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出书版)by:罗川

简介:

陆子民,一个不愿意面对自己性向的人。

在长久的压抑下,不意间酒后遇上翟得健,终于出现了缺口。

对他而言,承认始终太难

“我的电脑挂了,没办法开机。“一名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少年将主机搬上维修台。

“请先抽取号码牌。“陆子民指着楼梯间的取牌机,少年取牌后,随意在前排椅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安装了两颗硬碟,但是电脑读取不到。”

“我要安装光碟机。”

“我的硬碟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零零总总的大小问题不断,晚上八点多,故障的主机越来越多,陆子民重复着将电源线拔出、插入的动作,测试主机的状况,向顾客解释电脑的情形,建议须整修或更换的配备,其他工作同仁也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相同状况。

电源线插上后,熟悉的黑底白字出现,数秒后,他手指轻敲,进入设定画面,墙壁悬挂的电视声音断断续续钻入耳朵。

“大导演李安的断背山,果然不负国人期望,获得‘最佳导演’大奖这部描写两个牛仔的同性恋情在美国引起了”

陆子民大手俐落地锁着主机壳的螺丝,心思有点恍惚,在隔壁工作的小蔡忽然用手肘顶顶他的腰侧。

“阿民,你看过了吗?“小蔡压低声音说。

“什么?“他一时间会意不过来。

“断背山啊。”

陆子民摇头。

“昨天我女朋友拉我去看,片子播放时,我差点没无聊得睡着,偏偏我女朋友看得乱感动一把的,到片子后面就一直哭。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男人会在山上忽然搞了起来?”

对这同志的话题,陆子民显得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锁好主机的螺丝后,他呼声叫唤等候的主人来领取,低头继续维修下一台故障的电脑。

“这电脑怎么一回事?我女儿说她昨天上网上到一半,电脑就坏了。电脑在你们这里买才不到半年,为什么会常常故障?“臭着脸的中年妇女辛苦地抱着主机走上楼。

“这位太太,请你先抽取号码牌,我们等一下马上就会帮你理。“陆子民再度指着装设在楼梯旁的取牌机。

愠怒的中年妇女并没有移动脚步,仍执意地站在维修台前。

“这要等我们检查后才知道,请先填写维修单。“他按照公司的行程,将维修单递给中年妇女填写。

孰料,这位中年妇女在看见维修单上注明基本检测费用须二○○元时,脸立即一沉。

“不是说一年内修理都不用钱吗,为什么维修单上还注明要收取二○○元的费用?“中年妇女拉高声音,瞬间,所有工作同仁和等待维修的顾客目光都集中在陆子民身上。

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他大脸一热,习惯性又驼起了背。

为了这驼背的坏毛病,他当初在兵中体能训练时吃了不少班长的排头,好不容易才纠正过来,退伍没多久以后,这毛病又慢慢回来了。

“原则上是不须付费的,填写维修单只是公司的程序,公司并不会收取这笔费用。不过电脑的部分,若是人为疏失的话,就不在保固的范围内"陆子民话还没说完,这位妇人就已经猛烈开炮。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们公司的意思就是说还要收钱──”

身边的工作同仁同情地看着陆子民。

每隔一段时间,公司总会出现这种无理取闹的顾客,明明有些零件是顾客自己本身使用不当弄坏的,还是硬要公司赔一个新的。

“要看情况"陆子民试图努力向这位妇人解释。

“还要看什么情况!你们要是敢给我收钱,我就去消基会告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小老百姓好欺负,我明天来拿电脑,没修好的话大家走着瞧!“中年妇女撂下狠话威胁后,留下待修的主机忿忿离去。

小蔡用力拍拍陆子民的肩膀,给予无言的安慰。“别老驼着背,难看死了,今天你运气不好。”

陆子民感激地回笑。

时间快速溜过,终于到下班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阿民,下班后要不要去喝一杯?”

“好啊。”

陆子民收拾好手边的工具,换下浅蓝色工作制服,和其他两名工作伙伴越过公司前面两条街,来到老地方聚会。

“先来三壶啤酒,烤十串鸡翅、十串猪肉卷、十串香菇、五串青椒,一盘丁香生、一份小蔡,你干嘛捏我?“马超光惨叫。

“小马,我们还有九天才领薪水。“小蔡狠狠地瞪着他,从牙缝迸出声音警告。

“──那暂时这样就好了,吃不够我们等一下再叫。“马超光两手立即乖乖合上MENU,不敢再点。

陆子民环顾四周,发现连店家的电视也逃不过断背山的入侵,忽然臀下的椅子变得似会蛰人般,他不安地挪动壮硕的身躯。新闻播报人员面露喜悦的微笑,大力夸奖李安是华人之光,接下来萤幕又免不了播放电影中的片段。

他刻意忽略心中升起的心虚感,端起服务生送来的生啤酒,仰首咕噜噜地灌下一大口。

“来公司这么久,怎么没看过你女朋友?“马超光的注意力终于回到这位个性木讷的同事。

与陆子民共事两年多,他对这位同事印象颇佳。陆子民人不多话、做事认真,也经常乐意配合轮班,是不可多得的好同事。

“以前有交过,但是分手了。“陆子民不自在的说。

恼人的电视继续播放断背山的新闻,他想不看,偏偏新闻播报员的声音还是逐字逐句、一五一十地钻入他的耳里。

如同刚刚小蔡的疑问,他比谁都想知道,为什么两个西部牛仔大汉可以放下性别的藩篱搞在一起?

翟得健握着中华锅柄手,拿起大勺分别舀起调味料置入锅内,然后迅速地搅拌、翻炒、甩锅,不一会,米饭炒得粒粒晶莹分明,香气十足。

“炒饭好了。“翟得健将写着1号的木夹夹在盘沿,将火腿虾仁蛋炒饭放在出菜口,端菜的女服务生确认夹子上的号码后,立即端到客人的桌上。

“再再来一壶!”

“你们两人别喝了,明天还要上班。“陆子民想劝他们,可是他现在的状况也力不从心,酒量原本就不太好的他,难得喝过了头,脑袋也晕沉沉的。

“那那明天就干脆不要去上班好了,反正我早就不想做了"马超光大着舌头模糊说。

“偶偶偶"小蔡在酒精的侵袭下,除了‘我我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拾起仅存的理智,陆子民招手要求店里的服务生。“帮我叫台计程车好吗?”

“欢迎下再度光临。”

凌晨两点整,在厨房的翟得健解下系在腰间的白色围裙,结束一天的工作。

他弯下高大的身躯,从出菜口观察外场的状况,都快打烊了,还有两三桌客人还没走。腰部传来震动,他拿起别在腰侧的手机。“喂?”

“阿健,你还没下班?我人在你们店后面的巷子口。”

“我们已经分手了。“翟得健认出声音,眉毛立即不悦的往中间聚拢。

“别这么说,好歹我们在一起过。”

“我们已经分手了。“翟得建强调地再说了一。

“我没有同意分手,你和他我都要。”

“耀晖,一张床三个人不嫌太挤吗?“不想耀晖闹到店里头,翟得健还是决定到后门见一个月前才分手的情人。

耀晖一见到他,整个人高兴地扑上来抱住他。

“阿健,我好想你。”

他伸手想推开耀晖,但耀晖紧抱着他不放,还将唇凑近索吻,他撇开头,闪躲主动送上来的吻,可是随即发现,下身的裤档多了一只不安分的手。

“别胡闹,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翟得健出口斥责,这边虽然是偏僻的后巷,这时间也不会有人经过,但万一被人看到了,还是不太好。

“管他什么地方,我们在这里又没碍着谁。”

“别说了,我没兴趣和人一起分享伴侣。“想起半年来的付出,翟得健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他只想一对一单纯的交往,这样要求也太过了吗?

陆子民脚步颠浮,他真的喝太多了,他租的房子就在附近,原想说可以撑着走回去,看来他太低估酒精的力量了。

他忽然觉得脚下的水泥地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休息。

那是什么?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

陆子民坐在地上,试图努力睁大眼睛,可是被酒精侵袭的他,任凭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一团不断摇晃的黑影。

黑影在一起,又分开。另一个黑影好象又不放弃,又再度纠缠上去。

黑影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之后终于紧抱在一起,合成一个。

陆子民觉得很有趣,咯咯笑出声。

“有人。“这声音让翟得健吓了一大跳,赶紧用力推开已分手的前任情人。

“不过是一个醉鬼,别理他。“耀晖想拉回他。

“耀晖,以后别来找我,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翟得健侧身躲开,拉好衣服。

“你不后悔?“耀晖不甘心地说,刚刚好不容易才燃起的热度已经在两人之间消退。

“没什么好后悔的,总之老话一句,祝你幸福。“翟得健两手一摊。

耀晖晶亮的圆眸瞪着他,写满了气愤与不解,拗不过翟得健的坚持,只好悻悻然的离开。

几段恋情下来,随着年纪增长,心态也已转变许多,三十一岁的他寻找的是一份稳定的关系,显然他的认知并不为耀晖所接受。

翟得健能理解他的心态,现在大家都还年轻,不先多交几个,试着交往看看,怎么会知道对方好不好,适不适合自己?但能理解不代表可以谅解,只能说他不想当被试的那个人。

“喂,你还好吧?“翟得健用脚踢踢躺在电线杆旁的醉鬼。

眼前这位醉汉兀自睁着迷茫的眼神直盯着他的脸,没有反应。

“真是!喝成这样,不能喝就少喝点。喂,你家住哪里?“翟得健伸手拍打醉鬼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些,真的叫不起来的话,他只好打电话叫警察来理了。

“你是Gay吗?”

啧,果然被看到了。

“是同志不行吗?“翟得健没好气地说,打消了送这位醉鬼回去的好心念头,拿起手机,决定拨打11,让人民褓母送他回去。

就在他按下按键时,醉鬼突地伸出手,将他往下拉。

长久以来,陆子民就隐约知道自己的性向。

但是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向自己承认他是个对男人有欲望的人。

醉意模糊间,亲眼目睹两个男人激情相拥的画面,乍然刺穿脑中一直压抑的底线,长久的渴望在酒精的助力下,终于越过重重的理智冒出头,陆子民伸出了手。

“喂──你想干什么?”

是男人的味道。

货真价实。

迥然不同于女人的柔软,在内心层罪恶地幻想了无数遍,终于化为真实。唇移动间,传来刺刺的胡渣触感,陆子民用力吮住唇下惊呼的口。

这下翟得健受到的惊吓不小,有力的舌尖强行突破他的口,毫无技巧又蛮横地横扫他的口腔,今晚不知打哪来的烂桃运,先是前情人要求复合,后是被高大的醉汉强吻求欢。

“唔──“这是什么吻,简直胡乱瞎搅,烂毙了!翟得健真的要说这位醉鬼的技术实在太差了,热情有余、技术不足。

陆子民以海军陆战队两栖侦搜大队役毕的臂力紧抱住怀中的人,翟得健十八岁开始就在餐厅当学徒锻炼出的力气也不容小觑,两个身材相当的男人开始体格的角力。

不同的是,陆子民身材厚壮,翟得健体型较为修长。

“喂,你醉了!“满口的酒气袭上翟得健的鼻端,他刹时闭住气,以免呼吸到更多不良的空气,这一停滞,醉鬼吻的肆虐面积侵占到唇以外的地方,沿至鼻子、眼睛、两颊。

妈的,大狗在洗脸吗?

“喂,你再乱来我就不客气了!“他撂下话做最后警告,握紧拳头,考虑要不要给醉鬼来一顿粗饱。

醉鬼全然不理会他的警告,原本紧抱住翟得健的手转移阵地,急切地想伸入翟得健的衣内,做更进一步的接触。

趁此间隙,翟得健注目打量醉鬼的长相,方面大耳,看起来忠厚老实,不过怎么一副八百年没做过爱的样子,饥渴的程度令翟得健刮目相看。

他决定给醉鬼最后一机会。

“喂!别搞错了,我是男人。若你想要女人去饭店叫一个。”

听了他的话后,醉鬼忽然又哭又笑。

狗屎,这人醉得不轻!堂堂男人七尺躯,在暗巷内的垃圾桶旁又哭又笑,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男人我要的不是女人是男人"陆子民哽咽的说,中间还打了个酒嗝。

翟得健在心中明白地喔了一声,原来是同道中人,放松握紧的拳头,对同志他总是乐意多付出一点关怀。

“吻我你吻我!“醉鬼先生提出要求,大手几乎扯破他的衣服。

翟得健发现他有点心软了,眼前的醉鬼先生姿态可怜,哭得乱难看一把的脸更是令人同情。

他内心挣扎。

“吻我──你为什么不吻我!?“见对方都没有反应,醉鬼不满的吼叫。

到底这位醉鬼的男人有多久没给他滋润了?

他叹气,好吧,就当作日行一善。

“记得,要这样吻。你的技术这么差,难怪你男朋友不要你。“说完,翟得健怀着大爱的心,壮臂一伸,将醉鬼往身上揽,决定帮他好好上一课,希望醉鬼酒醒后还记得课程的内容,以造福他的同性男友。

陆子民的抽泣停止,口的主权瞬间易主,被紧紧封住,窜入的温热物体灵活地卷起他的舌,本能地,他胡乱迎上,再度毫无技巧地一阵瞎搅。

翟得健制住醉鬼的后脑勺不让他乱动,好不容易在两人之间腾出一小点距离,伸出舌尖逗弄醉鬼张启的唇,再探入充满酒味的口腔内,用舌头予以爱抚,并不时吮紧醉鬼蠢动的舌,放开、再探索。

不一会,醉鬼马上就发现这个新的接吻方式舒服极了,原本莽撞的舌头开始学习用这位好心人士所教的方式投桃报李。

两舌交缠,翟得健用舌尖舔抚对方齿列上方,醉鬼现学现卖,也移动舌尖跟着同样做。醉鬼先生全然的投入,他怎么做,醉鬼先生就同样跟着他做,腰下的那把火不意间点燃了,他的爱心显然做过头了。

“你真的醉了吗?“翟得健怀疑地看着眼前的醉鬼,学习能力也未免太好了。

“我没醉!”

通常醉鬼都会说自己没醉,这位也不例外。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占你便宜了喔?“他开玩笑的说。

结果醉鬼先生给他的回答就是一把摸上他的裤档,翟得健皱眉苦笑,今晚他的下半身可真受欢迎,接连被两个男人用手青睐。

“喂喂喂──别乱来!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翟得健发现他说的都是废话,醉鬼哪懂得什么叫不客气,盲目的手胡乱摸索着他胯下的性征。

最初的拉锯战又回来了。他一手拉开醉鬼肆虐的手,醉鬼另一只手又马上回到他的下半身,他两只手拉住醉鬼的双手,醉鬼索性连两脚都用上了,勾住他的腿不放。

简直就像遇到一只八爪章鱼。

长久压抑的性向如脱栅的猛兽,酒意的上涌逆袭着陆子民,在身体纠葛间,与雄性的强壮身躯相互碰撞,隐藏在他内心的欲望更激切了。

他渴望渴望的是男人,他空虚的身体呐喊着。

“男人我要的真的是男人"他的声音充满了难过。

“这点我毫不怀疑。“翟得健横了身上的醉鬼一眼,以为醉鬼先生的难过来自太久没有男人。

陆子民动作变得迟缓,接下来呢,他该怎么做?酒精持续的作祟,使理智停摆,身体朝本能行动。

他要他。

要眼前这位男人。

“给我我要"陆子民朝眼前的强壮男子伸出手,孤独的眼里布满赤裸裸的欲望。

酒精给了他现实中缺乏的勇气,让他坦白面对自己的渴望与性向。

醉鬼要的是什么,答案他当然知道。既然都这样了,翟得健也不客气了,抽出皮夹内放的保险套,帮自己套上,拉下裤头的拉链,释放出内裤下勃起的欲望,戴上防护措施,由于刚刚的吻,他的身体已于备战状态。

“是你起的头,你得负责。“他将醉鬼往更阴暗拉去,以免被人发现。

翟得健将醉鬼先生推面向墙壁,褪下醉鬼下身的衣物,伸手在黑暗中往前探,手中圈紧的SIZE令他吃惊,好好大!

他的也不算小,但醉鬼的雄伟还是让他颇感意外。幸好,醉鬼似乎是喜欢当0号的角色,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醉鬼又开始催促了。

“快快"三月冷飕飕的寒风吹过陆子民裸露的下半身,身上的欲火和着酒精的后座力如火如荼地延烧。

难以启齿的地方渴望被填入,国中时他在学校看到班上的男同学在放学后的教室办事时,除震惊外,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觉得排斥或是恶心,之后那一幕在他体内隐隐形成了一股禁忌的欲念,在身体内部潜藏蛰伏久久不去。

当一青春期自蔚时,射出后,班上男同学身体交合的记忆倏地回到脑海,不自觉地,他伸手移往臀间的穴内,当手指触入紧闭的穴口时,顿时罪恶感满满地淹没了他,他立即抽出,却掩饰不了曾做过的事实,他无法面对自己。

这是不道德的、社会所禁止的!

他,一个强壮的大男人,居然渴望被同性占有那个地方

后方的皱折因为过往的回忆淫靡地收缩着,当时强抑下的欲望,如今在酒精的藉力下剧烈的反扑。

翟得健刺激手下勃起的欲望,五指下诚实的前端已经湿濡,他手一握紧,醉鬼身体就激动的打颤,“你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欲望受到外力的刺激,陆子民期待的全身颤抖,那一始终难以启齿的空虚感更强烈了。

“我、我想要给我给我──“身体宿住已久的欲望之兽,不断地逼迫他说出羞耻的要求。

翟得健开始有点欣赏这个醉鬼了,醉鬼先生和他双腿间的欲望一样坦白,毫不羞赧。

“好好好,马上就给你,别急。“翟得健又好气又好笑,今晚真是开了眼界,遇到这么猴急的醉鬼。

将蓄势待发的欲望置在穴口前端,腰使力,利用保险套上的润滑,前端顺利就抵进。

身体的冲动支配着下半身,陆子民十指在墙壁上一路沿抓,终于攀抓住老旧的水管,期盼许久的硬物终于顶入体内,喉咙沙哑地吼出长久的渴望。“啊啊啊──!!”

还还不够,陆子民不耐地移动臀部,乱无章法地往后顶,想要更多。

“喂、别乱动──“翟得健用力拍打醉鬼结实的臀部,想制止他急躁的举动。

醉鬼当然不会听他的话,翟得健想开始最原始的冲刺,身下的臀部又一阵胡乱顶上,破坏了他的节奏。

抓紧醉鬼两边臀肌,翟得健将性器强悍地顶进,直没入底,终于制止住醉鬼的躁进。

“呜呜唔──“老旧的水管被抓得喀喀作响,火热的硬物夹杂着痛楚和期待填满他体内长久的空虚,陆子民发出强抑的欢喜鸣声。

一切压抑的想望,在幽暗的巷中呈现,似梦似幻,体内的欲火焚烧,令他几欲窒息,他强力大口吸气,想要获得更多的氧气,但这动作却使得肠道将入侵的欲望吸得更紧。

好紧。翟得健吐了口气,近一个月没发泄生理欲望,这样的紧窒有如置身于天堂。将性器巧妙地移动角度入,探寻男性同胞体内特有的敏感点,中间不忘刺激前端。

这样纯生理的交媾,勾惹出更强大的冲动,不用甜言蜜语,不必交心,没有因为期盼随之带来的伤害,只有肉体最原始的激烈撞击。

这一刻仿佛永远。

翟得健舍不得这样就结束,贪恋短暂的温暖,努力想延迟最后一刻的爆发,包裹他的温热甬道急遽的收缩,诱他吐出投降的白液。

是暗巷夜风太冷?还是都市人心太冷?他和醉鬼都想索求那一点点温度的慰藉,好填补内心寂寞的空虚。

“我们再换另一个地方?“射出后,翟得健喘息地提出建议。

在7-11匆忙地买了一盒保险套,找了间最近的宾馆投宿,晚间柜台人员看着两个大男人公然相扶上宾馆,双眼虽投以异样的目光,但还是将房间租给他们。

一进房门,有默契的两人在黑暗中迫不及待的拥吻,翟得健不知道醉鬼先生酒到底醒了没,但是黑暗带给人放纵的勇气。

积极的醉鬼先生口中说出一连串鼓励他的淫言秽语,紧热的甬道包裹住他的硬挺,他每一的冲刺,醉鬼先生沙哑地吐出诚实的回应,他全力埋入那贪婪的肉穴,听闻每一个呻吟的浪语,化作动力,奋力地冲刺着。

“快”

“再快一点”

“别别停”

“啊啊──”

“大力点,干我──干我──!!”

“对对──就是那里,啊啊──!”

结合中,两具强壮的肉体彼此抚着对方,确认每一雄性贲起的肌肉。两人身体的维系仅性器的相连,肉刃挺进摩擦的温度是两个陌生男子抚平寂寞的希冀。

隔壁墙壁传来捶打声,好象是要他们安静点,但翟得健顾及不了这些,醉鬼先生的热情淹没他,他使力摆动腰部冲刺。

不够!还是不够!

“我们到床上去。“翟得健喘息着说。

微弱的月光指引床的方向,没有人提议将灯打开,两个大男人拐着脚,下身仍结合着,跌跌撞撞地晃到床边,换了姿势,再度展开原始的律动。

他们尽情的Zuo爱,直至精疲力竭,累极睡去,隔壁住户的抗议也宣告停止。

半梦半醒中,他的腿横跨搁在醉鬼先生的两腿中间,不知谁先主动的,大腿上原本软垂的肉块慢慢变得坚硬,有意无意间,他刻意暧昧地移动,抵在他大腿上的肉块更硬了。

“再来?“翟得健沙哑的声音询问身侧人的意愿。

就着昏昧的光线,旁边短短的平头微微动了下,是点头吧?翟得健尝试伸出手,再确认讯号,放在醉鬼臀部上明显意图的手并没有受到推拒。

挪动臀部,就背对着他的身躯,侧身顶住穴口,那里已经变得柔软,没有受到任何抗拒,那温热的甬道立即剧烈地收缩,欢迎地包裹住他。

“唔──”

熟悉的热潮燃烧,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被本能支使的肉体追逐着欢愉,急促的喘息声在黑暗中低和。

两人在彼此人生交叉线的点错遇,之后又只能恢复在平行线的两端,行酒精之名,撕下文明礼教的包装外壳,在罪恶的欢淫中需索同性的肉体。

两腿环住对方劲瘦的腰,下身忍不住地一再迎挺而上,热热的液体滑过脸颊,陆子民知道自己哭了。

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该是爱男人的──”

当天色微微蒙蒙亮时,一夜的错误也到了尾声,醉鬼先生蹒跚地自床上起身,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察觉自己的境,酒精带来的勇气已经随着太阳的升起完全消失。

“怎么会这样?!“醉鬼先生懊悔不已。

翟得健善解人意地继续躺在床上装睡,直到这与他发生一夜情的临时伙伴整装好匆促地逃开。

翟得健移动滑鼠,点选桌面的捷径图示,速率8M/6K的ADSL迅即出现一个黑色的首页,上面有斗大的‘1x0聊天室’字样,食指按下ENTER,一个小小的迎宾视窗弹出。

** 欢迎进入1x0聊天室,希望大家聊得开心。^__^ **

将迎宾视窗关掉,翟得健打上自己的昵称。

** 阿健 进来了,大家向他打声招呼喔! **

‘安,好久不见。‘同是聊天室资元老的威廉第一个打字向他问候。

他已不记得是从哪边的同志网页连结过来的,当时随手键入简单的资料,就加入这里成为会员。

虽然现在MSN很普及,可是他还是喜欢一群人挂在聊天室的感觉。

在聊天室里,可选择打字的字体大小,以及字体的颜色。威廉习惯用绿色,他的话则不一定,端看当时聊天的人所用的颜色,若有人用红色,他就不选红色,避免撞色。也免得聊天的字体颜色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造成阅字上的不便。

‘最近忙着找店面,没时间上网。‘翟得健敲打键盘,回答威廉的问题。

‘我还以为某人因为失恋就没心情上网了。‘威廉打字揶揄他。

‘就算是失恋,日子还不是一样要过下去。‘翟得健实事求是。在聊天室混不到两年,他总共失恋了三,两是网恋,另一是在PUB认识的。

现在的他,孤身寡人,正过着没有性生活的寂寞单身汉日子。

他和威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陆陆续续地聊天室慢慢有新的人进入,也有人离开。

‘阿健你要找店面?‘威廉问。

‘嗯,我想独立出来开餐厅,正在找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我今天去上班,看到我们店附近有张贴店面出租的单子,要不要过来看看?’

威廉这句一打出,聊天室一些熟识他的人,群起打字戏谑他。刹那间,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字幕闪过。

‘威廉,钱又光啦?’

‘你终于想到要工作了?’

‘我家有泡面,想说你要是快饿死了就捐给你。’

‘要是有诚意现在就将泡面寄给我,等我辞职后,就可以拿来当备粮。记得,泡面的保存期限要长些,太短的我不要。‘威廉打字道。

‘哪有人才刚去上班就在想辞职的事情?‘Kai打字道。

‘你去上班了?‘翟得健将字体放大到18,并用跑马灯的语法,让发言的字句左右滑动来表示自己的惊讶。

虽然知道使用这样的语法有点幼稚,可是看着那字体似小船般缓缓摇晃,总觉得很好玩。

‘对啊,没钱付房租,房东那拖不下去了。‘威廉选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图示。

威廉的懒聊天室众所皆知,只要能躺在家里,就绝不出门,过着一天抓鱼、三天晒网的日子。

‘那你刚刚说的店面是在哪里?’

‘在捷运西门站出口那边,有兴趣的话到那边的麦x劳找我,要去之前先打电话给我。‘威廉用密语将手机的号码传给翟得健。

翟得健选了个嚎啕大哭的图示作为感谢,拿起笔抄下威廉的手机号码。

这简单的动画大哭图示忽然勾起半个多月前的记忆,这图示还真有点像那个醉鬼哭得淅沥哗啦的模样,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随着记忆回溯伴之而来的,是那晚火热的肢体交缠,下半身倏地传来隐约的骚动。

‘威廉在麦x劳工作喔?‘Kai后面加了一个流口水的嘴馋图示。

‘有空来找我,我薯条多放一点给你。哈哈哈哈~~’

挥开脑中的春色记忆,翟得健打字道:‘那我下礼拜再去找你。’

‘好,来之前打电话给我。还有别忘了,记得将你之前说要烧给我的片子带来!‘威廉提醒他。

‘片子?‘啊,他想起来了。他曾说要烧‘囚男’光碟给威廉的。

‘是什么好康的片子,算我一份──‘Kai兴奋地打字插话进来。

Kai是去年进入聊天室的新成员,个性单纯直爽。

聊天室成员偶尔会不定时举办网聚,他对Kai的印象不错,感觉就像亲切的邻家小弟弟,教人不由得想疼爱他。

‘没问题。’

翟得健拿起空白光碟片,正准备烧录时,电脑忽然挂了。

萤幕啪地一片漆黑后,就再也打不开。

靠!

陆子民。身世清白,为家中子,当兵时隶属海军陆战队两栖侦搜大队,曾以最坚强的意志用煅炼精实的体魄度过天堂路役毕。

可是却敌不过区区的酒精侵袭,在酒后和陌生人发生一夜情。

他不是已经克制得这么好了吗?不是老早就告诉自己那种事是不应该的吗?为何仍是发生了?

“先生,请问我的电脑修好了吗?”

事情已经发生半个多月,那在身体留连不去的欲念啃噬着他,让那晚的记忆挥之不去。

“好了,请你等一下。“接过顾客递来的维修单,陆子民强迫自己专心工作。

他唯一能庆幸的是,对方似乎全程都使用了保险套,否则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不幸后果他害怕地全身发抖。

爱滋病不可怕,人早晚有一天都要面临死亡。可怕的是,人们加诸在这疾病之上的道德价值观,让得此病的人,只能在世人惩罚的目光下孤独地死去。

虽然对方都有使用保险套,他还是无法这样就放心,明天他排休,他想去医院抽血检验。

“我的电脑昨天烧光碟的时候,忽然就挂了,没办法开机。“翟得健将故障的主机搬上维修台。

“好的,请抽取号码牌。“体格壮硕的维修人员正低头专心设定电脑重灌的选项,没有抬起头。

翟得健先是一愣这声音?

注目细看对方的身材,虽尚未看到对方的脸,但那微驼的背脊和宽阔的肩膀,翟得健几乎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这名维修人员就是那晚的醉鬼先生。

真那么巧!?醉鬼先生居然就在离他工作地点没两条街的电脑3C卖场任职。

翟得健抽了张号码牌,在等候区找了个位子坐下。

今天是星期三,下午两点半,前来维修的人并不多,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了。

“18号?”

18号的顾客起身向前,陆子民正打算对他说明电脑故障的原因,忽然觉得对方的样貌有点熟稔,但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可以感觉对方疑惑的眼神,翟得健选择不相认,一夜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是上道的人就会懂得遵守天亮后各自是路人的无言默契,不得妨碍对方的正常生活。

“是什么问题吗?“他问。

“是显示卡坏了。“陆子民犹疑了下,手不自觉地颤抖,告诉自己,世界不会这么小。

“你可以到楼下选购一块新的显示卡,我们可以免费帮你安装。“虽然那天夜色昏暗,但依稀可辨出那人的轮廓

眼前这位顾客就是那天和他发生一夜情的人。陆子民手抖得更厉害了,大手几乎握不住螺丝起子。

翟得健知道对方已经认出是他,但他还是保持陌生的眼神,假装不认识,到楼下选购显示卡。

陆子民大大松了一口气,对方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认出他来。事隔半个月,那天夜色又暗,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开灯,对方应该认不出是他。

对陆子民而言,那事件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到宾馆后,当两人做完第一后,经过短暂歇息,他就已经清醒了。

所以当那位陌生人询问他的意愿时,他是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答应的。

之前发生的他可以说是酒喝多了的错,可是当他清醒后,发现自己裸身和一个陌生人置身于宾馆时,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马上穿好衣服离开?

当那男人侵入他的身体时,他仍记得两人身体结合时,那硬物贯入体内时的热度

“阿民,你怎么了?“小蔡和马超光两人担心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陆子民回避他们的目光。

“要小心,最近天气忽冷忽热,很容易感冒。“小蔡说。

“嗯,我知道。“陆子民强自镇定。放心,没事的,没事的,他不是不认得你吗?没什么好担心的。

翟得健在楼下随便选了块显示卡,刷卡结完帐,再度上二楼的维修部。

陆子民心跳加剧,伸手接过显示卡,头连抬都不敢拾,心脏猛烈撞击他的胸腔,他害怕,害怕极了。

将显示卡自包装盒内拿出,安装在主机板上。安装好后,他拿起螺丝起子,努力稳住呼吸,希望能控制手不要抖得这么厉害,了比平常一倍有余的时间,才终于将主机板四边的螺丝锁好。

翟得健站在维修台前,不发一语,视线不由得放在醉鬼先生浅蓝色制服上的员工辨识牌子。

‘陆子民’,醉鬼先生的名字。

“这样就好了?”

“是是的。“陆子民结结巴巴。

翟得健看都没有看陆子民一眼,搬起修好的主机,下楼离去。

知道名字又如何?

本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没想到三天后,竟就在捷运车厢上碰头了。

陆子民去医事检验所拿回检验的报告,翟得健则是和威廉相约在西门出口站附近看店面。

陆子民大脚一跨入车厢,翟得健高大的身影就矗立在他的面前。他低下头,想假装没看到,举足想绕过眼前的人,偏偏适逢上班族下班的时间,后方不断涌进人潮,他发现自己被人群推往离翟得健仅咫尺之。

要继续假装不认识吗?翟得健陷入两难,三天前才搬电脑去修理,怎么说两人也算碰过面,完全假装不认识也太怪了。

于是他朝陆子民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陆子民发现自己的身躯离翟得健越来越近,则是窘迫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回避,拥挤的车厢连人站立之地都没有了,能躲到哪里?何况对方都友好的对他点头示意了。

他僵硬地拉高两边嘴角,回以笑容。

别别再挤了啊!!他在心里着急地呐喊。彼此的身躯正面相对,高度相当的二人,胸膛贴胸膛,二人的体温互相熨烫着彼此,陆子民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偏偏这时车厢忽然颠簸了一下,陆子民大脚往前一跨,想稳住身体,却发现两人的姿势变得更暧昧了。

他脚那一跨,恰巧就跨入翟得健的双腿之间,使得两人的下半身毫无间隙,隔着长裤的布料相互紧贴在一起。

那一夜至今仍无法熄灭的余烬,再悄悄地点燃。这诚实的生理反应,让陆子民简直想当下跳车自尽,太丢脸了!对方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

陆子尴尬极了,他暗暗试图努力想腾出一点点距离来,却只是徒然更增加两人摩擦的频率。

而后,他发现一件事,对方也硬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样对着他的性征动来动去,除非他是死人,否则怎么能没有反应?翟得健只觉哭笑不得,陆子民红透的耳根映在他眼皮子下,这位害羞的大汉因为陷入这种窘境,背驼得更厉害了,低埋的头根本不敢抬起,怕彼此对了面更尴尬。

“你那天一定喝得很醉。“现在陆子民害臊的样子和那天喝醉酒热情的模样全然不同,这般强烈的对比,让他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天陆子民热情的身体全力拱起去感受他每一的冲刺该死!翟得健一吸气,想藉以控制体内骚然的欲念。

“啊什么?“陆子民猛地抬起头,差点撞到翟得健的鼻子。看着眼前的人了然的眼神,知道他其实从那天在3C卖场就认出他了。

他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太天真了,酒醉的他都能认出翟得健了,清醒的翟得健又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

“别驼背。”

“啊啊,好。“陆子民本能地挺起身。

情势陡变,刚刚乍然知道翟得健已认出他,让下半身因为震惊暂时消软了一下,可是因为两人的身体仍旧亲昵地靠在一起,那对他而言是可耻的欲念,再度萌发。

翟得健终于可以体会电车痴汉的变态心情。

在这公开又拥挤的闭塞场合,人与人之间如沙丁鱼般紧靠在一起,视线仅能停留在肩膀上方,底下的手却仍是可以自由活动的,那仿佛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偷欢,带给人禁忌的快感。

若这傻瓜还这样乱动的话,他另一只手难保还会这么规矩的放在口袋里。

“我那天喝醉了,其实我"他想说什么?说他不是Gay?说这些又能澄清什么,真相他们俩人都知道,跨下勃起的硬物讽刺着他即将出口的谎言。

对陆子民而言,需要面对他爱的是男人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这个可耻的秘密居然因为酒后的失态被知悉了。

而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站在他面前,眼前的人晓得他的丑态及对同性的渴欲

行驶到下一站,人潮退去一些,翟得健主动先侧开身体。

“放心,我不会去找你的,你不用担心。“翟得健主动将话挑明。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陆子民为难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陆子民话到口间又缩了回来。

对方的话不就是他所期望的吗?他不就是希望翟得健不要来找他吗?甚至两人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否则万一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的话

翟得健见陆子民本欲开口说话,听到他说不会再去找他后似乎同意地沉默下来,心中不免掠过一丝失望,或许他心中隐隐也抱着一些莫名的期待吧。

转运站到了,陆子民率先下车,翟得健要到西门站也须从台北车站转乘,这时从陆子民口袋掉出一张纸来。

“你的东西掉了"翟得健唤住他,弯腰向前捡起,纸上抬头斗大的写着XX医事检验所吸引住他的目光。

这检验报告书他再熟悉不过,虽然过程中他都会使用保险套,但每隔半年他还是会去做血液的筛检。

将A纸大检验报告书展开,看其中所筛检的项目,HIV(-)。

陆子民回头急忙地想抽回翟得健手中的检验报告书,但已经太慢了。

“抗体的检测空窗期平均为甲12周,所以一般多要等到接触后第3个月后才能检验出,你现在验是验不出来的。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没病,所以你大可省下这个钱,我每隔半年都会去做一检查,不会将什么莫名其妙的病传染给你!你大可放一百个心。“翟得健怒气往心中窜烧。

他受够了!一般国内民众多将男同性恋者和爱滋病画上等号,在电视报导中,可以看到国内的警察对爱滋病患无知的恐惧,只要知道受侦讯的人是罹患了爱滋病,就连患者握过的笔、坐过的椅子都要拼命的消毒,唯恐被传染。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子民显得非常的难堪,但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比较好。

没有人今天被怀疑可能有病还会开心的,翟得健也不例外。将检验报告书塞回陆子民的手,愤然转头离去。

翟得健从捷运西门出口站走出,根据威廉提供的地点,转个角,大大的醒目黄色M字作为招牌的知名连锁汉堡店林立在人来人往的商圈上。

什么时候汉堡好吃到要排队的程度?他皱眉看着眼前奇特的景象。

人潮夸张地挤到门外去,在骑楼排成一长列,多是以刚放学的女学生居多,其中也不乏上班族的女性,中问偶尔掺杂一两个男的。

翟得健是中式厨师,对美式速食食物好感度向来很低。

他低头看表,六点五十分,Kai还没来吗?说好要过来拿烧好的片子的。

“阿健,我在这里!”

说人人到,Kai一身T恤牛仔裤的嫩学生打扮,背着黄土色帆布背包从前方喘吁吁地跑来,正用力地朝他挥手。

“来,拿去。看了后别太过火了,珍惜身体资源。“翟得健将惠赐自己诸多夜晚的最佳G片递给Kai,以前辈之身给予谆谆教诲。

这‘囚男’可说是他看过的G片中,号称最经典的。有情、有泪、有虐、有性、有爱!!是最适合雄性伙伴们茶余饭后偕伴分享的佳片!

“这就要看片子精不精彩了。别担心,我是个身心健康的青年,资源丰富得很,和你老人家不一样的。“Kai调皮地朝他吐吐舌头,伸手接过包装好的纸袋。

“哼,吹牛谁不会。”

“今天麦x劳在举办什么特惠活动吗?“Kai不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我们先到里面等威廉,他再十分钟就下班了。“翟得健小心地穿过女性胭脂人墙,后方Kai也小心翼翼地跟着。

“威廉说他今天要请我吃套餐,说任我点没关系,他说可乐喝完还会在我杯子里偷加让我带回去。“Kai喜孜孜地说,这趟来除了拿G片外,重要的还是要来吃免费餐,顺便再外带打包一份回去当宵夜。

“欢迎光临麦x劳!”

“欢迎光临麦x劳!”

两人脚一跨进店里,宏亮的欢迎词便齐声响起。

站在右侧柜台前的点餐人员,笑容宛如白昼的太阳,放射出闪耀炫人的光芒,面对这治愈系的明亮笑容,所有女性顾客霎时感到透体神清气爽,辛苦了一天的疲惫仿佛都已经神奇的消除。

奇异的是,排队的人群集中成一长排在这位美少年的点餐区上,其他的点餐区则乏人问津,点餐人员们正苦苦地向顾客扬声呼吁这里也可以点餐喔。

“Blue说得对,威廉不应该来麦x劳打工的,他应该去牛郎店才对。“两人皆有感而发,简直大材小用,这样的相貌拿来卖汉堡薯条太可惜了。

以前几网聚看到威廉,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懒样子,一文钱果然会逼死英雄好汉,连营业笑容都逼出来了。

威廉也看到他们了,偷偷比了个还剩七分钟就下班的手势,再比比座位,意思叫他们先等他。

翟得健用手比K。

“阿健你看,站在威廉旁边那个主管很不友善的在瞪着我们说。“Kai小小声地说,找了个位置坐下。

“别管那么多。“翟得健假装没看到,有威廉这样的员工,是幸也是不幸。以他看来,这群女性顾客的激情早晚有一天会爆发严重的推挤。

他反倒同情起那位瞪着他们的主管,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将来要是开了店,无论以后听威廉说他有多穷,也不可以雇用他,否则他的店迟早会因为情杀或推挤事件荣登报纸头条。

“阿健哥,以后电脑坏了来找我就好,只要不是零件故障,系统上的问题我都能搞定,看是要重灌、解毒我都行。“Kai感激地说,G片网路何其多,但是称得上经典的真的不多,要有好朋友拿出来分享才行啊

没想到他感恩的承诺,却换来头上几个粟爆。

“啊好痛,干嘛突然打我的头?“哪有人这样!?Kai抱着头,一脸委屈。

“不早说。“早说的话,他就不会遇到陆子民了,两人的交集,就会仅停留在当时。

陆子民看着单子上顾客欲维修的项目,手指在键盘上几个轻敲,不管系统是什么问题,只要用手指键下指令重新再来,就是至高的不二法门。

可是人与人之间不能如此。

他无心伤害他的,陆子民无法解释,要怎么说他只是因为害怕想求个心安才去检验所检查的呢?

该怎么办?

向他道歉?

那天翟得健受伤的眼神,让他一直感到很过意不去,陆子民知道,他只要去翻顾客资料,就可以知道翟得健的电话,可是他该打吗?

他踌躇着。

陆子民租的地方在巷子里,建筑物有数十年历史了,颇为破旧,没有电梯,要靠双脚爬上六楼。

台北居大不易,有地方住,里面干净就好,上班穿工作服,脏了公司会送洗,常穿的衣服就那几件,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讲究什么穿着,舒适就好。

时问在举棋不定中度过,上班、下班,上班、下班,身边仅冰冷的电脑硬体设备围绕,和偶尔与同事间进行的必须交谊。

由于自己隐晦难言的性向,他对人始终保持着距离,同事夸他工作认真脾气好,说来那不过是他逃避的一种生活手段罢了。

除了工作外,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找了一天提早到公司,趁其他人都还没来时,颤抖着手,他偷偷将顾客资料调出,拿笔写下翟得健的资料。

缘分,是命运环环相扣后一连串精密的巧合。

若那天分手的旧情人没有出现,若他天他没有叫耀晖在后巷等他,他也不会遇见陆子民。

若那天他一开始就将醉倒在地上的陆子民交给警察,两人根本不会擦枪走火。

更甚者,电脑什么时候不挂,偏偏那时候挂!若他那天他脚步多移两下,电脑就会换成在另一间维修了,连那天醉鬼的名字叫做陆子民都不会知道。

千金难买早知道。

说来说去都是‘囚男’的错!要不是他大嘴巴说这部片有多好,威廉也不会开口要,他也不会去烧这片子,电脑也不会那时候挂掉。

冷静下来后,翟得健也知道那天他反应过度了,陆子民会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谁晓得自己一夜纵情的对象安不安全,当然会想去做检验,看自己有没有中标,他又何必对陆子民发这么大脾气?

翟得健租的地方是三房两厅的旧公寓,身为厨师的他,需要宽敞的厨房,加上一些料理的专业配备,一问小套房空间不够用。

以前曾分租给人,现在则嫌麻烦,干脆一个人租下。

他想开一间具有本土料理风味的平价饭馆,不需要大,但是感觉要温暖、有特色,所以在菜单的研拟上更需要下工夫。

那天威廉说的店面,他打电话洽谈后,上了年纪的店家决定要移民旧金山和子女住在一起,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出的价格不离谱,翟得健决定顶下那家店面。

嗯现在政府青年创业贷款利率是39%,他没有资产可抵押,只能选择信用贷款,一百万分六年摊还,第一年每月只要缴利息约两千多元,后五年摊还本金利息每月约一万多元

加上他的存款

烦人的数字在脑中打转,闲踱着走到冰箱,想拿瓶啤酒解渴,打开冰箱却空空如也。

四月的天气变化不定,冷个两天,温度陡地又飙升到三十四度,转瞬间又是下不完的绵绵细雨。

翟得健拿起玄关旁的雨伞,趿着鞋准备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酒去,但怎么也没想到,一下楼,马路转个弯,那个打算不想再见到的人,居然就出现在面前。

陆子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一回事,原本想打手机表达歉意,但简单的十个号码却始终拨不出去,心中挣扎了又挣扎,注视着白纸上写的住址,离自己租的地方并不远

阴灰的天空教人无端地烦躁起来,狭小的房间压迫着感官,突如其来一股冲动,陆子民起身离开这令人窒闷的蜗居。

难道生活就只能这样吗?没有人可以告诉陆子民问题的答案。走着走着,双脚无意识地来到离翟得健居住不远的地方。

不管天上飘的小雨,陆子民坐在7-11骑楼前的栏杆,壮硕的上身仍习惯性地驼着,十字路口号志上的绿色小人越跑越快,催促着行人加快脚步。

他怎么也想不到,翟得健真的出现了!?

孽缘=众多恶意的巧合!?微驼的壮硕上身,理得短短的平头,不就是陆子民吗?翟得健苦笑,如果假装不认识那就太幼稚了。

翟得健面无表情,朝陆子民轻点了头,将雨伞收起放在伞架上,走进便利商店。

陆子民无措地站在商店骑楼外,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不一会,翟得健提着两个袋子出来,塑胶袋内各装了六瓶玻璃瓶装的台湾啤酒。很重,但瓶装的啤酒比较香,所以这重量他提得甘愿。

陆子民仍站在店门口外。

翟得健将手中的一个袋子放在地上,一手欲撑开雨伞。

陆子民见状,犹豫了下,弯腰将地上装着啤酒的塑胶袋提起。

翟得健撑起雨伞后,伸手欲接过那袋啤酒。

“我帮你提。“陆子民这句话说出后,耳根子都红了,可以想见这简单的四个字了他多大的勇气。

“我自己提就好。“壮士断腕,两人不该再交集的,就让它维持在当时。

沉默了会,陆子民还是没有将啤酒拎还他。这一还,两人的交集就全断了,他再也找不出任何立场和他说话。

放弃被挟持的六瓶啤酒,翟得健率先迈开步伐。

陆子民脚步虽然有点迟疑,但步伐还是跟上了。

钥匙一转,打开大门的锁,他回头转看陆子民,家里的六瓶啤酒还拎在别人手中当人质。

“要上去吗?“他还是说了。

可恶的缘分!

“坐。“翟得健指指客厅椅子。

所谓的椅子其实只是布面坐垫,一个人租在外头,一张四方形和式桌,几个坐垫,一切搞定,简单又便利,搬家也省事。

陆子民不自在地站着,听了翟得健的话后,曲腿盘膝坐下。

房屋的主人将啤酒自袋内先拎出一瓶,放了一个玻璃杯在他面前,意思要他先自便,就消失在厨房。

接着耳朵听到切菜规律的声音,不一会扑鼻的香气自厨房飘出,许多专业的调理设备,陆子民连看都没看过。前端的架子上还摆满了许多小瓶瓶罐罐,有些罐子内还浸泡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他猜想应该是自制的调味料。

陆子民收回目光,紧张地坐着,悄悄在牛仔裤上拭去手心上的虚汗。

“怎么不开来喝?”

翟得健端出两盘下酒菜放在桌上,又到厨房拿了两付碗筷,使用开瓶器打开啤酒,将澄黄的气泡液体倒入透明的玻璃杯中。

“吃吧。”

“我那天"陆子民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翟得健打断。

“别提了,是我反应过度,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去做检验,代表你很小心,高兴的应该是我才对,这样我也不用担心有任何意外。“夹起刚炒好的酱爆炝乌贼,嗯,好吃,又嫩又入味,翟得健催促他。“你吃吃看。”

陆子民虽不想吃,但还是勉强用筷子夹起送入口中,他今天来是来道歉的,不是来人家家里吃东西的。

“好吃!“入口之后,他不由得脱口赞美。

“这酱料是我特制的。“翟得健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你是厨师?“陆子民猜测。

“嗯,我工作的地方离你公司不远。“翟得健递出名片。

望着名片上印的店名和住址,难怪两人会遇上,翟得健工作的地方就是他相同事常去众会的啤酒屋。

“真巧。“陆子民涩涩地说。

“世界真小。“翟得健也同意。

简短几句交谈,客厅气氛陷入寂然,间或响起举筷、倒酒的声音。

“说话啊。“翟得健再夹一口菜送入口中,打算等一下将冰箱两天前卤好的牛腱拿出来招待,免得食物过期丢弃可惜。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不太擅长和人聊天。“陆子民视线无焦距地胶着在地板。

他也知道自己是很闷的人,对方若没主动提起话题,他根本不晓得要说什么,于是他的寡言成为同事眼中的老实人。

“别驼背。“翟得健忍不住用力地拍向那不顺眼的背。“一个大男人这样难看死了,一点自信也没有。”

“习惯了。“陆子民局促地笑了下,挺起胸。

这句话说完,两人又陷入沉默。翟得健看着陆子民,陆子民继续不知所措地看着地板,两人久久都没有人主动说话。

察觉对方似乎也安静下来,陆子民不由得将视线从地板移开,两人目光乍然相对,陆子民连忙尴尬地移了回来。

就这样一来一回,两人都没有出声,目光巧妙的移动间,气氛莫名地紧绷了,变得沉滞而暧昧,那晚的回忆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

“我是Gay。“低沉的嗓音隐隐带着欲念和暗示。

“我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就好。“陆子民避开,没有正面回答。

“打电话给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维修单上。”

那么今天的相遇就不是巧合了,天意的任性巧合就已经够惊人了,更何况是人为的有心。

人很奇妙,当心中在意某一个人时,你便会发现他时常出现在你的生活中,逃不掉,躲不过。

该怪缘分的错?

“要道歉打个电话来就行,没必要跑这一趟。“那么这趟特意来访,又是如何?他可不想短短两年就失恋四,太黯然了。

见面道歉的讲法是好听,说穿了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事实上真相是什么?陆子民知道,而他相信翟得健也清楚。

自己的想望早就被识破了。

他想见他,想要他。

“我、我先走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陆子民起身,感到无地自容。

倏地脚踝多了一支手,分不清是惊吓还是欢喜,陆子民脚没有移开,心跳陡地加快,或者他也期待着翟得健主动做些什么?

翟得健仍旧坐着,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真的这样就要走了?”

当然不!

“想到那天,你这里就硬了吧?”

手握紧了又松,是的,陆子民无法欺骗自己,全身的细胞雀跃地活动,被握住的腿部肌肉用力绷紧。

那天夜晚看不清楚的脸,居高临下的他,可以将翟得健阳刚的轮廓看得非常清楚,没有染过的黑色头发已经比两个月前长一些了,讲话间有时会滑落遮住眼睛。

喉咙好干,全身的热度逐渐升高,冀望地盯着那缓缓在腿部移动的手,但是那骨节分明的手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心里挣扎着,他是不是该走?这时候再不走当五指终于隔着布料覆住他雄性的性征时,陆子民倒抽了一口气。

“看,果然已经硬了。”

黑瞳闪烁着不容错认的情Se讯息,两个大男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陆子民像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也不能动,内心羞耻的秘密一一被揭开。刚刚他应该多喝几瓶的,这样或许还有借口

翟得健一手将他往下拉,两个人顿时倒在客厅地板上,两具雄性的身躯交叠。

“我很重"陆子民慌忙地想从翟得健身上起来,他有七十八公斤,这重量压在人身上可不好玩的。但两条胳臂有力地制住他,不让他爬起,他只好用手肘撑住自己上身的重量。

“用那天我教你的方式吻我。”

“啊!?“陆子民愣住,好一下才会意过来,一张脸马上胀得通红。“我我不记得了。“真的。

翟得健拉下他的头,马上用行动回复他的记忆力,伸出舌,用舌尖在他丰厚的唇上轻撩,挑逗的意味浓厚。

那温热的舌尖亲昵舔舐他的唇,暗示地在他微开的唇间移动,陆子民本能地张口含住,纳入那物体。

唇与唇相接,近距离下交换急促的气息,贴紧的上身没有丝毫空隙,彼此加快的心跳擂击着对方的胸腔,陆子民也回应了,不过只是傻傻地含住,对下一步该如何动作显然很茫然。

他的经验只来自翟得健,以前虽然交过女朋友,不过没多久就分手了,哪有机会与人做肉体的练习。

那天这家伙果然喝醉了,他教给他的全都忘光光了。

翟得健再拾起主导权,将那愣着的舌尖吮紧、放开,再用整个舌头去爱抚,并同时借由移动中,探索更多未知的地方,只是他的卖力,并没有得到积极的回应。

翟得健锲而不舍,耐心地重复,唾液交和地相染,湿濡的温热舌尖相触缠绕,直到陆子民抓到节奏。

熟悉的亲吻,那天他教陆子民的,依样画葫芦又回到他身上。

迟疑的舌尖从生涩慢慢转为流畅,唇舌来往间,两人的热度逐渐升高,全然不觉外头的细雨已经放晴,懊热的太阳从厚重的层层乌云中探出,使得柏油路上蒸腾着一股热气,天气转瞬间变得闷热湿黏。

对陆子民而言,每进一步的探索对他而言都是如此的新奇,但又如此的令人感到罪恶,他的身体感官受人支配,欲望的红潮布满脸,和着湿润的眼神和红肿的唇,让平日看来忠厚的他多了一份突兀的情Se感。

身上多余的衣服教人不耐,想要接触得更多,想要让彼此的肌肤赤裸地相贴,感受那体温的互熨。

“手抬高。“男人的探索已不是吻可以满足,急切地想扯开阻隔两人彼此的衣物,大手将上衣拉起。

紧接着对付碍事的牛仔裤,两人的衣物散落一地,陆子民赤裸的粗壮身躯顿时暴露在光线充足的客厅内,羞耻感再度从理智钻出,自己怎么看都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却如此渴望同性?

拥抱中,两具坚硬富有弹性的身躯贴近,温暖的层层肌块相叠,下身的勃起互抵,陆子民呼吸变得更急促,胸口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

吻从脸蔓延一路往下,些微刺刺的胡渣触感,厮磨着颈部的肌肤,舌头给予的爱抚来到胸膛,翟得健用手捏揉那厚实的肌肉触感,凑脸过去亲吻胸前的突起,想给予更多的刺激。

“不,别这样"在他的想像中,男人胸部怎么会有感觉呢?又不是女人。看着自己的乳尖,陷入温暖的唇间,被舌头不断攻击、吸吮,间或使用牙齿咬啮,陆子民发现,原来那小突起也能成为自己的敏感点。

纵容着身体的欲潮四流窜,体内的需要更强烈了,陆子民不自觉移动腰部,往身边的身躯索求。

这暗示再明显不过,翟得健立即收到讯息,伸手握住陆子民硕大的性征,轻轻套弄。

那天是在黑夜,翟得健的手虽记得那惊人的尺寸,可是在下午良好的光线看到这尺寸,身为男人还是忍不住脱口称赞。

“你的好大。“他的不算小,不过比起对方拥有的傲人尺寸,还是差了点。

身体的需求和羞耻感让陆子民全身有如置身在滚烫的熔炉中,突然被称赞好大,他愣住,他的算大吗?之前当兵大家一起洗澡的时候,都匆匆忙忙的,哪有人会这么无聊去看对方的下体。

“真的吗?“陆子民不自觉偷偷将视线移到下方,两人的勃起傲人并立,这一望,不知不觉就比较起来了。

他的好像真的大很多,只是他的颜色比较浅,翟得健的那里接近肉色的紫红

骨节分明的五指将两人勃起的性征拢在手中,肉柱上贲起的青筋碰触彼此,男人将大拇指扣在Gui头中央的小洞上,旋转并轻轻地上下移动

“不、别这样!!“陆子民急遽地倒抽了一口气,身体难受地蹭动,想躲开这样强烈的刺激,初这般赤裸裸的和男性的性器直接碰触,并类似自蔚般的挑弄,都是他无法想像的

翟得健又不是没经验的毛头小子,坚定地继续移动手部,当然知道所谓的"别这样”,其实"就是要这样”!

陆子民觉得整个人像是要爆炸般,下半身的腿不断踢动,希望可以挣脱这种羞死人的折磨。

雨后露出的阳光透过窗户,良好的光线将两人照得一清二楚,那天相遇的黑夜,一片乌漆抹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从再见面到现在,这憨厚的大汉每面对他都是满脸通红,一脸无地自容的样子。

偏偏

这敏感好色的身体和他脸上的潮红成了最直接的挑情春药。

翟得健内心升起一股恶劣的冲动,恨不得做出更多让身下大汉感到更脸红心跳的事情。

现在这样的程度算什么,才用手而已!

“那天在捷运你到底想到什么?”

“不、我没想什么"那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捷运太挤,所以才才在手的刺激下,陆子民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骗人,你那天明明就硬了。我知道,你也知道,你是想到我对你这样做吗?”

陆子民觉得自己身体很矛盾,想离开,可是腰部却又不自觉地跟着移动的手挺起,渴求更多爱抚。

“还是这样?“享受极了憨厚大汉的羞窘,翟得健更是得寸进尺,加快了手部的动作。

“不、不是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陆子民觉得自己除了说不以外,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眼前一片模糊,全身的感官停留在移动的手上,血液奔流得越来越快,他他不行了!!

“啊啊啊"陆子民急促地喘息,无法抑制解脱的呼喊,身体一阵抽搐,欲望的热液浊在两人的手上以及腹部。

可是这一切都还是开端而已。

强力压下自身的冲动,翟得健将手移到陆子民的后方,寻到禁闭的穴口,利用体液的润滑钻入穴内。

陆子民别过头,不敢面对这样的视觉震撼,虽然之前已经有过接触,可是在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看着那手指进入自己的体内,感觉说不出的奇异。

但无可否认的,现在进行的正是他所想望的,那夜后,身体时常泛起近乎疼痛的渴望,想像着入在体内的手指,在内部钻动、探索,制造出更多销魂的快感。

翟得健专心地寻找男性体内特有的敏感点,全心努力让**连到最满足的高潮。

感觉手指灵活地在体内移动,甬道内好像隐隐约约快抓到那个点了,却又掠开,令人陷入期待和焦灼中,偏偏陆子民又不好意思开口,要上方的人再多做些什么,当他几乎脱口说出就是那里时,手指又移开了。

翟得健咬着牙一心一意地努力,偏偏陆子民的反应并不明显,他只好继续探索,是这里吗,还是那里?天知道他憋得快爆炸了!!

男性同胞体内快感全仰赖在前列腺上,若他找不到那个点,自己像个莽汉撞入,**根本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毕竟高潮的达到是建立在伴侣的耐心上。

他向来自诩自己是个有耐心的好情人。

两人在客厅的地板上各自陷入苦战,这时翟得健忽然想到一件事,陆子民现在有男朋友吗?

“你现在有男友吗?“他不加思索马上问,有的话希望他们现在是已经分手了,他可不想当别人的第三者。

“什么?“手指别停陆子民压抑住欲出口的呻吟,整张脸闷得通红。

“你现在有男友吗?“翟得健以为他没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问话间,手不自觉又停下来。

“什么男朋友?我从来没有交过"别别停下手指,那里,就是那里了陆子民几乎快发狂了,可是上方的人仍兀自说着话,一直要他回答。

翟得健狂喜,他居然是陆子民酒后乱性的第一个对象!他也不曾有过男友!想想,那么他所会的,不就都是他教的!?

难怪他接吻的技术这么差!不过没关系,他会将他所知道的一切教给他的!

“下"别跟人出去喝酒了,翟得健正要这样说时,忽然脖子被往下拉。

“进来快进来!!“陆子民整个人窘得几乎爆炸,头埋在翟得健胸前,不敢抬起。

“再等等,你还没准备好"翟得健试图移动手指,可是身下的人已经将他的手拉开,直接抓住他的重要部位。

就说OK了,还要等什么!?陆子民快被无法满足的煎熬逼疯了。

“你别急等等一下!“太晚了,性器的尖端已经在陆子民的引导下进入体内,这样的刺激让两人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等个鬼!这下翟得健再也沉不住气,将陆子民两腿拉高架在肩膀,上身往前俯,腰部一个挺动,那一夜的温暖再度回到体内。

体内的点被比手指粗的性器抵触,陆子民全身一震,终于脱口失喊。

“别夹这么紧放松一点!!“翟得健呼息紊乱,来得狂乱的欲望无法停下。该死,这样他会出来啊!!

希望能将这温暖持续到永远,舍不得就这样结束,翟得健咬牙苦撑。

“啊啊、啊"陆子民抬起腰,两手抓住翟得健结实的臀肌,将自己用力顶向那令人失魂的冲刺,将所有的顾忌和羞耻在原始的交合中全抛到脑后。

现在他渴望的是男性纯粹的力量,将他狠狠撕毁,让他什么都无法思考!

翟得健咬紧牙,奋力地摆腰冲刺,快速的心跳,让他怀疑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就这样挂掉,但在他出来前,他一定要让身下的大汉先射出!

男性的角力在贲起的肌肉持续着,汗水不断地滴落,翟得健瞄准点扭动腰部,用力摩擦挤压膀胱下的腺体。

“别这样转啊啊!!“陆子民在这样绵密的攻击下全身发软,欲望鼓胀着似尿非尿的快感,偏偏翟得健的手此时紧握住他的性徽,快速地套弄。

双重的刺激下,陆子民终于禁受不住,体内一阵阵收缩,积聚的白浊液体就这样喷射在翟得健的腹部上。

翟得健受此鼓励,忍耐已久的热液终于倾巢而出,一声低吼,将体液尽数射入收缩的肠道内。

桌上的啤酒早已退冰,变得又苦又涩,短暂的冲动后,只剩一片惶然。

翟得健满足地趴在陆子民身上,撑起上半身,不介意啤酒已经退冰,从桌上拿起杯子,直接仰头就喝。

在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陆子民今天有心来找他,身边没有男友,也愿意留下,那么两人算是进入一个新的开始。

“你的手机号码?”

他的手机号码?陆子民猛地回过神,理智马上冒出头谴责他的冲动,他在干什么!?

“我"陆子民吞吞吐吐。

千万不能给!给了事情就更不可收拾。

但他现在有如甫从母体呱呱坠地的婴儿般,全身一丝不挂,这种境教他怎么有立场说他已经后悔了!?

更何沉刚刚他才还抓住这个人的命根子,将它塞入自己体内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陆子民更是羞惭地抬不起头来。

怎么办?怎么办?

翟得健喝着啤酒,浑身充满在欢愉后的余韵,全然不知陆子民心中的挣扎。

他想说谎,可是这谎言太容易被拆穿了,今天是他自己主动来找翟得健的,虽然之后发生的事情不在他预计内,他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的,但是他却选择留下来,他若选择说谎算什么!?

“9XXXXXXXX。”

十个号码是这么难以启齿,根本不应该继续这个错误的,事情脱序了,一切都失去控制。

lX聊天室

一群Gay男无聊的打字哈啦,懒洋洋地有一句没一句的。

今天是小周末,有情人的早就相约出去Happy了,只剩下可怜的旷男在家上网,希望能找到谈得来的对象。

“好无聊啊男人、男人快来啊!“其中的旷男打字道,选了个打哈欠的图示附在句点后面。

“奶奶的!闷透了,阿健,大家干脆约去Happy晃晃?“在这低迷不振的气氛下, Blue打字提议,如同他的昵称,Blue选的字体颜色也是蓝色的。

“不了,你找别人。“翟得健最近心情很好,店面谈得顺心,现在已经开始装潢了。现在的他,商场情场两得意,餐厅的工作他和老板商量后,决定做到这个月底。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吗?小心憋得慌,把宝贝憋坏了。你才三十一,趁还能举的时候多用用,适度发泄,免得功能发生故障。“Blue打字假装关心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功能一切正常,况且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翟得健故意将此宣言用跑马灯招摇地晃动,将字体放大到2,让大家知道他已经有恋人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臭Blue!故障个屁,同是男人,难道不知道男人最不喜欢听的就是不举、不行、不能吗?

此恋人宣言惹恼了聊天室内的旷男,马上组成情人去死去死团。

“切,有恋人的人还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赶快去打炮!”

“下半身要是残了,打嘴炮也行。”

“不行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来帮你。”

“请不要嫉妒我,人在不幸福的时候就是容易说出一些不适当的话。“一群低级的男人。翟得健愉悦地打完字串,右手移动滑鼠再选择跑马灯语法,按下左键执行。

众聊天室成员在这句话的刺激下,蓦地陷入沉默,过一会儿,五颜六色的字串成群爆发,狂洗聊天室黑色的底色背景。

“妈的!你餐厅开了后,我们一定整群人去把你吃到倒!”

“没错!要是菜难吃,我们一定当场给你翻桌!”

“万一失恋你别又上来聊天室鬼叫鬼叫的。“诅咒的祝福接二连三。

“两年能失恋四,总比一整年都没恋人的来得好。“翟得健悠悠打字回道,对这些不平衡的话语,全不放在心上。

托他的福,这下聊天室总算热闹起来了,大伙打字腥擅色不限,想到什么就打什么。

这时聊天室亮出一排迎宾字语。

※※ Kai 进来了,大家向他打声招呼喔! ※※

※※ 威廉 进来了,大家向他打声招呼喔! ※※

聊天室的设定是按进入后,可以看到之前成员对话的最后三行,Kai和威廉一进来入眼而来的就是阿健打的"两年能失恋四,总比一整年都没恋人的来得好。"。

“噫?阿健哥又恋爱了?“Kai惊讶的连安安都没打,立即问。

翟得健失恋的历史,Kai才进来聊天室不到一年,就已经荣幸参予翟得健两失恋。

“你还真行,忙着开店还有时间泡男人。怎么认识的?“威廉自也是冷言冷语。

最近他被店长盯得很紧,满肚子气没地方发。想辞职,房东太太的先生却跟他说要是再不把拖欠好几个月的房租还清,就要他搬家走人。

他想找房东太太谈,偏偏房东太太的先生防他像防个鬼似的,怎么也不让他和房东太太见面,连打电话都是房东太太的先生接的。

其他人也不怀好意地等着翟得健的回答,准备随时打字给这位幸福的人儿打击,尤其是Blue,更是积极。

“快说啊,让咱们哥儿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这么快又认识男人?“打完字后,Blue在句子后面加上恶魔振翅的图示,小恶魔的箭头尾巴恶意地摇晃着。

“是啊,快说啊,讲给哥哥们听。”

“快说啊,让我们知道你有多性福?”

“没错,说得越详细越好。”

一群人在Blue的起哄下,节节逼进。

傻瓜才会跟你们这群人说,翟得健翻了个白眼。

“威廉、Kai,我们上MSN聊。“不能怪他,有Blue这家伙在,聊什么都像精虫上脑,连脑浆都变成黄色的,一点建设性都没有。

“喂喂,别想跑!“Blue首先叫嚣。

翟得健留下吐舌头的图示,按离聊天室。

从黑色底色的聊天室背景,移到浅蓝色框、白色底色的MSN。

“阿健哥,真羡慕你。“Kai心中酸味横溢。呜呜,大一的他到现在还在为自己的第一努力,阿健哥居然就又恋爱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不待两人问,翟得健已经啪啪啪地打了一堆字,将最近恋爱的喜悦强迫分享给Kai和威廉,包括两人怎么认识的、中间的过程、近日来的接触。

“你们觉得呢?“翟得健打字问。

Kai搔搔头,想了一会才打字谨慎道:“阿健哥,你确定对方真的是同志吗?“听阿健哥这样说,对方好像是很压抑的人,一开始好像并不愿意和阿健哥相认的。

“他当然是,他之后又主动来找我,这不就证明他是吗?“这翟得健再确定不过,若说陆子民不爱男人才怪,他的身体热情到无法掩藏。

爱男人和选择愿意当一个Gay是两回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欢天喜地接受自己的性向,有些人打死一辈子都不会承认。

每个同志都有一段从挣扎到接受的过程,即使本身能接受自己的性向,但是家人能给予支持吗?

威廉和Kai并不看好,不过未来谁知道呢?或许事情不是如他们所猜测的也不一定。

但是跟陷入爱河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若干疑点如不是当局者迷,翟得健心里其实应该有答案的。

“说得也是,看你幸福的样子,就知道你们在床上很来劲。“威廉避重就轻,打字附和道。

“去,你什么时候被那下流的Blue附身了,讲话不带黄腔就难过?“翟得健笑着打字道。

“男人咩,不是担心不够久,要不就是烦恼不够大,嘴巴能干净到哪边去?“威廉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十指在笔电键盘上移动。

“阿健哥,改天带来聚会给大家认识认识,你顺便炒两盘好吃的菜给我们吃。“Kai打字道。

“我看你的目的不是想认识我那口子,而是想要吃吧?“哼!这混小子。

“别这么说,外食又贵又咸又不营养,和阿健哥炒的菜怎能相比?改天约个时间,我们去拜见大嫂,然后品尝你的菜。“PMPMP(拼命拍马屁)就对了,Kai顽皮地说,这样也可以看看阿健哥那口子到底是怎么样子的人。

不待翟得健打字回复,威廉也打字表示支持。“赞成。最近汉堡吃到想吐,换个口味也不错。”

三个人闲闲地打字哈啦,翟得健忽然想到。

“对了,你们囚男看了吗?“翟得健很期待他们的反应,毕竟好片要与好友分享,之后一起讨论剧情更是人生无比乐事。

两个人在MSN的会议内倏忽陷入沉默,无人回应。

很精采精采到让他们陷入既忙碌又痛苦的夜晚。

威廉是很懒的人,懒到连用手为自己五打一都懒,积压多的,就让它在睡梦中自然发泄出来。可是这样下去对他而言还是不够的,他现在在麦什么X劳里工作,回来都累挂了,哪还有力气找男人出来解决性欲。

Kai更可怜,连第一性经验都没,就看这么刺激的片,让他每看了都忍不住,这已经是他一个月内买第二串十入13抽的抽取式面纸了。

也幸好他年轻,身体挺得住,隔天依旧能顶着黑眼圈坚强地去学校上课。

“学校要期中考,我还没看。”

“最近在店里被操得累死了,回来倒头就睡了。”

两人同时选择不说真话,不约而同在心中咒骂。

臭阿健!!

这"囚男"真是害人不浅啊

手机上面简讯显示:下班要过来吃饭吗?我今天公休。

陆子民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从每天响起的手机铃声开始改变。

现在每天会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问他吃饭没,若回答没有,这个声音就会亲切的指责他,说他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并如何挑选均衡的饮食。

从频的手机通话中,陆子民对翟得健的了解已经比任何一个人都多,就他目前所得知,翟得健今年三十一岁,兴趣是做菜,有厨师执照,毕生梦想是开一间餐馆,目前正在筹划进行中,闲暇时间就是上一个叫什么XX的聊天室和网友聊天。

现在他们的关系就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他想停止,可是当手机铃声一响起,他还是无法任它就这样响着不接。

陆子民陷入极端的自我厌恶,看着手机传来的简讯,关上手机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每天每天响起的手机铃声或讯息,强迫地成为他生活的一部份。

若他能讨厌翟得健,事情就简单许多,偏偏翟得健这个人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的电脑修好了吗?“一名顾客递上维修单。

陆子民转身将修理好的主机搬给最后一个顾客,收取费用。

墙壁时钟指向晚上十点整,难得今天可以准时下班,马超光率先脱下浅蓝色工作服走到员工休息室。

陆子民也跟着移步,准备下班,心中则挣扎着是否要接受邀约。自那不智的留下手机号码后,两人的互动无可避免的增多。

拜科技进步之赐,只要有手机,要找到一个人易如反掌,两人的距离更是无可避免的快速拉近。

过了一会,口袋里手机又传来震动,陆子民接起。

上面简讯显示:您有一则图片讯息。

陆子民当然知道又是谁发来的,掀开手机盖一看,入目而来的图片,让他不由得摇头失笑,刚刚想好的拒绝词早就抛到一边去。

图片里有几道刚炒好的佳肴,上面还飘着热腾腾的白烟,美食照片下那张和式桌子陆子民再熟悉不过了,他和翟得健两人曾在桌子旁的地板下

“是谁啊,一直call你?“旁边在换衣服的马超光和小蔡一同好奇地发话了。

共事以来,他们从未看过陆子民在工作时间频频接手机的,而且心情看来还挺不错的,这现象太不寻常了。

“没什么。“陆子民再度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不过他的没什么三个字,又受到严重的考验,手机震动发出讯息的短声。

上面简讯显示:快来,等你。

马超光和小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探头过去看,凑巧就看到这个讯息。

“太不够意思了!明明就有女朋友了还不说,简讯上还叫你快过去,在等你呢!“马超光第一个鬼叫起来,毕竟他想要交女朋友已经很久了,没想到陆子民这老实的二楞子居然抢先一步。

“下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给我们看"小蔡也跟着起哄。

陆于民笑着没有否认,有些事是越描越黑,有时不用解释反而是最好的方法。迟疑了下,他键下回复简讯:好,我等一下过去。

接到陆子民确定过来的简讯,翟得健心情好极了。

自那后,两人见面的数屈指可数,陆子民工作的时间不稳定,有时要轮班,而他不仅要上班,还要忙着筹备开店的事情,能见面的机会自然减少,为此手机成为两个人联系的最佳方式。

大家都是有工作的成人,无法像小伙子谈恋爱般,想见面就见面,所以无论他多想见到陆子民,也只好按捺住。

好不容易他今天排假,于是他决定一展身手,想来个晚餐约会。桌上的菜肴都已准备完毕,就差最后一样,他打开冰箱,拿出啤酒。

对讲机响起,翟得健将啤酒放下。

“是我。“是陆子民。

“快上来。“翟得健按下开关,开启楼下大门的锁。

“好香。“门一打开,扑鼻而来的就是引人垂涎的饭菜香。

出外工作外食吃多了,有一地方煮着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你,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于是错误在主人热情的笑容欢迎下继续持续着。

陆子民只知道他的脚再度违背自己的决心踏进去,接着,口已被覆住。

不再陌生的躯体相触,最初的羞涩和笨拙已不复见,两人衔接的唇不断变换角度,在口腔内寻求更多的亲密,交和的津液在亲吻中混合,两人的舌同时积极地投入追逐,激发未知的愉悦。

“你学会了。“好舒服,想到这一些都是他全程授受,翟得健不由得感到自豪。

“晚餐呢?“陆子民顾左右而言他,掩饰不住脸部上升的红潮,怎么可能学不会,翟得健不知道复习了多少。

“你现在想吃吗?“散发高热的身躯在说话间贴紧,渴望更近一步的触发。翟得健两手伸入陆子民衣内,直接攻击胸膛上的小突点,当手指捏住硬挺的乳尖时,陆子民全身一颤,几乎软下腰来。

“不"陆子民仰首无力的呻吟,瘫靠在翟得健的身上默许更多的爱抚。

桌上的晚餐被遗忘,身体渴望得发痛,每一的抚摸都带来更多的期盼。

灵巧的手指拉扯着,温热的舌尖自唇间伸出轻戳抚弄,一下子又放开,陆子民无助地紧抱住在胸膛移动的头,那移动的舌尖越加无法无天,一路画线沿到他的腹部打转。

陆子民双膝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倒靠在后面的大门,近半个月没有再享受到的欢愉,却被一个不受欢迎的声音打断,破坏激情的气氛。

“什么声音?”

“别理它。”

解开腰腹裤头的钮扣,舌尖来到内裤上沿滑动,带来湿湿痒痒的感觉,陆子民腹部肌肉急遽地颤动,慢慢地舌尖隔着底裤沿至他勃起的分身,那不受欢迎的声音又响起了。

陆子民知道是什么声音了。

“你的MSN,有人找你。”

“别理它。“话虽这么说,但‘喔喔’的声音不断响起,搞得气氛都没了,谁还有心思办这档事,翟得健气恼地恨恨咬牙。

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是见面他一定要用手拧断那个人的脖子。

“我去将电脑关掉。”

电脑放置在翟得健的卧室,不识相的家伙不只一个,有好几个,电脑荧幕下蓝色小视窗不断闪烁着。

“你过来看。“翟得健招招手,示意要陆子民过去。

陆子民第一观赏男同志间的对话,平日他偶尔也会上网,不过并没有打字聊天的习惯,同志聊天室更是不会涉足。

一些无关紧要的打屁视窗翟得健已经关掉,并将喇叭的声音关掉。

“聊天室好多人。“荧幕上五颜六色的字体快速地洗刷黑色版面,里面的人聊得如火如荼。

事实上他对同志的了解也仅限于新闻报导,像是哪个地方开同志轰趴被警察临检抓到,电视里的现场直击就会播报出一群衣衫不整的同志狼狈画面,从记者报导的内容和警察的态度,他可以感受到社会对性向选择殊异的反感,而后紧接着就是报导AIDS的相关消息。

这些种种,都令他更害怕。

晚上十一点多,正是越夜越精彩的时段。聊天的内容很多,工作、爱情、搭讪的都有,也有进来聊天室后打两个字安安的就挂着潜水的怪客也不少。

“改天大家出来碰个面,大伙儿偶尔会约出来外面众会,他们都是很友善的人。“翟得健笑指着荧幕内几个昵称。“像Kai、小志、威廉,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至于Blue那下流的家伙就省得介绍了。

陆子民听翟得健提过这几个人,若没记错的话,Kai好像是大学生,小志是高二的学生。

“他们几个人嚷着想见你,问我什么时候要带你出来和大家见面。”

“他们都能接受自己性向?“话说得轻,可是身为同志都能知道这句话后面所代表的沉重。

翟得健这才想到,陆子民和身为男人的他做那档事是第一,那二十八岁前的陆子民呢?

“能瞒自己多久?接受和不接受都一样痛苦,既然这样何不选择一条让自己轻松的路?我们无法为他人活一辈子。“所以翟得健选择忠于自己。

陆子民没接话,理智上明白,但是内心的恐惧却无法消除,让自己轻松了,这份痛苦只会移转在亲人身上,并不会消失。

翟得健可以体会陆子民心中的挣扎,他乐观的相信,陆子民总有一天可以越过。

低下头亲吻陆子民,希望能驱走他脸上的阴郁,温暖的唇落在脸部四周,最后集中在抿得僵硬的嘴角。

虽然不是一开始就轰轰烈烈的爱情,两人以一夜情结缘,最初的缘分开始慢慢延展,有机会成为一段长久的爱情吗?翟得健不知道。但他希望这个缘分能延续下去,同时也希望陆子民能回予相同的情感。

刚刚被打断的情欲逐渐回笼,相拥的温度传达许多无言的情感,衣物一件件落在地下,直到两人毫无遮掩的裸裎相见。

这时两人的欲望都已经触发,彼此抵着对方。

“我们的身体,没有办法对自己说谎。”

湿润的口腔包裹住胀得发疼的欲望,看着移动的头缓缓往下,陆子民全身肌肉因为期待而绷紧。

翟得健单膝屈跪在床沿,手指扶住他的性器往口中送入,体内所有的血液似都流到了那地方,但这只是前奏,这时裹住的口腔开始移动。

“啊"这触戚舒服得令人难以自禁。

无法想象的快感进发,那舌尖甚至戳刺着Gui头顶端上的小缝,就在他以为自己无法忍受更多时,舌头已经离开,沿着坚挺的性器往下来到男性的囊袋,炽烈的热度延烧着,陆子民再也无法承受更多。

模糊间,他听到翟得健叫他将身体翻过来,并抓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腹部,**的节奏完全由翟得健所掌握,他听着话照做。

背对着翟得健,陆子民感觉臀瓣被分开,一样温热的物体抵着他,缓缓沿着股沟停留在他紧闭的穴口。

“不,那太脏了"陆子民震惊不已,不敢置信翟得健居然会这样做。

穴芯在舌尖的轻舔缓刺下逐渐柔软,紧闭的皱折一张一合地收缩,穴口被温热的唾液沾湿,陆子民惊喘出声,舌尖已经随着手指刺进他的体内。

他简直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事情,虽然他知道男人和男人间当然是使用那地方,但怎么也没想到翟得健居然为了取悦他而做到这样的程度。

“只要你喜欢就不脏。“翟得健制住陆子民挣动的下身,不让他乱动,坚硬的手指和柔软的舌尖齐入,无所不用其极挑弄那柔软的穴径。

陆子民全然无力招架,体内刮搔的手指和着舌尖轻刺的动作,使得穴口逐渐柔软扩张,当手指触及前列腺时,顿时眼前一片白茫,他只能趴在床上无助的喘息。

“啊啊-啊"这太多了,让人难以置信人类的躯体居然能撑住这样快感的折磨。

陆子民十指一张一拢地抓着床单,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极乐的天堂和无法得到纾解的地狱。

“进、进来。“他忍不住出口告饶,希望能从这样的欲火煎熬下得到解脱。

“还不行,等一下你会更舒服。“翟得健咬牙努力压下身体的冲动,现在对他而言,已经不是为了性而性,许多的取悦夹带情感的期许。

那要到怎样的程度才行!?陆子民几乎想没风度的咒骂出声,但背叛的身体却乖乖的按捺下焦虑,期盼翟得健所谓的能更舒服。

他太可耻了。

扩充的手指再度加入,充塞急遽收缩的穴内,翟得健伸手捋住陆子民前端胀得发疼的性征,用手套弄着。

在双管齐下的刺激下,陆子民终于崩溃了,肠道抽搐紧夹住入侵的手指,勃发的欲望不住颤动,他他要出来了!!

但此时翟得健却用拇指紧扣住他欲喷发的小缝,不让他解脱。

“快放开啊啊!!“陆子民发出欲泣的嘶吼声,就在这时,在他体内的手指忽然抽出,取而代之贯入的是炙热的欲柱。

温暖湿润的内径立即欢迎地包裹住他,翟得健仰首发出愉悦的叹息,手下前端的欲望颤动得更厉害了。对忍得已久的他而言,这只是开端而已,他开始移动腰部挺入、抽出,循环着相同的动作。

陆子民崩溃的哭泣、求喊,要翟得健放开手,但矛盾的身体同时又想知道折磨的欲望临界点。

没有人记得什么晚餐,在激烈的床战下,床单凌乱地掀落在地,双人床,两个枕头,一个被陆子民紧紧抱住,压捏得不成形状,一个被垫在身体下,当作姿势高度调整工具。

“啊啊啊"呻吟和喘息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更多热情在移动的旋律进发。

床侧旁的电脑荧幕上不断闪烁着,聊天室在凌晨一点后,更是毫无顾忌地火热展开,在乌黑的夜晚,单身的旷男们正可怜的拼命打字,期许另一半赶快到来。

不过很快的,翟得健就发现他太低估陆子民坚固的堡垒了。

“对,那边再移开一点!”

“小心点不要踩到。”

翟得健抬高脚,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建材。

餐馆已经进入装潢的阶段,眼前这位指挥若定的胡子仁兄就是设计师。由于强调民俗复古风,在他和设计师商量下,决定采用红砖做墙面。

“陈轩,你预计大约什么时候可以完工?”

“照这进度,快了。”

虽然翟得健在上个月月底工作就已经告一段落,但紧接着独自出来创业要面对的挑战更多,从挑选餐具、桌子等等的细项都要一一搞定,为了挑选合意的餐具,他还跑了一趟莺歌特别订制。

“开幕的日子看好没?”

“就等你确定完工的日期。”

1x聊天室里三教九流、各路人马都有,登高一呼,想为房子找个优良的室内设计师易如反掌,陈轩也是聊天室的一员,名列国内十大知名设计师之一,不过因为送上门的生意太多,搞得他仁兄想上聊天室打个嘴炮过过干瘾的时间都没有。

“店开幕的时候记得带你新的那口子来,聊天室里纷纷都在打赌你们能维持多久,毕竟两年内可以失恋四的人不多。“陈轩坏笑两声,手摸着下巴修剪合宜的胡子,脸上佩戴流行感十足的蓝色粗框眼镜,整体看来就像是时下的雅痞。

“是Blue起的庄?你们这些家伙,就是看不得人幸福。“翟得健苦笑,大家消息真灵通,连陈轩这么少上去聊天室打屁的人都知道他有新的交往对象。

餐厅过不久后就要开幕,他曾和陆子民提起,希望他能到场庆祝,并介绍他与大家认识,但陆子民没反应,他本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得到的还是相同的反应。

越过初识的悸动,从两人的相中,翟得健对陆子民的个性多少也有点了解,看似温和,其实很顽固,陆子民的不回答就等同不愿意、不喜欢、不要。

哼,但在床上真的说"不要"时,反倒是真的"要"了,翟得健越想心理越不平衡。他想要陆子民参预他的生活,他要的不是只有SEX和聊天,更不想两人能分享的空间只局限在他租的地方。

“怎么,看你的表情,不会是不乐观吧?“陈轩两手紧张地直搓,就他想,没人会这么倒霉,一年能失恋四的,所以他向Blue押注了三千,赌翟得健恋爱成功啊

“怎么,心疼你的钱?你赌了多少?“翟得健眼睛一瞪,将恋情的不顺遂发泄在无辜的路人身上。

“不多不少,三千而已。我可是赌你恋爱成功啊,喂喂,你要去哪?“陈轩急喊,快透露一点内情给他知道,这样他可以反押五千在恋爱不成功那边。

“回家煮饭。“翟得健冷哼。

回家煮饭?陈轩一愣,随即会意过来,恋爱的人煮给谁吃,当然煮给自己那口子吃,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啊

“阿健,你还没说你那口子开幕的时候会不会来啊?“陈轩急急问。

“你问我我问谁。“丢下这句话,翟得健转身离去。

陆子民重复每天相同的工作,插线测试主机,看故障的原因出在哪里,硬体的部分若在保固期限内就帮顾客送回原厂维修,软体的部份除了重灌外并没有其它方法。

“阿民,你好像胖了。“小蔡说。

对同事敏锐的观察,陆子民只能苦笑。不是好像,是真的胖了,他的裤子都已经变得有点紧,在翟得健的手艺下,想少吃一碗饭都是困难的事情,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变成一头大象了。

“有女朋友煮饭给你吃还不好?笑这么苦想刺激我们这些可怜的单身汉啊!“马超光又妒又羡。

最近陆子民都会带便当来上班,那菜色、那手艺,看得他和小蔡两人直流口水,偷吃之下,更是瞠目结舌。简直就是厨师级的手艺!

陆子民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有女朋友不稀奇,有一个很会煮饭的女朋友才稀奇。

“光看你的便当,什么时候要带女朋友给我们看?“马超光问,若女朋友会煮饭长得又美,那就太没天良了。

“他最近很忙。“陆子民再度回避这个问题,幸好中文的他和她都是同音,没有人知道他说的他是‘他’。

自从被发现他有交往的对象后,这话题三不五时在工作中就会被提出,另一方面翟得健也一直希望餐厅开幕那天他能出现,双方面的压力接踵而来,搞得陆子民心烦意乱。

现在他大半时间都几乎和翟得健在一起,自己租的地方也鲜少回了,他曾要翟得健不要为他准备便当,就是为了杜绝工作场所不必要的臆测,但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翟得健受伤的眼神让他感到愧疚。

事情越陷越,他该如何是好?

“子民,好不好?“讨好的吻来回落在两侧胸肌上,舌尖不意间轻挑变得坚硬的突起上。

吃完饭后,看完电视,对生活交集有限的两人,床成为接触彼此间唯一的互动,心灵上感到可悲,但是身体仍是渴求这份欲望的慰藉。

“嗯?“什么好不好?

吻再往下,落在陆子民腹部上,在翟得健的手艺养成下,六块肌悲怆地融合成一块,变为俗称的赘肉。

“我我要减肥。“理智被腹部挑逗的吮吻夺去大半,陆子民还是不忘提醒自己,渐紧的裤子让他产生危机意识。

“你这样很好啊。“不晓得陆子民为什么会在床上突然喊出要减肥,翟得健还是出言安慰他。

“不,同事说我变胖了"他真的不能再吃便当了,饭也要少吃一碗。

“别理他,他眼睛有问题。“当翟得健终于吻住那屹立的性征上,什么胖不胖的问题通通从陆子民的脑袋消失。

他知道陆子民最喜欢他帮他这么做了,话说哪个男人不喜欢?虽然陆子民从未为他这样做过,但是毕竟**这东西勉强就没意思了。

“好不好?”

到底什么好不好?温热的口腔吮紧Gui头,灵活的舌同时移动旋转着增加刺激,陆子民全身顿时绷紧如一根弦般,意识已然模糊,对翟得健的问话更是回答不出来。

对了,他们晚上又在讨论关于餐厅开幕的事情

带有说服力的唇完全将勃起的硬物纳入口腔,直逼喉咙,全然被裹住的感觉如此美好,更遑论一来一回的吮紧移动。

“子民,好不好?“翟得健趁此藉机再问,别说他不光明,但是他无法就这样死心,餐厅开幕不仅是他毕生的梦想,也是一个最初的里程碑,若自己的情人不愿意来参加那算什么!?

啊啊啊太舒服了陆子民努力收回溃散的思绪,这很不容易,但他一定要向翟得健严正表达他的立场。

他,绝不会去参加餐厅的开幕!

翟得健继续努力的‘说服’。

“我只是要你见见我的朋友,他们都是很好相的人,况且你也知道餐厅开幕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日子。”

他们已经为这个争执无数,他绝不会答应,因为他不想让除翟得健以外的人知道他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

说他是鸵鸟也好,但是他就是没有这个心理准备,陆子民拾起最大的意志力推开翟得健的头。

“我不会去的。”

这下气氛降到冰点,口腔下的硬物变软,翟得健抬起头,只见陆子民一脸坚定,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你这么坚持不和我出去,只是一个餐厅的开幕而已?“翟得健真的搞不懂,火气也上来了。

陆子民执拗地抿紧唇,翟得健看他这副表情也知道,那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说话。

“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要不然我无法接受!“x的!这什么跟什么!可以跟他见面、聊天、吃饭、上床,就是不能和他出去见人!?

说吧!让错误的轨道回归正轨。

“要是你不能接受,那么我们从此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陆子民嘴唇颤抖,说了,他终于说出口了。

“你!“翟得健简直不敢相信耳朵现在所听到的。

经不住一个星期,翟得健还是主动投降了。

他窝囊的按着手机键发送信息:我不应该勉强你的,今晚要过来吃饭吗?

陆子民并没有回应。

翟得健慌了,但是尽管如此,都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像十六岁小姑娘般夺命连环发讯,忍了一天,他才再度按键。

还在生气吗?今晚要过来吗?

陆子民怎敌得过这柔软的攻势,当初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消失无踪,两人第一吵架历经不到一个星期,在几通简讯下消弭于无形。

现在两人的关系建筑在和平的表面上,许多事看似乎静,实则波涛汹涌,翟得健内心战战兢兢,竭力为陆子民找了许多借口,希望能为这段恋情争取更多的空间和时间。

话说陆子民虽不愿和他出现在公众场合,那天在看电视的时候,电视画面不经意播出桐五月雪的美丽景象,陆子民当时脱口说:“真美,现在国内的旅游景点真不少,我连最有名的阿里山都没去过。”

今年梅雨季节来得很早,各地方几乎都在下雨,现在已经五月底,就算去赏桐,也只能看到一堆掉落的白色瓣和烂泥。

翟得健灵机一动,尝试性问:“那么我们去阿里山玩如何?就我们两个人。“话尾还特地用手强调地比了个二。

“可是最近都在下雨"陆子民口气有点松动,翟得健怎么会听不出来。以陆子民的个性,若不想去,又不想伤你的心出口拒绝时,索性就用不说话的方式面对,像鸵鸟埋沙一样。

现在既然说话了,就代表有希望。

见状,翟得健趁势追击。“最近气象报告说这一星期天气会放晴,搞不好可以看到日出。”

陆子民对自己始终坚持不去参加餐厅开幕心里也颇感愧疚,见翟得健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破坏这和乐的气氛,所以就点头应允了。

对这小小的进步,翟得健简直乐翻天,赶紧在百忙中着手筹画两人初之旅。

阿里山怎么去?

既然要去玩,当然得要做功课,才能玩得尽兴。

身为六年级中段班,离上去阿里山至少隔十年之久,当时谁开的车,翟得健几乎都已记不得了。住在台北,他向来多以捷运作为代步工具,开车的机会极少,这下单独挑战开到阿里山

‘喔喔’声音响起,MSN有人发来信息。

‘阿健,怎么不进来聊天室?’

他忙着看路线图,哪有时间去聊天室里打屁,想也知道聊天室的人正等着他报告恋爱进度。

移动鼠标将MSN状态转为忙碌,翟得健继续专心研究路线,看来他走国道3号二高,然后在嘉义的中埔交流道下,直接就能到省道18号阿里山公路。

除了怎么走外,还要订饭店,哪间饭店的口碑比较好呢?两天一夜,可以和情人一起迎接阿里山的晨光,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喔喔’声音再响起,发信息的人是小志,小志MSN上面的昵称写着:烦恼ing。

一个高中生烦恼什么?成绩、课业压力、性向?不管如何,身为年长者,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帮助迷惘的小同志。

‘阿健哥,你在忙吗?‘粉红色的字体上面打着。

‘怎么了,最近发生什么事,看你的昵称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等了至少有五分钟之久,久到翟得健以为小志消失在线上那端了。

‘阿健哥,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我听人家说荫茎在勃起时,如果超过三寸长,就算是正常的。那万一没有超过三寸长是不是就太小?’

翟得健沉默许久许久许久

聊天室的风水是怎样??Blue的下流病毒是会传染吗?一个高中生所谓的烦恼居然是这个!?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男人超过三寸长,就算是正常,那他和陆子民也未免超出正常的标准值太多了吧?

翟得健被难倒了,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一个正敏感青春期的少年是多么重要,他要如何回答才不会伤到小志的心?

这问题太难了,任凭他如何苦思,都无法回答,现在烦恼的人从一个增加变两个。

用尽毕生三十一年所得到的智慧,翟得健终于想出解套的办法,十指敲键盘:‘小志,等一下,我先下线,朋友刚好来找我,我们改天再谈。’

装死。

做足旅游功课,翟得健开着租来的车,晚上十点相偕和陆子民从台北开车出发,抵达阿里山时天色仍一片漆黑。

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是山上仍有少众的游客,翟得健特地避开周休二日,才得到陆子民的首肯,答应出游。

久滞的梅雨锋面暂时远离,但山上的陆地仍湿答答的,阿里山平均温度为十度,气候非常清爽,他和陆子民两人并肩走着,准备走到阿里山站搭乘小火车到祝山的观日楼。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日出?”

“阿里山我来三了,连一日出都没看过!”

隔壁结伴的男男女女聊着上的旅游经验,笑说同伴的运气真是太差了。

翟得健并不在乎是否能看到日出,对他而言,旅游只是为了创造回忆,身旁一起共游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陆子民这时目光也正望着他,没料到翟得健会忽然转过头来,这下偷看被抓到,陆子民大窘,翟得健咧嘴回笑,心情更加愉快,越觉得这趟来得对极了。

“又来了。“翟得健用力拍陆子民的背部。

陆子民吃痛,上半身挺起,他埋怨地瞪了翟得健一眼,但对自己老驼背的坏毛病也无计可施。

下站后,沿路有不少的小店家,卖着热呼呼的贡丸汤还有姜母茶,到了观日楼,好几群人已经各自找好位置就位,准备观赏日出。

天色仍一片漆黑,陆子民和翟得健两人并肩坐着等候日出,当太阳从远方露出曙光时,众人欢喜地尖叫,有的人拿出早已备好的相机,纪念这难得的一刻。

太阳缓缓升起,不一会,天色整个已亮。

“我们的运气真好。“陆子民笑着说。

“是啊。“翟得健笑着回说。

离开观日楼,既然来到阿里山,未能免俗的当然要到姐妹潭、三代木、永结同心、慈云寺、树灵塔、集木柱、神木遗迹和高山博物馆等走一回。

沿着泥土小径走,两人停步在一树木前,眼前两株树木莫名地弯绕成扭扭歪歪的心形,情侣们争相在树木前相照留影。

“这就是永结同心?”

两人相视互望,只觉一股笑意涌来,不由得哈哈大笑,两人轻松地拾步继续往前走,路中偶尔与其它游客交错而过。

“喂,你”

其中一名游客,匆地停目在陆子民脸上,陆子民讶异的眼神回望。

陆子民觉得唤住他的人很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对了,这人和他同梯的,他们都在海军陆战队服役!

那位故人一个热情的大掌拍在陆子民肩上,“从退伍到现在,大伙哥儿们多久没见面了,每年的队庆都不见你来,大伙找一天"后头的话嘎然止住,因为他发现以前这位当兵同胞的手正被男人握在手上。

察觉对方的视线忽然变得有点怪异,陆子民低头往下看,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呼吸遽然停了一拍,陆子民迅速抽起手,但一切都已经太晚,男人和男人在外头牵手就已经不是普通的景象,更遑论是十指交扣,这其中的关系不问可知。

这心虚的动作无言地说明了一切,陆子民眼看对方的眼神从吃惊、不敢置信、到鄙夷,而后啐了一口,转头带着女友走人。

“阿民,你还好吧?“陆子民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吓坏了翟得健。特地挑选了非假日的时间,原以为到这里不可能遇到认识的人,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陆子民全身发抖,不能再这样下去!所有的一切都该回到原点,回到未曾失控前的夜晚。

“我们分手吧!”

翟得健当然无法接受,认为这只是陆子民震惊下一时的情绪反应。“我们不需要去在意其它人的看法,或许有些人无法接受同性恋,但是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的,只要我们自己过得好,何必管他人怎么想?”

翟得健拉陆子民到一隐蔽的地方,避开游客。

刚刚那鄙夷的眼神,让陆子民冷得全身发颤,这就是现实。

“可是我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同性恋!!“陆子民崩溃地低吼,无法想象事情接下来的效应。

“我早不应该让事情这样下去的,那天我喝多了酒,一切事情都不应该发生的!!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仍可以当个正常人,每天去上班,告诉自己这样很好,这样才是对的"声音变得破碎,陆子民讲不下去了,那样压抑的生活真的很好吗?他不知道,可是他不要成为一个同性恋,更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在男人身体下呻吟的人。

看着陆子民痛苦的表情,翟得健脑中忽然出现和Kai之前的对话:你真的确定他是同志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我的电话,若你不想再见到我,当初就不要将手机号码告诉我,如果你真的不要再见到我,只要拒接电话,我就会明白不是吗?“内心的痛楚如水面涟漪逐渐扩大,翟得健睁大眼,不敢相信事情转折如此之快,他和陆子民才沿着山路相视而笑,刚刚快乐就像是骗人般。

“我以为我们可以当朋友就好"陆子民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都是谎话,当时的冲动,怎么都没想到两人之间会发展到至今的样子。

翟得健一个大拳砰地打上树干,用力到手指节都流血。

妈的,睁眼说瞎话!“朋友!什么朋友!你怎么可能以为我们之问可以当朋友?你的身体根本诚实得无法说谎,你多少等不及地求我进入你的身体,迫不及待的要我快一点”

“别说了!”

“你要一辈子就这样逃避下去?你明明是爱男人的不是吗?别再欺骗自己了!”

“你刚刚也看到了,当别人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别人怎么看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你要因为这样就去找一个女人结婚吗?欺骗你的妻子,违背自己真正所想要的,你就能快乐?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你当初不会来找我”

内心的秘密毫不留情地被揭穿,陆子民难堪不已。“不,我当初只是想向你道歉"想见到这个人,想再见他

但他怎么能承认!?

翟得健低头吻住陆子民,强行用吻唤起这个人的记忆,几番辗转吸吮,身下的人挣扎已然减弱,所有唇上的回应,舌尖的移动,无一不是他教给他的,他们共同所熟稔的。

他知道许多同志终究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强逼自己退居在道德的缚绳中,因此而结婚生子的不在少数。

但同时他也看到许多婚后的人,终是无法违背天生的性向,在理智的溃堤下,再寻求男人,过着双面的生活。幸运的话,这谎言建筑的沙堡不会遭遇大浪冲毁,运气差的话,影响的是更多人的生活,造成更大的痛苦。

回应的唇吮住他吞吐的舌尖,多少他们分享彼此紊乱的气息,共达高潮的顶峰?翟得健手往下,拉下碍事的拉链,隔着内裤握住陆子民勃起的分身。

“你看,才一个吻,你这里已经站起来了。”

指腹在性器尖端上技巧的施压,透明的体液从尖端小穴上沁出,沾此体液,五指拢住毫无阻碍地上下套弄。

“别、别这样"陆子民脑中白茫一片,身体所有的敏感点,被紧紧掌握,熟悉的快感再度降临。

“不要你可以推开我!社会不允许的事不一定都是对的,两个男人相爱有什么不对,最多生不出孩子而已,其它的关他们屁事!地球不会因为两个男人在一起就绝种灭亡。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有那么难吗?”

当最后一刻来临时,陆子民身体绷紧,失声低吼。翟得健松开手,手上的Jing液只是徒增无力感,快感的发泄就这么瞬间,没有承诺或心灵的应许,这一切只显得更加。

所有的选择都在陆子民自己,对或不对,苦或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权替他决定。

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两人就这样结束。他和他,可以得到幸福的,只要陆子民愿意,他可以陪他一起面对未来的荆棘。

从阿里山回来后,手机的声音不再响起,连一通简讯都没,一切事都回归到正轨,回到未曾认识翟得健的时候。

他应该松了一口气,但为何他心中是如此的痛苦?

生活又回到往常。

“我的电脑怪怪的,是不是中毒了?”

“好的,请先抽取号码牌等候。“陆子民指着设在楼梯旁的取牌机。

“我的电脑不知道怎么了,都会忽然关机。”

“你们有在帮人家重装吗?”

问题大同小异,日子重复在这些电脑大小毛病中度过,偶尔小蔡和马超光也会约他去老地方喝酒,那里的厨师也早已换人。

当时轰动一时的‘断背山’已鲜少再被提起,这三个字现在成为调侃男人过密友情的新用词,为什么两个男人会爱得死去活来?没有人在乎这个问题。

机械性地重复每天面临的工作,陆子民无法判别这样的生活是好还是不好,他的选择看似安全了,可是他的心却空洞洞的。

“阿民,你怎么了?”

小蔡和马超光担心地看着陆子民,从上放假回来,陆子民整个人好像掉了魂,神情黯淡,上被取笑胖了不少的肥肉也已消垮,变得比原来更瘦。

“没什么。“陆子民强笑回应同事的关心。

“不会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迹象很明显,每天可以看到的美味便当消失了。

“女孩子家就是要多让她们点,有错没错就都当作是自己的错,一切就搞定了。“小蔡传授合好秘诀。

“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明明女朋友没交过半个。“马超光嘿然一笑,毫不留情吐槽。

“嘘,别说话,大头来了。“大头就是上面主管,小蔡和马超光赶紧低头假装努力工作,但不忘拍拍陆子民的肩帮他打气,意思要他别轻易放弃。

晚上十点多,一天的工作结束,回到家,迎接他的是漆黑的房间。

翟得健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从阿里山回来后,手机被偷了还不打紧,房东居然要收回房子,说有人出高价购买,他们愿意付违约金,只要他一个月内尽速搬走。

他一堆锅碗瓢盆,一时之间要他怎么找到容身之所?老天爷真看不得他过好日子?

唯一感到欣慰的只有刚开幕的餐厅生意络绎不绝,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情场失意、战场得意?不想给自己过多的期待,这手机挂失,他重新办理一个新的门号,什么耀晖、陆子民通通放到一边。

他受够了,几近一个月,陆子民真的绝情的连一通电话都没打,他等待着是否有奇迹出现,但是没有。受够这样的煎熬,他索性将手机换号。

lx聊天室

聊天室当然不会因为一个人失恋就停止运转,活力充沛的旷男仍然在夜里活跃,按下ENTER进入黑色底色的聊天室,五颜六色的字体绚烂地点缀其上。

翟得健打下昵称,进入聊天室。

**失恋的阿健进来了,大家向他打声招呼喔!**

这个昵称一进来,聊天室里顿时陷入大喜大悲的状态,真的失恋了!?一群人忙着上前打字问真假,准备收赢来的赌金。

翟得健现在一点也没有说话的心情,不理会那群拿他恋爱成败作输赢的混帐们。

‘阿健哥,你不会真的又失恋了吧?‘Kai完全是在状况外,因为他最近也惨兮兮的,所以完全不知道聊天室赌得如火如荼。

前阵子不是听说恋爱得还蛮顺利的,才一段时间没上聊天室阿健哥的恋情就已经告吹了?

‘(- -)凸’失恋就失恋,还有分真的假的,他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啊!翟得健气闷不已,打了个竖中指的回嘲表情。

他知道Kai最近忙着谈恋爱,进展快速,已经住到对方家同居了。这混小子真好运,第一恋爱就这么顺利。

其它聊天室成员群情激愤,为自己赌输的钱痛叫不已,翟得健此时也没心情去理会Blue,就默祝那色胚数钱数到手扭到,钱的时候在路上跌一跤好了。

‘男人算什么?再找就有了,凭你的条件,到PUB一堆苍蝇准粘上来。‘Kai打字道。

‘哼,我要苍蝇干什么?‘翟得健打道,Kai这家伙就是贴心,没有加入赌局,还会安慰他,不枉他拿出‘囚男’和他分享。

‘那改天聊天室办聚会,我替你找一个。’

‘去去,凭我还需要你来介绍,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过阵子就好了。‘翟得健打字道。这不是他第一失恋,他会度过的。

虽说如此,可是他心里从不曾这么难过,恋爱这么多,越到一个年龄,反而越难看得开,每投入一,伤心就更多。

挫折的情绪纷沓而来,到底恋爱是什么,让人这么难受?为什么两个人所付出的永远无法相等?总是有一方期待更多。

‘Kai,到底恋爱是什么?‘这阵子紧压的情绪终于崩溃,翟得健十指拼命打字,狂泄自己的愤怒。

不待Kai回答,翟得健又继续往下敲打键盘。

‘既然没有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要一开始就别接我的电话,三番两接受我的邀约,让我对他充满了期待。说没去过阿里山,我研究老半天的路线图,租车千里迢迢半夜开车载他去看日出。下班后像傻子一样,煮饭给他吃,为他做便当,就只希望他能更在乎我一些,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

**威廉进来了,大家向他打声招呼喔!**

翟得健疯狂打字,连威廉进来了都不知道。他气、他难过、他失望,但是明天太阳一样会升起,餐厅一样仍开着,而陆子民一样不会回到他身边。

因为他们分手了。

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过去,但是并没有。最初的空洞感逐渐变得刺痛,无法消失。

端详手机上小小的液晶萤幕框,陆子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一成不变的生活,日复一日。若勉强说有改变的,那就是这个月他的薪水增加了几张紫蓝色的钞票,帮同事代班、公休日仍去上班,每天每天工作,看不惯他整日死气沉沉的样子,小蔡和马超光强制他放假好好在家休息。

但在毫无生气的房间,更是让人容易胡思乱想,陆子民终于忍不住穿上鞋子,离开所租的房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何。

放眼望去是灰蒙蒙的天空,直到双脚停在一7-11前,双脚好像有记忆般的驻足,他知道,越过前面的马路,再转弯,就是翟得健住的地方。

陆子民停步在塑钢大门前,大门旁五楼之二使用的信箱被广告信占满。

“真是,每天广告传单一堆,清都清不完。“一名住户抱怨着,拿出钥匙打开五楼之二的信箱,拿出里面的广告传单。

陆子民本来要离开,却发现翟得健住的信箱被其它人打开,那位住户拿出信箱内的广告传单,接着用钥匙打开大门的锁。

“你要进去吗?”

陆子民摇头,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他忍不住开口问:“请问,原先住在五楼之二的住户呢?”

“我不清楚,我们是最近才搬来的。”

陆子民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那里的,心中的疼痛扩大,翟得健搬家了?没有住在那里了?

太阳落下,黑幕逐渐降临,陆子民躺在床上双手置于脑后,床边的桌子放着没有吃完的自助餐便当。

哗哗!陆子民好一会才分辨出是手机快没电的声音。过没多久,手机又哗哗地响起,手捞起在床下的卡其裤,拿出放在口袋后面的手机。

掀开手机盖,小小的液晶萤幕亮起光源,数十秒后又消失,按下讯息键到收件信箱,里面都是翟得健曾发给他的简讯,按下一个个简讯内容,许多回忆排山倒海而来。

手指犹豫地停在空中,挣扎许久,进入设定,将手机号码标为不显示,陆子民按下YES键拨送电话,一下子就好,他只想听听他的声音

该用户的手机已经停止使用。陆子民屏住呼吸,无法相信,不可能的!翟得健不仅搬家,连手机都换了,过往两人共有的记忆冲击脑海。

他捂住口,无法控制情绪的崩溃,热液从眼眶流下。

承认吧!

“请问我的电脑修好了没有?”

“那天你们帮我重装,我的电脑还是怪怪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心里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脑中所有的思路都被叫翟得健的管线占满。

重复着将管线拔出、插入,测试主机,format重装。是的,一个键按下去,硬盘所有储存的资料都会消失,硬盘的资料可以备分,但是人生无法重来。

若人生有后悔这个东西,那么他不愿这个后悔就是遇上翟得健。可是现在他人已搬家,手机又停止使用,他要去哪边找翟得健?

“抱歉,我身体忽然不舒服,我我要早退。”

“阿民,等等"马超光喊。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子民拔足狂奔。他记得翟得健曾说聊天室里有一个网友在西门捷运站的麦x劳工作,好像叫‘威廉’?

他不想失去他!

今天是周末,但是人潮比陆子民想象中更多,麦x劳骑楼前挤满了人,他了好一番功夫才挤进去。

奇异的是,点餐柜台只有一排挤满人,其它的点餐柜台人员则一直扬声频频向顾客呼吁这里也可以点餐的。

“欢迎光临麦x劳!“清亮的声音在点餐区响起,挤满人潮前的柜台点餐人员笑容宛如白昼的太阳,放射出闪耀炫人的光芒。

陆子民知道原因了,旁边柜台这位点餐人员的长相实在太出色了,比任何偶像明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走向空荡的点餐柜台。

“请问需要什么?“一脸感激的工作人员将护背过的点餐MENU推往陆子民面前,“要套餐还是单点呢?“终于有人来点餐了,呜呜,好感动。

“抱歉,我不是要点餐,我想请问这里有人叫威廉的吗?“天啊,求求你,希望你让我找到‘威廉’。

又是要找威廉的!工作人员的专业笑容立即垮下,还来不及回答,站在旁边脸色极臭的店长出声截断他们的对话。

“这位客人,若要访友请你等一下,我们工作人员现在正在忙。”

“请问你们这里有叫威廉的人吗?若没有我马上就离开,决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困扰。“陆子民急了。

其它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看着神情不悦的店长,连视线都不敢乱转,店长没发言前,他们谁也不敢乱讲话。奇怪的是,眼前这个人虽说要找威廉,却显然不知道威廉是谁。

你要找的威廉就在旁边啊!

“你要找我?“连E威不是聋子,更不是瞎子,所有的情形他都看到了,只是他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位长相老实的方脸仁兄壮汉。

“你是威廉?“陆子民身体急切地向前倾。“请问你知道阿健吗?我要找他。”

“我就是。请问你是?“阿健的朋友?怎么找到他这里?连E威满腹疑问。

“我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见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陆子民只好解释得更清楚一点,“阿健他和我是”

有些话说不明白反而更容易令人了解,连E威清楚地接收到其中的意思,原来眼前这位仁兄就是造成阿健两年中第四失恋的对象。

“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请你告诉我,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陆子民胀红脸再也说不下去了。

连E威迷人的笑容扩大,连眼角都充满了笑,看来Blue要将钱吐还给他了,他可是押了二千赌阿健这不会失恋。

“很抱歉,请大家体谅,我临时有事情。“不顾表情极为难看的顶头上司,连E威伸手拉隔壁的同事来代班,眼前的胭脂人潮立即扬起失望的高分贝尖叫。“我带他去找一个朋友,马上就回来。”

连E威伊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在店长眼睛射出杀人的光线后将手放下,就爱吃醋,真是!他吐吐舌头。

“走,我带你去找他。“连E威掏出手机,按下速拨键。“跟我来。“翟得健开的餐厅就在麦x劳附近,走路不用三分钟。

陆子民简直不敢相信事情会如此顺利,这个人真的知道阿健在哪里?

“喂,阿健,是我啦威廉。有一个人要找你,谁喔?等等,我问他名字。“连E威侧头看着他,将手机贴在陆子民的耳边,要他自己报上名。

凭着一股冲动跑来找翟得健,如今真的听到本人的声音陆子民反倒不知所措。

“我阿健,是我。“他听到阿健的声音了,他会原谅他吗?

见翟得健在手机里迟迟不出声,陆子民慌了,难道他真的不愿再见到他了吗?不!他不能放弃,无论如何他都要见他一面。

“你在哪里?“手机忽然传来大吼声。

连E威夺回手机,朝手机回吼。“我们在你餐厅的楼下,你只要下来就可以看到我们。”

陆子民来了!

他来找他了!

翟得健多少想着或许陆子民会来找他,但没想到真的成真了。心脏似乎要跳出口腔,他不记得自己怎么跑下楼梯的,脑中只想着陆子民真的来找他了。

翟得健尽速跑下楼,他看到他了。

两个人看着对方,谁也不敢先跨出第一步,之前的争执仍在,陆子民今天来找他的原因是?

周遭人来人往,陆子民胀红脸,呐呐地说不出话。他要怎么说?满腔的冲动到最后须化作言语的时候,是如此的困难。

翟得健心急如焚地站在原地不动。但他只能等,他需要陆子民给他一个确切的行动,让他知道他这来找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

老天,不要给他太多的期待,不要让他上了天堂转眼间又坠入地狱中。

陆子民无助地左右张望,蓦地他的肩膀落上重拍,是那位叫威廉的人。

加油!威廉用眼神不负责任的示意,精神上全力支持。

周遭的声音离他而去,冲动支配了一切,不想失去眼前这么人。陆子民再回想当时,怎么也不敢想当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一个男人。

“呀”

“你们看”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

四尖叫声不断,每天路上都会有男女情侣抱在一起,见怪不怪。但是两个高度相当的壮汉抱在一起可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景象,两人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情侣。

人来人往的行人中,有的投以不屑的目光,有的冷眼走过,抱持事不关己的态度,有的驻足观赏,兴奋惊喜地注视着两个男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爱情拐了几个弯后,终于到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两个男人的热情更是无法等待,西门町商圈便利性十足,心急的恋人要找个可以独的地方轻而易举。

不顾饭店柜台人员惊讶的眼光,登记完证件,拿起房间磁卡钥匙,两人按电梯直奔房间,关上门的刹那,两具温热的身躯已经急切地拥抱在一起。

多日不见的思念与挣扎让热情的温度急遽上升,翟得健心中充满了喜悦,连日来的阴霾全数在陆子民确切的行动下散去。

四唇急急相接,没有阻隔和顾忌,陆子民的吻强烈而明确,不再隐藏自身的感受,翟得健只觉快被满满的幸福给淹没了,他激烈地回吻,随即感受更强大的回应。

但是这些都只是开端,翟得健突然惊讶的发现,陆子民竟主动在为他脱衣服!!以往两人在一起,多是他采取主动,陆子民总是被动,而现在居然会

“等等"翟得健急喊,别只脱他的,他也想帮自己的情人脱啊!不过来不及将话说完,白色衬衫的钮扣已被扒开,接着来到腰间的皮带。

拉下拉链,一个简单的动作,翟得健倏地觉得下身一凉,勃起的性器自贴身的内裤弹出,这下他身上除了脚上的袜子皮鞋,其它均一丝不挂。

而他和陆子民现在还站在玄关口!

陆子民全身上下穿得好端端的,除了刚刚因接吻而略为红肿的唇外,此时他现在将身体慢慢往下蹲

他能含住这物体吗?肉色的性器挺立在他的面前,在**的互动上,他都是接受翟得健的给予,他从未主动去让翟得健获得更多的快感。

想起翟得健为他所做的一切,这段没有他的日子,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自私,一直以来都是翟得健为他付出,手机上的简讯满满的都是翟得健对他的关怀,在他裹足不前时耐心的等候。

虽说最初一夜情是个意外,但他何尝不动心?从自己无法控制的脚步,一再寻找对方,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男人早已支配他的身、掳获他的心。而自己为他付出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看陆子民直愣愣的看着他那里,满脸不知所措,翟得健正想叫情人不要勉强时,万万没有想到下一刻,陆子民居然就做了。

“啊!“翟得健惊讶地倒抽了一口气。

追溯以往的记忆,陆子民鼓起最大的勇气低下头,用唇含住那炽热的物体,虽然动作仍嫌笨拙,但已经够了。

“不,真的不要勉强"这话是骗人的,他身体上的反应证明了一切,男性器官在陆子民的努力下益发胀大。

勃起的性征满满塞住口,陆子民无法回话,继续费力移动口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对还不对。

他不会是在作梦吧!!

“你不必这样做没关系"翟得健口虽这么说,但口中无法抑制的呻吟泄漏了他其实爱极了情人这样的举动。

就在翟得健获得快感极致的同时,连E威也翘班跑回家上网。

打开笔记型电脑,他愉快地打下昵称,移动手指轻点KNTER键,一个小小的迎宾视窗立即弹出。

**欢迎进入lx聊天室,希望大家聊得开心。**

将迎宾视窗关掉,连E威打上自己的昵称,准备向Blue追回赌金。

**威廉进来了,大家向他打声招呼喔!**

周末假期,聊天室里人比平常更多,大伙儿聊得沸沸扬扬,努力打字在萤幕小小的视窗里寻找爱情的踪迹。

在饭店里两位幸福的主人翁,尚不知道他们成功的恋情在聊天室引发了Blue惨遭围剿的血腥事件。

Blue哀嚎着,但是聊天室里没有人同情他。即使亲兄弟都要明算帐,‘赌’一字之前,只有四个字。

那就是‘六亲不认’。

夜色逐渐降临,lx聊天室期待您的光临。

尾 声

自那之后,现今的陆子民正忙着打包寥寥无几的行李,准备搬到翟得健的住,开始两人的同居生活。

现在晚餐时间刚结束,在店内用餐的人潮逐渐散去,翟得健得以有机会喘一口气,步出厨房,他朝坐在外场桌子的陆子民走去。

“都搬好了吗?“翟得健在情人旁边落坐,手自然而然地搁在陆子民的椅背后面。

“又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而已"陆子民想到自己将和一个男人展开同居生活,脸不自觉热了起来,习惯的坏毛病又来了。

“别驼背。“翟得健温柔地轻拍情人缩起的背部。

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异样的目光投射在他和陆子民身上。转过头,只有那两三桌尚在用餐的女客,而她们正在低头专心用餐,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是他多心了吗?

“怎么了?“陆子民困惑地看着翟得健。

“不只是觉得很奇怪,我们店里最近的女客越来越多。“翟得健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不知道是否他多心,刚刚他拍着陆子民的肩膀时,那群女客眼睛忽然发亮。

这群女客出现的时间多在星期六日,不是常常,时间大多隔一两个月,每来时都是拉着拖轮行李箱,大包小包的,看不出是做什么行业的。

“有生意上门不是很好吗?你想太多了。”

“是吗?“翟得健抓抓头,他也不会讲那感觉,就是觉得不太舒服就是了。

那群女人每用餐时,眼睛总是四搜寻着,当他和陆子民两人说话时,那群女人蓦地就会交换一种神秘的目光,奸像她们知道了某一种事情而他不知道的,让他浑身不对劲,无端地令人讨厌极了!

可是偏偏这是主观的感觉,向旁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总不能禁止人家上门消费吧!?

翟得健和陆子民两人并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叫做‘腐女’的女人

那天他和陆子民在西门町相拥时的景象,在网路上迅速传开了。好死不死一翟得健在自家餐厅里被认出,从此他和陆子民就成了腐女们观赏的乐趣

加上三不五时上门打牙祭的威廉,其无人能敌的俊貌更是成了腐女问传颂的必看优质对象!

“喂,送饭来。“不速之客上门了,是威廉。

“来盘蟹肉炒饭和翡翠鱼丸汤就好。“威廉已是店里的识途老马,脚步毫不懂得客气,就十分自在地在陆子民对面坐下。

谁叫威廉上班的场所就在附近,想打游击方便得很,偏他这个人向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什么叫做这样就好!?就算你上帮了一点小忙,帮我将子民带到店楼下,但吃了这么多也够了吧!?“翟得健咬牙切齿地说。

“那才不是一点小忙,对不对?阿民大哥。我当时正在上班,丢下工作就为了特地带你过来找阿健啊!你也知道当时我们店长脸色有多臭,之后回去我被骂惨了。“厚颜的威廉寻找同盟的支持,双手拉过对面陆子民的手撒娇,可怜地看着这位老实的阿民大哥。

陆子民禁不住这样的攻势,将求助的眼神抛向另一半,要翟得健做决定。

三人没有发现,店内那群女客的眼睛瞬间发亮得有如一百烛光的灯泡,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太太养眼了!一壮汉、一帅哥、一个看起来就是优质的美貌小受三人是怎样的恋情呢?店内女客在心中各自谱起了不可告人的故事。

“告诉你!这是最后一了!“翟得健冷哼,将威廉牵着情人的手拉开。

“好好,最后一了。下来我会写签单。“有生之年他想到的话就会还的,威廉在心中偷偷说,等他哪一天发财了的话。

“小本生意,恕不赊帐。“翟得健断然地说。

哼,他决定,下威廉再来,他就将签单拿给那位麦x劳的店长付。他眼睛精得很,威廉和他家的店长关系匪浅,其中的奸情在那位店长每对他们不友善的注视下不问可知,威廉以为能瞒得了谁?

“对了,Blue问说你们下礼拜有没有空,大伙儿找一天在三温暖集合?“威廉满嘴蟹肉炒饭,店内的女客虽想逗留,可是因为已届打烊的时间,她们只好满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哼哼,他还真敢约,就不怕丢脸吗?“翟得健双手环胸冷笑。

“约什么?“陆子民身状况外,完全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没什么。“翟得健想起下流的Blue提起这三温暖之约的来由。说什么他技术差,他倒要看看Blue本事有多‘大’!

他就不相信能比坐在旁边的情人大到哪边去!?

脸色明明就臭得很,哪里会没什么?陆子民看自家情人一脸老大不爽的模样。

“过几天大家相约说要去洗三温暖,你要去吗?”

“这我"洗三温暖?那不就大家都要全部脱光光?陆子民迟疑不决,可是不答应又怕伤了翟得健的心。

现在他和威廉、Kai也建立了良好的互动,可是这些都是在一般日常场合上,在三温暖里大家全部都没有穿衣服,要洗澡的话在家里就好了,不必特地跑到外面去啊,又不是蒸笼里的包子,干嘛跑去让蒸气蒸

“威廉、Kai他们俩人也都会去,而且会带他们那口子一起过去。“翟得健极力说服,卑鄙地避开说明对三温暖之约的来由。

听到有熟人会去,陆子民就比较安心了,犹豫了会,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下翟得健乐了,他乐观的想,就算他的不行,也有阿民惊人的尺寸撑场,他就不相信Blue的能比阿民大。

当然,他的也不小,可是总是要预防万一。

万一他比输,情人的惊人尺寸赢了,他脸上也光彩。他恶劣的想,若说Blue那烂舌根比他自己的命根子长,他倒还相信。

这时他不得不感到庆幸,幸好自己遇到的另一半是天生的号,没有想过当1号。其实他也没这么自私,若情人有一天想尝试当1号,他还是会忍痛牺牲的。

想到这,翟得健蓦地陷入沉默,脸色忽青忽灰忽白。

威廉也不管人家小俩口想怎么商量,继续埋头苦吃,什么三温暖约不约都行,反正他已经将话带到了。他舀起一匙翡翠汤,配上一颗鱼丸,赞!明天他还要再来。

陆子民见翟得健脸色不断变化,显然是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就贴心地不出声打扰。可是,沉思的时候,别将目光放在他‘那里’啊

陆子民叠起脚,在窄小的桌下,尴尬地将下半身侧向一旁。这动作提醒了翟得健,万一情人有一天真的想尝试当1号

“怎么了?脸色忽然变这么差?“陆子民担心地说。

“没没什么!”

结论:太大不一定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