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把子拖走
作者:银森
一
二月的时候,无锡南塘的关家准备给关程订门亲事,关程死活不同意,他虽学识不高,自知之明这成语还是知道的,先别提配不配得上的问题,目前他还收不了心,担不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关程他爸眼一瞪,凶悍地说了,人姑娘是大学毕业,人也漂亮着,配你这个职高生绰绰有余,你要不把人给娶回来,小心你的狗腿!
关程在父母的逼迫下,不甘不愿掩了真性情,虚伪地去邀请姑娘吃饭。老实来讲,关程长得挺奇特的,脸型特小,五官跟着小,可身高却达1米78,关程不时在心底感慨啊,亏得这身高给拉了分,要不还真成小矮人了。
关程稍稍一打扮还真是没话说,加上谈吐幽默,一顿饭下来,那个名叫XX的姑娘就芳心暗许了。
父母这边一听可喜了,赶紧张罗着给他定婚了,又马不停蹄翻着日历选好日子,要他们马上结婚,怕人姑娘一转头就反悔了。
父母的担心是必要的,关程,26岁了,上了两年的职高后因打架被退了学,这以后就跟一些小混混混一块了,好吃懒做,没钱了向父母伸手要,还不时去招惹些女人,不懂厚颜无耻是何物,混到现在,没往家里带过一分钱。
但是老人家们都忘了,现在的女孩也精的很,这不,相了一个星期,XX就看出了关程的本质,有点头脑的姑娘都不会把自己的幸福葬送在关程这样的人身上,SO,她反悔了。
关程一听可急了,气势汹汹上门讨要订金,被XX父母拿着菜刀轰了出来,老头叫嚣着你睡了我女儿我都没找你算帐呢,要钱没有,要命老子我给你!
五万块的订金算是打了水漂,关程骂骂咧咧的回家,关程他爸一看到他就抄起凳子砸过去,关程抱头鼠蹿,几天不敢回家,窝朋友小许那去了。
关程跟小许抱怨了五万块就嫖了一,太不值了!
小许蹲在他身边陪他抽烟说,你接下去想怎么办?
关程皱眉,估计回去还得被老爸毒打一顿,发生这种事也够让他丢脸的了。他唉声叹气了一会道,等等吧,等我爸妈气消了。然后眼狠狠一瞪,你小子可不许去跟我爸妈说三说四。
小许满口应着不会不会,转头就给关程他爸打电话了,将关程出卖地天经地义。
关程他爸拿着皮带上门来逮人,关程睡得正迷糊听到外面老爹的大嗓门,一激灵便跳起来了,骂着许大龙,你个王八蛋,衣服来不急穿,慌不择路赶紧跳窗跑了。
关程只穿着一条裤衩满大街跑,风风光光当了牛人。
待到夜幕降临,关程去报仇了,踏着豪迈的步伐往许大龙家行进。犹如八国联军过境一样,小许同志家成残壁破垣了,小许同志哀号,关大哥,我再也不敢,你手下留点情,电视不能砸啊不能砸!
关程还算有点良心把电视归回原,蹲在沙发上沉地吸了一口烟,说,小许借我点钱吧。
小许在那边心疼一地的碟碗碎片,抽着鼻子说干吗?
我要出去闯天下。
小许眯眼说你又想去祸害哪方了?
圳。
小许看他认真的样,还真是吃惊不少,往他跟前一坐说,你真的假的?你出去要饿死在那可咋办?
关程说你少他妈狗嘴吐不出象牙,废话少说,给钱给钱!
小许不甘不愿找了两千块钱给他,谁都知道,关程的优良传统之一就是借钱不还。关程嫌少,这点钱在圳地下室都睡不起。
小许咬牙说没了没了,我没那么多钱。
骗鬼去吧啊!再给点再给点,哥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生拉硬拽哭诉威胁统统上演了遍,关程总计在小许那里搜刮到五千大洋。顺便把小许手机也给搞来了,一来防小许告密,二来也好省了买手机的钱。
许大龙敢怒不敢言,大哥啊,你这是□裸的抢劫啊!
隔日,关程就往车站跑了,小许跟着去了,来了个依依不舍十八相送。
关程去排队买票,转头一瞅,就看到小许去打公用电话了。
妈的,这要在抗日战争时期,许大龙肯定是头号汉奸!!
轮到关程时,关程焦急地问,去圳的车几点开?
十二点。
我操,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估计家里人正往这赶呢,关程临时便换了主意,问,最近的去别的车还有吗?
十五分钟后有一班去浙江温州的车,要吗?
温州,关程没听过,却也管不上这么多了,成成,给我吧。多少钱。
了两百买了张票,关程不屑跟汉奸说话招呼也没打一声就爬上前往浙江温州的车了。
难熬的坐车时间是让关程睡过去的,抹着嘴边的口水张开眼时,外边的天已经全黑了。有车灯不时从远至近再渐渐远去。
车内的冷气让他觉得有点冷,翻出从许大龙那里抢来的衬衫披盖在身上,头一歪啪吧了下嘴闭眼继续睡。
谁知道到那该死的地方还有多远!
兜里的手机响过几,他没接,怕是家里人打来的,老妈最会讲话了,估计三言两语就能任自个儿头脑发热立马掉头回家,到时被老爸打断腿哭就来不急了。
关程已经做好打算了,等到了温州安定了下来再给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赚了 大钱再风风光光开辆大奔回去,想想多牛逼啊!
关程像梦到了类似场景,靠着椅子嘿嘿发笑,坐他旁边的小姑娘被吓得够呛,可别是个精神病人啊。
原定8小时的车程,因为路上塞车又给耽搁了不少时间,到达温州的时候已经夜晚十点了。
关程站在车站门口左顾右盼,一脸茫然,终于了解没头没脑冲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是多么痛苦了,他愣是没发现附近有小吃店,肚子快饿惨了!
出了站子转头瞧,上方是五个大字,温州新南站。
关程重新往车站内走,凑和着买了茶叶蛋吞下去,边吃还边想真贵,我那就五毛一个这要7毛五,抢钱啊!
吃完了往外晃着给许大龙打电话,也好让他向家人报告下自己的行踪,省得家人担心。
小许在电话另一头吼,大哥啊,你跑哪去了啊!
温州。关程掏耳朵说,也不知道是啥地方,看着不错,车来人往的,很热闹。
小许说你真没见识,温州啊,有钱的方向。
什么?
都说温州人超有钱,你真打算混那了?
啊,来都来了,难不成又原地回去,我有病啊瞎折腾,你跟我爸妈说一声,我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许大龙语气颇可怜他,说,大伯大妈没生气,我看他们还挺乐的,还说就应该让你出去受受难。
我操!关程很郁闷的骂了声嚷着挂了挂了有空在联系!
没等许大龙反映,关程就收线了,把手机往包里一扔,站在路口寻思着往哪里走比较好。
后来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主要是贪车上的那点冷气。
坐在车窗边饶有兴致看着外边,看到不少名车来来去去的,操,真让小许说对了,是个有钱的地方。
于是关程便在那乐呵着,想自己形象外貌都非常不错,傍个富婆应该不是问题。
关程并不认为这个想法有多可耻,在他看来,钱嘛,当然来得越容易越好。
关程在街上晃荡了不少日子,后来觉得没份工作也不成样子,便寻思着去找份轻松点的活干干。刚巧,国际大酒店招保安,关程想也没想就去应聘了。经理看他人长得高,便挥手同意了,关程就这样呆了下来。
保安的人挺多,跟关程最聊得来的是小孟。小孟的名字叫孟江,是湖北那边的人,比关程小了那么五岁,过来这边却有好几个年头了,高中没毕业就出来讨生活了。跟关程说起那些往事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惜关程同志的心是硬的,没半点同情,总是给出一句很欠扁的话,编得不错,下继续编。没把小孟气死。
保安的活倒是很轻闲的,平常就戴个警帽蹲那里抽烟,有车来了就招手指示下,更多时候是站在那里挺直腰杆视奸进出酒店的妙龄女子。
他发现一漂亮小妞长期住在酒店内,没事就打扮的里俏出去逛逛,时不时给他们保安送点水果什么的,一来二去也就混得熟了,不时会聊上几句。
这里的房间一晚就得好几千,这妞有钱啊!关程在那动歪脑了,想着把到手他这辈子就坐着享福了,小孟一个巴掌拍醒了他,XX,以前也是咱这的服务生,人长得漂亮,手段也高,给钩到了个大款,这不就在这里给她开了房长期养着了呗。
关程美梦哐铛着破碎,郁闷还没两秒呢又在那感慨了,我怎么时候能勾到个有钱的女人啊。傍着富婆我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傍富婆?你做梦吧,一没体力二没能力三没口才,你拿什么去傍?小孟连鄙视他的眼神都懒得给了,整了整头顶上的帽子外出巡逻了。
关程还没干满两月就被抄了。值班时间窝保安室里睡觉被上头什么鸟经理逮了个正着。人废话也不跟他多说,直接让他收拾铺盖滚蛋。
工资只给结算到上月,关程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了,这个月十几天都算白干了?他磨拳擦掌准备要大闹国际酒店,被小孟给扯住了,小孟说,得了吧啊你,那十几天你还不是睡过去的!
关程不见丁点心虚,说可我也有梦游出去巡逻。
小孟懒得跟他废话,扯着他往外说走走,吃饭去。
关程一步三回头,实在舍不得那十几天的工资,妈的,撑在桌上睡觉也是难题好不好!
小孟要了几个小菜,叫了几瓶啤酒,就这么凑合着跟关程对饮了起来。
关程骂了一通,用得是家乡话,小孟听不懂,不过瞧他表情,估计也没什么好话。等到关程终于安静下来了,小孟说我刚好想辞职呢。
关程张嘴啊了声,又赶忙问,做得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辞职啊?
小孟神秘一笑,慢悠悠道,我表哥那边缺人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关程说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
没什么好提的,以前混的比我还不如呢,这几年开运了,竟然让他混了个公司什么什么经理的头衔,前几天过来这炫耀呢。
关程寻思着自己这被开除了,短期内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便赶紧点头答应了。
关程又问了,公司大不?我去能做什么?
大着呢,正泰听过没,据说比那公司还大呢。至于做什么呢,应该不会差,工资肯定不会低于3,他保证过呢。
这么一说,关程就心驰神往了,他搓搓手嘿嘿笑,离他的大奔梦又近了一步!
隔几天去往小孟所说的公司,关程彻底无语了,大,确实很大,三四间平房连着最起码比国际酒店前面的那块停车场大。
工资也比来之前说好的少了一半。
对此,小孟的说法是现实跟理想总是有差距的。
关程搓着手咬牙切齿想拆了小孟泄气。
关程脑袋比较空,干不了复杂的活,小孟的表哥便把他安排进了仓库,当了保管员。跟其他活比较起来,这里的活算是最简单的了,记录工具,月底盘库一,进出货的时候帮忙搬下货物,大部份时间是很空闲的。
关程暂时找不到其他工作,也就将就着呆了下来。
跟关程一块呆仓库的还有一女同志,姓杨,名笑,看着挺开朗的,头天见面就热情的使劲往关程兜里装瓜子,大着嗓门自我介绍,关程也没听清她说什么,只听到了杨贵妃三字,瞅了眼她胖胖的体形,赶紧应和着说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啊。
二
公司在夏初的时候搬了新地方,三幢崭新的大楼,后面是大片厂房,比原来的地方足足翻了五倍那么大,估计觉得方便顺便也改了下名字,原本的XX不锈钢公司给改成了XX集团。
名字是越来越牛逼,工资怎么不见涨啊。关程抱怨着往嘴里塞米饭,越来越觉得这饭是沙做的,越来越硬。
杨笑瞅瞅四周,过来低声道,知足吧,内部现在在整顿,不少经理给革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底部。
关程倒不怕,本来就是个混日子的人,说轮就轮,难不成还真把全厂人都给赶了招新人啊。不过你倒是真不用怕,找个人一嫁,又是第二生命。
女人就是好啊,找个有钱的,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关程想自己真是投错胎了,他就应该生成女儿身的。
正想着,就见财务科的老夏带着个人往他走来,关程心一惊,想着该不会是昨天算错工资多拿了她5块钱被她发现了吧?赶紧把碗一放,起身就想开溜,被老夏给叫住了,小关,过来一下,给你介绍个人。
关程赶紧换了副面容,带着笑说,夏会计,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块坐着吃点?
吃过了,夏会计摘了眼镜,引出身后那位介绍道,这是梁暮,公司新来的人,先跟着你们仓库干几个月,有什么你们就多帮帮。
关程眯眼看他,挺高挺瘦的穿着蓝色运动装。理着傻不拉叽的平头。一双眼寒星似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
关程冲夏会计应着成,我会好好带他的,说着又冲梁暮示好一笑,那人却只是微微点头,旋身便往外走了。
关程一脸笑僵了。
关程待夏会计的身影消失在食堂才坐下来,一肚子的愤愤,冲杨贵妃道,你瞧刚才的那人什么态度!我操,怎么说咱也是前辈吧,总得问个好握个手吧。你看以后我不整死他!
杨贵妃把白菜吞下,神秘道,以我的经验,由夏会计这么带着人,非富即贵。
关程眨巴眼,转念想着有道理,夏会计带的能是普通人吗?难道是传说中财阀二世?
关程瞅了杨笑一会,一脸悲痛道,杨贵妃,现在不是唐朝了,你要顺应历史的潮流,减个肥吧,我也好认你当妹子,你也好结识什么有钱人,哥好占一点光你说是吧。
气得杨笑只吃了一碗饭,仅是她平常饭量的三分之一。
晚上没有夜班,关程叫了小孟出来风流,顺便也唤上了杨笑,就当为中午说错话陪罪。
女人啊,就这点不好,心眼小得跟针孔似的,不就说她胖嘛,气的要死要活的,至于嘛?
刚开始是关程跟小孟举酒杯相谈甚欢,杨笑在一旁沉默。后来是小孟跟杨笑交谈欢畅,剩关程在旁沉默。
关程索然无味啊,一个人喝酒吃点生米,后来总算是在杨笑羞羞答答的神色里瞧出了点端倪,我操,这一小时没到呢就对上眼了?
丘比特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得得,关程也不好当电灯泡,说着累了便起身往小饭馆外走,出门转头看,那两人谁也没抬头看他一眼,当下郁结。
哼着小调踩着乱七八糟的舞步关程往员工宿舍走,看门的老头迎过来说小关,你可总算回来了。
怎么?
这不有人分来跟你住嘛,你也知道钥匙全让你给掉光了,人等了你许久。
关程努力分析老头的温州式普通话,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其实不反感跟人一块住,本身就是挺喜欢热闹的人,他要求不高,就希望同屋的人能老实点,平常能让他欺负欺负压榨压榨的。
抬级往楼上走,拐个弯就看到人了,关程哎了一声,心底一阵失望,不是别人,就是今天中午夏会计给介绍的那个叫什么梁暮的。
关程开始对杨笑的话持怀疑态度,财阀二世要跟自己挤员工宿舍?
背景不了解,关程也不敢对人怎么样,想着还是客气客气吧,便变脸似的堆起笑掏钥匙开门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上头也没跟我说有人过来,刚跟朋友出去喝了点酒,等不耐烦了吧。
梁暮紧绷绷地回了两字,还好。
关程在心底骂着什么人啊,摆什么谱,手脚便是勤快着收拾一地的垃圾,转头继续客气道,不好意思,来不及收拾。
梁暮进来,看着床皱眉。最里头摆着张双层的铁板床,上层铺着床单被子估计被关程拿来睡,下层就被他堆杂物了。衣服,袜子,垃圾一大堆。
关程赶紧扑过去收拾,梁暮出声制止了,不用忙了。
嗯?关程转头看他,还挺欢快想他是不是不想住这了。
梁暮掏着手机出去打了通电话,隔一会进来,自顾自摆放脸盆什么的洗濑用品。
关程实在是吃不透他的态度,想找点话说又找不到,瞧这人说话的语气,做事的动作,无不显示着良好家教,看来还真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就是这态度实在是不怎么样。大概有钱人都这样,劣根啊。
关程想想以后就觉得心酸,他要带这人呢,这让他怎么带啊。
关程搓了搓手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顺便解释说,这床我就堆了点东西,一收就成了。
不用了。
那不收拾你要睡哪啊?
关程正问着呢,就见有人抬着席梦思进来了,关程瞪大着眼看,眼红上了。
房间就这么被一张软床占去了大半,只留了中间一条小缝供人行走,挤得很。关程指着中间的小道想说道说道,抬头见到梁暮严肃的脸就不敢出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的胆子半天没冒头。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关程嘀咕着转身去洗了把脸,爬上床,躺着越想越郁闷,索性生起了闷气,他第一鄙视自己的欺善怕恶的性子来。
下面叮叮当当一阵后开始趋于平静。
关程好奇,偷偷翻个身趴着爬向床沿,居高临下得瞧,就见梁暮靠坐在床头玩手机。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跟女朋友发短信,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玩这些爱情游戏。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嘴一撇,来温州后除了许大龙那家伙没事给自己发点□短信,就没人给自己发过什么东西了。以前混的那群哥们算是断了联系了,操,全不是东西!
想想做人可真够失败的。
梁暮突然站起了身子,吓得关程赶紧往枕头扑去,闭眼装睡。
喂?
什么?佯装迷糊的声音。
关下灯吧
我操,灯也要我关!关程气不过正想跳起来大骂,就听梁暮说,太高了,我构不着。
关程这才想起,为了方便,他把灯开关给安装到自己床边了,很窝囊地应了声哦,伸手啪吧关了灯,室内黑暗了。
悉悉的碎小声音传了一阵后也安静了。
关程睁着眼干瞪了一会,终于支不住眼皮,睡死了过去。
隔日关程起的时候梁暮还在睡觉,他也没叫他,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有点坏心的想不知道他迟到要不要扣工资。
去仓库的路上看到了小孟,跑过去顺手抢了他手里的包子,跑出一段路后啃着扬手嬉皮笑脸的道谢。
小孟也不恼,已经习惯他无赖行径,开口大声道,小关,晚上去你那吃火锅。
关程停了脚步掉头往回走,装着神秘的样子道,别啊,这不上头搞了个人过来跟我一块住,不方便。
让人一块吃嘛,有什么啊。
切,就怕他吃不惯我们的垃圾食品,唉,不跟你说了,打卡打卡。
等下!小孟叫着掉头就往便利店跑,买了大堆零食回来塞关程手里,神情也没见不好意思,笑眯眯道带给小笑。
小笑?一夜之间称呼全变,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关程晃荡手里的袋子,冲小孟乐了一阵,然后道,小孟,你不仔细考虑考虑?你这么瘦,杨贵妃又这么胖,日后到底是你压她还是她压你啊。
小孟给了他白眼外加一脚,踹得关程摸着屁股就往仓库跑。
把零食甩给杨笑说,小孟让给带的。
杨笑一脸地笑逐颜开,哼着小调开了包瓜子喜滋滋的磕着。
关程嘴皮子又开始痒了,说杨笑,你不觉得小孟相较于你的体形来说太小了吗?结婚的时候说不定都抱不动你!
你什么意思啊你!杨笑喷着瓜子壳。
关程瞧她一副想跟自己干架的架式,想出口的话赶紧给咽回肚里去了,转身假装清点角落里的扫帚,嘀咕想说什么自个儿明白。
杨笑赌气的把零食给锁进抽屉了,玩着电脑里的红心大战,想着什么又转头问,那新人没过来?
关程刚想回话,眼尖瞧见梁暮正往这儿来,应了声这不来了嘛。
梁暮进门看了眼他,目光敏锐,关程的那小心肝不争气给颤了颤,睁着小眼想瞪回去,就见梁暮低头跟杨笑说话了。
他问这里平常要做什么。语气意外的平顺。
杨笑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清点库存,进出货记录啊,都是些很平常的事。
梁暮便笑着道了谢。
笑着的时候很好看,看得杨笑眼都直了。
关程在一旁看得眼斜了,特别地鄙视杨贵妃,很义气地为自己哥们感到不值,这个胖女人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小孟看得上她她就该偷笑了,还想搞什么红杏出墙一套,门都没有
!
关程移过去,搬了椅子往两人当中一坐把梁暮挤开了几步,装模作样的翻看库存表。
梁暮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嘴巴动了动,却没说话,转身在仓库里转,东瞧西摸着。
杨笑凑过来低声道,真不错啊,长得不错脾气也不错。
关程皱起的眉可以夹死苍蝇,干巴巴说杨笑你这样可不行啊,你跟小孟都还没进正式轨道呢,你怎么就玩起三心两意了。
杨笑切了声骂去死,低头去回刚来的短信了。
关程用余光虎视眈眈梁暮,美其名曰怕他偷拿东西,这么想着还真说不准呢,越是一表人才的人,内心越是肮脏。
电话叮铃响了两声,驾驶员说原料到了,让他们过去点点。
杨笑很勤快的拿了本子起身,扬声问着梁暮要不要一块去,毕竟各方面都要快点熟练起来。
梁暮微笑着点了头跟着过去了。
操,这女人平常也没见这么勤快啊,果然有帅哥在就是不同!
关程朝着远去的两道背影竖了中指,摇头晃脑坐回电脑前玩红心大战,越玩越觉得无味,电脑部的小张也真是的啊,老早前就答应把自己这边的电脑连网,怎么就没个动静呢?
晚上找他说说去。
他可十分想念热血澎湃的魔兽世界。
公司未婚嫁少女相走奔告,仓库来了一位大帅哥。一时之间,仓库人满为患,不时有姑娘找着各式各样借口过来瞧帅哥,把梁暮当珍惜动物指点观赏着。
梁暮的反映不大,大概已经习惯了女人对自己流口水,自顾自不受影响地找事做或是发呆。
关程则看不过去了,他把梁暮这些的反映称为自大。换成是他,这些姑娘多瞧他一眼都能让他觉得像捡了百元大钞那般可乐。关程用手指敲打桌面,敲也愤愤之音,想自己是多么可悲,这都好几个月没女人了,本来还想在公司里凑合找一个,谁料这些打工妹眼光也高着呢,愣是瞧不上他,现在这种浩浩荡荡地局面,多少让他心里有点不平衡。
关程特别鄙视这群没眼光的女人,姓梁的不就是人长得小白脸了点嘛,至于让她们饥渴到这份上吗?
隔了一段时日,梁暮引起的骚动便平息了,来仓库的人变成了小猫两三只。他的风头被新来的帅哥经理给占了去。毕竟外貌只是一回事,现在的人大多现实,谁也不愿交个男朋友是在仓库做事的,更何况梁暮一直冷冰冰的。梁暮乐得轻松,他原本就讨厌吵闹,平常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着,这些鸭子转移了目标,可算是还给了他清静。
他跟关程虽说住一室,交集却不多,除了日常几句话就不会多讲一句话。
梁暮不愿意说话,关程则是不屑跟他说话。
杨贵妃很是好奇他俩的相模式,毕竟在她看来,关程是吵闹了点,相倒是顶好相的人,而梁暮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是脾气却是一等一地好,没道理两人就成敌人似的。她十心虚心地向关程讨教,你们是不是结什么怨了?
关程笑话杨贵妃白痴,他跟梁暮话都没几句能结什么怨。
杨贵妃打量了一番关程,然后做恍然大悟状,说,我明白了,原来男人的嫉妒心也不比女人少啊。
这话让关程有点抓狂,冲她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嫉妒他?哈哈,笑话,我为什么要嫉妒他。
杨笑笑眯眯道,嫉妒他比你帅,嫉妒他比你有女人缘,说不定还嫉妒他的出身呢。
杨笑的话说到点子上了,关程在心底别扭,他只有丁点那种心思,仅仅一点点罢了。而且那不是嫉妒,只是不服气罢了。
三
也不知怎么的,梁暮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他每天都睡不着,总是等漫漫长夜过去天际微微泛白才会闭起眼,一天总共也睡不到小时。
这个情况是从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XX提出了分手,开的店亏本后开始的,进了这个公司跟神经质的关程同住一室后,这个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梁暮怀疑自己得了什么忧郁症,抽了空去找好友宫梓。
宫梓这个时候在医院的神经内科实习,他称梁暮没那回事,只是神经衰弱罢了。
梁暮觉得宫梓不太可靠,毕竟他那张医学院毕业证是混过来的,非要宫梓给他开点安眠药。
宫梓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转念想着梁暮不会是失恋失利的打击太大了,想来自个儿这骗安眠药自X吧?
宫梓想想就觉得挺可怕,哆嗦着把安眠药给换成了维生素,递给梁暮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交代每晚吞一粒就成了啊,吞一粒。
梁暮抛玩着药罐,突然道,我是不是挺惹人厌的?
宫梓听这话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梁暮从小学起就有不同的人看他不顺眼。原因很大部份出自己在梁暮的表情上。想当初自己第一见到他时也觉得他这人够高傲的,拽得跟什么似的,特别想动手揍他一顿,熟识之后才了解梁暮天性如此,不喜与人交谈,稍稍有点自闭,他的笑容很吝啬只肯给熟人展示。
这样的人,很难讨人喜欢。
宫梓笑说你又立敌了啊,可够不安份的。
梁暮想起关程对自己莫明其妙的敌视显得有点委屈,开口说自己也没做什么事啊,特别安份。
宫梓说你肯定又用冷冰冰的脸对人了,老大,这个年头泽类不流行了,拜托,笑脸迎人,明白不?
这话宫梓跟他说了无数遍,也不是梁暮不听,可梁暮对着陌生人,肌肉像是委缩了一样,舒展不开来。
梁暮伸手扯了扯自己两颊的肉,努力地笑了起来,自我感觉还挺良好,便向宫梓打了个OK的手势,起身走人。
路过生意红火的豆腐脑店,一时兴起排了队,买了两碗咸味豆腐脑回去。回了宿舍堆出了笑请关程一道吃,关程被惊吓到了,颤抖着手带着惶惑的表情接了过来,忘了说谢谢。
他的表情让梁暮有点气馁,梁暮想自己也许真的不适合做讨好人的事。在床沿坐下,沉默地往嘴里送着豆腐脑,眼前一亮,真的好喝,难怪这么多人排着队儿买。
关程也想不到这玩意会那么美味,放下空碗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他瞧了瞧梁暮,有点别扭地说了声谢谢啊。
梁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口问着,好喝吧。
关程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去刷碗,洗着自个碗的时候又觉得过意不去了,关程想果然是吃人嘴馋啊,甩着手里的水珠又过去了,拿过梁暮放一旁的空碗说顺便帮你洗洗。
梁暮看着他的背影想其实他还不错。
当晚合着水吞了宫梓给的安眠药后,果然睡得沉了。
自豆腐脑的事情过后,两人开始有了一定的交集,关程愿意同梁暮说上几句话,梁暮也开始不吝啬自己的话语,毕竟是同住一室的人,还得相好一段时日,能好好相是再好不过的了。
杨贵妃笑骂关程没骨气,让一碗廉价的豆腐脑就收买了,调侃归调侃,她还是很乐意见到关程同梁暮成好兄弟了。
上头打了个电话下来说工作服今晚运过来,让仓库加班给清点下。吃晚饭的时候,杨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晚上有事,就麻烦关程跟梁暮加下班吧。
关程不肯,杨笑一个霹雳掌拍下来说坏人恋爱是要遭雷劈的!
关程搂脑门说你知不知耻啊,大庭广众下宣传跟小孟去开房间!
杨笑眼一斜,笑骂你才无耻,我是跟小孟一块夜游江心屿。
一旁吃饭的梁暮出声给接了句,江心屿啊,挺好。
杨笑闻言赶紧转头给了他一记笑,表情甜蜜地说,是吧是吧,所以就麻烦你跟关程加下班喽。
梁暮看了眼在一旁做呲牙咧嘴状地关程点了下头。
关程有点小郁闷地嚷你可真好说话。
梁暮看着他,表情显得很无辜。
杨笑大乐,扔下饭碗蹦着肥腿跑了。
关程望着杨笑的背影只能兴叹,原本还想敲诈她一把,看来只能等下找机会了。
晚间加班最没意思了,关程无聊的抖两郎腿,顺便翻出杨笑私藏的零食招呼梁暮吃,梁暮拣了包蕃薯干啃着,继续翻看手上的书。
关程玩了会红心大战,最后还是嫌无聊的关了,转头冲梁暮道,喂,我们来说说话吧,闷死我了。
梁暮头也没抬问说什么?
关程凑了过去说,你几岁了?
梁暮合上书,2了。
刚大学出来吗?
不是,我早了一年上学,小学又是五年制的,大学毕业比平常人早了两岁。梁暮淡淡一笑又问,你呢?
我啊,比你大了两岁, 本来是想念硕士,后来觉得一辈子都在读书也太痛苦就狠狠心不继续造了。关程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梁暮觉得有点意思啊,也不戳穿他的谎言,继续往下问,哪上的大学?
上海,复旦。关程吐出瓜子壳,回答地骄傲。
梁暮佯装惊讶的啊了一声,这一声让关程很满意。
梁暮问那你怎么来温州做事了?
关程做了捧心状,脸上的表情痛苦异常,说你不会明白的,上海让我流了多少眼泪。我跟XX在二年级的时候认识,我们相认相知相爱,可我家人嫌弃她的出身,可我不管,我就是要她,我们顶着压力相爱,我们的坚韧终于让我爸妈低头了,我以为我们迎来了光明,谁料更大的打击在后面,她竟得了胃癌,并且是晚期。
我……痛悲的往事我实在是不想再提了……
梁暮眼角抽搐,小说里用烂的情节他也敢拿出来糊弄人?梁暮没好气地哼声说,最后你们天人永隔,你发誓再也不另娶是吧。
关程哟了声说没那么狗血,我答应她我要好好过,重新找个心爱的女人。
梁暮懒得理他了,重新低头看书。
关程抽了他的书,一脸八卦地问,你呢,什么情况?
梁暮抢回书说,我是这边的人,大学毕业开了家店亏了,相恋两年的女人踹了我,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随便找份工打打。
你是温州人,那你普通话真是标准啊。关程有点小惊讶,大部份温州人普通话带着好浓重的口音,像梁暮这样的还真的少见。
梁暮笑了声说谢谢夸奖。
梁暮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些情况。
梁暮家里头挺有钱的,用温州这边的话说就是家里挺好搞的,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理所当然地宠。
原本他只要天天呆在家里当只米虫以后的生活也可以不用愁,可他心有天地,大学毕业后就非要自己出来闯,跟朋友开了一家鞋子专卖店,顺便跟家人打了赌,要是没闯出自己的事业他就心甘情愿回来继承他们的事业。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开的店没赚到钱倒亏了不少,女朋友XX又在那时候催结婚,梁暮没答应,他觉得男人就应该先有事业才能有家庭,他不想老婆跟着自己受苦,可XX不谅解,没过多久就找了个男人,一脚踹开了梁暮。
梁暮吃惊多于悲伤,他以为两年的感情不至于脆弱到这份上,倒没想到XX说分开就分开了。
宫梓安慰他说早看出来XX不是好东西了。
这话让梁暮着实难过了一阵,毕竟人是他去挑的追的,宫梓这话就等于骂他眼睛粘了屎,看错人了。
在家消沉了一阵后,梁暮便如当初所说要去帮父母的忙了,随便就给挑了个活最苦最累的不锈钢公司,并且要求从基层做起。
原本父母舍不得他去吃苦,但是梁暮觉得自己欠了磨练,打定了主意非要去这个地方。
运送工作服的车子来的晚,两人清点完一车的工作服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一身疲惫。关程捶肩愤愤抱怨说公司简直就是在虐待员工,这是超额工作啊!他强烈要求加双倍工资。
梁暮不理他的絮絮叨叨,合上仓库的大门锁上,谨慎地用手去推了推门,确认锁好了后才把钥匙放进裤兜,掉头问着关程饿不饿,要不要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
一听他请客关程双眼就发亮了,他正觉得肚子饿呢,没道理不去。关程眯起了眼,客气着搓手,又让你请啊,这多不好意思。
梁暮淡淡一笑,这没什么。
梁暮一说没什么,关程露了老态,也就不跟他装客气了,大摇大摆带着梁暮去厂子外边的面馆了。
这地方很偏僻,附近也就几家小店,面馆还算是其中最高档了。
关程一眼就瞄到了价格最高的三鲜面,没等梁暮开口问他吃什么便高声叫道,老板,三鲜面一碗,要快。转头又问梁暮,你吃什么?
梁暮瞧了瞧墙上写得歪七扭八的食品介绍,炒年糕吧。
再来一份炒年糕,动作快点,快饿死了。喂,你要不要酒?
少量倒还行。梁暮话刚落,关程就蹿去冰柜拿了两瓶百威回来,推了瓶给梁暮,另一瓶开了就往嘴里灌,动着喉结,然后一抹嘴,真他妈爽快。
梁暮愣了下失笑,这种情况倒不知道是谁请谁了,没见过像关程这么自觉的。
回去的时候关程打了一路的饱隔,连带着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梁暮跟在他后头,一个劲盯着他的后脑勺看,没怎么注意关程在说什么,他十分好奇关程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他从没遇到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大门锁上了,只能从侧门里进去,看门的老头大概等困了,撑着下巴不住的点头,关程恶作剧过去就大吼一声,吓得老伯激灵的跳了起来。
一见是关程,老头子气的手抖嗦,急了叽里瓜拉说了一通方言,关程听不懂也就不在意他是不是在骂自己,指指门说大伯,你可以锁门去睡了。说完,就自顾自往宿舍楼走了。
梁暮有点难以置信看着关程的背影,转头赶紧抱歉着跟老伯说了句对不起,撒腿追关程去了。做为朋友,梁暮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教说教关程了。
追进了宿舍,梁暮对正在洗脸的关程说你刚才有点过份了,要吓到老人了怎么办?
关程用毛巾擦手并不在意,说你也看到了,又没吓到。
梁暮见他这种态度,倒不好说什么了,沉默了下来,转身找了T恤,准备洗澡,抬头就见关程爬床上去了,忍不住又问你不洗澡吗?
累都累死了还洗什么澡啊,明天再洗吧。关程张大嘴巴打个呵欠,翻个身闭眼。
梁暮彻底被他惊到了,他无法忍受一个人这么不讲卫生,如果是寒冬腊月也就算了,可现在已经接近夏初了,今天的活够让人流一身的汗了。但这些事毕竟是关程自己的事,梁暮不好管,他只能嫌弃地皱着眉,拿着脸盆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才猛地记起关程没洗过衣服,该不会他身上的衣服是穿了一又一吧。梁暮瞪大眼瞧了瞧自己的手,想着中午自己好像有发神经去搭他的肩,顿时,皮肤上起了小米粒,梁暮觉得恶心,赶紧拿起香皂搓手,搓了一遍又一遍。
四
隔日一大早,关程一见到杨笑就开始缠她,非要她跟自己讲讲游江心屿的心得。他来温州虽有好几个月了可这些所谓名胜古迹一直找不出时间去,听人说说也好解解馋。
杨笑显得特不耐烦,说,就一堆石,一池水,几座寺庙两座塔,隔三五步一小吃摊,卖的全是统一方便面,也就一些游乐园设施比较好玩。
关程啊了声,不算小的眼睛写满了失望,看来天下景色也都差不多,现代人工雕琢痕迹太重,也就那些宣传词说得好听罢了。
梁暮倒不认同,开口说杨笑不会欣赏,原本这些地方就是去看它的自然天成,感受那些建筑文物的悠久历史,寻访古代文人所留下的足迹,而那些娱乐设施只是做为修饰之用,哪能比得过岛上的古木葱茏,风景秀丽,而且夜晚过去的话也就只能去玩游乐园,观景还是白天去比较好。
关程冲他嚷说你这个温州人,当然为温州说好话!
梁暮不跟他争,摇头说你们都太浮躁了,游这种地方就得带着平淡轻松的心情去。
这么一讲,杨笑有点不好意思了,说自己登上客轮,就对着巨大的摩天轮流口水了。摩天轮啊,在女人心目中是个多么浪漫的玩意啊。
关程大乐,发出个喔的单音节,尾音拖得很长,一听就有含有不怀好意,果然他恬不知耻问了,吻了还是做了?
杨笑气得脸涨红,大手拍过去,还使了大力,打得关程嗷嗷叫,杨笑说关程,我还真没发现你原来如此好色!再用高跟狠狠踹了他一脚,才甘心转身离去。
关程揉腿冲杨笑嚷,干吗啊,当你是妹妹才问的嘛!
杨笑转头对他做了个挥拳的动作后才气呼呼走了。
关程说没瞧出这母的是只老虎啊。
梁暮低笑说你活该,什么不好问问女孩这些事。
关程嘿嘿笑得还挺得意,说她这么勃然大怒肯定是被我说中了。
梁暮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了,他不想跟关程继续聊这些莫明其妙的话题,关程倒不依不牢起来,扯梁暮的头发,梁暮吃痛转过头去,就见关程笑得一脸猥琐,说,不知道日本A片有没有在摩天轮里做的。
忍了这么久,梁暮第一有了想搬出宿舍的冲动。
午后宫梓来了通电话,兴高采烈冲梁暮说晚上朋友聚会,让他出来。
梁暮平静地应了声去哪?
说是去迪厅。
不去。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成成,为了你改地点,慢谣吧?
不想去。
操,梁暮你想怎么着吧啊!慢谣吧,KTV,茶座选一个!
梁暮见宫梓说狠话了,明白不好拒绝了,又不好太扫大伙的兴,道K歌吧。
OK,六点啊,嘉乐迪见。
梁暮原本想说嘉乐迪离自己这边挺远的,能不能挑个近点的,还没开口呢,那边就给挂了。再打宫梓也不接,梁暮失笑,他还是这种臭脾气。
转身去找关程,让他晚点锁门,估计今晚有得闹了,回来怕会很迟。
梁暮寻思改天去重新打把钥匙,这一把钥匙的还真是不方便。
关程连连点点,并且十分好心地说,去吧去吧,爱玩多久玩多久,我会记得给你留门的。待梁暮去做事了,关程就往车间冲,让孟江下班后去市场多买点菜,晚上火锅!
梁暮是顶不喜欢来这种场所,受不了包厢内的闷,更加受不了一群工作狂,这会抓紧时间鬼哭狼嚎地释放压力。
他正襟危坐在角落里,独享水果拼盘,安静地像个隐形人。
宫梓扯他去唱歌,他跟宫梓拔河,屁股像是粘了52,没挪开一点。
宫梓放弃他,自顾自拿着话筒飙高音去了。
后来大概是众人觉得不尽兴,商量转移去蹦迪,梁暮是打死也不去的。
宫梓让哥儿们先走,自己留下来陪梁暮,顺便嚷着谁也不准偷偷付账了,梁暮说了他请客!
大伙冲梁暮吹了口哨,一一出了包厢。
等人走了,梁暮便去点了歌,拿着话筒唱开。
宫梓说,梁暮,话说XX离开你肯定有一半的原因出在你性子上。
梁暮拿开话筒,有点丧气,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也知道我性子闷,我也想跟大伙打成一片,无天无地,但是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宫梓说心理疾病啊,有空我好好给你研究研究,一大好青年,总不能就这样埋没了吧!
梁暮斜视他说,你这话都说了八百遍了,也没见你研究出个什么来。
宫梓伸手揽他肩说,我记得你是摩羯座的吧,我今天看了星座,一瞧还真吓了一跳,讲得真是百分百啊。
梁暮唱了句歌词鄙视他,说你怎么也看起女孩子的东西了?
做为未来伟大的心理治疗师,我有必要各方面都得入研究一下。
梁暮见他兴致挺高,给面子地问了句,星座说了什么?
说摩羯座的优点啊,专情,执着,朴素,总之就是脚踏实地勤勤恳恳的那型,缺点就让人挺郁闷了,说你啊,不懂浪漫,死心眼,思想不知道变通,无论对事业还是恋人,都十分挑剔。
梁暮笑了声,还真挺准。
宫梓拍他的肩说放心吧,有我这个伟大的心理治疗师在,我保证让你变成人见人爱的射手!
梁暮没答腔,看了下表说太晚了,得回去了。说着就叫服务员过来结账,宫梓按住他掏钱的手说哪能真让你掏啊,随便说说罢了。
梁暮挥开他手笑言,谁掏不都一样吗?
宫梓唉了声说你没救,较真的性子又出来了。
梁暮说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有啊,谢谢。
谢什么啊,莫明其妙。
梁暮笑了声揽过他往外走。他其实十分感谢宫梓一直给自己留面子,梁暮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讨喜,而这帮所谓的朋友对自己还能如此热络,有很大部份出在宫梓身上。
梁暮想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大概认识宫梓是最幸运的。
打了的士回去,归来的时间太晚终于让看门的老伯忍无可忍爆发,没好气冲梁暮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话,梁暮安静听着,待老伯抱怨完后才出口保证不会有下了。
梁暮的态度让老人家气消了下去,挥手让梁暮快回去睡觉,就算年纪轻也不能这么日日夜夜蹦达着糟蹋身体。
梁暮连连点头称是,跨着步往厂房后的宿舍楼走。抬级到了楼层才发现房间的灯还亮着,都这会了,关程还没睡?或许是睡了忘了关灯?梁暮怕吵醒了他,下意识的轻步过去,慢动作的扭动门把,见着灯光下的场景,他一阵颤动,气的,又受到打击了,并且有了第二想搬出这个房间的冲动。
他的床上躺了个人,脚上趿着一双人家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踩在他的床单上,另一边的铁床上面是一堆碗碟,电磁锅还冒着热气,汤里浮着红艳艳的辣椒。
关程跟另外几个人挤在铁床上头打牌,一点也不担心几个大男人的体重会压跨了床。关程低头见梁暮回来了,把手里的牌一甩,嚷着明天再打,都回去睡觉吧。
几人悉数下了床,朝站在一旁的梁暮笑了笑,梁暮一脸冷淡,把几人吓到了,赶紧扯起睡席梦思上的孟江闪人了。
关程坐在床上没有下来的意愿,也没瞧出梁暮的不高兴,说,我可说话数话了,给你留门呢。语气还挺兴奋。
梁暮抬头盯着关程看,一直不说话。
关程被他瞧得心里莫明发毛,这样的眼光让他有压力,赶紧侧身翻回床上,顺便装模作样喊了几声好累啊,睡了啊睡了,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听动静。
梁暮无可奈何,收回了视线,开始动手收拾,拨了电磁锅的插头,锅里碗里油腻腻的汤水让他有点想吐,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却依旧客气,麻烦下请把碗碟都收拾好。
关程躺着,应也不好不应也不好,隔一会坐起身见梁暮把碗碟堆去洗手间,难得的良心发现,开口说,放着吧,我明早起来洗。
梁暮从洗手间里出来,没搭理他,上前就把床单一卷,扔门外去了,使了点力甩上门,砰的一声巨响,也不管大半夜会不会吵到人。关程咋舌,赶紧又躺了回去,转了个身面壁,想着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看样子火气好大,少惹为妙,少惹!
梁暮从衣柜里找出衣服去洗澡,往脸上泼冷水,好让心底的火气能降点。
杂乱的房间让他浑身不舒服。
梁暮想自己果然只适合一个人住。
隔日中午的时候,食堂大门贴出了张公告,明确规定了公司员工门禁制度及用电制度。关程唯一的反映就是梁暮向上级提议的。昨天他不爽的态度可以说明一切。
关程在心底骂了句,狗娘养的。可这么一来又证实了梁暮身价确实挺高,要不上头能这么容易就接受他落智的意见?关程想着以后应该怎么拍梁暮的马拍,好让他能罩自己一点。
杨笑也过来凑热闹,看完最后一字便哈哈大笑,搞什么门禁啊,又不是学校,公司搞这些说出去不怕人笑掉大牙?
关程转头嬉皮笑脸道,那你去问问梁暮啊。
杨笑不解,关梁暮什么事?兴致勃勃又开口问了,梁暮是不是不如表面上的那样好相啊,听说昨天他的表情想吃人一样。
不用想,肯定是孟江跟她说的,关程忍了,不说梁暮的不是,改口吐出的话让杨笑惊讶,关程说也就那么回事了,谁没点脾气啊。
杨笑惊讶过后,笑了声难得啊便走开了。
关程嘿嘿笑,转头咬牙切齿去打饭,谁他妈让梁暮是财阀啊,得捧在手里,不能忍也得忍,得罪不得,谁知道下惹到他会不会直接让上头开除了自己。
有时候,饭碗比人格重要。
打了饭,关程还是蹭去跟梁暮坐一块了,顺便心疼着恋恋不舍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给了梁暮,嘴里说着不爱吃这玩意。
梁暮停下筷子,迟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不客气往嘴里送了。
关程瞪大了眼看着美味消失在他嘴巴一动一咬间,气得胃疼,妈的,一星期才轮一红烧肉就这样没了,姓梁的你也不给老子装下客气!转头使劲戳盘里的青菜,愤愤往嘴里扒着白饭。
梁暮慢条斯理吃着,寻思着要跟关程好好谈谈他的一些习惯,像昨晚的那种情况,他不想再看到。原本梁暮是想搬出去的,后来去人事部一问,被告之没有多余的空位让他住了,他只能忍耐着继续跟关程窝一块。
梁暮组织了下语言开口,关程。
嗯?关程嚼青菜转头看他,一看到梁暮的嘴巴,就心疼刚才那块肉。
梁暮尽量让自己说的委婉,开口道,你知道吧,有时候两个人住一块是一种学问。
关程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梁暮继续说,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相互了解下彼此的脾性及所谓的底线。
关程继续似懂非懂的点头。
我性子很闷,不太喜欢热闹,我希望我住的地方很安静,还有我讨厌脏乱,尤其是我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讨厌有人随便动我的东西,或是随便睡我的床。
这句话让关程明白了他昨晚发神经的原因。
关程急忙开口给自己解释, 那是孟江自己躺上去的,我叫了,他不听。
梁暮说这些我不管,最后他还是睡在了我的床上。
关程撇嘴,嫌梁暮无聊至极,不就是躺了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至于嘛?嫌弃归嫌弃,关程还得装着虚心听教地样子。
梁暮看了他一会问,你的呢?
关程显得有点呆,反问什么我的?
梁暮耐着性子说,你的脾性,喜好及底线。
关程难得的无语了,自己的脾性喜好完全跟梁暮相反,这会梁暮是上帝,他还能开口?
关程小声说了句,我没特别的喜好,一切俗的东西我都喜欢。
梁暮皱眉,然后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叫朋友过来吃喝玩乐,但是我回来之前,我希望我住的地方恢复原样。
关程点头哈腰称是,当然当然,转头咧嘴便骂三字经,操你X!
梁暮很满意关程的变态,收拾空碗空盘去刷洗,看到门上贴着的白纸,也有点头痛,到底哪个白痴想出来的门禁,又不是小学生!
梁暮扯下了纸张,往办公楼走了。
看门的老头给换了,换成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日夜轮流值班,进出门都要问你去干什么去,什么时候回来,特敬岗爱业。
关程奇怪着那老头怎么就走了,杨笑说自己去问过了,老人家说自己年纪大了,这样的工作也干不住了,回去享福去了,公司对他还不错,给办了保险,总之每月可以领七,八百块钱。
关程哇了一声,这么多?操,他决定要在这里干到老了,指不定他老了以后的养老保险金每月可以领几千块呢!
杨笑一瞥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戳他脑门说别做梦了,老头子上头有人。
关程哼了声说果然什么都靠关系啊。转头瞧见在那边分罗丝跟罗帽的梁暮,关程想要攀好了他,自己算不算上头也有人了?
关程这么想着赶紧扑过去嬉皮笑脸着帮梁暮一块分。
五
周末的时候梁暮回了一趟家,陪自家父亲去吃了顿饭,路过手机店的时候进去买了款手机回来,诺基亚刚出的型号,梁暮其实对这些并没什么研究,就觉得这款手机外观样子还行,加上柜台小姐拼命介绍也就要了,钱是梁老爹付的,梁暮原本想自己陶,梁老爹笑眯眯说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就当提前给你礼物好了。
梁暮笑道,爸,你又记错了,我生日还有大半年呢,再说了,都这么大了,还能让你送礼物啊?
梁老爹听他这么一讲就来了脾气,眼珠一瞪说你自己能赚钱了是不是就嫌弃老爸送的东西了?
梁暮赶紧陪笑,哪能啊,赶紧就把手机给收下了,顺便别扭着说了句谢谢爸。
梁老爹这才满意,夹着包大摇大摆往店外走。
梁暮挺无奈的,想着明天去挑套衣服送老爸得了。
上了车,梁暮在后座摆弄手机,听到老爸问着阿暮,你想不想要辆车?
要车干吗?梁暮抬头问,其实自己开店那会是挺想要的,想着自己赚到了钱第一件事就要去买辆车,然后带着老婆跑遍温州兜风。现在却完全提不起那心思了。
梁老爹说买辆车上下班好使,住厂里你妈又担心,三不五时在我耳边念叨,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梁暮想了想说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也不好开车,怕让人讲闲话了。
梁老爹哼哼说让你做经理非不要做,你包叔叔的儿子一去就当了经理,这不也干得好好的吗?
梁暮胡乱应嗯嗯,他不是有能力啊,挺好。
梁老爹说你就是不识相啊,要说能力你会比包子差?
梁暮差点喷出口水来,让包良宁听到包子这词估计脸要气得发绿了。梁暮不想继续这话题,赶紧找了借口说爸去天一角吧,买点小吃给妈带去。
梁老爹鼻口喷气说你就只疼你妈!
梁暮说当然还得要买大块的松糕!让人多放点葡萄干,核桃,一咬啊,又软又香。
梁老爹一听,这才眉笑眼开,松糕啊,自己最爱吃的玩意了。谁说儿子不疼老爸了?
梁暮嘿嘿笑,有时候真觉得自家老爸是个孩子,得让人哄。
吃了晚饭,梁暮打算陪父母玩会麻将,意外地接到了包良宁的电话,还是往他家里打的。
说是要请他去吃饭喝茶,梁暮直觉觉得他找自己没什么好事便想拒绝,倒是梁老爹催着他去,说你们哥俩这么久没好好玩过了,去去,一块去玩玩,回来找我报销钱好了!
哥俩?我高攀不起!梁暮在心底鄙视着还是换鞋去了拉芳舍。
梁暮一直不太喜欢包良宁,就觉得他很俗,全身上下充斥着让他厌烦的铜臭味。梁暮依稀记得在很久以前,大概是小学的时候他同包良宁还是挺要好的,那时包良宁还住在他隔壁,上下学都一块手拉手走的,偶尔也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打个小架,隔天也会马上和好。包良宁那会挺胖,肉肥肥的,估计这包子的绰号还是自己给他起的。后来包良宁搬了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讲话了,再后来的初中两人读不同校就没再见过面,再再后来梁暮只在父母口中听到包良宁这个名字了。
高中的时候听说包良宁读得是温一中,省一级重点中学,讲出这名字来就觉得很风光很牛叉,梁暮当时还恶意的想他会不会是用钱买进去的?
偶尔有一听到父母说包子只穿名牌衣服,杂牌打死也不碰一下。梁暮一听就觉得他俗透了,虽说梁暮也全身牌子衣服,可那是父母硬逼着穿的,父母逼着穿跟自己非要穿是有本质区别在的。
高二寒假的时候开小学同学会才又见了一面,包良宁瘦了高了,戴着眼镜,脸上油脂过多,代表青春的痘子横布,一张脸像极了月球表面坑坑洼洼。全身上下果然都是名牌衣服。他坐在梁暮面前喷着口水大谈特谈自己交的女朋友,温一中校,漂亮又多才,活泼又可爱,温柔又善良,集天下女人的优点于一身,梁暮倒没有羡慕,就觉得那女的瞎了眼,好好一朵鲜就插了包子这坨牛粪上了。隔几天梁暮坐公交车,巧得是包良宁就拉着个女生的手上车来了,倒不是梁暮的眼光高,他是真的没看出来那女生的漂亮美丽来,他跟包良宁大眼瞪着小眼,客套着说了几句话便转过头去了。他想,传说中温一中没美女果然是真的又或者包良宁的牛皮吹大了?
大学的时候梁暮没考好,只考了第三批,选了所上海的学校念着,包良宁去了北京理工大学,于是就再也没见过面。
再碰上的时候就是前天了,梁暮抓着那张可笑的公告上楼去的时候,夏会计笑眯眯地说是包经理给写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包经理。
梁暮见到包良宁确确实实吓了一跳,也没听父母说起他过来,包良宁也不知是真不识得他了还是装着不认识他了,用着高人一等的口气问着,同志你有什么事?
梁暮突然就不想讲话了,淡淡说了句没事把公告揉成一团扔垃圾筒了,他觉得自己跟一个只会按计算器的理科生争这些所谓的公告未免太过可笑。等下班梁暮去打卡,就见包良宁开着一辆新车过来,奥迪A,他摇下车窗向他挥手,假模假样地道,是梁暮吧,抱歉,中午没认出你来。
梁暮跟着假模假样,我道是谁啊,原来是包良宁啊,抱歉抱歉,我也没认出你来。
包良宁大笑,说,有空再请你喝茶啊,到时我们再好好聊聊。
梁暮笑眯眯应和,成。
包良宁说了句记住了啊,然后便喷着汽车尾气驶走了。
梁暮知晓他这个人,他跟自己说这么几句废话不过就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新车罢了,他想包良宁俗到这份上还真算是不容易了。
倒没想到包良宁说请就请了。
梁暮没想到会在拉芳舍里看到杜宁,这让他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更差了。
梁暮装没看到她,一扭身就跟着服务员去了包厢。
他想这温州果然小,不想碰上的人全一窝峰涌来了,连星期天都不能清闲。
去了包厢,见里边坐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梁暮鼻子明显嗅到了不对劲,倒也不慌张,即来之则安之,估计包良宁那脑袋也就想着怎么羞辱人罢了,还是组团来羞辱的。
包良宁看到他赶紧跳起来嚷着,梁大官人,你可真难请啊,不介意我叫了几个朋友来吧。
梁暮微微一笑,客气着回,当然。
梁暮怕麻烦,就坐在了沙发最外侧,包良宁问要喝点什么?贵夫人怎么样?
梁暮刚想回他喝贵夫人晚上会睡不着就听包良宁向门外的服务员叫唤,waitress,来杯贵夫人,谢谢。
梁暮彻底被他的矫情恶心到了。
包良宁自我感觉挺好,给梁暮介绍这几位朋友,这位是XX公司经理,那位是XX公司主管,这位又是搞XX行政管理,最差的一位也是XX品牌专卖店老板,大概是商量好的,某人客气地问梁先生是从事什么职业?
几双眼睛“嗖__”很一致转到梁暮身上,让梁暮一下子有了自己是什么名人的错觉。
如果没看错,包良宁在努力忍笑。
梁暮慢条斯理喝了口服务员送来的白开水,笑眯眯开口,仓管。
梁暮的风轻云淡,不卑不亢,让几位青年才俊失了该有的反映,场面有点冷。
包良宁哈哈笑出声打圆场,说梁暮啊有志气呢,要自己往上爬,跟我们这些人靠父母没点头脑的人是不一样的。
梁暮不客气给接了句,可不是。
包良宁一口气给憋在了喉咙,几个所谓的朋友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梁暮十分满意这效果,心底暗爽着,表面装着惶恐,说开个玩笑,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包良宁隔了三秒才继续哈哈笑,说梁暮就是这么爱说笑,哈哈。
后来包良宁就不怎么爱理他,自顾自跟几个人聊天,说什么基金股市。
梁暮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安静着也不插嘴,自得其乐。他把贵夫人倒了大半,用开水兑上喝,担心着今晚那些安眠药能不能起作用。
梁暮嫌没意思,想先走,又不好开口,伸手按了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起身装着出门接电话,后又转回来冲包良宁道,朋友找我有事,不好意思啊。
包良宁抬了头,笑眯眯问,什么地方啊,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挺近,走几步就到。梁暮打着哈哈,说下再请你们喝茶,抱歉抱歉。
包良宁哼哼哈哈着算是应答。
梁暮带上了门,舒了口气,他是真觉得包良宁这人没意思。
下了楼见杜宁还坐在那跟对面的男人笑谈风声,他瞧着那男人觉得眼生,不像上那个,内心升起了无名之火,杜宁怎么就这么贱呢?换男人跟换衣服似的!
梁暮出了门,有点庆幸跟她分手了,要是没分,指不定结婚后,她会给自己戴绿帽。
杜宁看到了他,追了出来打招呼。
梁暮简单地应了声做为答应,再没其他话。
杜宁看他这样子就挺烦的,她知道梁暮将分手的原因全归她身上了,这人就是这样,任性又固执,从不会去想她为什么会跟他分手,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记着她飞了他的伤痛。杜宁想自己还挺委屈的,莫明其妙就多了个负心女的别称。
一直以来,梁暮要求的感情很纯粹,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两人牵着小手幸幸福福走到白发苍苍。她承认这个想法很浪漫,可那是想象,现实永远是现实。
杜宁知道梁暮当初追求自己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清纯的脸,可并不是长得清纯她就得有单纯的性子,她在那会确实也爱梁暮,即便梁暮不懂哄人,性子沉闷不会讲笑话,不知道在情人节送她一朵玫瑰,相的两年她努力装小媳妇,最后还是相不好。
最初的时候她也犹豫,她试着问梁暮要不要娶她,梁暮转移了话题,杜宁挺失望,也终于明白她想要的东西梁暮给不了,便下了决心不再装小媳妇。
倒没想到梁暮这人爱你就爱得死心塌地,分手就翻脸不认人了,打声招呼都不乐意应。
杜宁笑了声给了最后的忠告,她说,梁暮,你再不改性子,就再没姑娘能忍受得了你了。
梁暮谢谢杜宁的好心,并不接受她的好意。他懂得一个道理,一个人一生不可能死在一爱情上,只要用点心,他会等到他想要的人,那人会包容他的一切,同他相亲相爱,他犯不着去自虐地改变什么性格。
那么多的书上说,爱一个人,就得爱他的一切!
梁暮打心底认同这句话,他暗笑自己的矫情,吸了口气,突然就有了好心情。
梁暮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他的情绪转化一直过快,分不清这一秒是该乐还是该默,于是他又开始沉下了脸来,有了小担心,他觉得这样也是种心理疾病,他决定要找心理医生看看。
不能找宫梓,他只是个会研究星座的傻子。
贵夫人咖啡不敌维生素药效,梁暮当晚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隔日起了大早,吃过了老妈给准备的爱心早点,就赶紧打的往公司冲了。他想拿头月的全勤奖。
打卡的时候保安开玩笑说小梁啊,迟到扣的工资估计还不如你打的的钱吧,为出租车事业做贡献呢?
梁暮笑了,眉目很清朗,指着出租车的屁股说,我叔,客气着送送我而已。
那敢情好啊,改天让他也对我客气客气。
不管人说什么,梁暮就是点头,永远给人一副好脾气老好人的样子。
关程从外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把一袋包子放在梁暮手里嚷着帮我拿拿,赶紧冲去打卡,然后一看表,咧着嘴笑,时间刚刚好,没有迟到。转身又赶紧夺过梁暮手里的包子,动作有点急,怕包子会被人吃了似的。
掏出一个往嘴里塞去,关程口齿不清地道着早啊。
梁暮跟众多温州人一样,没有道早安的习惯,便简单的点了点头。
并肩往仓库走着,关程继续掏着包子,正要往嘴里送,看看一旁的梁暮觉得自己一个人这么吃着怪不好意思的,犹豫了会递了个给梁暮,问着吃个?
梁暮说自己吃过了,关程爱听这句话,乐不可支收回手把包子往嘴里塞去,吃得美滋滋地。
梁暮侧目看他,有点惊奇,一个包子而已,关程怎么吃得这么享受?
六
一个上午也没干什么事,开了几张入库单,财务室来回几趟就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吃了午饭梁暮想回去睡个午觉,他在白天总是很贪睡。
关程跟着他回去了,梁暮奇怪问,怎么今天不去找朋友打牌了?
晦气,最近老输钱,歇一段时间再说吧。关程先梁暮掏钥匙开门,抿着唇推开门,站在门边转头瞧着梁暮,眼角带着笑,像个讨要糖而乖巧的孩子。
梁暮没瞧出他葫茹里埋着什么药,看了他一眼就径自去洗手间洗了洗手,脱鞋上床睡觉了,一字未讲。
关程错愕,然后挫败,想自己昨天打扫寝室一天就算是白忙活了,这个有洁癖的变态瞧都没瞧一眼!
他想自己就是犯贱啊,为了讨好这个财阀干起了一向讨厌的家务活,还得不到赏赐。
晦气,他奶奶的晦气!
关程瞪着床上睡熟了的梁暮,越想越气,转身跨步走,砰的用力甩上门。
梁暮一惊赶忙坐起身,茫茫然地看了下四周,觉得没什么事,又躺了回去,蹭了蹭枕头,又睡死了过去。
关程下楼去,在厂绿化地带无聊走着,手痒摘了朵月季玩着,又瞧见中间竖了牌子说摘摧草者罚款十元,关程吓了一跳,瞧了瞧四周没什么人,赶紧把手里的月季扔了,顺便上去把踩了个稀巴烂,跑开了。
迎面撞上了电脑部的小张,关程一想到网的事赶紧就把人给缠上了,说,小张啊,这下有空了吧,走走,把仓库的电脑给连下网线吧。
小张鼻头的青春痘红的很嚣张,他为难地开口说,不成啊,要让上面的人知道了,我要吃不完兜着走。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仓库的电脑连了网啊!关程二话不说就提起小张的领子把他往仓库带,小张掰他的手挣扎,无奈小身板敌不过关程的高身材,叹口气说,那我上楼去拿个工具先吧。
成成,快去快回,我在仓库等你。小张都这么说了,关程自是高兴地放开他,往仓库跑了。
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小矮张,关程很气愤,他意识到自己被人给耍了!
梁暮被手机闹钟叫醒,洗了洗脸慢腾腾往仓库走,见关程歪鼻子歪眼,双手插腰挡在门口的的造型很有艺术感,实在不敢开口请他让让路。
关程想不就是个网线嘛,有什么了不起,他也能连!转身没头没脑冲入仓库还真给他找出一条网线来。
关程拿着网线的头对着电脑发呆,终于承认自己搞不清这些机械问题。
他垂下头,骂,该死的小矮张!
梁暮见他一脸失望的样问,干吗呢?
关程说连网线呢,天天打红心大战打得我快吐血了。
梁暮想也是,连个网聊QQ都比红心大战来得爽,关程这副样子梁暮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搞,伸手拿过了网线说,我来吧。
梁暮搞上搞下,爬上爬下的折腾了许久,去了一趟办公楼,然后回来让关程试着打开网看看。
点开网页的那一刹那,关程异常的激动,多久了啊,多么久了啊,他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迎来了崭新的网络时代。梁暮大人啊,他热泪盈眶啊,盯着梁暮瞧的眼神火辣辣的,里面有一种名为崇拜的东西。
梁暮走了过来,无视掉了他的眼神,试着搜索了下东西,瞧着网速还成,说了句成了转身去洗手,摸出手机回不久前来的短信。
杨笑也在一旁跟着喳呼,快,下载QQ!下载MSN!下载SKY!聊天工具一网打尽!
关程说姑娘家家就知道聊天,没点见识,一边去!
杨笑不肯,用有利的体形去推挤关程,关程跳开,鼻头喷气,一个姑娘家家就这么往男人身上靠,丢人不!
杨贵妃乐,自豪说,女人的身体,是最有利的武器!
关程反击说你果然有你前世的做风,用身体往上爬啊爬。
杨笑敲键盘也不恼,笑说,爬谁也不会爬你的,你别做梦了。
梁暮听着这些话皱起眉,这两人,越讲越露骨了,把手机放回兜内插了句话,没装杀毒软件,你们上网小心点。
杨笑伸手打了个OK,说自己只是上网跟朋友聊聊天,不会去什么不三不四的网站,说着有意无意瞥着关程,那眼神让关程大受打击,脑袋一热脱口而出,靠,我像是那种会上不三不四网站的人吗?
杨笑不客气回了一个字,像!
关程郁结,生着闷气坐一旁去了。
杨笑自顾自回QQ上的信息,没去理他,反正他啊就是一小孩子脾气,打个巴掌再给粒糖还是会笑,并且笑得灿烂。
一旁安静的梁暮难得开口问关程,你爸妈为什么给你取这样的名字,不怕不吉利?
梁暮是属话少的人,他嫌麻烦,平常不会主动找人聊天,什么聊天谈心啊在他眼里看来不过是浪费时间的行为。他属于被动态。
有人找他说话,即便心底不乐意,表面上还就得回应几句,赚些印象分,他不想被人归类成有人生没人教的那一类。
关程微微一愣,有点惊讶,他记梁暮很少主动跟人攀谈的。
见关程愣住,梁暮以为他不懂自己的意思,解释了一下道,关程,不就是关掉前程的意思吗?
关程乐,说,不知道,说是算命神婆子给取的,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杨笑转头问那暮字呢?暮字含义也不太好吧。
梁暮微微一笑,我爸妈没那么讲究,只是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取梁晚我爸嫌难听,翻字典翻了个暮字过来。
关程恍然大悟,原来暮字就是傍晚的意思啊。
杨笑切了声转开头,懒得鄙视这个没文化的人了。
梁暮倒不介意,还挺正经的回,是傍晚的意思,就是太阳落下意思,你看字就像是太阳落入草间,梁暮说着就伸手抓了他的手写给他看,指尖在手心间划着让关程觉得有点痒,缩了下手,忍耐着看他写完,才哦了声认真无比地说明白了。
梁暮露白齿笑了笑,转开了头去玩手机。
杨笑对着电脑屏墓打不出字来,周身恶寒。
这画面让她觉得很诡异。
晚间车间加班,仓库就得陪着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网络的关系,关程倒开始乐于加班,催着杨笑跟梁暮快回宿舍睡去,这里他一个人就能应付。
梁暮笑,果然是小孩子,想来是迫不及待想玩什么游呢。
回了宿舍,摸黑爬上关程的床去开灯,梁暮嫌爬上爬下太麻烦,寻思着明天把开关安装到下面来。
下了床才发现室内乾坤大挪移了,铁床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见了,地面冲洗过,玻璃上沾得灰也不见了,中午没仔细瞧呢,梁暮想起关程那会想邀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那小子下了不少功夫给收拾的,不错不错,终于有个房间的样了。
梁暮哼着小调去洗了澡,顺便把衣服洗了晾起来,瞧表时间还早,找了本书上床翻看着。
关程回来还算早,听到开门声梁暮抬头问,回来了?这么快?
关程表情有点怪异,心不在焉地应,啊,车间停了,我就回来了。
梁暮放下书说回来了就洗洗早点睡吧。
哦,好。
关程很听话的找了衣服去洗澡,出浴室后一声不吭就往床上爬了。
梁暮吞手里的药,抬头看关程的床辅,想他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原本想开口问问,还是忍住了。
他不想多管闲事。
隔日一早,梁暮吃炒蛋饭的时候杨笑跑过来急忙说,电脑开不了了!
梁暮转头就瞅关程,关程心虚的撇开了头。
梁暮扔下筷子,赶紧跟着杨笑回去看,关程咬着茶叶蛋,想怎么向人事部请假。
果然开不了电脑,梁暮没好气地说,中毒了。难怪关程昨晚那副德性!
杨笑一愣,然后才叫道,死了死了,那些资料可怎么办啊,要被上面骂死了!
找电脑部的人过来看看吧,实在不行就拿去修,资料的事也没办法了,你去问问财务室有没有备份。
杨笑得令,赶紧向办公楼奔去。
梁暮想其实也怪自己,帮关程装什么网线,那家伙肚里也就那点料了,想也明白昨天肯定找什么三级片了。
梁暮转头找了剪刀,剪掉了网线。
关程过来看着断成两半的网线心在滴血,看到梁暮的眼神胆在发颤,他为自己辩白,我也不知道会搞成这样,谁想这玩意这么不济啊。
梁暮说,我也不会跟人说什么,资料要全没了,你自己看着办。
关程那小胆吓得够呛,说资料没了,公司不会开除了我吧。
梁暮给了两字,难说。
关程一脸死灰。
好在电脑部的人厉害,技术人员就是技术人员,很快就把电脑给搞好了,重装了C盘,资料存在其他盘,倒也没丢失。
关程松了口气,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他想了会试探着问梁暮,要不咱们去装下杀毒软件,你再把网张连起来?
梁暮眼一瞪,关程就很没骨气的挥手,哈哈,我开玩笑,开玩笑。
网线被掐断之后,关程恢复无所事事的状态,玩红心大战,拿剪刀剪剪短得不能再短的指甲,偶尔找找杨笑的茬,嬉笑怒骂着打发时间。
他依旧不怎么敢去惹梁暮,梁暮周身气场太过强大,关程怕自己会被他震晕了,SO,在梁暮面前他总是小心翼翼,搞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孟江说梁暮就是所谓的笑面虎,别看平时对人笑盈盈的,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只是皮在动,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这种人啊,心机可重,看他偶尔发呆千万别当他在神游,准在想怎么算计别人呢。
关程觉得这番话太对了,梁暮绝对是表里不一的人,照小孟的话想来,他就是个极其可怕的人物。他从没跟心机沉重的人交过手,现在除了陪笑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了,于是暗暗忖着少惹他为妙。
心里想着不惹没几天还是惹上了,倒也只是件小事,事后梁暮也没在意,关程却记挂在心上了,为此还惴惴不安过一阵。
故事的梗概是这样的。杨笑生日,邀请了不少人去吃饭,梁暮是给杨笑面子跟着过去了。
梁暮话本来就不多,加上在场的人多数不认识,便只顾低头吃菜。
本来气氛挺好,大伙唱过生日歌闹腾着,后来关程酒喝多了,非让梁暮给杨笑唱生日歌。
梁暮愣了愣,说,刚唱过了。
关程说那不算,单独唱。
梁暮本来就不适应这种场面,为难着,好看的脸都上了微红。
关程酒劲来了,一拍桌子嚷梁暮不给杨笑面子。
气氛便沉了下来,杨笑也吓了一跳,赶紧打圆场说梁暮你别在意,关程醉了。
关程立马嚷自己没醉。
这么多人不吭声等在一旁看笑话,梁暮怕闹起来没完没了,不过就唱首歌嘛也不会少块肉,咬了咬牙,挤出笑来开口唱了生日歌,关程才算满意拍拍手坐下身来。
梁暮当天晚上回去没理关程,其实挺气关程在大庭广众下不给自己面子,不过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当是小插曲,过去就算了。
关程半路上酒醒,又听孟江杨笑添油加醋了一番,吓出了一身冷汗,回寝见梁暮不搭理自己,心里很惶恐,就怕梁暮阴险着暗算自己。
左等右等没见梁暮有什么行动,还偶尔跟自己说笑,才略微放下了心来。
隔了一星期左右又给出了事,这下就闹得大伙都不愉快了。
梁暮去洗澡的时候,关程看他放床上的手机好奇就拿起来看了,倒也没去看什么短信,只是找了下手机里的游戏,梁暮出来时,跨步上前抢过了手机,问,干吗呢?
关程有点尴尬说,我看游戏挺好玩的,所以……
梁暮应了声哦,直接把手机塞枕头下了,转身去吹头发。对梁暮来说这是很自然的动作,关程却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他挺委屈的,想着刚来温州那会受到其他当地人的排斥,被人瞧不起,问个路还得被人训斥,怒气便渐渐升了上来,他恨恨说一个破手机有什么了不起,便上床睡去了。
隔日梁暮的手机不见了,关程有点幸灾乐祸,心底的闷气突然就散掉了。
杨笑开玩笑说心情这么好,该不会是你发横财了吧。
话里没别的意思,却让关程意识到,梁暮手机不见了,而跟他住同一室的自己就成了偷手机的一号嫌疑犯了。
七
手机丢失让梁暮十分郁闷,他倒不怎么心疼钱,主要那手机是梁老爹给付得钱,严格说来就算是老爸赠他的礼物了,平常梁暮也宝贵着,就这么丢了,理所当然不好受。
梁暮原本想去报警,杨笑说这年头警察都是吃干饭的,杀人越货的事都不管还能来管你这种丢手机的破事啊,还有事没事拉你录一堆没用的口供,纯粹只是在浪费时间。梁暮想来也是便作罢了,可就这样算了,又实在是不甘心。
他想着有一个贼就潜伏在自己周围,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笑管不住嘴,只是一个上午,仓管小梁丢了个八千来块的手机便在公司里传开了,人们喳呼,假的吧,一个仓管哪来的钱拿这么高档的手机?人们开始纷纷猜测仓管小梁的身份,是乌鸦是凤凰众说纷云,梁暮再一成了风云人物。
手机这事还好死不死给传到了包良宁的耳内,包良宁眼睛一亮,精神一振,大手拍着桌子冲助理嚷,开会开会,召集全厂员工开会!会议的重点内容就是梁暮的手机。
包良宁大乐,终于逮到机会可以让他在员工面前竖立威望了,他挪了挪因坐久有点发疼的屁股,决定下楼去嘲讽下梁暮,哦不,慰问,他只是去慰问下梁暮。
起身下楼便转去了仓库,假模假样地冲梁暮问,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梁暮不想跟他废话,抄写着入库表头也没抬说,没什么大不了。
包良宁将兄弟爱表现地很激动,说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都欺负到我兄弟头上来了,那人要是交出手机就算了,要是不交,我让保安一间一间寝室的搜。
梁暮手里的笔一顿,暗暗叹了口气,姓包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他到底有没有读过法律?
梁暮放下手里的笔,抬头淡笑,找到了,掉床底下去了。
包良宁不信,梁暮从桌面上拿起关程的手机道,诺,在这。
包良宁瞧着手机破旧的外表,有点受打击,不敢置信地问,这就是那个值八千来块的手机?
关程在一旁哼哼,八百块都不值。
杨笑脑子也转得快,瞧出了梁暮跟包良宁之间的气场不合,赶紧插话,经理,八卦这东西能全信吗?
此话一出,让包良宁有点下不去台面,他有点难堪地装模作样看了下桌面上的库存表,说着好好干,跨步挺直着背走了。样子很滑稽。
那边的助理过来问,经理,会议时间呢?
时间你个头!妈的,取消取消,还开个P!
助理拿着纸张跟在他后面,一脸的委屈。
待包良宁一走,杨笑兴致勃勃地转头问梁暮,你跟包经理什么关系啊,看他对你这么有“兄弟爱”的。
梁暮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关系,便道小学同学。
杨笑哦了声,不信,却也不继续问,梁暮不想说追问也没什么意思。她倒是有点好奇怪关程今儿个话怎么这么少,伸手推了把在一旁发呆的关程,冲他嚷,想谁呢?
关程瞧了她一眼说想你呢。
杨笑大乐,说什么时候我行情也这么高了?
关程怪笑声说想你死呢。
这话听在梁暮耳里就不对劲了,即便是玩笑,这话也太过恶劣了,梁暮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开口告诫什么,便侧过头去盯着他看,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试图用眼神让他明白,讲话得懂得分寸。
可关程对上他的眼神,就不舒服了。
他总觉得梁暮把他当成了那个贼,动不动就用眼神对自己施压。
对关程来说,这样的眼神是很有压力的,他低下头去拿了桌子上的本子低声说去财务室一趟起身就走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难免让梁暮错愕,错愕过后免不了开始怀疑,他知道没有任何证据就这样胡乱怀疑人不对,可关程逃避自己的行为做得也未免太明显了,正好应上了做贼心虚这话。
他犹豫了会问杨笑,关程这人平常怎么样?
杨笑没在意,说,挺好讲话的,就是人吧,好吃懒做了点,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好高骛远了点,其他倒没什么大缺点。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暮笑了笑,没什么。
杨笑转头一愣,说,难道说……
梁暮赶紧辩称,没有的事,你别瞎猜。
杨笑说应该是你别瞎猜,我信关程不会做这种事。
杨笑信是杨笑的事,梁暮依旧觉得关程的嫌疑最大。昨天早上手机还在的,只是睡了个午觉起来手机就不在了,而当时关程也在寝室内,除了他没有人进来过,再加上他今天的心虚的表现,梁暮几乎肯定就是他了。
梁暮没有证据,便不好同关程撕破脸。
梁暮想到底有什么好法子可以不撕破脸而又能让关程自觉交出手机来?
傍晚下班吃过晚饭,梁暮满腹心思地回了寝室,关程还没回来,他站在关程的床前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搜查看看。
梁暮退出屋子探头往下看,关程正跟孟江他们往篮球场走,梁暮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踩着下层的床板,梁暮伸手翻关程的枕头,伸手拍着被铺,试图找出□来。
关程站在门口,冷着脸问你干吗呢?
梁暮吓了一跳,他没料到这么短的时间关程就回来了,他有点尴尬转头说我想开灯。
关程进来换鞋,低头系着鞋带说我知道你怀疑我,我承认我这人为人不怎么的,但是我不会偷人东西!声音有点高,关程显然很愤怒。
梁暮说,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开灯。
关程起身,拉出了床底放衣服的皮箱,打开说,查,好好查。
梁暮立在一旁,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关程砰地合上箱子,说,我知道你们本地人都瞧不出外地人,嫌我们脏,嫌我们乱,嫌我们人品不好,少他妈的狗眼看人低了,你们算什么东西,一个破手机,老子买不起啊,拿你的我还怕染病,我告诉你梁暮,平常对你客气点是给你面子,少他妈地蹬鼻子上脸!
关程跨步出去,砰地甩上了门。
梁暮有点愣,他完全没想到情况会发展到此。
关程拉着孟江去喝酒,喝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一股气就那样横亘着,让他难受。
关程扯着孟江郁闷地吼问,我是不是看起来贼眉鼠眼啊,他妈的每个人都把我当贼看。
孟江挣扎着掰他的手安慰,帅,长得可帅了!
关程嫌孟江说话不老实,灌了口酒无比凄凉地说,读书的时候也这样,谁少把笔少块橡皮都说是我拿的,我承认我有点小儿多动症,多动归多动,我也犯不着去偷人东西吧!得,干脆,我就如他们的愿,去当个贼算了!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孟江瞧他气势汹汹地样子赶紧起身拦截,有点慌张地叫唤,兄弟,你可别想不开啊,要被人抓到可是往死里打啊!
关程使力推开他,打个酒隔莫明其妙道,怎么?上个厕所还得被人揍?
孟江这才切了声重新入坐,拿着筷子赶紧往嘴里送了年糕,刚就被关程拉着喝酒,肚里没点东西垫着怪难受的,埋头正吃着,就见饭馆老板娘拿了个锅铲跑出来大吼,混小子,你干什么呢!
孟江转过头去,一拍脑门,头痛,关程站在门口正往人家养鱼的水桶里撒尿呢!
不亏为关程,上厕所都能上出问题来!
赔了点钱,孟江好说歹说才把想赖在饭馆不肯走的关程哄回了寝室。一见到梁暮的脸,关程就开始闹起了脾气,红着脸粗着脖子冲梁暮吼,你别以为你了不起!老子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梁暮理亏,也不好说什么,上前想帮孟江扶他,被关程的蛮力推开了,关程鼻尖继续喷气,说你少假心假意了!
梁暮面容一直安静,在他人眼里看来便是阴沉。
孟江怕两人真给打起来,到时谁都不好看,赶紧打圆场说,梁暮你别介意啊,关程醉了。要不他今天就去我那呆一夜吧。
关程一听还得了,甩开了孟江的手,指着梁暮吼,我哪都不呆! 我就呆在这!要滚也是你滚!
梁暮无奈,任关程指着鼻头,转头对孟江道,你回去休息吧,他有我看着。
孟江有点担心,毕竟是他俩的事也不好插手,便一步三回头走了。
关程继续嚷,你怎么还不滚啊!快滚!
梁暮没去理他,越理他他就会越疯,转身去了卫生间,拧了毛巾出来帮他擦脸。
关程闪躲着,不要他碰,见梁暮没有出去的迹像,气鼓鼓跳起来说你不搬,我搬!说完往自己的床上爬,卷了床铺往下铺扔来,下来又跳上床铺,抱着枕头蹭着自言自语,我搬,嘿嘿~随后便安静了下去。
梁暮盯着他看了一会,又好气又好笑。
他真的有26了吗?梁暮很怀疑。
上前帮他擦了脸,顺便帮他脱了鞋使了点力把他的睡姿摆正了,盖好被子,梁暮才去忙活自己的事。
吞维生素前,梁暮想着明天就好好道个歉,他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不还住不住一室就是个问题了,这事闹过后,或多或少会有隔阂,两人继续住一块,难免尴尬。
梁暮仰头吞了药片,想明天再去上面问问,看能不能调出个房间来给他。
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都尴尬,关程奇怪自己怎么就睡到下铺来了,却也不开口问梁暮,冷着一张脸对他。
梁暮刷了牙出来对关程道,昨天的事对不起了,我是头脑发热,所以……
关程哼哼,还是挥手装大气地说,小事!
妈的,陪老子的精神损失费来!
梁暮又说了,我呆会去上面问问能不能给我调个房间来,你不用再忍受我的坏脾气了。
关程听这话觉得别扭,说得倒好听,其实是你自己不想再忍受我了吧!关程学着梁暮的皮笑肉不笑道,那敢情好啊,一人住一间,宽敞!
也就没其他话了。
梁暮吃过早餐后便去了办公楼,巧的是碰上了包良宁,梁暮真觉得这段时间运气真背!
包良宁拍梁暮的肩,热情无比,阿暮啊,上来有什么事吗?
梁暮不客气拍开他的手说包经理,我想问下员工宿舍间有多吗?
包良宁做沉思状,摇摇头说最近不是又招工了嘛,好多人都住不下了,我正在跟股东商量扩建宿舍楼的计划,怎么?跟室友相不好?
梁暮哈哈两声说没有的事,随便来问问罢了。
包良宁又问吃过早餐了没,要不要一块去吃。
梁暮谢绝了,怕对着他的脸吃不下去,挥手说仓库还有事便下去了。
无可避免还得同居一室,梁暮开始跟关程小心翼翼着,多数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又回复到梁暮刚到时的相状态。
杨笑很无奈皆无解,后来豁然开朗,想这世上有天生一对这事肯定也有天生不对这事,梁暮跟关程也许就属那种天生不对盘型的。
没几天,保安部就贴出了失物招领告示,梁暮想不会这么巧吧,想碰着运气看看还真没想到真是自己的手机。
保安说是XX公司司机送回来的,梁暮才想起那天早上帮忙往车上装货,想来是弯腰的时候手机给滑出了口袋而自己不知道。
这样一来,梁暮更加理亏。
梁暮一气短,关程便有理由嚣张了,他对杨笑说,梁暮这人吧,没劲!
接近五一的时候,天气开始算是真正的热了,关程早早就套了背心一天到晚在公司里秀自己的肌肉。
杨笑说他是白斩鸡,别幻想自己有健美先生的体格了。
关程说杨笑不懂欣赏,这年头,最流行他这样的了,柔软的身段。是最佳小白脸的不二人选!
杨笑一口冰水很不客气喷他脸上了,哼哼说你做梦都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醒?
关程委屈承认自己其实是很有毅力的人。
杨笑没好气的推他去做事,做事做事,五一就好可以轻轻松松休个假了。
关程转头问,休息几天啊?
三天吧。
公司这可真大方啊。
法定的!不休就去告它!
等到下午的时候,公司又出了公告,说为了帮员工节省钱又能好好休个假,厂方决定组织员工游福建太姥山,只要交一百五十块钱,吃喝全包。
关程唯一的反映就是公司又在想法设法捞员工的油水了,反正他不去,他宁愿三天呆在寝室睡觉!
八
大多数人觉得一百五十块钱还是挺实惠的,加上五一也没什么事可做,游山玩水也别有味道,便踊跃报名,杨笑跟孟江随大流,这让关程很郁闷,他是打定主意不去的,他无比凄凉地想,五一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单的过了。
梁暮也没打算去,本就不喜欢这么多人闹腾,再者宫梓早前就向他预约了时间,非要他陪他去一趟杭州。梁暮不戳穿他那点小心思,说的好听是去游西湖,实质是想去见在杭州工作的女友,玩千里探妻装情罢了。梁暮想着五一也没什么事,便给应允了下来。
到了放假那天,公司包的三辆公交车停在宿舍楼下,大伙吵吵闹闹的,看时间就快要出发了。
梁暮见关程还悠闲躺在床上忍不住问,你不去吗?
嗯啊,没什么意思。关程抖着腿,床板嘎嘎作响。
梁暮“哦”的应了声收拾东西,找了三套衣服装进袋子,一天一套刚好。宫梓来了电话,说自己快到厂门口了,让梁暮下来等。
梁暮弯身换鞋,系好鞋带,起身瞧着关程突然就有点不忍心了,基本上全厂的人都要去太佬山的,这家伙一人呆着准孤单。大概是为了赔手机这事的罪,梁暮开口邀请他一块去杭州,问,要不要跟我一块去杭州?
关程哼哼了两声,故意高姿态地说,不去。
梁暮热脸贴了冷屁股便不再多话,转身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洗了手出来拎着袋子就要往外走。
在上铺偷偷观察他的关程急了,他原本还想拒绝一下,梁暮估计还会客气着再催催,谁料他还真就给沉默了。人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他还真想去杭州看看,有这个机会当然就得抓住。关程赶紧出声唤住他,喂,那个也包吃包住吗?
梁暮一顿,转身看他,眼里浮上了戏谑的笑意,应了一个字,包。
关程一听这个包字就兴奋了,没有什么比免费更吸引人心了!他赶紧跳下了床,胡乱扯了几件衣服塞袋子里去,头一抬背一直,气昂昂说,走吧!
梁暮错愕,随后忍不住乐了,咧着一张嘴跨步往外走。
这样的笑突然就让关程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动手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暗骂自己不要脸。
他跟着梁暮下楼,脸上是少有的羞涩表情,见到公交车还停那,脸上的表情立马一变,恢复嚣张本色。
梁暮扬声朝在门口等待的宫梓叫唤了声,过去了。
关程定睛一瞧,一辆崭新发光的越野车停在门口,操,好家伙,还有车啊,自驾游啊,可真够威风的!
他趾高气昂的过去,顺便意气风发朝公交车上的杨笑打招呼,大着嗓门高声给杨笑说明,保证三车的人全听见。
我跟梁暮去杭州游西湖呢,回来给你带礼物啊!
杨笑呸了声,骂了声德性!
梁暮指着在那边臭屁的关程跟宫梓说明情况,宫梓倒也不介意,多一个人还热闹点呢。
梁暮看他身后的车问哪混来的?
我堂哥的,我借来开开,怎么样,够拉风吧!上车上车!
梁暮绕去副座,打开车门朝关程喊,关程,走了。
关程应了声朝杨笑挥了挥手,奔了过来,开了车门爬上车,有点自来熟地跟宫梓打招呼,我叫关程,关公的关,前程似锦的程,兄弟怎么称呼?
宫梓,叫我阿梓就可以了。宫梓发动车子,笑眯眯地回。
公子?好名啊好名,伯父伯母真会取名!
可不,上学的时候听着那些女同学左一句宫梓右一句宫梓就感觉特爽,就感觉自己是金庸小说里那种风流少侠,身边美女如芸啊。
对对,还别说,你要生在武侠年代啊,什么小龙女啊黄蓉啊肯定都得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宫梓大乐,好话人人爱听。
梁暮转头瞥了眼关程,还真没发现他拍马屁的功夫如此了得。
宫梓问你跟阿暮住一间的吧,有什么不方便的不,阿暮这人吧,也就性子闷了点,挑剔了点,人倒是顶好的人。
关程嘿嘿笑了两声说挺好。这会也不敢说不好。
梁暮不言声,转头看着窗外。
宫梓跟关程话一直挺多的,不间断地聊着,时不时大笑,梁暮在上高速前让宫梓停车,跟关程换了位置,自己窝后面睡觉了,善解人意地让宫梓跟关程在前头聊个够。
梁暮睡睡醒醒,倒觉得时间过去得挺快,再一睁眼时,路途已经过去了大半。
梁暮伸了个懒腰问着还有多久才到啊。
一小时吧。
关程突在一旁叫,操,小日本也敢如此嚣张!
宫梓往前瞧,是刚跟着自己后面开的一辆本田车,这会是超到前面去了,宫梓跟着骂了声奶奶的,敢超我!拼了!加大马力,往前冲。
宫梓开了转向灯,转向超车道,关程做着准备要给本田车主竖中指,后来一瞧人车主是个女人便算了,转头说,是美女耶。
宫梓贱嗖嗖说,既然是美女就饶了她吧!
关程完全赞成。
梁暮切了声,两小流氓凑一块了,他闭上眼继续睡觉,眼不见为净!
假日,车多,堵了。
梁暮最讨厌堵车了,他呆在后座有点不耐烦问什么时候才可以到酒店?
宫梓的回答千篇一律,快了。
一小时前也回答快了,但是也就往前挪了一百米而已!
说了假日出来游玩绝对不能开车,梁暮唉了声,闭眼继续睡觉。
关程倒精神奕奕的,趴在窗口看车队排长龙。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想想可真恐怖,堵车堵了三小时。
当天是没什么时间去玩了,就出去随便逛逛了,找了地方吃了饭便回了酒店。
宫梓是在网上订的酒店,标准的双人房,现在是旺季,不提前订就等着睡马路吧!
三个人挤一间房。
宫梓说自己跟梁暮睡一张床好了,关程睡另一张。
两人都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
梁暮去洗了澡出来,没说几句话直嚷着累,爬上床便要睡觉了,躺了一会又起来找了药吞了,才又躺了回去。
关程无比鄙视他,在车上都睡了一天了,还能累到哪去啊!
宫梓则想这药怎么还没吃完啊,想着要不要跟梁暮坦白实情,他吞的其实是维生素,怕被梁暮暴揍,便作罢了。
关程跟宫梓看娱乐新闻,聊明星的八卦聊到半夜,正准备要睡觉了,关程不小心按了遥控器的一键,画面一转,出现裸女。
关程瞧着瞪大了眼,宫梓狼笑了两声说半夜,是属于成人时间。这女的□真大,一手还不能掌握呢。
关程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抓了抓手指,突又觉得这动作很猥琐,赶紧关了电视睡觉。
宫梓嚷别关了啊,再看一会。
关程难得正经说,明天要早起呢,早睡早起吧,看这玩意伤身。
宫梓抓头想也是,便把梁暮往里推了推,在一旁躺下。
亏得这里的床够大,要不两大男人哪能挤得下来啊。
隔日三人不约而同起了大早,简单的漱洗了下,吃了早餐便往西湖走了。
放弃了开车,怕呆会找不到车位麻烦,坐了出租车。
其实西湖对梁暮宫梓来说已经是游腻了,也就过来随便走走。他俩一致认为,西湖就应该是在冬季过来,那样才会有味道。
关程原本想租船玩玩,谁料租船的队伍排得老长,他有点扫兴地走开了。
买了地图看上面的介绍,有水族馆,关程便问宫梓要不要去,梁暮说很小,没什么意思的。
关程嘟囔小声说,又没问你,多什么嘴!
后来宫梓要去会女友,抛下他俩先走了。
关程挺别扭跟梁暮一块的,梁暮倒气定神闲领关程到逛着。
关程见许多人骑自行车就有点感兴趣了,再者西湖也大,靠一双脚能走多久?
梁暮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领着他去租自行车,自行车种类也多,梁暮问他意见要哪种?
关程选了辆三轮两人骑的,率先给选了后座,他打着小九九,让梁暮在前面骑,自己在后头偶尔还能偷偷懒呢。
梁暮在前面慢腾腾蹬脚踏板,找着话说自己好久没骑自行车了,好像有点生疏了。
关程应着,说大了之后都羡慕四个轮子的,就不屑骑自行车了。
梁暮说其实交通工具,他还是最喜欢自行车,环保又安全又能锻炼身体,他一直觉得后座载着女朋友是件很浪漫的事。
关程说那是7年代老前辈耍浪漫的手法了,现在的女孩谁愿意坐自行车后座啊,桑塔纳都嫌了。总之一句话,钱才是硬道理!
梁暮笑了声沉默,关程讲的是实话,现在的大部份人被钱所奴隶,就连爱情都开始讲究经济,最美的东西被贱塌,人们到底还能保存住什么宝贵的东西。
梁暮一下子就郁闷了,踩着自行车不吭声。
关程东瞧西看着,心情仍旧很好,还高声唱起了歌,还别说,声音真不错,梁暮转头看了他一下,关程惊叫着让他看路,要撞到人了!
梁暮赶紧转回头去,控着车头,扯着嘴角微微笑了。
梁暮其实是个很容易被旁人感染情绪的人。
关程说要去雷峰塔玩玩,看看当初镇着白娘子的地方。
梁暮二话不说便去排队买了票,顺便买了冰镇饮料递了瓶给关程领着他往雷峰塔走去,梁暮边走边给关程介绍雷峰塔,说这是后来才建的,原先的古塔早已经被烧毁了,里面有古塔遗址。
关程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听着烦,他就想看看神话中囚禁白蛇的地方。
梁暮笑话他傻,都说是神话了,还能真有啊。
关程挺不服气的,说自己这是年轻心态,信这世上真有神话!扭头就径直往塔走。
小孩子脾气!梁暮莞尔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关程转了一圈挺失望的,想碰的东西不让人碰,没什么看头,便悻悻然要走了。
下来的时候,关程冲梁暮说你这人其实还蛮不错的。
梁暮乐呵,说谢谢称赞。
关程挥手也笑说不客气!
说罢,两人相视着笑,所谓的一笑便抿了恩仇。
晚间,宫梓没有回来,大概是跟女朋友去了。所谓小别胜新婚啊,大别还得了?
晚上没什么事,梁暮跟关程去逛超市,关程负责选东西,他负责付钱。
他发现关程很喜欢吃甜食,选得大多数是巧克力,饼干,薯片料也只选了上好佳的草莓口味的栗米条。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很喜欢吃甜食的,只是后来大了,就觉得男人不应该吃甜食,很没有气概。
其实很多男人都喜欢吃甜食,只是碍于面子不承认罢了。相比较来,关程还真是特别啊。
关程咬着喜之郎果冻晃荡手里大袋零食出去,问着梁暮要不要也来一个?
梁暮摇头拒绝了,他觉得当街吃这玩意很丢脸。而关程在他看来,已经是小孩的代名词了。他忍不住问关程,你真的有26 了吗?
关程白了他一眼说要不要给你看身份证?
九
回来了酒店,梁暮依旧早早吞了药便上床睡觉了。
关程吃着零食等待午夜,一门心思想看成人频道,他打算好好饱个眼福,明天一回去,就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才能看到了这些□的神圣行为。
没女朋友的男人就是可怜啊,没钱找女人的男人更可怜!
大概是白天走累了,关程没有等成就栽头睡去了,电视还开着放着不知名的恐怖片。
早上两人是被门铃吵醒的,关程骂了声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头想继续睡会,梁暮顶着一头鸟窝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宫梓一张脸郁卒地拉得老长,梁暮有点奇怪,便问了句怎么了?
宫梓伸手一把抱住了他哭诉,他被人甩了,妈的,他竟然被人甩了!
梁暮唉了声摸他的头,像在摸一只小狗似的安慰,乖,你应该知道,距离产生离别这话。
宫梓推开他,耷拉着脑袋进房间,躺上床不说话,隔一会竟睡了过去。
梁暮过来一瞧,啼笑皆非,这家伙表现失恋的伤心方式可真够特别的。
洗漱了出来看着电视,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挨个把两个睡得死沉的家伙叫起来,收拾东西去退房,再找地方去吃饭。
吃完饭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宫梓要了许多酒,打算好好演义借酒浇愁的戏码,被梁暮制止了,说你呆会开车呢,喝什么酒?
宫梓跟他讨价还价,伸着两指说,不喝多,就两瓶!两瓶可以吧!
关程自己也嘴馋,便帮着宫梓说话,他想喝就让他喝呗,又不是白酒,两瓶不会醉的。
梁暮也不是不给他喝,就是怕呆会路上有临检。喝一杯都能测出酒精来,两瓶还得了。
宫梓突然提高了声调气愤指控梁暮,说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梁暮瞪着眼切了声便随他去了。
得到应允,宫梓跟关程欢呼雀跃,叫了冰镇啤酒过来,你一瓶我一瓶地干了起来,宫梓问梁暮要不要也来一瓶,梁暮摇了头,喝多了呆会上厕所就会是个难题。
梁暮扒了口饭问,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分就分了?
一提这事,宫梓就郁闷,他说本来挺好的,我拉着她的手听着她的声音就感觉特幸福,那感觉你知道吧啊。
梁暮嗯啊胡乱应了声,一旁的关程眼睛灰了下来,他活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那感觉呢。
宫梓灌了口酒继续说,这情侣那么久没碰面,见了面难免会干柴烈火……
梁暮咳嗽了声提醒他这是公共场合,关程则显得有兴致多了,追问,后来呢?
后来她把我带回了家,接着就那个那个,咱这年纪,避孕措施是不可少的,她从抽屉拿了个□给我,我一瞧,火一下就熄了。
关程啊了声,猜测着问,号不对?
宫梓一拍桌子,异常愤慨地道,正是!妈的,老子的没那么小!
梁暮一口汤喷了出来,赶紧起身离座,装不认识他们。
关程瞧了眼梁暮不管他,转头继续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跟她吵了一架,我就甩门走了,后来觉得就这样回去见你们挺没面子的,就在外面晃荡了一夜。宫梓说枉我千里来看她,她送了我顶绿帽子!
关程也气愤地开口女人就是欠□!其实你算是好的,我是被人给骗了财骗了色讨不回公道!
说起这事关程是多么不甘心,平白被她睡了一夜不说还了五万块钱,还因这事回不了家,操,怎么想怎么郁闷。
宫梓露着一脸白痴羡慕样,现在还有女人骗男人色的事啊,这种好事他怎么就没碰上过?
梁暮站门口透过玻璃见两人聊得没完没了了,心里莫明一阵不爽,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旁人,一个透明人,一个他们不用理会的人,他朝两人叫唤,你们到底走不走啊!
宫梓应着马上来,起了身跟关程勾肩搭背说笑着出来,越过了梁暮往停车场走。
梁暮跟在他俩后头,心里极度别扭,他讲不明心里头的情绪,就是难受。
上了车,梁暮就闭着眼睡觉了,他听着前面两人的声音觉得烦。
道路依旧堵,前进三分钟停十分钟,让人逐渐失了耐心。
宫梓不停按喇叭,梁暮突然睁眼,语气挺冲地说,别按了,烦不烦!
宫梓转头瞥了他一眼,转头对关程笑,这家伙又不正常了。
关程跟着笑,我习惯了。
宫梓也听梁暮的话,不再按喇叭,忍耐着性子随车流缓慢行进。好不容易出了单向车道,道路便渐渐开始畅通,宫梓大呼万岁,加快了速度。
关程指着路边一个广告牌,这女的真漂亮。
宫梓转头问哪呢?
这一转差点没出巨大车祸,好在宫梓赶紧踩了刹车,因为惯性梁暮的前额重重撞到了前座上,他抚着额抬起头来,一脸愤怒,后来见地面上躺着个人,吓了一跳。
宫梓关程也吓呆了,宫梓慌了,就想着赶紧开车跑,梁暮说你疯了?
宫梓说出人命可怎么办?
梁暮说我们要没犯错就不会有什么事!车子不能移位,移了就跟交警说不清了,你俩喝了酒,趁现在没什么人看到,赶紧下去,这里交给我。
宫梓犹犹豫豫转头说,可行吗?
梁暮找出皮夹抽出自己的驾照,说,可行,你们快走。
宫梓跟关程赶紧下了车往后走去,不敢去太远,去了另一边的便利店看着。
梁暮下车来,也不敢动躺在地上的老人,打电话报了警。
老人没被车撞到,只是受到惊吓摔倒罢了,亏得梁暮当时镇定,要不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了。
赔了钱给老人,被人给骂了几句这事就这么算了。
见警车开走了,宫梓关程赶紧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梁暮摇摇驾照说没事。
宫梓松了口气,他刚还真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梁暮上了驾驶座,为自己的生命着想,他决定要自己开车。
宫梓跟关程赶紧上了后座,关程瞧着梁暮的后脑勺,觉得他真是太了不起了,这么简单就把交警给打发掉了。
梁暮盯着前面对他俩说,教你们,出这种事不能让车子移位了,就像电视里的凶杀案一样,一定要保持现场原状,否则移了位,就算没事,交警也会说你有事,他们会问你那你为什么要把车子移了?这是你绝对回答不了的问题。
宫梓受益非浅,可还是要面子得为自己辩白一下,我知道,刚才只是被吓的慌了罢了。
梁暮不跟他争,泰然自若地动着方向盘。
关程看他的眼里现在完全写满了崇拜,他开始觉得梁暮不会是平凡的人,至少以后肯定不是。
傍晚的时候才到了温州,梁暮是打算回家的,公司离市区远,他问着关程要不要一块去他家住,明早再一块回去。
关程不肯,去别人家里住着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梁暮也不勉强他,便把车转了弯,关程瞧着这路是往公司去的,赶紧开口说,我在这下吧,公交车多着呢。
梁暮没应他的话,他想做的事一定要干到底,就不顾关程的叫嚷把他送到了厂门口。
关程对于梁暮这种好意倒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下车来,赶忙道谢,梁暮含笑不语,跟他道了声明天见吧,倒车,往回开。
关程就这么看着车子远去,心里着实感动了一把。
真如宫梓说的,梁暮是个顶好的人。
孟江是在关程吃晚饭的时候回来,一进来也没说什么话,就往梁暮的床上坐。
关程赶紧扯了他起来,拍自己这边的铁床说坐这坐这。
孟江挺愤慨踢了脚席梦思说,一破席梦思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关程瞧这语气不对了,问你情绪不好啊,跟杨笑闹别扭了?
孟江便安静了下来不说话了,关程想自个儿还真是聪明啊,忙问,怎么回事啊?
孟江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突然就不跟我说话了,一路还跟那吴死胖子边说边笑,想活活把我气死。
关程啊了声坏心道杨笑不会有自知之明了吧,觉得自己太胖配不上你了去搭吴胖子了?
她敢!孟江瞪着眼像怒极的狮子。
关程筷子抖了抖,孟江生气的样子还真是挺可怕的,关程想了下说我打个电话给杨笑问问。
听关程这么说,孟江脸色便缓和了不少,眼睛直勾勾盯着关程打手机。
关程有压力啊,小心翼翼问着杨笑,你跟小孟怎么了?不是不是,我见他情绪不太好所以问问,嘿嘿,这不是关心兄弟吗?啊,就这么一句话你也太……是,是,小孟挺喜欢你的,你也别跟他呕了,那话不过是他随便说的,也没心。成,就这样吧。
孟江看着他挂了手机赶紧问,怎么样了?
关程挺无奈地说,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比如别再吃了,再吃我就拉不动你了之类的话?
孟江侧头想了想说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就算开口说了也是玩笑话啊。
关程无奈说,你吧,真是不懂女人,女人就喜欢较真。
孟江恍然大悟,赶紧冲出寝室去,边跑边叫着小关,改天再请你吃饭啊。
吃饭免了,请吃喜酒吧!关程也高声回了句。
他往嘴里扒着饭,嘿嘿直笑,他跟梁暮去杭州一走就和好了,小孟跟杨笑去一下太佬山就争吵了,这世间的事还真奇妙。
十
梁暮大清早就回了公司,手里拎得肯德基全家桶让关程眼馋,他斜眼窥视着,只等梁暮的一句话,他便愿意心甘情愿奉献出自己的胃来。
梁暮也没怎么在意,把东西往桌上一放,自顾自拿了个汉堡啃着,跟杨笑核对产品出库数量,转头时不禁一愣,关程在旁一声不吭虎视眈眈盯着他看,眼里明显有着不满。
梁暮脑袋转得很快,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笑,平常吃什么不用招呼关程就会自觉扑上来,今儿个倒懂礼貌了,想来是等自己一句客气的话呢,梁暮顺他的意指全家桶问,吃吗?
吃!关程回答有点迫不及待。
他要回答不吃才真是见鬼了!杨笑摇手里的笔哈哈笑了两声。
关程拿鸡腿啃着,满手油腻冲杨笑嚷,你诽谤吧诽谤吧,我不在乎!
你要有吃的你还能在乎啥!杨笑瞧了瞧炸鸡,一脸痛苦,减肥呢,吃不得这些玩意。
梁暮笑着抽了张纸巾给关程,让他擦擦手别只顾着吃了,倒了杯可乐给杨笑,自己坐一旁按计算器填表。
关程嚼着,见梁暮也不吃,就自己一个人吃得起劲怪不好意思的,便不再伸手拿了,拿了盖子盖好,用纸巾擦着手。
梁暮说你要吃得下就全吃了吧,放冷了就不好吃了。
关程含混地应了声,心里是怪想吃的,可还是忍耐了下来帮杨笑抄写单子去了。
梁暮看了他一眼,有点惊奇,一夜之间怎么就变了个样似的?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午间关程没去吃饭,窝在寝室吞肯德基,他再三问梁暮吃不吃,梁暮也再三回答不吃后才抱着桶晃荡着双腿放开肚子啃了起来。
梁暮洗了把脸准备上床睡午觉,一躺在棉絮上就感觉热,随后便起了身,寻思得换掉被褥了。
他抬头问着关程买没买凉席,关程简单应了声,没。
下班后一块去买吧,顺便剪剪头发,够长的了。
关程抓抓头,想起自己儿过来都三四个月了,头发还没去整理过一,便满口应允了下来。
晚间没有夜班,正合了梁暮的意,拦了出租车拽着关程便直奔市区。
关程聪明地没带多少钱出来,他就打算让梁暮请了,双手胡乱摸着口袋然后佯装吃惊地道,糟,我忘了带钱了。转头看着梁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梁暮瞅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打什么小九九,这点钱他倒也不在乎,就觉得关程这样挺不好的,摊手要嗟来之食,倒也不揭穿他,挺无奈地道,没事,我请。
关程眼角带着笑,说,这怎么好意思啊。
梁暮这下就真挺鄙视他了,就只会装样子,装样子还装不像!虽说有点不满,梁暮嘴里还是道,没事没事,下你再请我吃饭吧。
关程笑眯眯应了下来,空口支票,好应地很。
头发照原来的型剪短了点,关程瞧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精神不少。转头瞧了瞧梁暮,关程乐了,梁暮把原本泽类似的发型给剪成了板寸,一根根头发竖立在头顶,像刺猬,看着挺不习惯的。不过话说回来,变化可大,原本是忧郁小生,这会看着可阳光了。
关程佩服梁暮的勇气,他可不敢轻易换发型,发型有时候会改变人的外形,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了,再搞个乱七八糟的头,这辈子就甭想有姑娘青睐了!
关程原本还想让洗头工帮自己按摩几下,见梁暮早早就在一旁玩电脑等自己了,也就不好意思提,起身对着镜子抓抓头对梁暮说,走吧。
梁暮摸出皮夹找了张卡出来递给收银,关程说贵宾卡?
梁暮应着拿回来卡收好,推门出去。
关程追上去,有点好奇地问,这么一张卡多少钱啊?
不是很清楚,宫梓送的。梁暮不在意地回。
操,有钱人只跟有钱人凑一块,还真是对了!关程思忖着,梁暮无时无刻不在显示他的富有,他为什么要当仓管员?
关程这人有时候心思挺直,很干脆地问梁暮,你这么有钱,不用工作也可以了啊,为什么当仓管啊,钱少干活又累。
梁暮沉思了会说,想锻炼自己。
关程似懂非懂地点头,他知道一些公子哥,无聊总会找些事做,无聊就是最大的理由。
梁暮说自己以前过得太过天真了,跟人交往渴望真实,可现在谁还能对谁掏心挖肺啊,也因为此,在学校我不太讨人喜欢,不懂怎么跟人相,这都21世纪了,不懂跟人相我怎么能活下去?所以,我希望能改变自己。
关程皱眉说,那也不应该来仓库啊,应该去销售科,那才是天天跟人打交道的地方。
梁暮大乐,说,本来想一步一步来的,现在想也没去销售科的必要了。
关程不解,梁暮说,能跟你相好,其他人更不在话下了。
这话关程听着别扭,应该不是赞美的话吧。
梁暮见关程一脸迷茫,抿唇浅笑,有时候真觉得关程可爱爆了。
他过来伸手揽过关程就往前走,发什么呆,看凉席去吧。
梁暮领着关程去了东方刺绣,挑选凉席薄被。关程一进门就吓了一跳,他以为只是去普通的店,这个地方看起来可真够高档的,还有导购员呢。
关程不懂这些,觉得都差不多,梁暮跟导购员交涉,摸摸料子或是查看席子宽度。关程此刻发现梁暮真是心细的人,席子上糙一点都不行。
梁暮选了两条被子,席子要了一样的料,导购员说的是什么竹纤维,只是宽度不同罢了,关程睡得铁床不能跟席梦思比,顶多一米。
出去的时候关程问价钱,梁暮说出个数后他石化了!奶奶的,他在家都没睡过这么好的席子!关程哼哼,反正得是梁暮的钱,他不心疼!
回去依旧是坐出租,下车的时候关程率先付了车资,了人家这么多钱连几十块钱的出租车费都不给倒真显得自己是铁公鸡了。
付了钱后关程才想起自己自打嘴巴了,好在梁暮不在意,提着东西率先往宿舍走了。
梁暮了然,也不问关程怎么突然变出钱来了,怕他尴尬。
回了寝,梁暮打了水擦试席子,顺便把关程那条也擦试了下,让关程铺好试试,看看宽度够不够。
关程喜滋滋铺好,扬声,正好呢。
梁暮便笑,让他别太懒了,有时间就把被子抱出去晒晒,被套被单洗一下收起来。
关程敬了个军礼,嚷着遵命。
梁暮呵了声,铺好自己的床,去洗被单了。
关程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口渴,跳下床来去倒水,不小心给打翻了梁暮的药,白色药片滚了满地,关程赶紧蹲身捡,梁暮探头,颇为无奈地说,算了吧,不要了,你扫一下吧。明天再让宫梓给他一瓶。
关程拿着药片研究问,这什么药啊。梁暮不会有什么遗传病吧?
安眠药。
这回答吓了关程一跳,起身有点担忧地说这药吃多吃不得啊。
没事,我控制着呢。梁暮拧着被单,晾好出来,笑眯眯说。
关程扫着地问,你为什么吃这药。
梁暮说也不知怎么的,夜晚总是睡不着,就让宫梓开了点安眠药。
关程有点惊讶,宫梓是医生?
嗯,庸医!梁暮说着哈哈大笑。
关程还是有点奇怪,就算是医生,一整瓶安眠药开出来也不容易吧?
梁暮一呆,关程说的是,这么一整瓶安眠药宫梓是怎么拿到手的?
关程说这玩意还是少吃,对身体不好,吃多了会智障。
梁暮躺上床说没办法,不吃睡不着。
关程过来试探着在床沿坐下,见梁暮没有赶人的反映便大胆了起来,踢了鞋爬上床来,双腿交叉坐着说年纪轻轻的,失眠个鸟啊,你肯定是有心事才睡不着罢了!
梁暮奇怪自己怎么没反感他上自己的床,也没去究,坐起来靠着床背说,大概是因为失恋吧。
你也会失恋?
梁暮笑,每个人都有可能失恋吧,无论是天之骄子还是凡夫俗子。
关程的八卦劲又来了,看来受打击很大,你很爱她吧。
梁暮想了下,皱眉说,也不知道爱不爱,反正追到手了就想对她好,好好疼她。分手的时候好像也没怎么伤心欲绝,就是不甘心。
切,那你失眠个什么劲!你这人真没意思!说着关程就跳下床,爬回来自的高。
梁暮躺下身,想着也对,既然那会不是很难受,他失眠为了哪般?
关程打个呵欠说困了,关灯了啊!
梁暮嗯了声,室内就黑暗了。
他躺了会发觉没点睡意,侧过身去问,关程,睡不着,说说话吧。
说什么?
随便,游戏女人都成。
关程说那我给你说说我构思的小说吧,特NB,就是没时间去写。
梁暮也来了兴致,成,你说我听着。
关程清了嗓子道,我的构思是这样的,我呢是个和尚,没半点武功……
关程不间断的讲着,还越讲越兴奋,梁暮听着,刚开始还能应几声,后来就越听越迷糊了,眼皮重了,渐渐便合了起来。
正在这时,我大喊一声住手!喂,梁暮,你在听吗?梁暮! 关程起身,借着窗外还算明亮的月光往下瞅,操,这么快睡着了,还哄老子失眠呢!关程愤愤躺回去,正说到精彩呢,这下没人倾听可就郁闷了。
关程啃指甲,发现自己不讲完故事睡不着,他觉得这是梁暮的错,梁暮就得负责!起身就往梁暮床上跳,很没良心唤他起来,梁暮痛苦地转醒,问什么事啊。
你别睡啊,先听我讲完故事。
梁暮实在受不了,嘟囔,明天再讲吧。
不成啊,你得听我讲完啊!再听一会,听一会!关程摇晃梁暮。
梁暮啊了声烦躁地坐起来,抱着枕头说,你讲吧。
刚讲到我英雄救美呢,那贼人一瞧我是和尚,就哈哈大笑说……
梁暮抱着枕头不住点头,关程就当他还醒着,手舞足蹈讲了半宿,直到自己也受不了了,才拍梁暮的肩让他睡去,自个懒得爬上爬下的,也就索性直接倒梁暮的床上了。
梁暮起得早,关程昨晚折腾太晚起不来,梁暮硬拉带拽着拉他起来,他困得直打呵欠,说,昨晚说到哪了?
梁暮为难,他后来就完全没听了。
关程去刷牙,挤牙膏说咱晚上继续。
啊,还来啊!梁暮哭笑不得。
十一
因为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抓了下梁暮的头,没料到关程碰出了乐趣来,摸着短发刺刺的,可舒服,时不时就手痒要去动梁暮的头。
梁暮拍开他的手玩笑性质地说你干吗呢啊,性骚扰啊你。
关程做呕吐状,指着不远扫地的大妈说我去骚扰她也不会来骚扰你的。
梁暮连声坏笑,说,你可够狠的啊,人家都可以当你妈了,还意淫人家。
关程没好气推了他一把,嚷去你的!
熟识后,关程才发现梁暮其实不是那么难讲话,他没事还是会开开黄色笑话,梁暮谦虚地称是跟宫梓学的。
杨笑跟孟江在绕篮球场跑步,见到他俩双双扬手跟他俩打招呼,关程过去冲小孟喊,杨笑减肥你跑个什么劲啊?
孟江过来喘气说,你不懂的,我陪着她她就有动力!
哪哪哪,自打嘴巴了,说什么不嫌弃她胖全是狗屁!
平常这些话听在孟江耳里也没怎么样,可今儿个一听就不对劲了,脸色沉下来说,杨笑想减肥我陪着我怎么了?没等关程应他话,掉头扯着杨笑离开,用不高不低地声音嚷着别减了别减了,减肥还得让人看笑话!
杨笑一脸的莫明其妙,回头瞧瞧关程就跟着孟江走了。
梁暮过来说,让你嘴贱,脾气再好的人听了也会难受的。
关程睁着眼一脸委屈。
梁暮不忍心了,安慰道,成了成了,小孟也是好说话的人,没准中午就找你去打牌了。
关程倒开始愤愤不平了,我也没说什么啊,他冲我发什么火啊!
梁暮说你不懂的,有的人把恋爱看得很神圣的,你刚才的话无疑是在质疑他对杨笑的真心,他对杨笑挺好的,你这样说,他能好受吗?
关程争辩,我没讲错啊,他要不嫌弃杨笑胖干吗让她减肥啊,减肥多难受的一事。看杨笑对着杂志上的美食流口水关程就觉得挺残忍的。
梁暮耐性子说,也许是杨笑自己想减,也许小孟觉得杨笑能小一圈好抱一点,就好比你这样的,你女朋友就会想着把你养肥一点,一样的道理。
关程一听,不干了,梁暮这是在□裸地嘲笑他没身材!关程握拳,指着手臂气势汹汹冲梁暮嚷,瞧瞧,这是什么!
梁暮哟了声,关程听着这声哟很满意。
梁暮伸手量了下他的臂围,惊叹,比我表姐的手臂还细,又白,我发现你怎么晒不黑?
关程脸垮了下来,有点不甘地追着梁暮问,你没瞧到上面的肌肉吗?哪哪,还有青筋。
梁暮见他不依不牢,笑了,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嗯啊,看到了,凸出这块就是肌肉。
关程便嘿嘿笑了两声,很满意地收回手壁,踩着正步往仓库进发。
梁暮摸着鼻头笑,关程,倒还真是个好玩的人。
中午的时候,关程抽空去找了孟江一趟,回来一副气鼓鼓的样,想来是孟江还没解气,他去撞了一鼻子的灰。
梁暮象征性的拍拍他的手算是安慰,躺下便要闭眼睛睡觉。
关程一个人无聊坐着,玩玩手机里的俄罗斯积木,后来实在无聊的紧,就过来摸梁暮的头玩。
梁暮睁眼看了他一下,奇迹似地没有躲开,任关程摸着玩,好吧,他承认他有点喜欢手指在发间游走的感觉,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人觉得舒服。
关程抓着他的头发顺着,想了会想起梁暮手机里那个魂斗罗游戏,小心征求他意见,手机可以给我玩下吗?
梁暮没吱声,倒是侧过身去了,关程气结,小气,玩一下也不行,郁闷的当下听到梁暮说,自个儿拿。
啊?关程有点诧异,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赶紧伸手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带着一脸的欣喜坐一旁玩游戏去了。
梁暮躺好了瞅了他一眼,不自觉地笑,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隔了几天,梁暮受不了寝室里的热度,准备去买电扇。关程又像跟屁虫似的跟去了,他打心底认为梁暮肯定会多买台给他用,又可省不少钱。
梁暮知晓他的心思,像是故意挫他似的,只给买了一台自己用。
关程气结,又不好说什么,这出来是故意没在身上放一分钱,只得跟着梁暮空手而归。
夜晚睡觉,关程郁闷的完全没了讲故事的心情,闻着蚊香,听着梁暮电扇转动的声响,他就越发热得睡不着了。
中旬的月亮总是明亮,照着一地光亮,关程趴在床沿探头瞧着梁暮,盯着出神,后来见一只蚊子停在他脸上,止不住乐了,吸吧吸吧,吸干这小气鬼的血!
不就一台电风扇嘛,还舍不得买,真是!关程躺回枕上,呼出口气,觉得蚊子为自己报仇了,心满意足地闭眼睡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关程对着梁暮脸上的小疙瘩傻笑,梁暮抹清凉油,说你羊癫疯啊,没事傻笑什么?
关程伸展双臂做飞翔状,乐呵着说,我心里美我心里爽……
梁暮耸耸肩,表示对他无奈。
关程连续几夜趴在床沿观察梁暮,像个变态□狂,关程发现梁暮睡得很沉,即便在他耳边打鼓也不一定会把他唤起来,这家伙还骗自己失眠呢,操,也是个不诚实的家伙!
关程继续趴在床沿盯着梁暮看,汗水从额间滚落,不行,怎么才几天天气就热得跟锅炉似的,可他还是没打算去买电扇,他宁愿被汗水淹死也不要去这个钱!
他突然起身拍了下手,梁暮没反映,再使劲拍了拍手,梁暮还是没反映,关程大喜,抱着枕头哼着小调下床去就往梁暮床上爬,凑到电扇前,凉风迎面,爽得不得了。
关程大着胆子把梁暮往里推了推,然后抱着枕头就躺下,满足地发出哼哼声,打个呵欠睡觉。
隔日的早上梁暮见着在自己床上睡得形象全无的某人哭笑不得,踹着他的腿让他滚开,关程坐起来打了个招呼下床,把自己枕头抛回去,便冲去洗漱了,一点也没为半夜搞突袭这事愧疚。
梁暮想关程还真是无药可救。他向关程口头警告了好几,不准他爬上自己的床,否则十大酷刑伺候!关程当面连连应着不会不会,保证不会再有下了。第二天梁暮照旧在自己床上看到关程。
关程才不管梁暮的警告,依然半夜爬上他的床。
数多了,梁暮也就懒得去管了,关程索性就是洗了澡就往他床上爬,没半点顾虑。随着温度的升高,蚊虫开始变多,蚊香也不知道管用,梁暮就挂了蚊账,这下关程就基本不回自己的床了。原本自己睡的上铺也被他用来放杂物了。
好在关程白天虽闹腾,睡姿却极好,很少翻动,一动不动可以到天亮,梁暮也就没什么不满了,只要不打扰他睡眠,怎么样都成。
后来梁暮觉得得两个人睡总觉得挺挤,便认输地向关程说我给你买台电扇吧。
关程嘟囔着说不要。
梁暮大惊,说,不用你出钱,我给你买台。
关程说,那成,你睡上面去,我睡这张。这床睡着又软又舒服,傻子再回那床咯着睡呢!
梁暮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下楼去,搞了半天还想占自己的床啊!
他对关程的厚颜无耻的认识又有了一个高度!
星期天的时候宫梓来了电话让梁暮陪他逛街,话说天热的衣服都还没一件呢,他快被衬衫闷死了。
梁暮应了下来,刚巧自己要去买几套衣服,昨晚接到家里人电话,说要给他介绍个姑娘,让他今晚去欧蕾茶座。
梁暮倒不反感这事,相亲也是认识女孩的手段,父母肯定觉得这女孩不错,也省了见父母这道程序。
温州是个流行早婚的城市,他不少高中同学都成奶爸了。
梁暮出厂门的时候关程跟杨笑拎着刚买的菜回来,关程把菜扔给杨笑蹭了过来,问,去哪呢?
梁暮不想带他去,说,随便走走。
我陪你走走吧。
梁暮见是甩不掉了,说去银泰陪宫梓买衣服,要一块吗?
呀,听说那边衣服贵得不得了!杨笑插了句话,然后撞着关程道,得了吧,你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一件,走走,别凑热闹了。
关程皱起五官,颇有点不甘心地被杨笑拉走。
晚上梁暮回来的晚,拎着几袋衣服进屋。相亲没什么成就,女孩矮了点,达不到心目中的高度,便不了了之了。
关程从蚊账里钻出头来盯着他指控,梁暮,你抛弃我!
梁暮懒得去理他,旋身去洗脸了,关程从床上下来,翻着他新买的衣服瞧,摸摸料子,看来是挺贵的,公司的这帮女人都瞎了眼吧,有个富家子弟在身边呢,又好亲近,怎么都去围着包经理转了?
梁暮出来说刚去见了个女孩,人倒长得挺漂亮,就是矮了点!
关程羡慕地流口水,说,矮了点怎么了啊,要我,是女人就成了。
梁暮笑着拍他的头,整理衣服,关程随口问着,T恤也这么贵吗?
还成。
关程指着自已看着挺喜欢的一件淡蓝色问,这件呢?
五百。梁暮没在意地回
五百?关程伸着五个手指石化,然后转身钻进蚊账内,喃喃地念穿不起啊穿不起!
差距就是这样出来的,自己身上的衣服五十块钱不到,梁暮身上要五百,奶奶的,这世间真是不公平!
十二
因为太过贪凉,关程感冒了。夏季感冒是件很难受的事,他抽着鼻子去要请假条,想着呆会要的医药费很心疼。
去到包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包良宁正在瞧泳装美少女,关程在心里犯嘀咕,看这些也不关下门,平常看他正直的很,原来也是个斯文败类!这些女人全瞎了眼!因为感冒声音喊不出来,关程伸手敲了敲门,包良宁警戒地转过头,瞧见是关程,收回了要关电脑的手,趾高气扬问,什么事?
经理,我有点感冒,想请天假出去看看。
拿过来吧。包良宁从口袋里抽出水笔,大手一挥,签上自己的大名。
大概是觉得关程是男的,没什么大不了,包良宁所以没去关电脑,关程盯着电脑屏幕,吸了下鼻子,好大,两颗大木瓜!
包良宁转过头继续看,说没事你出去吧,顺便带上门。
关程对电脑屏幕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合上门的时候留了条缝,挤在门缝边瞧,眯着眼边看边流口水。
脱,怎么不脱啊?
夏会计从复印室里出来,见关程鬼鬼祟祟做贼一般地贴着经理办公室的门板旁,伸手抬了抬眼镜,没点声响地过来,拍着关程的肩往里瞧,问,看什么呢?
关程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夏会计被电脑画面吓了一跳,包良宁跟着吓了一跳。
关程撒腿便跑,脚下动作飞快,后头生出了烟。
包良宁快速扯断了电源,出来尴尬地很,也没了平常地气势,小声问,夏会计有事吗?
夏会计同样尴尬,抬头望天说,没事,我就复印点东西,经理慢慢看,慢慢看。
包良宁伸手叫住她,那个夏会计,刚才……
夏会计很识趣,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经理,美少女战士这玩意是经典。
包良宁很满意地笑了,挥手让她回办公室了。
关程跑去仓库,气喘吁吁地说,知道吧,我刚撞见包经理在看黄色东西!
梁暮耸了肩,没有表现出惊奇,关程有点失望,说,包经理耶,文质彬彬地斯斯文文地,你能相信他在看黄色碟片吗?
梁暮抬眼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关程彻底泄气,挥手说我去看病了,希望不用挂点滴。
梁暮应了声,说,帮我带点安眠药回来。
关程皱眉,你睡得不是挺好的吗?要什么安眠药。
梁暮说,心理作用吧,就觉得吞了药睡得塌实,你别管了,反正给带就成了。
关程应了声成,便蹦走了。
待到晚间,梁暮也没见关程回来,他有点担心,赶紧出去找。
这附近就一家私人诊所,梁暮就直接过去了,一进门就瞧着关程蹲坐在一条小板凳上,对着电视哈哈大笑,看得还是湖南台重复播放了N+1的《还珠格格》。
梁暮满头黑线,感无力,过去拍他的肩说,走了,吃饭去。
等会,看完这集,怪有意思的。
梁暮有点急说你家穷得没电视了吗?放烂的剧你还在这看得有味!有点品行不行!
周遭有人窃笑。
关程抬头瞅了他一下,感到很生气,起身一脚踢开小板凳走了。
医生赶紧伸头叫唤,喂,你的药!
梁暮挺无奈地,过来接过药,医生又问你他朋友吧,帮他付下诊费吧?
梁暮差点没被一口气给憋了,摸出皮夹问多少钱?
不多不多,三十二。
麻烦能给点安眠药吗?
年轻的医生啊了声谨慎地问,你要去干吗?
晚上睡不着。梁暮笑了笑。
医生盯着他瞧了会,转身从柜子下方拿出个瓶子,小气地给梁暮倒了三粒,说,吃半粒就成,药效强着。
梁暮胡乱应着谢过,拿着药回去了。
怕是关程还没吃过饭,梁暮顺便给他煮了碗面带进去,对此,梁暮的看法是生病皇帝大。
关程生着闷气玩手机,想梁暮真是不给自己面子,当着那么多的人骂自己没品,操,他才没品呢!
他知道这电视剧红过,可那会他混都来不及了,哪有闲功夫去瞧什么格格,今天看着怪有意思的,就随便看看嘛,还不让看了呢!
操!
梁暮进来了关程转了个身不想理他。
梁暮瞧他别扭的劲想笑,问,吃吗?
关程瞄了眼面,很有骨气地抬头,不吃。
休想拿一碗面来打发我!
梁暮哦了声把面放一旁了,放下药,转身提了热水瓶去打热水。
关程待梁暮出去了,赶紧捧碗把面三下五大口解决了。
梁暮提着热水回来,关程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我怕凉了不好吃。
梁暮知晓他这人,白吃的东西哪能不吃了,说,别忘了呆会吞药。
关程嗯了声,心情明显转好。
梁暮说刚刚医药费三十二块,说着盯着关程看,发觉关程只是应了声没别的反映。
真把自己当提款机了?
梁暮觉得自己不能在这样冤大头下去,越贯越放肆,他觉得自己要跟关程好好聊聊,当然,这事要等他感冒好了后再提。
忙完了一切上床睡觉,因为关程感冒的关系,梁暮便不让他吹电扇,让他回自己床上睡去。
关程打死了也不肯,死皮赖脸要睡梁暮床上。
梁暮一怕热,二怕被他感染了,只得抱着枕头提着电扇去关程床上睡。
他睡惯了软床,这种硬床还真是要他的命,咯得他背难受。委实睡不着,梁暮抱着枕头又回去,跟关程换了个方向睡,却还是不敢吹电扇。
半夜,关程起夜,摸黑摸到了梁暮的背,湿漉漉地,全是汗,他心底萌出了小感动,这么久了,除了爸妈,还真没别人对他如此好过。
他想了会,搬回了电扇顺便给开着了,自己刚爬回来原来的床睡了。
隔日起来,梁暮很诧异,关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感冒好了我要回去睡!
梁暮笑说你回去这个词用得不妥,这床明明就是我的!
关程开始耍赖,非要梁暮答应整个夏天都要一块睡。
梁暮真烦了他的胡搅蛮缠了,胡乱点头应了下来。
关程欢呼,梁暮见他孩子的行为,只能无奈地笑笑。
也不知是不是这的感冒病毒太厉害了,关程抱着面巾纸好几天,整天扑呼扑哧地响个不停,后来索性是讲不出话了,呼吸N重,夜晚睡觉吵得梁暮算是真正失眠了。
吃再多药,挂再多点滴都没效。
关程惊恐了,唯恐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找了时间抽空去了电脑部,用网络来找寻相关病症,无奈好多字拼不出来,他瞪着电脑屏幕咬牙切齿,又好面子不敢让他人知晓自己识字不多,擦着鼻涕灰溜溜跑了。
杨笑怕被他传染了,特谨慎地离他三步远,搞得梁暮也觉得挺可怕的,不敢轻易接近他身边。
关程想起上梁暮说过宫梓是医生,挺不要脸觉得自己跟宫梓关系挺好,死缠着梁暮非要让他带他去看看宫梓,不对,是让宫梓过来瞧瞧他的病症。
梁暮抬头望天,一贯地假沉,开口,可他是神经内科的,他不会治感冒。
就算会治他估计也不给看,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嘛,宫梓会觉得你瞧不起他。
关程一急,脱口而出,也许就是内部神经出毛病了呢?
杨笑爆笑,说,梁暮你就带他去看看吧,没准脑袋真有问题。
关程转头冲杨笑嚷,你说什么呢啊!
杨笑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听过一句话没?感冒了啊,不去看要7天才好,去看了,一个礼拜就好了!
关程转不过脑来,愣了许久硬是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梁暮唉了声给他解难,就是说感冒了,看不看都一个样,一个礼拜自然就好了。不过没科学依据,你也别听杨笑瞎说,晚上再去挂瓶盐水,没准明天早上就好了。
关程琢磨了下,准备不听梁暮胡说,他觉得杨笑的话有道理,打算就照她的说法去做了,不吃药不打针!
关程坚持了两天,还别说,竟渐渐好转了,关程一副悔不该当初的模样,操,白白了这么多钱,庸医!全是庸医!早知道就不去看了!
梁暮拿白眼斜他,也不知道得是谁的钱!
关程的病一好,梁暮就想跟他谈谈这个钱的问题了。他知道关程脸皮厚,没准还想跟自己打混,便想着把话说得婉转不伤人自尊却又能一针见血,绝对高难度谈话技巧。
他挑了个好月圆的夜晚,拉着关程进蚊账谈判。
电风扇转啊转的,关程眼睛跟着滴溜溜地转,他觉得梁暮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绝对没有好事,果然,梁暮开口了,小关啊,我们算来关系也挺不错了。
关程想了下,十分谨慎地回了个字,嗯。
梁暮说我也不跟你绕圈了,这么说吧,平常我请你吃个饭什么的很正常,但是,我似乎没义务什么事情都帮你付钱。
关程心底一沉,不高兴了,原本以为梁暮出手可够大方的,这点小钱他不会放在眼里,原来这小子也没安好心,早就打定主意来个秋后算账了!
关程一笑,表面功夫还得装,说,那是那是,哪能全让你来付啊。
梁暮一下子欣慰了,本来以为会很难攻克,说,你了解就好。
关程说,那前几的钱我给你打张欠条吧,等我有钱了还你。
梁暮侧头说,前几的钱就算了吧。
关程表现地十分傲然,下了床翻出了纸笔写了起来,内心却愤愤不平,他长这么大还没写过欠条呢,奶奶的,不就几个破钱吗,等老子找到人包养了还你十倍!
写完了把纸张递给梁暮,一脸笑容,看看有没有错,钱的数目我记不清了,你看看大概差不多就算了吧,等有钱了还你。
梁暮低头瞧纸上乱爬的字,度无力,还是应了好,收了起来。
关程撇嘴,小气鬼就是小气鬼,装什么阔少啊,他很愤慨地躺下睡觉,诅咒着梁暮变一个穷光蛋!
十三
欠条打过的第二天,关程在门口买了斤苹果,回去就找梁暮要钱。
梁暮一愣,慢着动作掏皮夹,动着嘴巴刚想说话,就被关程打断,关程说我知道,回来给你打张欠条。
后来“回来给你打欠条”这话就成了关程的口头禅,关程依旧理直气壮面不改色找梁暮要钱。
梁暮望着枕头底下一堆废纸兴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关程这是充分把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运用的完美,他的小九九打得显而易见,全是几块十几块一张的欠条,他不信梁暮有收藏废纸的喜好,他也相信梁暮很快就会把这些废纸扔了。
然而他太高估梁暮了,梁暮后来让他把一星期的所欠数目总合重新打张欠条,其他破纸让他撕掉。
关程一瞧这阵式便又开始郁闷了,也不太敢再找梁暮要钱了,除非有必要。
宫梓请梁暮去吃饭,说是要介绍女朋友给他认识,顺便让他把关程带上了。
梁暮想这小子速度可真快啊,失恋才十几天呢,就又牵到一姑娘的手了。
梁暮打心底不愿带关程一道去,关程这人他算是了解了,去那种地方没准会给自己丢脸。
梁暮觉得这人吧,别的不重要,脸皮一定要好看!
可关程竖着耳朵早听到他的电话内容了,赶紧换了衣服等候一旁了。他只要听到有吃的,管你刀山火海,照去不误!
去得是江滨路的妙鲜阁,宫梓早早就在包厢里等候了,见梁暮两人进来,直嚷你俩速度好慢。来来,给你介绍,这是小一,小一,这是我跟你提的好兄弟梁暮,另外一个是他同事,关程。语气很温柔
梁暮朝人笑了笑坐了下来,端了水杯喝茶,用余光打量人姑娘。
不错,五官精致,不是用化妆品堆出来的这点就可以加分不少,宫梓一如继往地眼光好。
关程则直勾勾盯着人姑娘看,漂亮啊,比厂里的厂还漂亮!
梁暮在桌底下碰关程的脚,让他别太□裸了,关程硬是没理他。梁暮一怒之下拍了他的头,关程气愤抱头看他,梁暮转头对小一笑眯眯说,这小子平常没见过美女,别见怪。
小一笑了,低下头去。
一顿饭全是三个男人的声音,小一话不多,静静吃菜静静听着,梁暮就觉得这姑娘不适合宫梓了,她太安静了,宫梓历来的女友都是十分活泼健谈,本身宫梓就挺喳呼的一人。
不过宫梓大概也就玩玩,现在交女朋友也不会放真心进去。
说说聊聊时间倒也过得挺快,出去的时候宫梓牵着小一的手,很贴心地问她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去哪里坐坐?
梁暮也不好当电灯泡,拽着关程拦了出租车回去。
回了宿舍就接到了宫梓的电话,宫梓很兴奋地问他觉得怎么样?
梁暮说,长得倒是顶漂亮,就是安静了点。跟你不太适合。
关程踹他一脚报刚才的一掌之仇,说坏人姻缘要被雷劈的!
梁暮没理他,问宫梓怎么认识的?
认识地有点悬,宫梓每天坐公交车去医院,小一在某一天早晨跟他坐了同一班,宫梓绝对是外貌协会成员,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对面容姣好的小一一见钟情了,但是直接搭讪怕唐突了佳人,便暗暗等待机会。
小一是早他两站下车的,宫梓也跟着下车去了,像个变态跟踪狂似的跟着她,后来见她进了一家公司的大门,赶紧去了门口保安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指着她的背影让保安等她出来的时候给她,就说是她朋友的手机号码。
不多时,她就打来电话了。
宫梓洋洋得意,说,这方法很拉风吧,我觉得跟她一块呆着很放松,很舒服。
梁暮无语,说你泡妞技巧提高不少啊,得,反正是你喜欢。
宫梓改天再请你跟关程好好搓一顿,今天就先这样吧。
收了线,关程一脸八卦缠梁暮让他给他讲解宫梓认识天仙的经过,梁暮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听得关程一愣一愣地,然后直呼长见识了,这方法真牛啊,好牛!他想着哪天他也要去试试,没准也能碰上这好运呢?
梁暮失笑,笑话他说见到美女眼都看直了,还有脑袋去想泡的方法啊。
关程辩白今天是意外清况!
梁暮不跟他争,就让他快点睡,明天早起有货要出仓。
关程嗯了声说你要不要再听我讲故事啊
梁暮心底大呼糟了转了个身去背对关程装睡
关程推他说听听吧不讲我睡不着。
梁暮想你一讲我可就睡不着了。
日子冗长地过,梁暮每晚都得受关程的故事折磨,他想跟关程说,这样的故事情节武侠已经用烂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那点破事!他顾忌着关程仅剩得那点脸面,就没好意思跟他讲。
关程的故事也终于发展到最□了,所谓的和尚终于为了一个女人还俗了,并且拜过天地准备要洞房了。关程嘿嘿说着□了两声,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两具□翻云覆雨地激烈场景,想得关程热血澎湃,蠢蠢欲动。
梁暮难得想听了,推他说后来呢?
关程回神,嫌梁暮打断他的意淫,没好气说后来就洞房成了!
梁暮失望,说,不给说下细节?
进进出出的有什么好说的?关程拍梁暮头说瞧不出你也是个假君子!
梁暮笑了声,我也是男人。
关程一脸坏笑说你自己想去,多简单。
梁暮想也是,遂闭眼自个儿想,却发觉脑袋挺空,他感慨自己果然还是个君子,不会想什么□的事。
关程就不同了,一闭眼满脑黄色小东东,他流着口水渐渐敌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梁暮辗转反侧好久,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正要闭眼又被关程给惊醒了。
关程的一双手不安份往他身上招呼,梁暮烦着推开,蹭了蹭枕头再准备闭眼,关程的手又过来了,还特准,就往他□上摸,顺便捏着玩。
梁暮脑袋一下子炸了,赶紧起身缩在角落一脸惊恐看着关程,关程没醒,手没意识抓着梁暮刚躺的方位的床单捏着,双腿夹着在磨蹭,嘴里喊着小丽。
梁暮一听,一头黑线,娘的,敢情是做春梦把自己当□摸了?操!
梁暮跨过他出了蚊账,爬去了关程的床睡,咯背就咯吧,也好过跟关程这家伙一块,谁知道呆会还会干什么出格的事。
梁暮下意识揉了揉□,刚关程捏的触感还在,妈的,下手还真重!梁暮愤愤躺下,望着窗外的明月,听着不时在耳朵嗡嗡响的蚊子,彻底失眠了。
关程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冲向厕所洗内裤,梁暮很困乏的爬下床来,脚踩空了,一屁股给跌坐在地上,脚指甲被不小心勾翻了,血涌了出来,痛得梁暮呲牙咧嘴。起了身单脚跳着去洗手间,瞧见关程在搓内裤,没来由觉得恶心,他把脚抬放上洗脸盆,用清水冲刷脚指。
关程把内裤挂到窗外去,转头惊吓到了,问,怎么回事啊?
梁暮没应他,关了水发现血还在往外涌,关程奔了出去又奔回来,手里拿着创可贴撕着,用老师教导学生的口气说,你不能这样,水里面有很多细菌,来,用创可贴,止止血。说着就把创可贴往梁暮脚上贴去,梁暮也没拒绝,想了下突然问,你刚洗手了没?
关程奇怪抬头,没。
梁暮二话不说拍开了他的手,跳着脚出去,自己坐一旁贴去了。
关程搞不清状况,一脸地委屈。
包良宁包大公子最很闲,没事就到走着瞧着,顺便抓抓员工的违纪行为。
因为脚的关系,梁暮趿了个人字拖去上班,好死不死便给包良宁给抓包了。
包良宁为难地看着梁暮说,阿暮啊,虽然咱是兄弟,但是你也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规矩,回去换双鞋吧。
后头的关程立马愤愤不平了,想包良宁真是瞎了眼,没瞧见梁暮脚受伤了啊!他跳出来说,包经理,梁暮的脚不小心给碰了点伤,穿鞋痛着呢。
包良宁眨眼说,但是公司的矩规……
关程刚想回你上还在上班时间看□美女呢,就被梁暮给拉住了,梁暮回包良宁,马上去换。
包良宁一脸SORRY看着梁暮,拍拍他肩摇头晃脑走了。
关程气愤,这什么人啊!奶奶的!
梁暮笑没事,穿鞋坐着不走路就成。
关程说梁暮你太好欺负了便陪着他回去换了鞋,扶着他下楼来。
关程又问,唉,你早上怎么睡在铁床上?
梁暮觉得这问题很尴尬,毕竟关程不记得昨晚的事,总不能跟他说你昨天色心大发捏我□吧。便开口说没事,就睡不着,怕翻来翻去吵醒你了。
关程立马就很感动,他觉得梁暮真是好到绝顶的人了,这世上估计再难找出一个像他这样的了,当然,他要再大方点就更加完美了。
虽说贴了创可贴,可鞋子抵着脚,依旧让梁暮痛得难受。
关程让他脱了鞋,梁暮这个死脑筋不肯,关程觉得他真是够婆妈的,二话不说俯身就脱掉他的鞋,往远一扔,拍手,好了。
梁暮气结,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什么字来。
关程一脸嬉皮笑脸。
梁暮顿觉好笑又好气,让关程把鞋捡回来,他不穿了,就踩着。
关程说这就对了嘛,赶紧跑去把鞋捡了回来。
中午关程帮梁暮打了饭回来,顺便帮他多要了点猪肝,说补血。
梁暮不太喜欢吃猪肝,不好拒绝关程的好心,还是嚼着咽了下去,吃过后喝了不少开水,总觉得口里味道难受。
午后关程还大方地去买了冰,爽快地请梁暮跟杨笑吃。
梁暮咬着劣质冰棍,听着头顶上的电扇发着吱吱的声响,突然间觉得天气不热了。
十四
夏日的雷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雨停后空气清新许多,也凉快不少。
梁暮拖着关程往饭堂跑,妈的,全厂会议也没人来通知通知,幸亏杨笑打了电话过来,被包良宁知道了,估计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会议早开始了,领导在上面一排坐开,底下人头黑压压。
梁暮不想引人注目,偷偷摸摸绕后面去了,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关程本想大摇大摆进去,见梁暮这么低调,没细想,跟着绕后面去坐角落里了。
关程打个呵欠趴桌上,显得很困乏,说,上头有病!这样的天气就应该让人好好睡个午觉,开什么会议!
梁暮一把扯起他的后领把他的头拖离桌面,说,全是油,你也趴得下去。
关程伸指一摸桌面,一脸不解说,什么啊,很干净啊。
梁暮摇头懒得管他了,安份地听领导讲话。
这种会议无非就是各部门经理讲一下话,鼓励下员工,没什么新意,梁暮觉得无聊,掏出手机玩游戏,关程凑过来,梁暮便把手往他那边移了一点,好让他看清楚。
杨笑侧头瞧着两只头碰一起,暗笑了声给梁暮发短信,梁暮觉得手机震动了下,退出了游戏,关程想喊等下,来不及了,操,这都要闯过一关了!
后来瞧短信内容,愣了下,抬头瞪稍在前面的杨笑。
杨笑说你们什么时候如此相亲相爱了,好现象,保持下去。
梁暮没当回事,笑了笑便删了短信,抬头的时候一惊,就见自家父亲出现在门口,夹着皮包往讲台上走。
梁暮想估计要开什么股东大会呢,瞧着全是叔叔辈的人。
关程突地一乐,说,地中海呢,真有型,他怎么不戴个假发或是剃个光头?
梁暮盯着他瞧一会,缓缓开口说,那个是我爸。
关程一下子面红耳赤了,赶紧点头哈腰赔不是,梁暮转开头说没事,抬眼瞧着自家父亲的脑袋,有点难受,想着这个礼拜回去去问问催发剂,章光11的效果不知道怎么样。
关程暗骂自己嘴贱,看到什么就想说什么,瞧,闹笑话了吧!
不过真瞧不出来是梁暮的父亲啊,据说这脱发也有遗传性,他瞧了瞧梁暮的刺猬头,想象不出他没了头发的样子。
也要出现什么地中海式的发型,一帅哥不就被糟塌了?想想就觉得挺可怜的。
好不容易会议宣布结束,人群鱼贯而出,梁暮关程便直接回了仓库工作,杨笑隔了一会才回来,一回来就说,我刚听到领导说咱仓库人太多了,准备给调动调动。
关程闻言便把头转向梁暮,想来也是把梁暮往高提拨呢,谁让是大股东的儿子!
梁暮皱了皱眉,倒没开口说什么。
过不多时,梁爸就夹着他那黑得发亮的包过来了,梁暮眼明手快赶紧奔出去,拉着他爸往厂门口走。
梁老爸说,刚跟上面商量过了,你明天就去财务科工作吧。
梁暮拒绝,他觉得自己跟包良宁一层楼绝对会胃疼的。
梁老爸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了。
梁暮也伤脑筋说,爸,我自己有打算呢,财务科我会去,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梁爸眼一瞪,你要什么时候去?
梁暮打着混混过去,再说吧啊。
梁爸停下脚步语重心长的说,成,你自己做好打算,总之,这公司以后说什么也要交到你手里的。良宁比不上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没点长进,这些长辈都看在眼里,你要做出成绩来,谁不信任你啊。
梁暮点头回知道了。
梁爸满意地拍他的肩,笑说阿暮绝对不会让老爸失望的,对不对。
梁暮便精神奕奕喊了句对,便催他回家去。
关程对杨笑说,这是梁暮老爹,公司的大股东之一,瞧着吧,梁暮将来肯定要坐头把椅的!
杨笑笑说那敢情好,赶快巴结着,将来也好关照关照我们。可是不是有包经理在吗?杨笑自动想着电视剧里播放关于豪门间的你争我夺。
关程特别不屑地道,就包经理那小家子气能跟梁暮比?别逗了。
杨笑凑过来小声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梁暮性子这么正直,包经理就不同了,他要使点阴,梁暮估计就不能翻身了,就斗狠来说,梁暮争不过包经理。
关程搔头想也是,就梁暮这家伙的死脑筋,怎么斗得过阴险的包经理?包经理要搞倒梁暮,一击就重!
关程抬头说,没关系,有我在呢,我给梁暮出谋划策去。
杨笑切了声说你要这么厉害,你还呆在这里呢啊!
关程说少看不起人来了,要比小人,谁比得过我!
那边梁暮接了句,确实比不过你。
关程嘿笑了声凑过去说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让我这礼拜早点回家。
关程失望,还以为会下放些权力给梁暮呢,梁暮拍他脑袋说刚进有车进厂了,大概是原料到了,去过秤!
包良宁很郁闷,股东大会明确说了要培养梁暮上来,本以为自家老爹会为自己说句话,谁料一句确实,良宁的能力比不过梁暮给打发了。
包良宁气得想要跳脚!他忍着气回了办公室。梁暮,为什么偏偏又是梁暮!包良宁自认自己比梁暮强一百倍,就拿读书来说,他每考全班第一,梁暮呢?中游!高中他是读了温一中,梁暮呢?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高校!大学他上的是北京理工,梁暮呢?他就一破学校的毕业生!
他怎么就比梁暮差了?
包良宁很不服气,毕竟他这么多年努力,就是想让人们认可他比梁暮强,可至始至终所有人都觉得梁暮棒,就连自家父母也不例外。
那个愣头青有P强!读书不行,泡妞不行,就连跟人相都不行!
助理敲门进来说包经理,你爸找。
包良宁抓起文件飞过去,吼,不见!
助理缩了缩脖子,赶紧跑了。
发了泄,包良宁冷静了下来,就算他们要把梁暮提拨上来也得一步步来,时间还有得是,他就跟梁暮磨,让这群眼被屎沾了的臭老头瞧瞧,谁才是王者!
关程去过秤的时候发现了堆积在角落里的一堆铁,貌似放着有些日子了。
关程问车间主任,那些铁没用的吗?
废铁呢,你有时间清理下吧,放着也占空间。
关程大乐,想着这些铁有多重,市面上这些铁价又是多少,卖了能得利多少。
他寻思着改天找个时间把这堆铁给卖了!
后来也没卖成功,被梁暮给发现了,被梁暮给训了一顿,说是没经过同意卖公家的东西便是盗窃!
关程担不起盗窃这个名,但作罢了。
倒是没想到,隔了一段时间,这些废铁全不见了。
梁暮觉得是关程偷偷拿去卖了自己得利了,关程呼天喊地举手发誓绝对没碰这些破铁来以示清白。
梁暮说,算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五十多块呢!
梁暮好笑盯着捂自己嘴的关程,说,你把钱交到财务科,我就算了。
关程心不甘情不愿把捂得严严实实的五十块钱掏出去,往财务科走。
隔一会回来嚷着交了。
梁暮摸出手机作势给夏会计打个电话问问,关程喊着别别泪奔着又去了一趟财务室,老老实实交出钱去了。
夏会计拍他肩说小伙子不错啊,不贪财,关程瞧着桌面的五十块钱心在滴血,梁暮!老子恨你!
因为废铁这五十块钱,关程心里不痛快着,看梁暮便也不顺眼着了,时不时赠梁暮几个白眼。
梁暮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也没怎么去在意他,反正关程的态度影响不到自已,让他闹别扭去。
夜班结束的时候,梁暮唤关程去吃夜宵,关程头一抬,眼一转,鼻一挺,特骨气地嚷,没空!
梁暮逗他,吃烧烤,喝啤酒,真不去?
关程转了下舌,翻白眼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梁暮拍他肩笑说,成,今天带了种!
关程拍开他的手,跟你不熟,别动手动脚的!语毕,很骄傲地踩着正步往寝室前进。
梁暮失笑,这脾气倒也挺冲的啊,转头向杨笑挥手嚷,走,烧烤去!
关程回了屋子就跳着脚后悔了,他抽自己嘴巴,逞什么能啊,有吃就去吃一顿,烧烤一顿起码也得好几百,那五十块钱能比的吗?转头又念梁暮不讲义气,自己说不去难道就真不去了?也不懂客气拉一把!归根结底,永远都是梁暮的错!
关程愤愤地上床去睡觉,怕自己坐着会越想越火。但是翻来覆去没点睡意,也就隔了一会,梁暮就回来了。
关程很麻利地爬起来,将头伸出蚊账外,吓了一跳,只见梁暮站在床前,手里提着大袋食物,笑眯眯问他要不要来点?
关程装模作样抬头看了会电灯,扯扯嘴说,好吧,一副很勉为其难地样子。
梁暮想给他一拳,劲只会装样子!
有吃的关程万事好商量,一串羊肉下去,又跟梁暮称兄道弟了起来,梁暮喝着啤酒,随意跟他聊着天,后来话题转到了双方父母身上。
关程羡慕梁暮出身良好,家里有钱,别人一辈子享受不到的东西梁暮早早就享受了。要不说上天不公平呢。
梁暮倒不觉得,出身选择不了,但是生活可以自己选择,一个家不管怎么样,相亲相爱着,就是幸福的。
关程说你是没尝过穷苦,你去问问孟江问问这厂里大部份的人,是个什么感受!好受不!
梁暮拍他脑袋,说怎么没见你父母给你打电话?
关程灌了口酒,眼睛灰了下来,极其悲凉地说,母不亲,父不爱的呗。
胡扯,谁家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话说回来,也没见你给家里人挂个电话啊?子不孝了还想父母怎么挂念你?
关程愣神片刻 ,小声道,也没什么事就不要浪费电话费了吧。
梁暮吃惊匪浅,然后摇头说你没救了,跟父母还能计较什么钱不钱的?
关程转开头去,不理人了。
梁暮摸了手机出来问他要电话号码,关程不给,梁暮说不给是吧,现在马上立刻还我钱!
关程犹豫了会,报出一组数字,梁暮逐一按键按了过去,把手机递给关程接,关程一听里边传出的喂字就起身往洗手间跑了。
梁暮挫败,便自己讲电话去了,语气很轻柔,伯父好,我是关程的同事,这么晚打扰实在抱歉。没没,没闯什么祸,就是想跟你说下他在这挺好的……
关程站在洗手间门后,对着门逢眼巴巴瞧着梁暮的手机,现在电话另一端站着自己的老爹老妈,他却不敢上前说一句话,想想就觉得好孬,鼻子一阵发酸,关程赶紧捏鼻子,让自己好受点。
以前在家的时候觉得老爸老妈烦,总想天天闲在外面,直到真正离家,才发现是那样地想念,想老妈煮得饭,动不动就唠叨的话,还有点自虐的想老爸的皮带,那个抽身上,可痛!
啤酒这东西真不是好玩意,瞧,全成水从眼眶这个洞里跑出来了。他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眨巴了好久,直到瞧不出有流过泪的痕迹才大摇大摆出去嚷,跟老头聊完了?
梁暮特别鄙视他,说,聊完了,伯父伯母让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整天混世了。
关程切了声,却又满脸期待地区性问,还说什么了吗?
梁暮瞧他这样,故意把啊字拖得老长,关程赶紧倾耳细听,还说了,如果呆不下去了就回去吧,那事过去就过去了,别逼着自己太苦了。
关程又一阵鼻酸,转过身去了,还剩的大半烧烤都没兴趣去吃了。
梁暮诧异极了, 本以为关程没心没肺地,小声问,你哭了?
没有,哭毛啊哭,切,这么俗套的话谁为它哭啊!关程往蚊账里钻,明显着有鼻音。
梁暮扯了嘴角微微一笑,把余下的食物拎去送了隔壁,洗漱了番便上床了。
关程不似平常缠着要给梁暮讲故事,他安静地躺着,呼吸很平缓,隔了好久才握了下梁暮的手说谢谢。
手心是汗,温度很高。
梁暮反手拍拍他的手算是给他安慰,他了解这种感受,思乡的情绪,谁都会有。
十五
感动只延续了一晚,隔日关程又恢复成了原样,很贱地让梁暮请他吃早点。
梁暮不雅地翻白眼不甩他,关程在后面喳喳叫,算了算了,小气鬼,我请你吧。
梁暮转头笑说难得哟,笑得关程脸红。
关程左顾右盼着,欲盖弥彰嚷,你到底要不要吃!
吃,我要牛肉粉丝包!
关程一溜烟掉头跑了,只一会又奔了回来,把包子递给梁暮,说,吃吧吃吧,凉了不好吃。
梁暮微笑着道谢,然后说,你不用太感谢我的,举手之劳罢了。
关程再脸红,粗脖子的吼谁感谢你了,爱吃不吃!
梁暮继续笑着,把一个包子塞他嘴里去,转身摇头晃脑往仓库走去。
关程失神了会,从口里拿出了包子慢慢啃着,目光落在梁暮远去的身上。
本来微辣的牛肉,他竟给嚼出了甜味。
把包子给啃完,关程有直觉,总感觉要坏事了。
关程微微驼着背趴在桌上,侧头瞧梁暮认真写字,他的手指很修长,很好看,像那什么书上形容的什么玉手。
关程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把头转向另一旁看杨笑,杨笑在敲字,手指略肥并且短,跟梁暮这么一对比,简直不堪入目啊。
杨笑说你瞧什么呢,无聊就去抄入库单。
关程懒洋洋应了声哦起身翻着桌面文件找笔,梁暮伸手把自己的笔给他,关程伸手去接,碰到了他的手,很潮湿。
关程打了激灵,手一放,笔掉落在地下,赶紧俯身去捡,恰巧梁暮也伸手去拾,一把给抓住了他的手,又很快放开,笑说,一支笔而已,还拿不稳啊。
关程跟着笑,笑得有点奇怪,直起身子,赶紧抄写表格。他心不在焉着,平常就写得很难看的字这下更难看了。
关程觉得自己开始不对劲了,从早晨开始就不对劲了,该死地梁暮不就是给自己父母打了个电话嘛?有什么啊?改天自己也给他父母打个电话回报一下不就得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关程狠狠拍了自己的脸一下,梁暮被这动作吓了一跳,瞧了关程一会跟杨笑对看一眼,笑说,疯了。
关程猛地起身扔下笔起身往外跑了。关程边跑边想,梁暮要是个女的多好,他一定要使尽各种手段得到她,可事实上,梁暮是男的,他再好也是个男的。
他不想成了众人口中的变态。
下午的时候,关程请假去了市区一趟,回来的时候拎了个电风扇,回了寝室便动手收拾以前的床,铺好,打算跟梁暮的席梦思彻底说拜拜。
他把脸绷得死紧,有坚决的意味。
突如其来的行为倒让梁暮吓了一跳,后又觉得好笑,心想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才逼着他做出如此大方惨烈的行为来。原本想找他聊聊,见关程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梁暮便作罢了。
晚间熄灯后,关程睁眼盯着天板突然问梁暮什么时候走。
这问题让梁暮二丈摸不到头脑,关程又闷闷说,你不是要往上面调的吗?什么时候?
梁暮应着还早呢,明年吧,听这语气是巴不得我早点离开呢?
关程不吭声,只觉得烦躁异常,伸手把电扇开到了最快一档,闭眼强迫自己睡觉。
梁暮见关程出奇的安静倒浑身不自在了,平常烦他的唠唠叨叨,现在倒有点想念那个烂故事了,梁暮出声问,不讲故事了?那和尚跟XX洞房之后呢?
生了一堆小娃娃!关程吼了声翻身去面壁了。
梁暮撇嘴安静了下来,细细想着今天自己到底做什么了,惹得关程发这么大的火并且想赶自己出寝室,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懒得去管关程了。时不时发点神经是他的个性。
关程做了梦,梦里他被一个一个梁暮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的,水泄不通。梁暮身上穿着各色吊带,胸前两波高耸,关程伸手去抓,感觉很硬,梁暮在笑,伸兰指戳他,笑骂他是小淘气。关程沉溺在这声音里不觉有点飘飘然,梁暮又突然变脸,抬腿就给了他一记无影脚,他退了几步,滑下了万丈崖。
身体在不断下坠,声音在不断高喊。
他扯着嗓子大叫着坐了起来,安静下来才发现是个梦,刚要拍胸喘气,转头便瞧见梁暮扒着他的床沿抬头瞧他,眼睛很明亮,关程不受控制又大叫了一声,一脚踹了过去,脚丫正中梁暮的左脸,梁暮完全没防备给摔了下去。
梁暮揉着脸跳起来怒吼,关程!
关程尴尬地收脚,磨蹭了会说,不好意思,没睡醒呢。
梁暮哼哼声说下不为例,便蹿去洗漱了。
关程呆坐了一会,摇了摇有点晕眩的头,下床去洗手间。
进门瞧见梁暮穿着背心躬着背在刷牙,关程下意识盯着他的胸膛瞧,□很小,但是很吸引人眼球,并且吸引他去抓。
梁暮一口泡沫喷到了关程的脸上,护着胸跳开,惊叫着你干吗?
关程很淡定的转身挤牙膏,然后皱眉说,我夜里做了梦,梦到你变成了女人,那□起码达36D!所以想抓抓看。
梁暮哦声说神经,继续洗漱,然后出去换衣服,转头又问,36D到底是多大?
这话无疑暴露梁暮还是只童子鸡,关程笑眯眯说,你肯定没跟女人玩过,36D,一手不能掌握。
梁暮脸一下子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梁暮是很传统的男人,虽说也交过女朋友,但是交往期间做得最出格的行为也只是接吻,曾经带杜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他们起哄着给了各对情侣一间房间,只有他跟杜宁盖着棉被聊天,这事还一度成了朋友间的笑料。众人玩笑时,梁暮倒没有生气,他认定自己是这群斯文败类中唯一的正人君子。
梁暮瞧了瞧关程质问他梦到自己变成女人他干了什么!
关程一脸正气地说,什么也没干!
就算想干什么也被你一脚踹开了!
关程贼兮兮找了杨笑谈心,跟她说自己完了,对梁暮起了非份之想。
杨笑不在意说你不早就对他非份了吗?这会是想怎么着?把梁暮绑架了勒索巨额?
关程很苦恼说,我梦见他变成女人了!
杨笑愣了下,大乐,梁暮的脸女人的身体?身材怎么样,S曲线?
关程很气的回了句,比你的水桶腰好!
杨笑抓过文件往他头上砸,关程抱头鼠蹿,杨笑说你欲求不满啊你,什么不好想,去意淫梁暮,小心他剥了你的皮!
关程很郁闷,见梁暮从远过来,灰头土脸跑了。
他觉得杨笑就是个草包,她根本不懂男人的心思,便去找了孟江。
孟江瞅了关程好一会才缓慢开口,你想绑架梁暮去勒索钱财?
操,什么叫妻唱夫随!
关程急得语句都倒了,女人变成了梁暮,不是,呸!我是说我梦到梁暮变成了一个女人,□女人!
孟江揽过他无比可怜地看他,说,果然是离开女人太久了,神智有点不正常了,不过做梦这事也不能当真不是?没什么,哥们改天给你介绍位美女。
关程头隐隐作痛,他无奈地想暂且就当是离女人太久的缘故吧,但是!就算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欲求不满也不能对男人起肖想吧?
关程恨恨想,都是那通电话的错!梁暮啊梁暮,你没事管我什么闲事!
关程毕竟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关程,他只是郁闷了一个上午,中午的伙食是红烧肉,这让他心情大好,顺便也想开了。他觉得有一通电话而延伸出来的好感不会持续太久,人家几十年的感情都能说散就散,就他这破好感,存在最多不过一个星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狼吞虎咽扒完饭,拍梁暮肩说晚上要回去睡。
梁暮习惯他的阴晴不定了,胡乱地应了声,说你爬上爬下搬来搬去不累啊!
关程精神抖擞地回不累!
梁暮便笑,眼睛很温和,关程不自觉转开了视线。
继续睡一张床,继续每晚必讲的故事,关程发现真的没什么,那些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他没再梦见梁暮变成女人了,也没在想他哪里哪里好看了,还可以心安理得跟梁暮打闹,甚至敲诈他一把。唯一的一点,他不敢看梁暮的眼睛,他怒了眼睛很凶狠看着胆怯,他乐了眼睛有温暖的光看着不自在。
必须得承认,梁暮那黑得发亮的眼睛很吸引人。
梁暮问他那天发神经的原由,关程咬紧牙打死也不说,毕竟不是好事,说出来兴许还会被梁暮揍成残废!
时间便在入库出库中过去了。
月底的时候,上头突然来了通电话,把梁暮给叫了上去。
关程乐呵对杨笑说,瞧吧,梁暮要往上面走了!
责问来得有点莫明其妙,说是昨天入库的原料少了三袋,而卖方则坚称已经送到,仓管员清点过,入库单上签着梁暮的名字。
梁暮确实清点过,没误的,至于少了三袋则不关他的事,要问就去问保安有没有坚守职位。
包良宁在一旁说,梁暮,你不要推卸责任了,不贵又重的东西,谁会去偷?
梁暮挺无奈的,争也争不出所以然来,便直接跟总经理道了歉,说自己下会注意的。
下去的时候包良宁又追过来,假模假样说,阿暮,抱歉啊,你也知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梁暮淡然点了头,下楼去了。
十六
回去挺无奈地跟杨笑关程讲这事,杨笑说太阴了吧,是要你赔钱吗?
梁暮其实很了然包子的目的,大奸大恶的事不敢干,就点小心思让他工作出点错,好让上头不信任自己,梁暮笑笑,算了吧,不值钱的东西。
关程翻白眼说算什么算,就应该给这个姓包的一点颜色瞧瞧!
杨笑踢他说你有本事你就去给他瞧瞧!
关程一股气就涌了上来,等着,我会给他看的!
梁暮挥手说算了算了,他这人吧,就这样,跟他计较自己倒掉身价了。
关程没听进去,就想着要给梁暮出出气,梁暮这性子,肯定斗不过人家的!
时机很快便到来了,那日暴雨如注,饭后,关程没事在走廊溜达,往楼下看去,就瞧见包良宁那辆车停在楼下。
他想了想,回了寝找出件破旧雨衣来,梁暮问干吗?关程粗声粗气说你别管,披上雨衣便往楼下奔去。
梁暮好奇出去,雨下得好大,这个时候也没人出去被雨淋。
他探头瞧见关程在楼下走来走去,左顾右盼着,刚想开口叫他上来,就见他捡了块尖石在包良宁的车上划着。
梁暮傻眼,赶紧飞奔了下去把关程扯了回来,趁没人看见逃离犯罪现场,回了寝赶紧剥了关程的雨衣扔了,心火直冒,你疯了?
关程头发低着水,说,我不是为你报仇吗?
你知不知道被抓可能会被告的!
关程头一抬高声说,不知道!
梁暮气结,后来看着关程倔强的眼又笑了,拿毛巾擦试他的头。
关程躲了下,伸手扯毛巾说我自己来。
梁暮说,包良宁会气疯的。
关程嘿嘿笑,乐于见到。
下班的时候,果然见到包良宁在车前抓狂的尖叫,谁干的!妈的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梁暮冷眼看着,揽过关程去吃晚餐。
关程这下倒开始有点后怕了,小小声问,怎么办?
梁暮朝他一笑,放心,有我。
杨笑说包经理可气,说是要报警,对了,还有人看到是一个穿蓝色雨衣的人划的。
关程一口饭噎在了喉咙吞不下去,梁暮拍他的背,神情自若地问,找到人了?
人是没找到,找到那件破雨衣,就在宿舍楼后面,反正就是咱厂的人干的,要我说,可真有勇气啊,兴许还有别的目击证人出来呢!
关程灌了好多水好不容易把饭给咽了下去,他沉默着,内心不免开始担心,既然有人看到他了肯定也瞧到了来扯他上楼的梁暮,虽然这人现在没有供出他俩的名字,也难保以后不会说漏嘴啊,到时他可就彻底完了!
关程暗暗骂自己怎么头脑就不灵光了,帮梁暮报什么仇啊!这下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他坐立不安着,回了寝室开始抓狂,来回走动,嘴里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梁暮平静笑说没事。
关程眼一瞪,你说得当然轻松了,你上面有人罩着啊,我可没!
梁暮说那我罩着你也一样。
关程极度不信任他,连个包良宁都斗不过还想来罩别人,保你自己就差不多了!一屁股在床沿坐下,关程又竖中指愤愤诅咒,那人要说出咱俩的名字来,他的鸡鸡就烂掉,永远不能人道!
梁暮闻言咧开了嘴笑,语调轻柔欢快,说,小孩儿。
这话、这声音让关程晕眩。
胆颤心惊地过了一星期,发现什么事也没有。
包良宁把车送去上了漆,跟原来没什么两样,估计是了不少钱。他开始有点警备了,时不时下楼来看看。
关程说他是吃饱了没事干,白痴都知道不会再去动他的车了。
梁暮却紧蹙了眉,他当然希望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可是包良宁这人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他越平静倒越让人觉得害怕了。转头瞧关程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他也就豁然开朗了,想来包良宁要开刀的对象也是自己,自己倒没什么好怕的,顶多也就被上面训训话罢了。
但是梁暮想得太简单了。
包良宁果然没咽下这口气,找不到人便把这事责任全给推到了梁暮身上,非要说是有人看到是梁暮动手划他的车了!
这话梁暮想反驳却无从说起,也许是自己下楼来扯关程的时候被人瞧见了。
包良宁见梁暮沉默了下来,便想自己是不是歪打正着了,这下他的气焰便开始更嚣张,摆着一张受伤的脸看梁暮说,梁暮,我要有错你就说,你不要在背后玩阴的啊,你知道这车我多爱吗?
操你妈的,玩阴的谁玩得过你!碍于有长辈在场,梁暮不好开口骂,说,你没有错,全我错。修车的钱我赔。
这话就是直接承认了是自己干的。
包良宁兴灾乐祸瞧见了总经理的脸沉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来包良宁又跟上面说了什么话,这些话直接导致梁暮被开除出厂。上面给梁爸的评语是梁暮心太躁了,嫉妒心太强,这样的人担不起以后的责任。
梁爸吹胡子瞪眼,自家孩子自家了解,想把梁家给踢了又不着耍这些招,当晚就给梁暮打了电话吼他回来,产业多得是,犯不着在这个破厂受气!
梁暮别得倒没什么,就是舍不得关程跟杨笑,杨笑完全是自己的小妹妹,至于关程吧,性子是糟糕了点,贪财贪小便宜了点,人也不是很坏,大概是他这么久来遇到最好玩的一个人了。
小人物离厂上头也不会多加说明,梁暮也沉默着不跟杨笑关程说明,只是请了他俩去吃饭,顺便让杨笑把孟江也叫来,大伙一块热闹热闹。
关程一听有吃的就很兴奋在前头开路往饭馆走,倒是女孩子还是比较心细,问梁暮上头叫你上去干吗?
梁暮笑说没事,就是以后不能同事了。
杨笑见他笑得勉强,有点怀疑地问,要往上面调了?
哪啊,要走了。
杨笑啊了一声说为什么。
梁暮只笑不答,追着关程去了。
梁暮跟关程说,多叫点啊,别客气。
关程嘿嘿一笑,放心吧,不会跟你客气的。
杨笑憋着话,想问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得出来梁暮并不想多说什么。
孟江拍关程让他收敛点。
关程也没瞧出气氛有什么不同,径自催着服务员快上菜!
梁暮示意孟江别吭声,让关程闹腾着。
席上,梁暮很难得开起了玩笑,气氛便开始融洽。杨笑也渐渐释怀,毕竟梁暮家业大,年纪也到一定岁数了,自己出去干点什么也好讨老婆。现在的女孩都现实得很,谁也不会嫁个没事业靠父母的男人。梁暮在这里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这破地方事多,股东多,麻烦也多,年末分红却少得可怜,那点钱梁暮也许还不放在眼里呢。
她向梁暮举杯道,好好闯,你有能力的。话语给淹没在了关程跟孟江的划拳声中,也亏得梁暮听力好,向她微微笑,谢过这段时间的照顾。
杨笑说有空就回来看看,可千万别翻脸不认人啊。
梁暮佯装脸沉,眼睛带着笑,说我是那种人吗?
杨笑笑说难讲。
梁暮谦虚地说自己没什么优点,也就记忆力比别人强了点,言下之意就是表明自己不会忘了他们。
杨笑欣慰,一些人一些事真不能以偏概全,温州人不见得真如传说中的那样排外,至少梁暮不是。她想着自己要能瘦个几圈,五官再精致点,她肯定要扒着梁暮不放,这样的男人,真得很少见了。
她开始羡慕日后能得到梁暮爱的人了。
关程吃撑了,回了寝便抱着肚子呼痛,梁暮给了他消食片,让他日后注意点,不要看见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关程嫌他罗嗦,吞了药就往厕所跑。梁暮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寻思着哪些该带走哪些不该带。
床太大了,放着就让关程睡吧,电风扇有人要就给,没人要就丢,至于其他的,扔了。
厕所响起了水声,关程出来抹一把汗,舒服叹一口气,拉得真爽!
梁暮说,你以后就睡我的床吧,没人跟你争了。
关程一脸狐疑地看着梁暮,然后问,这么大方?
梁暮反问他你见过我小气的时候了?
见过!关程应得很大声,然后指控,你不给我买电风扇!
梁暮真的想给他一拳,说人可以无耻,但是不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什么都我的,以后你谁的?
关程说老婆的。
梁暮彻底败给他了,啧啧着称你可真有种。
关程很得意地答可不,说着就往梁暮床上爬,做起了伏卧撑,边做边聊,梁暮快来看,看,肌肉!
梁暮侧头看他,莞然一笑,抓过背心去洗澡,转头又叫唤,关程。
关程停下工作,躺着气喘吁吁看他,什么?
不,没什么。
以后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梁暮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去了洗手间冲澡。
原本想跟关程好好聊聊天,教教他一些道理,关程却早就睡熟了过去。
梁暮很失落,没吵他起来,安静地上了床躺他旁边。
以后估计就不能见面了,只能靠高科技的手机了,想起手机才记起关程根本就没存过他的号码,梁暮伸手拿过了关程放在床头的手机,输了自己的号码,输上名字,顺便打了电话到自己的手机上,存好,输入关程的名字。
他闭眼睡觉,四周很安静,听得见关程浅浅的呼吸。梁暮突然没了情绪,来来往往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悲情的。
只是以后怕是再也碰不到像关程这样的人了,怎么觉得都可惜。
梁暮走得早,不忍吵关程连再见都没同他说,关程是在杨笑口里得知梁暮走了。
他唯一的反映就是不信,梁暮的床啊电风扇都还摆在寝室呢,愚人节早过了。
杨笑给他白眼说没空跟你开玩笑,反正就是走了,你爱信不信。
关程笑说演得可真像呢,骗我,再练八百年吧。
杨笑连切字都懒得同他说了。
直到日落,直到天黑,直到周边的环境亮起了灯,关程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寝室内眼巴巴盯着门,想着梁暮肯定会拎着豆腐脑或是全家桶进来跟自己笑眯眯地打招呼。
可是没有,关程愤怒了,他想梁暮可真不是东西,要走了也不跟自己说一句!再见或是保重这几个字难道就那么难出口吗?最过份的是他同杨笑说了,竟然不跟自己说!就算不是朋友好歹自己跟他还住一室呢,像话吗?
关程愤愤上了床,气得额间的汗水不断滚落。
翻了个身他开始伤心,他想也许梁暮是真的很讨厌自己,所以连再见两字都不屑跟自己说。数着那些罪证,关程发现自己也没做什么过份的事,不就他几个钱呗,他要不肯,自己可以还的啊!不对,梁暮手上还握着自己大把欠条呢!
关程或喜或忧起来,喜的是最终还是有一个理由可以绑着自己跟他,忧得是怕梁暮一大方起来,把这些欠条都撕了,不要他还了。
关程只顾沉在梁暮离开的打击和阴郁中,没多余心思去追究这些情绪发生的背后缘由。
隔日他有点失魂落魄地去开铁柜,发现里面躺了几张纸,他顿了下,颤抖着手去抓,一瞧,肺都气炸了,是自己给梁暮打得欠条,梁暮全还给他了。
关程黑着一张脸,妈的,让你大方的时候你不肯,这会耍什么大款啊!成成,如你的愿!关程把纸张撕个粉碎,衣服气得都不换了,穿着背心四角裤趿着拖鞋去食堂要了十个肉包子,气鼓鼓地往嘴里大口塞去。后来想起梁暮跟他说过的话,让他别暴饮暴食,突然就泛恶心了,
刚入胃的包子全给吐了出来。
关程蹲在地上,毫无形象,他想着梁暮,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就是想。
十七
关程那智商想不清很多事,比如他怎么就如此想念梁暮呢,又比如为什么梁暮离开不同他说呢? 再比如为什么梁暮离开了他就没了精神呢?
关程趴在桌上,无神地望着大门,杨笑伸手摸他额头,怀疑他病了。
关程看了杨笑一眼,眼神很委屈。
杨笑说干吗呢啊这是?
关程抽抽鼻子说难受,浑身上下都难受,心里头更难受。
杨笑说这像失恋的症状啊。
关程吓了一跳,皱眉说恋都没恋呢,哪来的失恋。
杨笑沉默了会,小心翼翼地问,梁暮走后你就这样了,不会跟梁暮有关吧。
关程心烦意乱,后来承认了。
这下杨笑倒吓了一跳,看着关程,直盯着他发窘。
关程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呛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梁暮就跟你道了别,他妈的他都没跟我提一句,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
杨笑松了口气说,你就为这事难受啊。
关程头一抬,鼻孔喷气,可不。
杨笑说吃饭的时候我们提过啊,你就顾着跟孟江玩,没听到罢了。切,说梁暮伤你的心,没准还是你伤了他的呢。
关程郁卒极了,然后问杨笑有没有梁暮的电话号码。
杨笑皱眉说原本有的,后来换了我就忘了。
关程彻底无望。
如果不是梁暮发了短信过来,关程还不知道自己手机里存有梁暮的号码。
他被屏幕上梁暮那两字吓到了,然后激动地无语伦比。
梁暮他竟然有自己的电话号码!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关程打开短信,梁暮问他在干吗,说自己很无聊,呆在家里睡了几天。
关程寻思着怎么回他才显得自己很有情趣,有学问,便给回了句,我在看书。
手机很快又亮了,梁暮说看书?骗鬼吧,莫不是黄色书刊?女的波大不大!
关程就很气恼,想梁暮你怎么能把我当成一个变态色狼呢,虽然这种书是看过不少,实战经验也是有的,但是我本质上还是很纯良的。
关程就给梁暮回少瞧不起人了,我在看法律系书,瞧瞧,牛叉吧!
梁暮说你就得多看看这类书,对你有益。
电波来来回回,时间倒过得很快,关程多日来的阴霾的一扫而空,待梁暮说要睡了,关程小心翼翼问他跟自己发短信有什么感想。
梁暮说他不老实,回得没句真话,还错字连篇的。不过还是那么好玩。
关程想自己也许也就只有好玩这个优点了,然后又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道再见。
梁暮说是我的错,本想早上跟你说的,你睡得熟就没叫。现在补上。
一切都释然了,关程心情可爽,在床上翻着跟斗,翻着翻着就砰的翻到地上去了,头着了地,被磕出了一个突起,关程并没觉得痛,坐在蚊账内笑得可欢。
关程的精神又开始抖擞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让杨笑啧啧称奇。
关程很神秘地跟杨笑说,梁暮给我发短信了。
无论语调语气还是表情都让杨笑觉得可怕,她记起很久前家乡发生的事,那两个男人生前受人咒骂,死后也没得到清闲。那些旁人的嘴脸,给了她刻的印象。
虽然梁暮的魅力很大,可也不足以吸引男人啊。
杨笑瞅着关程吞吞吐吐地问,小关,你跟梁暮没什么吧?
这话问得奇怪,关程扬眉说,有什么啊,前没恩怨后没新仇,好着呢。
杨笑也没话了,只希望自己想的事不要成真。晚上不放心跟孟江一说,孟江大乐,说杨笑肯定多心了,关程喜欢的是前凸后翘的女人!
杨笑便也笑应着那就成,此刻她倒开始庆幸梁暮离开了。
宫梓嫌梁暮丢脸,连个包良宁都斗不过,还让人给赶了出来,没点出息。
梁暮称自己是高风亮节,不屑与小人缠斗。
宫梓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对方来阴招,你就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就这样跑了,切,你真当自己是君子啊,那不是明摆着让包良宁春风得意吗?
梁暮觉得宫梓表现得这么激昂有点好笑,挑眉说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你这么气愤干吗?
宫梓做捧心状,一双桃眼瞅着梁暮水汪汪,哀号梁暮你太伤我心了!
装吧啊装吧!梁暮一本书本飞过去,宫梓慌忙躲开,瞧了眼在地上躺尸的书本,靠,这么厚,梁暮你想杀人啊!转头冲梁暮嚷,你别不知好歹啊,要不是当你是兄弟,谁管你啊。
梁暮叹气说这事说不清,我要不承认,没准还得把关程给搭进来,你也知道他那人,没点能力的,要失业了没准就只能讨饭了。而我留不留都没差。
宫梓说关程不是看着挺机灵的吧。
梁暮听了这话犹觉好笑,答,是,挺机灵的,不过全用到怎么占小便宜上去了。
宫梓吧嗒嘴说没看出来。
你不过跟他见了几面,能知道他什么。
面像上看挺好啊,将来没准大富大贵呢!宫梓一副正经样。
梁暮吃惊,多日不见你又改看算命学了?
宫梓挺谦虚的,欠身说小有研究。
梁暮乐,说,你这是打算当跳梁神爷呢?看完星座看算命,可真有闲情。
宫梓也无奈地叹气,没法啊,小一的家人特信这个,我就想学着来讨好一下丈人丈母娘。
梁暮吃惊匪浅,他完全没想到宫梓会想安定下来了,对象还是个沉默的女人,那一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宫梓笑说,吃惊吧,我自己也没想到,可是你明白吧,我跟她一块的时候心里很放松,比催眠还有用!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看她微笑,心里总觉得暖暖的,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幸福感。既然能让我感到幸福的人出现了,我为什么不抓紧呢?
梁暮乐了,拍他的肩衷心地祝福他,宫梓笑,很得意。
梁暮没来由开始伤感,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那么幸运遇到一个对的人,也许会一生不遇。
手机有短信进来,关程说,你把消食片放哪了?我吃撑了。
关程有时候会描述梁暮现在的样子,穿着衬衫,钮扣一定要扣得很严实,再热也不能解开,就如他的性格一样,不懂开化!现在他应该位居经理,没事喝咖啡,身边是年轻漂亮的秘书,不,还是助理比较好,丑一点的助理,这样梁暮才不会分心去关注美女。他偶尔会训一下工作失误的员工,一张正气的脸,棱角分明。
关程觉得自己很变态,躲被窝摇头晃脑骂自己蝴蝶,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必须立刻马上停止去想关于梁暮的一切。可是没用,关程发现自己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有着迷恋。
他想自己真是欠抽啊!
本想睡前控制住行为不给给梁暮发短信,还是没忍住,姆指在键盘上飞舞,问他在干什么。
梁暮要回得快关程就会开开心心地入睡,要是有事忘了回,关程就郁卒着一张脸盯着手机等待天明。
偶有几还做了春梦,早上起来内裤湿漉粘稠。
关程很恍惚,梦里人的脸看不清,可他分明听清那些呻吟是梁暮的声音。
没救了。病了。
关程甚至还觉得挺委屈的,他在这里死劲想梁暮然后无法控制地做些猥琐的事,可梁暮在那头根本就不知道。
冲动之下,他给梁暮发了一个短信,说自己病了,很难受。
梁暮给回了一大堆,让他去看医生,不要吝啬钱,记得按时吃药云云。
关程看着好笑,后来梁暮给打来了电话,两只蝴蝶的铃声响了许久,关程只是看着发呆也没去接。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跟梁暮说些什么话。
用个成语形容,大概就是近乡情怯的思绪。
铃声响过后便没再吵,关程苦笑了声,关了机睡觉。
他没想到,隔日梁暮竟然来了,坐在厂门口一辆车内向他招手。
关程傻了愣了呆了,一下子忘了反映。
梁暮鸣了喇叭,示意他过来。
关程一步一步往前走,脚步沿球似得重。
梁暮歪歪头,很帅的姿势,让他上车来。
关程觉得有什么东西似潮水一样涌动。他爬上车,佯装镇定地问,几日不见买车了?
梁暮回说我爸的,突然出其不意伸手摸他额头,说,没烫啊。
关程被这一动作惊骇到了,转头瞪大眼看他。
梁暮问看医生了没?
关程想起昨天的短信,吱吱唔唔地说,看了,没事,就是乏力罢了。未了又问,你就因为这样过来的?
梁暮耸肩说反正也没什么事。
关程就很感动,感动地无以复加,虽然知道梁暮不是带着特殊的心情来看他,可还是被激动到了。
他抓过梁暮的头照着额头叭了一口,梁暮挣扎开来, 嫌弃的抓过纸巾擦额头,笑骂他神经病。
关程不在意,心情很好,侧头说,请我吃饭吗?
请。
吃什么?
大爷你说了算!
必胜客!
把杨笑也叫上吧。
别别,杨笑跟孟江有事,不好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呸,谁要带电灯泡!
关程看着菜单犹豫不下,每样东西看着都像很好吃,梁暮敲着桌面说就要个超级至尊吧。
关程听他的,另又要了个海鲜至尊,烤翅,沙拉要了自助式的,关程很兴奋地去装了一大盘回来。
梁暮要了杯美年达,慢悠悠喝着,看着摆满一桌的东西失笑问,你吃得下吗?
关程嘴里塞着东西使劲地嚼,答得含糊,吃……后来大概觉得就自己一个在吃挺难看的,便催促着梁暮吃,梁暮拒绝了,他其实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
关程一下子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撇嘴说你不喜欢吃你还把我带这儿来?
不是你想吃吗?说了我请客,客人最大。梁暮笑得平和。
总是这样!总是在无意中显露出自己的好来,关程很愤慨想梁暮你这样会让人很为难的好不好!他慢慢咬披萨,开始沉默着不讲话。
梁暮倒兴致挺高地问着许多话,比如杨笑跟孟江怎么样了,工作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偷懒?
多么乏味的话题。
关程无趣着一一做答,说杨笑孟江老样子,工作还不错,至于有没有偷懒,不告诉你。
梁暮又笑,眼睛依然明亮,说,小孩儿。
不知怎么的,关程很喜欢这三个字,让他觉得有溺宠的意味在。虽然梁暮根本没那意思。
梁暮又跟他说自己昨天去见了一个姑娘,长得真是不错啊,就是态度傲慢了点,总觉得男人一定会拜倒在她裙子下不可似的。现在,漂亮女人还会少吗?
关程装着受伤地样说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是不少,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少得可怜。
梁暮不认同这话,说你长得不错啊,日常打扮下就更是不得了了,就是性子让人挺无语的。
前面的话让关程开心,后半句话让他失落,他想梁暮你这是□裸地鄙视我的性格啊!关程很郁闷,再没有知识他还是晓得外貌比不上内在这句话,世人都说心灵美才真正地美!
这顿餐关程破天荒地没有吃光,只横扫了一半,他被梁暮打击到没了胃口。
不得不承认,梁暮的威力真是大。
梁暮送关程回去,讲着一些话,关程完全没心思去听,时不时应了几句嗯啊,梁暮很快就察觉到他不想理自己,也就住了嘴专心开车。虽然搞不懂关程情绪转化这么快是为了什么。
关程看着窗外突然大叫停!
梁暮一激灵,踩了刹车,后面的车子差点撞上来,按着喇叭鸣愤怒。
梁暮瞧了瞧四周,不太好停车,便驶去前方的路口转了方向,停去了一银行门口。
关程下了车,往路对面跑去。
梁暮看着关程穿梭在车流,后来见他进了KFC,感到一阵头痛,搞半天他是没吃饱啊!
等了好久,关程才回来,手里拿着个纸盒,上车来给梁暮。
梁暮看着汉堡怔愣,关程解释说你刚才不是没吃什么嘛,上好像看你有吃汉堡,你应该会喜欢吃吧,爱尔良烤鸡腿堡!
梁暮哭笑不得说你就为了这个才让我停车的?
关程嗯了声,样子有点骄傲。
梁暮发动车子,将车倒出去,关程催着让他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梁暮说不饿,吃不下。
关程的脸就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好意被活生生地践踏了。
妈的,谁再说梁暮好他就跟谁急!
爱吃不吃!拉倒!关程很火地摇下车窗要把汉堡丢了,梁暮赶紧出声,放着啊,我送你回去后再吃。开车不好分心。
关程僵硬着手收回来,开始别扭,浑身不自在。
把关程送到厂门口,梁暮拿过汉堡谢过他的请客,关程吱唔着你喜欢吃就好。
梁暮挥手说走了,有空再找你玩。
关程连连点头,就怕梁暮以后没空了。
直到梁暮的车转了弯消失眼前,关程才缓慢往回走,心中五味杂陈。
十八
事实上他知道梁暮不会接受一个男人,更何况是自己这样一个在他眼里性格其差无比的人。
最近他相亲频,也许下一见面他就牵着老婆的手了。
关程躺在床上挺绝望的,他发觉梁暮不是自己肖想得起的人。
翻个身他又想,没关系,他去爱他的人,我爱着他又不防碍他!
关程给许久没联系的小许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喜欢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可他并不打算让人知道,并且文绉绉地说没有暗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许大龙回他四个字,纯粹找抽!
关程也想自己真是自虐啊,可是没办法了,他要能走得出来,早前发现这些奇怪的症状的时候就切断了一切了,还用等到现在,落在这般尴尬地境界?
好在一个人不会永远喜欢一个人,关程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觉得自己不会是个专情的人,他还有大把时间去慢慢喜欢另一个人,梁暮也许就是一个过客,这么想着,关程便心安理得起来了。
隔了一星期,梁暮回来了。
提着全家桶站在门口等关程回来开门。
关程远远抬头就看着有可疑人站在寝室门口,衣服看着倒像是梁暮的,他有点疑惑的加快了脚步,近了才发现真是梁暮,无可抑制地开心,飞奔上楼,大叫,梁暮,你又来了!
梁暮微微笑,嗯啊,回来工作了。
呃?关程不敢确定。
梁暮抓抓头,不好意思地说,回来工作了,不过现在是去财务科。
关程又惊又喜地骂了句靠!上头是瞎折腾啊,让人走又让人回来。
梁暮说上头的人夹在中间也挺难做的,也许是觉得我比包良宁好说话。
好脾气不代表好欺负!关程愤愤说着开门让梁暮进去。
梁暮瞧着一室脏乱站在门口迈不步子,很无奈地说,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关程拿着扫把赶紧扫了起来,直到把地扫了,再拖了一遍,梁暮才肯进来。放下全家桶,就去洗手间拧了布出来擦试席子。
关程不客气地拿着鸡腿啃着说不用擦,我天天睡呢,没灰尘。
梁暮说有你的汗液,谁知道你有没有洗澡就上床了!
关程挺委屈地说自己也是个爱干净的好青年。梁暮回以嗤笑。关程再一被他打击到了。
关程想起刚梁暮说自己要去财务科工作了,怕是也要转寝室了吧,关程迟疑了会问,那你以后住哪?
这啊。
关程心情大好,欢快啃着鸡腿哼小调。
关程隔日就很欢快地跟杨笑说,梁暮回来了。无论语调还是神态都像极了古时终于等着了丈夫归来的小妇人。
杨笑诡异道,不是上头让走的吗?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瞎折腾呗!关程撇嘴说,可惜梁暮现在要跟着夏会计学财务呢。学才能归学才能,我可不希望他学会夏会计的精明跟抠门,一毛钱都斤斤计较!关程想着上夏会计为了两块钱就跟一个工人争执了许久就觉得挺寒人的,要是梁暮也成这样了,这生活就太没奔头了!
杨笑说怎么梁暮一回来,你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关程下意识摸脸,疑问有吗,然后又手舞足蹈笑说滋润呗,梁暮一回来,又有好吃好用的了!
杨笑跟着笑了下,可心底还是不安。以她女人的直觉来说,关程的反映不仅仅只是因为好吃好喝,更的那层东西她不敢去想。原以为梁暮走了就万事大吉了,谁料他又回来了。
杨笑合上书,忠心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所想那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关程眼睛四瞄找着梁暮,见他坐在角落赶紧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说,怎么样,财务科适应吗?
梁暮答得懒洋洋,跟刚进仓库的时候一样,没什么,等日后慢慢适应吧。
关程喷着饭说怎么能一样呢!财务科没有我!你该多无聊啊。
倒也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职业特性的关系,梁暮觉得财务室里很沉闷,夏会计跟那个出纳脸上的表情仿佛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正经,这些严谨的态度让他浑身不自在。梁暮原以为自己会很适合这样的环境的,看来也是判断错误了。
关程啃着糖醋排骨说今天的菜色真不错啊。
梁暮见关程爱吃,便把自己盘内的倒给了他,关程吓了一跳说干吗呢,我刚这话可没有让你给我的意思在!
梁暮笑说知道,不过我不喜欢吃这种又甜又咸的东西,不伦不类的。
怪癖!既然梁暮都这么说了,关程也就不客气了,后来抬头又问,你家人还帮你安排相亲呢。
梁暮嗯啊说,那些姑姑婶婶估计就瞄上我了,每天一个不间断地介绍。没看上眼吧又说我眼光高会挑,倒是被搞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关程挺没好气地说,靠相亲的女人基本没好货色!
梁暮被他的口气逗笑了说,你也相过吧。
相过,还TNND被骗了5万块钱走,伤心往事啊。
梁暮一脸惊讶,没听你说起过,解决了没?
解决什么啊,解决了我还能在这里?关程气鼓鼓地,至始至终心疼那笔钱。
梁暮说那也只能算是个别吧,相亲,在温州算是历来的风俗。也不是我传统,主要是恋爱的时候人就没大脑了,对方的缺点一概优点化,狼心狗肺估计也认定是好人。再者还得讲究门当户对,毕竟没有相同的文化相同的兴趣人就很难走到一块来。
关程嚷别跟我扯这些,听不懂这些歪七歪八的道理!却在心底咒骂他是老古板,什么门当户对,什么相同兴趣,做为新新人类就不应该顾虑这么多,为爱不顾一切向前冲才是真理!
关程悲哀地想自己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个老古板呢!
梁暮也不恼,只是笑,慢条斯理解决掉饭便回寝室睡午觉去了。
关程跟在他身后缠他说话,问他是不是有看到人长得漂亮,又门当户对,又有相同兴趣的姑娘就要讨来当老婆?
梁暮想了想回大概吧。
虽然明知道,关程还是无可避免地郁闷了。
温州的夏日很热,呆在寝室里,两人多半是光着膀子下身只着一条小裤裤。最开始的时候关程也没怎么去注意梁暮,现在,他倒不好意思了。
关程偷偷打量过梁暮的身材,其实他很瘦,身上也没点肉,更别提什么肌肉了,两个□还是小,关程回味那天早上抓过的手感。往下瞧发现他腿上意外有着不多的长毛,关程手痒伸手去拨了根,梁暮激灵地跳了起来,痛呼,你干吗呢!
关程感慨瞧不出啊,有性感的腿毛。
梁暮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不长的,学生的时候觉得腿上有毛挺碍眼的,就剪了,没想到越剪倒越长超粗了,幸亏剪得少,要不然现在准是满腿长毛。说罢,自己笑了起来。
关程跟着笑,眼神却不敢往他身上转。除了瘦没有任何特点的身体在关程眼里看来还是充满诱惑力的。如果让梁暮知道,自己天天在梦里压着这么一具身体,会不会想拿刀砍了自己?
爱上一个男人真不好受啊!
关程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自己对梁暮的感觉就会淡了。可是他失算了,所谓的感觉没有淡浅去倒有越来越浓的意味了。
他发觉梁暮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不是很低沉,带着特有的磁性,偶尔开口唱歌让他觉得就是天籁!笑容越来越好看了,眼睛越来越吸引人了,就连偶尔说教他时的露出的正经脸庞也是那般迷人。
关程依旧郁闷,他想不透。事实上这些天来梁暮没在做什么令自己感动的事,怎么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得日渐加了感情?
他给许大龙发短信说自己肯定是被施了巫术,否则怎么会突然恋上一个男人甚至是沉在这种感觉里欲罢不能。兄弟,我没救了。
许大龙回了短信说你是不能跟爱情讲道理的!兄弟,回来吧,你要真搞基了,伯父伯母会打断你的腿的,不只打断你的腿,说不定会要你那个谁的命。
关程握着手机无比惆怅啊,继续呆着肯定完蛋,但是让他离开他又舍不得。
关程抽鼻子想念以前没心没肺的自己,只管玩,哪会想这么多事!
7月的时候,财务科来了个新员工,据杨笑的说法是个美女,一双大眼睛哟,扑闪扑闪乱勾人的。
关程一听就有点急,说,财务科不是人挺满的吗?怎么又招了一个?关程想着梁暮被这么一个大美女勾引的机率有多大。
杨笑八卦说据内部可靠消息,是某个股东的千金,大学刚出来,估计是没什么事可做,就来咱公司消遣时间了。
关程没听她说什么,心底或喜或悲的。
他想梁暮要跟这位美女一块了也是好事,好让自己切断一切念头。可是要真一块了,关程又觉得难受无比。
生活总是给他难题折磨他!不公平。
跟梁暮去吃饭的时候没有瞧到传说中的大美女,关程不时问着这位佳人的话,搞得梁暮以为关程是对人有兴趣,用过来的口气对他说,关程你就算了吧,长得好看的女人眼光都高,而且女人太过漂亮就太逼人了,再者她家里有钱啊,就算她看上你了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关程便住了嘴不问,很直接地问,那你喜欢她吗?
梁暮笑,不会,她的美过头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关程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单纯。梁暮说着一阵恍惚,他想起第一见到杜宁的样子,她是那么清纯,可是最后还是合不来。他觉得自己的择偶条件太过可笑了,现在的女孩哪个会单纯,除非是去山老林找。
关程言不由衷地讲,祝你早日找到喜欢的。
梁暮微微笑,算是谢过了。
南妩媚的到来让梁暮增加了不少烦恼。她是南伯父的掌上明珠,遗传了南伯母姣好的面容,小学开始上来就是就读过学校的校,可梁暮对她并没多大好感。这些感觉大概是缘于小时候,南妩媚曾经带着一堆小朋友孤立过他,什么事引起的倒忘了,就记得那时候的孤单委屈。
梁暮想自己其实还是挺小气挺会记仇的。事实上梁暮觉得南妩媚并没有改变多少,依旧嚣张,依旧张扬。这样的女人,从来不会入他的眼。
南妩媚倒也骨气,梁暮不喜理她,她也不肯低头向他示意。
倒是包良宁又开始把他视为情敌了。这很荒诞,他跟南妩媚都没什么交集,不过是坐在同一办公室的陌生人罢了,也不知道包良宁的这种感觉是从哪里出来的。后来才知道全厂都在传南妩媚其实是他家人内定的媳妇,之所以进财务科就是让她过来跟自己培养下感情。这些人真是吃撑了没事可干了!
回了寝更是不得了,也不知道关程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阴阳怪气的,时不时指控他没良心,原来有未婚妻了还瞒着他!不把他当兄弟!
梁暮解释说那是流言。
关程可不信,事出必有因,话出也必有源头!
梁暮最后只能耐性子说跟南妩媚的往事,在他还是小P孩的时候跟南妩媚上的同个幼儿园同个班,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妩媚搞了反动派,召集人马孤立了他。
关程眯眼说就这么简单。
梁暮耸肩说就这么简单。
关程说肯定不只这么简单!
梁暮说你三八劲跟谁学的?后又想自己干嘛跟关程解释啊,他要瞎想就去瞎想,又不关自己的事!
关程想既然梁暮都有媳妇了,自己再想着他就没意思了,能不想就不要想吧。
十九[偶又并章节了,汗]
虽说梁暮不想跟南妩媚有太多的交集,可于一室,工作上的交流仍旧无可避免。
这不,夏会计让梁暮跟南妩媚去一趟国税局,说是让他俩熟悉下那里的程序。南妩媚率先起了身,拿起包说走吧。
梁暮应了声跟着出去。
那边经理室的包良宁也跟着追了出来,直接越过梁暮凑到了南妩媚旁边讨好问,妩媚,要不要我开车送你过去,说着话的当下还顺便甩了甩车钥匙,自以为很潇洒,他人眼中看不过就是个瞎炫耀的土帽。
南妩媚很傲地眼神都没给一个,高跟鞋嗒嗒响着,见包良宁始终跟在身边,才淡然地开口,不用。
包良宁毫不气馁,继续游说,外面太阳这么毒,很容易晒伤皮肤的,再说没辆车也不好办事。
南妩媚很不耐烦提高音调地说你烦不烦啊!这样一吼包良宁就噤声了,脸色在相当难看。
梁暮是很乐于见到包良宁吃鳖的表情,后又有点可怜他,什么人不选偏选了高傲的南妩媚?只能算他活该。
南小姐低头在包里摸出把钥匙往停在坛旁的一辆黄色QQ车走去,开了车门弯腰上了驾驶座,梁暮愣了下,过去坐进后座。
转头看,包良宁站在楼梯口眼巴巴瞅着,梁暮想这个时候他有一把刀,肯定想砍死自己。
路途不算近,梁暮觉得这样坐着气氛挺奇怪的,便找了话问,刚买的车吧,看着挺新。怎么不让父母买辆高档的?
南妩媚答说,没钱啊,你可能有点误会了,这车我自己攒钱买的。
梁暮很惊讶,南妩媚笑说如果这么大了还向父母讨钱用,不觉得自己是废物吗?
仅这一句话,便让梁暮对她彻底改观了,他甚至有点惭愧,现在身上的钱,还是父母给的。
南妩媚说,问个问题,你别介意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搭理我?梁暮答不上话来,只能干笑,总不能说记恨幼时的事,那一个大男人也显得太没气量了。
见梁暮不答腔,南妩媚也识趣地不说话,在遇到红灯的时候才开口,妈的,又红灯!
梁暮笑问大小姐也骂脏话啊。
南妩媚大大方方地承认,说自己跟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啊,兴许哪天你看到泼妇骂街那女人估计就是我。
梁暮被她逗乐了,气氛开始热络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南妩媚跟他说许多事,说车是在学校学的,便宜,学费还是自己去赚的,然后又抱怨我们这边教练太黑了,得送礼啊请吃,那些费用加起来说不定还可以再买一辆QQ车了!
这些话梁暮认同,所以基本这边的人学车都去外地。梁暮又问,良宁看着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不跟他试试看?
自己还是挺善良的,为死对头说话呢!
好?有什么好的?从日行举止言行看来就知道他心智不成熟,受不得一点委屈,扛不起一点责任,还有爱炫耀的毛病,估计他想追我也是因为我带出去能给他长脸。说到他,那天他送了我一大捧玫瑰,乐死我了,我就想到那笑话,有人问店店长一朵玫瑰代表一见钟情,三朵是我爱你,那999朵呢?店长说代表你有钱。
梁暮跟着大笑,南妩媚说我的择偶条件很简单,不要太高但要比我高点,能力不要太好但是要比我好一点,钱不要太多但是要比我多点,总之,他每项都比我强点就是我的完美丈夫人选了。
梁暮开玩笑问,那我适合吗?
妩媚侧头嗯了声说,差强人意吧,你的风趣比不上我。
梁暮做摊手状说那可真可惜了。
南妩媚轻轻一笑,也做无奈状,可不,厂里的流言不能成真了,我们该让他们多失望啊。
梁暮想这世上的事真的没绝对地,是自己过于固执了,看人全凭主观去判断,想想以前也真是无理取闹了点,好人坏人哪能一眼即定的?
关程如此,南妩媚如此,也许包良宁也如此。梁暮寻思着哪天跟包良宁好好聊聊天,兴许能发现他不同的一面。
国税局的事全是南妩媚在办,他发现她真的精明能干。
回去的时候梁暮说,我觉得,你将来可能会是女强人。
南妩媚说,看你这么诚恳地份上,我就姑且把这话当成赞许吧!
梁暮笑说得了便宜卖乖啊。
南妩媚苦恼说没办法啊,男人喜欢吃这一套。
只是相携去了趟国税局,回来立马说说笑笑的两人眼红了包良宁,也眼红了关程。
关程瞪直了眼瞧梁暮手舞足蹈跟南妩媚说着什么一块上办公楼,手里的冰棍化水往下淌也没知觉。
杨笑顺着他的视线看,叹了口气,过去蹲他身边说,关程,你别胡思乱想了。
关程回神,赶紧把冰棍往嘴里塞去说杨笑你不阴不阳说什么话呢?漂亮,南妩媚真是漂亮!比明星还好看!梁暮搭上她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关程说得咬牙切齿的。
杨笑抓抓额头也没说什么进仓库了。
关程把冰棍吃光了,直到咬得小木棍破烂不堪才起身,脚下一软,蹲太久的缘故了。
他拍了拍膝盖,想自己还是挺悲哀了,想好了不去想梁暮的,到底还是没忍住。
南妩媚是真的好漂亮,他俩就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他进仓库往椅子上一坐,发了会呆说,杨贵妃,我不舒服。
杨笑转着笔,突然说,关程,要不你重新找份工吧,让孟江帮你找找。
不要。关程跳了起来,瞪眼,做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重新找工作?
杨笑急,说,你呆在这里不难受吗?
关程说,难受那是偶尔的情绪。没关系。
杨笑说,关程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想的那个人他不会给你什么的,你明白吗?
关程哈哈大笑说你也以为我喜欢上南妩媚呢?切,我又不是瘌蛤蟆,干嘛异想天开想去吃天鹅肉啊!
杨笑想你要喜欢上了南妩媚就好办了,可怎么偏偏就是梁暮呢?
杨笑想是不是自己眼光出错了,她可从没觉得关程像GAY过。
关程指责梁暮骗他,明明前天还在说跟南妩媚誓不两立的,今天就手牵手逛大街了。
梁暮说那会是自己不懂事,他发现南妩媚其实很好相,讲话很幽默,跟她聊天很轻松。
关程直接把他的话解释成他对南妩媚有好感了,他因此伤心了几天。
他把仓库地全推给杨笑去做了,推说没心情,伤心失神绝望也显得那般理直气壮,关程想自己这都失恋了,还不让难过几天啊。
杨笑始终是个善良姑娘,见不得关程为此消沉,抽了空找梁暮聊天。
将怀疑原原本本对梁暮一说,梁暮微愣,随即大乐,始终不信。
杨笑跺脚说,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要注意点才行!
梁暮说这玩笑不好玩啊,你要说你喜欢我我还能信点。
杨笑挺烦的,她当然希望这些都是假的,可关程的反映错不了。杨笑沉了气说,当然,假的就再好不过了,可你想没想过,万一真的呢?真的怎么办?
梁暮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是啊,如果杨笑所说的事成真了怎么办?
杨笑说防患于未然总是对的。
梁暮迟疑着问,怎么做?
尽可能地保持距离。
跟杨笑谈完话梁暮就回去了,往楼上走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这事的真假程度。然后想着要把这事当笑话看,杨笑能懂什么啊,难道两个男人勾肩搭背亲密点就能想人家是情侣啊,那这世界会成什么样?可进了寝见到关程那脸他就莫明觉得一阵惶惑。那些话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他。
关程顶着一头湿发在擦,见他进来,口气不大好,问他是不去约会了。
审问的口气让梁暮觉得特别不舒服,开始有点相信杨笑话里的准确度,毕竟关程不是自己的谁,去哪就算是带女人去开房间也不关他事,关程未免过于关心了。
梁暮下意识硬着声说,你管得着吗?
关程甩玩毛巾的手僵了,感到了浓烈的惊愕,他原本以为梁暮会开玩笑地回答是或不是,就算不乐意回答至少也会回个笑,完全没料到是这样一种态度。
关程一言不发,把毛巾送回洗手间里挂好,他很想冲梁暮发发脾气,却忍住了,不敢也不发不起,事实上梁暮的话没错,他又不是他的谁,能管他什么事?
关程此刻觉得自己很孬,什么事都不敢做,就怕梁暮讨厌了自己。
梁暮在外头懊恼,反映确实有点过了,也许关程只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而他那句话过于攻击性。他找了衣服过去洗手间,见关程站在镜前发呆,很尴尬地问他洗过澡了吗?
关程回了神目不斜视往外走说洗过了,你用吧。
梁暮关起门来冲凉,脑袋快速运转着,想用什么态度对关程最好。
洗了澡出来,见关程躺他自己床上去了,梁暮很明显松了口气。估且不论真假,两个大男人在一床上也确实挤了点。再者现在再睡一块总觉得不自在。
关程在玩手机,全神贯注。
梁暮躺上床去,过了会见灯还亮着便小声催促,没事就睡吧。
关程简单地应了个单音节关了灯。
室内黑暗了,梁暮闭眼却睡不着。窗户开着,没有一丝风,电风扇制造的风也赶不走太多躁热。梁暮出了一身汗,就觉得好热。坐起身撩开蚊账看,关程没什么动静,大概是睡了。
梁暮躺下重新闭眼,脑袋在汗里昏昏沉沉的,理不清头绪。
梁暮还在想着如何正确对待关程,关程却自发地远离了他,这倒让梁暮措手不及了。
原本吃饭一定要跟自己一块,这会是跟着杨笑孟江身旁当电灯泡了;原本仓库送单抢着做,这会全让杨笑跑了;原本每晚缠着自己讲故事,这会惜字如金了,更不可信的是请他吃饭竟然懂得推托了,不再为吃向前冲。
简明地说,关程不像关程了。这让梁暮很不习惯。梁暮不仅想是不是那晚那句你管得着嘛伤了他自尊心,才至于让他做到这程度?
事实上那话关程早忘脑后了,他只是觉得既然惹不起梁暮那就躲着他呗,躲着躲着感情兴许就会变淡了。梁暮不就是多了一层是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份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关程觉得要躲就躲得彻底吧,便准备去找人事部调一下寝室,经过财务科的时候瞧见南妩媚用笔戳梁暮脑门,梁暮笑着也没躲,那画面,好看极了,真正地男才女貌,众人俗称天生一对。关程看着这画面生出了失落,他想自己就算生成女人了,也没有南妩媚漂亮,怎么争得过她?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关程越过财务科往人事部过去。
梁暮转头正好瞧见了他的衣角,追了过去问,关程,有什么事吗?
关程讪讪地笑,随便走走,你忙吧啊。
梁暮说不忙,找我什么事就说吧。
关程觉得好笑说我上来就非得找你啊。
梁暮回你不找我还能找谁啊?
关程顿顿笑说你太不要脸了,我找人事部呢。
梁暮一惊,装漫不经心问,去人事部干吗?打算辞职?
干得好好的干吗辞职?我是去问问有没有空房了……后半句关程没出口,他知道梁暮听得懂,彼此心照不宣。
梁暮反遇是沉了脸,说你这是干什么呢?嫌弃跟我住一块呢?
关程赶紧连连摆手,怎么会,不是贪一个人住方便嘛。
梁暮也不跟他废话,开口让他回去,吃撑了就去运动,别总是做些莫明其妙的举动。
关程脾气也上来了,语气挺冲地说,就嫌跟你住一块麻烦怎么样吧!
什么人嘛,管我!呸!
梁暮瞪视着他,关程回瞪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梁暮扔下句随便你转身回了财务科。
原本在门口看戏的南妩媚赶紧问,怎么了?拨剑弩张的?
梁暮气冲冲说,他妈的脑袋被门缝夹了,智障!
话一落,财务室呈现安静,梁暮给外人一直是有礼貌的大好青年形象,众人还真没听过他骂脏话,刚出口的脏话,难免让他们惊异。
梁暮的气攒了半天,回了寝室见到关程便爆发了。说你怎么还没走啊,赶快赶快收拾衣服搬出去,我巴不得一个人住舒爽!
关程捧着统一方便面,有点不知所措,后来小声说,上面说没空房了。
梁暮说所以你就委屈自己跟我这个麻烦住一块了,怎么,想显自己伟大?
关程倏地起身,非常气恼却微微一笑,放心,梁大公子,你很快就一个人住了,大不了我出去找房子!
成啊,我巴不得!
一阵难以忍受地沉默。
关程坐回床沿把方便面吃完,平常还算合胃口的面这会吃着很咸,起身灌了口水,便转身离开了寝室。
眼睛很酸涩,关程揉了揉眼往孟江的寝室走去,他想这多么不堪,他被人给赶出了自己的住。
真住外面去,一个月房租是少不了了,关程掰手指算着,那么多钱支出后,一月工资还有多少。
他可不想情场失意后又失财。
他问孟江附近有没有房子,他打算搬出去了。
梁暮挫败,苦笑自己怎么跟个小孩计较,他想搬就搬,不想搬就不搬,自己发什么疯。被门缝夹了大概是自己。
说出去的话收回总难,道歉更难,这世上谁都是爱面子的人。梁暮为此苦恼着。
这是关程第一玩说到做到,隔日就请了假,晒着火热的太阳在附近走着,淋着大汗看有没有招租启示。
他挺着一股气要给梁暮看看,他说搬就搬,不会死皮懒脸地缠他!
二十
关程空忙了一场,这个时间找不到房子的,附近该租的房子早在正月就租完了。白走了这么多路流了这么多的汗,关程在街边小店买了根旺仔碎碎冰啃着往厂子走。
梁暮正巧到门口保安拿快递,瞧着关程远远过来,想打招呼,却不知道该使什么表情,话语也哽在了喉咙。
真是冤家路窄!关程没打算理他,咬着棒冰晃过来,故意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往仓库走去。
看样子气得不轻。梁暮仅默叹了口气,往办公楼走。
关程的神气是装给梁暮看的,一进仓库气势就奄了下来,靠在椅背瘪着嘴。杨笑侧头问,没找着?
难找,都租出去了。关程应着抬头看顶上的风扇,圆圈转得飞快,转得让人眼。关程心烦意乱,起了身说要回寝睡觉便跨步往外走。
他出了厂,坐上去往市区的车,看着窗外的景色倒退,奇迹般没了情绪。漫无目地的逛,他想把身上多余的精力都挥发掉,仿佛那样就不会想很多事了。
进了一家店洗头,店里灯光昏黄暧昧,像鸡店。关程看着镜子盯着在自己头上动手的女人,想这张脸到底调上了多少色?脸那么白,白得像掉粉。
冲洗了一头的泡沫女人问他要不要按摩,神色很是勾人。
关程想回答不要,神经地出口却问要多少钱。
全套两百,做得好你看着给吧。
关程瞧了下女人胸前的老坨馒头,想了下就想起梁暮那张正经八百的脸,挥手说不用了。
女人脸色沉了下来,小声骂,什么玩意!
关程耳尖,想在厂里得受梁暮的气,出来了还得受你□的气啊,脾气就上来,操,你妈的什么玩意,千人睡万人玩的鸡,敢骂老子!
怕关程闹事,店里的其他人赶紧打着圆场技巧地把关程给推了出去。
关程狼狈地出来, 抬眼一愣,一张脸胀得通红。
宫梓看着他,然后问他怎么在这里?
关程使劲摆头说我只洗了个头,别的可什么也没干,真的没干什么事。
宫梓笑说,我明白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明白!不对,他怎么也在这里?关程眯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宫梓说找个朋友,神色无异。
关程也暧昧地笑,我明白我明白,在心底骂宫梓不知好歹,有女朋友了还来招妓,呸,什么玩意。
宫梓示意要送他回厂里去,关程拒绝了,拦了辆出租跳了上去, 挥手说有空再见赶紧让师傅开车溜了。
下了车发觉脚有点酸,果然走太多路了,打算回去烫烫脚放松下。进了寝发现梁暮坐在床沿,脸色十分难看,关程先声夺人,说,你不用急,房子很快就能找到,我很快就会跟你说88了!
梁暮冷笑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急着找房子呢,原来好方便招妓啊。
关程一顿说你他妈听谁说的。你看到了?
梁暮说我原本就当你这人贪便宜了点,没想到行为也够脏!
关程心火四冒,没能忍住扑了上去给了梁暮一拳,梁暮捧着脸惊愕,半天说不出话来。
关程握着的拳头缓慢松开,呼吸很重,感觉越来越喘不上气来,到最后轰然决提,他转过身伸手抹去眼里涌出来的愤怒委屈,颤抖着哽咽说你们都瞧不起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告诉你都是父母生的,没有谁比谁肮脏,他妈的最不堪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语毕去了洗手间,甩上门,对着镜子照自己的红眼睛。用水洗了一把脸,扯开嘴角笑了笑,笑话自己丢脸,不过也算是认清了梁暮假高尚的本质,都一样,有钱人都一样的嘴脸!
关程骂自己瞎了眼。
梁暮呆呆看着洗手间的门,心底茫然不知所措,从没瞧关程发过这么大的火,甚至还动手了。
关程隔了一会出来,翻着铁衣柜找出一笔钱来,数了几张丢给了梁暮,说,以前欠你的还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贪你一毛钱了。
脸部隐隐作痛,梁暮哑声说,我并不是这意思。
关程说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我关程是坏了点,可还是有点尊严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指着鼻头侮辱过,反正你看我不顺眼,我们称兄道弟倒是笑话了,以后谁也别管谁,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梁暮一惊,低声下气说,是我不对,我不该质问你,可是你应该明白我看不惯很多行为。
我做得事你看不惯得多了去。关程并不领他的情,继续说,房子我会继续找的,这几日我就跟孟江挤挤,打你这事我不会道歉,那是你应得的!
拎着自己的电风扇,找了几件衣服,关程就往孟江寝室走了。
关程为自己鼓掌,讲得很帅气,走得很潇洒。
关程挤在孟江床上给许大龙发短信说梦碎了,老子失恋了。
许大龙说,这有什么好叫嚷的,全世界失恋的又不只你一个!
关程哼单身情歌,在爱中失落的人到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
可为什么就要成为其中一个呢?
梁暮开始了真正的失眠,寝室太安静了,安静地让人心寒。他躺着揉着脸部,每每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便赶紧坐起来,小声叫唤关程?可没见有人进来寝室。如此神经质的行为反复了好几,梁暮躺下叹气,第一发现男人也是种难搞的生物。
那绝交宣言说得铿锵有力,看来关程是动真格了。
梁暮搞不懂怎么就跟关程发展到这地步了?难道就因为杨笑那没证实的话?一段友情如果死在这样的流言下也未免太可笑了。
这会关程估计还在气头上,明天再找他道个歉吧,兴许还管用。梁暮如是想。
可没想到关程不再理他了,找他谈话不是有事就跟别人在打闹,把梁暮直接给晾到了一旁。
关程有自己的傲气。
日久,梁暮也不干了,这事真闹得没点意思,想自己拿着热脸贴人冷屁股,关程还不领情呢,他没时间陪关程过家家。朋友,操,朋友宫梓一个就足够。
两人彻底互不搭理了。
原先关程还挺享受梁暮献殷勤的,梁暮放弃了,无可避免又是一阵失落。他想梁暮也没有想象中的坚韧。
杨笑其实有点内疚,她所说的保持距离也不是这般远吧?她不确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不好开口问,只能干着急。
这事真完了就好了,还省得自己苦恼呢。可事情难就难在,感情不是说放就放的,关程还在继续想梁暮这个没良心的人,甚至有一讲梦话还叫过他名字,吓得孟江够呛。
关程解释说梦到梁暮想拿金块砸死自己,估计是害怕叫的。
孟江相信了。
关程抽抽鼻子继续把感情藏,这是不能与外人的道的情感,就藏到发霉吧。
日子在炎热中继续过,关程发现自己只是心情遭了点,睡眠质量差了点,其他一切无恙。真如许多书上说的,一个人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现在最让关程期盼的是中秋节,据说那天厂里会大出血给下面的人发放福利,可千万别给东西,他要白的银子,拿在手里实在。
他是想什么什么不灵,八月十五那天,厂里给每人发了一箱苹果两盒看似包装精神其实廉价的月饼。
关程很气愤地吞着干巴巴地月饼,一不小心还给噎着了,赶紧往口里灌水,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时候瞧见梁暮随着南妩媚上了那辆傻不拉叽的QQ车,往厂外驶去。
关程把月饼盒一摔,说,什么玩意。不知是骂月饼还是骂梁暮。
杨笑以为他不满足,说,知足吧,去年还没有苹果呢!
关程懒懒应了声,说,今天早下班是吧。
杨笑嗤笑,说,那是上面人的待遇,让他们早点回去跟家人吃饭,我们早不早没什么区别的。
这话说着挺伤感的,关程开始有点想家了。他问杨笑一年就春节回去吗?
杨笑嗯了声说这还不一定呢,你看春运多疯狂,买不到票就不回去了,没法子。
民工的悲哀,一年回不了几家,难得回家一趟就跟打战似的。
下班后被孟江一帮人拉去喝酒,想家的情绪暂时得到了舒缓,关程打着酒隔嚷,操,他们有亲戚家人,咱们有兄弟姐妹!他妈的一样!
梁暮没有回家,而是去参加了宫梓的订婚宴。梁暮笑宫梓挑了个好时间。
宫梓笑得得意,很嚣张地幸福。又指着小一身边的女伴悄声对梁暮说,XX,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梁暮赠他白眼说管好你自己吧,以后就算是有老婆的人了,生活什么都得注意了。什么时候结婚?
本来想十一的,小一要跟朋友去旅游,就改在正月了,宫梓很贱地笑说,正月人多,收得红包就多。
梁暮骂他无耻,莫明就想起了死爱钱的关程,八月十五呢,也不知他会不会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梁暮不是贪杯的人,喝了两瓶啤酒就坚决不再喝了,他想清醒点呆会回去陪父母赏月。
宫梓说他真不给自己面子,梁暮笑了笑祝他幸福,坚持喝饮料了。
回去的时候,小一提了两袋包装精美的糖给他,梁暮微愣,小一抿唇微微笑,你上那朋友带一袋吧。
梁暮惊讶她的记性这么好,应了声成接过糖果,打算明天去厂里让杨笑转交。
陪父母坐在阳台吹夜风看明月,梁爸跟他说古时神话故事,即使听过千百遍,梁暮还是很认真地听着。
小时候光明正大坐在父母腿上无所谓,大了后发现连挽手都难为情,难怪众人都说越大跟父母交流越困难。
其实坐着能听父母说完一段话,他们也都会觉得开心,何必吝啬这么点时间呢?
梁爸问梁暮跟同事相得怎么样。
梁暮别扭应着挺好。
梁爸说你这性子吧,别人容你倒挺容易,你容别人吧,难。
梁暮嗯了几声想转移话题,梁爸不给他机会,继续说,你吧,学着体恤点别人吧,人是没有完美的,或多或少总有缺点。这世界不是因为你一个人的希望而运行的。记住,不能忽视掉他人的缺点,但是也不能放大。
梁暮懂这道理,他理想的所追求的那个干净的世界永远都找不到,所以他尽可能跟这个大俗的世界同化。
容得了生活的瑕疵,生活才容得下自己,不是吗?
二十一[昨日中间少发了点]
关程在清晨的时候开始肚子痛,伴随着恶心想吐,他只当昨天太兴奋吃多了,拖着步去厕所却没拉出什么。
孟江给他拿了消食片 ,这药是不久前梁暮给的,说是关程这猪经常会吃撑了,这药有助消化。
关程吞了药躺在床上按着肚子,以为过会就不痛了,没当回事。让孟江快去上班顺便帮他请半天假。
孟江让他好好睡一觉便出了寝室,关程按着肚忍耐着,想昨天的酒没这么厉害吧。
梁暮拎着糖去仓库,经过一夜的思考,他还是决定亲自拿给关程,看能不能消解掉两人之间冷漠。
奇怪关程不在,杨笑说他肚子痛,请假了。
肚子痛?梁暮唯一的反映他又吃撑了,失笑了下拎着糖回办公楼。
南妩媚翻着纸袋,欣喜发现有自己喜欢吃的果冻,不客气的掏出向梁暮示意地摇了摇手,梁暮正经的说放下,不是我的,你想吃,明天给你买。
南妩媚切了声转过身去玩泡泡堂。
隔了一会包良宁捧着大袋果冻过来了,讨好地朝南妩媚笑。
梁暮不客气地笑出声来了,包良宁这是何等的速度啊!
起身把糖拎去宿舍,他承认自个儿有点迫不及待想同关程和好。孟江寝室的门没锁,梁暮敲了敲便推门进去了。
关程蜷曲着身子缩在床角,额头全是汗水,发着难受得呻吟。
梁暮一惊,慌忙上前推着他急问,关程,怎么了?、
痛……关程讲不出话来。
梁暮没有一点含糊地背起关程就往楼下跑,朝着财务科的窗大吼,南妩媚,给我车钥匙。
杨笑听到叫声探头一看,吓坏了,丢下笔奔了过去,摸着关程发烫的额头着急着问,怎么了?
梁暮没空解释这么多,加大音量叫,南妩媚,给我车钥匙!
上头探出个头来说叫魂啊!丢下把钥匙,梁暮背着关程不好蹲身,叫着杨笑捡起来开车门,杨笑回神赶紧照办,梁暮小心把关程放倒在后座,跟着上车发动车子。
杨笑也跟着上来了,这时候她管不了旷工不旷工了,梁暮让她把关程给抱紧了,边开车边给宫梓打电话,让医院准备手术室,看样子是急性阑尾炎。
倒真让梁暮给判断对了,在医生确诊为急性阑尾炎后,关程就被送进手术室了。
宫梓拿了几罐饮料过来笑着让梁暮放心,采用的是最新型的手术,今天开几个小口,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梁暮把饮料递了瓶给杨笑,杨笑含笑谢过,然后奇怪问梁暮你怎么知道是阑尾炎?
大学室友曾经发过,反映差不多。梁暮笑了笑,身上的T恤被汗浸湿了。
宫梓说你小子不读医真是浪费了。钱我替你交了,结婚的时候给我个大红包就成。
梁暮笑,说谢谢了。
关程很郁闷,一是郁闷得还这么多钱,天知道这么个手术得多少钱,听杨笑说是梁暮给交的,把天发誓说过不占他一分钱,这钱是非还不可的。二是知道梁暮送自己上医院的,如果不是他,自己说不定痛死在寝室也没人知道,怎么说也得感谢人家,也就是说这些日子为自己制造的高傲形像将付之一炬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杨笑没事给他讲述梁暮是如何潇洒如何弃自己生命于不顾送他上医院的英雄事迹,关程发现梁暮更入自己的心了。
原来武侠小说上说的英雄一旦救美,美人一定会恋上英雄这个俗烂的原则是真的。
梁暮接了关程回去,让出了自己的席梦思,把宫梓的喜糖给他让他放着以后再吃,宫梓的订婚喜糖呢。
关程抱着纸袋应了声然后轻声道谢谢你。
梁暮露齿笑着,说,小孩儿。
他的声音就这么潜入了内心的,让关程感动不已。
梁暮去工作了,让关程好好躺着休息,弱者有享受一切的权利。
睡了一觉醒来,盯着喜糖的包装的纸袋瞧,发现上面有写宫梓先生小一小姐百年好合,他摸着红色的字想象着自己的名字跟梁暮的名字出现在上头,那该多爽!
关程心血来潮找了笔,幼稚地划掉了宫梓小一的名字,在旁边注上了自己跟梁暮的名字,自娱自乐一番。
后来大概觉得这种行为挺变态的,关程便倒出了糖把纸袋给撕了,毁尸灭迹。
毁得不够彻底,注着梁暮名字的纸片刚好掉在床边,刚巧入了下班回来梁暮的眼中,梁暮愣了,呆了好久才开口说,你写错字了。
关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梁暮捡着纸片说,暮字下面是日,不是土。
关程脑子轰的一声,顿时面红耳赤。
关程害羞只是一会,很快镇定下来,正经八百地回,我写着玩。
梁暮不信,倒是聪明地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问关程要吃什么,他去买。
关程也不跟他客气说要三鲜面。
梁暮淡淡道,吃清淡点的吧。我去看看有没有粥。
关程以哼哼声做为应答,朝梁暮的背影射着白眼嘀咕,小气。
梁暮带上门,脸色沉重了起来,他没想到事情真被杨笑说中了。梁暮微叹了口气,现在唯一可取的方法就是假装无知,他也并不打算去戳穿,省得日后两人尴尬。他知道关程的性子,不会轻易将这种见不得人的爱慕说出口,唯这点值得庆幸。
梁暮告诫自己,待关程还得跟以前一样,不能让关程瞧出一点点不对劲的端倪,否则难保关程会头脑发热对自己来个什么爱的表白,到时就什么都难说了。
从没想过,会有男人喜欢上自己,有男有女,他的生命可够完整的了,梁暮苦笑。
去了食堂,问师傅要了点小米粥,夹了两块豆腐乳便给关程端去。
关程抗议自己体弱得补,梁暮兜头一个板栗过去,斜眼说你还没被痛怕?
关程摸着头呲牙着笑,还是听话的端起粥配着豆腐乳吞下去,吃完一抹嘴,把碗递给梁暮就躺下了。
梁暮说要是好点了明天就去仓库吧。
关程跟床躺出感情来了,说,体弱,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梁暮笑,说成,继续躺着吧,一天扣四十来块钱,够买碗三鲜面了。
钱就是关程的罩门。
关程切了一声,很牛气地说,小钱,老子不在乎。
说归说,关程第二日还是起床去仓库了。
早上吃得还是梁暮给端来的粥,不过改配咸鸭蛋了,最营养的蛋黄被该死的梁暮挖去吃了,还跟他说不容易消化,想吃就吃呗,还找什么借口。
杨笑见他过来便伸手想摸他额头,关程躲开了,顺便双手交叉做着X姿势神经兮兮地嚷,女人,想干吗?
杨笑笑骂看你死了没有!
这不好好的嘛!
怎么不多躺会?
一天碗三鲜面啊,我再躺不只胃痛,心都痛了。关程坐下,点开红心大战玩了起来。
杨笑说你还是这么死爱钱!
关程想到什么转头问,那手术钱了多少?
不清楚,你问下梁暮吧。
问了,死活不说,他又开始充大款了。
人家不用充,本来就是大款。
你看什么书呢?
杨笑看了他一眼,迟疑地说《同性恋亚文化》。
前面三字让关程一惊,很快转开头去盯着电脑屏幕看。关程并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同性恋者,可他喜欢梁暮是事实,容不得他逃避否认。
关程清清嗓子说,女人,你发神经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
杨笑说自己好奇,还是忍不住加了句,你也看看吧。
我看什么看!看什么啊!关程反映显得很大,有被人揭穿了的难堪愤怒。
杨笑静静看他说,有很多人分不清一些感觉的,我就想你好好看看,仔细分清楚自己的情感,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杨笑毕竟是好心,她想让关程分清楚点,关程这么傻不拉叽的,也许把感恩都当成爱情呢?如果关程真的喜欢梁暮,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是个旁人,阻止不了什么也没什么权力去阻止。关程的生活是他自己的,怎么选择还是看他自己。
关程脸色难看着闷不吭声,隔了一会扭捏着说给我吧。
杨笑把书递给他,关程拿着像是烫手山芋,砰的扔进抽屉,转头对杨笑说,回寝室看。
杨笑微微笑,然后说,不管是不是,我希望你能慎重选择,不要随心所想,毕竟这条路难走,而且,你还得考虑梁暮的生活。
关程很是明白的点头,要不是考虑他的生活以及对他的影响,他早XX梁暮了,还能让自己在这里乱郁闷呢啊!
爱上不该爱的人,注定就得忍受痛苦。
关程把书拿了回去,翻了两页扔一旁了,他读书的时候书本都没翻过,这会还能来翻这些?没必要看,他对梁暮的感觉一清两楚,不喜欢他还能天天做梦梦到他?不喜欢他还能天天想着他?不喜欢他还能天天为他伤神?
纸片尴尬的那天晚上,关程以为梁暮知晓了,平常他跟自己讲话都是有礼貌地盯着自己眼睛看,那天晚上就不敢了,眼珠子四转着就没定格在自己身上。他揣摩了一番梁暮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点梁暮已经知道了的蛛丝马迹,发现他对待自己跟之前无异,甚至是关程开口让他一块睡席梦思上,梁暮的反映是笑着回答明白吧,怕睡得挨到你手术的伤口,关程无望了。
梁暮要知道自己的情,估计得百年后了。
夜晚睡觉的时候,梁暮还真如昨天应的,爬到蚊账内了。只是躺在关程旁边身体如僵尸般硬,只是关程粗神经,感觉不到。
关程脑里想着很多事,他想着怎么断了自己对梁暮肖想,想着怎样把弯掉的路线给走正了,本来冷战挺好的,谁也不理谁,也许这会他就已经忘掉梁暮了,怎么偏偏又闹出个阑尾炎来,肚子真不争气啊。
隔了一会他开口问,你跟南妩媚在交往吧。语毕,屏着呼吸听梁暮回答。
梁暮本想回答是,也好让关程死心了,狠狠心咬牙道,不是,她跟我是兄弟,她性格很男人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关程哦了声,没有失落也没有喜悦,他想梁暮干脆点回个是多好,操,还得把心情这么吊着,真不好受!
关程烦躁着转了身去,想自己不如先他找个女朋友,也许女人能把自己引向光明之路呢?嗯嗯,让杨笑有空给自己介绍个。
梁暮也在懊恼,他想自己刚才回个是多好,不行,他得快点找个女朋友好让关程死心了,这么搞着,终究不是办法。明天打电话回去让父母多安排点相亲吧。
两人怀着统一目标的不同想法睡去,谁也不打扰谁。
二十二
日子仿佛就回到了以前,一块谈笑吃饭,一块进进出出,同睡一张床做不同的梦。
关程是真的想开了,没有再去刻意讨好梁暮,他觉得还是当原来的那个自己爽快,该笑就笑应骂就骂,不用顾虑那么多。
回来朋友关系,真好,不是吗?
南妩媚一向很唾弃厂部食堂,认为那里搞的食物是给家禽吃的,突的就有那么一天发神经的留在厂食堂吃饭,看到她进食堂大门,梁暮很惊讶,坐他旁边的关程也惊讶。她东瞧西瞄了一会端着饭菜过来坐梁暮对面,开口说些关程听不懂的话。关程对着天仙美人浑身不自在,找了借口凑去跟杨笑孟江挤一块,然后像多数男员工一样做贼似的瞄着南妩媚,感叹,长得真像件艺术品。顺便把视线溜达到梁暮身上,不凑巧跟梁暮的视线给对上了,关程朝他吧嗒嘴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嘿嘿笑着转头扒饭。
梁暮转回头来,嘴角上扬,失笑,南妩媚戳着饭指控,绅士风度!跟你讲话呢眼睛四瞄什么。
抱歉抱歉。梁暮做惶恐状,惹得南妩媚大笑,说,晚上去唱歌吧。
梁暮一脸为难,拒绝,理由是自己不会唱歌。
南妩媚说你太乖了,乖得可怕!男人乖,就是呆的意思,没女人会喜欢的。去吧,给你介绍我朋友。档不会低于我。
梁暮乐,说自己太漂亮的要不起,无形中会给自己压力,而且没安全感,总想着会不会有优秀男人来争。
南妩媚大眼圆睁,说难怪你不追我呢!
梁暮斜眼看她,南妩媚笑呵呵说,开玩笑罢了,放心,我这货色齐全,燕环肥瘦,任君挑选,包君满意。
既然南妩媚都这么说了,梁暮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应了下来,又追问了句,让不让带亲朋?
质量比你好让带。
梁暮笑骂她势利,南妩媚不在乎地笑,扒了口饭优雅扔下筷子走人。
关程趴在地上做伏卧撑,做不了几个就跟地面做着亲密接触。他想要自己手臂上出现凸出,好方便让富婆瞧上自己。
他重新拥抱最初的梦想,梁暮,切,哪凉快呆哪去!
梁暮从洗手间里出来,刚洗的头还带着洗发水的香味,找了衣服换上,居高临下对关程说要出去玩,晚上估计不回来了。
关程抬头,下意识问跟南妩媚一块吗?
梁暮点了下头,很认真看着关程,观察他的表情。
关程没什么表情地转回头去继续嘿咻嘿咻做伏卧撑。
梁暮站了一会旋身往外,说,我走了。
走吧走吧,玩得愉快,关程说话的语调很轻快,轻快地让梁暮莫明不舒服。
门合上后,关程手臂发酸的又趴回地面,说,床上也玩得愉快。
梁暮依旧不适应这种场合,又成了坐在角落里的配角,倒是被他拉来做陪衬的高质量型男宫梓成了主角,玩着俏的小魔术哄得女人们服服贴贴,开开心心的。
南妩媚过来坐梁暮身边,眼睛却看着宫梓,大大方方问,你朋友啊,挺不错啊,什么工作的?
梁暮凉凉地应,搞神经病的。
啊?
医生,神经科的。对他有兴趣啊?梁暮难得露出一脸奸相,然后说,别想了,有家室了。
南妩媚撑着下巴郁闷地说,为什么我看上的人总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呢?运气可真背。
梁暮说,别被他外表骗了,其实啊,也是个斯文败类。
南妩媚没理他,拿过话筒唱了首《爱情转移》,未了对着话筒吼,喂,我想追你,让不让追。
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她的小姐妹们起哄着拍手,宫梓也大乐,催着梁暮答应,后来发觉全场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吓了一大跳,才红了脸不好意思干巴巴说,我有女朋友了。
南妩媚说没关系,我不在乎,爱情不是讲究先来后到,而是谁得到心了谁就胜利。
梁暮很欣赏南妩媚的勇气及自信,可是第三者插足这事他永远不会赞成,他拍南妩媚的肩说,别闹了。
南妩媚一脸坚定说我是认真的。
梁暮伤脑筋,扯着同样伤脑筋的宫梓找了借口率先离开,不忘先付了账,宫梓有点咋舌说你从哪里认识这么一个刚烈的妞?
梁暮耸肩说同事,又道抱歉,我可没想给你制造外遇机会。
宫梓拍他肩表示了解,意外情况发生谁也阻止不了。
上了车后,梁暮笑问他对南妩媚有什么感觉。
太强势了,过于咄咄逼人了。漂亮的女人总是这样,大概是被异性捧惯了。
梁暮说你可别被人给勾引了,害我对不起小一来。
宫梓指天发誓绝对不会,他对小一的爱要延续一万年呢。
遇到红灯停下的时候,南妩媚突然就出现在车窗外,问宫梓要电话号码以及一切可联系方法。
宫梓大骇。
一辆黄色QQ车停在他们车后,梁暮瞧着妩媚的表情,心想,完了。
本来想问宫梓关于同性恋的一些问题,后来见宫梓心情被南妩媚搞得也挺差的,就算了,他打了车回厂,摸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很晚了,估计关程早睡了。
保安室的保安在打磕睡,梁暮不好吵人家,轻手轻脚的从侧门进去了,往宿舍楼走。站在门前一摸口袋发现忘带钥匙了,又不好叫醒关程,梁暮站在门口发愣。
后来实在困得不行了,便敲了门,叫着关程。
美梦被打断,关程很火,开了门喷着气嚷,死回来干吗!吵人清梦!
梁暮解释说,我恋床,这里的床睡得惯。
鬼扯!关程切了声爬上床说肯定是南妩媚拒绝跟你开房间,你才不得不灰溜溜地回来!
梁暮说你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龌龊,跟你说过几回了,我跟南妩媚是哥们。
关程始终坚信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梁暮笑他古板。去冲了个澡,光着膀子上床。
关程转了个身说热。
梁暮躺下,觉得事儿可真多,关程都还没搞定呢,又多南妩媚这一起。他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找烦恼。
隔日早上起来,发现角落里的书是《同性恋亚文化》,他惊了一下,盯着关程瞧,直盯着关程发窘。
关程不自在的动了动,说,杨笑在看,我好奇就拿过来瞧瞧。
梁暮也不自在,笑说,难得你会看书呢。
关程无趣地答,是啊是啊,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看看?
这话无疑是给了梁暮一重磅,梁暮不得不怀疑关程已经开始对自己进行同化运动了,想想都觉得挺可怕的。
关程又加了句,我没别的意思啊,无聊消遣而已。
梁暮哦了声把书塞到枕头底下说有时间看看。
关程下床去,若无其事的样子。
从早上开始南妩媚一直在跟梁暮打听关于宫梓的事情以及小一的情况,她想情敌的情况也得好好分析,从弱下手,才能一举获胜。
梁暮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过了好多遍,宫梓已定婚,他们打算在正月就结婚了,他们很相爱,你别去找麻烦了。可南妩媚听不进去,她芳心可可,内里的坚硬为宫梓融化成了绕指柔。
梁暮无奈说你根本对宫梓不了解,为何如此执着。
妩媚说自己相信第一眼的感觉。
梁暮甚至昧着良心跟她说包良宁的优点,妩媚硬是不理,她说她的孩子将来一定要姓宫。
也是一条道上走到黑的人。梁暮拿她没办法。
吃饭的时候,见梁暮胃口不太好,关程关心地问,怎么了?
梁暮说就是妩媚啊,看上宫梓了,可你也知道宫梓跟小一定婚了。
关程很惊奇地看着他,然后问,这关你什么事?
梁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然后支支吾吾说总归是我牵线的。
关程说,那有什么,她看上他是你意料外的嘛,再说了,她看上宫梓了,宫梓不一定会看上她,就算宫梓跟她搞一块了,还是不关你事,是他们你情我愿的。
梁暮说我有负罪感,总觉得对不起小一。
关程嗤笑,那好办,宫梓跟南妩媚搞一块了,你就接收小一呗。
原本是玩笑性质的话,梁暮没来由的很气,大手不受控制猛地一拍桌子,关程眼明手快抢救自己饭菜,看着梁暮怒气冲冲朝外去的背影眨巴眼,不懂梁暮气什么。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梁暮翻着书,心底很烦躁,他想自己搞错了,关程并没有喜欢自个,你瞧他都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让他接受女人。
他这些日子为关程的事苦恼算是白难过了。
关程回来,手里拿着两冰棒,递给梁暮一根笑说消消气。
梁暮沉默地接过,然后摇摇手里的书问,看出什么心得来了没?
关程不好意思地说,没看,觉得挺没意思的,喜不喜欢一个不是靠这些文字啊或是心理测试验证出来的,听从心声呗。
梁暮愣了许久,才笑着感叹说,瞧不出来啊,有文化了。
关程洋洋得意,别忘了,我可是复旦高材生!
谁要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早该去剖腹自杀了。
关程不满,反驳说我怎么了我?我充满活力,我年轻有为,我热爱祖国,本想后面那句来个热爱女人,但是关程觉得不妥,他是个诚实的人,想了下硬挤出个,我热爱人民!不管男女老少!
二十三
星期天的时候,关程被杨笑拖去逛街,同行的还有一个未谋过面的女人,杨笑介绍是自己的同乡,许久没碰面了便叫出来一块玩玩。关程知道杨笑在打什么主意,不动声色观察XX,除了鼻子塌了点,衣服穿得俗了点,其他倒凑和。
杨笑在前面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关程不时应几句,没有说话的兴致。XX大概是害羞,话显得也不多,沉默着。
去了火车站一带,路过新南站,关程感叹,想想从这个出口出来已经过去多久了,也从没想过自己就真的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呆下来了,而且还呆得挺乐意,更没想过会在这儿对一个男人上心。
这里的衣服便宜,一百块能有好几件,关程便惆怅,梁暮身上那些衣服好几百呢,质地好,摸着又软又舒服,这里的衣服跟那些一对,简直就是垃圾!他打死也不要再把垃圾穿上身了!
衣服倒没多少,全买吃的了,关程一点也没有生为男人的自觉性,从不主动付账,全让杨笑掏钱了,这也就直接导致人姑娘瞧不上他了,嫌他小气抠门寒碜。
杨笑快被他气疯了,一上车就开始教训他,说你付几个小钱会死啊,装样子都不会装,你还能干什么?人本来对你印象挺好的!
关程不在乎一挥手,得,她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她呢!再说谁没付钱了,臭豆腐可是我买的!
杨笑咬牙切齿,完全地恨铁不成钢,嚷,小气的男人一辈子没出息!难怪你就只能当个仓管!
关程辩白自己这是安守本份,安于现状!
杨笑转开头懒得理他。
回了寝室,梁暮坐在床沿吃凉皮,关程眼睛发亮扑过去,凉皮啊,我的最爱!
对着闪着星星的眼眸梁暮实在吃不下去,摆手让他拿个碗过来,分他一半,省得他对着自己的碗流口水。
关程欢呼雀跃屁颠跑去找了个破碗,梁暮倒了半给他,他嫌不够,嚷着再倒点再倒点,一点也不害臊自己的讨饭行径。
埋头吃着问梁暮怎么没回去。
梁暮说父母去旅游了,回去一个人呆着怪冷清了,不如就呆在厂里吧。
关程挺不要脸的说,是舍不得我吧。
梁暮被凉皮呛到,咳嗽不止。
关程又说,杨笑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啊?
鼻子塌,其他还成。
哦。
不过人家看不上我。
啊?
关程转头挥拳说你犯什么傻X,再应一个字试试!
梁暮抹嘴,吃不下去了,把剩在碗里的全倒给关程了,说你简明地讲不就行了,相亲没成功,多简单扼要。
梁暮起身去洗了把脸,探头说你吃完了咱俩一块把寝打扫打扫吧。
关程把凉皮扒光,躺床上装死去了。
梁暮瞧他这副死样,也只是笑笑拿他没办法,自己拿了抹布动手擦窗户。
关程躺床上瞧梁暮干得满头大汗,开始有点于心不忍了,他念着跟一个有洁癖的人当室友,真是活受罪啊跳下床去,拿了拖把自告奋勇要拖地。
梁暮嘴角微扬,荡开笑来,眼睛明亮明亮的,关程看得有点呆,怔了怔后赶紧低头拖地,他真得很想跟梁暮吼句, 让他别再这么笑了,这么笑着会让他这只瘌蛤蟆死不了心的。
去洗手间洗拖把,探头瞧梁暮还在窗子前使劲擦着什么,关程嘴一歪,起了恶作刷的念头,接了一盆水,小心翼翼端着往梁暮过去,哗啦一声,朝梁暮兜头浇下。
梁暮打了个激灵,抹着进眼睛的水,嘴里跟着吐水。
关程插腰笑,趾高气扬地说,看你热,帮你凉快凉快,够朋友吧!
梁暮转身,嚷,你这家伙!作势要扑过去,关程转身便跑,梁暮便追,关程大笑着蹿进洗手间,快速度关门,在里头乐呵着,打不到打不到!
梁暮踹门,让他出来,关程不理。
隔了一会关程听没响动了,开了门缝瞧着,门底下伸进了一只脚,关程大叫着要合门,被梁暮撞开,一脸奸笑地向他靠近。
关程缩在角落,颤抖着说,大侠饶命!
梁暮说你可够幼稚的!说着以牙还牙往他身上浇了两桶水,才满意地出去继续干活。
关程喷嘴里的水,愤愤不平,谁他妈的才幼稚,我才浇你一盆水,你浇我两桶!是刚才的分之一!不对,是刚才的倍!
日子便在这样的打闹中流水一样的过,关程的心奇迹地渐渐平和,他很佩服自己,竟然能这么快就把对梁暮的爱慕沉淀了,换上了更为安全的友情去对待,没有什么比这更好。
关程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场台风来袭,把落幕布帘又给掀开了。
今年的台风经历过几,不过打的都是擦边球,全往福建转了,温州这都只是受到影响,风大点雨大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这台风据说来势汹汹,叫什么“韦帕”的,上头也下了通知,放假。
关程跟杨笑拿着防水布进行着灾前防御工作,瞧见不远包良宁跟梁暮在说什么,完全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汉奸样!
包良宁走后,梁暮便过来帮关程拉布罩,关程问,他找你什么事啊?
哦,上头开会让他明天值班,他说有要事,让我明天帮忙值下。
关程火就上来了,值什么值!值班是他们高级人员的事,你凑什么热闹,不就风大点雨大点嘛,个个怕得像龟孙,难不成还会被风刮走啊!
梁暮笑,反正也没事,帮忙就帮忙吧,再说我又不回去,挺近就帮忙看看吧。
关程哼哼笑他太好脾气了,所以就是这么好欺负!
梁暮还是笑,他并没有明说,他不是真正的好心,值班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对包良宁来说,他就是欠了自己一人情。
梁暮喜欢高他一等的感觉。
夜里下了雨,不算太大,离台风登陆还有好些时候。
路上走动的人很少,大伙都躲着屋里了。
关程嫌闷,在寝室里跳上蹿下的没安份过,梁暮戴一副眼镜,心平气和的翻书。
关程抽了他的书说看什么看,睡觉去,晚上可要值班呢!
梁暮说睡不着,又抢过书翻着。
关程一直骂他猪脑,大风大雨的,包良宁呆在家里睡觉,他却要替他活受罪!猪脑!真正的猪脑!
梁暮并不恼,得失他清楚得很,看了会书,把眼镜摘了,躺下闭眼睡觉。
关程很自觉得安静了下来,摸出手机玩游戏,不时瞧瞧外面风雨的迹像。
傍晚的时候,风雨已经很大,梁暮撑了把伞就往办公楼去了,关程跑到走廊看他,看他在风雨中艰难地挺进,伞都快被吹歪了。关程喃喃骂着傻子,白痴!抹了打在脸上的雨水,他转身进寝室。
把手机音乐开到最大,对抗外面的风雨声,关程摇头晃脑跟着音乐吼唱歌,自娱自乐了一番。
想睡觉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梁暮这会在干什么,在空无一人的楼层里到走动,像个幽灵?还是撑不住趴桌上睡了?
唉,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关程跳了起来,准备去陪梁暮受罪,他豪气地想,哥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把昨天买的零食拎上,从隔壁寝要来了雨衣,打着手电筒雄赳赳气昂昂往楼下走了。
风比相像中的还大,刮着他走倒步,关程低头努力往办公楼走去,踏进办公楼,才松了口气,把雨衣一脱,发现里面湿透了。
他往楼上走,颤着奇怪地音叫梁暮啊,梁暮坐在电脑房里看恐怖片,被他的叫声吓到了,开了灯神情紧张地问,谁!
关程朝音源奔来,闪亮亮相。
梁暮见是他,挫败地叹了气说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关程说你没点感动吗?怕你一人呆着无聊呢,我风雨无阻过来陪你了!你饿不,有蛋糕!
梁暮关了电影说还成,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蛋糕啃着,关程又给他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说别噎着了。
梁暮把东西吞完,说熬夜会很累的,要不你回去睡吧。
什么话!好不容易过来了还要我回去,没门!
梁暮笑,说,那你玩电脑吧。
关程便不客气地占了电脑玩游戏,梁暮立在一旁,看着他发梢上的水珠觉得碍眼,伸手试去,当发觉这动作显得很暧昧,梁暮有点尴尬收了手,关程倒没什么感觉,甩了甩头继续盯着屏幕。
梁暮拉了椅子坐下,没忍住,趴在桌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后半夜了,转头瞧关程,关程还在不知疲惫地玩游戏,奇怪的是他头发竟还是湿漉漉的。
梁暮打个呵欠说你干吗去了?怎么又湿透了?
关程说看你睡得熟我就替你巡逻去了。
巡逻也不用跑外面吧。
关程轻描淡写说布被风吹开了一大块,我就跑去重新固定了,省得包良宁又找什么借口赶你走呢。
梁暮一愣。感动袭来只要一瞬间。
梁暮低声说谢谢。
关程侧头微微笑,兄弟呢,说什么P话。
梁暮没再说什么,发起了呆,外头风大雨大,他心乱如麻。
有许多情感来源于感动,正清楚这一点,梁暮才显得慌张。如果是平常,一个朋友为他做点什么,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关程怎么说也是对他有过好感的,不管他替自己做了什么事,总是会比普通朋友多一层其他意味。
关程对自己的好,梁暮总觉得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他怕将来自己还不起。
可能是沉闷的气氛让关程不能忍受,开口说,梁暮,有时候觉得吧,你这人吧……
梁暮竖起耳朵来,关程见他认真的样,大笑,说,没什么。
梁暮皱眉不满地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关程神秘一笑,自己猜去!
梁暮气结,却拿他无可奈何。
南妩媚为宫梓伤情,梁暮为关程伤神。
也就是经那一个台风夜,让梁暮不由自主地关注起关程来,知道这样的情绪要不得,可梁暮控制不住自己。
他问南妩媚情是什么东西。
南妩媚恨恨说是该死的东西!继而又叹气说,不爱一个人才好,爱上一个人就是不幸的开始。你心甘情愿挖小跷对他,并不求回报什么。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觉得幸福。
梁暮说她够文艺。
南妩媚苦笑说,世上薄情的男人那么多,我怎么就遇上了个专情的。
梁暮知道她在说宫梓,宫梓专情于小一。梁暮开口说,下一个也许会更好。
南妩媚睁眼说,可下一个就不是他了啊。
这话让梁暮心悸。
二十四
下班的时候看到关程在跟人打篮球,三步上篮姿势很标准,像是察觉到梁暮的视线,投进一篮球后,朝梁暮挥手微笑。
余辉中的笑容很美好,美好得让梁暮落荒而逃,关程对着跑得飞快的背影二丈摸不到头脑,搞什么啊。
梁暮觉得自己心理不正常了,没道理觉得一张平庸脸上挤出的笑容好看啊!
他有气无力的约宫梓喝茶,宫梓亦有气无力应下来了。
跟宫梓见了面,自己还没开口说话,宫梓便开始大倒苦水,说他快受不了南妩媚了,已经跟她说了几百不会跟她一块,她就是听不进去,拼了命地给自己打电话发短信,搞得他都想换手机号码了。
梁暮笑,看来宫梓比自己惨。
宫梓说她昨天喝醉了,打我电话一句话都没说,就哭,哭得我都快不忍心了,兄弟,你说我怎么办。
梁暮说你可得撑住啊,现在她一人伤心,你要忍不住了,往后就是三个人都得伤了。
宫梓明白这个道理,苦笑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个女人死心塌地爱自己。
梁暮啃鸡翅,觉得味挺好的,打算呆会带几串回去给关程尝尝。这么想着,口里的东西就变味了,他把手里的鸡翅一扔,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他开口说,宫梓,你觉得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机率大不大?
宫梓说没研究,等我研究过了再来告诉你。
梁暮想自己是不是因为太久没交女朋友,内分泌失调了才产生了错觉?他问宫梓有没有女人介绍一个。
宫梓眼一瞪说,南妩媚!老兄,你就把她给接收了吧!
梁暮不客气地扔回四个字,自己解决!
宫梓气结啊,说着累了便要回去。
梁暮问他有烟吗?
宫梓扔了包烟给他,掉头走了。
梁暮一个人坐在包厢内吞云吐雾,他很少抽烟,只是偶尔为之。关程好像也不抽烟,算他身上唯一的优点了。
是男人先别提,这么一个糟糕的人,怎么可能入自己的眼?
梁暮始终坚信这是错觉!
他扔掉烟蒂,起身往外走,在门口又停住,想了下叫来服务员,要了两分鸡翅,帮忙打包下。
回去后给关程,关程啃着,一脸满足的笑。
梁暮发觉自己喜欢他这种简单式笑容,然后继续惊愕于自己的心情。
十月份的长假,梁暮跟宫梓去九寨沟玩了,梁暮想自己出去走走,也许就能走出乱七八糟的心境了。
关程则很郁闷梁暮这没带自己一块去,他想着上的杭州之行,意忧未尽啊。
2号的时候接到了许大龙的电话,小许说要过来玩,问关程让不让来。
关程很贱地说不包吃不包住,付陪玩费就让来。
小许骂他狗改不了吃屎,然后让他来新南站接他,他脚下就踩在温州的地了。
关程对着电话操了一声,便欢快地跑去接许大龙了。
见了面招呼还没打一个,关程就往小许的行李袋里钻,问给我带什么了!
许大龙头顶三条黑线,说,你妈让我给带了你鸡头米。
关程嘴一撇,拿来干吗?我又不会煮!
关程带着许大龙回寝室,说,幸亏我室友不在,他是个挺难相的人!包放哪放哪,走走,还没吃饭吧,去吃饭!
小许问他过得怎么样。
关程说挺好的,就是感情不太顺。
小许瞪大眼说,你短信里说的全是真的?
啊,难不成还眶你啊!关程说得挺郁闷的,然后说,没事,我现在转正心态了,也挺好。
这话就直接导致了小许晚上不敢跟关程睡一块,关程说你多日不见,皮痒欠扁啊!
小许说,大哥,你要晚上兽性大发,QJ了我,你让我以后可怎么活怎么见人啊!
滚,就你这五短身材的,我会去J你?我宁愿去磨蹭枕头。
得到保证,小许这才战战兢兢的上床跟他躺一块。
关程跟他讲很多事,讲受过的种种委屈,讲得到的种种好,讲杨笑,讲孟江,讲梁暮的时候一句话带过,是个好人。
小许说,在外靠朋友果然是没错的,唉,明天去哪玩?
关程说,你付钱,去哪都成。
小许说你可还真是老样子,对了,那五千块什么时候还我?
关程装死,不搭理他。
小许气得踹了他一脚,说,装吧啊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关程不动,把这一脚记在心底,等着,明天压榨死你!
梁暮比预想中回来的早,下了飞机没有回家,反而往公司去了。他给关程带了奶渣包子,怕馊掉了,想在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关程吃着这种千里之外的玩意会露出什么表情,那个小无赖,好似有吃有喝就能很满足,根本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娃娃。
大部份人还没归厂,厂里显得很安静,提着大包小包往楼上走能听到关程清晰的大笑声,梁暮很纳闷,谁这么好心留在厂里陪关程呢?
进了门见关程跟一陌生人在谈笑着吃砂锅,空气里飘着辣味,呛他的鼻,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关程抬头很惊喜跳起来叫,梁暮,你回来了啊!
梁暮揉着鼻子嗯啊两声,抬抬头说朋友啊。
关程一把揽过许大龙,笑得那叫个灿烂说,我哥们,许大龙,我常跟你提得那个!
许大龙一边困难地掰关程的手,一边挤出笑跟梁暮打招呼,你好你好,这几日要打扰下了。
梁暮客气着回,你好,没什么好招待的,自便啊。
许大龙点头如捣蒜,关程一脸微笑,转头便觉脸跟小许咬耳朵,别看对你这么客气,其实啊,特不好相。
梁暮皱起眉头,转过身去把东西拎去放好,想着许大龙这名字听着确实挺耳熟的,猛地记起是关程编的那个故事里的头号反派,莞然失笑,谁要交上关程这么个朋友,上辈子肯定造过孽。他很想问问关程,跟其他人讲那和尚故事时,里面的魔头是不是改姓梁了。
羊排!放下,我的!梁暮你要不要吃?关程挥着筷子冲梁暮嚷,梁暮瞧瞧了汤色,摇了摇头说,太辣了。
关程哼哼说这年头男人不吃辣就称不上男人!小许,你说对不对!那边回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对!
梁暮想了下过来,弯腰指了指汤里的一块羊肉,张嘴示意关程夹给自己。关程夹起放进他嘴里,梁暮起身嚼了嚼,很辣,忍着吞下去了,赶忙去灌水。
关程嫌他没用,微辣都受不了,抢了一块小许碗里的羊排问,沟里不好玩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暮说高原反映太厉害了,就回来了。哦,对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那边的小吃,冷了不知道味好不好。
关程很大方把砂锅推给了小许,欢喜接过梁暮递给自己的袋子。
有点像饼干的样子,关程拿起一个啃了一口,嚼了嚼眉一皱,吐了。
梁暮很紧张的样子问,不好吃吗?
关程抹嘴说好怪的味,吃不惯,低头抢回砂锅,把一袋子的奶渣包子扔给许大龙。
梁暮挺失望的,原以为关程会喜欢。
许大龙倒是挺喜欢吃的,冲梁暮笑说,好吃,然后说关程不太喜欢吃奶制品。
梁暮一下子又释然了,哼着小调找了衣服去冲澡。
夜晚的时候梁暮难得的话多,跟他们聊一路上的见闻,九寨沟的山山水水,倒真算得上名副其实,很漂亮。
关程听后很不满,一脸愤慨地指控他这是炫耀!都抛下我跟宫梓双宿双飞去了,还有脸跟我现!
梁暮伤脑筋看他说,双宿双飞这个词用得很不妥!
关程转开身去不理他。
梁暮笑,问他俩这几天都去哪玩了。
小许说,去了江心屿的对面,排了好久的队都没买到票,关程就火着回来了。什么都没看到,就只看到人了。
梁暮安慰说节假日都这样,等假期过去了,我再带你去吧。当然,这话是对着关程说的。
许大龙愣了愣,偷偷瞧了眼梁暮,觉得他这话问题很大。
因为客气,也为了不让关程难堪,梁暮大方把床让给了小许睡,自己把关程的床给收拾了,爬了上去,叫着关程让他也上来,别跟人挤。
关程踢了拖鞋,要睡席梦思,这床舒服,白痴才上去睡硬板床。
梁暮说你别闹了,上来。
关程不理他,自顾自往许大龙身边躺去,顺便好玩着用脚甲搔小许的痒,小许笑着躲,
上方突然传来一巨响,梁暮用很大的力气捶了床板。
关程微愣,跟小许对视一眼,转头看,梁暮坐在床沿直勾勾瞪着他,眼里有怒火。
关程磨蹭了会,还是很没骨气的屈服在梁暮的眼神之下,乖乖起身往铁床上爬。
梁暮这才躺下身,心里闷闷的。
关程挨着他躺下,肌肤碰着很湿热,关程小声说你发什么神经,这么窄的床两个人多挤!
梁暮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始终没搭腔。
下边的小许倒开始不安,说,要不你们两个睡下面吧,我去上……
关程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梁暮冷冷表情,用不着。
关程很郁闷踹了梁暮一脚,梁暮伸腿压着他的脚不让他乱动,关程挣扎着,带动着床板震动。
这可苦了许大龙,躺着笔直像僵尸,动也不敢动,更不敢睁眼,怕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明早起来长针眼。
他恨恨骂着关程不要脸,不把他当兄弟,什么失恋,明明就打得火热,怎么着,怕自个儿瞧不起同性恋?他许大龙还是很开放的!
关程弄出了一身汗,也没挪开梁暮的脚,梁暮好笑地问,还踹吗?
关程求饶,不踹了。
梁暮这才挪开脚,关程说白痴才正要再补上一脚,见梁暮又要把脚伸过来了,赶忙伸手抓小腿,嘿嘿笑着说我抓痒。
梁暮笑,说他小孩儿。这么挤着倒真的热,梁暮伸手把电扇开到了最快档,想了想开口向关程证实杨笑的那个问题,他也不会讲太过婉转的话,便很直白地问,关程,杨笑跟我说过你瞧上我了,是真还是假?
关程被这话给惊到了,呼吸开始不协调,然后尴尬地笑,你听杨笑胡扯。
梁暮哦了声,声音里好像夹着失落。
关程转过身去骂着杨笑害人不浅,这么大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吗?他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突然间从心底升起一鼓勇气,我们估且把这当作一番折腾后回光返照所产生的大无畏精神。关程背对着梁暮说,梁暮,杨笑也许说的是对的。
梁暮动了下脑袋。
关程又说,可是后来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就不把心思往这上面想了,现在就好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你有非份之想了。
梁暮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映。
关程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能牵牵你的手吗?以后就真的不想了。
梁暮心里有些吃紧,缓慢伸出手去,关程握了一下,觉得不够,便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间,是普通情侣常做的十指紧扣。
梁暮的手像烧着火似的烫。
关程很快又放开了,很欢快地说了声好了,让梁暮以后可千万别乱想。
二十五
许大龙又呆了一天后便准备回去了,他瞧出了梁暮的不自在,怕是自己害的。小许问关程要不要捎点东西给他父母。关程怨念那袋鸡头米,说,成,带袋温州大米回去!
许大龙想把这家伙掐晕了!
梁暮陪关程去送许大龙,顺便给买了藤桥熏鸡跟鸭舌,一些给许大龙,一些让他带回来给关程爸妈,不忘嘱咐就说是关程买的。
许大龙看着梁暮, 想这人真不错啊,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瞧上了关程那个疯子了?
梁暮被他盯得发窘,咳嗽了声又伸手抓了把鸭舌笑说给关程当零食。
拿这么贵的玩意当零食?还真让关程给攀上个富翁了?这小子走的什么运!
关程拿了瓶矿泉水奔过来,不由分说塞给小许,嘴里念叨着没什么东西可带的,就带瓶水回去吧。
许大龙咬牙,忍住想拿水灌死他的冲动。瞧瞧,什么叫区别,这就是!
把许大龙送上车后,关程啃梁暮给自己的鸭舌往车站外晃,梁暮跟在他身后,想了想开口问关程要不要去他家。
关程随意问,近吗?
近,就新城这。梁暮应得响亮。
关程吐掉骨,又问你爸妈不在吧。
不在。
关程便欣然同意前行。
电梯让关程头晕,忍不住抱怨梁暮干吗住这么高。
梁暮笑,不高,也才二十楼。
关程说自已家在五楼,他上上下下基本都走楼梯,电梯不喜欢。
梁暮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开店,批发粮食的,外加管教我。
梁暮乐,批发粮食的你怎么还跟难民似的见到吃的就往前冲?
关程瞪他,愤愤地说我就喜欢吃,怎么着!
梁暮笑说小孩儿。
关程不得不承认这三个字有很魔力,轻易就能把他的一些情绪打散,他瞧了眼梁暮,撇嘴,转头瞧往上跳动的楼层数字,一副认真劲。
梁暮让关程随便坐,从冰箱里拿了灌可乐给他,关程摸着客厅里一对青色瓶,眼睛闪着金光地问,值不少钱吧?
梁暮被他逗乐了,说,不值钱的,装饰品。
关程嫌弃地松手,转头又嫌弃可乐说要雪碧,梁暮倒好脾气地重新去拿,扬声说没雪碧了,橙汁好吗?
成。关程应着,没一点做客的自觉,在屋里晃荡着开每一扇门,后来拧开一扇门的时候,转头便冲梁暮洋洋得意道,这你房间吧。
梁暮嗯啊一声过来,不吝啬地赞扬,聪明啊。
关程心情便很好。
事实上谁都能看得出来那是梁暮的房间,一旁的柜子上摆满了变形金钢及一些汽车模型,关程羡慕地摸了又摸,感叹,你童年真幸福!
梁暮倒不觉得,在床沿坐下说,如果拥有这些东西却没伙伴一块玩,你觉得幸福吗?
很久以前梁暮是想不通为什么没有人会喜欢跟自己玩,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自己的性子太不讨喜了,也难怪自己只能跟这些机械为伴。想到这梁暮又笑了,说,我妈曾经以为我得了自闭症,拉我去看医生。
这话关程不觉得好笑。他甚至有点可怜梁暮起来,过去拍梁暮的肩安慰说,没关系,现在不是有我了吗?还有杨笑,还有宫梓,以后还会有许多许多人。
梁暮扬起头,微微一笑。
近距离看这样的笑,更加迷人,关程不仅又看呆了。他回神,面红耳赤转头看别,看到书桌上的合照,站在梁暮身旁的女人很漂亮,关程用手一指说你女朋友啊。
梁暮啊了声,快速度地过去取出照片撕掉了,不忘解释,前女友,一直忘了把照片拿出来。
关程调侃,少哄人了,肯定是旧情不忘吧!
梁暮很激动地吼,没有!
关程被吓住了,忘了该有的反映。梁暮尴尬,旋身出房间,找了借口说要出去买东西。
听到关门声关程才回神,很无奈地想梁暮还真是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不怕他把他家席卷一空吗?
许大龙给关程发了短信说梁暮确实是好人啊,如果是跟他,我不反对你们在一块。
关程唉了声,回说,好归好,可人家又不喜欢我。
许大龙发来问号,怎么会?
关程刚想回,梁暮便回来了,手里拎一大袋零食,基本都是甜食。关程看到果冻的时候眼睛发亮地扑过去,嘿嘿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果冻。
梁暮说你在杭州的时候提过。
关程大叹他的记忆力,叹得梁暮不好意思极了。
晚间他给了关程自己的衣物去洗漱,让他早点睡,明天要赶去厂里上班。
关程拿内裤问没新的吗?
梁暮正经地摇头,新的要下去买,麻烦。
关程哦了声,有点别扭的去洗澡,他想呆会要穿梁暮的内裤就觉得心痒难耐,泡在冷水里才熄了心头的那把火。
出去的时候梁暮说要去睡父母的房间,让关程早点睡,明早要赶去上班。
关程暗暗庆幸,他还怕跟梁暮一块睡会起了色心对他动手动脚呢,分开睡好啊!可躺上床他又睡不着了,到是梁暮的气味,枕头上,空气里,镜框里的梁暮还在对自己勾引的笑。
关程啊了声郁闷感到□的变化。
无可避免弄脏了内裤。
梁暮没想到关程起得比自己早,关程缩在被子里,抬头看着天板。
梁暮让他动作快点,要去公司呢。
关程看了他一眼,小声问再给我条内裤吧。
梁暮啊了声,关程红脸解释,你别想歪了,我是做春梦了,那个女人波好大的!
梁暮沉了脸,关程以为他嫌自己弄脏他的床了,又赶忙道,没脏床呢。
梁暮转了身,开了衣柜找出条内裤扔给他,转头甩门出去了。
弄脏你一条内裤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关程快速度穿好衣服,扭捏着出去,好吧,他承认是挺丢脸的,可这全是梁暮害的!
梁暮让他把零食带上,下楼去打的。
关程气短呢,乖乖听话跟在他后面下楼,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
下车了就往仓库飞奔,逃命似的。
梁暮去了办公室,见南妩媚没来,问夏会计,妩媚没过来?
旅游还没回呢,说是去都江堰了。
梁暮啊了一声想可还真巧啊,宫梓跟自己分开后也是去了都江堰,难不成南妩媚还在他身上装了什么跟踪装置,这么准?
这会是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想了,还能想他的啊,宫梓自求多福吧。
梁暮知道早上的气生得有点莫明其妙,关程怕是被吓到了,本来男人手YIN就是件很正常的事,可是听关程说到春梦女人他心里就有点绞来绞去的,不舒服。他本来就是喜色于形的人,在关程面前更是如此。
梁暮觉得这事越来越恐怖了。
其他都不说,他昨日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尽全挑了关程喜欢吃的甜食类,并且还是下意识为之的。本想趁五一远游的机会好好理清下头绪,谁想去到哪还是不省心,心里想得全是关程会不会呆着安份,会不会到闯祸,会不会一个人呆着很冷清。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坐上返程的飞机了。
梁暮知道自己在潜意识里想要接近关程或许是想要比接近更一点的关系,可是理智偏又告诉自己不行,就算喜欢又如何,这是有违世俗道德的。
梁暮叹了口气,想情果然是世间最难搞的东西,不能爱的偏要你爱。
南妩媚是在第二天回来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一扫以往阴郁形像。梁暮有点羡慕,说,出游一趟终于想开了?
南妩媚摇手指说现在自己觉得很幸福。
梁暮感了兴趣,笑说,找到如意郎君了?
南妩媚献宝似的摸出手机给他瞧照片,说,帅吧。
梁暮脑子轰地炸开了,愣着回不出话来,怎么会?
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宫梓。
梁暮僵硬地笑说,妩媚你别开玩笑了。
南妩媚平静了下来,说,我知道你不会赞同,可这是事实。你知道吧,男人的抵御力永远没那么强,宫梓也不例外。也许他不爱我,但是他爱我的身体。
梁暮抓着笔,想骂南妩媚不要脸,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南妩媚笑,笑的没温度,梁暮,我想呆在他身边难道错了吗?
梁暮找了宫梓出来,起了争执,不欢而散。
梁暮指责宫梓对不起小一。
宫梓说一个女人脱了衣服站在你面前我就不信你会忍住!
梁暮沉声说我能!
别他妈站着说话不嫌腰痛!我告诉你,是男人都不会放过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梁暮气得口不择言骂他□!
宫梓便起了真正的火,拍着桌了叫梁暮你别以为自己高尚到哪去!
梁暮冷笑说至少比你强,至少我不会玩弄女人!
宫梓说,你强,你强到朋友没几个,这几年要不是我理你,谁他妈会管你,你别用这副自以为是嘴脸对我说教,要说肮脏谁不比谁差!
梁暮眼睛灰了下来,说,宫梓,你太让我失望了。
宫梓倔强着,说,让你失望的事我没少做,可真是抱歉了。
梁暮起了身,淡淡地说,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不会管你了
宫梓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这吵架还是这段长久的友情,后亦把心一横,道,求之不得。
梁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很难过,眼睛一直酸涩,多年的感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他一直以为这世上除了爸妈,未来的家人,就只有宫梓是最重要的了。
可是最后还是以这样不堪的结局收场。
二十六
跟宫梓的这一吵,让梁暮的情绪陷入前所未有的消极状态,梁暮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好?还是自己要求太高了,所以逼得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他冲动地跑去找包良宁,没头没脑问他小时候为什么突然就疏远了他。
包良宁愣了下,还是很认真去想,许久才说,你喜欢向老师打小报告。
梁暮很失落地回了寝室,他才算搞明白,有些事他以为是对的并且认为那是应该做的,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讨嫌的,他所追求的纯粹,追求的理所当然,原来全是狗屁。生活根本就不会如他的意。
杜宁说得对,没有人会忍受得了他的脾性太久,包括好脾气的宫梓。
梁暮躺床上,不吭不响,不吃不喝。
关程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不放心关切地问了几声话,梁暮没理他,也就撇嘴不管他了。晚间孟江过来叫关程去吃夜宵,关程应了声转头客气地问梁暮要不要一块?
梁暮从床上跳了起来,趿了拖鞋说去。
梁暮叫了许多啤酒,想大醉一场,想好好为逝去的友情祭奠一番。
孟江咋舌,凑过去小声问关程,这是怎么了?
关程盯着梁暮,然后摇摇头,完全一问三不知。
梁暮喝着喝着话就变得多,说许许多多关于宫梓的趣事,说跟他一块干过那些蠢事,说到最后是眼泪加鼻涕的往下淌,止都止不住。
关程嫌弃看他,还是有良心地抓过面巾替他擦试。
孟江摇头晃脑地说风凉话,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看来这叫宫梓伤他不浅啊!
关程横视小孟,嚷说你懂什么啊!
梁暮一拍桌子,扯嗓门说我怎么了,我要求我朋友有点原则怎么了?他玩弄小一玩弄南妩媚就不会良心不安?就不会感到羞耻?
关程转头安抚,你挺好的,真挺好的,是宫梓这小王八蛋没良心!操,宫梓也真是的,有小一了还去招惹南妩媚,把友情也给搭进去了吧!
梁暮一把抓住关程的手,握得死紧,急切地问,关程,我是不是很讨人嫌啊,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又想把我丢给一大堆机械玩具。
关程瞧着梁暮眼睛红鼻头红的模样觉得好笑,醉了倒真可爱,像个小孩子,关程拍他手背说,不会,你瞧我们还在陪你啊。
梁暮说你不走?你不离开?
关程说嗯,不走,不离开。
永远?
永远。
梁暮笑了,很满足地倒下了。
关程跟孟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梁暮抬回了宿舍,孟江甩着发酸的手臂后怕,冲关程嚷嚷,再也不跟梁暮喝酒了,太遭罪了!
关程说你知足吧,奶奶的我还得照顾他一夜呢!宫梓他妈的真是造孽!
孟江抛下句辛苦便跑了。关程骂着宫梓去拧毛巾擦试梁暮的脸,这几天梁暮忧郁地都没刮胡子了,胡碴老长,还别说,真挺有男人味的。
关程碰了他的下巴,胡碴让他觉得刺。
明明有吸引人的脸,怎么就长着讨人嫌的脾气呢?这世上大概除了自己估计就没人再瞧得上他了, 他还不要自己呢,切,以后有他后悔的!
关程舔舔舌,打算吃下梁暮的豆腐,没敢亲嘴,便叭哒了下他的额头,然后带着心满意足表情躺下睡觉。
梁暮早上起来,尝到了宿醉的难受,头痛归头痛,他还是清楚记得关程的话,摇醒了睡得还很香的关程问,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吧。
关程想揍他,眯着眼说什么?
梁暮显得很不满,说,你别以为我醉了我就不知道!你答应过我的。
关程睁眼,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自己答应梁暮什么了。
梁暮很气愤,气鼓鼓的下床,瞧着镜子里的自个又失笑,怎么这么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可是不管怎么样,关程既然说了,就应该做到。
梁暮洗濑好,神情气爽的出去,扯了关程起来,笑眯眯说,起来,给你买皮蛋瘦肉粥。
这之后,梁暮总在下班后过来等关程一块去食堂吃饭,陪关程打篮球,甚至于工作期间时不时去仓库晃荡,找关程说说话。
关程是在杨笑的提醒下发觉梁暮的不对劲,这几日,他总在莫明其妙的讨好自己,并且很喜欢粘自己,这么想着关程的心便开始不规律地跳动,他不禁想梁暮是不是瞧上自己了?而且还是以看情人的眼光瞧上的?
可后来又觉得气馁,想也知道肯定是宫梓这事对他打击太大了,迫使他想抓住自己这根浮木,他大概是怕自己也离开了,他就真的孤单一人了。
一块吃晚饭的时候,关程试探着说,梁暮,我想回家了。
梁暮抬头,表情难看,说,这么突然?
关程低头说出来也太久了,再说年纪也大了,该回家讨老婆了。
梁暮戳着饭,不说话,隔了好一会才道,那我跟你一道走吧。
啊?
梁暮用很认真地表情说我可以去无锡开店的。
这话关程觉得可以等同于那句“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放下一切陪你浪迹天涯”,关程很感动,不管梁暮这话是用在友情还是爱情,都让他内心震憾。
关程嘿嘿笑说钱没赚够呢,回去干吗?
梁暮反映迟钝了,好久才笑,说小孩儿,骗我呢。
关程笑呵呵地凑近他说,你是不是那个我啊。
梁暮笑着装傻,什么那个你?
关程撇嘴说没劲。
梁暮把鱼饼夹给他说,快吃。
关程第一觉得梁暮很恶劣,他总是装着不在意的用种种行为把自己那颗早已平静的心又开始吊的七上八下的,关程很气愤地想,工作上的那些数字够让他伤脑筋了,梁暮还不放过自己,他还得分心猜测梁暮的用意了,或许他应该试试瓣这种古老的选择方法。
关程还真偷偷摸摸去折了朵月季回来,不过没去糟蹋,而是给了梁暮。
梁暮瞧着眼前的,觉得好笑却又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应不应该接。
关程粗着声音说,给你,要不要?
梁暮慢动作的接过,然后轻声道谢。
关程抓头笑得很傻。
梁暮找了个瓶,接了水,把插进去在窗口摆着。嘴角有微扬的角度,这是第一有人给他送,还是朵不起眼的月季。
他转头对很兴奋的关程说,摘一朵被抓要罚款1块的。
关程挥手,很大气的说,小钱,扣就扣吧!
等到上床睡觉的时候,他戳着梁暮的手臂说,要是被抓了,你就说是你摘的吧!
梁暮忍俊不禁,反戳关程的手说没胆还摘什么送我。
关程很沉地说,想送!可十块钱有一碗三鲜面!
梁暮说,谢谢你,想逗我开心。
关程幽默了一把,说我好像也就这么个功能了。后来关程又问,梁暮,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啊,你倒说说你什么意思啊。
梁暮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没什么意思。
关程说看在我送你的的份上告诉我呗,你要没有也说好了,我不介意的,反正也没什么大不的。
没有得到过也就不怕失去,顶多再失望一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暮说,睡吧,别乱想。
关程便很气的合眼,让我别乱想,自己却在那边搞三搞四的,对我这么好,没贪图才怪!
梁暮枕着手臂,心里很乱,像猫弄乱了毛线,找不到线头。
他不像关程这样大大咧咧,他担心的事总是很多,想的多,怕的便也多。
梁暮在星期天的时候听从父母的话又去相亲了。他还是很现实的,他不否认自个儿对关程有意思,可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将来跟自己结婚生活在一块的人是另一回事。关程如果是女儿身,他非常乐意把他娶回家,可他不是,他下面跟自己一样带把,多了这玩意就注定他不跟自己一块。
梁暮还是第一在女人面前显得这么没风度,接了通电话一字未留起身就跑了,留下对座的女人铁青了一张好看的脸。
孟江在电话里对梁暮说关程被抓去派出所了。
梁暮一路骂着关程够不安份的,星期天也不让他轻闲奔去派出所。关程跟一大群人被关在一小屋子,透过窗子瞧着梁暮赶紧挥手叫唤,梁暮这里这里!
梁暮狠狠瞪着他过来问他怎么回事。后来了解到是因为关程没办暂住证才被抓的,梁暮颇为无奈的掏了一百块的罚款,这才领着关程出派出所大门。梁暮本不想说教他,到底还是没忍住,转头气汹汹问,你怎么回事!五块钱的暂住证还舍不得办了?
关程一脸委屈,说没人跟他提暂住证,他也不清楚有这么一回事。
这事怪不了他,梁暮微叹气轻了声音道,你明天记得去办一下,派出所进进出出不是好玩的。
关程应了声成又说肚子饿了,中饭还没吃呢。梁暮领他去吃饭,顺便给刚才的姑娘打个电话道下歉,如料想一样,对方没接电话,食指蜷曲着摸了下鼻翼,有点可惜,本来双方印象都不错的,被关程这事一搅,没了。
关程往嘴里塞牛肉面,两颊鼓鼓,像蛤蟆,梁暮看着有趣,突然灵光一闪,问关程你有妹妹吗?
关程把面吞下去了才开口,没呢,有个姐姐有个哥哥,怎么?
姐姐也成。
关程张张口说,三十了,有两个小孩了。
梁暮又觉得自己很搞笑,敲着桌面让关程快吃。
出面店的时候关程又垂涎路旁在卖的手抓饼,梁暮给他买了一份,关程当街便啃了起来。梁暮笑话他是大胃王,关程哼哼说能吃是福。
运气可不太好,碰到宫梓小一了,小一在副座朝他俩挥手,梁暮呆了呆,没办法堆起了笑过去,宫梓没什么表情地问他们去哪,送送?
梁暮说随便走走,也客套地问他俩去哪。
小一说医院,孕检,阿梓要当爸爸了。脸上的幸福显而易见。
梁暮便笑,说,恭喜啊,要请人吃红蛋了。
宫梓大概是怕梁暮话多了,但急急地说,先走了,有空再聊,但驾着车离去。
这种行为还是让梁暮挺受伤的,他苦笑,宫梓多心了,他梁暮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对小一说三道四,毕竟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只多管闲事的狗。
关程只是奇怪不是才定婚吗?这么快就有了?
梁暮笑,现代人都这样。
关程点头,说自己也差不多,那会刚跟人订婚就跟人上床了。
梁暮转头便瞪他。
关程嘿嘿又说宫梓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
梁暮失落说他本来不是这样的。
关程很豪气的拍他的肩说男人都这样,有人投怀送抱肯定拒绝不了,要我吧,我肯定也……不抱。
最后的话语是在梁暮的怒视下硬生生给转了。
关程想自己多么可怜啊,还没跟梁暮一块呢,他就已经开始为他变得三从四德了,这可真要不得。
二十七
梁暮带关程去买衣服,说快被他那两件白色T恤烦死了。
关程挺兴奋的,跟着梁暮去银泰,很认真的挑选适合自己的衣服,梁暮拿了件淡蓝色的衣服给他让他去试试,关程很听话的去试穿,还别说,真适合,瞧着镜子关程笑成一朵。
等梁暮要导购员包起来的时候关程又闹起别扭了,说不要了。
梁暮没空跟他开玩笑,付钱拿过衣服袋走人。后来给关程,关程特有骨气的不要。梁暮脸色难看了起来,说你耍我玩呢,给你买了又不要!
关程嚷说你为什么送我啊,你以什么身份送我!很尖锐的话,关程为自己鼓掌,他觉得自己变聪明了,他问住梁暮了。
梁暮吱唔了半天说,朋友。
朋友?操,朋友才不送这些玩意呢!
梁暮觉得很烦,把袋子扔给他说不要就扔了吧,转身拦了出租车就走了。
关程站在街头拎着袋子晃荡,想梁暮可真不够意思的,扔下他一个人就跑掉了。他知道梁暮铁定对自己有意思,一个大男人的,也不诚实点,懦夫!
后来有一辆红色宝马在他身边停住,那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打量着关程问他去哪,她送他一程。
关程很激动,脑袋里闪过三个念头,富婆!包养!他要发财了!
可最后关程还是逃了,他坐在返程的车时很后悔,多好的一机会啊,他做梦都想有女人包养他啊,可他还是为了梁暮拒绝了!梁暮得赔偿自己全部损失,不用多,他人给自己就成了。
关程进厂时候瞧着周围没人顺手摘了朵月季上楼,换掉窗台那朵焉得差不多的,他给梁暮打炫耀电话,说刚才有一富婆想包养自己。
梁暮便很急说三十四十女人如虎,你会被榨干的!
关程想这人可真没救了,明明行动啊语气啊都透露他的心了,他还在那死不承认,多没劲。
关程说我忍痛拒绝了,你得负责我损失!
梁暮傻傻问,怎么赔?
关程笑得很贱,说你把人赔给我吧。
那边梁暮便沉默了,啪挂了电话。
关程倒不介意,还挺开心的,原本他是打算放弃了,可谁让梁暮又重新燃起了他内心那熊熊烈火,要是梁暮没那个意思,他自然也不会缠,知缠了没用,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双方都有感觉,即然有感觉就得去争取啊,喜欢谁就是谁,男人就应该这么豁达!
关程很大方向杨笑说自己看上梁暮了。
杨笑问,然后呢?
关程很泄气说,没有然后,梁暮在抗拒他心底的声音。
杨笑还是站在不赞同一方,说,我不支持你玩独角戏。
关程很奇怪地问,怎么会是独角戏呢?他明明有心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杨笑说我不跟你争这些,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们一块了,朋友啊,家人啊怎么看你?
关程说我为什么要想这么遥远的事?我们还没呆一块呢,也许呆一块也呆不了多久就分开了,脑子想太多这些有的没的会把情变味的。
杨笑摇头说他目光短浅。
可事实关程觉得目光短浅没什么不好,本来情就是不稳定的东西,谁也确定将来怎么样?
关程把梁暮送的蓝色T恤当成宝贝的炫耀,逢人便说梁暮大方,给他送衣服。关程这人直心眼,没什么别的意思,也不管别人会不会想歪,就想炫炫自己这会的满足感。可梁暮不同,他确实被关程的行为吓到了,他送了他一件衣服是事实,可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到说,他以为赠衣服的行为是秘而不宣的,只有自个两人心知肚明。
他不想活在天天遭人非议的环境里。
他严肃找关程谈了一番话,关程似懂非懂,把他给赠的衣服扔箱底当压箱宝,不再穿了。
关程不懂怎么讨好情人,便隔三岔五去摘月季,赠梁暮,保证窗台瓶里的日日新鲜。
梁暮接受,却不接受关程这人。
他顾虑总多,他知道选择了关程意味着什么,也正因为清楚这些,才会心生烦恼,顾虑重重。
他未来的路铺得很笔直的,可以一眼望到底,他有什么理由去选择关程走艰难曲折的线路,并且还不知道能走多远。赌注实在太大,他冒不起这险。
他的性子注定适合风平浪静,对于关程,只能说抱歉。
关程发现梁暮玩暧昧也是高手,欲擒故纵玩得收缩自如。自己靠近一步他倒退一步,自己远离一步他接近一步。谁他妈说梁暮老实了!
关程实在有点厌烦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后来他对着天上的皓月情地对梁暮告白,无比矫情地说请你跟我谈恋爱。
这话吓到梁暮了,半天回不出话来,后来便逃了。再再后来梁暮买了新车,马自达,开车过来停在厂里的时候气得关程牙痒痒,特想拿刀划烂车子,如果他没想错,梁暮是想搬回家去住了,后来果然不出他所料,梁暮在下班后回来收拾东西。
关程这会觉得梁暮特不是人,平白无故跑来搅乱他那一池本已平静的清水就想这么厚颜无耻拍拍屁股走人了?妈的,社会主义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他关程也不是好欺负的!
关程回寝便把门给反锁了,气势汹汹摆出干架的气势找梁暮算账。关程说梁暮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暮早就想好应对词了,说我妈身体不好,我住家里也好照顾一下。
狗屁!关程气得脸都快扭曲了,指着梁暮叫,这么烂的借口你也说得出来!你不答应也没事,我逼你还是怎么你了吗?你总干些莫明其妙的事无聊不?
梁暮依旧自我催残,什么话都隐而不说。
不管关程怎么叫嚷,他都闷不吭声,东西收拾妥当便开门外走,甚至还开口跟关程说明天见。
关程气得急,急了又想哭,想哭却又无泪,想打梁暮一顿,找不到理由。隔了一会,梁暮又回来了,欠揍地指指窗台的月季问我可以带走吗?
关程心里的一条弦断了,他跳起一把抓过月季扔地上,歇斯底里的拼命踩。梁暮瞧这架式,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转头就跑了。
关程气疯了,顺手抓起放置月季的破瓶冲到走廊,朝楼下的梁暮砸去。命中率高啊,梁暮被砸得一阵头晕脑眩,腥臭的液体顺着头发哗哗流下来,狼狈极了。
梁暮扬头看关程,关程朝他竖中指,然后甩门进屋。
关程告诉自己要跟他誓不两立,什么玩意!
梁暮顶着一身臭味回家,在自家老妈发现前闪去浴室洗澡。
冲着冷水时候感到挺无力的,他也不想把关系搞到这么僵,可确实也找不到解决方法了。他要继续呆着关程旁边假装不知情假装没感觉,他就真的不是人了!
梁暮抹去一脸的水,换了衣服出去吃饭。
梁妈问他觉得南妩媚怎么样?
梁暮的饭便吃不下去了,说,挺好,可有男朋友了。
梁妈一脸的可惜样。
梁暮觉得头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多么可笑,自己跟关程,宫梓跟小一南妩媚,全部是难题,如果都像杨笑跟孟江那样简单多好。
关程是打定主意要跟梁暮绝交,可梁暮不让啊,隔日依旧过来找关程一块去吃饭。
关程不理他,他也不恼,不讲话地跟在关程旁边。
关程说你被砸傻了吧啊!你没看到我看着你烦呢!
梁暮说那成,你别看我就成了。
关程很气他这种态度,大庭广众下不好发作,扔了筷子说你给我出来!
梁暮叹口气,跟着他出去。
关程说,咱们把话说清楚,不清不白暧昧不分的让我挺难受的。我呢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跟你娘们似的!还是那话,就好好过,不就算了,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阳关道去。
梁暮说当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关程目光炯炯,不给梁暮任何逃避机会,说,朋友可以牵手接吻上床吗?
梁暮瞅着他说你所谓的对象就是为了这些目的?
关程眨眼说这只是一部份,可这一部份是朋友不能给的啊。
梁暮说你不是说不逼我的吗?
关程说我怎么逼你了?
梁暮刚想回话,后方突然有了异响,梁暮一回头便吓傻了,是包良宁。
关程眼也直了,退了几步赶紧落跑。
包良宁笑得怪说,我饭后散下步。
梁暮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听去了些名堂,心底有点慌,表面还是强装镇定地说,散步,挺好。
包良宁说,你跟那乡巴佬怎么回事啊?
梁暮笑,不在意道,没怎么,他跟我争朋友情人论。
包良宁笑道,是吗?
梁暮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来。总不会有好事。
关程跑回仓库,心神不宁地跟杨笑说,完了,他跟梁暮在解决感情纷争的时候被包良宁听了去!
杨笑被水呛到了,咳完了盯着关程看了会,努嘴,真完了,包良宁能让梁暮好过吗?
关程有点懊恼说,可不,所以我才烦啊。
不管是被谁听去了都不是好事,杨笑看着关程,表情带着怜惜,说,你吧,从现在开始就离梁暮远一点。按着现实情况分析,起了风言风语上头人是要保梁暮的,就梁暮那背景也担不起同性恋这个称呼,到时所有的责任可就全部是你担了。
关程嘴硬嘟喃,担就担,大不了回家去!
杨笑可气了,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狗屁的爱情能当饭吃啊!回家事小,妈的你得忍受人异样的眼光,你是不是觉得这还特光荣啊?
关程接不出话来,坐在一旁皱起眉来,他没心没肺惯了,人家怎么看都没关系,被人说几句也不会掉肉,可梁暮就不同了,他脸皮簿,估计几句冷言碎语就能把他击跨,关程这么想着特别惆怅,姓梁的有什么好啊,除了钱多也没别的优点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兴许以后还得自己去保护他呢,呸,没用的家伙!
关程也想不到他会一语成谶。
二十八
包良宁没有到嚷嚷宣传,倒是一直拿莫高神测的笑脸来对着梁暮,这样的情况让梁暮觉得更可怕,好比死刑犯等待死期一样心里纠结得很。
他不知道包良宁会在哪天爆发,又或者他会拿这事当把柄来威胁自己去做一些事。他想对了,包良宁确实就把这事拿来当成梁暮的小尾巴了,时不时调侃梁暮说,阿暮果然不同啊,感情也是走时代前沿的,我都还不敢玩呢!
梁暮很无奈,也在下意识疏远关程。
好在关程知道这是非常时刻,也没什么表现,自顾自耍得欢。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梁暮在包良宁面前看起就是矮了一大截,这事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运气背。
包良宁的手段还是一如继往的幼稚,也就让梁暮在平常的时候给他送送水,复印一些文件,这些梁暮都忍了,当成工作而已。
梁暮的忍气吞声关程看在眼里,心里挺不好受的,想自己干吗嘴贱,他回家就回家,说那些有的没的能有什么意思?这下好了,害得他在包良宁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关程恨包良宁恨得牙痒痒,总想找机会教训他一顿,一个男人卑鄙到这份上可真算是不容易了,够让自己长见识了。不过他了解梁暮,梁暮这么低声下气就是想息事宁人,只要包良宁别太过份了,关程也跟梁暮一样,忍了。
可是人的劣性就是你越沉默,就越想欺负你,包良宁得寸进尺让梁暮当车师了,有事没事让他开车送自己去一个又一个地方。办公事梁暮无话可说,私事他就觉得过份点了,甚至是让他在星期五去接读高中的女朋友。
他没肯,无可避免跟包良宁起了冲突,关程远远看着就是包良宁在欺负自己家男人了!火就腾的上来了,冲了过来照着包良宁的眼睛就是一拳,包良宁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捧着眼睛指着关程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梁暮也被关程的举动吓傻了,回神赶紧扯住还想冲上去行凶的关程沉声吼,干什么啊!
周围聚了不少人,脸上表情兴灾乐祸,全是看好戏的。
关程推开梁暮,凶狠地朝包良宁吼说,我告诉你,有本事来折磨我, 是老子我缠他,关他鸟事!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卑鄙的人!
梁暮吼,胡说什么呢你啊。心里头急,这一闹,关程就别想在这厂里呆下去了。
关程没理梁暮,继续对狼狈的包良宁说,再找他事,小心我弄死你!
转头,推开人跨步往宿舍走。
他是真的对梁暮失望了,吸吸鼻子又觉得自个很光荣,至少自己表现的像个爷们,保护了该保护的人。
他给许大龙打电话,说我明天回去,让我爸妈备好酒水等我!
许大龙挺吃惊地说,怎么了?跟梁暮不好了?
关程笑得难看,说,根本就没那回事,总之啊,以后没梁暮这人!
梁暮不断给关程打电话,关程始终不接,一觉得没必要,二是觉得接了也没什么话说,他一开口肯定就是说教,说不定还让他去给包良宁道歉,这人就是这样,也不嫌别人听着烦。
梁暮握着手机跑寝室来了,关程瞅他不吭声,梁暮立在门口也不讲话,隔了许久才找到声音说走走?
关程哦了声起身穿鞋,跟着他下楼,上车前还警惕地四看了看,发觉没什么人才敢跨步上车。
真要走了就不要再给梁暮带来什么麻烦了。
梁暮说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心屿吗?
关程说不去,后来说你带我去吃肯德基吧。要全家桶。
梁暮闷声应了好,带他去KFC。
他就坐在那看关程吃,关程催促他也吃,梁暮讪讪笑,倒了杯口乐,缓慢喝着。
人可真多,小朋友很吵杂。
关程说,我明天就去辞职了,然后回家去。
梁暮不讲话,然后叹口气说你太冲动了。
关程说你少对我说教了,对错我自己能分呢!关程又开玩笑说你怎么不说要跟我去无锡开店啊。
梁暮低着头玩杯子。
关程便笑,笑得肚子痛,然后起身去找厕所。
梁暮起身跟了过去,做了一直以来关程想要的事。
他吻了他,在潮湿着地板的厕所里。
并不代表什么的吻,甚至还掺了感恩。
关程觉得他是在感谢自己能放下情来保全他。
关程发觉自己更想哭了。
回去的时候关程说你再亲我一下吧。
梁暮沉默了许久凑过来对着他的嘴啄了一下。
关程便笑,说你以后结婚了得给我寄糖啊,要德芙,要费列罗的,太的我可不收。
梁暮连声应好,在关程上车的时候对关程说了两字,谢谢。
关程觉得还是挺好的,能让一个人这么感谢也是不容易的,他吸口气上楼去收拾东西,没关系,还有下轰轰烈烈的爱情呢,不能再找像梁暮这样的人了,着太憋屈了!
杨笑气得一张脸铁青,怎么也没想关程就这样走了,还是自我选择的这么一个不堪的方式。她以为至少梁暮会来送送关程,可是至始至终没出现。送了关程上车回厂,才知道梁暮跟南妩媚去听什么狗屁的课了,杨笑开始讨厌起梁暮来,她不懂梁暮怎么就能这么心安理得?
梁暮给关程发了短信,没发送成功,关程的手机欠费了。
梁暮对南妩媚说,我明白你离不开宫梓的感受了。
南妩媚挑眉。
梁暮难受的开口,可我跟你不同,我活得现实,你活得理想。
事情似乎也就这样结束了。
杨笑教新来的实习小妹怎么过磅的时候接到了关程的电话,看到熟悉的号码,杨笑气不打一来,这家伙,手机停机欠费了也不知道去充值,也没想过要给这边的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什么的,这会倒好心想起她来了啊!
杨笑去到一旁接电话,手机里是很吵杂的背景声,关程在那一头连吼了好几声喂。
杨笑说小子你终于想起来要给我们打个电话了啊!
关程嘿嘿笑,说,我又回来了。
杨笑没反映过来他在说什么,关程完全的大爷口气,让小孟过来接我!
杨笑呆滞问你在哪?
新南站!
杨笑一口气喘不上来,说你回来干嘛!
关程的声音显得委屈,找富婆呗还能干吗?
杨笑咬牙说我看你是对梁暮贼心不死!啪的挂了电话就往车间冲,扯过正在作业的孟江小声说关程回来了。
孟江瞪着眼啊了声,骂了句折腾不死他!手套一摘便往外走了。
在厂门口撞上梁暮,梁暮摇下车窗问他去哪,要不要送送?
孟江哪敢让他送,连连摆手。
梁暮迟疑了会问,关程,他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孟江笑了,说,他那人你还不清楚啊,忘恩负义的,还能记得住我们啊。
梁暮哦了声,笑着说了声走了,开着车便拐了出去。
碰面的时候关程便不客气让孟江带他去吃饭,他肚子可饿死了。
孟江帮他拿大袋行李说你有毛病吧,来来回回浪费车钱不!全国那么多城市,你就非得要往这里扎啊!
关程说南方的女人漂亮呗,你瞧这的美女比别多多了,找富婆,不只是要有钱,还得有貌!
孟江懒得理会他,叫了碗鸡蛋面让他垫肚皮,然后问他有什么打算?回厂吗?
关程鼓着腮帮摇头,开玩笑,回去纯粹是找死!
孟江说那你想怎么样?
关程说先租着屋住吧,工作的事我自己会找,一大男人还能让自己饿死啊。
孟江极度不信任他,说,就你,没准。
关程有气无力说,你怎么回事啊,劲打击我,给我点鼓励成不啊。
孟江哼哼应了声,成,你没钱了可别找我。
关程贱贱回答,不找你,我找杨笑。哎,对了,可别跟梁暮说看到我啊。
孟江自是明白,先前是震惊过关程对梁暮的心思,这会听着倒已经习惯了。杨笑教育过他,绝对不能歧视关程,就他这情况来讲自尊心是极强的,要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他没准给你闹自杀呢。本来就受社会人士的唾弃,再得不到朋友的晾解,那样的心里压力可想而知了。
孟江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梁暮他是要过正常生活的。
关程喝汤,抹嘴说我没觉得自己不正常啊。
孟江急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关程拿着筷子玩,然后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呆家里老不自在,就想往这儿跑,我也没想找梁暮什么的,就想过来。过来也不成吗?
孟江也不好说他什么,坐了一会说走吧,我问问老乡哪里能租到房子不。
孟江在状元给关程找了屋子住着,是跟人合住的,知道这会的屋子紧张,关程也别无选择。好在室友挺忙碌的,早出晚归,倒谁也不妨碍谁。
外边的大道有许多公交车到新城的,只要两块钱的车费,关程想去也不敢去,就怕运气衰得很给碰上梁暮了,那多没面子!
关程转悠了几天,去找了份工作,装配的,性质倒简单,就是工资不怎么样,计件,按完成的产品多么算工资,他这人懒得很,没做几天又不干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做保安最好,只要挺直腰对着贵人笑就成。
不过这样的工作还是挺难找的,关程去一些酒店转着,基本都没招人的意愿,不免有点泄气。
要说运气背还真是背,这不,闲逛着的时候瞧到了梁暮的车!
我操,温州咋这么小呢!关程赶紧转身进了一家店,装着认真看商品,引得一些小女生对他侧目。
关程很窘,他站的店铺是卖小姑娘们才感兴趣的首饰品店,为了掩饰尴尬,他问店员有没有卖情侣戴的玩意?
有的!店员从柜台里拿出盒子说,银制经典戒指,这一对很受女生欢迎。
关程随决问着多少钱?
一对四百五,你要的话给你打八折。
关程咋舌,他疯了才会买这么贵又没用的玩意,他犯不着为了躲梁暮一个人这么多钱!关程扬声说不怎么样,不买了,转头踏出店。
再瞧的时候车不在了,估计是开走了。
关程很失落,至少也得让我看你一眼你再走嘛!转头瞧着刚才店铺上贴着招聘启示,想也没想冲回店内问,你这招人啊,你瞧我怎么样?
关程当起了卖小饰品的销售员,店主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招得他,好在关程会讲话,跟小姑娘开玩笑挺有一套,便让他呆了下来。
关程就当混日子,有钱拿时间也好过,就做下来了。
偶尔会跟老板娘一道去进货,车站那边,东西乱便宜,店里卖得却是这里的好几倍,关程想这些钱可真够好赚的,尤其是女人的钱!
关程顺便给杨笑挑了对手镯,卖家说有牌子的,普通店里最起码得卖几百,这儿就四十来块。关程拣着便宜,笑得一张嘴好久都合不拢。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环境的影响,关程竟然知道打扮自己了。刚开始用老板娘推荐的男用洗脸露啊,男用面油还觉得自己挺变态的,用着用着竟也心安理得起来,男人也有追求美的权利!
穿得衣服开始多样化,配搭着项链能年轻个好几岁。
老板娘说你再打个耳洞吧,标准潮流男生!
关程没答应,他有点迷信,觉得打了耳洞下一世出生就是个女人了,虽说喜欢梁暮这个男人,他可从没想过要当女人!
领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他大方地请杨笑孟江去吃饭,俏的样把杨笑孟江吓了一跳。关程很得意一扬脸说,瞧,皮肤好多了吧。
杨笑说,你这样子的别人一眼就能瞧出你是个玩GAY 的人。
关程说瞎扯吧,来店里的小女生不知道多少对我芳心暗许的呢!他把银制手镯给杨笑说,送你,谢你以前的照顾。
杨笑看看手镯再看看他迟疑地说,你不会真让富婆包养了吧!可从没见过你如此大方。
要真让人包养了可就爽了,这是我自己站店赚回来的!孟江,你啊,也不要再穿这些灰扑扑的衣服,有空带你去买衣服!保管把你包装成一个绝世大帅哥!
杨笑踹他一脚说你少打孟江主意,要改变你自己改变去!
关程惆怅,说我是醒悟太晚了,这么大把年纪才明白美的真谛,我前半辈子可全白活了。
孟江差点没把吃进口的食物吐出来,说你少他妈恶心我了!
三人打打闹闹吃吃笑笑把一顿晚饭吃到半夜,出去的时候杨笑才把忍了好久的话跟关程说,梁暮他好像交女朋友了。
关程愣了一下,很快便笑,哦,那可就能很快吃糖了。
把杨笑跟孟江送上车,关程自己拦了出租回去,在车上想得出神,想梁暮要知道自己变化这么大会不会吓一跳呢?唉,也不知道他女朋友性子好不好。
下车过桥的时候听到梁暮的声音,他叫关程,关程以为出现幻听了,转头一看,妈呀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跑。他想怎么这么背呢,怎么就让梁暮给瞧到了?
二十九我又并章节了
梁暮陪客户在附近的酒店吃饭,回去的时候开车抄近路倒没想到让他撞上关程。刚开始他也不敢确定,这人的衣着发型跟关程太不像了,感觉比关程还要小个几岁。
想着是不是自个酒喝多了看眼了,便摇下车窗探头仔细看,看到了杨笑孟江,这下是再确定不过了。
梁暮心里头有高兴,很傻得勾起嘴角微微笑,他完全没想到关程还近在咫尺的活动着。笑过后开始感到迷茫,即便关程还在这个城市,又能怎么样?这样想着心情便开始沉重,抿了抿唇,觉得还是不见为好,重新发动车子离开,转了一圈后又转了回来。
梁暮感到无力外加气闷,想离开又不舍得走的心情让他很纠结。其实明白这些暧昧就那样结束了为妙,可就是难过的放不下。
梁暮安慰自己,不能当情人,至少还可以是朋友。
听完了两盘碟片的歌才见他们出来,关程送杨笑孟江上车后,梁暮赶紧便朝他鸣喇叭,关程耳背没听到,自顾自拦了出租车就溜烟着跑了。
把梁暮气得够呛,开车就跟上去了,下车的时候叫他,没想到关程见到自己的反映像是见鬼了一样,撒腿就跑。
梁暮瞧着他背影快速融入黑暗,一张脸沉得铁青,动作一点也不含糊地就追。
关程是多么后悔今天穿的是拖鞋,多拖沓,跑着跑着竟还丢了一只,回身去捡怕来不及了,单着脚蹦跳着往前,像只兔子。
梁暮捡了他的拖鞋,大半夜的也不怕扰民扬声叫,别跑了,小心脚。说着就听关程啊了声,随即便听到他咒骂声,果然还是老样子。
梁暮过去,关程扶着电线杆,抬着脚在抹血迹,妈的,哪个不良的人在路上扔破酒瓶!好在只是割了个小口,只是在脚底心,走路总会麻烦。
梁暮心疼,语带责备地说我能吃了你啊,跑什么跑,这下好了吧。说着伸手去扶他。
关程拍开他的手,赌气着说不用你管。
梁暮执意地拉过他的手搭自己肩上,关程扭捏了会,还是乖乖随着他往外边的车走去。
梁暮拿纸巾帮他擦血迹,低头问你没回去为什么不跟我说?
关程动了下脚说没什么好说的。
梁暮又问,哪上班?
关程说无业游民,心里头哼哼,不告诉你!
梁暮笑,又跟我闹上了吧啊。
关程切了声说我没空跟你闹呢。
梁暮看着关程这副样子,觉得莫明的烦,扭头看窗外,关程等了许久也没见梁暮有开口的迹像,觉得这样的情景有点可笑,便开口说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真累啊。
梁暮跟着下车,要送他回去。
关程哪敢,连连摇手说别别,很近,一会就到,你走吧走吧,回家晚了你爸妈该说了。
梁暮语气像吃了炸药,说你这么防着我干吗?!
关程抓抓头,很正经地说,那个,我们不是早就断了嘛?断了就不要再纠缠了啊,继续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别找我我也不找你,不是挺好吗?
这话让梁暮手足无措,关程这么躲自己足以说明他的想法了,梁暮压底声问就不能是朋友吗?
关程很直白拒绝,不能。走吧走吧。
梁暮立在那里固执着不肯动,这下换关程叹气了,关程蹦到他面前说,我这人好吃懒做,又贪财又小气,还时不时让你们丢下脸面,关健时刻还会踹你们一脚落井下石,这样的朋友拿过来有什么用啊?
关程多么认识自己,他让梁暮找不到任何话来进行辩白。他笑得很得意,说,同事一场,以后碰到就允许你叫我名字吧!走吧走吧。他推着梁暮上了车,甩上车门,朝他挥了下手便只手拿着拖鞋,蹦跳着消失在桥的另一端。
躺床上的时候关程想着梁暮的脸,悲从中来,唉,他的人生真是不如意啊,年纪一大把了,讨不到老婆不说,还玩了同性恋这种没前途无望的情。
他给许大龙发短信说自己看破红尘了,想出家当和尚了。
许大龙说你别异想天开了,这年头,和尚也得大学文凭!这让关程很挫败,没天良的世界,让他不如意!操!
隔日去店里呵欠连连,老板娘边化妆边说熬夜对皮肤不好,又说换掉你脖上那条玩意,右边那条银制的铜牌挺搭的,戴上戴上。
关程有气无力应着哦,心不在焉拿布擦试柜台,他想梁暮会不会继续找自个呢?不找心里难受,现实里乐呵,找了吧心里美,现实里就该苦恼了。
人生面临选择啊!
中午关程出来买盒饭的时候瞧到了梁暮的车子,愣了愣,飞快转开眼珠,妈的,什么叫阴魂不散!
关程装没看到他,要了几个菜用袋子装好,捧了碗汤急急往店里撤去。
梁暮在他跨步进店的时候叫他,关程转头做着惊讶状,忙点头说,巧,真是巧啊!
梁暮笑呵呵,摊手说,不巧,专门来找你的。
关程呆滞,然后开口,语气不耐烦,有什么事?
算账。梁暮抿唇浅笑,很满意看到关程傻掉。
关程想了下问什么账?
钱,你欠我的钱还没清呢!
关程脸红了一阵白了一阵,端着汤的手颤抖,他很气愤地开口,多少!
梁暮歪头说还没算呢,晚上我们慢慢来结算下,几点下班,我过来接你。
六点!关程咬牙切齿抛给他两个字,踏着正步往店里去,气得不轻。
老板娘摆弄盒饭,眼睛却瞧着门外,很三八地问关程,你朋友啊,看着真不错啊。
关程扒口饭,不错个鸟,披狼皮的羊!
关程很挫败,在心里头计算着欠了梁暮多少大洋,除了那手术是大额外好像都是些小额,加加不知道有多少。奶奶个熊!梁暮就是白眼狼,欠了自己情债不说还反向自己讨要钱债,简直不是人!
傍晚,梁暮过来的时候,老板娘正抓着关程的手给他涂指甲油,黑色的,看着如中毒了一般。
梁暮看着多么不爽,却也不好发作,瞪着柜台上的那两只交缠的手。
等关程跟他上了车,梁暮一声不吭拿过纸巾便要给他擦试,关程不肯,把手往身后藏。梁暮语气带了些许愠怒,说你一个大男人涂什么指甲油,阴不阴阳不阳的!脖子上的挂的什么玩意!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啊!
关程特鄙视他,说,老兄,潮这个字你认识不?说着伸手去抓过纸巾过来擦指甲解释,老板娘学指甲彩绘呢,我让她试验试验。又问梁暮去哪,他还想吃晚饭呢,肚子饿。
梁暮说边吃边算账。
别,影响我吃饭的情绪!
梁暮瞧了他一眼说饭可以慢慢吃,账不可不算。
关程真的很想拿双指插他眼睛!
梁暮带关程去了“名典”,关程阴阳怪气地哼哼,算账来这么有情调的地方,你有病吧!
梁暮含笑不语,带着关程去中午就预定好了的包厢,向服务员要了两杯漂浮冰,顺便要了大堆烧烤。
关程有点坐立不安,问你干吗呢?
你不是饿吗?先吃饭吧。
关程说你到底想干吗呢!
梁暮表情很无辜,没干吗啊,就想算下账。
关程很无力,低头瞧着胸前的铜牌发呆。
梁暮玩着桌面的蜡烛,问他要点吗?
关程抬眼瞧了下,撇嘴,点什么点,又不是情侣!
梁暮便笑,把蜡烛推到了桌角。
上菜的速度倒挺快,很快东西就上全了,梁暮说你咖啡喝得惯吧。
我不挑。关程咬了咖啡上面的冰淇淋,拿过一串鸡尖就啃,然后让梁暮赶快算账,早结了早回去。
梁暮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纸一支笔来,说,那就开始算吧。
关程啃得满嘴是油,嗯啊了声。
梁暮说手术费三千,关程说你列出来就成,呆会我核实下。
梁暮奋笔疾书,不多时将纸递给关程过目,关程一看就瞪大眼,拍着桌子叫,衣服!衣服是你硬送我的,这也要我还?还有全家桶,是你买给我吃的,这也得还?梁暮,你够可以的啊!
梁暮做无奈状,说,是你说朋友都没得做,过往的情谊就不在了,钱这东西总要说清楚的。
关程气极,指着梁暮你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梁暮微微一笑,加上杭州旅游的费用也就一万来块,零头就不要了,算你一万,你瞧着怎么样?
关程一抹嘴,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说,还!
梁暮坐直了身体,一副等着他掏钱的样子。关程心火四冒啊,伸手在身上胡乱摸着,给找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扔给梁暮,然后凶巴巴吼,没钱了!
梁暮当真把钱收回口袋然后气定神闲说,允许你分期还。
关程愤恨说梁暮你TNND太毒了!
梁暮把玉米饼往他面前推说,吃吧,当晚饭呢。
关程不动,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让自己还这顿饭钱!
梁暮似看穿他心思说这不用你还,这是我请的。
关程哼哼声才不信他,个白眼狼,老子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梁暮无奈,向服务员要了袋子,把东西打包好,送关程回去,关程冲他嚷,不用你送,油钱还不起!
梁暮心情很好,咧着嘴笑,过来拍关程的肩说,小孩儿。
被梁暮扯上了车,关程坐在副座想哭。一路上叨叨不休骂着梁暮,梁暮任他骂着不开口,专心地开车,关程说你混蛋,不是我的东西还硬要我还!你王八蛋,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你个王八蛋!你……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另外一个蛋来,关程又改口骂,你不要脸!
梁暮听着想笑,拼命忍住了,怕是自己一笑,估计关程就要闹跳车了。
送他到桥头,关程下车,奋力甩上门,梁暮跟着下车,给他食物,关程拧着眉头,梁暮说不要钱,你不要可别后悔。
关程赶紧伸手扯过,哼哼声说吃回一点是一点!
梁暮便笑,然后说,你明天换件衣服吧。
关程抬头看天,嘴硬着,不换。
梁暮不再说什么,只是瞧了他好一会才重新上了车,朝关程挥挥手,倒车开走了。
关程立着看车屁股越来越远,最后消失,转身掏出袋子里的玉米饼啃着往暂住地走去,很香甜,低头瞧瞧身上的粉色衣服,自我感觉挺好的?换什么换?没眼光没人性没道德的混蛋。
关程给许大龙发短信借钱还债。
许大龙哪肯再借他说没钱。
关程便趴在被窝里难受,想自己真是失败,爹不痛娘不爱的,情人在天涯,就连朋友也没良心,一点小钱也不肯借!
三十
南方的十一月仿佛还在夏季,只在清晨起来的时候才会感到丝丝凉意。关程寻思了下还是放弃了梁暮不喜欢的那件粉色T恤,找出梁暮买给他的衣服换上,特心安理得,经过昨晚,这衣服可就不算是梁暮送的了,是他自己钱买的!顺便套上件外套出门去,这种天气最烦,昼夜温差总是大,一不小心就容易感冒。关程可不愿意身体难受,再加上病了总要枉冤钱,他现在是负债累累,得省。
买了两个包子在公交车上啃着,旁边的小姑娘估计不喜欢包子味,捏着秀气的鼻子。这导致关程下车后又浪费了三块钱买口香糖,站柜台呢,得保持口气清新。
老板娘去进货了,店里全交给他一个人了,因为不是双休日,不忙,关程瘫在柜台上看门外,眼珠滴溜溜转,后实在无聊,拿了本杂志看,那些很狗血很俗气的爱情小说竟把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泪眼婆娑抬眼,瞧见梁暮站在门口。一抽鼻子,双眼的泪意立马不见,他凶巴巴地问,你又滚来干吗?
梁暮看着他,眉目清朗,笑说买东西也不让?
梁暮这么说关程就更加难过了,这都是小女生的玩意,看来杨笑说的他交女朋友是真的了。关程佯装不在意,声音却粗得跟鸭子似的,送女朋友?
梁暮微摇了摇头说送我妈。
关程的声音一下子就轻快了起来,问你家信佛的吧?
梁暮嗯了声说我妈信。
那就佛珠吧,兴冲冲从柜台里拿出个盒子,说这个不错,透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保佑祈福装饰皆备。
梁暮问多少钱。
关程找了单子看了进价,想他对自己这么无情无意的,狠狠宰死他!他转头带着虚假地笑说老朋友了,算你便宜点,就两百五吧,听着难听,就两百四十九吧。
四十九块自己得!
梁暮了然,也不跟他讲价,让他包起来。
关程动作熟练的包装,粘上朵小笑眯眯把盒子递给他,梁暮说不得了啊,这么短的时间学会手巧了。
关程皮笑肉不笑,别以为称赞我一句我就给你少钱!
梁暮伸手摸鼻翼,忙应哪能。
关程收了钱便盼望着他快走,谁料梁暮就立在柜台边不走了,还挺自觉的拿过杂志看。
关程瞪眼睛,说,你怎么还不走啊!
梁暮指指表,厚颜问,请我吃饭怎么样?
关程想掀桌子,妈的这是什么人啊! 关程有气无力地说我吃盒饭呢,你肯定吃不惯。
梁暮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惯?一副欠扁的天真样。
关程彻底无语,抓了钱出去买盒饭,平常吃饭是肯定不超五块钱的,这梁暮要一块,关程就多买了点,他黑着脸捧着一堆白色塑料盒进店。
梁暮帮他的忙把饭菜一一摆开,拿过一性筷子便扒起饭来了,关程至始至终黑着脸,四十九块钱,这就去三十来块了!一小盒猪脚就得七块!妈的!
梁暮吃完帮他收拾柜台,隔了会说,盒饭还是少吃,不卫生,一性筷子也少用,污染环境。
关程气得跳脚,气鼓鼓说那你别吃啊,你这人怎么老这样!
梁暮瞧着他气愤的样子竟然还是笑,隔一会挥挥手走了。
关程嚷快滚吧快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一天的心情全让你给搞糟了!
梁暮叹息说果然是个小孩子,在关程拿书想砸他之前赶紧跑了。
隔日梁暮又晃过来了,正经八百地说要回请关程昨天请的那一顿。
关程呆滞着伸手摸他额头说你病得不轻吧啊。
梁暮轻手拍开他的手说没有,去天一角,去不去?
关程摇着头拖长音说不去!
梁暮想了下又问去江心屿吃烧烤呢?
关程抵抗住诱惑,说最近上火,不去。
梁暮继续奋斗说那海鲜?
关程一听海鲜两眼发光,很快就投降了,扬声说,去!
吃得全是壳类东西,关程喜欢吃藏在硬壳里面鲜美的肉。爆炒龙虾最爱,辣得嘴巴合不扰,却欲罢不能,就好比他跟梁暮的暧昧,想着放手却又始终松不开。
这顿饭不便宜,梁暮这么多心思图什么啊?
关程说你到底想干吗啊。
梁暮说讨债啊。
关程嗤笑,没见过这么天天逼债的。
梁暮低头咬蟹脚。
关程并不是笨蛋,他开口问梁暮是不是对自己还有想法。只要梁暮答是,他绝对绝对会主动扑入他怀里。他在梁暮眼里又瞧到了熟悉的犹豫,便开口说,得,算我没问,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梁暮感到十分歉意,说对不起。
关程喝了口酒,眼里竟有了湿意,说你又没对不起我,说什么对不起啊。
酒足饭饱后梁暮送关程回去,关程抱着肚子说胀,又消化不良了,都怪你引诱我。
梁暮找了消食片给他,下车去给他买矿泉水,关程瞧着外边的灯火通明的世界,想着那篇言情小说的话:我们本来就只有一个擦肩而过的可能,然而我们路过彼此后又不断回眸,这是个错误。
悲从心生啊,书上说的对,这进错误啊,既然知道是错误就应该努力抹去啊。
梁暮上车,给他矿泉水,让他吞药。
关程吞了药,然后说,梁暮,你别再这样,我都打算放过你了,你干吗还来找我啊!你老来找我骚扰我勾引我,给我希望又不给我实质,这样搞着我心里挺难受的。那什么,明天就不要来了,听家人的话,相亲去,娶个老婆生个孩子这世界就完美了。
梁暮默不吭声,专心开车。
关程便当他默认了,心底难受,却还是对着窗外哼着欢快地小调,多好,明儿个就不用再为梁暮烦恼了。
梁暮将车停在关程暂住地的桥头,关程跟他道了声再见便要下车,却发现车门打不开了,他转头瞧梁暮,说,别开玩笑了。
梁暮说,难道就你难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对你对家人都不好交代,你明明知道我……
就是知道你放不下太多,我才不想让你为难啊,瞧我对你多好。关程故作轻松地道。
想想可真是悲哀,明明都有感觉,还没谈恋爱呢,还不知道适合不适合呢,就要被现实拦在黄线外。
梁暮抓他手说继续好不好。
关程听言便沉了脸说梁暮,你他妈当我是什么呢啊!啊,你就想你自己快乐是吧,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着就要使劲甩开他的手去推车门。
梁暮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扑了过来说你听我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
梁暮急了抱住他,关程被他的举动吓到了,一下子就忘了反映。他愣怔着不动,心开始如蜜糖。这家伙一点也不诚实,不舍就不舍嘛,像个女人似的扭捏什么!
安静了会,狭小的空间里就只有呼吸声。
后来关程嫌热,害羞着让他放手。梁暮犹豫收回手,关程不好意思看他,便瞅着窗外,心情很飞扬,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暮抓抓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又怕关程真走掉了,磨蹭了会开口,随你。
关程蹭得转过头来,张大嘴巴,样子可爱死了。梁暮忍不住笑了,说,小孩儿。三个字让关程一下子就心安了下来。
梁暮的话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关程觉得这个转折太快,心境还没完全给融合,躺上床也一直迷糊,突然猛地坐了起来,满脸兴奋,手舞足蹈,他群发短信说自己谈恋爱了!
没人回应,这个时候大伙都在睡梦中。
也就梁暮给回了条短信,说恭喜。
关程瞧着恭喜两字异常害羞,吸了口气问他到家了没。
梁暮说到了,准备洗澡睡觉,你怎么还没睡?
关程说躺下了,然后又按了晚安两字出去,才钻进簿被里,翻来覆去,注定失眠。
关程在那时博学 可以称得上是青春年少的时候经历过几段蜻蜒点水般的恋情,那会追女生完全是为了面子,对于恋情自然也就不怎么上心,这会想认真了,有点为难找不到门路了。他就近向老板娘讨教,老板娘一拍桌子侃侃而谈,口水四溅,说得关程晕晕糊糊的,什么女人就得靠哄,凡事都得依着她,不能跟她闹性子……关程一琢磨吧,觉得这些还是比较适合梁暮的性子去做。
老板娘很是大方,知道他谈恋爱了当即给他涨了两百的工资说是当约会的路费,顺便给了他一只镶玻璃钻的手镯,让他送女友。
关程一摸脑袋嘿嘿乐,这谈恋爱可真不错啊,反正白拿也是白拿,就不客气的要了,改明个再赠给杨笑。
三十一
临近下班的时候关程开始紧张,这种心情很复杂,平常也没少跟梁暮单独呆一块的,不过这第一式约会的,感觉还真是奇特啊。想想跟平常应该没什么差别吧,吃饭聊天,应该还能散散步,或许可以牵牵手。关程看自己的手掌,觉得牵事这事嫩矫情,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酒似的,要不就直接上床吧。
老板娘说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有色彩?
关程正经下来咳嗽地掩饰内心的龌龊想法,说,没,想今天吃什么。
刚要关门的时候来了个麻烦的客人,挑三拣四的,老板娘要赶饭局简单地交代了下便拎着包包跑了。
关程看着门外总显的心不在焉的,瞧到梁暮的车过来了,眼睛发亮,低头对着顾客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盼着人快走呢!女人总算挑了一对耳环讨价还价了一番才算满意的离开。关程暗骂着八婆奔出去关门。
铁门有点旧,平常难开又难锁,关程这心急着,更加锁不了,差点还把锁孔里的钥匙给弄歪了,他烦躁地踹门。
梁暮看着觉得好笑,下了车过来帮他关门,倒是怪事,梁暮只是轻轻一转就把门给锁了,随后微笑着把钥匙给关程。
关程有点不好意思摸着鼻子跟他上车,一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话,大抵还是有点尴尬。
关程觉得这样不行啊,便开口问,去哪呢?
巴蜀人家,那里的菜还挺好吃的。梁暮动着方向盘,寻思着那家店的具体位置。
关程摆摆头,讪讪笑,说,我怎么觉得我们每都是吃东西?
梁暮想了想发觉还真是,便笑说那不是你喜欢吗?
关程玩手指说听你这话我觉得自己像猪啊,整天就知道吃的。
梁暮跟着放松了下来,连声坏笑,说挺有自知之明啊。
关程横了他一眼,翻看放在车内的音乐碟,皱眉,全是英文歌,他说梁暮你可真是小资!
梁暮说习惯了,然后又说换换你那手机铃声啊,恶俗不,满大街放的烂歌。
关程辩白说不是红嘛,然后又不满地叫嚣梁暮你瞧不起我的品味!
梁暮瞧着他气鼓鼓的样子便很乐,回,哪敢啊。
同关程一块总能得到好心情,梁暮想自己舍不下他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因为这,所谓的爱那么虚无,远远比不上这些实质的所得。
梁暮不是自虐的人,即便他很爱一个人,那情若只能得到痛苦,他也会很快决断放弃。
爱在他看来代表的意义就是美好,快乐,幸福。
梁暮叹气问关程,我们两个的未来那么不确定,为什么你就能这样坚定呢?
关程不在乎,说,以后的事为什么要确定啊?谁也不是生来就属于谁的啊,都有权力走近离开嘛,现在能在一块不是挺好的吗?你吧,还没开始就想着以后会分开了,难怪没什么勇气。
梁暮感叹,你可真是高知识份子。
关程谦虚,哪里哪里,老板娘的言情小说看多了罢了。
去了巴蜀人家,说要包厢,服务员说是你们人少,不给,没把梁暮郁闷死。关程倒不在意坐在大厅,点餐的时候梁暮让关程点,关程又推给梁暮,充分把我国传统美德谦让精神发挥到极至。
等到站一旁的服务员黑了脸,梁暮才咳嗽说来份特色菜鱼香肉丝吧,再来份铁板牛柳,唉,关程,田鸡吃吗?
吃!关程接口,又指着菜单上说再来一个这个,这个也来一份,还有这个。
直到服务员提醒说您们两个人怕吃不完这么多吧,关程才悻悻然停手。
东西倒真如梁暮说的好吃,再说同喜欢的人一块吃饭,那就是一种享受。关程本想要酒的,可梁暮要开车,也就做罢,就以饮料代酒了。
梁暮跟他说厂里的许多事,说包良宁干得一些蠢事,说南妩媚日渐消瘦,说到这个他顿了顿,他跟宫梓真的是太久没联系,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看南妩媚那个样子,估计都在情海里煎熬。
关程说南妩媚完全是自找啊,本来宫梓跟小一简简单单的都好,她非要去参个一脚!
梁暮苦笑,也怪宫梓挡不住诱惑,这事要闹起来了,谁都不好受。
关程给他夹菜说不是你的事,别瞎操心了。
梁暮又说下星期就要离开厂了。
关程惊了一下,干吗啊?
去乐清那边的电器厂,还挺远的。
关程一听远就不乐意了,这不好不容易才凑合一块呢,他可不要远距离精神恋爱!
梁暮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笑,放心吧,不住那边,有车呢,回来的。
关程这才放了心,又问那边干什么啊?
管事的。
啊,那倒比这边好!
梁暮也笑,然后颇有点担忧说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起来。
关程又嫌他瞎操心了,领导嘛,指挥得当,肯定就能做好。
去付债的时候,关程注意到服务员老盯着他看,关程被盯着直发窘,赶紧闪门外去了。
关程想自己跟梁暮也没做得那么明显吧,怎么人看自己俩的眼神怪怪的?
后又失笑,这种状态大概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梁暮送关程回去,关程扭捏着说时间还真早啊,尾音拖得老长,其实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再跟梁暮走走聊聊。
梁暮瞧了下表说不早了,都九点了。
关程没被气死,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关程就这样憋着一股气瞧窗外不说话,梁暮又把他送到桥头,跟着他下车要送他到家。
关程明显错意了,结巴说不太好吧,家里有人呢。
梁暮先是一愣,后又大笑,说你想什么呢啊!
关程脸红了,辩争我没胡思乱想!然后在梁暮的大笑中掩面逃了。
躺床上的时候关程一直在懊恼,丢脸丢大了,那不明摆着自己猴急想跟他滚床单吗?也不知道梁暮会怎么想。
梁暮到家后给他发短信说安全到家,不用担心。
关程回说,我担什么心。
梁暮发了个笑脸符号过来,说少想些有的没的,早点睡。
关程捶床板,像驼鸟似的撅着屁股埋在被子里,埋了许久许久。
三十二
梁暮带着关程换了个节目,去唱K了,觉得两个人唱歌挺怪的,顺便捎上了杨笑孟江。
梁暮也终于肯在众人面前开金嗓了,在大投影前唱得投入,关程点了份快餐吃着,杨笑特鄙视他,没有人会在KTV的包厢里吃饭!
关程满嘴油腻,挥舞着筷子指点江山,老子要做吃螃蟹第一人!又指指梁暮说他在唱什么?
杨笑看看英文屏幕,耸耸肩说我认识它们它们不认识我。
关程横了一眼梁暮小声嘀咕,臭显摆!
关程孟江杨笑点得全是梁暮称之为垃圾的网络歌曲,听得梁暮一直摇头,不成,关程的欣赏水平太差了,他琢磨得教关程认识ABCD ,再不济也得认识张学友吧!
关程唱累了过来歇息,给梁暮剥龙眼,本想喂他嘴里又觉得太刻意了,便郑重地放在他手心上,小心翼翼的样子可爱爆了。梁暮轻轻一笑,拍拍他手做为谢意。
杨笑不是没瞧出端倪,那天收到关程的短信也只是以为他半夜犯抽,没想到还真给搞一块了?趁梁暮去厕所,杨笑赶紧向关程求证,关程大大方方承认了,笑眯眯说跟最初的梦想没差,只不过富婆变富男罢了。
杨笑唉声叹气,你们俩啊你们俩……也没你们俩个什么出来就拉着孟江走了。
梁暮奇怪问,这是怎么了?关程耸肩,打击太大,她承受不住。
这么多东西怎么办?梁暮看着茶几上的大堆东西头痛。
关程扔了大把爆米进嘴说吃呗,还能怎么办?剥着桔子又说,那什么书上说啊,白头到老啊就是两个人一块吃饭,看着对方吃,吃啊吃,天天吃,一直吃到老,塞了一瓣桔肉进梁暮的嘴,关程嘿嘿笑问,你要不要看我吃到老啊。
这小孩三句不离吃的,可是梁暮还是被感动到了,平实的话语比那些浮华辞藻更受用。
天时地利人和齐备的情况下,不发生点什么可惜,所以梁暮果断地吻了他。关程还没反映过来,有点吃惊,表现有点呆。嘴唇跟嘴唇的触碰很温暖,关程满心欢喜,伸手揽过梁暮加吻。
要说吻技梁暮还不如关程呢,即便这样,关程还是被吻得昏昏乎乎,嗯,有桔子的味道。
梁暮把工作重心转去乐清那电器厂了,每天不知疲惫的来回奔着,准能接关程去吃饭。吃个饭电话也多,因为刚接手,下面的人什么事都要打电话过来报备,这让梁暮很无奈。关程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让他没空就不要过来了,少吃几顿饭也不会死。
关程抽了一天空跟梁暮去厂里,比想象中还忙,机器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梁暮来来去去的也没个消停。梁暮陪客户去吃饭,关程很乖很自发的坐在财务室里等他。财务室的出纳好像对梁暮有意思,总是旁敲侧击问他关于梁暮的问题,关程努嘴应,别看人模人样的,其实也是只披了羊皮的狼!小声跟你说,他酒后还有暴力倾向哟……关程诽谤地理直气壮,老子这是捍卫自己的爱情呢!
冬季到来的时候,关程变得懒了,清晨起床简直就是酷刑,要他的命。关程不要脸跟梁暮说你养我吧啊,租个房子养起来,每天睡到自然醒,没事就逛逛街就那什么来着,肖拼!
梁暮说小孩儿,尽做白日梦,快点起床去上班。
关程愤愤挂电话,哆哆嗦嗦出被窝,不疼人的家伙!
两个人的时间过得就是快,转瞬,大街上到洋溢着红色的喜庆,电视里也天天报道着春运情况,关程不打算回去,他想陪梁暮过两人的第一个年关。他还是理想化了,梁暮是个孝子,这大过年的没打算出来。梁暮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关程正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笑得前仰后翻的,梁暮说你别忘了给家人打个电话啊,关程不想理他,哼哼胡乱应了几声便挂了电话。
做为补偿,梁暮打算在春假带他出去玩,选的地点是哈尔滨,冷归冷,不过那儿也就冬天去才有味道。
关程的脑袋是把旅游跟上床划上同等号的,他觉得梁暮这是□裸的暗示啊!想想发展也确实慢了点,也该是时候让身心都属于彼此了!
关程那是相当羞涩地等待着出发日。
这一计划又胎死腹中了,原因是宫梓出车祸了,关程十分郁闷的跳脚,老子的洞房烛夜啊!抹一把辛酸泪,还是乖乖陪梁暮去医院了。
说是酒后驾车,跟一货车相撞,亏得人没什么事,只是大腿骨折。
奇怪守在病房的是南妩媚,小一竟然没来。
梁暮见着宫梓狼狈样,气不打一来,冷笑说福大命大啊,没丢了命!
宫梓不说话,张着眼看天板。
南妩媚起了身说去给宫梓打饭便出去了,关程凑过来问,你就不怕小一过来撞上了?
宫梓笑,比哭还难看,说她不会来了,她要分手,还说要打掉肚里的孩子。
梁暮没点吃惊,他早知道事情要闹开,肯定是这样的结局。
宫梓说,婚期都定了,她不结了,把戒指都丢了。
关程心想你这是活该,可见人都这样不幸了,也就不好再开口打击了,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出去了。
梁暮合上门说,小一那边我会帮你说说话,至于其他的,你自己解决吧。
宫梓摇头说没用,什么方法都用了,她就是不见我。
梁暮说悔了吧,说你头脑挺灵光的,怎么就那样失了效?总之,你想要小一回来,就先断了跟妩媚的联系。想想都觉得你真残忍,两个女人啊,为你肝肠寸断的!
关程无聊在医院里到晃荡,后在一旁的休息椅上看到小一,腹部高高隆起,算起来也怀孕五六个月了。就这样流掉,多可惜啊,也是一条小生命。宫梓造的孽可真!
关程过去跟小一打招呼说你不上去吗?
小一摇了摇头,然后说不是有人照顾了嘛。
关程不会安慰人问你打算怎么办?
小一神情冷然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关程说你就不能给他机会吗?他知道错了,再说也是南妩媚缠上他的。
小一说你肯定没听过一句话,叫一不忠,百不容。
关程便不好说什么了,陪着小一坐了一会,然后又说你真要打掉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吧。
小一说那生下来怎么办?孩子要爸爸呢?
我还想等他出生给送一把长命锁,就那种银制的,挂在胸前很漂亮。
小一侧头看他,脸上总算有了点神情,说,这东西阿梓……宫梓准备了好多,还有衣服,鞋袜,满满两柜子……
关程抓抓头说那就把孩子留下来啊,他要知道你们为他做了这么多准备会很高兴的。
小一起了身说关程,谢谢你。便转身走了。
关程觉得劝不了人挺丢脸的,上楼去说刚才小一来了。
宫梓便显得很激动,关程又说可又走了。
梁暮说没跟你说什么吗?
说了,说什么一不忠什么的。还说孩子出生没爸爸不好。
宫梓面色如灰,梁暮叹了口气,瞧不出还是个执扭的人。
三十三
等到宫梓出院,电器厂又开始忙碌,旅游计划只能一拖再拖。关程相当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正月末的时候,关程去给老板娘拿货在街上看到小一,比较欣喜的是她依旧还挺着肚子,这骨肉不是说拿掉就拿掉的,她终究还是不舍。
关程陪她坐了一段路,笑眯眯开口人家说肚子圆圆地怀得肯定是男孩!小一微笑,男孩女孩都一样。快到站的时候,关程找了长命锁递给小一,说给未来的小宝宝。他的表情很诚恳,小一愣了下,后又含笑接过,很开心。
偶尔大方一感觉还真是不赖!
情人节的时候,关程在想就这么一天,有多少男人口袋里的钱流向店,又有多少女人失身于男人?他给梁暮发短信,很无耻地说,你来的时候内裤就不要穿了,咱也随大流,开开房间吧!
梁暮对于他三不五时的短信性骚扰习以为常了,平常的时候基本无视,不过这特殊日子的,还是很认真的想了下,郑重地回,随你。
关程很激动地找来黄页,挨个打旅馆电话订房间,让他郁闷的是统统客满,得,要不他委屈点搞下车震吧!
晚上梁暮带他去吃水饺,这玩意关程嫌寒碜,没有鲜没有巧克力这都算了,TNND竟然来吃水饺!关程瞪了梁暮许久。
梁暮伸手推了他一把说,别瞪了,这不我想吃嘛。这么一说,关程便释然了,然后不好意思开口,房间没订到耶。
梁暮抬头,眨巴眼说我订了。
啊?原本失望的心情又开始飞扬了,瞧吧瞧吧,不只我一人心急呢!关程心里有了惴惴的期待。
对于第一跟男人缠绵关程还是有点担忧的,他第一,梁暮也第一,弄不好会遭大罪的,他俯身凑过去跟梁暮咬耳朵,你会不会啊?
梁暮正经八百地回,学习过资料,实战经验没有!
你要有我掐死你!关程哼哼声坐下,既然学过应该没差了,至于实战经验嘛,可以慢慢跟自己累积。
出了大娘水饺店,梁暮便带着关程到走走,关程告诉自己要矜持,时间还早,到走走也好酝酿下情绪。
满大街都是情侣,捧着大把用钱给筑的玫瑰,关程打心眼里羡慕啊,没办法,谁让他跟梁暮是这情况,平常连牵手都得小心翼翼的。
正想着,梁暮就抓了他的手,握着慢慢地走。
有情侣侧目,或是私语什么,梁暮不在乎了,大好的日子,疯狂就疯狂吧。
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慢慢走着走了大段路,竟绕去了国际大酒店。
梁暮脸色有点烫,肯定脸红了,掩在黑暗里倒看不清楚,他指指上方说,十楼。
关程很震惊,然后说,啊,你知道我在这里打过工吗?当保安!还常常被主任训!奶奶的,老子今天要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一番!说着就往里面冲。
梁暮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气氛全让他给搅了!
前台的接待人员换了,关程神气不起来,为此他很郁闷。
等拿了房卡上了楼去到房间,关程才开始真正的羞涩起来,洞房之夜,怎能不紧张?
梁暮故做镇定换一性拖鞋,说起来他更为紧张,好歹关程是睡过女人的,他可从没接触过,所谓的性知识全是从书上A片里知晓的,扔下一句我先去洗澡便闪去了浴室。
关程嘿嘿笑,他也紧张呢。
等到关程也洗好了澡,时间溜走大半了,关程上床坐在梁暮跟前问他,做不做啊。
梁暮脸色微红,喉结动了动,微撑起身来吻他的唇,然后说当然做。
一句话便风生水起。
梁暮还是得关程带领着才能摸到窍门,关程□的反映很直率,告诉他摸哪里会舒服,性感带,吻耳垂身体会软,梁暮是好学生,会举一反三。
只是上下问题出了点小差错,最后妥协的是关程,毕竟梁暮是第一呢,不能让他对性产生恐惧,反正,以后的机会多着。虽说想得开,关程还是被痛得哭爹喊娘的,出了点血,梁暮有点怕皆心疼,便想抽离不做了。
都做到这份上了,关程恶狠狠说,你要停止我打死你!
梁暮吻他后背,延长着前戏的时间,才缓慢占据他体内。后来的原始律动进行的挺顺利,梁暮听到了关程因为快感发出的呻吟声,满心欢喜。
事后梁暮给关程清理,关程看着他大腿根部,叫,呀,有痣啊,长得可真隐蔽。
还是这样充满元气的,梁暮便稍稍放下心来,缠着他又吻了许久不好意思问他刚才的感觉,关程闭眼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想象的美好。
梁暮很受打击。
关程拍他背说再接再厉,你会行的。
梁暮想抽死他,拍他屁股说,多练习就成。
三十四
宫梓突然请两人去吃饭,吃川菜,关程笑话他真是柱了拐杖也不安份啊,难怪心!
梁暮并不会吃辣,好在这边的菜馆做的菜都是符合当地人的口味,微辣而已,即便这样,关程还是要来了白开水,不时给梁暮洗淡菜的味道,梁暮笑说懂得疼人了啊,关程咬筷子,表情很骄傲。
这边是两人不时讲讲悄悄话情意绵绵,那边的宫梓独坐低头自顾自喝酒吃菜,完全没把两人奇异的互动看进眼里。
梁暮终于抬头看他了,问,无缘无故请吃饭,什么事说吧。
宫梓这才抬起头来,唉了声,又低下头去。
关程嚼辣椒,嗤笑,别理他,在咱面前搞自尤自怜,有本事去小一面前跪着去,多好一个女人啊!
小孩儿真是一点也不怕辣,梁暮瞧着消失在他嘴间的红辣椒打寒颤,这也能吞得下去?
最讨厌不要脸的负心汉了!
梁暮说吃你的辣椒,少说句。
关程切了声转开身去不理他了。
后来宫梓说家人让他出去。
梁暮哦了声说出去挺好的,加把紧把小一也带出去。就当重新来过吧。
宫梓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她这样绝决的样子,我……宫梓说不出话来。
梁暮可怜他,却也爱莫能助,能说得都说了,感情出现破洞,修补起来很难。
关程转头故意问,那南妩媚呢?
梁暮拍他的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宫梓都自暇不顾了,还能顾得上她,任谁都看得出来,宫梓对她不过是玩玩,这种说法很残忍,可谁会对一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上心?
这场游戏,该是南妩媚输得最惨。
梁暮这个时候无比庆幸自己那死板的性子,没有多数人的肠子,因此他的生活过得也比别人充实简单,少了很多烦恼,多好。
话后梁暮开车送宫梓回去,关程坐副座不时跟梁暮说冷笑话,讲到兴奋突然停了,他瞧着后座靠在椅背上的宫梓哭了,关程想自己的笑话没这么大的功力吧?
梁暮把宫梓送回家很快下来,关程说,唉,看着挺可怜的啊。
梁暮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成年人了,做事该负责了,不是过家家酒,他也该长大了,都要当爹的人了。
关程臭他是糟老头,老讲人生道理。小一不承认他了,哪来的爹当?
毕竟是兄弟,梁暮觉得小一做得太绝了,就算过去的情份不看也要看肚里的孩子面子上给宫梓一机会。他相信宫梓这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梁暮把车倒出去,送关程回去。
关程下车前说吻别。
梁暮逗他说有辣味,不敢。
关程赶紧抓过矿泉水漱口,然后得意洋洋冲梁暮道,成了吧。
梁暮很澹彻底败给他了。
宫梓去上海的时候梁暮抽了空去送他,一堆来送行的人叽里呱拉的吵。梁暮嫌吵,去到一边转着,宫梓支着拐杖跳到他身边。
梁暮说去到哪边就好好跟你叔做生意吧,别想有的没的。
宫梓苦笑,能不想吗?你告诉我怎么不想?
梁暮转了话题说弃医学商有点可惜了啊。
宫梓在一旁找了椅子坐下,没什么可惜的,讲来说去也无非就是为了个钱。现实地无奈。
宫梓抬头说你跟关程……
梁暮对他笑,未开口说话宫梓也明了,宫梓很没良心扯开了笑,可以预见,以后你会比我惨。
梁暮呸了声,乌鸦嘴。想了下又说,不会比你惨,我俩是放得下的人。
话不能太满,放得下你们就不会纠缠一起。
不得不承认宫梓的话很对,可是未到那时候,谁也不知道那时是什么光景。
梁暮觉口渴,过去一旁的小铺买水,给宫梓拿了瓶他最爱的芬达,转身的时候站定了。
小一过来了,并且狠狠给了宫梓一巴掌,手劲不轻,轻意把跛腿的宫梓扇趴在地。
梁暮把芬达往自己嘴里灌去,预感告诉自己,他俩的事,会随着这么一巴掌过去。
好像没自己可以掺和的事了,梁暮很自觉地往外走。
出到车站外他很狗血的发现南妩媚也在,她就那样直勾勾瞪着他,而后一语未发,转身离开。
这多像一部滥俗的电视剧。梁暮颇为无奈地走回车,想晚上带关程去哪吃饭。
见面的时候关程向他邀赏,说小一是自己通知的。
梁暮很是诧异,小孩儿竟然跟小一有联系!
关程说偶尔会在车上碰到,她工作的地方跟我一条线上,所以就要了电话号码,偶尔短信联系联系。还别说,她说跟我聊天挺快乐的。
梁暮心思多么阴暗,说她不会借由你来报复宫梓吧。
关程横他说电视剧瞧多了脑塌了吧啊。
梁暮拍他头说少学句没用的温州话。
关程吐吐舌问吃什么啊。
KFC吧,你不是叫着想吃吗?
关程低头用手量自己的腰部,说老板娘说我最近胖了,再吃垃圾食品不是更壮了吗?
梁暮有点受不了他,说你戴什么乱七八糟的项链,穿奇怪的衣服孔雀似的我也就算了啊,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减肥!说伸手摸了他的腰一把,眼一瞪,瞎扯,没有肉哪胖了!
关程晃晃脑袋说你抱我的时候还满意吧。
梁暮被他练训地很强悍了,对于这么直白的话已经见怪不怪了,给了个很贱的表情说,很不错,1分。
这个答案关程很满意,便欢快地说我还要奥尔良烤翅。
隔了一会关程又笑眯眯说我们外带吧啊,开个房间在床上慢慢吃。着重词在床上。
梁暮再彪悍,手还是打滑了下,转头正经八百地说,就不能不在我开车的时候说开房吗?
关程懒懒应了个能字,那不说开房说什么?□?
梁暮被他搞得彻底无语。
排了会队拎了全家桶往外走的时候瞧到了包良宁,关程一惊,赶紧奔了出去。
他不知道包良宁看到自己没,好像在逗他身边的小朋友没注意到自己。
关程心神不宁地上车跟梁暮说看到包良宁了。
梁暮没太大反映,只是哦了一会。
关程说你都不担心他说什么吗?
梁暮说担心什么,没凭没剧的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还不让你在温州呆了?
话说回来没错,关程便心安了下来,管他包良宁说P话,咱不怕。
后来关程觉得在酒店开房间太不划算了,想着跟自己同屋的人今晚好像上夜班,便把梁暮往自己家勾了。
坐在床沿互喂食物,手指慢慢相叠,嘴唇慢慢相贴,正要往床上躺去,室友回来了。
两人动作倒快,梁暮赶紧在一旁正危立着了。
关程尴尬向人打招呼,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他室友笑笑然后说有朋友啊。
不是!送肯德基外卖的。说着就把梁暮往外面推,小声说明天找你啊,回去吧回去吧。
梁暮挺木纳的走回车上,然后笑倒在方向盘上,送外卖的,亏关程说得出来!
笑了一会,正要开车就见后面关程奔了过来,他匆匆忙忙上车来,可怜兮兮冲梁暮说,开房间吧,上火了。
三十五
梁母近来一直在喊头痛,梁暮让她去看,说了几,她总是嫌麻烦不肯去,无奈下梁暮抽了空亲自拖她去检查。上了年纪的人,平常就得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预防很重要。随行的还有隔壁家的大妈,怀里抱着挺会闹腾的小孩。梁暮头痛,这趟路有得他受了。
果然,梁母从上车开始便跟人絮絮叨叨讲媳妇孩子的事,明里暗里都示意着自己想要抱孙子的愿望。老话了,听得梁暮耳朵快起茧了,他赶紧开了音响,装着很认真听音乐的样子。
这副死样让梁母气结。
排队挂号的时候,梁母让梁暮顺便也做下全身检查,理由是他近来胃口变差了。梁暮倒觉得没差,拗不过自家老妈便去做了全身检查。
没想到一检查检出问题来了,医生让他去验血,拍CT,做胃镜,等待了好久才拿到CT片,黑乎乎一片梁暮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医生看了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语气严肃的让他后天过来拿验血报告。
这样的话差点没把梁母吓出病来。
梁暮也愣了,一直没觉得哪不舒服,也就偶尔胃痛,他以为不会是什么大毛病,怎么突然……
不担心不害怕是假,可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安慰受到不少惊吓的老妈,梁暮笑说自己一不抽烟二不贪酒的,也没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害病是找不上自己的。
我就说你胃口不好,你瞧你瞧!!梁母显得很无措。
梁暮只能说拿到结果再说吧。
现在也只能等检验报告,等医生的诊断了。
这事让梁暮心情不太佳,也不好去找关程,怕自己忍不住跟关程说什么,担惊受怕这些负面情绪实在不适合小孩儿,关程就适合没心没肺的样子。
好在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他胃里长了个瘤,是良性的,医生让他尽快安排做个手术。
悬了两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陪同他过来的梁爸赶紧给他办了住院手续,厂里的事暂交给了堂哥, 回家收拾一些衣物,安排好一切便住进医院了。
傍晚的时候没忍住,出院去找关程了。
关程正因为梁暮三天都没来找自己郁闷着呢,瞧到他进来店里气不打一来,指着梁暮吼,姓梁的,你是不是搞外遇了!
老板娘刚进嘴的水全让这句话给浪费了。
梁暮说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问问啊?
关程切了声说那我都没面子啊!再说你也不打个电话发个短信跟我说说你忙啊!
梁暮往火锅里倒金针菇,让关程多喝点凉茶,小心上火,隔了一会面色凝重地说,我胃里长了个肿瘤。
关程一愣,下意识戳着火锅酱,特不安地问,怎么会?
梁暮露齿笑,好在是良性的,不过还是要做手术,估计得住院一段时间,你没事吧?
操,吓我呢啊!关程挥手大气说,没事没事,你身体要紧,什么时候手术?
后天吧。
关程便露出正经八百地表情教训他,都要做手术了还到乱跑什么!
梁暮坏笑,我再不来找你,你不是得郁闷得想自杀了吧!
美得你!关程往嘴里塞虾,被烫到了,皱着眉。
梁暮又说,我妈说想抱孙子了。
关程大着舌头不满,别跟我说这事。
梁暮无奈回,迟早的事。
关程把筷子一甩,说你怎么回事啊,没有信心你跟我瞎搅和什么啊,不如不过了!
梁暮真怕关程就这样跑了,赶紧赔不是,自责自己说错话了。
关程的心情没有随着他的抱歉转好,回去的时候赌着气说后天不去医院了,你自生自灭去。
梁暮好笑地拍他后脑勺,说不来就不来吧,等我出院来找你。
关程跑去踢开路旁的一瓶子,然后转头说,也没什么立场去。
到底还是去了,向老板娘请了一天的假,去医院晃荡着,偷偷摸摸向手术的楼层去,瞧着梁暮的父母都等在手术室外,在电梯止了步,又下楼去了。
真够窝囊的,关程无限悲哀地想自己要是个女人多好啊,可以明目张胆地陪他父母坐等他出来。
小手术,大概很快就好了,关程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许久,看了会别人丢下的报纸,然后出医院转着,买了盒洋参,继续回医院等着。
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见着梁暮的爸妈下来,大概是去吃饭,赶紧起身奔向住院部,问了护士梁暮的病房号,举着洋参跑去。
室里阳光充足,显得梁暮的脸色愈发苍白,对着关程笑,说,早知道你会过来。
关程哼哼声过来在床沿坐下,问,痛不痛?
还成,有止痛药。
医生有说住多久吗?
说是看情况,梁暮握他的手说等很久了吧。
没,刚过来!这盒玩意给你补补血!没事我就走了啊!关程急急起身要走,顺便摸走床头柜上的苹果,饿死了,填填肚子。
梁暮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说你五分钟都没坐满呢!
等下碰上人了要尴尬,我这不是偷偷来的嘛。
他们吃饭没那么快,坐会,再坐会。
关程犹豫了会还是坐了下来,不忘嚼手里的苹果。
梁暮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奇怪觉得很满足,然后说,手术的时候梦到你了。
关程抹嘴说瞎扯,没点意识的,还能梦什么人啊。
梁暮那样认真,真的,你别不信。
关程瞧着他然后笑得开怀,学会肉麻了?
梁暮才发现自己没对他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心里渐生了懊恼。
一直觉得感情不是用这些华丽句子堆砌而成的,更何况是两个男人的爱情,现在才明白,有的话语必不可少。你瞧,算不上什么的一句话,让关程笑得多好看。
关程继续坐了一会,陪梁暮说了会话,便起身要走,伸手再摸走一个苹果,无辜的说一个不够填肚子。
梁暮让他把整篮水果都提走,为避免被人当成是偷水果的小偷,关程忍痛不要了。
时间倒真是被他掐得刚刚好,出电梯的时候瞧到了梁暮的父母正要进电梯,好险。
闲闲往医院外走,关程想下午的时间去哪打发好呢?
手机收到梁暮的短信,梁暮说,小孩儿,记得吃饭,等我出院给你报账。
往后一星期,关程下班就往菜场跑,买熟食不忘给梁暮买碗稀饭,去医院跟梁暮共享晚餐。
人家看望梁暮的送来的食品补品基本全入了关程的肚,关程还挺无耻跟梁暮抱怨自己胖了不少。
关程说天天往医院跑可真累啊,什么出院啊!
梁暮说下星期吧,医生可以回去休养。
关程嘟囔,算了,你还是住着吧,你要回去了我怎么见你?
关程绝对不可能跑他家去看望他,多让人嫌啊!
梁暮说没办法的事,别忘了有高科技玩意啊。
切,高科技玩意能让我们触碰彼此啊!
梁暮笑,小孩儿,忍一段时间就好了。
关程也只能这样。
只是没想到,隔日梁暮就出院了。没有来通电话发条短信的就在病房里消失了。
关程很气,给他打电话,手机关机,这让关程不安了起来,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关程想自己跟梁暮的事不会是让梁暮的家人知道了吧,像那些狗血偶像剧一样,梁暮被家人给关了起来,手机没收,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关程努力不懈拨打电话,始终关机,稍稍有点泄气,然后站在医院门口不知所措,他还没做好准备来应付他家人呢,怎么就这么快到来了呢?
关程沮丧,他想终于到了要分手的时候了,梁暮那家伙肯定是要家人不要他的。对梁暮来说,父母第一,爱情狗P!
关程也没想到,他的设想全成真了,运气好到让他想哭。
黄色QQ车停在门口挺显眼的,南妩媚朝他挥手。
关程缓慢上前,前面就是让人痛苦的万丈渊。
南妩媚说,你跟梁暮,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四个字,多简单明了。
关程只能木木地应哦。
南妩媚没再说什么,开着她的车走了。
关程从没这样憎厌过一个人,南妩媚是第一个,她都可以盖过包良宁了!
关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在黑暗中想了好久,想得心痛,他恨自己没什么能耐,只能这样眼睁睁地放手。他在痛苦中,缓慢地睡过去,想着梦里也许会有好事。
三十六
关程无聊着串珠子,这是老板娘刚教给他的手艺,把一粒粒珠子用绳索串起来,按不同的大小形状按一定的规则连起来就可以变成漂亮首饰,女孩子很喜欢这种手编品。
老板娘瞧他没事就叹口气的样子好奇问,那你朋友好久没来了,真搞外遇去了?对了,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带来玩玩啊?
关程应了句,没了。
瞧这没精神的样,原来是失恋了,老板娘挺识趣地不去打扰他的情绪。
关程想梁暮要是真外遇就好了,至少有理由可以跑去胖揍他一顿。这棒打鸳鸯的,他也没办法。关程也不信他家里人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关得梁暮,说来说去还是梁暮放弃了。
奶奶的,爽完了就跑,真他妈有种。关程多么后悔啊,早知道就应该先把他给上了!
四月,雨水很泛滥,连续下了一个星期也没见停,潮湿得关程心里也快长霉了。领了工资去超市大方一了,买了大堆零食拎着回去。路上的车并没有因为积水而缓行,飞驰而过,溅了关程一身脏水。关程狼狈又愤恨,朝着远去的车屁股吐口水,有车了不起啊,老子他妈的也坐过车!
关程发现自己脾气渐长,越来越容易动怒,失恋可真不好。
走到的桥头的时候,梁暮撑了把伞站在那里,对着他笑。
仿佛有雨水进了眼,眼睛觉得酸涩,关程揉眼,把多日来受的委屈不客气的擦去,然后开口说,你还有脸来?声音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梁暮多贱啊,竟然嬉皮笑脸地应,我脸皮厚呗。
关程闷声领他回去,进了屋梁暮才解释,一直躺床上养伤呢,手机被我爸拿走了,家里的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不出去,我妈又不让我出门,看着呢。
关程怪笑了声,那你今天来干吗?来见最后一面,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梁暮皱眉说谁跟你说的?
关程说现在也不用瞒什么了,你父母这样的行为明摆着就知道了,你当我傻子呢!
梁暮脸色一变,隔了一会说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关程说是你的行为让我悲观。得,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吃果冻吗?
梁暮挨近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最后只能说抱歉。
基本上没有什么字比这两字更让人难受了。
关程抽了下鼻翼,让他快滚。
这样的态度也让梁暮烦躁,拿了伞就往外,隔了一会又转了回来,轻声轻语说,就不能安静谈下话吗?有些事得两个人一块解决。
关程一下子就暴跳如雷,解决什么!有什么好解决的!你梁暮是大孝子呢,结果明摆在这,还解决个P!
梁暮觉得呼吸沉重,没再开口说话,撑开伞走了。
关程大口喘气,忽又笑,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妈的,刚才就应该踹他几脚!真是便宜他了!!
室友上夜班了,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关程一个人蹲在地上吃果冻,地上全是他扔的果冻壳,他嚼着滑溜溜地玩意头痛,想梁暮想的。等到一大袋零食被他解决了,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关程扑去开门,梁暮举着伞拎着全家桶又出现了。看在全家桶的面子上,关程放他进来,瞧他冻得挺可怜的,让他窝床上去,到底还是不能对他狠下心来。
关程不开口说话,喝着可乐啃鸡腿,大口大口的嚼,想把怒气发泄在食物上面。
梁暮说你少吃点,等下撑着了难受。
关程说你管不着!
别跟个小孩子似的跟我赌气。
关程不理他,想自己还不如小孩呢。至少小孩子哭闹一下就有人来哄,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糖,他呢,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抱不住梁暮大腿呢!操!
吃到想吐为止,关程才停止自虐行为,胡乱洗去满手油腻,让梁暮快点滚蛋,他要睡觉了。
梁暮偏不滚,顺便脱了衣服裤子,躺下就要睡觉。
关程把牙咬得咯咯响,最后无奈,还是脱衣上床了,问他不回去行吗?
梁暮翻身朝里说,行。
关程脑袋一直混乱,然后说,你说说怎么办吧。
梁暮转回来,很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关程还期待着他能嘣出句随你或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可还是失望了。梁暮这人就是这样,没救了。
关程在被窝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跟着梁暮对望,而后不约而同拥抱一起。
贴着他的身体,关程不无伤感的想,偷得一天是一天吧,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谁也没想到,第二日迎接他的是拳头棍棒。
早知道梁暮不回去肯定会惊动人的,关程来不及闪躲挨第一拳的时候闪过这样的念头。
梁暮反映慢了一怕,回神想阻止的时候已经被堂哥扯着往外拉了。梁暮脑袋十分混乱,赤着眼大吼,你们干什么!
关程并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学生时代的混混生涯不是白当的,抡起拳头就给来人一拳,附送了一脚。
这下惹得梁家人更火了,原来也只是想警告他一下,这下行了,一涌而上,对着关程拳打脚踢的。
关程一个人怎么也讨不到好,有这个认知,只得护着头蹲在地上任人打。
梁暮听着里头的咒骂声更慌了,狠狠的给了自家堂哥肚子一拳,挣脱掉制困往屋里跑,瞧着混乱的场面不受控制的大吼上去推人,蹲身护着关程。那些人也只能住手。
关程摸鼻子,全是粘稠的液体,脑袋发热,推开梁暮往厨房冲了,举着菜刀冲出来,哭叫着老子不是好欺负的!砍死你们!
梁暮吓坏了,手脚并用的抱住他,赶紧安抚他的情绪,伸手夺他的刀,后进的梁母瞧到这场景也吓坏了,嘴里骂着你疯子啊!疯子!变态!
关程原本啤趼来的情绪又开始翻滚,就想往她冲去,梁暮快速夺过他的刀,手背被划到,血涌了出来。把刀狠狠往地上砸去,哐当的一声让周围人吓了一跳。
关程瞧着他大口大口喘气,梁暮转头说你们闹够了没!!没事全他妈滚回去!
梁母便催着带来的梁家部队先走,然后冲梁暮喊,阿暮,你爸很生气,你先跟我回去……
梁暮没理会她,安抚关程,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乖乖在这等我回来。
关程茫然着,目送着他出门,静坐了许久,呼吸平静了下来,转头瞧着了探头探脑一脸害怕的室友,难堪地笑,真热闹的早晨,是吧?
梁暮一言不发瞧着窗外的倒退的景,梁母一直苦口婆心说教,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人脑袋有病啊!你爸快被你气死了,回去的时候跟他好好说,别斗气。
回到家,话还没开讲就是一巴掌,梁暮所有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吼你们太让我失望了!甩门进了房间。
一直以来彬彬有礼厌恶暴力的父母竟然会纠集人马去打关程。
如果他们不同意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啊,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极端的方法!
梁暮收拾了几件衣服,拿过皮夹便往外走。
他走不出家门,守着门口的几个堂哥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抛回了房间,然后门一锁,打不开了。
梁暮想爬窗,那么高的楼层让他打消了念头,梁暮颓然……
梁暮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关程,从头细看,这段情一直是他在勇敢,而自己总是缺少了勇气。
关程去买了一把水果刀随身带着在梁暮家楼下徘徊,以防万一,这些人要再打自己,他就不管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关程混得是不好,可还没被人欺负到这份上!
他想梁暮那句让自己等他的话是真的,只是现在梁暮肯定被他家人给关起来了,这群无良的人!
关程吸口了气往关程家走,他特牛叉地觉得自己是个解救王子于水火热的骑士!
刚出电梯就被人给拦住了,关程握紧口袋里的刀把,梁母说,你叫关程是吧,我们聊聊。
许是她的表情诚恳,关程便答应跟她好好聊聊。
去了楼下附近的茶座,梁母也开门见山地问,多少?
关程觉得自已在演电视剧,这会对方是想拿钱来打发自己了,他笑了,扯动嘴角的伤,真他妈的痛!
梁母从包里掏出用报纸包着一叠钱,说,这里有五万,你拿着就离开这儿,以后也别来了,我儿子的人生都被你搅得不成样子了!
关程瞪着桌上的钱,隔了一会说,你儿子不值这个数吧。
梁母倒也爽快,又给加了三万,关程二话不说,拿着钱走了。
关程言出必行,当天就买了车票回去,给许大龙打电话,疲惫地说我回来了。
许大龙受到了惊吓,赶紧去车站接他。
吃夜宵的时候问他缘由,关程一五一十全给招了,全括拿了八万块钱不要梁暮了。
许大龙恨铁不成钢啊,说你有病啊,你这样会让梁暮恨死你的,说不定他会认为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接近他的!
关程说有烟吗?
许大龙给他烟顺便把他点上,关程吸口烟说,恨就恨吧,至少还能记得我。你不懂的,要有希望我还真能放弃他啊,他家那样的势力,想弄死我易如反掌,倒不如识相点拿钱走。你瞧现在这样多好,我就是一活生生的反派例子啊,他爸妈也乐了,可以跟梁暮说早瞧出我不是东西了,梁暮也死心了,生活恢复正常了!
小许说你真是个大傻叉!
关程承认他这话说得对,他就是傻啊,才瞧上了梁暮那家伙,除了得到物质补偿还能得到什么?
跟许大龙回去的时候,关程还是没忍住说了,其实我挺痛的,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也没办法。
小许沉默,然后特诗意地说,自古多情空遗恨!
关程乐了,然后沉默了,随后流泪了,最后平静了。
三十七
听着梁母的讲述,梁暮表现地很平静。
瞧着他隐忍的表情,梁母心疼了,伸手摸梁暮的头发说你一直是几个堂兄弟中最让人放心的,发生这样的事足够让他们看笑话了,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不过事情解决就好了,不要再想了,你也应该知道这人不怎么样。
梁暮抹了抹脸,然后说,妈,我饿了。
梁母高兴坏了,梁暮终于肯开口讲话了,赶紧起身去给他张罗吃的。
梁暮找了钥匙开抽屉,找出存折银行卡,急忙往口袋里装,转头瞧着了门口的梁爸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梁爸直接了当地跟他讲,别忙了,银行户头我让人给冻结了。
梁暮脸色很难看。
梁爸的脸色比他更难看,说你年纪不小了!别再胡闹了!
梁暮一言不发躺床上去了。
后来梁母端了碗粉干进来,上面还有两个蛋,催促着梁暮快吃,梁暮端着慢慢往嘴里送,觉得眼酸,说了句,妈,对不起。
为以前将来的事抱歉。
梁母并不知道他的心思,颇欣慰地说你明白我们的苦心就好。
关程躺在一堆垃圾当中苦恼,脚趾勾勾许大龙说,你说这些钱怎么?
许大龙说你欠我的钱先还来!
关程不承认,没欠条的还个鸟!
许大龙跳起来大叫,关程你妈的不是人!
关程不理分他,自顾自的惆怅,你说梁暮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想磨刀砍了我?
许大龙咬牙,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倒是想拿刀砍了你!
关程眼神都没给一个,继续啃果冻去了。
他并不知道梁暮正在秘密筹划出逃计划要过来找他算账。
梁暮呆在家里特安份,该干嘛干嘛,口袋里没钱,也就出不了门。
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梁爸梁妈知这个道理,再则对他始终放心不下,对于钱便很坚持。
梁暮听话了地窝了不少时日,梁母终于肯带他出去走走了,后来去茶座梁暮便明白过来了这是要自己相亲呢。
梁暮没拒绝,很安静地唱茶,不得不承认,老妈的眼光很好,又一个唇红齿白的美人。
两家大人说了会话便找了借口离去,让他俩自行聊天发展。
梁暮待人走后,沉默了一会问话,你有钱吗?
女人一脸惊愕。
梁暮咳嗽声说你身上带钱了没?借我几百成吗?
大概是他表情诚恳,对方也知道梁暮的底细,不怕他跑掉,微笑问他五百够吗?
梁暮赶紧点头,够!
女人数了五张红色给他,梁暮问她有笔吗?女人从包里找出笔给他,梁暮就在擦巾纸上写了欠条给她,说了句你是好人,谢谢,起身就跑了。
女人拿着写着字的擦巾纸还搞不清状况,一脸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情况?
即便是在焦急状况下,梁暮的头脑还是保持着清醒,他不会就这样没头没脑跑去无锡,那么大的地方找一个人很困难。
梁暮跑去了饰品店,老板娘一见他过来赶忙问他关程哪去了?上班也不来上了?电话也打不通!
梁暮说跑了,然后问她要关程身份证复印件。
老板娘一脸疑惑地问,要这东西干吗?
抓人。
老板娘又小声问,关程犯什么事了?
梁暮想了一会说,偷东西,跑了。
老板娘边找复印件边唉声叹气,挺好的人怎么就偷东西了啊,抓到人了跟法院说说,轻判点。
梁暮嘴角扬了扬,回,成。
当天并没有去往无锡的车,梁暮又等不起时间,便给宫梓挂了个电话借车,好死不死宫梓的车借人开去上海了。
宫梓好笑问你自己的车呢。
被家人扣着了,我跟关程的事他们知道了,闹了一会,我现在要去找关程,那死小子拿了一笔钱就扔下我跑了!
宫梓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既然都走了,还追什么?追到了又怎么样?
梁暮说,那为什么小一不要你了,你还要追回来,我们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那边笑了一声然后说,我问问朋友有没有车,我过去找你,你在哪?
关键时刻还是宫梓最有用!
车是小一开过来的,宫梓的脚还没全好,不宜开车。
小一冲梁暮嚷,找到关程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梁暮笑,还真能动手教训他啊?
小一下车让出位置来,说,他真的挺好的。
梁暮接过钥匙,偏头说我再清楚不过了。
小一便笑,然后说早去早回,车要还人的。
梁暮十分感谢她,微笑着做了个OK的手势。
关程家人并不知晓关程回来了,所以梁暮出现的时候他们一头雾水。
隔了一会关老爹猛地一拍桌子,这个兔崽子!准又躲许大龙那!看我不剥了他的皮!说着,怒气冲冲往外走。
梁暮摸摸鼻子跟了过去,老实说,开了一夜的车,累得他快趴下了。
许大龙蹲在外面抽烟,瞧着那气势汹汹过来的人很眼熟,打了一激灵跳起来,往里一冲叫唤,关程!你爸往这儿来了!
关程赶紧从床上跳起,妈的,你又通风报信了是吧啊!!
许大龙嫩无辜,举手发誓绝对没有当汉奸!
关程再一跳窗跑了,这比上强,裤子还套着,不用被街上那么多大娘大婶视奸。拖鞋真他妈碍眼。
许大龙瞧着了跟着关老爹身后的梁暮的时候傻眼,梁暮说,关程呢?
小许指指大开的窗,嘿嘿笑,跑了……下一秒赶紧冲到窗口喊,关程,你他妈回来!梁暮来了!
远去的背影根本没听到他在喊什么。
小兔崽子!!关老爹骂着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梁暮对小许说,我终于知道遗传学了,他爸的精神真好。
许大龙嗯啊了两声说要不你坐坐吧,关程天黑就回来的。
梁暮瞧着那满地的果冻壳觉得很亲切,疲惫着也不顾客气不客气直接往床上一扑,睡了过去。
关程在外面晃荡了许久,待日落后回来,进门喘气说,妈的,跑死老子了。
后来见小许在桌上摆了许多菜赶紧从桌边一坐说,呀呀呀,大龙啊大龙,你终于大方一了!
小许说,别动,等客人一块吃。
关程才不管他,自顾自拣了块排骨往嘴里丢去,问,谁啊。
梁暮。
关程被排骨噎着了,赶紧伸手指抠,用力呕着总算把排骨咳出来了。
关程胀着一通红地脸说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这两字会害死人的啊!
小许同志继续无辜,指指里屋说他睡着呢,信不信由你。
关程想今天不是愚人节吧,蹭地蹿去房间里,眨眨眼,果然见梁暮这一大活人睡在床上。
关程哆哆嗦嗦出来对小许说,我知道你想让我开心,那也犯不着把人给迷昏了弄过来啊!
胡扯个P啊!他自己过来的!
关程更多哆嗦了,没理由啊!
小许说,大概是磨好了刀来砍你了!
关程说那你跟他说没见过我,我走了!说着就真往门口走。
许大龙气急败坏过来拦他说你猪啊,做梦都想着人家过来,这会来了你又不搞东搞西,干嘛呢啊,你当自己电影明星啊,尽演戏!
可不,我千里迢迢过来找你你就这态度啊!
转头,梁暮抱胸立在房间门口。
关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梁暮说别演了,哭给谁看呢!
关程瞪眼,哭给你看。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八万块是包括分手费,精神损失费,被打的医疗费,还有陪你的过夜费!算是便宜你了!
梁暮幽幽叹一口气说我活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这么廉价,你有点出息啊,八万块就能把你打发了?
关程昂头理直气壮,能!其实我没那么贪心的,我想五万块不够再加一万就行了,谁想你妈这么大方,一就加三万块。
梁暮说所以你就乐得屁颠得跑了?
关程气短,小声说,比人财两失的好。
梁暮咳嗽了声说,这会人到了,财就还我吧。
没门!财比人安全,人还是会走的!
梁暮过来说你就不给我个拥抱?
关程看了他一会,才伸手抱住他,用的力气很大。
梁暮说,不走了,靠你养我了。
关程推开他,怀疑地问,你是不是梁暮啊?
梁暮哭笑不得,怎么就不是了?
姓梁的那家伙现在要呆在家里当乖宝宝,要很听父母的话。用他的话说是孝顺父母!语带着讽刺。
梁暮苦笑,然后说,我知道对不起他们,所以以后要加倍地对他们好。
关程觉得不可思议,梁暮的木头脑袋竟然开窍了!短短几日之间就开窍了!
梁暮说,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是你不在心里会难过,我不想让自己难过。
关程过来亲他的嘴,然后说你好自私。
梁暮拥紧他,说程度还比不上某个家伙。
其实一开始听到关程拿了笔钱就跑梁暮又气又急,可静下心来想,关程就这性子,有什么办法,要跟这样的事呕气,吐血的永远是自己。
在这段感情里,关程远比自己勇敢,比自己自信,还比自己聪明。
梁暮想自己这二十几年的生活那样循规蹈矩的,偶尔一的叛逆应该能得到谅解吧。
三十八
关程带梁暮逛街,梁暮不是很喜欢买东西,挑了些无锡特产回来,打算邮寄回去。
关程惊叹梁暮的思维,这种时刻,竟然还想着如何去讨好父母,打心眼佩服这个大孝子。另一方面关程还挺得意的,想想啊,梁暮心目中排第一的肯定是父母,而自己竟然打败了了所谓的第一攀上了顶峰,啧啧,太不容易了!
在许大龙家住了不少时日,住的梁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便想着同关程出去找房子住。关程打死也不肯,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梁暮知道,住许大龙这一不用付房租,二不用付伙食,三个字,白捡的,关程要同意搬才有鬼!
关程不愿意,梁暮也不好再说什么,找着法子从关程那里骗了点钱过来,私下里给了小许,算着房租生活费,小许受惊若宠啊,一直拽着梁暮的手不松手啊,梁暮感叹,自家那小孩儿果然恶劣,瞧瞧多好的人被欺压成这副德性了。
梁暮还一直苦恼开过来的车该怎么办,总要还人,实在想不出办法,只能自己开回去。
关程神经兮兮地不让他走,总觉得他要回去就不会再过来了。
梁暮无奈问车要怎么解决?
关程一拍手说让许大龙开回去!他会开!
梁暮打了包票让他放心,一定回来,顺便要问宫梓借点钱过来,两个人生活靠那几万块不成气侯,现在开什么店都得几十万的。
关程还是不放心啊,忍痛给梁暮买了个手机,让他随时随地保持联络,不准断线。
梁暮那个灏。老大,开车呢,他再神也做不到一心两用,想要随时保持联络也买个好的手机,几百块钱一个的哪有耳麦给你插!
好在梁暮很快就回来,带着从宫梓借来的二十万块钱,全数交给了关程保管,关程笑得嘴都歪了。梁暮说钱不多啦,现在不能胡用,等以后赚大钱了你随便。这话让关程很满足。做梦都想着自己躺在梁暮给他堆的钱床上。
梁暮想开一家复印店,关程坚决反对,觉得这种店很累,赚钱又不多,他要开那种不累不忙,进财多多的,梁暮说他纯粹做梦!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关程比较熟悉的饰品店,这年头,最好赚的依旧是女人口袋里的钱。
由大龙出面,在较华的街道租下了一家店面,好好装修了一番,跟关程一块去了趟义乌找货源,整天奔波着虽觉得累,可内心很兴奋,关程想这大概就是自己当老板跟替人打工的区别所在。
半月,店就风风火火的开张了。
关程站在店内感动得热泪盈眶,老子终于有自己的不动产了!呃,不对,好像不是不动产……
梁暮拍他脑袋,没点知识!
关程不在意,知识值不了几个钱!
梁暮笑话关程简直是掉进钱眼里了。
因为在华地,人流量大,生意便过得去,如果一直照这情形下去,本钱很快就能给赚回来。
关老爹偶尔会过来看看,他把梁暮当老板了,让关程好好做事,别偷懒,要被开除了又得重新找工作了。俗话说,今日不好好工作,明日就要好好找工作了。
关程在自家老爸面前听话的很,连连点头应是,转头朝梁暮吐舌,做无奈的表情。
梁暮趁机问他什么时候跟家人坦白?
关程惊奇地盯着梁暮看,问坦白什么?
梁暮忍不住想骂脏话,有点急着问,我的身份啊。
关程皱眉问,为什么要坦白,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事,该做什么不做什么也是自己决定吧,跟父母有关系吗?
思想差距果然还是很大,梁暮泄气,郁闷地问,你父母都不急你的人生大事啊?
关程说,外孙孙子都有了,大概不急我吧。
打算一辈子不说?
看情况吧,现在挺平和的,干嘛发动战争啊,等瞒不过去了再坦白。当然,我希望那一刻不要来。
梁暮摸摸鼻子,很认命地甘当关程见不得光的情人。
梁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家里打电话,当然父母接不接是他们的事。可毕竟血浓于水,梁暮不信他们真能铁石心肠到哪去,时间久了,冰雪总会消融。不急,可以慢慢来。
关程给梁暮出馊主意说你回去讨个老婆,生个奶娃,然后离婚,你再过来跟我过,你父母大概就不会怪你了,有孙子玩了哪顾得上你。
梁暮掐他的脸,扯得他的脸变形,关程困难动着嘴说你生日是多少。
乖乖,小孩儿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了,是好事啊。梁暮满心欢喜报出日期,关程赶紧拿笔记下来,排练数字,想呆会去买张彩票。
梁暮瞧着自己的生日出现在福利彩票纸张上头,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就不能期待关程有所作为!小孩儿买彩票买出瘾了,五百万对他吸引力很大。关程仿佛自己五百万即中似的,时跟梁暮说我要中了奖就不要你了。
梁暮觉得好笑,逗趣问他那你要谁?
我要包个明星,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表情嫩猥琐。
梁暮大乐,说正好,我正苦恼怎么甩了你呢。
关程又跟他急,吼,你敢,你要甩了我我就拿刀杀了你再自杀,再把你分尸装麻袋里东扔一袋西扔一袋……
为防止悲剧的发生,梁暮限制了关程买彩票。
不久之后,宫梓打了电话过来报喜,他得了位可爱的少爷,帅得可像自己了。
关程拍手得意说我就说嘛,小一的肚子又圆又小的,生得肯定是男孩!
宫梓让他俩一个月后过来吃满月酒,梁暮说满月酒就算了,结婚酒才是最重要的。
宫梓的语气挺不好意思的,说快了快了,打算中秋节那天结婚。
梁暮着实为他高兴,绕了一大圈,终于走回到原,也亏得小一最后想开,不再为宫梓犯得错而惩罚自己跟孩子。
爱情果然会峰回路转。
临近中秋的时候,梁暮把店暂交给了许大龙看管,扯着关程回了温州。关程在卧铺车内特不安份,上上下下来去个没完,一会说空调太冷,一会又说热,后来企图游说梁暮买车。
梁暮让他闭嘴,让车上的人安静休息会。
关程便很气的爬回自己的位置,打算未来一个星期不理梁暮。车上的电视在放东成西就,看得关程一直乐,转瞬就探头问梁暮要水。
要不说关程是小孩子呢,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好在他如此,所以才受得梁暮一些鸡毛的毛病。
下了车首要的事就是买东西去看望父母,关程怪声怪气说要买把刀带上,呆会自卫用!
梁暮不客气给他脑门一记板栗,关程抱头斜眼他,反了反了,对他好全身就开始长毛了!不行,晚上回去得治治!
真不巧,父母不在家,梁暮打算等宫梓的婚礼过后再来,到时要打要骂都随他们,只要他们能承认自己的情感,承认关程。
梁暮做为伴郎一大早就去宫梓家了,交代关程别忘了红包,让关程掏钱可真是心疼死他了,想着呆会在婚宴上一定海吃,把付出去的钱全部给吃回来!吃不完打包带走!
倒没想到,在婚宴上瞧到了南妩媚,冷着脸像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这倒也是,心上人结婚新娘却不是自己,人间一大悲剧啊,关程兴灾乐祸,活该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南妩媚闹事,梁暮拉着关程跟南妩媚同坐一桌了,简单地打过招呼就各自瞧着婚礼仪式在司仪的主持中进行。
穿白色婚纱的小一有不可正视地美。
新人过来敬酒的时候,宫梓一脸平静,瞧不出有半点尴尬,小一换了套酒红色的礼服,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南妩媚竟然对着他们微笑着饮尽了杯里的酒。
关程凑过去跟梁暮说,这什么情景啊,南妩媚是不是想开了啊?
想不开想得开都一回事,宫梓的选择依旧是小一。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可以很爱一个人,身体却可以接受另一个人,好在宫梓尝到苦头了,日后就不会再去犯。
梁暮没有多为难新人,后面要耍弄他们的人多了去,留给他们玩,也不敢贪杯,怕是呆会要送南妩媚回去。
果然,南妩媚喝多了,吐得一塌糊涂。
关程让梁暮别理她,可梁暮做不到,问宫梓借了车,开车送南妩媚回去。小一怕外面风大,给她披了件衣服,关程连连感叹,这才是当老婆的料啊!
南妩媚在车上又吐了,胆汁都快呕出来了,脸色很难看,像承受了很多。
南妩媚靠在椅背上问梁暮干嘛对她这么好啊,你们的事还是她捅出去的。
梁暮应答,不是对你好,是做为朋友的职责。
关程切了声轻声道,就喜欢装老好人!
南妩媚抹了一把脸笑,很刺耳说梁暮你说我做第三者不应该,是要遭罪的,可你们呢,凭什么你们就能好好的,凭什么。
关程便很气说你心里变态啊。
对,我就心里变态!
梁暮示意关程少说两句,然后叹气说,重新找个人吧,宫梓只有一个,可比宫梓好的男人还有很多。
南妩媚下车的时候,强忍着的情绪终于崩溃,她蹲着身再也没有矜持的大哭出声。
关程瞧着后视镜,看着渐渐变小的身影伤感了,说,失恋真是让人难受啊。
梁暮嗯了声表示同意,然后笑眯眯说,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试。
关程侧头很认真的想,然后恩赐式的回答,听你的。
世上的感情大概就分可得、不可得两种吧,关程觉得自己还很幸运的,进入了前面那部份人群里,虽然梁暮是个木头,不懂浪漫,偶尔做事还不懂谦让,又闷骚的喜欢装老好人,可是没关系,浪漫自己可以学着耍,好人不会装就扮扮黑脸,所有人都成好人了,这世间就不会那么完美了。
以后的日子也说不准会怎么样,也许会争吵,也许会分开,更甚至于为了钱撕破脸法庭上见,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能手牵手,能睡同一张床,能拥抱亲吻爱抚,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些更真实可靠了。
窗外飞驰过的是祥和的万家灯火。
关程说,明天见你父母吧,嗯,我要跟他们说以后要跟你一块养他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