直向男人刺去。男人冷笑的快速掐出另一个手印覆上法杖,几道肉眼清晰可辨的真气以波纹的形式对上大树。那一瞬间,法杖对蓝鸢的控制中断,转而将小妖的攻击化解。
小妖放心了。
这个男人对真气的控制力还比不上鬼炼,那它就有胜利的把握。
只是对这完全陌生的精神摄魂术,它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不能先将蓝鸢的神智抢回来,它的把握就要大打折扣。输赢无关紧要,只有蓝鸢的安全才是首位。
“你打不过我,何必非要吃苦头。这个少年,我非要不可。”男人的控制加强,蓝鸢在小妖身体里挣扎的动作加大。
漆黑的森林里没有任何光线,小妖无法猜测这是什么地方,更无从知道这距离鬼众有多远。无法寻求帮助它只好拼尽全力跟男人斗它并不熟悉的精神力。
蓝鸢因为痛苦而睁大的眼里泛出幽蓝的光泽,泪也无声无息的滑落。男人似乎这才发现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眸,他无不惋惜的轻叹:“怪不得他一定要得到你。若不是我的命被他捏在手上,我也会跟他抢的……多么漂亮的少年,还有珍宝能与你媲美吗。”
与小妖的对峙他似乎游刃有余,说完了还自问自答:“根本没有。”
他有点舍不得将这个少年交给那个男人了……那双在黑夜里会莹光有生命的宝石。
主子还在等他将人带回去,他却在这儿拖延起了时间。他这一拖,让找人找到发疯居然硬闯大帝寝宫的鬼众发现,原本早已歇下的大帝居然不在他该在的地方!
包括他的贴身太监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也就是说,与蓝鸢同时失踪的还有金蝎大帝。
被鬼众冷漠唤醒的太皇太后听说这事,连忙叫人传讯国师。几盏茶工夫过去后,他们终于确定蓝鸢的失踪与金蝎大帝有关,因为等同他影子护卫的神秘国师也不见了。
几个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太皇太后的名义发动了皇家戒严令,全城搜索。
而另一边,正在左右举棋不定的国师为他的犹豫不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个从天而降的火球以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击中了他,巨大的球体将他压成了肉酱烧得灰飞湮灭。滚烫的巨浪灼伤了小妖的一部分外皮,蓝鸢在里面被保护得毫发无伤。
火球的奇异波动震碎了国师加在蓝鸢脑子里的封印。他的眼神逐渐清朗,不再木讷的原地向前挣扎。小妖高兴的居然忘了身体的巨痛,缠着蓝鸢表示它的欢愉。
蓝鸢拍拍它的头,一声怪异的声响将他的注意力拉向前方。
说它是火球还不如形容它是铁球,外面翻滚的鲜红巨浪退去后,铁球的中央突然露出一个巨大的漆黑洞口。
“哈德!灯给我打开,我看不到!”悦耳的女声从洞口传来,小妖警惕的调整姿势将蓝鸢保护得更严密。
“别急别急,开关不在我这儿。佐,快给你老婆开灯,就在你左手面第三个!”
“啪!”的一声响后,洞口突然射出刺目的白光。蓝鸢不适应的抬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再放下手,却见一双宝石蓝色的大眼睛就在他眼前,覆盖了他全部的视线。
他惊讶的张大嘴,对方尖叫一声急退进一个高大男人的怀抱里。他这才看到,对方是一个非常美但穿着怪异的女人。还有两个同样怪异的男人在她的身后。
他们似乎与他一样,看到对方的唯一反应是震惊。
他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双手抱紧小妖的身体。他心里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对现在的情况无法做出反应而已。
他简单的小脑袋根本不能应付这种不同寻常的状况。
小妖还在晕。强光对它的眼睛刺激太大。
美貌的女人以怪异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蓝鸢,然后再度走过去,伸手轻抚他光洁但异常惨白的脸。她手心的温度和近距离传来的气息让蓝鸢感觉舒服,似乎他认识这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女人,所以也无法对她生出戒心。
女人的眼眶开始积聚泪水,宝蓝如同璀璨宝石的眼眸在夜空中泛出奇异的光泽。她转过头希冀的问他们:“我们不是刚好中大奖了吧?佐,你告诉我?”
被称作佐的男人走过来揽住她的肩亲了亲她微颤的唇,然后默默的解开蓝鸢的发髻找到他发旋正中的那颗红痔――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一颗痔。
因为感受到蓝鸢的情绪,所以小妖对三人也是没有敌意,摇头晃脑的在一边看着。
另一个全身邋里邋遢的男人走过来,看到蓝鸢发旋中的红痔惊喜的叫:“我们真的中大奖了诶!一来就找到了!”他伸手就想去摸蓝鸢。
啪――女人一巴掌拍掉他的毛手,激动的紧紧抱住蓝鸢:“他是我的儿子,不许你碰他!……你也是!”女人一脚踹开欲靠过来的佐。
“小茹,他也是我的儿子……”男人苦笑。
女人挥苍蝇似的把两个男人赶开,搂着蓝鸢往那个铁球走过去。
“乖儿子,让你受苦了。我们这就回家,你叔叔和爷爷他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呢。乖宝贝儿,你看你的身体,你受了多少苦啊?”她这边摸摸那边捏捏,心疼得眼泪扑哧扑哧直掉。
后面两个男人对她的脾气实在无可奈何,这都是被他们给宠出来的,没办法。
到了铁球的洞口,蓝鸢木讷的脑袋突然意识有什么不对。小妖已经飞蹿入光亮的铁球洞口到游走,五颜六色的各种按扭让它好奇不已。然后它眨眨眼睛,缩小尾巴小心的点了其中最大的一颗。
铁球嗡的一声开始轻颤,邋里邋遢的男人大叫一声冲进铁球,看到一条巨蛇在飞船启动按扭旁边对他吐舌头,他头一大冲到舱门口对后面的一家子大喊:“快,快上来!飞船被启动了!”
蓝鸢却在这时候停下,他迷惑的打量这两个让他熟悉的陌生人,问:“你们,是谁?”
男人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微笑:“我是你的老爸,她是――”
“我是你的妈妈啊,我的宝贝儿。”女人抱紧他。
“老爸?……妈妈?”
他楞楞的呢喃。
两人将他带进飞船,舱门刚刚闭合,轰鸣声平地炸响,然后在巨大的爆炸中铁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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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天后
鬼炼站在金蝎城门外的土包上,及地的银白长发乱空飞舞,非人的面孔冰寒彻骨。
远城墙上的守城兵官心惊胆战的看着这边,特别警报的号角已经响彻了整个城市。
就在几里之外的皇城近卫营里,天枢冷笑:“还有人说我是叛变吗?”
他身前跪倒一地军队高级将领,存有异心或对金蝎还抱有死忠的几个已经被当场斩首。血腥的味道弥漫整个元帅营帐。
天权邪笑的挑起一个男人的脸,看到他眼里无法抑制的恐惧高声一笑:“怎么,就你这种货色当初也敢弑兄夺权,太不可思议了吧?”他笑,拂手间劈断了他的双腿。
当初他敢打残天枢的双腿,现在他就敢斩断他的。
下面一批忠于天枢的将领对他们真正元帅的惨号不屑一顾,两个小兵跑过来连忙将断腿拿开。
“元帅,我们一直相信您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们终于等到您了!”一个将军装束的男人抬起头,看着天枢的目光有抑制不住的狂热。
“元帅,我们别的不说了。您要我们做什么,一声令下就是叫我们肝脑涂地也再所不辞!”
天枢的情绪被往日一群生死兄弟的狂热给刺激得激动起来,他说:“就算在被他陷害将死的时候,我也没怀疑过你们。你们,就是我生生世世的好兄弟!”
天权眼一眯,剑削开断腿男人的唇丢了一只毒虫进去。尖利的惨号响彻整个军营,情绪激动的男人们也被震醒过来。天枢不好意思的看看不爽的爱人,然后大喝:“现在,我已经是魔轩帝国的人了。我要你们跟我一起打下金蝎,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众将一楞,齐声道:“没有!”
天枢的军队不只帝都近卫营这一支,各地的地方军队军权也大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想叛变,没人敢说个“不”字。何况这些都是与他一起征战拼杀出来的兄弟。
金蝎大帝对天枢的极度重用,终于自尝后果。
军队开拔的号角响遍半个天空,鬼炼冰冷的双眼一眯,视线投向身前跪倒一片的鬼众。
“灭?杀。”他身形消失。
鬼众在后面跟紧他,一个个无视城墙上头的警戒飞身掠进城内,从外往里开始了――大屠杀――所有生命,一概不留。
这些人,都是他们心中那唯一光亮的陪祭品!
魔轩北方与金蝎比邻的边界,上百万大军摩拳擦掌。
该是他们洗脱几百年耻辱的时候了!
魔轩麟伫立在高台上,一身戎装的他在苍月佐的陪同下与士兵做着战前的鼓动演说。
他在等,等待进攻的信号传来。
既然大哥给了他改写魔轩历史的机会,他不就该好好把握吗?就算是拼一拼,他也有足够的把握了。
内乱的金蝎,就是有千万雄兵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何况是他们的战神已经彻底倒向了他们魔轩这边!
另一边,嗅觉灵敏的天狮帝国也在金蝎的边境囤积重兵。时刻关注魔轩情况的天狮新皇尉迟曜有更多此刻进攻金蝎的理由:让他此生第一动心的少年竟然殒命于金蝎大帝!
三大帝国,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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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炼直接飞掠进入皇宫,乱成一团的皇宫对他的入侵无法做出有效的抵御――还有谁能挡住他前进的方向呢?
错,还有一人。
金蝎大帝终于脱下他昏庸的外皮,阴冷的目光与鬼炼对峙。
暗黑的气息侵蚀周围的一切,他也是个抗毒人,并且还会让自身的毒性外泄与真气融合达到更大的攻击效果。他狂傲的仰天大笑:“你以为,这样就想毁灭我的帝国?楼鬼炼,你太自信了!”
多说无益,他的心已经破碎在了这个蓝鸢消失的地方,所有人在他眼里,只是一具会移动的尸体而已。
小剑破空向金蝎大帝刺去,鬼炼同时而动。一人一剑的完美配合围攻让金蝎大帝心头不断狂震。
原本暗中挑遍天下无敌手的他,终于遇上了他生命中的劫数,最大的威胁。
鬼炼黑白色的冰冷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字――杀。
……
终于结束了!
“呼~好累啊。妈妈,我们今天放假吧。好不好~~我们放假嘛,我不要学了。”
长了个头的蓝鸢撒娇的抱住与他同高的寒雅茹,不管旁边老爸狂吃飞醋。
寒雅茹没好气的刮刮他的小脸,看向书房里的另一个英俊男人,“哥,可以吗?”
寒冰翎温和的笑笑,手上拿书敲敲蓝鸢的头,“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肯定坐不住。”蓝鸢调皮的吐吐舌头,对叔叔的教训有恃无恐。
反正也不会有人真正说他的!嘿嘿,有妈妈宠他,有爷爷和干爷爷帮他,才没人敢欺负他咧!
“佐,你去通知大家,我们下午坐船去荒岛上吃烧烤。”寒冰翎说。
“YA!!!我就知道叔叔最好了!老爸,快去准备!快去快去!”蓝鸢拉着佐里奇跑出去。
寒雅茹靠着寒冰翎坐下来,脸埋进他怀里。
“都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撒娇。小心你的宝贝儿子看到了要笑话你。”寒冰翎崇溺的捏捏她的鼻子。
“哼。我才不怕咧,臭小子敢笑话我,我就打他屁股。”
“你还以为他是你那个抱在怀里才一个巴掌大的小婴儿啊,打他屁股,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你还打得下手吗?”
寒雅茹不高兴的嘟起嘴,随即又被寒冰翎按下去。她委屈的说:“谁知道才失踪一年找回来的就是个十多岁大的小子啊!我们空难丢他的那个时候他才三个月大诶!”
儿子一下子就长大了,她最伤心好不好哦?她连当母亲的感觉都没体会到!而且,她现在也才二十多岁,居然一下就有了一个十多岁的儿子!
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她是怪物咧!
“给你省了些麻烦你还不高兴,别太贪心了。对了,你们俩多找他谈谈心,我看他有心事。别让他闷在心里,知道吗?”
“有心事?我怎么没看出来???”寒雅茹奇怪。
“那是因为你这个母亲当得不合格。”一个性感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寒雅茹哀叹,然后如预料中的那样被人提出冰翎的怀。
“爸!”她不满的叫身后的男人。
寒冰翎仰起头,微笑的让男人亲他的唇。然后被抱进男人的怀里。
“课上完了?”他问。
“没有。小子坐不住了,我放他半天的假。爸,我们下午一起去交游吧。”
“好啊,我们也很久都没去过了。时间也刚好,梅森和他那小子正在闹矛盾呢。”
中午,一艘被寒冰翎称做是“船”的邮轮开出太平洋中的群岛,驶向大洋中的一座未开发的荒岛。
没有多余的保镖随从,一大家子自己开船出去“郊游”。
甲板上,小妖变大了身体绕着游泳池跟寒雅茹追逐。一人一蛇谁都不服谁,誓死要在速度和敏捷上比个高低。
蓝鸢根本没有叫小妖给他老妈放水的念头,反而在一边给他丝毫没有形象的老妈落井下石。
年龄的差距注定了让他们不能像普通母子一样有距离感,反而更像是姐弟。
倒是佐里奇,找回蓝鸢之后他就真正的做起了一个父亲。在极短的时间内边得成熟稳重,让他一下子从几个兄弟脱显出来。
用哈德?缪拉和其他五个兄弟的话说,他变老了!
寒月残舒服的趴在躺椅上让儿子给他擦防晒油,寒冰翎故意把动作做得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了,看得旁边一个人坐着无聊的梅森狠狠的别开脸不看他们两个。
就在他前面,他的宝贝儿子兼亲爱情人Raul正跟蓝鸢瞎起哄,一会跑去寒七的赌牌堆里乱搅和,一会儿又去给寒雅茹火上浇油。
反正除了搭理他,他什么都做了。
邮轮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目的地。蓝鸢跟Raul闹够了终于消停下来,梅森寒着脸抗起Raul就下去了。蓝鸢无辜的问寒月残:“爷爷,干爷爷他怎么了?”
“没你的事,他跟Raul有点问题需要商量。”某人闭着眼睛舒服的回答。
蓝鸢端了杯碧蓝色的饮料走到船头,铁栏下是奔涌的巨大浪。邮轮的轰鸣声逐渐远离,他一静下来,心思又开始乱飘。
他半个身子探出铁栏,对身后大家叫他小心的声音充耳不闻。
翻滚的浪叫他的心也跟着不安分,一种名叫悲伤的情绪悄悄爬上他心头,他鼻子一酸,泪滚出眼眶摔下高耸的船头。
他又想他了……
他心中的懊悔,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根本离不开他啊!
翻滚的海浪拍打着船头,风吹起他的长发,送来一丝丝他熟悉至极的气息。
他的心突然开始紧张。
下面的海浪翻出不同寻常的波纹,蓝鸢看着,迟钝的脑袋久久才做出反应――他一脚踩上铁栏,然后在身后众人的惊喊和身下巨大的炸响声中跳下邮轮。
涌动的海水一瞬间淹没他的身躯,他根本不会游泳,在海水中他睁大酸涩巨痛的双眼,不断下沉。
突然,一股熟悉的真气波托住他的身躯,他艰难的转头,在淡蓝的海水中看到他日思夜想的男人。他就在他前面几米的距离!他拿着一柄巨剑像海神一般看着他!
他向他伸出手,周围的海水让他不能呼吸,他痛苦的想哭。
“爹!”他张口叫。一口海水灌进他嘴里,他要窒息了。
对面的男人快速游过来,揽住他的身子冲向海面,冲向天。
“啊!!!”甲板上刚冲到船头准备跳下去救人的众人被海里突然冲出来的两人给吓了一跳,然后更吓一跳的看到他们居然浮在高高的海面上!
“这是在拍古装戏吗?我怎么看到了电视里的战神?”望月媚风傻傻的呢喃。
蓝鸢剧烈的咳嗽,双手紧紧的扒着男人。
“爹!爹……真的是你。你来接我了对不对?”蓝鸢涨红了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鬼炼无声,只是看他,一直看他。
蓝鸢慌了神,捧住他的脸不断的亲吻。看得下面的人瞪大了眼忘了该反应。
鬼炼一手持剑一手紧紧搂住蓝鸢,头埋进他颈窝呼吸。这是他熟悉的气息,这是他的儿子他的怀中之宝!他真的找到他了!
“鸢儿,你发誓再也不离开爹――你发誓。”
蓝鸢一楞,然后哭着不断点头,“爹,鸢儿不离开你!再也不了!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哦不,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在一起!鸢儿哪儿也不去了,我们回家,回家好吗?”
鬼炼不答,的吻住他。
两个人终于肯从半空下来,众人看到鬼炼,再看看寒月残,然后把船舱里的梅森拽出来。
“你们是天上那些家伙遗落在人间的三胞胎吗?”寒七的心里非常不平衡。
一个寒月残和一个梅森还不够打击他们吗,为什么还要送一个异世界的来毁灭他们的自信心!
蓝鸢赶紧抱住鬼炼为他申辩:“才不是咧!他是我爹!你们不许说他,否则我就叫小妖咬你们的屁股!”小妖在一旁听得委屈死了,咬别的地方不行吗?屁股……很臭诶!
寒七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响,感觉不妙的他们齐齐后退几步,白秋落颤抖得指着两人,充满希冀的问:“不要告诉我,你们、你们的关系……不止是父子?”
寒雅茹“啊”的张大了嘴,佐里奇的脸色突然变白了。
鬼炼搂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警惕的盯着这些怪异的人类,“他是我的妻。”他冰冷的宣布蓝鸢的所属。
一瞬间,空气都静止了流动。
“YA!!!!!!!!!不愧是我的儿子,蓝鸢你好样的!”寒雅茹双眼放光的一把扯过佐里奇狂吻。木讷的男人没了反应。
寒月残眯起眼睛打量鬼炼,然后对他竖起大拇指,“兄弟,我认你了!”
梅森叹息,无奈的摇摇头――又来一对。难道他们两家的血统都有乱仑的因子在里面吗?
晴朗的碧空下,海鸥不知趣的飞过来呼啸而过。
寒七里除了冰翎,其他人统统晕倒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