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毫无疑问的,官阳泰是个男人,不管是他身分证的颜色、喉间的起伏,都证明了他的男性身分。

但是,官阳泰的外表跟一般正常的男性有很大的差距,虽然他的身高还算高,但其余的部分实在不太符合一般人对男性的刻板印象。

他的肤色太白、眼睛太大、腰太纤细,怎么看都像个太平公主,而非白马王子。

再加上他有一个奇怪的兴趣――做娃娃,所以让人实在无法把他当成男人。

相较之下,官阳泰的老板孟德耀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比官阳泰高半个头,穿起衣服来并不会臃肿,但衣服一脱全身都是为了炫耀而练出来的肌肉。

他的声音低沉,五官分明,浑身上下找不到阴柔二字。

这两个看似怎样都不会扯在一块儿的人,却偏偏有一个相同的兴趣――做衣服。

但孟德耀会认识官阳泰和做衣服,并无任何关系。

孟德耀第一见到官阳泰是在高中园游会上。

那一年,学校允许学生穿特殊服装招揽客人,所以各班皆使出浑身解数,穿著奇特服装以招揽客人,而其中最具统一感的,应属三年级某班不合时宜的圣诞老人装,看到一大群身著红衣的人来回穿梭,不禁令人纳闷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圣诞老人装的。

本来出现各式奇装异服皆在学校的预料之中,但当一个穿著超短迷你裙、小可爱,上围怎么看都至少是C罩杯的少女出现在园游会的某个摊位时,训导主任立即闻讯赶至。

训导主任和教官一起出现在教室门口,教官怒声大骂:“你们班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让女生来这里,还穿得这么暴露!”

块头不小的中年训导主任,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而站在他旁边的人,皆能清楚地看到他下巴抖动的三层肥肉。

顿时,众人一片静默,但教室四周却聚集了许多人等著看好戏。

穿著迷你裙的少女表情冷淡,睨著训导主任和教官的目光,就像在看一道墙、一盆,完全没有恐惧与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当著众人的面,缓缓拉起迷你裙,露出底下的宝蓝色紧身三角裤。

“女生应该没有这个玩意儿吧!”他指指自己的胯下,语气平静。

而且他小可爱底下垫的不过是水球罢了!

“你竟敢做出这种事!你是哪一班的?叫什么名字?”训导主任终于开口了,他下巴的肥肉抖得更厉害,说话时还不时会喷出口水。

“就这一班的,官阳泰!”他指指外头的班牌,语气平淡得就像在陈述太阳是由东边升起的一般。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官阳泰这个名字传遍了城里的所有高中,甚至是已毕业的学长回校时,都不忘会问问谁是官阳泰。

当时,孟德耀在官阳泰班上的摊位买东西,教官出现时他正站在官阳泰旁边,左手拿著红茶,右手则拿著猪血糕。

他在近距离看见官阳泰缓缓拉起迷你裙的画面时,立即很不争气地流下两道血气方刚的象征――鼻血。

众人的焦点马上转移到孟德耀身上,拿卫生纸的拿卫生纸,找冰块的找冰块,一时之间大家都忘了这团混乱的起始者官阳泰,他也因此逃过被记过的命运。

孟德耀由捂著鼻子的手指、染血的卫生纸和慌张的众人间,瞧见了官阳泰在笑。

他笑得浅浅淡淡的,细细长长的眸子别有意地直盯著孟德耀。

孟德耀看著他的喉结在白皙的颈间上下滑动,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鼻血也越流越多。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孟德耀被眼前的白光所笼罩。

数秒后,他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同学,还十分好心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不妨碍他与地板做亲密的接触……
第一章

事后回想起来,当时应该是孟德耀初意识到自己的性向问题,虽然以他的发育和日后种种的丰功伟业看来,他意识到得实在是太晚了。

纵使是官阳泰让孟德耀有了自觉,但他的初恋以及初体验都与官阳泰无关,原因无他,只因孟德耀对官阳泰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

他有上百个理由相信,官阳泰当时的那个浅笑就是在嘲笑他。

在众多同学面前狂流鼻血已经够可怜了,官阳泰竟然还嘲笑他,这教他怎么对他有好感。

但是不管孟德耀的感觉如何,他与官阳泰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他们虽然高中同校但却不同班,大学时又同校,但不同系,之后两人各自去当兵,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孟德耀辗转听说官阳泰抽中空军地勤,而他却是可怜的外岛陆军。

当兵归来,两人住在同一个城市里,可是城市那么大,见面的机率应该也不高。

但无论机率如何,无论孟德耀愿不愿意见到官阳泰,他们俩都在同一个圈子里――同志圈,所以想不见面都难。

毕业之前,某个常出借家中当聚会场所的学弟宣布,他毕业后要把他家装潢一番,然后开一间GayPUB。

那时,大伙儿都说不可能,还说若是他开得成,他们愿意每人包三千块钱以上的大红包祝他开张大吉。

而今天,孟德耀带著红包,出现在“地下室”门口。

虽说是将自家改装成PUB,但大致的摆设都没有改变,就连吧台也是原本的。

凭著曾经来过几的记忆,孟德耀毫不费力地在吧台前找到地下室的老板兼酒保――与锦。

他长腿一伸,跨坐在固定式圆椅上,对著与锦扬扬手中的红包。

与锦瞄了他一眼,便指指旁边的箱子,示意孟德耀把红包丢进去。

孟德耀浅笑著摇了摇头,非常习惯与锦爱理不理的模样,乖乖地将红包投入箱中。

反正大家之所以喜欢到与锦这里,就是喜爱他这种不爱理人的个性,因为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一杯马丁尼。”孟德耀笑地道。

这与锦的反应更快,孟德耀才刚说出马丁尼三个字,吧台上便已放了一只水杯,并附上卫生眼一个。

孟德耀盯著圆柱型水杯半晌,轻轻摇晃,再闻闻味道……水!

他敢用人格担保,与锦给他的这杯,绝对是水!

“这位先生,虽然你的PUB今天才开张,但是我们应该都知道,马丁尼是一种酒,色泽略微白浊,里面放有一颗橄榄。”孟德耀努力地维持笑脸,并字正腔圆地慢慢说道。

与锦没有说话,但不知何时坐在孟德耀旁边的男人倒是开口了:“你放心,这杯水的价格绝对跟马丁尼一样。”

孟德耀转头一看差点没晕倒。怎么他只有水可以喝,年纪与他相当的齐荫却可以喝酒,齐荫面前那杯明明就是威士卡,绝对不是麦茶冒充的。

孟德耀和齐荫同年,但一个出生在年头,一个出生在年尾,所以学年不同,两人相识的地点就在与锦家中,所以现下在与锦的PUB重逢也属自然。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只有水,他就可以喝威士卡,我跟他同年耶!”孟德耀气愤地对著与锦大吼出声。

不管可以喝酒的年龄是十八或二十,甚至是某些地区才有的二十三岁规定,他统统都已经有资格了,他实在搞不懂与锦为什么不给他酒喝,他是客人耶!哪有酒保不准客人喝酒的。

“我讨厌收拾。”与锦淡淡地说道。

反正不管谁来他都不怕,因为这群人里根本没有人打得过他。

“我只是喝点酒而已,谁会要你收拾,又不是三岁小孩,喝酒还会喝得到都是。”孟德耀边说边瞪著水杯。

“喝多了会吐,我不想收拾。”与锦笑了。

他知道自己等一下说出口的标准会造成孟德耀有何种反应,但反正已经有很多人吃惊过了,也不差他一个。

“我的酒量并不差。”他可不记得自己曾喝酒喝到需要人帮忙收拾的地步。

“我不求你的酒量跟牡丹一样好,只要有牡丹的一半,我就让你喝。”

见到听闻自己的标准后,孟德耀呆愣的表情,与锦的笑容不禁加大。

牡丹,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除了外貌惊人外,酒量更加惊人。

孟德耀第一与牡丹见面时,就看过他面不改色地喝掉数瓶高梁。

他记得那天牡丹喝掉三瓶高梁,还面不改色,喝了五瓶双颊泛红但仍然神采奕奕,喝到第六瓶才说他有点醉……牡丹的酒量差不多是六瓶高梁……

“如果我不呢?”孟德耀试探性地问问。

与锦挑起眉,不理会他的话,迳自说道:“你现在喝给我看,只要喝下三瓶高梁,

半个小时后仍然没事,以后你都有酒可以喝。”

看著与锦威胁似的表情,孟德耀瑟缩了一下,扯出一个苦笑。整个地下室里,有胆子和与锦作对的人,根本就没有啊!所以他服输,他愿意喝水。

孟德耀认命地拿起水杯,正欲喝下,但却在唇瓣碰到杯缘的前一秒停下动作。

“等一下,这杯水为什么跟马丁尼一样贵?“一杯水要好几百块?不会吧!难不成这水里有加金箔,只是因为灯光太暗他没看见?

“你还有麦茶可以选。“齐荫大剌剌地摇晃著手上的威士卡。

“不想要爱维养,还有沛绿雅。“与锦爱理不理地擦拭著杯子。

“差在哪里?“孟德耀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懂为什么喝杯水要那么贵?

“沛绿雅有气泡,爱维养没有。“与锦尽责地解释著。

孟德耀闻言为之气结,“不用了,爱维养就好。”

齐荫不时晃动著手上的酒杯,面带嘲弄地看著孟德耀。

“你这里明明是一楼,怎么会叫地下室?“没有理会齐荫,孟德耀继续跟与锦聊著天。

“我住一楼。“与锦答得十分简短,让孟德耀完全反应不过来。

一旁的齐荫闷笑出声,似乎在孟德耀来之前他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

孟德耀不理会齐荫,努力思考著。

他明明记得与锦就住在这里啊。

他听说一楼很普通,灯光昏暗、音乐又吵,二楼则是让人放松的地方,不仅美轮美奂,音乐也格外轻柔,而与锦则住在三楼。

“你不是住三楼吗?”

“我住一楼。“与锦继续擦拭著酒杯,口气平淡但坚持。

“你住一楼,那这里是什么?“孟德耀实在搞不懂与锦的逻辑,这里分明就是一楼啊!

与锦没再说话,齐荫狂笑一番后,终于为他解答道:“地下室。”

这个怪异的思考逻辑让孟德耀足足呆愣了三分钟,直到齐荫喝光杯中的威士卡,向与锦追加时,他才想到自己有水可以喝。

“怪名字。“孟德耀边叹息边小口小口地喝著水。

又喝了口水,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不满地咕哝著:“真是的,又不是喝酒就会乱来,何必禁到这种地步。”

“不用喝酒就有人会乱搞了。“齐荫的话里充满八卦的意味。

“有人闹事?“孟德耀睁大眼,不敢相信会有人白痴到在与锦家中闹事。

“称不上闹事,只是有人在厕所办事而已。“擦完最后一个杯子,与锦加入他们的八卦话题。

“你店里有卖摇头丸啊?“孟德耀直觉地问,完全没察觉他的这个反应很欠扁。

“找得到我送给你。“与锦不怒反笑。

“这里今天才开张耶,一定要这么猛吗?“孟德耀笑不出来了。

难怪与锦不肯轻易卖酒,没喝酒就能搞出这种事,喝了酒还得了。

“应该还在做,我刚刚去厕所时才刚开始。“齐荫随口又道。

孟德耀缓缓转头看向齐荫,脸色十分凝重,“真的还在做?”

齐荫点点头,右手摇晃著酒杯,左手伸向小饼干。

“怎么没人去阻止?”

与锦和齐荫同时对著他神秘一笑,不作声。

他耸耸肩,大概猜得出原因,不过他猜的正确与否都不重要,因为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厕所。

“厕所在那边,看到壁灯转弯就是了。“齐荫好心地告诉他正确位置。

孟德耀立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厕所去看戏!

地下室的厕所很宽,一共有三间,但不分男女。

孟德耀可以理解与锦为何会这么安排,因为分男厕、女厕也没有用,这里是男人袭击男人,女人爱慕女人的地方,男女厕分开搞不好事情会更多。

洗手台只有一个,旁边摆放著一盆跳舞兰。

虽然厕所总是会让人和臭气熏天联想在一起,但是地下室才刚开张,再加上与锦的个性不喜欢跟狗说说笑笑,又不卖酒,所以现在厕所里只散发著芳香剂和马桶清洁剂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稍解情事的人都闻过的气味。

为了避免弄脏厕所,与锦甚至在厕所角落的柜子里,放了肠胃药、保险套、润滑剂和卫生棉,让人真不知道该说他是神经大条,还是心思缜密。

走进厕所,第一间和第二间的门都是开著的,只有最后一间的门半掩著,但却掩不住从里头散发出来的淫靡气息。

孟德耀没听见预期中的呻吟声,或做激烈运动时的喘息声,整个厕所是一片寂静。

突然,孟德耀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间,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你做也做了,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一个略微低柔,但明显是男性的声音,传入了孟德耀的耳中。

他来的时机不对!现在孟德耀脑中只剩下这个想法。

他不禁扯起一抹苦笑,难怪厕所里连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原来是大伙儿全都避难去了,只剩下他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

孟德耀仅仅思考了几秒钟,立即决定要悄悄地离开厕所。他可不想被牵扯进别人的感情纷争,他是来看戏不是来当炮灰的。

但孟德耀还来不及转身,一个巴掌声又倏地响起。

孟德耀微皱起眉,相当不以为然。

打人的那家伙难道没听过好聚好散这句话吗?拉著人在厕所里干那档子事不锁门就罢了,现下还连打人家两巴掌,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啊?

就在孟德耀思考的瞬间,一个年轻男子由厕所内奔出,单手推开孟德耀跑到门外,另一只手则掩住布满泪水的脸。

他的哭声短促且低沉,明显不是刚刚说话的人。

怀著浓烈的好奇心,孟德耀缓步往内走,想看清楚里头的人是谁――

官阳泰数年如一日的秀气脸庞出现在孟德耀眼前,只见他将马桶盖放下,坐在马桶上抚著痛,神情一片淡漠。

除此之外,孟德耀唯一能从他眼中看出来的,是一种名唤无奈的情绪。

好奇心果然会杀死猫――这是孟德耀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则是转头往外走。

他本来已经有心理准备,无论看到什么都会继续看下去,绝对不逃跑。

但是……官阳泰不在他的准备范围之内。

在开口之前,孟德耀想起眼前的那张脸曾经对著他露出嘲讽的笑容,所以他跑了。

他真的忘不掉当年的事,更无法和官阳泰交谈。

所以他没看见官阳泰在他转身之后,唇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天空很蓝,蓝得像照片中的夏威夷海滩。为什么是夏威夷呢?嗯,不然加勒比海好了,南太平洋群岛也无所谓。

总之,就是蓝得连一片云都没有,会让孟德耀拿起防晒乳液拼命往身上擦的好天气。

时间是下午,阳光正炽,孟德耀身上却被各色亮面的缎料缠了一身,头上戴著假发,手中拿著他了一星期才打造出来的大型武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某个超红漫画的主角。

这不是CW,只不过是一群爱玩Cosplay人的集合罢了。

啪的一声,本来应该酷酷帅帅的漫画主角,突然被一个相貌可爱的少年甩了一巴掌。

孟德耀低头看著怒气冲冲的少年,不禁叹了口气。

大家好聚好散不可以吗?干嘛一定要把场面搞成这样?唉!

少年气得双颊通红,抖著肩膀想把自己想得到的恶毒话语全对著孟德耀骂出来,但却不争气地红了眼,泪水随时都会掉下。

孟德耀在心里叹息,脸上则维持著温和的笑容。

他不过是和少年出去吃过几饭,上过比吃饭多的床,在少年生日时送了点小礼物,不过不巧因为当时没钱,所以拿碎布做了个背袋给少年,就这样而已。

他们又不是情侣,他为什么要向少年交代行踪?今天又为什么会被弄得跟捉奸在床一样,他不过是从另一个床伴家里出来,过夜又不代表他们一定有做那件事!

就算他们真的做了那件事,又与少年何干?他们又不是伴侣。

他连"我爱你"这三个字都没说过,真不知道少年的误会是从何而来的。

“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竟然这样对我!“少年尖声叫?道。

此时,两人四周已经围绕了一群人。

孟德耀仍然不发一语,他突然有点同情少年,没想到他拥有的东西这么少,这么容易就可以付出一切。

不过,他也从少年身上忆起自己曾有过的纯真……

跟一个人上床就以为能天长地久,这不是纯真是什么?

被孟德耀不理不睬的态度激怒,少年狠狠地挥出一拳,不偏不倚击中了孟德耀的下巴。“混蛋!”

孟德耀有一瞬间的晕眩,回过神时,只见少年冲出人群,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他大概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会见到他了!孟德耀望著少年离去的背影,冷静地想著。

一股血腥味由舌尖散布至整个口腔,孟德耀又在心中长叹一声。

他只不过是不想定下来,怎么最近老有人想束缚他?唉!如果有个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就好了。

察觉好戏已经结束,原本围观的众人如潮水般散去,只留下孟德耀一人捂著红肿的下巴站在原地。

他现在敢和任何人打赌,不到半个小时他的下巴就会瘀青,真是痛死他了!

还在想该去何找冰块冰敷时,孟德耀就听到不远传来吵闹声。

“可恶!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说清楚啊!”

不会吧!难不成今天是佛灭日,怎么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两组人马在吵架。

孟德耀笑了笑,不禁朝声音的来源走去,好奇心浓厚一向是他的致命伤。

凭著傲人的身高,孟德耀不必挤到前头,便能清楚地看到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好奇心重的猫会被杀死――事件的主人翁又是他不想见到的官阳泰。

他在心底再度叹了口气,决定专心去寻找冰块敷伤。

说时迟那时快,前一秒还在咆哮的男人,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出一拳。

虽然官阳泰不似孟德耀那么迟钝,闪都不闪就任人打,但男人也不若少年温和,只是打个下巴就算了。

男人的拳头朝官阳泰的腹部打去,但官阳泰敏捷的一闪,拳头仅仅擦过他的腹侧,没有造成太大的疼痛。

“好聚好散。“官阳泰微笑地道。

男人气愤地甩了他一掌,这他没有闪躲,只是静静地承受。

接著,男人哭著跑开,官阳泰则是抚著痛神情一片淡漠,或者该说是无奈。

不知道是刚刚被打得神智不清,抑或者是心中莫名的感受,基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立场,这孟德耀没有离开。

周遭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孟德耀和官阳泰。

意识到孟德耀的存在,官阳泰的眸子始终瞅著他不放,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

这时候孟德耀才看清楚,官阳泰身上穿的是冥王高中的制服,他有些讶异,没想到官阳泰也玩Cosplay。

“真是麻烦啊!“孟德耀半似叹息半似无奈地打破沉默。

官阳泰笑了笑,不可置否。

“偏偏又不能不做,男人总是会有需求。“孟德耀再叹了口气。

“不是说搞一夜情的人很多吗?怎么你和我老是遇上一些想束缚别人的家伙。“孟德耀缓步移往角落,因为他看到有一桶冰块放在那里。

官阳泰跟著他走过去,“如果有个固定炮友就好了,想做的时候做,遇到想追的物件能好聚好散,多好。”

孟德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中有著惊喜。

两人互看一眼,确认对方都有某个意思后……

“你是攻还是受?“孟德耀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虽然有人攻受无差别,两者皆可,但是他可不想当受,如果官阳泰肯当受的话,那就是皆大欢喜!

“我……从来没有当过攻。“官阳泰慢条斯理地答道。

孟德耀大喜过望,连忙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希望和官阳泰有进一步的联络。

因为低头忙著书写,所以孟德耀漏看了官阳泰脸上的一个重要表情。

官阳泰扬起嘴角,笑得意味长。

谁是狼谁是羊,嗯……尚未决定。
第二章
虽然孟德耀和官阳泰互换手机号码,孟德惧也很希望早日和官阳泰联络,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无奈天不从人愿……

其实孟德惧之所以会忙得没空和官阳泰联络,是因为牡丹的缘故,而这个原因,对孟德耀来说则称得上是天大的喜事。

物以类聚,孟德耀觉得他与牡丹就是这种情况。

他喜新厌旧,不想定下来,只要能符合他的基本条件,又肯让他当攻,一切就都不会有问题。

至于牡丹嘛……照某个圈内人对牡丹的形容,牡丹的标准有:一、男人,二、没病,只要符合以上两点,攻或受都无所谓。

虽然孟德耀的安全防护做得不差,又是个男人,却从来没跟牡丹发生过关系。

因为牡丹身边随时都有一大票的追求者,而且条件一个比一个好,哪轮得到他。

是以,他们的关系仅止于认识,再无其他。

牡丹来访的那天飘著细雨,天空灰蒙蒙的。

而且牡丹还穿著一身黑衣到羊咩咩工作室,弄得孟德耀看到他便问:“干嘛?你刚刚参加过丧礼啊?”

“嗯。“牡丹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当我没说过。“孟德耀愣了下,立刻收起不正经的态度。

有人过世时,他总不好表现出欢天喜地的模样吧。

“商家的狗死了,今天出殡。“牡丹正经八百地补充道。

“狗?”

“嗯,二十一岁了,算是寿终正寝。”

孟德耀怒目瞪著他,脑海中思索著该如何开骂。

实在不能怪孟德耀想骂人,任何人看到牡丹的表情都会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过世,没想到居然是只狗……也不是狗命不重要,而是有些话应该要讲清楚嘛!

“我听说你最近生意很差。“没等孟德耀开骂,牡丹话锋一转,提起了孟德耀十分在意的事。

“饿不死的。“孟德耀苦著一张脸,有些怨恨牡丹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真如牡丹所料,只要一提及生意的问题,孟德惧就会马上被转移注意力,不再想著狗丧礼的事。

“是吗?“牡丹笑得一派温文,可惜说出来的话却与外表显露的气质大相迳庭。”

只是也吃不饱。”

“我真的很怀疑你来这里的目的。”

做衣服和道具是孟德惧的嗜好,再加上他不够社会化的性格,让他大学时代就决定要自己开店做生意,而做的当然是制作衣服、道具等。

当完兵后,他跟家里拿了一笔钱,加上学生时代打工存的钱和退伍金,才勉强顶下这里,成立了羊咩咩工作室。

之所以叫羊咩咩工作室,跟他本身并无关系,因为他一不属羊,二不是白羊座,更不爱羊这种动物。

他只是单纯的因为旧店东已经做好招牌,本著不用可惜的心态,顺理成章地继承店名。

羊咩咩工作室……听起来相当可爱,感觉上人气也不会太差。

可惜孟德惧空有一身手艺,却没什么知名度,再加上他不会上网推销,店又刚开张,生意自然差。

他现在天天只能靠著泡面度日子,成天看著美食节目流口水,连做道具都会下意识地做出一堆食物来解馋。

所以,现在牡丹若是带生意来就是好人,若是单纯地来嘲笑他……恕他想扁人。

“一捻红你知道吧?“牡丹找了张圆凳坐下。

他坐姿端正,一手放在旁边的桌上,一手随意置于怀中。

一捻红是牡丹在学生时代开的小工作坊,专门制作名片、设计个人徽章,逢年过还兼做卡片,生意好得不得了。牡丹对这方面有绝佳的天分,往往下课十分钟涂涂画画,就能让客户惊艳不已。

“知道,你的工作坊嘛。“孟德耀扁扁嘴,火气开始上升。

同样是学生时代开始接案子做,他做的衣服穿过的人都说好,手工精致质料佳,还附赠三个月免费修改,为什么他的生意这么差,牡丹的一捻红生意却好得不得了?

牡丹是特地来炫耀的吗?太过分了!

“在……不是了。“牡丹脸上依然带著笑意,语气却有明显的保留。

“被收购了?“孟德耀随口猜测道。

“嗯……差不多。“牡丹似是而非地回道。

“我该恭喜你吗?”

“你知道苹果牛奶吗?”

“喝过。”

牡丹抿唇一笑,彷若听多了这类的话。

他的笑让他温文儒雅如君子兰般的面容,瞬间像盛开的牡丹一般,艳丽非常。

“我说的是电玩公司――苹果牛奶。”

“有印象。“孟德耀呆呆地点头。

能让从来不玩电玩的孟德惧听过,可见苹果牛奶名气之大。

苹果牛奶的策略很简单,它先在网路上设下站点,专门提供小游戏下载。

因为种类丰富又完全合法,很快就成了网路的宠儿,之后才在市面上贩售游戏,配合广告以及知名插画家的封面,没多久就成了知名的电玩公司。

“它是一捻红的分支。“牡丹、依然笑著,他相信聪明如孟德惧应该懂他的意思。

虽然苹果牛奶相当有名,却很少有人知道苹果牛奶隶属于一捻红,是一捻红打出来的品牌之一。

“跟我有什么关系。“孟德惧嘟囔道。一捻红厉害是一捻红的事,苹果牛奶卖得好是苹果牛奶的事,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想不想成为一捻红的成员?“牡丹提出一个让孟德耀不解的提议。

“我不会做电玩。“孟德惧马上回绝。

“不!你的工作和现在相同,只不过是将羊咩咩工作室纳为一捻红的子公司,而一捻红会支付你薪水。“牡丹以指腹轻抚著桌面,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是他不安的表现之一。

“听起来不错。“孟德耀仍语带保留。

“而且你也可以外接工作,只要将一捻红的工作优先做完即可,这里的地和房屋属于你,不须另付房租,所以一捻红只负责水电的部分。“牡丹有条不紊地说道。“你觉得可以吗?还有什么想要的,你可以现在提出来。”

“听起来很不错,非常不错,但是这样,对你有什么好?“他和牡丹并无交,牡丹不可能会乎白无故帮他的忙。

“用来买一个秘密。“牡丹还是轻轻柔柔地笑著。

“我又不会说出去。“孟德耀仰头长叹一声,十分受不了牡丹的多疑。

“没办法,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秘密,既然我的秘密被你知道了,当然要想办法灭口。”

孟德耀之所以会晓得牡丹的秘密,跟酒有决定性的关系。

干杯不醉的牡丹仅仅喝醉过一,而当时在他身边听他说秘密的,只有孟德耀一个人。

倒不是他们两人的交情好,而是因为其他人早就喝醉倒地不起,只剩下要开车不能喝酒的孟德耀。

牡丹那天身体不舒服,勉强跟人拼酒的结果,除了宿醉以外,还不小心泄露了他不欲人知的秘密,所以事后他便发誓这辈子绝不再喝醉,最多只喝三瓶高梁,绝不多喝!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么在意作啥?“孟德耀只是觉得无奈,因为他无论如何都弄不懂牡丹的心理。

不过是件小事情,偏偏牡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千方百计地要他别说出去,拜托,他怎么可能会说出去,又不是什么大八卦!

“施个小恩给你,让你一辈子不说出我的秘密,我也好安心过日子。“牡丹笑得十分纯真。

“算了,随便你。你安心过日子,我有钱继续实现理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孟德耀彻底投降,牡丹虽然学级比他高,年纪却比他小,面对他既撒娇又恳求,威胁兼利诱,他想不投降都难。

“等一下,一捻红不是被收购了吗?你有权作主?“孟德耀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是收购,只不过是有几个人出了钱、入了股,现在是一捻红的董事罢了。“牡丹淡淡地解释著。

就算和牡丹不太热,孟德耀也知道牡丹口中的那几个人是他身边那一票条件好得不得了的追求者,但也是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的追求者。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现在就签约。“牡丹打开公事包,取出一份合约。

从合约上头盖好的一捻红公司章和负责人印章看来,牡丹早已料准孟德耀会答应签约,或者该说他根本不会让孟德耀有拒绝的机会。

见状,孟德耀十分认命的接过合约,开始在抽屉中寻找原子笔。

仔细将合约看了一逼,确定没有问题,孟德耀边签名边问道:“君子旭是谁?”

他怎么想都想不起这名字的主人是谁,围绕在牡丹身边的人都很有名,但是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叫君子旭。

“是我的本名。“牡丹的回答让孟德耀愣了三秒钟。

“我还以为你的名字会更女性化一点……“孟德耀有些震惊地嗫嚅道。

他一直觉得牡丹的本名不是应该要很女性化,就是应该阳刚得不像他这个人,偏偏他叫君子旭,刚好是中性而尔雅的,既不女性化也不阳刚。

牡丹没再和他抬杠,他的本名叫什么根本不是他和孟德惧能决定的,所以说什么都没有用,何必要浪费唇舌。

突然,正在签名的孟德耀抬头盯著君子旭,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君子旭仍保持著一贯的平稳,丝毫不受孟德惧的影响。

“天底下竟然有像你这种跟所有董事上床的负责人?“孟德耀怪叫出声。

“没有全部,最近加入的那个没有。“君子旭神情自若,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们公司有几个董事?“孟德耀边问边低头将最后一个字签完。

“我不算的话我们公司有……八个董事。”

君子旭刻意强调我们二字,提醒孟德惧他已经是一捻红的一员。

“八个人耶!竟然只有一个没跟你做过!“他边摇头边收起笔,并将一份合约递给君子旭,一份则自己收起来。

君子旭点头微笑,“是间好公司哦!”

“我真搞不懂,明明你来者不拒,我也奉行好众好散,怎么我们两个却从来没做过?”

老实说,他也觉得君子旭很漂亮,正如他的绰号牡丹一般,称得上是“竞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

“你想试?”君子旭挑起眉。

“谢了,我可不想被你的追求者关照。”想到君子旭的追求者,孟德耀马上摇头拒绝。

那几个家伙不会“关照”君子旭的恋爱对象,因为他们认同追不上君子旭是自己技不如人。

但一夜情的对象就会被他们好好照顾了,联合要敌人以打击主要敌人的道理,他们可是清楚得很。

为了一夜温存而惹上那票可怕的家伙,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君子旭抿唇浅笑,了解孟德耀在顾虑些什么。

弯腰拾起公事包准备将合约放入的同时,君子旭突然又听见孟德耀莫名其妙地叫了一声。

“喂,我怎么觉得,一捻红的事跟我听说过的某间公司很像。”孟德耀眯眼看著君子旭,模样像极了怀疑犯人的员警。

“是吗?”君子旭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听说有一间公司是由一群自组社团的同志所组成的,当别的社团在办活动、搞联谊时,他们却忙著收集资金、储备经验,准备毕业后自组公司。而且……他们成功了。”孟德耀面带怀疑,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全数道出。

君子旭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用力地点著头,像是在炫耀一般,“没错,是一捻红。”

“明明是一群为了追某个男人的富家子弟搞出来的东西,哪来的大学时期储备经验?”孟德惧十分受不了事实被严重扭曲到这种程度。

“我们有在储备经验啊!我成立一捻红工作坊后,他们寒暑假都会来打工一阵

子,至于收集资金……我听说他们都是从小就有买基金。”君子旭的表情很天真无邪。

“根本就是一群有钱没地方的富家子弟,为了讨一个男人欢心而组成的公司,没想到竟然会成功,说出去岂不是会气死那些用心经营公司的人。”

“我们也很用心啊!不然哪有钱付给你的羊咩咩工作室。“君子旭暗暗提醒孟德耀注意他自己现在的身分。

“这也差太多了吧!“孟德耀不禁叹了口气。

就算他没有见过那群人,也听过他们抢君子旭时的丰功伟业――他们不仅曾在学校扭打成一团,还订制高级服饰一套一套地送出,就连君子旭用过的笔他们也都抢著要,更别提抢君子旭上下学的接送权了……为了折下君子旭这朵牡丹,他们曾经闹得满城风雨,不过可惜最后谁都无法抢到什么。

“这样说比较好听。“君子旭仍维持一贯的平淡。

“关于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孟德耀摆出一个虚心受教的表情。

“不客气,这点小事我不会跟你要束修的。”

君子旭的笑容,看在孟德耀眼里觉得刺眼极了。

“对了,羊咩咩工作室的负责人是我,我可以自己决定员工吧?“孟德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迅速发问。

“可以。“君子旭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彷佛知道孟德耀要请谁进入羊咩咩工作室。

“别请太多就是了。“不过他还是得把话说在前头,以免事后难堪不愉快。

“上限是多少?“孟德耀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分。

沉默了一会儿,君子旭伸出一根手指,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没关系,我也只想找一个。“孟德耀笑得很开心,反正不管君子旭怎么想,只要他的目的能达成即可。不用说,他想请的人自然是――官阳泰。

君子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啊,他比的明明就是……不要超过一位数啊!

“喂?“看也不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为何,官阳泰在手机响起时立即接通电话,并将手机夹在下巴和肩膀之间,双手继续将传票Key进电脑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约莫三秒钟,才传来一个带有几分埋怨的声音:(很忙啊?)

“你听到了。“官阳泰的手指动得飞快。

(叫你来一捻红上班,是你自己不要打算累死自己的,恕我无法同情你。)

打电话来的人正是君子旭,一捻红的负责人兼官阳泰的好友。

“我也没要你同情。“官阳泰随意应了声,反正电话是君子旭打来的,而他用脖子夹手机的功力也不差,君子旭爱讲他当然愿意奉陪。

(来一捻红有什么不好?)君子旭嘟囔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官阳泰继续key传票,不想提醒君子旭他身边的保护者有多讨人厌。

其实除了不想跟君子旭的保护者们见面之外,他不到一捻红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还挺喜欢这间公司的。

这间公司采责任制,工作做完可以提早下班,做不完当然得自动加班,纵使他还在试用期,但也不会有人出声干涉他猛讲私人电话。

他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也不太想离开。

(我又不会吃人。)君子旭再抱怨出声。

唯独熟悉君子旭的人才晓得,他根本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他根本没有什么称得上是真实的一面,唯一真实的大概就是他的善良。

君子旭平常总是一派温文儒雅,但面对他的保护者时却会表现出妩媚的一面,不过也曾有人抱怨过他太严肃固执,而现在跟官阳泰讲电话时却又像个孩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官阳泰被君子旭的口吻给逗笑了。

(你认识孟德耀吧?跟你高中、大学同校的孟德耀。)君子旭的声音里透著一种别具意的笑,好象捉到了官阳泰的小辫子,正准备要威胁他一般。

其实他根本是明知故问,官阳泰和孟德耀约定的那天,他就已经由官阳泰的口中得知了他们的事。

“如果你想问我做过了没,谁上谁下的问题,很抱歉我们还没发生应该发生的事。“官阳泰强调应该二字,语气里有浓浓的警告意味。

不过君子旭的话明显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手上的动作也变慢。

“我知道。“君子旭毫不掩饰地笑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你知道?“官阳泰口气不善地反问。

虽然他很确定君子旭不可能对他怎么样,但是被人窥伺隐私的感觉并不好。

“孟德耀成立了一间羊咩咩工作室,专做衣服和道具,生意不是很好。“毫无疑问的,君子旭的重点是在最后一句话。

“凭我对你的了解……“官阳泰拿下手机,确认上面跳动的数位后才又道:“再加上我们讲了五分二十七秒你才讲到重点,你该不会是把羊咩咩工作室买下来了吧?”

自从一捻红从工作坊变成公司后,君子旭乱钱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没买。“君子旭答得极为爽快。

官阳泰以沉默等待他的答案,因为他不相信君子旭会没对羊咩咩工作室出手。

“我答应每个月给他一笔普通上班族的薪水,再加上由一捻红支付水电费,他就点头让羊咩咩工作室成为一捻红的分支了。“君子旭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只可惜官阳泰看不到他的模样。

“说完了?“官阳泰冷著脸确认。

“说完了。”

“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我实在不懂你打电话给我干嘛?“官阳泰回复平时的冷静,双手放回键盘上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他还以为是那件事被君子旭发现了,幸好不是。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羊咩咩工作室上班而已嘛!”他撒娇地道。

“没兴趣。”

“是吗?”君子旭贼笑了出声,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

官阳泰立即切断电话,不想再跟君子旭胡扯下去,反正只要"那件事"没被发现就好。

放下手机,官阳泰用力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被发现……尤其不想被君子旭发现。
第三章
和个性闲散,无法融入一般企业体制的孟德耀不同,官阳泰已经在某间公司找好工作,并开始了三个月的试用期。

就在他的试用期剩下三天时,他却被孟德耀Call出去。

对于迟迟未与他联络的孟德耀,官阳泰没有太多的不悦,反正这一阵子他也很忙,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比较好。

虽然天气炎热到吃冰当午餐都不足为奇,他们两人依然跑去吃小火锅,还把一片片的肉放进锅里烫熟,拼命喝热汤,一副把夏天当冬天过的模样。

只是,不管是约人的孟德耀或是被约的官阳泰,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伸手跟服务生要来第二盘肉和高丽菜后,官阳泰稍稍活动了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子,率先打破沉默。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他转头盯著孟德耀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孟德耀也跟著伸伸僵硬的身子。这间火锅店虽然年代已久、装潢老旧,但是味道好,价格又便宜,不过冷气实在是太强了,吹得人手脚冰冷。

“去你家还是我家?“官阳泰仍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

当初他们交换电话时,就已经说好只当床伴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平常装成情侣赶苍蝇,但若有一方遇上真命天子,另一方绝对不会阻挠。

“还是有共识的人好,够爽快。“一股被人了解的感动瞬间涌上孟德耀的心头。

官阳泰低头涮著肉片,没有说话,但眼中却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

“对了,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孟德惧故作不经意地问。

无论他的脸皮有多厚,仍然不敢直截了当地要官阳泰到羊咩咩工作室上班,好方便他们俩可以想亲热时就亲热。

“你呢?“官阳泰不答反问。

“我?“孟德耀有些讶异官阳泰会问起他,但仍立即答道:“我成立了一间工作室,专做衣服、道具一类的东西。”

孟德耀说得十分得意,因为不论官阳泰怎么想,这仍然是他最喜欢,也最想做的工作。

纵使他希望官阳泰能到羊咩咩工作室工作,但他却摸不清官阳泰喜不喜欢做衣服和道具一类的东西,依他对官阳泰的了解,只知道官阳泰会玩Cosplay,其他的便一无所知。

“好象满有趣的。“官阳泰反应平淡。

“我很喜欢做那些东西,无论是衣服、包包、道具剑等等,感觉都很好。“孟德惧似乎没察觉官阳泰的冷淡,自顾自地说。

没办法,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很少人会不兴奋的。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整间店里都听得见孟德耀滔滔不绝的说话声。

从采购材料、缝法到打版;从成功接了件大案子,到大清早要交货,接近午夜时分才发现材料不够,只好硬著头皮跑去敲人家店门的糗事……孟德耀边说边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官阳泰安静的听著,低著头不知道是顾著吃东西,还是专心地在听孟德耀讲述。

吃完最后一片高丽菜,喝两口汤顺便冲去残留在口中的食物碎屑,官阳泰放下筷子,转头对孟德惧说:“我今天晚上有空。”

他不管孟德耀说到哪里,不管孟德耀有没有可能漏听这句话,就迳自开口,大有孟德耀没听到就算了的意味。

“你要不要来羊咩咩工作室参观?我家就在工作室楼上。“不该漏听的话,孟德耀一句也没漏听,还不著痕迹地约官阳泰到他家坐坐,当然,最后会顺便到床上去滚床单。

“好,就这么说定了,六点半在你工作室见。“官阳泰将钱放在桌上,拿起外套就走,根本不给孟德耀反对的时间。

“你知道在哪里吗?“看著官阳泰离去的背影,孟德耀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记得……他并没有提到羊咩咩工作室的地址啊!

难道在他没察觉的时候,羊咩咩工作室已经有名到连官阳泰都知道在哪里了吗?

“羊咩咩工作室不是一捻红新接收的地方吗?“官阳泰站在走道上,头也不回地答道,口气是一贯的乎稳。

孟德耀则是无意识地张大嘴,整个人都呆住了。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晓得,难不成不是羊咩咩工作室太出名,而是他的情报网太强了?

“我认识君子旭。“官阳泰回头对他笑了笑。

他所谓的认识君子旭和一般人口中的认识不太相同。

认识君子旭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点头之交,一种和他上过床。

而他则两种都不是,他和君子旭是好友,好到君子旭失恋时会躲到他家哭的好友,好到他快被当掉时,君子旭会自动跑去跟教授求情……

既然他们是朋友,一捻红的事他当然能由君子旭口中得到第一手消息。

而且他和君子旭并没有任何不纯洁的关系,所以若是将来有人因此而吃醋,那就真是白痴了。

“你的认识,跟我想像中的认识是同一种吗?“孟德耀问得十分直接。

官阳泰仅是勾起嘴角,没有回答,再转身踏著稳定的步伐走出火锅店,留下孟德耀一人。

“果、然、做、过、了。“孟德耀恨恨地戳著锅里的豆腐,表情像是讨不到糖吃的孩子。

“那个家伙真是的,怎么什么人都跟他做过!“孟德耀脸上满是不悦。“为什么只有我没做,早知道那天就约他……算了。”

他突然想起君子旭身旁的可怕保护者们,心中的不平与欲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是想想晚上要怎么跟官阳泰滚床单比较实际一点。

呵呵,官阳泰也是个美人呢!尝起来的滋味一定会很好。

官阳泰的个性十分平稳,虽然有时稍嫌冷漠,但实际上却很会照顾别人,这一点从他不需要孟德耀要求便拎来两人的晚餐就可以看得出来。

官阳泰带来的晚餐分量不少,有两碗蚵仔面线、两碗鸭肉米粉,加上啤酒、下酒菜和水果。

走进羊咩咩工作室时,官阳泰不禁会心一笑。

只见狭长型的店面里放著几个人体模型,长长的工作台堆满布料,一根微弯的铁杆随意被固定在墙上充当衣架。

整个工作室随意得很像孟德耀给人的感觉,也让人感觉得出来他对衣服以外的事物,完全没有兴趣。

难怪孟德耀做出来的衣服手工细致、剪裁合宜,却没什么生意,大部分的人看到如此凌乱的店面,应该都会质疑店主的审美观吧!

孟德耀站在工作室里,专心地将布料依版型剪下来,听见门铃声时亦不曾抬头。

看了看堆在桌上待剪的衣料,官阳泰估计孟德耀短时间内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东西放哪里?“他扬扬手中的食物,提高音量问。

猜测孟德耀不会回答,不等孟德耀反应,他便迳自往内室走去,反正他也只是礼貌性地问问罢了。

踏进厨房,官阳泰就呆了三秒钟,因为孟德耀的收拾能力实在是糟得让他想叹息。

官阳泰了点时间找到容器倒出食物,并顺手收拾了一番。

收拾完后,官阳泰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羊咩咩工作室的格局相当简单,最前面是小小的店面,穿过窄门是一间比店面略大的房间,最后是厨房,而楼梯下的小空间则是厕所。

简单但实用,感觉上像能居住很久的地方。

再回到店面时,孟德耀依然专心地裁剪著布料,看那堆布料的色泽和变化,官阳泰猜得出他是在裁剪cos某个布袋戏红得发紫的人物的衣服。

他倚在门边,望著孟德耀,不禁浅浅一笑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喜欢这样的孟德耀。

唔……至少现在是喜欢的啦!

至于以后会不会想揍他,他自己也不知道。

想著想著,官阳泰拖了张椅子坐到工作台旁,但仍旧没引起孟德耀的注意。反正孟德耀不理他,他也没事可做,索性就坐下来帮他裁布料,反正他现在还不饿,而且一个人吃饭也很无聊。

拿起工作台上的布料,官阳泰不禁发笑。

孟德耀的用法相当节省布料,实在无法省的地方,他就画了个图案,打算做成小道具,而想必最后剩下的小布块,也会被拿去做拼布。

仔细观察室内,虽然没经过名家设计的空间乍看之下稍嫌杂乱,但工具、布料、半成品和成品都被收拾得很好。

不像有些人明明很有名气,却把工作做得七零八落的,让人看了就不禁想摇头。

所以如果孟德耀开口邀他,他会很乐意跟他一起工作。

官阳泰找来剪刀,脸上带著笑意地和孟德惧一起裁剪布料。

等到身旁最后一块布料裁完,将碎布和工具收拾好,官阳泰抬起头寻找孟德耀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蹲在椅子上,手里捧著蚵仔面线,看著他直笑。

官阳泰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确认上头没有什么足以令人发笑的东西……

嗯,没有?

那为什么孟德耀会笑得那么奇怪?

“我叫了你好几,你都没反应,我又饿了,就先吃罗!“吞进最后一口蚵仔面线,孟德耀收起笑,为自己辩解。

平常他在做衣服时已经很难被外界影响,没想到官阳泰比他更夸张。

“没关系。“官阳泰一时回不过神,只能愣愣地应道。

但没关系三个字才说完,他就注意到孟德耀手中捧著的不是碗,而是他刚刚用来倒蚵仔面线的锅……

官阳泰又愣了下,想起还有鸭肉米粉,才开始佩服起自己有先见之明。

但他才刚放松心情,立即瞥见孟德耀身边某个色特别的大碗……他记得两碗鸭肉米粉就装在里头。

官阳泰还没笨到去问孟德耀还有没有剩下,因为光是看见孟德耀讨好的笑容,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四碗耶!“官阳泰忍不住抱怨。

可能是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面对孟德耀时,官阳泰不似平时的冷淡,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轻松的一面。

“我饿了嘛!“孟德耀的声音里隐隐透著埋怨,埋怨官阳泰不多买一点。

“那我要吃什么?“他其实不是想抱怨,只是就事论事。

“年轻人食量比较大嘛!“孟德耀继续为自己辩解。

“我记得……你好象比我大一点。“官阳泰板起脸孔,提醒孟德耀现在饿著肚子的人是谁。

“有吗?你几月生的?“孟德耀问得很顺口。

他对官阳泰的一切都不太熟悉,他们虽然同校但却不同班,他能记得官阳泰的脸和名字已经算不错了,至于生日……多做几后他应该就会记得了。

官阳泰没有回应,瞟了他一眼就往内室走去,准备去寻找泡面。

“到底几月?“孟德耀仍不死心地追问著。

为了追问官阳泰,他移动脚步,抱著待洗的锅,碗进入厨房,可惜官阳泰不想理他。

“反正比你小一点。“官阳泰恢复平时的淡漠神情。

“年龄是女人的秘密,你又不是女人,怕什么。“孟德耀改采激将法。

“怕说出来吓死你。“官阳泰快速反击。

要斗嘴,孟德耀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能和君子旭成为好友,他也不是泛泛之辈。

“吓死我?“孟德耀竟傻傻的相信,开始思索为什么会吓死他。

他和官阳泰的年龄差距应该不会超过一岁才对,既然相差不多……怎么会吓死他?

就算是在二月二十九日、二月十四日或十二月二十五日这种很让人同情的日子出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难道官阳泰看起来跟他年龄相当,实际上却比他小了五岁,嗯,如果真是如此就真的很吓人了。

不过应该不可能吧?台湾跳级最多跳三年……

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吧!还是像马克吐温所说的――现实和小说最大的不同,在于现实不需要合情合理。

奸难理解呀!

官阳泰懒得理好奇心比猫还重的孟德耀,在厨房里找出泡面后,就拿出锅子一口气煮了两碗。

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中午的火锅早就消化光了。

“我想,你来这里的目的应该不是只为了吃泡面吧?“孟德耀舔舔下唇后问道。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而这也是孟德耀现在的最佳写照。

即使饿得半死,官阳泰仍将煮好的泡面倒入大碗里,端到桌上,再从筷桶内挑出一双筷子,接著才吃了起来。

孟德耀看得目不转晴,心中很是佩服。因为如果是他饿得受不了时,早就拿著锅子猛吃了,哪有可能像官阳泰吃得这么斯文。

不过这样也好,他太大而化之,有个像官阳泰这样的人在身边也好。

呃,他们什么事都还没有做过,他怎么就已经想到要同居了?

嗯,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先看看他们在床上合不合得来,听说性能解决很多事情,如果他们在床上也能合得来就太好了!

孟德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将脑中所想的事全表现在脸上了。

官阳泰见怪不怪地瞄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泡面。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就算是两种不同口味的泡面煮在一起,也变成了人间美味。

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急什么,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饱暖思淫欲真是句至理名言。

孟德耀和官阳泰才刚填饱肚子,就立即前往二楼准备滚床单。

孟德耀趁著官阳泰在二楼浴室洗澡时,一溜烟地跑到一楼冲冷水澡。

虽然他一向是热水澡的忠实拥护者,但此时此刻洗冷水澡似乎也无所谓,反正待会儿身子就会热了。

想到官阳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想到他待会儿将会在床上发出的呻吟,孟德耀脸上的笑意就更加止不住。孟德耀结束三分钟的战斗澡回房时,官阳泰已经坐在床沿等他。

官阳泰的神色和平时无异,身上披著一件从衣柜取出的白色浴袍,正就著床头灯翻看著一本素描本。

他对在孟德耀家里过夜有些抗拒,但拿取孟德耀的东西倒是很顺手。

孟德耀不知是看呆了,或是因为灯光太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出官阳泰手中的素描本,是他画图样及设计的本子。

顿时,他胸口一窒,生怕官阳泰看完后会抬头说一句:不怎么样。

想到这里孟德耀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他何必在乎官阳泰怎么想,他又不是他的谁,而且他能不能看得懂也是个问题呢?

“你挺不错的嘛!”

就在孟德耀胡思乱想时,官阳泰已经放下素描本,赞赏地看著他。

他边说边将素描本放回原,看来仍是一派优闲,但在微暗的灯光掩饰下,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竟微微发颤。

接著,房内陷入一片沉默,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原本对他们来说驾轻就熟的事,此时此刻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最后,官阳泰淡淡一笑,声音微颤地道。

孟德耀登时会意过来,勾起一个对著镜子练习过无数,保证魅力无限的笑容,朝官阳泰走去。

低头吻上官阳泰的唇时,孟德耀心中突然十分感谢老天让他遇见官阳泰,因为他的吻技好棒喔!

哇!他竟然主动压上来耶!

这么主动的小受他还是第一遇到,真的是太棒了。

孟德耀感动得眼眶含泪,捧住官阳泰的脸就是一阵狂亲。

趁著被吻的当口,官阳泰长臂一伸勾住孟德耀的裤头……缓缓往下脱。

孟德耀的嘴巴忙著,手里也不放松,长指巧妙地抓住官阳泰浴袍的带子,轻轻一扯,浴袍登时敞了开来,官阳泰宛若白瓷般的肌肤立即展露在眼前。

面对眼前的美景,孟德耀心痒难耐,若不是多年来训练有素,他恐怕会再流下两行鼻血。

此时,他由衷地感谢他父母生下了他;感谢他国中成绩不高、不低恰好能和官阳泰念同一所学校:感谢与锦开地下室让他再遇到官阳泰;感谢君子旭的存在,不要问他谢君子旭干嘛,他现在谁都想感谢,感谢隔壁的狗、巷口的猫,还有每天来收垃圾的清洁工……

呜,他现在真的好幸福喔!

官阳泰结束吻,眉头微皱地俯视著孟德耀的笑容。

“你再笑,再笑鼻血就要流出来了。“官阳泰用手指点著他的鼻子,取笑道。

孟德耀扮了个鬼脸不作声,头一抬,将他的手指含入口中,以红艳的舌头舔吻著,并伸手将他身上的浴袍脱掉。

床头晕黄的灯光照在官阳泰身上,让他全身上下散发著一股诱人的气息……

看著这样的官阳泰,孟德耀又不禁笑了出来。

尽管他笑得让人不禁头皮发麻,官阳泰仍是俯身吻住了他。

他的长指轻轻握住孟德耀的欲望,轻揉慢捻,以指腹缓缓地摩挲著。

看著身下的孟德耀呼吸越来越紊乱,官阳泰满意地笑著,更加快手上的动作。

而孟德耀不满只有他陷入情潮,大手伸长准备进攻……

可惜,官阳泰比他更快。

他的手才刚伸出去,一个细长的异物就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孟德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

但顺著官阳泰的手往下看,官阳泰的手指真的在不应该在的地方。

他体内刚刚升起的欲望,顿时被吓得瞬间冷却。

“你、你不是受吗?“孟德耀吓得连声音也在颤抖。

“我说我从来没当过攻,没说我是受。“官阳泰维持原来的姿势道。

“请问除了攻和受之外,还有别的吗?“虽然孟德耀真的很想尖叫出声,但却努力压抑了下来。

“有!“官阳泰毫不犹豫地回答。“异性恋。”

“你是吗?“孟德惧再也忍不住地大吼出声。

他边叫边扭动著身子,硬是从官阳泰的身下逃出,体内的欲火也迅速地转为怒火。

“不是。“官阳泰依然冷静。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没做过攻,当然是受!受就是要被压在下面的人。“孟德耀再大吼出声。

“我偶尔也想当攻。“官阳泰气定神闲地道。

“你的意思是……“孟德耀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上你!”
第四章
孟德耀静默了约莫三十秒,立刻在地板摸索,寻找他的四角裤。

穿上裤子后,他啪的一声将电灯打开,房间登时一片明亮。

无论如何,要谈正经事情还是应该要在亮一点的地方比较好。

官阳泰则大大方方地坐在床沿,身上仍然不著片缕。

孟德耀开了灯转过身,就看见官阳泰表情严肃地舔著手指,他心中的怒火登时消失了大半。

看见官阳泰这模样教他怎么吼得出口,撇开他刚刚的行径不谈,他依然是秀色可餐得很,要他怎能不动心!

孟德耀的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放在官阳泰身上。

他怕若是再多看几眼,又会忍不住流下两行鼻血,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用再谈了。

“不然,我们轮流。“把手指弄干净后,官阳泰打破沉默道。

他当然晓得孟德耀为何会愣在那里,不过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

“轮流?那今天我先!“孟德耀迅速回应,以为可以先说先赢。

“当然是你先――当受。“官阳泰十分坚持,而且他的理由合情合理只是不合孟德耀的意愿。

“我都已经弄到一半了,再继续也比较快,我明天要上班,你明天也要开店,总不能弄得太晚!”

“不,这是我们的第一,让习惯当攻的人当攻,习惯做受的人做受,感觉比较美好。“孟德惧仍然努力想说服官阳泰。

其实他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是――只要让官阳泰先被他爱过,让他领教他高超的技巧,从此他就能巩固自己攻君的地位,再也不动摇。

“说的对。“出乎意料的,官阳泰没有反对。

“我看轮流毕竟有问题,我们还是固定比较好,这样也能早点习惯及熟悉对方的身体。“孟德耀得寸进尺。

官阳泰抿唇一笑,微眯的眼中闪烁著一抹异样的光芒。

不过,心虚的孟德耀根本不敢看他,自然也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我当然不反对。“官阳泰微笑道。

如同孟德耀有信心能压倒他一样,他也相信孟德耀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么……由技巧比较好的当攻。“孟德耀指的当然是他自己。

“好的攻君得由受当起,你又没当过受,怎么会是奸攻君。“官阳泰的笑容看在孟德耀眼里变得十分刺眼。

孟德耀闭上双眸,努力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

这可是关键性的第一,如果他这输了,那后果可是会不堪设想啊!

比口舌,官阳泰与他不相上下――他绝不承认官阳泰比较厉害。

比技巧,官阳泰的技巧好象真的不太差――虽然不知道好或坏,但他不想亲身试验。

比赌运,那种东西是靠机率的,若是老天爷不站在他这一边,他岂不是惨了,不干!

那要比什么好呢?

有什么东西是他一定能赢的?

孟德耀烦恼地低下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官阳泰的肤色白皙,又十分纤弱,而他比官阳泰还高了半个头,全身上下都是为了炫耀而练出来的肌肉。

他在烦恼什么?比打架的话他一定赢!

哈哈哈,这个好!

不过,待会儿还要进行激烈的床上运动,不用打得太认真,只要将他撂倒在地即可。

嗯,就这么办!

这下他稳赢了!

“比谁先把对方撂倒触地?胜者当攻、败者为受,不得有异议。”

孟德耀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官阳泰听,只见官阳泰的脸色一沉,没有半点笑容。

“如何?“面对官阳泰的沉默,孟德耀不禁更加心虚。

但无论他怎么想,这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做的人就是傻子!

“好。“官阳泰回答得比孟德耀想像中的还要爽快。

官阳泰的同意,让孟德耀呆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地看向他。

“我数到三就可以开始罗!“趁著官阳泰仍然坐在床上,他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

“嗯。“官阳泰点头的同时亦站了起来。

“一。“孟德耀开心地数著,直盯著官阳泰的裸体猛流口水。官阳泰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到孟德耀面前。

“二。“孟德耀摆好架式,眼睛微微眯起。官阳泰双手握拳,双脚张得与肩同宽。

“三……呜!”

才刚喊完三,哀号声立即由孟德耀的口中发出。

这种比赛与其说是比力气,不如说是比速度,官阳泰的力气虽然不如孟德耀,但反射神经可比他好多了。

孟德耀喊出三的前一刻他已挥动拳头,三一出口,他的拳头已然落下,而且他打的地方还是只要挨一拳就能让人想大吐特吐一番的腹部。

“你……“腹部的翻滚让孟德耀说不出话来。

“愿赌服输。“官阳泰满意地笑了笑。

“这不算……你、你犯规!“孟德耀指著官阳泰,明明想大声责?,可惜却只能发出低低的悲鸣。

“那,这算不算?“官阳泰毫不犹豫地又一脚踹上孟德惧的背,让他彻底的倒地不起。

心软会带来无穷后患,有的时候残忍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是官阳泰的座右铭。

纵使他没有孟德耀高,也没有他那么壮,但是把倒在地上的孟德耀抱到床上的力气他还有,因为好事当前,肾上腺素增加,要抱起他并不困难。

于是,孟德耀就这么被官阳泰抱上床,还呈现出羞人的趴跪姿势。

在还没有力气反抗前,孟德耀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已在官阳泰的拉扯下,离他远去,而且短时间之内部不会再回到他身上。

看著被抛至浴室门口的四角裤,孟德耀整个人陷入了惊慌之中。

呜!为什么他要被上,他不要,他是攻君不是可怜的小受耶!

此时,捧著腹部快哭出来的孟德耀,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冰凉――

“那是什么?”

明知不该问,孟德耀还是问了。

他大概猜得到那是什么东西,可是他不敢确定。

那东西他只用手指感觉过,其他的地方……今天是第一。

官阳泰以动作回答,将软管递到孟德耀的眼前。

不用说,软管里正是孟德耀藏起来备用的润滑剂。

原本他是打算要用在官阳泰身上的,还希望能整条都用掉,没想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竟然是用在他自己身上。

呜,早知道他在喊二的时候就该出拳,耍赖怎么样也比当受来得好。

“混蛋!“当官阳泰的手碰到孟德耀的敏感点时,他终于忍不住恨恨地骂了出声。

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敏感点……

呜,不要啦!

果真像官阳泰所说的一样,好的攻君得由受君做起。

他了很长的时间兼顾两边,让孟德耀紧绷的身子放松,让他从不情愿慢慢陷入情欲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最后,他才开始满足自己的欲望。

官阳泰挺进的动作十分小心,希望能让第一当受的孟德耀得到快感。

“我喜欢你。“在攀上高峰前,官阳泰在孟德耀耳边轻声说著,语气里透著他的真心……

孟德耀无暇回应,但嘴角却情不自禁地浮起一个轻蔑的笑。

在情场游走这么多年,他还不至于笨得相信官阳泰的话,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点伤心?

尚未厘清自己的思绪前,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意识抛往空中,紧接著他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现在,他脑中只剩下一件事……

不论如何,他和官阳泰之间是不会牵涉到感情的。

不过其实……

官阳泰的技巧真的还不错。

窗帘阻隔了大半的光线,仅有些许阳光斜射入室内。

外面的天气非常好,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讨人厌的高温。

孟德耀感觉弹簧床轻轻动了一下,奸像有人正坐在床沿,纵使如此,全身的酸痛还是让他没有力气睁眼看来者是何人。

那人轻抚著他鬓角的乱发,并在他发际印下一吻,最后吻上他的唇瓣。

孟德耀并不想睁开眼,他要吻就让他吻,要舔就让他舔,反正他现在只想继续睡。

可是那个该死的东西,怎么突然就不吻了?

骤失温暖,孟德耀登时睡意全消,原先充斥全身的安心及暖意瞬间冷却,冷得他急忙睁开眼。

孟德耀没有想到,映入眼中的竟然是官阳泰的身影。

他站在微光中穿著不知何时洗好,烫好的衬衫,看来十分优雅。

因为他背光站在床边,孟德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觉得他在笑,温柔地笑著。

他扣袖扣时在笑,系皮带时也在笑,打领带时则将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移动,仔细看著他每一寸曾被他爱抚过的肌肤。

想到这里,孟德耀倏地发现自己正全身光溜溜地侧躺在床上,所有该看不该看的地方,全都被官阳泰看到了!

他吓得忘了身上的疼痛感,迅速地拉过被子盖住身体,但手忙脚乱之际,竟把被子给踢下床,又急忙弯身扯起。

见到孟德耀慌乱的模样,官阳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著他,并将领带调整好。

确定孟德耀全身上下每一寸都被裹在被子里后,官阳泰才开口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借我一条领带,我回来再还你。”

虽然说是借,但事实上领带已经系在官阳泰的颈间,依孟德耀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想反对也拿不回来。

孟德耀唯一的回应就是伸手拉过枕头,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不再做任何回应。

“我去上班了,你多睡一会儿,我中午会回来,你想吃什么我顺便买,或者你想吃我煮的粥?

“官阳泰仍然维持著一贯的温柔语气,想安抚孟德耀受创的自尊心。

知道孟德耀不会回应,官阳泰转身就要走,但没想到孟德耀却在他转身的瞬间,由枕头底下探出头来,粗声粗气地叫道:“你要上班?”

“嗯,八点半了,再不走会迟到。”

“那我怎么办?“孟德耀有些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你睡一会儿,我保证中午一定会回来。“官阳泰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想安抚他的情绪。

他可以理解孟德耀为何发火,他一直信自己能永远当攻君,但昨晚却成了受,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你出去了我怎么办?“孟德耀的口气不善。

“你多睡一会儿。“官阳泰耐心地回道。

孟德耀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跟官阳泰很难沟通。

“我保证中午会回来,好吗?“见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官阳泰连忙陪上笑脸。

他已经帮孟德耀擦干净了身子,空调也在起床时打开了,更在床头放了矿泉水和运动饮料,还有止饥用的饼干,这样一来,孟德耀要好好睡上一觉应该不成问题。

“谁管你中午回不回来,我跟人约了早上去拿布料,他答应我如果我一早去就留给我,不然被买走了他不管,现在你要给我负责!“孟德耀气得忘了身上的酸痛,使劲地大吼出声。

“咦?“官阳泰闻言愣住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等那批布等很久了,你不知道这年头真正的好货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吗?如果这没拿到这批布,看你要怎么赔我!“孟德耀十分气愤地吼道。

面对孟德耀的怒气,官阳泰仍然没有回应,他真的不懂孟德耀要他做些什么,而且他上班就快要迟到了,在试用期间迟到可不是好玩的。

“你要负责!“孟德耀仍是那句话。

“负责什么?“官阳泰走到孟德耀身边,温柔地问道。反正不管懂不懂孟德耀的要求,温柔相待就绝对不会错。

“我要你负责去把那批布抢回来!“孟德耀直截了当地道。

就算官阳泰必须拿菜刀抵在老板的脖子上,他也要把布给带回来,否则……

哼,他们就走著瞧。

“我要上班。“官阳泰下意识地再道。

突然,官阳泰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一个美艳绝伦的人,那个人他有个好听的绰号为牡丹,本名则是君子旭。

虽然他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和君子旭有关,但心里隐隐认定这件事定和君子旭脱不了关系。

君子旭要他到一捻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羊咩咩工作室又隶属于一捻红,他到羊咩咩工作室跟在一捻红上班并无差别,所以他实在是不得不怀疑君子旭!

他正在试用期间,他喜欢这份工作,而且喜欢这份工作的人不止他一个,现在工作难找,只要他今天旷职或请假,就铁定会丢掉工作。

唉!他都已经快过试用期了,没想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哼!“孟德耀瞪他一眼,再用力将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见到孟德耀生气地将头藏在枕头里,官阳泰不禁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忘记他们现在只是为了彼此的需要,当其中一方遇见中意的人时,他们就会立即分道扬镳。

不过纵使是这样,他现在还是想留在孟德耀身边……

反正做娃娃一直以来就是他的嗜好,在羊咩咩工作室工作也正好可以发挥所长。

想通之后,官阳泰坐在床沿,爱怜地抚过孟德耀的背,放柔声音询问道:“在哪里?”

孟德耀狐疑地乜枕头,盯著官阳泰。

不过他说出口的话却和官阳泰的问题没什么关系。

“你会做衣服吗?”

“算是会吧!“官阳泰犹豫了一下,点头回道。

孟德耀微微一笑。只要会就好,就算他手艺不是很好也无所谓,反正他可以教他。

孟德耀脸上的微笑一直维持著,就算官阳泰带著地址出了门,就算沉入了梦乡,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

他不想去探究原因为何,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官阳泰能够留在羊咩咩工作室的感觉。

非常、非常的喜欢……
第五章
与孟德耀想像中的相反,官阳泰不仅会做衣服,而且手工还细致精巧得让他叹为观止。

不过问题是,官阳泰做的并不是一般人穿的衣服,也不是孟德耀做的cosplay服装或童装,而是――芭比娃娃的服装。

一套套剪裁合宜,绣工精美的服装,全部是芭比娃娃穿的。

从睡衣、外出服、晚宴服、皮衣、泳衣等一应俱全,官阳泰做的既快乐又高兴,孟德耀则是差点没昏倒。

他想开的是服装店,不是芭比娃娃店啊!

经过婉转的抗议一后,官阳泰立即从善如流地不做芭比娃娃的衣服,改做娃娃。

不论是各种尺寸的熊宝宝,还是他自己设计的娃娃,一样做得又快又好,连熊宝宝穿的衣服上都有手工刺绣。

孟德耀的羊咩咩工作室,很快就被芭比娃娃的衣服和各式各样的娃娃淹没,生意是变好了,但增加的却是一群热爱娃娃的族群。

官阳泰做的改变还不只如此,他还将最外面的空间设计成店面,布置得像一间精品店,各种商品分区摆好标明价格,店外的招牌也换成欧风典雅的招牌。

而工作室则氐皆本的饭厅,各种材料放在二楼,原本空置的三楼则成为他们俩的卧房。

对于这一连串的改变,孟德耀虽然颇有微词,却不得不承认官阳泰的构思很有创意。

在官阳泰和君子旭打了通电话后,苹果牛奶立即帮羊咩咩工作室做了个操作简单、介面干净漂亮偏中性的网站,同时也在苹果牛奶的网站上,替羊咩咩工作室连打三个月的广告。

从此,羊咩咩工作室的订单源源不绝,孟德耀的好手艺终于得以发挥。

只是……看著一群一群来买高级芭比娃娃服饰的顾客,孟德耀总会有几秒钟的愕然。

另外一件让孟德耀感到不满的事,就是他和官阳泰的情事。

原本他会和官阳泰交换手机号码,就是为了找个有相同想法的人,能想上床就上床,看到喜欢的人亦能好聚好散。

可是当初他认为官阳泰是受,为什么现在变成他是受了呢?

第一被上是他估算错误,他反省过了,也自认不会再出现第二失误。

他努力地想了又想,推算再推算,排练再排练,结果……他又被抱了。

这,他连计画为什么失败都不太了解,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床上意乱情迷了。

其实后面凉凉的并不是那么讨厌,只是陌生中带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使他一时困惑,结果发现那代表什么时,他、又、被、上、了!

事后,他把自己整个埋在被窝里,如果不是官阳泰威胁他不出去就要再做一,他连原本应该清理的东西都不想清理。

呜,现在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了。

两的惨败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第三、第四、第五,甚至第七是怎么回事?

现在,孟德耀坐在工作室里铺了两层软垫的椅子上,既烦恼又疑惑地使用著裁缝机。

官阳泰则一如往常地绣著芭比娃娃的服装,很明显地想绣出一件龙袍。

工作向来专注的孟德耀,今天则反常地频频抬头瞪向官阳泰,不知是想将官阳泰生吞活剥,或是在懊恼自己怎么会被官阳泰给拆吃入腹。

这时,官阳泰缝完最后一针,咬断丝线的同时亦习惯性地往孟德耀瞄去。

四目相交,孟德耀瞪了官阳泰一眼,又低头继续工作。

“我们是不是该多请个人?“官阳泰长叹一声后说道。

坐著面对店里的位置,官阳泰好似瞧见了什么,无奈地告知坐在自己对面的孟德耀。

“咦?为什么?两个人不是好好的,多请个人做什么?“孟德耀停下手边的工作,不了解官阳泰何出此言。

“我们两个都在工作室里。“他小声地提醒道。

“是啊!否则这里是什么地方?“孟德耀答得理所当然,完全不了解官阳泰话中的含义。

“隔一道珠帘出去的地方才是店面。“官阳泰声音里的无奈更明显了。

“是你说在店里工作会弄得乱七八糟,才将工作室移到这里,害我连睡个觉都得爬到三楼去。“孟德耀乘机抱怨。

官阳泰翻翻白眼。他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嘛!“你知道店里有没有客人来吗?”

“没人来啊!“孟德耀答得可快了。

“是吗……“官阳泰无奈地笑了。

孟德耀没出声,只是狐疑地点了点头,猜不出官阳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记得你做了一把两百公分,塑胶材质,既漂亮又轻,自夸了很久,摆在店里当展示品,说绝对不卖的剑。”

“你是在称赞我吗?真是不好意思,那把剑做得那么好,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厉害毙了!“孟德耀摸摸头,脸上尽是得意。

绝对不是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那把他自己设计的剑,真的是见过的人都说好,重量又轻,拿去参加cosplay绝对不会累得半死。

“我是在告诉你,它被偷了。“官阳泰又叹了口气。

“不会吧?“孟德耀愣住了。他刚刚还有看到他心爱的剑呢!

“就是会!”

孟德耀迅速地转过身,看著空空如也的架子,张大嘴巴喊不出任何声音,再回头望向官阳泰,希望官阳泰说是他在骗他,那把剑其实是被他偷偷藏了起来,而不是被偷了。

官阳泰只能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希望他能节哀顺变。

“啊――“孟德耀大声尖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店里,对著空架子直跳脚。

紧接著传来一阵怒?,而且连续骂了五分钟一个字也没重复过。

官阳泰看著刚刚做好的手工龙袍芭比娃娃装,决定请个人来看店,免得他的芭比娃娃惨遭相同的命运。

可是……唉!

现在羊咩咩工作室附属于一捻红,想多请个人还得向君子旭报备。

如果可以,他短时间内不想见到君子旭。

问题是――这根本不可能。

对孟德耀来说,官阳泰会喜欢做芭比娃娃的服装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但官阳泰从来没解释过原因,因为他不认为孟德耀会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他们并非真正的情侣,而只是方便玩滚床单的伙伴罢了,这一点官阳泰从未忘记。

他并非讨厌做一般的服装,但是玩偶和芭比娃娃服装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也代表了很多过去。

孟德耀和他皆已向自己的家人表明过自己的性向,但两人的际遇却大相迳庭。

孟德耀不但没被家人排斥,他们还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性向。

而他则是被家人当成空气,进进出出没有人会过问一声,就连生病也没有人会照顾他,逢年过节外出吃饭亦没他一份。

但只要能住在家里,晚归时还会在桌上看到饭菜,他就已经觉得非常感激了。

大学时,因为一时不小心被发现了自己的性向,被老父追打到路上,吼得整条街都知道这件事,最后还被赶出了家门。

当时收容他的人是君子旭,而且在同住的期间他和君子旭的感情越来越好,成了世上第二个知道君子旭秘密的人,孟德耀是第三个。第一个,当然是君子旭自己。

纵使君子旭人不错,打工赚自己生活费的日子也不难过,但他仍想回家。

他能够再度回到家中,和他的大姐有关。

他有个体弱多病的姐姐,因为从小身体就差,常常需要进出医院,不过她在家中却是众人交谈的中心。

时常住院的她,和一般女孩子一样喜欢芭比娃娃和玩偶,所以也拥有了不少芭比娃娃,床上更是堆满了各式布偶呀。

病情好时,她常常会自己做布偶和芭比娃娃的服装,而他就是在他大姐的教导之下,开始迷恋上做衣服。

可是他的父母却认为男孩子不应该缝缝补补的,所以他时常被父母责?,做好的衣服也常被丢到垃圾桶里。

但只要他做的是芭比娃娃的衣服或玩偶,并言明要送大姐,父母的语气和态度就会立即转变,还直夸他有手足之情。

而他大姐知道他对做衣服情有独钟,便帮他向父母求情,说他做的比买的漂亮,爱女心切的父母便任由他一件件地做下去,大姐把每件他做的衣服都收藏得好好的,等著将来有一天还给他。

在大姐的守护下,他养成了一有心事就做玩偶或芭比服装的习惯。

最初察觉自己的性向问题时,他几乎一天就能做出一件,甚至还带著针线到学校,趁下课时间缝制,常常弄到上课了还没回过神。

不知是多病养出的敏锐感,或是在他房间里看到什么,总之,他大姐是官家第一个知道他性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诚接纳他的人。

他被赶出家门后,家里其他手足和父母都认为他的存在是一种耻辱,就只有他大姐偶尔会跟他联络。

她在加护病房,仍念念不忘要父母让他回家,说他做的娃娃好漂亮,还说希望他们放手让他做他喜欢的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由的灵魂。

因为她,自认对不起女儿的父母终于点头。

于是,他被急召到医院,但还是只来得及见他大姐最后一面。

当天他也回了家,不再为生活费奔波忙碌。

逝者已矣,他在用他的方式悼念亡者……

况且,他的玩偶和芭比服装卖得比孟德耀的衣服还好呢!

他喜欢又能赚钱,何乐不为?

不过,最近有点事让他感到烦恼。

因为某些因素,他最近不想见到君子旭,问题是君子旭是个芭比娃娃收藏者,会跟他订制芭比服装,他们想不见面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其实,他不想见君子旭的理由并不复杂,纯粹只是讨厌君子旭询问他和孟德耀的事。

他了很久的时间才发现,君子旭对于自己的秘密被他知道这件事十分在意,多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捉住他的把柄。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和君子旭的感情良好,但却受不了君子旭的再三探问。

当他发现孟德耀也知道君子旭的秘密时,更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难怪君子旭的试探行径比往常更加可怕,像是不解决他们俩,他就睡不著似的。

唉!那又没什么,他真不懂君子旭为何这么在意?

得意作品被偷后,孟德耀便气急败坏地直嚷著就算不找个人看店,至少也要安装保全和监视系统。

再加上君子旭先前订购的芭比服装已经做好,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原因,总之,官阳泰最不想看到的君子旭,即将出现在羊咩咩工作室。

东西被偷的当天傍晚,君子旭绝艳的脸蛋出现了,而他似乎也晓得官阳泰有拒绝之意,遂讨好地拎来三人份的晚餐。

此时,孟德耀正努力地做著机械刺绣,专心到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官阳泰则在整理货品,希望用最短的时间将君子旭送出羊咩咩工作室。

瞥见君子旭拎著三人份的晚餐前来时,官阳泰的头隐隐痛了起来。

他将整理好的货品塞进君子旭怀中,接过晚餐,不禁在心中叹了声。

君子旭不理会他脸上无奈的表情,迳自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

“我怎么觉得你有事想瞒著我,而且不是小事。”

打从官阳泰进入羊咩咩工作室后,原本四乱放的圆板凳全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组藤编沙发。

即便坐在舒适得令人昏昏欲睡的沙发中,仍不会出现瘫成一团或跷腿的情况,君子旭一如往常地端正坐著。

“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官阳泰平和地应对。

“所以我才怕你说出去嘛!“君子旭回应得十分坦白。

“你不相信我?“官阳泰最气的就是这点。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总是不安的自己。“君子旭露出了一个苦笑。

被他这么一说,官阳泰的气登时消了一半,脸色也和缓了许多。

他并非第一天认识君子旭,晓得他表面看似平静,但心中却有许多无奈,既然他都已经坦白,他又怎么气得起来。

“无论如何,你今天若再追问我的事,就小心我翻脸不认人。“官阳泰决定将丑话说在前头。

君子旭只是耸耸肩,没有应声。

“你和孟德耀得不好吗?“明明是官阳泰不希望他问的问题,他仍旧问得相当直接。

官阳泰睨著君子旭,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发作,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你和那些董事得不错,怎么不考虑和其中一个厮守?”

君子旭被堵得决定放弃跟官阳泰继续谈下去,摸摸鼻子就往外走。

离开羊咩咩工作室前,他又回头朝官阳泰露出一个意味长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官阳泰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不过是想跟你说,你要的工作人员我已经找到了,就请齐荫兼职。”

“嗯?”

听到是齐荫时,官阳泰不禁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亦舒缓了些。

齐荫与孟德耀相识已久,如果孟德耀对齐荫有意思,依他直来直往的性子,老早

就展开攻势了,所以从前没发生过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发生。

君子旭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笑。

官阳泰瞥见君子旭脸上的狡黠,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事情。

既然过去发生的事已经收不回,官阳泰只得迅速逃入厨房,以躲避君子旭促狭的目光。

“是齐荫啊……“厨房里,倒著食物的官阳泰,发出一串刻意压低的轻松笑声。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很担心……
第六章
君子旭并没有骗人,来打工的确实是齐荫没错。

孟德耀对齐荫没有意思,这点官阳泰也没想错。

但是官阳泰的心情依然恶劣,比外头灰蒙蒙的天空更加阴沈。

起因在于――孟德耀的得意长剑。

那把失踪的长剑,在齐荫上工第三天,由一名少年拎著在念国小的弟弟送回来。

因为长剑是孟德耀的所有物,所以官阳泰特地把当时正在睡午觉的孟德耀叫起来,要少年和孟德耀谈。

但这却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如果早知道事情的结果,官阳泰一定不会叫孟德耀起床。

原本孟德耀听到剑被送回来时,还一边穿衣服一边嚷著要狠狠地K窃贼两拳。

可是,当他下楼看到少年的那一刹那,他的怒气瞬间消失,眼睛登时发亮,态度也有了大幅度的改变。

向来懒到极点,宁可喝自来水,也不愿意自己动手烧开水的孟德耀,居然在店里摆出全套茶具,更翻出饼干充当茶点。

对于他曾嚷著要狠狠扁一顿的窃贼,他也只是摸摸头说没关系,甚至还送上两把新做好的匕首,并欢迎少年兄弟俩再来羊咩咩工作室玩。

事情发展至此,就算是瞎子,也晓得孟德耀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而官阳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铁青得吓人。

如果君子旭在场,那他的秘密马上就不会是秘密,反而会成为君子旭可以用来威胁他的把柄。

因为君子旭会知道――他喜欢孟德耀。

当天晚上两人结束攻受争霸战后,孟德耀趴在床上抱著枕头,不似往常般的恼怒,反而笑得甜丝丝的,就像只对著起司流口水的老鼠。

官阳泰依旧是好攻君的典范,结束之后,便体贴地到浴室里准备善后的所需物品。

不过现在他的脸上却是青筋浮现,差点没将手上的毛巾扭断。

但是当他端著水盆回到房间时,脸上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但至少表情正常。反正他平常就不太爱笑,所以也不至于会露出破绽。

破绽……如果孟德耀有闲工夫注意他的话,也许会看得出来,但他却只是维持著结束时的姿势,抱著枕头,笑得邪邪的。

看著孟德耀的笑脸,官阳泰不禁皱起眉头,却在瞥见孟德耀扭来动去的身体时,再度平复。

孟德耀自己大概没有发觉,随著当小受的数增加,他在床上也更显娇媚,无形之中还会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魅力――对官阳泰而言。

官阳泰用热毛巾帮孟德耀擦拭著刚刚让两个人炽热难耐的地方,孟德耀以比平常高一度的声音开口道:“我约了他星期六去看海。“他的声音里透露出掩不住的雀跃。

孟德耀越快乐,官阳泰替他擦拭身子的手就抓得越紧,好似恨不得能将那名少年给掐死似的。

好在他抓的是毛巾,如果是孟德耀的肌肤,包准孟德耀会瘀青。

“他弟弟也去?“官阳泰尽量把话简短,因为他没把握能保持自己声音的平稳。

“不去,他弟弟要补习,现在的小孩子真可怜,居然连放假也要补习,真是可怜啊!“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的同情。

“要过夜?“与音调越来越高的孟德耀相反,官阳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孟德耀转过头,笑嘻嘻地朝著官阳泰猛点头。

对他来说官阳泰只是玩滚床单的伙伴,属于朋友阶层;少年则是恋爱的对象,会让他失去冷静与理智的恋爱对象。

“无论你想做什么,记得回来开店。“官阳泰努力忍下心中的怒火,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他有相当大的包容力。

“你开不也一样?“孟德耀回答得很快。

“你不回来开店,干脆不要开好了。“官阳泰赌气地说著气话。

“羊咩咩工作室的老板是我吧?开店应该是店员的工作。”

孟德耀其实只是有口无心,说话时他还眯著眼享受热毛巾抚过肌肤的触感,可惜他趴在床上,官阳泰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官阳泰气得将毛巾往水盆丢去,也不管孟德耀身上弄干净了没有,就迳自端起水盆走回浴室,不再理会孟德耀。

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名可爱少年的孟德耀,当然不会察觉官阳泰的怪异行为,只是趴在床上继续做他的美梦。

纵使官阳泰的离去让他觉得有些冷,但反正盖上被子就没差了,其余的……以后再想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只有睡觉。

官阳泰将热水倒掉后,因为不想看见孟德耀现在的嘴脸,所以就一个人待在浴室里洗了一个漫长的澡。

他只是一个平凡人,当然会暗自喜欢上一个人,而且只要他稍有动静就忐忑不安,他回眸一笑便欣喜若狂。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现在他只知道自己想海扁孟德耀看上的那名少年,再将孟德耀锁在房间里,让他无法再看上别人。

可惜无论是哪一项,他都不可能做得到。

“还是找个时间练练拳头好了。“抹肥皂时,官阳泰抚著自己的手臂,非常认真地说著。

门外,孟德耀睡得正香甜,完全不知道官阳泰所下定的决心。

星期六没开店,孟德耀和少年去海边玩,官阳泰则到君子旭介绍的健身房做重量训练,目标――一拳K歪某个人的鼻子,灰蒙蒙的天空正好适合官阳泰此时的心情

,羊咩咩工作室没开,齐荫自然不会到店里,事实上他以后也都不会去了。

因为星期五齐荫到羊咩咩工作室打工时,孟德耀笑眯眯地塞了一叠钞票给齐荫当资遣费,要他以后都不用来了。

官阳泰不用问也知道,将要接替齐荫工作的人是谁。

对于此项安排,官阳泰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依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一定会冷冷地将孟德耀讽刺到死,而不会胡乱鬼吼鬼叫。

“混帐东西!“在跑步机上,官阳泰低声骂道。

只要想到孟德耀正开著车,载著那名少年前往海边,官阳泰就不禁怒火中烧。

“可恶!“跟著音乐跳有氧体操时,官阳泰嘴里依然咒?不停。

现在已经接近用餐时间,他们俩搞不好正在某家小餐厅里,快快乐乐地吃著饭。

“可恶!去你的鬼海边,干脆掉进海里淹死算了。“举哑铃时,官阳泰还在骂。

虽然时间尚早,离正常滚床单的时间还有段距离,但是官阳泰一想到孟德耀今晚就可能直奔本垒,他就有股想杀人的冲动,平常的冷静自若完全消失无踪。

不过,这就是爱一个人的心情吧!

想独占、爱吃醋、会嫉妒,如果孟德耀喜欢他,他就渴望能和他厮守一生……

“唉!“官阳泰将哑铃放回原,长叹一声,结束所有练习的项目。

一转身,一张美丽的脸霎时出现在官阳泰眼前。

他没有被吓到,只是低下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嗅到秘密的味道罗!“君子旭愉快地说著。

他身著棉质蓝色运动服,肩上挂著一条纯白毛巾,神清气爽的模样看起来就像还未开始运动,也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为了运动还是八卦而来的。

“你来干嘛?“官阳泰口气不善地问。

“跟你一样来运动。”

“你的运动服怪怪的,我总觉得你不应该穿这种运动服。“官阳泰突然提起君子旭的穿著。

“不会啊!穿紧身衣会妨碍身体活动及血液回圈,穿棉质的则可以吸汗又方便活动。“君子旭说得头头是道。

“我知道有一种更适合你,活动性比棉质的强更多,那就是――裸体。“官阳泰冷冷地瞪著君子旭。

“用裸体钓男人不太好钓,棉质的效果比较好。“君子旭希望官阳泰以为他是来此地钓男人,而非来找他麻烦的,不过,君子旭的的确确常来这里钓男人没错,他身旁的那些守护者对他而言只是烦人的苍蝇,兼公司的董事,从来就不是他的对象。

“我还以为你的目标是我。“官阳泰不客气地反驳。

“被你发现了。“知道自己的意图被发现,君子旭便开始装可爱。

在别人面前温和且正经的君子旭,特别爱向官阳泰撒娇,大概是因为官阳泰年纪比他大,又会照顾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官阳泰总是拿他没辙。

官阳泰睨了君子旭一眼,侧身绕过他,迳自往更衣室走去,完全不打算和他正面交锋。

“你和孟德耀相得怎么样?“擦身而过的瞬间,君子旭忽地导入正题,官阳泰眼底有一丝慌乱,随后迅速恢复平静,继续迈开步伐离去。

纵使时间不长,也已经足够让君子旭将他脸上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

事情很简单,官阳泰的秘密就是――他喜欢孟德耀。

“没什么嘛!“君子旭吐吐舌头,跟著官阳泰走进更衣室。

君子旭完全没想过他自己,他的秘密孟德耀和官阳泰也觉得没什么,偏偏他却宝贝得紧。

其实人常常都是如此,自己视为珍宝的,别人看起来或许不过就是根草罢了。

君子旭踏著闲适的步伐,紧紧跟著官阳泰,连他进淋浴间都不放过。

他美丽的脸蛋加上笑嘻嘻的表情,实在让人很难打得下手,就连和他感情甚好的官阳泰也不例外。

看著趁自己关门的空隙硬挤进来的君子旭,官阳泰不禁有些头痛。

“你该不会想跟我一起洗澡吧?”

他左手拿著大浴巾,右手拿著沐浴乳,倘若换成是别人他早就将其中一样扔过去了,可是面对君子旭,他实在打不下去。

“好主意。”

君子旭的身高比官阳泰略高一些,大约介于官阳泰和孟德耀之间。此刻他俯望著官阳泰,倒像是他成了兄长,而官阳泰则为弟弟一般。

他们两人相识已久,从君子旭的表情官阳泰就能看出很多东西,包括他的秘密已经被君子旭知道的事。

像想掩饰什么似的,官阳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转身将大浴巾和沐浴乳放到架上。

“我以为你是孟德耀喜欢的类型。“君子旭低声道,同时将淋浴间的门关上,不让外面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是吗?“官阳泰露出一个苦笑。

“你跟他得不好吗?“君子旭关心地问。

“他不喜欢当受。“官阳泰偏著头,表情有些沮丧。

虽然在前往孟德耀感情的路上,他是否为输家尚未决定,但此刻胸口的郁闷却让早上看著自己喜欢的人开车出门,准备接情敌去玩,他的心里就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为自己感到凄凉,一方面又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孟德耀给锁起来,不让他出门。

“那你当受不就得了?“君子旭还是不明白问题症结的所在。

“我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淡淡地道。

独占欲是每个人喜欢一个人时都会产生的,他不是圣人,当然不会例外。

“别人用过的东西?形容得真是好啊!“君子旭低头闷笑著。

他知道官阳泰指的是什么,感情世界复杂的孟德耀当然不可能没经验,不过总爱当攻的孟德耀,有个地方倒是没有人探访过。

官阳泰在意的就是这个吧!

“笑够了就闭嘴!“官阳泰恼羞成怒,突然很想扁人。

君子旭却没有停止的迹象,还不知死活地笑到将头埋在官阳泰的颈间。

没办法,淋浴间太小,他们两个又太高大,若不想撞上薄薄的隔板,他只能往官阳泰身上靠罗!

一向拿他没办法的官阳泰,除了让他继续笑之外也别无他法。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敛起笑容的君子旭,依旧趴在官阳泰的肩窝中,不肯离开。

官阳泰才想要出声赶人,君子旭的声音立即由颈肩传来。

“咦?你有肌肉耶!什么时候练的?我记得你以为没有啊!“君子旭边说边戳著官阳泰的手臂和胸膛。

被他这么一说,官阳泰暂时忘了要推开他,反而低下头跟他一起研究自己的肌肉。

“我没有刻意练啊!今天是我第一上健身房。“官阳泰也觉得很疑惑。

“难道是抱孟德耀有成?“君子旭表情暧昧地戏谵道。

“不好意思,我连浴室都没’扶’他去过,更别提把他当哑铃练了。”

他还有一点自知之明,没傻到试图去抱起比他还高壮的孟德耀,事实上用扶的他说不定都有问题了,何况是用抱的。

“你有抱过什么吗?“君子旭一边问一边掀起官阳泰的衣服,继续戳著他的身体。

他并不是没见过胸肌,而是这玩意儿竟会长在甚少运动的官阳泰身上,实在是稀奇得很啊!

“我每天抱最多的东西就是芭比娃娃,你说它们能有多重?“官阳泰没好气地反问。

“一个不重,一百个、一千个加起来总够重了吧!“君子旭立即不甘示弱地反驳。

“谁会没事抱百来个芭比娃娃。“官阳泰揉揉君子旭的头发,笑了。

“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君子旭依然嘴硬地不肯认输。

官阳泰扁扁嘴没有回应,开始思考要怎么将君子旭赶出淋浴间。

总不能要他们两个真的挤在这小小的淋浴间洗澡吧?何况,他也看不出君子旭有淋浴的必要。

“你能不能……”

“我记得羊咩咩工作室的材料都是你在买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开口,但说的事情却是南辕北辙。

相视数秒后,官阳泰放弃似地回应道:“是我在买的,怎么了吗?帐目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不是。“君子旭摇摇头,笑得很诡异,“我只不过是在想,材料应该不轻才对,你的芭比娃娃服装、布偶、包包还好,但孟德耀用的材料应该不轻吧?”

官阳泰沉默了许久,努力思考君子旭的话是否正确……嗯,好象真的不轻。

“你该不会是想说,我身上的肌肉都是搬材料搬出来的吧?“官阳泰皱起眉,他不觉得那些材料很重啊!

君子旭没应声,微笑著点头。

不重的东西搬久了也是会有效果的,况且他们将材料放置在二楼,每天爬上爬下的运动量也很可观。

“是吗?“官阳泰狐疑地盯著君子旭。

这么一想,孟德耀之前的肌肉确实是比较结实,可是近来由他搬材料之后,他的肌肉好象就没那么结实了。

“这么说来……“官阳泰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状,君子旭只是睁大眼睛,等待下文。

“从我们第一发生关系开始,他总是说他腰酸背痛,要我去拿货、搬东西什么的。“官阳泰边说边笑,完全止不住笑意。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君子旭疑惑地看著他。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难怪最近把他压倒越来越容易,我还以为是他嘴里说讨厌,心里却已经没之前那么排斥了。“想起孟德耀的抱怨,官阳泰不禁大笑出声。

“可怜喔!“君子旭捏捏官阳泰的肌肉,想像孟德耀被推倒时的无助模样。

“看不出你有同情心。“他轻敲一下君子旭的头。

君子旭笑著没有回击。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解决情敌再说。“他话锋一转,带入正题。

既然跟他感情好的人是官阳泰,他当然是站在官阳泰这一边咯!

“怎么解决?“提到情敌的问题,官阳泰的神情转为黯淡。

“把孟德耀锁在家里怎么样?“君子旭随口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思考实行的可能性后,又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如帮情敌另找男友。“官阳泰也出了个馊主意。

“他又不一定是同性恋者,搞不好他爱的是女人。“君子旭中肯地说道。话落,两个人脑中皆闪过一道灵光。

他们怎么忘了这个世界上异性恋者比同性恋者多,他们在这里烦恼得要死要活,搞不好孟德耀根本追不到那名少年。

思考了一会儿后,君子旭的眸中闪著狡黠的光芒,“我看,干脆双管齐下好了。

"

“啊?“官阳泰不解。

“你搞定孟德耀,我负责那家伙。“他很有义气地拍拍官阳泰的肩膀。

“你最近太闲了吗?“官阳泰的直觉反应,差点让君子旭昏倒。

怎么他的一片好心,看起来会像是闲得发慌?

“我帮你不好吗?”

“好。“好是好,但他怎么看都觉得是君子旭想恶作剧,才会乘机发挥。

算了,无论理由为何,只要有人帮他就好。

“虽说你以前没有不良前科,但我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你绝对不能把我喜欢孟德耀的这件事告诉别人,否则咱们就走著瞧!“官阳泰慎重地警告君子旭。

君子旭笑著点了点头,意在提醒官阳泰这也是他害怕的。

得到他的承诺后,官阳泰吁了一口气,准备淋浴……

“喂!”

“嗯?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出去我怎么淋浴!”

“那我们来洗凤凤浴吧!“君子旭笑嘻嘻地道。

官阳泰二话不说,拎起君子旭就将他扔出了淋浴间,并且用力地锁上门。

望著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官阳泰突然觉得自己早就该这么做了。
第七章
不管使用的名词是单恋或暗恋,大多数的人一生中总会遇上几。

有的人喜欢的是萤光幕上的偶像,有的人爱慕课堂上的老师,有的人……

而他,官阳泰,单恋的对象则是从前某个在他面前狂流鼻血的少年,也是他昔日的同学,现在的顶头上司――孟德耀。

而且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出现在他最凄惨的时候……

所以,在cosplay时他才会说出孟德耀想听的话,更爽快地答应孟德耀的上床邀约,并自动自发地拎著晚餐到羊咩咩工作室。

虽然连他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他就是喜欢孟德耀,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很喜欢……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有几个人能保持平常心。

他会嫉妒、会有独占欲,会想将最好的一切呈现在孟德耀面前。

因为他喜欢他啊!

孟德耀回到羊咩咩工作室的时间,没有官阳泰想像中的,因为他根本就是星期一中午才回来的。

当孟德耀掏出钥匙,拉开羊咩咩工作室紧锁的铁卷门时,只见在布置典雅的店内,官阳泰独

坐在沙发上,就著窗外透入的些许光线,正在缝一个玩偶的包包。

他显然不够专心,孟德耀才刚拉开铁卷门,他的视线就已经飘向门口。

两个人对看数秒后,官阳泰又低下头继续缝包包,孟德耀则准备爬上三楼睡一大觉。

但他才刚踏出步伐,一个冰冷里带著火气的声音立即传来:“你不打算开店?”

孟德耀转头看去,只见官阳泰仍低头缝著已经快完成的包包……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多久了?

“我累得要死,这两天都没睡好,拜托你让我睡吧!“孟德耀夸张地对著官阳泰合掌请求。

孟德耀太过露骨的话,让官阳泰的手一滑,针刺进了指甲里。

缓缓地移开包包,看著插著针的手指,针堵住了伤口,血液流不出来,形成了一幅怪异的画面。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痛,因为心里的震撼更胜于肉体的疼痛。

两天没睡好?他究竟是在做什么,是因为太过努力才两天没得睡吗?

他们才第一出游耶!

算了,他没资格说别人,他不也是第一跟孟德耀交谈,就给了他手机号码;第一和他出去吃饭,就约好了晚上要一起滚床单。

怔忡之间,孟德耀已经往三楼走去,他完全没注意到官阳泰的不寻常。

如果他有发现的话,大概会立即跳上车子,再也不敢出现在官阳泰面前。

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孟德耀又走回店里。

听见脚步声,仍在思索应该怎么理伤口的官阳泰,直觉地抬头看向孟德耀。

“我忘了告诉你,我跟他说好今天下午来上班,我要睡觉,你就先招呼他一下,他挺聪明的应该不难教。”

闻言,官阳泰额际的青筋浮现,手一抖,把应该要拔出来的针又插得更了。

他依旧不觉得痛,因为情敌即将进入他与孟德耀共同建立的羊咩咩工作室,这份冲击让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直到此刻,孟德耀才发现官阳泰手上插著一根针,表情呆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痛吗?“孟德耀大皱其眉。

官阳泰没有回答,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见状,孟德耀重重地叹了口气,走进工作室翻箱倒柜,找出医药箱准备帮官阳泰理伤口。

他先将碍事的玩偶包包放在一旁,再捧起官阳泰的手,细心地拔出长针。

针一被拔起,手指立即涌出鲜血,孟德耀想也不想地立即将他染血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吮。

温热的触感让官阳泰更加怔忡,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孟德耀的动作看来有些挑逗,吸吮著他手指的唇红润诱人,瞧得他浑身燥热不已。

吸吮了一阵子,孟德耀的嘴离开官阳泰的手指确认还有没有血流出,看到指甲由白转红,鲜血再度淌出,他又连忙将嘴凑上去,再度将他的手指含入口中。

盯著孟德耀专心吸吮的表情,官阳泰的脸也慢慢转红。

似乎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孟德耀被吃过几回,他仍然把官阳泰当小羊儿看待,完全没察觉自己正在招惹一只狼。

官阳泰难耐地撇开头,疑惑自己不久前仍然在气孟德耀,怎么这么快就想、就想……

“又不是第一做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完全不知道官阳泰现在正在想些什么的孟德耀,忍不住开始念了起来。

他边说边将消炎药膏挤进官阳泰的指缝,再用纱布、透气胶带将他的手指仔细包扎好。

他平时是粗枝大叶没错,但就是因为太过大而化之而常常受伤,所以包扎的技术十分优良。

俐落地撕断透气胶带,孟德耀再一检查过没有缺漏之后,便摸摸官阳泰的头,像哄小孩似地道:“好乖、好乖,你都没有喊疼呢!”

紧接著他便快快乐乐地把东西收好,哼著曲子,将医药箱收回柜子里。

而欲求不满的官阳泰,则坐在沙发上瞪著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该不该将没自觉的孟德耀扑倒。

放好东西,孟德耀摸摸肚子,决定暂缓睡觉的计画,先把肚子填饱。

“我饿了。“他由珠帘后探出头,对著还在发愣的官阳泰道。

官阳泰尚未由汹涌起伏的情欲中回过神,只能呆呆地看向孟德耀。

“你究竟在发什么呆啊?先是刺伤自己的手指,现在又不理人!“孟德耀抚额叹息。

但官阳泰仍停留在呆滞状态,完全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涵义。

“我快饿死了,快点弄东西给我吃!“孟德耀再也受不了地大吼出声。

他足以撼动窗户的吼声,总算成功地唤醒官阳泰的神智,只可惜他的反应完全不合孟德耀的意。

他思索过孟德耀的话后,又低头看著自己被包得密密实实的手指。

“你是要我用这只手做饭吗?“官阳泰的语气平静,缓缓地举起手,让孟德耀看清楚一点。

“不然,你要吃我煮的东西吗?“孟德耀不悦地回道。

官阳泰沉默片刻,认命地起身煮饭。

对一个能把康宝浓汤煮到结块的人,他还能指望什么?算了,简单的东西他还能煮得出来,不过幸好他伤到的是左手。

“炒饭可以吗?“官阳泰踏进厨房前,礼貌性地询问了一声。

“谢谢。“孟德耀快速点头,像只小狗似地跟著官阳泰身边,等著吃饭。

官阳泰切火腿时,他笑眯眯地看著;官阳泰打蛋时,他就搬了张椅子等著要吃;官阳泰将贡丸下锅时,他又自动自发地将桌子收拾好,并摆了两副碗筷。

终于,炒饭和贡丸汤上桌了,孟德耀狼吞虎咽地将炒饭和贡丸汤吞进肚子里,速度之快让官阳泰目瞪口呆,连自己要吃饭都忘得一干二净。

孟德耀吃饱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拍拍屁股走人,反而拿起官阳泰的餐具。

盯著递到自己面前的小银汤匙,官阳泰只觉得一头雾水。

“干嘛?”

“喂你吃饭啊!你手受伤还弄饭给我吃,替你做这点小事是应该的。“孟德耀理所当然地说。

官阳泰微微一笑,看著自己左手上的小伤,决定不提醒孟德耀他是右撇子,并张口接受孟德耀的爱心。

这样也好,虽然他们不是情侣,但至少孟德耀会顾虑到他。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我做衣服这么久,就算熬夜赶工,也不会把针往自己的手上插!“孟德耀利用喂饭的空档,又开始念了起来。

官阳泰含著满嘴的炒饭,微微地勾起一抹笑。

无论孟德耀在说什么,他都只注意到他一张一合的红唇。

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把孟德耀往床上拖去。

不过不急,等他们俩吃饱后,孟德耀就会自己走到三楼的床上……而且有裸睡习惯的孟德耀,还会自动自发地将衣服脱得一件不剩……

欲速则不达,他自认耐心很够,而且挑最容易的时机下手成功率也会最高。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阴阳怪气的?“孟德耀不禁皱起眉头。

他嘴里虽然说个不停,但手上仍温柔地舀了一匙饭送到官阳泰嘴边。

如果他晓得官阳泰正在思索待会儿在床上怎么玩,不知道他会不会马上丢下汤匙,逃之夭夭,“没有。“趁两口饭间的空档,官阳泰以微笑安抚孟德耀。

追捕猎物前最忌打草惊蛇,他不是笨蛋,这点他还懂。

孟德耀耸耸肩不置可否,继续动手喂他。

既然他不肯说就算了,他又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将最后一口贡丸汤送入官阳泰的嘴里,孟德耀体贴地洗好碗筷才上楼睡觉。

至于官阳泰则关上门,并拨了通电话给君子旭,通知他下午时分"情敌"会出现在羊咩咩工作室门口。

关好门窗、锁紧瓦斯,没有电器开著,水龙头也都关了……很好,上楼去也。

三楼的卧室并不大,放了一张双人床后仅剩一小块地方放柜子,也因为如此,床上隆起的被单变得格外明显。

官阳泰一踏进房门旋即见著床上的隆起物。

孟德耀的睡姿非常好笑,无论他人睡时是什么姿势,最后都会呈大字型,天冷时会稍稍捉著被子一角取暖,天热时一定会将被子踢得远远的。

不过他在被官阳泰吃了几后,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有所警惕,现在总是侧睡,也会乖乖的盖上被子,就怕有只狼会在三更半夜突然觉得他秀色可餐而吃了他。

但现下,不是三更亦未入夜,可是官阳泰却仍然觉得他十分诱人。

孟德耀睡得很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表情放松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从他上楼到进入睡眠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事,可见他这两天真的是非常累。

想到这点,官阳泰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怒火,纵使先前曾有过一瞬间不要打扰他睡眠的想法,也都在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在受伤的是辅助性高的左手,而不是进行主要攻势的右手。

确定伤势不会造成影响后,官阳泰先从柜子中找出润滑剂、保险套等等必备物品,再悄悄地将室内温度调得舒适宜人,然后掀起被子的一角……

其实孟德耀的习惯非常适合当小受,因为他除了裸睡以外,总是紧紧地抱住被子,却忘了后头才是重点。

于是,官阳泰轻轻一掀立即见著目标地区,而可怜的孟德耀却仍沉睡在梦乡。

官阳泰先将润滑液倒在手中温暖一下,以免它接触孟德惧时的冰凉触感会惊动了他。

因为他的细心和体贴,孟德耀对在睡梦中被人侵犯完全没有反抗。

不知道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碰触方式,或者认为只要被子还抱在胸前就没事,当官阳泰将他翻成趴睡姿势,并用两个枕头垫高臀部,他还是照睡不误。

甚至,他连在梦中也在笑……只是不知梦里他是攻或受。

而他的身体也很诚实,当官阳泰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敏感时,他的身体立即配合地扭动著,渴求更多的抚弄。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睡到完事,也算是一种幸福,反正官阳泰会帮忙清理善后,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但问题就在于,孟德耀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官阳泰进入的瞬间醒来。

一时之间无法完全清醒过来的孟德耀,只觉得身后一阵烧灼,还有一种很熟悉的触感。

他试图让脑子清醒一点,努力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惜睡意和身体炽热的欲望同时涌上,搞得他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反抗……

官阳泰在为孟德耀擦拭身体时,孟德耀又板起脸不想理人。

当他端水盆回浴室时,孟德耀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被官阳泰这么一搞,他睡意全消,独留浓浓悔恨……嗯,他承认,还有一部分完事后的舒适微醺。

但,为什么他又是小受?

现在已经不是一两的问题了,连同今天这算在内,他已经被攻了二十四了!

他们同居这么久,为什么他连一都没反击成功呢?

老天爷啊!给他一个解释吧!

为什么他身高、体重,样样看起来都是当攻的料,却老是被攻呢?呜!

“亏我刚刚还帮你包扎伤口、喂饭给你吃,你竟然恩将仇报,没给我攻就算了,还攻我!“孟德耀大声地说道,像是存心要说给官阳泰听一般。

不过因为他的头埋在枕头里,音量降低了不少,而官阳泰又将浴室门关起来准备淋浴,自然完全没听到他的埋怨。

“混帐!要是哪天你的把柄被我捉到,你就完蛋了。“孟德耀仍然继续骂著。

官阳泰迅速冲完澡出来,见到孟德耀又将自己埋在被窝里,不由得心生爱怜。

“你不是很累很想睡吗?怎么还不睡?”

他了解孟德耀,孟德耀睡觉时,绝对不会自虐地把头埋进枕头里,依他现下这个样子,分明是懊恼得睡不著。

“不知道是谁害的!“孟德耀丢开枕头,怒目瞪著他。

捡起险些砸中自己的枕头,官阳泰神清气爽地坐在床上,将枕头送回原。

现在他已经吃饱喝足,气也消了,孟德耀爱怎么骂就怎么骂,他绝不会生气。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他下午会来上班,你人在这里谁帮他开门?“孟德耀突然想起这件事,忍不住哀号出声。

闻言,官阳泰登时沉下脸,怒目瞪著孟德耀,恨不得将他绑在床上,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出去见别人。

“你还不赶快下去开店,要是他来了怎么办?“孟德耀完全没注意到房内的气氛不对劲,只是一个劲地对著官阳泰生气。

安静地看著大声嚷嚷的孟德耀一会儿,官阳泰低头凝视著自己包扎良好的手指,心里非常挣扎,不知道该看在孟德惧帮他包扎伤口的份上去开店,或是干脆一拳敲昏他算了。

“算了,你不开我自己去开。“孟德耀边说边翻身下床,穿好衣裤准备下楼。

他已经很习惯腰酸背痛,外加不该疼的地方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了,所以下楼开个店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嗯,依他目前的情况,的确是有点小问题。但即使不开店,他也该通知对方。

好吧!他就打个电话再上楼,先气气官阳泰再说。思及此,孟德耀马上努力地撑起身子,并踏出步伐。

但孟德耀却万万没想到官阳泰的怒火非比寻常,他才转身,便被后头的一只脚用力一踢……

一阵乒乒乓乓声响过后,羊咩咩工作室暂时不用开店了。
第八章
某大综合医院vip病房内,官阳泰笑眯眯地坐在床沿削苹果,床上则躺著一脸无奈的孟德耀。

外头是热得需要擦防晒油的天气,恰如官阳泰现在的好心情。

不过……躺在床上的孟德耀可就不是这样了。

被官阳泰发狠一踢的结果,孟德耀得住院一周观察有无脑震荡的现象,外加一脚扭伤一手脱臼,所以他现在的食衣住行全得靠官阳泰。

另外,最近闲得发慌四找乐子的君子旭,也说住院的费用他会全权负责,安排他住进vip病房。

关于这间病房,孟德耀一直很想问却没有勇气问,为什么病房里会有kingsize的席梦思名床?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被踢下楼后,孟德耀刚开始非常火大。

试问,有哪个人被无缘无故踢下楼会不火大的?所以他生气也属正常。

不过他的怒气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当救护车到来,他便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被送上车,官阳泰还正经八百地安慰他说:“我会留下来开店等他来的,你放心。”

然后官阳泰便将钱包塞给他,要他自己付保证金什么的。

孟德耀当场呆愣在救护车上,完全说不出他希望官阳泰陪伴的话。

于是,当那天晚上官阳泰出现在难过、无聊加寂寞的孟德耀面前时,他感激到差点痛哭流涕,早就忘了要生气了。

之后他事事都要依赖官阳泰照顾,发脾气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况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官阳泰这几天都笑得非常灿烂,他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唉!罢了,他认了。

“看,兔子。“官阳泰笑容可掬地将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递到孟德耀眼前,邀功之意非常明显。

“麻烦你把皮全部削掉,我不想吃到皮。“孟德耀不领情地回道。

虽说他怒气已消,但是心情依旧恶劣――手痛、脚痛加头晕,谁的心情能好得了?

官阳泰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将苹果皮削干净后,再体贴地切成一口大小,用叉子喂孟德耀。

他心情不好才奇怪,现在孟德耀躺在病床上什么地方也不能去,那名少年又被君子旭给拎去介绍给别人,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问题,教他如何不开心。

“你后来有跟他说羊咩咩工作室暂时不开店吗?“在住院四天后,孟德耀忽然想起少年的事。

听到孟德耀提起自己不想听到的人,官阳泰的笑容微敛,叉起苹果就往孟德耀张开的嘴里塞,完全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却没察觉,这是孟德耀四天以来第一提及那名少年。

当孟德耀被送往医院时,他就想过如果孟德耀有逃跑的打算,他就不排除找人用皮带将他捆起来。

不过到目前为止孟德耀都表现得很好,他的计画暂时用不上……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日夜守在医院的关系。

“拜托你,别让我被苹果给噎死。“万分困难地吞下嘴里的苹果后,孟德耀不禁抱怨道。

不打算听他抱怨的官阳泰,又强硬地塞了一块苹果进孟德耀嘴里,希望他能乖乖闭嘴。

“我到底还要躺多久?“孟德耀忍耐不到三分钟又再度开口,话才说完,又被塞进一块苹果。

“七天。“这个问题官阳泰愿意回答。

“不能提早吗?“闻言,孟德耀哭丧著一张脸。

官阳泰没应声,又叉了块苹果堵住孟德耀的嘴。

其实,孟德耀渴望早点出院并非想和少年联络,而是因为……

由官阳泰帮他擦澡就算了,他们每激情过后,也都是官阳泰在善后,他早就习惯了。

但是,为什么现在官阳泰要帮他理大小便,他明明可以自己去,为什么他不让他自己去呢?

呜,他要出院啦!

好不容易,孟德耀终于将整颗苹果吃完,趁著官阳泰尚未找到别的东西塞进他嘴里前,快速发问:“我又没怎么样,为什么不能出院?”

“再吵我就让你有怎么样!“官阳泰敛起笑,认真地威胁道。

孟德耀瞬间闭上了嘴,安静地躺在床上看著天板。

这里真不愧是VIP病房,一台电视机摆在正常位置,一台则在天板――他的正上方。

第一天看到时,他还担心它会掉下来,担心得整晚没睡,不过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因为他得成天盯著天板瞧,就算不想习惯都难。

不过,最让他想早点出院的理由,仍在官阳泰身上。

趁著他手痛脚痛,官阳泰非常努力地锻链他的小受功能……

呜,他明明天生是当攻的料,为什么要被锻链成受,他不要啦!

住在这种恐怖的病房,再不逃肯定会死人的,他一定要逃,一定要!

好痛!

“你干嘛打我?“孟德耀抚著头瞪著官阳泰。

“谁教你脸上写著我要逃三个字。“官阳泰冷冷地道,又开始削起第二颗苹果。

想逃出他的手心,想都别想!

时间证明孟德耀并不是笨蛋,在遇上官阳泰之前他一直是攻,这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官阳泰不过是出去买晚餐,临走前还记得将门窗锁好。

但因为君子旭考虑到他们俩可能会在医院里卿卿我我,所以没有雇用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因此,官阳泰回到病房里时,只看见空空如也的床铺、打开的窗户,以及不断吹入的凉风。

见状,官阳泰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佩服孟德耀,因为这间VIP病房位在六楼,他为了逃跑竟连六楼的高度都不怕,这怎能教他不佩服?

事实上,他的确该钦佩孟德耀,因为他压根儿就没从窗户出去。

只要官阳泰稍稍怀疑一下,到能躲人的衣柜、浴室找一下,马上就能看到身材高大的孟德耀躲在衣柜里。

问题是官阳泰没查,孟德耀也乐得在官阳泰离开后,大摇大摆地搭上电梯走人。

因著先前坐救护车时,官阳泰将钱包塞进孟德耀怀中,里面放著为数不少的钞票和证件。有了这些,孟德耀除了出国以外,全台湾都有办法去了。

不过,他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因为他的老家在南部,而他大学时代的朋友,不是不在这个城市工作,就是前进大陆去了。

搞得他现在除了"地下室"外,就找不出第二个去了。为什么他不住旅馆?

他只想出来透透气,玩够了自然会回去,无须费旅馆的费用。

何况官阳泰将他照顾得不错,他的脚原本就只是轻微的扭伤,而伤势比较严重的手也已经好了大半,出来逛逛根本不成问题。

但是,他仿佛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地下室亦是君子旭出没的地方。

经过了这么久,孟德耀非常了解君子旭的不可信任,若是要在他与官阳泰之间选择,君子旭的手绝对会伸向官阳泰那边。

进入地下室时,孟德耀遇到的第一个熟人不是酒保与锦,也不是向著官阳泰的君子旭,而是齐荫。

孟德耀不知道官阳泰是怎么想齐荫这个人的,但是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断定自己和齐荫绝对不适合当情人,他们甚至连性伴侣都当不成。

两个都想当攻的人,总在实在找不到物件时相伴,却从没做到最后。

所以,在地下室遇见齐荫时,孟德耀实在没有太大的感觉。

“嗨!“他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旋即坐在吧台。

“你和官阳泰还好吧?“齐荫不怀好意地笑著,端著他刺眼的威士卡坐过来。

孟德耀撇开头没理会齐荫,纵使他晓得齐荫并不知道他的近况,但被他这么问,他就是觉得很不高兴。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他转头对著与锦问道,他从医院出来时还没吃晚餐呢,现在肚子真的饿了。

“固体?“与锦挑起眉,“对,固体。“孟德耀用力地点著头。

与锦放了一杯牛奶在孟德耀面前,“到胃里就变固体了。”

不用问也晓得是与锦故意欺负孟德耀,地下室里就算没有套餐,也有下酒菜、饼干等,但他却偏偏只肯给牛奶。

近来被欺负得很惨的孟德耀,望著牛奶叹了口气后,便认命地端起牛奶。

“你和官阳泰吵架了?“齐荫再度靠了过来。

“没有啊!我们两个吵得起来才奇怪吧。“孟德耀直觉地道。

话才说完,他就想起官阳泰的那一踢。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被官阳泰踢一脚的事情,无缘无故的,官阳泰干嘛踢他?

“真的没有?“齐荫笑得微眯起眼,一副欠扁的模样。

“你不是接到兵单了吗?“孟德耀忽然想到。

“我过两天才入伍,你别岔开话题,你跟官阳泰真的没吵?“齐荫缠著孟德耀努力地想挖八卦。

“当然没吵啊!“孟德耀叹了一口气。“他只不过是把我从三楼楼梯踢下来罢了。”

对某些事情异常粗心的孟德耀,这时才发觉了官阳泰的异样,事情……好象真的有点怪怪的,虽然他还搞不清楚是什么地方怪。

齐荫笑了两声,啜饮著杯中物,“你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孟德耀察觉到不对劲。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君子旭和官阳泰感情不错。“齐荫意有所指地道。

在地下室混的人,几乎都认识君子旭,但知道君子旭和官阳泰感情甚佳的人并不多,齐荫恰巧是其中之一。

“那又怎么样?“孟德耀恨恨地喝著牛奶。

呜!他好饿,早知道就先吃完晚餐再逃跑,不过晚餐后官阳泰也在,他大概逃不掉……算了,能溜出来就好了,别的他不计较了。

“我刚刚看到君子旭在打电话。”

孟德耀愣了下,又逞强地道:“那又怎么样,他可以跟任何人讲电话。”

“哦,是吗?“齐荫贼兮兮地看著他。

孟德耀霍地站起身,丢下水和牛奶的钱后,转身准备逃跑。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逃,这个神圣的问题连他自己都无法回答,原因为何日后再想,反正先逃再说。

可是,老天似乎并不站在孟德耀这边。

他一跑到门口就正好被匆匆赶来的官阳泰给逮个正著,两个人站在地下室门口相视无言。

官阳泰的脸上带著怒意,孟德耀则是不停地傻笑。

“我不过是出来透透气,待会儿就回去了,你犯不著这么生气吧?“孟德耀急忙陪笑脸。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陪笑脸,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害怕。

“医药费君子旭会出,伤在你身上,我有什么好气的。“官阳泰冷静地回道,走过孟德耀身侧,进入地下室。

他嘴里说不在意,但表情却冷淡了许多。

“我觉得我没事嘛!住院住得好烦。“孟德耀嘟囔道:“又不是从三楼滚到一楼,不过是从三楼滚到二楼半,以前我在学校还有从二楼直接摔到一楼的经验,不也没事。”

孟德耀的话让官阳泰回过头,阴恻恻地说道:“你是在提醒我,下记得多补几脚,一路从三楼踢到一楼吗?我会记住的。”

经他这么一提,孟德耀才想起将他害到住院的罪魁祸首就是官阳泰。

“你还敢说!你这家伙竟然踢我,我们应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搞屁啊你!“他现在不在医院,也没被绑在床上,再加上害怕被官阳泰报复,自然叫得更加大声。

官阳泰转身望著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们的确是无冤无仇。”

孟德耀的眼睛瞪得老大,完全没想到官阳泰会说出这些话来。

“抱歉,之前做了一些让你不高兴的事,我待会儿帮你办完出院手续,就回羊咩咩工作室搬东西。“官阳泰的态度十分冷淡,“你这是什么意思?“孟德耀的怒火更炽。

“这段时间受你照顾了,我马上就搬走。“官阳泰低著头,让人根本瞧不清他的表情。

“你刚刚说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孟德耀指出自己对他话中的疑问。

“难道被踢下楼你很快乐?“官阳泰挑衅道。

“我是指另一件事情,我刚刚在医院问你他的事,你就没回答,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事?“孟德耀的手微微颤抖著,若是官阳泰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他大概会克制不住地揍人。

不,是一定会、保证会、绝对会!

官阳泰抬头仰望著他,脸上有一抹苦涩。

他真不知道那名少年究竟是哪一点好?不但让孟德耀追著他团团转,连住院都不忘再三询问他的消息,现在还为了他骂他。

“没什么,不过是请君子旭帮他找个伴侣罢了。“官阳泰微笑道。

“你……“孟德耀登时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官阳泰会这么做。

“可惜他用的方法不太温和,可能有违你的心意。“官阳泰还在笑,眸里有著奇异的光芒,只可惜孟德耀已被怒火蒙蔽了眼睛,压根儿瞧不见。

虽然官阳泰至今尚未和君子旭讨论少年的事,也不知道少年的下落,但他仍是这么说了。

“你这家伙……他还未满十八岁啊!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孟德耀气得揪起官阳泰的衣领大吼著。

官阳泰撇开头,不发一语地等著被揍。

孟德耀尚未决定要不要揍人,一个声音随即传人他耳中。

“好了啦!你们两个安静一点,先看看场合再吵嘛,别在这里吵给大家看。”

不知何时前来的君子旭,拉住孟德耀的手,柔声劝著架。

自古以来劝架的人总是容易被扁,君子旭绝对不是例外。

孟德耀尚未瞧清来者是谁前,拳头已经挥了出去,而且还正中红心!

转头看到来者是谁后,孟德耀当场愣住,连要放开官阳泰都忘了。

君子旭摸摸自己的鼻子,感觉到有种怪异感在其间流窜,紧接著一道温热浓稠的液体便缓缓流下,沾满了他的手指。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揍过。“君子旭似笑非笑地道。

老实话,被揍的瞬间,他就已经决定一定要报复孟德耀,不论用什么方法。

但是,当他瞥见官阳泰哀伤的眸子时……

算了,这笔帐他不算了,谁教他最好的朋友爱著孟德耀呢!

孟德耀放开官阳泰,呆呆地望著君子旭,不知所措。

在与锦的店里打人,打的还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他完了!

不过,拿著冰块和毛巾而来的与锦,却没有任何特别举动,围观的众人亦没对孟德耀动手,大伙儿只关心君子旭的伤势,暂时没空理他。

官阳泰也发挥了自己会照顾人的一面,努力安抚著君子旭。

好在孟德耀拳头的力量不大,君子旭虽然流了点鼻血,但鼻子没歪、脸孔也依旧美丽。

“我只是想拿这个给你们。“君子旭指著混乱中掉落在地上的纸袋。

孟德耀和官阳泰顺著他的手指看去,登时愣住。

他们不用问也知道纸袋里装的是什么,君子旭随身携带的东西叫小雨衣和润滑剂。

“性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君子旭竟然还笑得出来。

孟德耀和官阳泰面面相觑,两个人皆红著脸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
解决了君子旭的伤,再回医院办好了出院手续,饥肠辘辘的两人便拎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回家。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买食物、开车全都由官阳泰一手包办。

纵使上车前孟德耀曾表示他的脚伤不成问题,但官阳泰仍默默地做完所有事情。

到了羊咩咩工作室,他更是快步跑到孟德耀这边,帮他打开车门,扶他进屋。

“都说我没事了……“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孟德耀喃喃说道。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要人家扶,怎么样都觉得很奇怪。

官阳泰停好车后,便进厨房将饭倒在盘子上,以方便两人食用。

孟德耀则是要死不活地趴在沙发扶手上,表情哀怨。

刚刚在车上时,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加上气氛僵凝,让他始终没有机会开口问官阳泰他刚刚在地下室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要离开了吗?那工作怎么办,还有些案子指定要官阳泰做呢……

姑且不论工作之事,若是官阳泰走了他怎么办?难道要继续过每天吃泡面、外卖的日子吗?

唔……吃惯了官阳泰煮的家常菜后,要他怎么回去吃那些又油又咸的外卖,以及满是人工香料的泡面?

如果官阳泰真的要走,也得先告诉他内衣裤放在哪里,他找不到它们已经很久了,还有存折、印监、证件放在何,最重要的是各种材料的存放地区,要是官阳泰就这么走,他一定会马上成废人的。

现在想想,他好像连泡面堆放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下真的惨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少年要来羊咩咩工作室上班,会引发这一连串的事件呢?

他和官阳泰并不是情侣,官阳泰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难道……

“先吃饭。“孟德耀还没想出一个结论,官阳泰冷淡的脸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官阳泰端著一个大托盘出现在孟德耀面前,他考虑到孟德耀的手脚受伤,所以买了些方便食用的东西,并将食物端到店里,让他待会儿可以直接上楼,不用多走一段路。

孟德耀眉开眼笑地看著官阳泰忙进忙出,他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官阳泰从工作室搬来一张小椅子,坐在孟德耀面前,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著,表情十分郁闷。

“我和齐荫做过了。“用汤匙拌著蚵仔面线,孟德耀突然开口说出一句冲击性的话。

官阳泰愣住了,拿著筷子的手停在碗上,迟迟无法动作。

“不愧是年轻人,体力真好。“孟德耀舀起蚵仔面线时,又加了一句。

这官阳泰很干脆地放下筷子,表情微愠。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官阳泰似乎觉得不说些什么不行,吸了口气后道:“谁攻谁受?”

“你说呢?“孟德耀笑容可掬地反问。

先前他怎么没发现官阳泰这么可爱,他气得联手都在抖,但表情和声音却如以往一般平静,真是维持得好――辛苦啊!

官阳泰没出声,亦出不了声,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把齐荫扛去种。

“如果是他的话,我愿意。“孟德耀故意低下头,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并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官阳泰。

只见他倏地站起身,往内室走去。

孟德耀还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立即听到他说道:“我东西收好马上就走。”

“你这是干嘛?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除非真命天子出现,不然就一直假装下去,我和齐荫不过是玩玩,你又何必走,“孟德耀的不安全表现在被他搅得稀烂的蚵仔面线上。

如果官阳泰有注意到孟德耀的动作,必会发现孟德耀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

“抱歉,我不想继续下去了。“官阳泰没有回头,声音里带著一丝苦涩。

“为什么?“孟德耀问得直接。

官阳泰回头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你喜欢我?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嫉妒接近我的人?“虽然是问句,但答案孟德耀心里已经有数了。

“请你让我保留最后一点的自尊。“官阳泰走回孟德耀面前,表情夹杂著哀伤与愤怒。

孟德耀笑意未减,彷佛看到了一场绝佳好戏。

“我喜欢你又怎么样,不喜欢你又如何,结果不都一样,你想和谁在一起都好,恕我无法奉陪。“不承认自己爱上了孟德耀,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当然有关系,我如果不喜欢你,干嘛找人来让你吃醋。“孟德耀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被欺负了这么久,官阳泰连句喜欢也没对他说过,他小小地整他一下应该不为过吧!

官阳泰的眼睛眨啊眨的,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孟德耀的话,只知道那个笑容灿烂的男人,手上还在搅著蚵仔面线。

“我一向很诚实,会对喜欢的人说我爱你。“孟德耀又突然说了些让官阳泰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官阳泰摇了摇头,希望他再解释清楚一点。

“被你吃了那么多,但你连安慰用的都没对我说过,我找个人来让你吃醋应该不为过吧!“孟德耀笑颜逐开地看著他。

官阳泰越是生气他就越高兴,原本他还以为官阳泰没反应呢!

后来想想,他才发现不是官阳泰没反应,而是反应太过激烈,害他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一般人不是都会打跑情敌,怎么官阳泰却反而把他踢下楼?呜,害他痛得半死,受这点小报复是应该的。

“你是说……你喜欢我?“官阳泰混乱的脑子,终于整理出了头绪。

“你说’我爱你’,我就喜欢你。“孟德耀诱哄似地道。

“那……你出去过夜两天,到底是跟谁去的?“官阳泰对这件事始终无法释怀。

“我老家在高雄,他想去高雄找朋友玩,我只是开车送他一程,就这样而已。“孟德耀支手托腮,非常悠哉。

“但你星期一中午才回来。“官阳泰控诉道。

“我不都说了我老家在高雄,当完兵后没再回去过,这回去差点没被我妈剥皮。“想起当时的惨状,孟德耀不禁苦著一张脸。

“你回来的时候说很累。“官阳泰仍然不相信他。

“当然很累,我习惯半夜一两点才睡,偏偏他们每天最晚早上六点起床,我还每天被我妈拎去拜访亲戚,你说我能不累吗?”

想起那两天像地狱般的日子,孟德耀不禁脸色发白,他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想回老家了。

“你中午才到家。“官阳泰噘起嘴,已经开始动摇。

“我早上才逃出来的,当然中午到家。“看出他的动摇,孟德耀更加努力想安抚他。

与官阳泰相越久,他越能了解为什么高中时自己会对著他流鼻血,因为他连生气的样子都好可爱,可爱得让人想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去。

“那他呢?你为什么要他来店里工作?“官阳泰始终忘不掉孟德耀看见那名少年时的眼神。

“齐荫收到兵单了,再待也没多久了,当然要再找人啊!“孟德耀说得理所当然。

官阳泰闻言一愣,他和齐荫不熟自然不知道齐荫要当兵的事。

“所以,你跟他真的没什么?“官阳泰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最多只能算是朋友,他也知道我跟你的事情。况且,他还没满十八岁,对他出手是犯法的。”

现在的官阳泰实在是好可爱,肤色白皙、眼睛圆亮、腰身纤细……如果他肯让他抱就更加完美了。

“你刚刚说你老家在高雄?“官阳泰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再度沉了下来。

“嗯。“孟德耀笑得很开心。

“我们是高中同学,大学也同校。“官阳泰提醒他这其中的不合理之。

除了当兵期间以外,他从没有离开现在居住的城市,但这里和高雄一南一北,纵使大学会因为联考成绩不同而到不同地区的学校就读,但……高中是怎么回事?

“我国二时老爸调职,全家从高雄搬过来,本来高二时要搬回去,但考虑我念书的问题,我老爸就自己先回高雄,等我考完后其他家人才搬回去,而我考上这里的学校,就没有跟著回去了。”

孟德耀抓抓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没听说过你老家在高雄。“官阳泰依然无法释怀。

“我们以前又不熟,你会知道才怪。“孟德耀失笑道。

和官阳泰相的时间越长,孟德耀越觉得当初自己放弃官阳泰实在是不智之举,如果他从高中时就努力追求官阳泰,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甜甜蜜蜜的了。

嗯,如果官阳泰肯当受君,他确信他们会更加甜蜜。

“所以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官阳泰走近他几步,亟欲确认一些事情。

“你说’我爱你’,我就喜欢你。“孟德耀重述刚刚的话。

那三个字没有人不想听,尤其是恋爱中的人更是需要。

“我不懂,你从来没表示过,更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你喜欢我。“官阳泰仍然有些恐惧会受到伤害,但却忘了脆弱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我不会跟我不喜欢的人做。“孟德耀露出一个魅力十足的笑容。

“你说你不喜欢齐荫,结果还不是照做。“官阳泰冷冷地指出孟德耀话中的漏洞。

“好吧!更正,我不会跟我不喜欢的人同居。“孟德耀的脸皮够厚,完全不会有被抓包时该有的尴尬。

官阳泰扁起嘴,没有应声。他真的很想相信孟德耀,但幸福来得太过容易,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你是我第一个同居的人。”

孟德耀情款款地道。

“你大学时不是住宿舍。”

官阳泰再度冷起脸。

虽说他也明白那种情况不应该叫做同居,但他就是不肯放过孟德耀,谁教孟德耀的心让他吃了不少醋。

“你……“孟德耀无言以对。

看著说不出话来的孟德熠,官阳泰终于恢复了心情的平静,并说出孟德耀一直想听的话:“我爱你。”

“我也爱你。“听见渴望已久的爱语,孟德耀笑得十分甜蜜。

官阳泰大步向前,准备抱住心爱的人儿,怎知孟德耀却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他的双手。

“你不是爱我?“官阳泰的表情有些哀怨。

“如果你让我上,我会更爱你。“孟德耀说出了自己的希望。

官阳泰安静了数秒后,噗哧一笑。“当初就跟你说轮流,是你自己不要的。”

孟德耀闻言登时说不出话来。他怎么想得到官阳泰会比他想像的卑鄙,竟然在他数到三前就出手了!

“好,那就从今天开始轮流。“孟德耀想当攻已经很久了。

“不要!“官阳泰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不喜欢我吗?喜欢就让我上啊!“孟德耀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这是两码子事,不能混为一谈。“官阳泰别过头。

“你对我不好。“孟德耀嘴一扁,决定改用哀兵政策。

“哪里不好?“官阳泰挑眉反问,大有绝不退让的意味。

“你揍我、踹我,遗踢我下楼梯。“孟德耀列出三大罪状。

“揍你、踹你只有第一,而且是你自己提议的,我若不先下手为强,还不是会被你揍,再说你若不出去打野食,我怎么会踢你下楼。事出必有因,请你想清楚一点再说话。”

“攻君不是该让受君吗?我被你吃了这么多,你让我一点是应该的。“孟德耀脸不红气不喘地为自己辩护。

他现在说自己是受君说得还真顺口,他也不反省一下他每天想著要当攻君,只是因为没有成功过,才不得已变成受君的。

“家事全都是我在做。“他的一句话便堵得孟德耀哑口无言。

“那、那又怎么样,总之我非抱到你不可。“孟德耀决定耍赖到底。

官阳泰撇撇嘴,重新坐回孟德耀对面,慢条斯理地享用食物,不再理会他。

“你不让我抱,我这辈子就不理你。“孟德耀继续说著气话。

“不理就不理啊!吃完记得自己洗干净放好。“官阳泰笑得十分冷淡,完全不理会他孩子气的言行举止。

虽然孟德耀不笨,但官阳泰也不是省油的灯。对官阳泰来说,喜欢的人不理会他是很严重的事,但孟德耀亦喜欢著他,如果他也不理会孟德耀……不知道是谁的忍耐力比较强?

孟德耀在静默的气氛下吃了几口面线后,又忍不住抬头瞄瞄官阳泰,只见官阳泰翻著不知从何找来的杂志,看来非常悠哉。

“官阳泰……“孟德耀轻声唤道。

“不是说一辈子不理我。“官阳泰嘲讽地笑了笑。

孟德耀的嘴巴嘟得高高的,表情凄苦。

呜,他又输了,为什么输的人总是他?

用心里的天秤衡量了一会儿后,他觉得跟被抱比起来,官阳泰不理他更加让他害怕,所以他决定认命地向官阳泰低头。“你理我嘛!”

“决定收回成命了?“官阳泰嘴角含笑。

闻言,孟德耀恼羞成怒,撇过头不作声。

官阳泰耸耸肩,决定不再逗他,以免真的玩火自焚。

“用硬币决定如何?“官阳泰尽量使自己脸上的表情维持一贯的平稳。

他只是哀怨地瞥了他一眼,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一决胜负,猜中的人当攻,你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官阳泰继续诱哄著他。

孟德耀低下头将面线吃光,拒不回答。

见状,官阳泰原本以为没希望了,正想放弃今晚的好事,安安分分地睡个觉就算了,谁知道孟德耀的声音突然传来――

“数字。”

“你猜数字的话,我当然是人头罗!“官阳泰浅笑道。

孟德耀依然低著头,不做任何回应。

官阳泰不以为忤,从左边口袋拿出一个十元硬币,往上抛再以左手背接住,然后快速盖上。

“愿赌服输?“这是他一定要先确定的。

“愿睹服输!“孟德耀也很干脆。

官阳泰移开右手,孟德耀立刻紧张地凑上前……呆滞三秒后,又哭丧著脸起身。

他摇摇晃晃地往三楼走去,连碗筷都忘了收……反正无所谓,所有家事攻君都包了,他上楼躺在床上等著当受就好。呜,他又是受!

“我待会儿扶你上去。“孟德耀走到楼梯口时,官阳泰才想起他的脚伤。

“不用了,我还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说完,突然觉得全身无力的孟德耀慢慢往三楼走去。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官阳泰才拿起硬币笑了出来。

正面――人头。

背面――人头!

没想到魔术店里卖的便宜玩意儿,会有这么大的功用。

不过他一定得记得毁尸灭迹,以免被发现证据,而上演灭门血案。

“我去倒完垃圾再上去。“官阳泰对著楼上大喊。

“哦。“楼上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

然后,官阳泰又从右边口袋摸出一枚两面都是数字的硬币,连同桌上吃剩的食物,一起打包,准备拿出去丢。

真是美好的一天。
尾声
三年后。

对后头冰冰凉凉、湿湿滑滑的感觉,孟德耀已经不再排斥,只剩下一种无奈的快感。

算了,谁教他技不如人,不仅打架打输官阳泰,就连赌硬币都睹输。

而且现下在他后头的官阳泰,也不愧是优良攻君的典范,该照顾的地方都有照顾到,该温柔的地方绝对不粗暴,但该猛烈的地方也绝对不会温吞。

啊――就是那里,好舒服哦!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好、好、好……好痛喔!

呜,如果不要这么痛,就更完美了。

唔……现在感觉好了,如果能再入一点会更好……

“耀……“官阳泰温柔唤道。

“嗯。“孟德耀不太想回应。

“耀……“官阳泰的语气更加轻柔,并带著一点催促之意。

“啊?“如果不是感觉正甜,孟德耀绝对会破口大?,要官阳泰别烦他。

下一秒,一只脚踹上他的大脚,虽然力道没有大到会让他瘀青的程度,但却足以将他惊醒。

“孟德耀!是你自己要我天亮以前叫你起床的,你再不起来,太阳就要出来了。“官阳泰又踹了他一脚,要他别再作梦了。

要他这个夜猫子定好闹钟叫人起床已经够累了,还要听孟德耀说这些暧昧不清的梦话,教他的口气怎么会好得起来。

“啊?天亮。“醒是醒了,孟德耀却依然搞不清楚状况。

“对,天亮了!你说要在日出时做什么事的。“官阳泰也搞不太清楚孟德耀要干嘛。

孟德耀眨了眨眼,不明白官阳泰为什么没有压在他身上,他们刚刚不是在……“你怎么脸红了?我什么都没做啊!“他一大早的是在发什么梦,难道昨天享受得不够吗?

纵使无法百分之百的了解,但他大致上猜得出孟德耀在发什么梦……

一定是习惯了小受的生活,现在只要有凉凉的东西触到他的后头,他似乎就会有感觉。

可是最近他的睡姿越来越差,除了被子抱得牢之外,其余能踢的东西全部踢掉了,冷气一吹,能不凉吗?

“我、我……“孟德耀努力思索著该怎么解释,他可不想说出自己做了什么梦啊!

但思索不到三秒,他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倏地跳起来往窗边冲去。

还好,太阳还没升起!

确认情况后,孟德耀迅速地拿出粉红色萤光笔、粉红色香水信纸,以及粉红色小手帕,在第一道曙光出现前,用萤光笔写下他的心愿。

官阳泰站在他身后,一字一字地缓缓念出:“至少让我上一官阳泰。”

孟德耀没理会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并包进手帕里,最后再塞进枕头套内,预备天天抱著它睡觉。

“端午节许这种愿望有效吗?“瞅著孟德耀一连串的动作,官阳泰除了想笑还是想笑。

孟德耀依然没有回应,只是抱著枕头,拉过被子,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见状,官阳泰除了笑,还是只能笑。

因为羊咩咩工作室的女性顾客持续增加,为了让女性顾客等待时不会无聊,所以便订了几本女性杂志摆在店里,没想到看杂志的顾客不多,倒是孟德耀会每个月按照杂志上的方法许愿。

上个月是半夜点香精灯,再上个月是用绿笔将心愿写一千……

孟德耀的心愿永远是同一个,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

而且……他明明记得杂志上写的是学业祝愿,怎么孟德耀会自动解读成恋爱祈愿呢?难道是死马当活马医吗?

“我们来打睹怎么样?“官阳泰蹲在床边看著孟德熠。

根据他的了解,孟德耀赌性坚强,而且爱赌大,越大他越有兴趣。

孟德耀双眸立即睁开,显出极有兴趣的模样。“赌什么?”

“赌一年份的攻君权。”

孟德耀马上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哇!这个睹得可大了。

“怎么赌?“与其每都被上,他宁可孤注一掷。

“我赌你一整年都攻不到我。”

“不要,这是什么烂赌!如果我输了,岂不是又要被你攻一年。“孟德耀气得将枕头往官阳泰身上砸。

官阳泰哈哈大笑,孟德耀则又蒙头睡觉。

谁教他的独占欲太强,抵死不想跟别人使用相同的地方,所以只好委屈孟德耀当受罗!

其实,这种日子也不错,就别太计较了,该舒服的时候,孟德耀也很舒服啊!

况且,这几年来他们越来越亲密,三不五时会在工作室里吻得难分难解,而且也不是每都是他去找孟德耀,孟德耀有时候也会……

突然,官阳泰想起一件孟德耀一直没有解释清楚的事。

“喂!你跟齐荫到底谁攻谁受?“妒火一涌上来,官阳泰的口气登时变差。

“我跟他从来没有做到最后,你为什么老是不相信我?“孟德耀哀号出声。

他真后悔当年用齐荫刺激官阳泰,呜,什么叫玩火自焚,他现在已经尝到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不能安心罢了。“官阳泰撇过头,口气冷淡。

“唉!“孟德耀重重地叹了声。

“等他有固定伴侣我就能安心了。”

官阳泰边说边爬回床上,重新设定好闹钟,调好冷气的温度和自动关机的时间,盖上薄被,贴著他心爱的孟德耀,闭上眼准备入梦……

“对了,新店员我昨天已经决定了。”

“嗯。“睡意浓厚的孟德耀不感兴趣地应了声。

“就是那个只会说国语和台语,优点是漂亮、专长是微笑的朱叶。“想到那张履历表官阳泰就想笑。

“好象很有趣。“孟德耀也记得朱叶的履历表。

“对啊!应该会很有趣……”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