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人胁情VI
他――尹冰晖使出浑身解数总算让桀要士答允他可以搬进他的公寓一想到可
以每天帮他打领带、做晚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情在心中蠢蠢欲动而且
……桀要士竟然愿意让他为他更衣!这种两情相悦的互动,是他梦寐以求的唯
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约会的时间太少了!
他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他是时间多得很的学生,他可得想办法挤出更多
两人相的机会才行……
第一章
天刚破晓,当第一道曙光降临大地时,正于一般人尚未开始活动的时刻。
接近热闹市区的边缘,因和闹区有一段距离而能保持安宁的住宅区,一栋外
观设计得相当清幽典雅的两层独栋楼房坐落其中。
位居它二楼右侧,正好被阳光照个满室的卧房里,不大不小且简单明了的装
潢,线条分明和风格稳重,让人足以联想其主人的性格。
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射进的亮光并不刺眼,因此并没打扰到在床上沉沉安睡的
两个人。说是「两个人」……没错,但若是匆匆一瞥依旧昏暗的房里,会以为
双人床上只睡了一人。
仰躺在全白床罩上的房间主人桀要士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而侧睡在他右手边
的青年则是手脚并用地将全身挨了上去,若要说他是紧黏着桀要士也不为过,
没仔细看的话的确像是只有一个人。
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孔,桀要士因熟睡而合上的双眼,在他清醒时总会闪
着一种令人着迷的英锐之气,即使是在这种戒备全失的状态,他整个人给人的
感觉依然是如同野生黑豹般阳刚悍然。
相反的,那个连一丝缝隙也没空出,紧紧贴着桀要士安睡的青年,跟他则是
全然不同的类型。
澄亮的眼眸、尖细的下颚、高挺的鼻梁、加上一双形状姣好的薄唇,尹冰晖
纤细但不至于柔弱,飘忽却不会过分冰冷的绝美外貌,可说是时下女性最趋之
若鹜且无法抵抗的类型。
简单的说,美男子这三个字用在尹冰晖身上可说是当之无愧。
观察两人的外表就能得知他应该比桀要士年轻不少,他那虽成熟迷人但仍缺
乏那么一点人生历练的稚嫩气质,清楚地显示他的身分若不是学生,就是准备
要踏入社会的新鲜人。
从尹冰晖在熟睡状态还能面露幸福的微笑看来,他要不是此刻正做着教人羡
慕到口水直流的好梦,就是最近有什么让他兴奋到连睡着都会情绪失控的好事
发生。
台湾有句俗谚:「连睡着时都会忍不住偷笑」,眼前的景象可谓是个不折不
扣的实例。
无论如何,在天色尚未全亮的晨曦底下,不管那像是被什么压住而下意识微
蹙双眉的桀要士,还是即使连一点清醒度都没有却能满面笑容的尹冰晖,都仍
地徘徊在迷蒙的梦境里。
静谧的气氛弥漫在房间里,须臾之后──
桀要士下意识地想转个身,却发觉自己彷佛被梦魇缠住似地动弹不得。
「唔……」模糊地发出一声呻吟,他又动了一下。
事实上他仍沉沉地陷于梦乡中,因此这些行为充其量都只能算无意识的动作,
相同举止在反射性地尝试了两、三依然无法成功后,大脑的皮质层让他将先
前未完的睡眠延续下去。
随着床边时钟指针的移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边也越来越亮。
终于,夏日的艳阳行进到高,照耀在大地上的强光足以让人[起眼并抬手
遮阳。
街道上渐渐热闹了起来,那种人们开始一天活动的朝气因子传入桀要士的耳
中,像闹钟一样将他由沉睡中唤醒。
皮肤感应到四周越来越活跃的空气,透过血管,血液将这份讯息传送到全身
的细胞,最后脑部也在这分刺激下清醒过来。桀要士慢慢地睁开双眼,他反射
性地想举起右手拨开散乱在额前的浏海,却意外地发觉自己动弹不得。
「唔?」
搞什么鬼?
不解地思忖着,意识尚未清醒的桀要士一时无法了解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
么事。
目光仍稍微蒙的黑眸有些困惑地一转,映入眼帘的景象登时让他的眼珠子
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咦!?」
尹……冰晖?
顿时,桀要士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恍然大悟且惊愕地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对了!
他前天晚上就允许尹冰晖住进自己的家……不,以眼前的状况看来,尹冰晖
八成是认定他答应他直接搬进他的房间。
想到昨天,也就是星期日下午,他原本打算出门去买一套床组放到空无一物
的客房当作尹冰晖的房间,但尹冰晖不但拼命大力反对,还发挥他舌粲莲的
口才说服他打消这个念头。
最后,拗不过这个特别顽强的年轻人,而也因自己身体有些不适的情况下,
他暂时将这个想法搁置下来。
视线不经意地飘到在自己右手边依旧睡得香甜的尹冰晖,那绝对可用艺术品
来形容的美貌,也许是因他尚在熟睡中,看起来比起平时多了一丝稚气,不知
为何竟让桀要士看着看着心跳加速了两倍。
呜……
一大清早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但这或许也不能怪他,谁要他才刚起床就发现自己跟那张纤丽绝尘的脸贴得
这么近,甚至连他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思绪猛然一转,桀要士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丢脸,竟会认真地烦恼这种事,还
径自为自己找借口。
他当然不是第一在尹冰晖的怀中醒来。
回顾从前那段被迫顺从他的日子,直到现在,那不堪回首的记忆还鲜明得历
历在目。
不过,那时他从没在刚醒来时因尹冰晖的俊美而心动过。
这一点他甚至可以对着去世多年的双亲发誓。
但现在……
桀要士无法明白自己的思考回路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斜眼瞥了下有副天真睡
容的他后,禁不住地叹了口气。
「唉……」
腰际以下明明还因这睡得一脸无邪的年轻人而有些僵硬和酸软,他却完全无
法对他生气。
他跟他不同,今天可是得上班的。
追根究柢,其实要怪自己在前天晚上没适时阻止尹冰晖再三求欢,且场地又
是在平时不习惯的沙发上。
真是自作自受!
连他都觉自己不值得同情,谁教他明明是两人之中年龄较长、思想也该较
成熟的那方,不但放任尹冰晖对他为所欲为,还满配合地跟着他在沙发上纵欲
肆情到天边发白?
桀要士无奈地在心底轻轻叹息,他知道自己再不起床的话很可能会迟到,那
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一般上班族的勤务时间是从九点开始,但身为公司的负责人,他总习惯比员
工早一点到达公司。
虽然身体真的很疲累,手脚不听使唤的感觉有点像是掉入泥淖中,而且就眼
前的情况看来,他若是想顺利起身必定得移开尹冰晖缠在他胸前的手。
***
桀要士正在想着要怎么做才不会吵醒尹冰晖,毕竟他现在正在放暑假,而且
天生有比一般人严重的低血压。
正想着这样强迫他中断睡眠似乎有点可怜时,那冷不防吹向他耳下的湿热气
息让他浑身一悚。
「哇!」
他立刻下意识地往反方向躲,在逃开尹冰晖吐息所及的范围之前,下一波袭
向颈项的热气让他的身子顿时起了不自然的燥热。
「喂!」
即使缩着脖子仍无法制止那一阵阵吹向自己的热气,桀要士这会儿已经没心
情去想会不会吵醒对方了。
「尹冰晖!」桀要士抬起没被压住的左手想推开他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就像所有熟睡中的人一样,尹冰晖的反应只是将自己环住桀要士的双手勒得
更紧,并将脸凑得更接近他的颈部。
「嗯……」
他又加上一声让桀要士全身一缩的轻吟。
「住手!笨蛋!」桀要士想也不想地往他头上一敲。
他这下真的有点火大了,自己可是得到公司上班的人,没时间可以和赖床的
大学生打混。
就算是在睡梦中,被人毫不留情地痛殴一拳还是有感觉的,所以尹冰晖的眸
子因而缓缓睁开。
「唔?」
「你一大早在做什么啊?」桀要士怒气冲冲地问,顺道将他横在自己身上的
手臂推开。
第一他心想尹冰晖是不经意的,第二他也把事情看成是偶然,不过当他
一再闪躲却仍避不开他第三度将热气吹向他敏感的颈项时,要他相信他并非故
意,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咦?」尹冰晖发出困惑的呢哝,目光有些涣散地注视着对自己怒吼的男人。
「咦什么咦!」还气在头上的桀要士顾不得他究竟是真没睡醒还是装模作样,
啪的一声就下了床,「下你再一大早闹事,我就要你滚到客房去睡!」
这种话听起来实在很像新婚佳偶床笫间的吵嘴,幸好桀要士没自觉,否则他
一定恨不得敲昏自己算了。
听到这像床笫间吵嘴的话,应该会兴奋得从床上跳起来的尹冰晖因仍在迷
迷糊糊的状态,天生的低血压让他的脑袋在起床后的十分钟内完全无法正常运
作,所以对桀要士的「失言」毫无反应。
又过了几秒,尹冰晖才表情茫然地又应了声。
那睡眼惺忪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桀要士在气冲冲地咆哮几句后,冷静地
定睛一看,才发觉尹冰晖到现在竟还没清醒过来。
虽然之前就知道他有低血压,但他从来不晓得情形竟是如此严重。
想到那段被迫在尹冰晖身旁醒来的日子,他记得自己几乎都因疲劳过度而昏
睡到隔日中午,所以当他睁开眼睛时,尹冰晖早已起床,守在一旁凝视他的睡
脸不知已有多久时间。
桀要士明白跟现在的尹冰晖说什么都没用,索性转过身子从衣柜中拿出上班
穿的西装。
当他眼角扫到尹冰晖还搁在一旁的行李箱时,心想该去帮他买个新的衣柜,
否则他那些跟流行同步的服饰很快会被挤得不成衣形。
桀要士先将成套的西装挂在勾架上,丢下还有点茫然的尹冰晖到二楼的浴室
去梳理一下。
大概是当兵留下来的习惯,早晨的惯例梳洗总不了他多少时间。
***
当桀要士从浴室回到房间后,注意到尹冰晖的眼神已经和他之前离开房间时
大不相同。
「早安,要士。」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刚进门的桀要士,尹冰晖那双柔情似水
的眸子里不但已恢复平时的清澄还带点怨怼。
「你干嘛?」搞不懂他一大清早就摆出那种表情是怎么回事,桀要士对他皱
了下眉后走到衣柜前。
「你起得好早喔!」
有点不满清醒时桀要士不在自己身边,但明白他得上班工作,因此尹冰晖的
语气虽有点不满,口吻却没那样强烈。
「已经不早了。」桀要士转身匆匆瞥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看着连身镜并脱
下身上仅有的衬衫式睡衣,「尤其是刚才被你那么一闹更浪费掉不少时间,你
最好祈祷我不会迟到。」
原本因他袒露上半身而开始心猿意马的尹冰晖,在听到他沉声的责备后,露
出一脸无辜的神情。
「耶?」
但懒得继续这个话题的桀要士只是边将睡裤拉下边道:「对了,备分的钥匙
放在床边的抽屉里,出去的时候要记得锁门。」
只是照常换衣服的桀要士毫无自觉地在恨不得将自己压倒的男人全身面前褪
得只留一件内裤。
桀要士那缺乏戒心的可口模样,让紧盯这美景、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的尹
冰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两只眼睛也下意识地瞪大;对才刚起床的人而言,
这种香艳的镜头实在对心脏不好。
尹冰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扑上前去抱住那个充满诱惑的身影,脑筋还没完全
清醒,欲望就在蠢蠢欲动。
食色性也这句话真是太参透人心,孔夫子果真是知人性的至圣先师。
但在这里佩服一个已经作古两千多年的老祖先,对现实可是没有一点帮助,
尹冰晖蹙了下双眉并痛苦地换个姿势,想藉此掩饰并消弭一下大清早就急着抬
头的欲望。
可是……
这么令人心荡神驰的景象就近在咫尺,要他把持自己还不如命令他直接从二
楼往下跳比较容易!
改变姿势对压抑「性致」勃勃的下半身实在帮助不大,尤其当桀要士套上汗
衫,那薄薄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胴体线条更是引人遐思。
他可以清楚感到自己脉搏在鼓动,喉头异常干渴。
不妙!
再不快转移注意力的话,他怕自己可能会失去自制力,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
压倒桀要士再说。
要是两人同居的第一个上班天就害桀要士迟到,他可以想见有好一阵子自己
肯定会难过得度日如年。
所以尽管尹冰晖全身血液都快因眼前这个忙着准备上班的男人沸腾起来,但
妄念归妄念,手脚不安分点还是不行。
「要士。」为了不让满脑子奔驰的妄想主宰意志,他尽可能不着痕迹地清清
喉咙开口低喊。
「什么事?」
尚未注意到房间里的温度顿时升高好几度的桀要士,在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
钮扣后转过头。
总觉得最上头的扣子一扣上,领口就变得死紧,简直就像毛巾被拧过头的那
种窒息感。
这是前两天赴美留学的妹妹桀莞菁在出国前几天去采购时顺道买回来的,接
近象牙白的色泽在炎炎夏日里很合适。
但可能是新品的关系,特别上浆的领口虽比起一般家用熨斗烫出来的要笔挺
许多,穿起来相对的也感到不自在。
桀要士调调衬领,又拉拉衣襟,怎么也挥不掉那种被紧紧束缚的感觉,看来
不仅是领带,这会儿连领口也跟他杠上了。
在一旁看得口水都快滴下来的尹冰晖连忙眨眨眼,生怕他那充满欲望的眼神
会落入桀要士眼底。
「呃,是我做了什么吗?」不得已,尹冰晖只好用咳嗽来掩饰他那被欲火烧
得不稳又低沉的声音。
「什么做了什么?」还在跟衣扣奋战的桀要士,没仔细去注意尹冰晖根本是
问得心不在焉。
「就是……」
真是糟糕透了!
八成是因昨晚没好好得到满足,现在只不过是视觉上受到一些刺激而已,不
该有反应的地方就不受控制地昂扬起来。
「你刚刚说的,好象是什么被我一闹就浪费更多时间啊!」尹冰晖很努力地
才把想说的话说完。
索性放弃与领子的缠斗,桀要士先拉起脚边的西装裤穿好。
「我就晓得你可能没印象。」桀要士叹息似地吁了口气,「总之,下不要
再睡到在我耳边吹气还不自知,那可是痒得很难受,加上你的力量又那么大,
我被你抱着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要想成是很单纯地在叙述一件事,羞耻感就没想象中那么严重。
但同样的话听在尹冰晖耳里,却是加他的兴奋而已。
「咦?我真的有那么做吗?」他怯怯地用自知罪的语气问。
当然是因为这样比较容易得到桀要士的谅解,虽然他心中并不觉得自己有哪
里做错。
「我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个性严谨的桀要士绝对不会把这种事当戏言,更何况他又是这副蹙眉摇头的
模样。
尹冰晖觉得自己竟然不记得这么好康的事真是一大损失,他一生没比这一刻
更懊恼过自己的低血压问题。
这个问题在一年级迟到过几后,也就再没像现在这么悔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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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拓人《胁情VI》字体大小大中小颜色 -
第二章
尹冰晖意识到一个小小的道歉就能平息桀要士的不悦,说不定还能让他的行
为变得「顺理成章」。
「对不起,要士,不过我真的没印象。」对于「没印象」这点他感懊悔,
但这想法自然只能藏在心底,「以后我会尽量注意。」
听起来很有谢罪意味的口吻让原本就没什么火气的桀要士更是动不了怒,他
只是地叹了口气。
「算了。」
反正叫尹冰晖注意一点好象也没什么作用,因为那是在睡得迷糊的状态下发
生的,就算计较也只是白费气力。
再说,看看时间,他也该准备出门了。
桀要士系完妹妹小菁送的意大利制皮带后,他身上的行头就只差领带跟西装
外套。
看着桀要士手伸过去取架上的领带,尹冰晖咬着牙痛苦地将夏天用的凉被拉
到胸口,用双手撑着上半身。「要士,你稍微等一下喔!」
这件事说出去大概没几个人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嗤笑说这是有心人放话要贬
低桀要士,但事实胜于雄辩。
就快堂堂迈入二十八岁的大男人了,桀要士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一天是靠
自己打好领带去上班的。
这话听起来的确可笑,不过这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相当头痛的问题;之前,有
桀莞菁每天不辞辛劳地起个大早帮他打领带,但现在地出国留学了,临走前将
这项重责大任交付给眼前正努力要起床的尹冰晖。
「你怎么了?」虽晓得他有低血压,但桀要士怎么看,都不觉得他现在起不
来的样子是因为这原因,再加上他几乎整个人缩在棉被里,也难怪他会感到困
惑。「缩成那样窝在被子里不会热吗?」
房里是有冷气没错,不过定时设定已在一个钟头前将空调自动关闭,现在空
气里只刺微微的凉意。
桀要士觉得有些奇怪,但尹冰晖确实是朝他露出一个看起来相当幸福的苦笑,
然后才掀开被子在床边坐直身子。
尹冰晖的姿势立刻将他此刻心里的想望表现得一览无遗,桀要士惊讶地发出
一声「啊」之后,才不由得红了脸。
「没办法嘛,要士……」咧嘴猛笑的尹冰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反正这种
令桀要士会不由自主腼腆的情况早已不是这一、两天才发生的,「谁教你要在
我面前脱得一丝不挂。」
「我哪有一丝不挂?」脸红归脸红,桀要士可没忘记要据理反驳。
他心想底裤又不需脱换,他怎会闲着没事连那件都……
「但对我来说已经差不多算是了。」尹冰晖面不改色地说着,似乎并没压抑
自己欲望的打算。
面对这种情况,他是该脸红还是叹息?
桀要士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但看着尹冰晖恬不知耻的态度,他却只
能,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再跟你闹下去,我真的会迟到。」把领带套进领子的下方,桀要士笨拙地
打着领带。
他倒不是迟钝到没有感觉,只是刚才一时没去注意尹冰晖灼热的目光罢了,
毕竟,持续了这么多年的习惯,早晨的脱衣穿衣早已成了下意识的例行公事,
要是没去特别留意,根本不会想到这个问题。
看来今后他得多留心这个问题,否则哪天早上因尹冰晖而迟到的话,那责任
可能得自己扛了。
一边想着这问题一边动手,他才将领带在胸前拉直而已,主导权就猝不及防
地落人在他跟前的尹冰晖手中。
「喂!」
「让我帮你嘛!」尹冰晖抱怨似地将领带从他手中夺走。
手法熟练地替他系上领带,那又轻又柔的动作彷佛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贵
物品。
只不过是打领带这么简单的事,尹冰晖脸上流露的神情却宛如正在做世上最
幸福的事。
那喜孜孜的模样让桀要士想起几个月前,每个周未被迫在尹冰晖家过夜,隔
天早上他替自己穿衣时必会露出的喜悦表情。
在当时他很难理解他的想法,但现在或许是将心比心,他多少能体会他那种
心情。
「不过……」
「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要抢走我的乐趣,不然我起得这么早不就白搭了?」
不晓得为什么。尹冰晖总喜欢在不错的气氛下加上一、两句让桀要士听起来
觉得很多余的话。
桀要士比谁都明白尹冰晖之所以和自身的低血压对抗,在不用上课的日子起
个大早是为了自己。
连叹气这种不费什么气力的动作都懒得做,桀要士看着自己胸前的领带在尹
冰晖的巧手下打出一个漂亮的结后,往后退一步想伸手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西装
外套。
「谢谢。」他说着,这才发现尹冰晖还拉着领带的尾端不肯放开。
「怎么了?」不明就里地将视线转到眼前,注意到尹冰晖垂眼凝视着自己的
颈口。
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在他准备再度开口询问时,尹冰晖冷不防地低头贴近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着他脖子的左侧。
「你、你干嘛?」
桀要士吓得只差没当场跳起来,他推开意犹未尽的尹冰晖,惊愕地抚摸自己
被舔的地方。
「你照镜子时没发现吗?」尹冰晖带些,异地问道。
他粉红色的舌尖有意无意地舔了下嘴唇性感的模样隐含着暗示和勾引,那是
桀要士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他被温热而湿软的舌尖轻舔的部位也不由自主地发热,那股热气沿着颈部朝
脑门一冲而上。但现在是一大清早,而且他还必须准备上班。
「发现什么?」桀要士假装没看见地撇过头,他用力擦着被舔舐的那块湿润,
想藉此拭去那种触感。
还以为尹冰晖会再借故逼上来,但等桀要士看向他时,他只是歪着头指指自
己的脖子,并说道:「要士,我看你还是再照照镜子比较好喔。」
到底什么意思?一头雾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桀要士这才在尹冰晖的提醒下
发现……前大晚上激情的证据。
***
「啊――」
桀要士瞪大了眼,再度抬手迅速遮住颈子上暗红色的吻痕。
不用说,那当然是在旁一脸沾沾自喜又眉开眼笑的尹冰晖,在欢爱的过程中
留在他身上的东西。
「你真的没注意到呀?」
吻在这种连当事人就算照镜子都很难发现的地方,他是故意的吗?
可恶!要是他早注意到的话,尹冰晖哪还能一脸无事的样了!
转过头,桀要士忍不住狠狠斜睨他一眼。
尹冰晖什么时候在这种地方留下这么显眼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的锁骨、胸膛、乃至腹部甚至双腿之间都留下不少他的吻痕或咬
痕,那是在两人都陷情欲时,失控所造成的后果,不过因那状况自己也有责
任,所以他并不打算对他多说什么。
可是,他并不记得他何时有吻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啊!
回忆前天晚上,但由于当时自己也是于激情的失神状态,所以老实说,他
根本不记得那时发生什么事。
人在情绪激动,尤其是被欲火蒙蔽时果然会失去理性和记性,桀要士瞪着镜
中的自己懊恼地想着。
「要士,那这要怎么办?」
对于自己闯下的祸,尹冰晖可是丝毫没有悔意,他那愉悦到像快飞上天的笑
容实在令人火大。
「怎么办?」冷冷地瞄了他一眼,桀要士走向靠近房门的一个柜子。「只能
当成是虫子咬的了,不然你要我怎么办?」
要是他就这样毫不知情地去上班,他可不敢想象当秘书好奇地提及这个问题,
时,他该如何回答!
不管在公开场合或私底下,对外他都没有交往的对象。
他和尹冰晖有私交是连他的贴身秘书都毫不知情的,当然一来是因为这种感
情不为多数世人所接受,再加上两人在商场上对立的背景,更增添两人交情的
复杂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桀要士并未将这段私事告诉自已的秘书。
不过,从之前尹冰晖曾三不五时,有时数甚至频到令人起疑的来电,和
某意图颇令人猜疑的到访中,也许他的秘书林小姐已猜出个十之八九也说不
定。
但这种事,即使他人直接发问,他也不一定会大刺刺地回答。
再不出门他真的会迟到了,看了眼左腕上的手表,他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
盒OK绷。
看着桀要士当真取一片OK绷贴住自己留下的吻痕,尹冰晖除了无奈地垂下眼
外,似乎没其它选择。
「你当我是虫啊?」他哀怨地叹了口气,低沉却又无奈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
起来格外令人动容。
其实怎么会咬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他自己也没啥印象,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
桀要士身上不论是哪个部位的吻痕,都是他吻了又吻、舔了又舔,加上又是吸
吮又是轻咬后制造出来的痕迹。
虽然是给桀要士添了点麻烦,但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还是很值得兴奋的事。
***
「董事长?您没事吧?」
林秘书关切的询问让桀要士猛然注意到自己原来在发愣,他如梦初醒地抬起
头,给了她一个一切安好的微笑。
「我还好。」在公司里,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桀要士的思绪竟不知不觉地
神游太虚!幸亏现在不是在开会,否则他这异常的模样,肯定会惹来不少困惑
的侧目和好奇的臆测。
想着三个钟头前,当他人在玄关准备出门时,尹冰晖死皮赖脸地总着他硬是
要开车送他上班。
桀要士只能借口尹冰晖那抢眼的银蓝色保时捷会过分惹人注目而拒绝了他。
但尹冰晖却毫不退缩地以一句话就轻松地将他拒绝的理由打回票。
「那我开你的车不就得了?」
他说担心被公司的人发现两人在一起,尹冰晖也同意将车停在大楼对面的巷
子,避免被人碰个正着。
总之,不论他推出什么借口,尹冰晖都能轻松接招并迎刃而解。
最后,在被继得无计可施又快赶不及上班的紧要关头下,他的防御失守,让
尹冰晖称心如意。
一起住才第二个早晨。他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一再对尹冰晖让步,完全
失去自己原有的步调,这全是因为自己无法抵挡尹冰晖每有要求时,都会摆
出一脸可怜兮兮,又是耍赖又是撒娇的后果!
最糟糕的是,他明明知道他那副哀求的德行只不过是装模作样,却一直没办
法狠下心拒绝他。
「唉……」
没注意到自己的长叹又引来一旁林秘书关心的眼神,桀要士心不在焉地望着
桌上的卷宗,不禁为自己不确定的未来忧心忡忡起来。
***
在附近的日式超市买齐晚餐的材料,尹冰晖脚步轻盈地提着塑料袋往桀家的
方出向走去。
他身上穿著怎么看都像高级名牌的服饰,再加上一张俊美得只在萤光幕上出
现的脸孔,虽然提着装了青菜的塑料袋,上头还印着超市的微笑标记,却完全
不影响他迷人的风采;路过的行人,尤其是女性,都不由自主地对他行注目礼。
不过因为这种状况早已屡见不鲜,知自己魅力,过去也曾欢度毫不避讳地
利用自己影响力的尹冰晖,对这一些频频射来,交杂着赞叹、着迷与欣羡的目
光可说是完全视若无睹。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不,应该说是唯一关心的人,除了桀耍士之外还是桀
要士。
想起没多久前桀要士还避他如蛇蝎的情景,与现在这种状况相比可说幸福得
连作梦都会偷笑!
唔,真的就像作梦一样。
虽然过去他也曾多殷勤地帮桀要士更衣并系上领带,但今天早上却是第一
「两情相悦」。
一直到现在,他还清晰地记得自己无意间撞见一个女人替桀要士系领带的那
一幕――
那是他永远也忘不了,刻骨铭心的苦恨记忆。
几乎还记得目睹那一幕时,全身蓦地热血沸腾的感觉,当时只觉心底涌起一
股无名怒火,一股几乎将理智、思绪,甚至所见一切燃烧殆尽的火焰。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桀要士的感情已刻到无法抹煞
的地步。
爱上一个和自己同样性别的男人很是莫名其妙,更别说两人的关系更可能害
双方都万劫不复。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可自拔地爱着这个性严肃的男人,并用尽各种方法
希望他和自己一样,卷入这道混杂着可能是幸福也可能是毁灭的漩涡。
在他过去所用的手段中,有许多普卑鄙到令桀要士不齿并蔑视,甚至还一度
对他恨之入骨;但不管如何,今天他已披荆斩棘地跨过那道最高的障碍,将未
来的幸福牢牢地握在手里。
他从没想过要把握眼前的喜悦是这样困难。
曾经随心所欲惯了,但他得天独厚的外貌条件在他动了真心时却一点都派不
上用场。
他切地体会到现世报的苦果。
彷佛是上天要惩罚他过去的荒唐行径,不管他怎么用心,最后得到的结果仍
是一场空。
他也用尽各式各样连自己都不禁要摇头叹息的可笑方法,威胁、恫吓兼逼迫,
留住桀耍士的身体,却失去他的心。
那时,他留有一度濒临绝望,认为自己这一辈子大概都只能站在屋外,空洞
地凝视房子里的人。
所以,在幸运地取得桀要士的谅解并被允许留在他身边后,他晓得这是唯一
也是最后的机会。
但直到现在,他也没完全的信心桀要士会允许自己一直在这个家待下去。
从小到大,这是他生平第一面对明明用尽心思,情况却依旧如此岌岌可危
的局面。
要是在半年前,他绝对不会相信向来无论做什么事都易如反掌的自己,竟会
面临这种彷如甲在半空中的状况。
眼前,想继续跟桀要士过着甜蜜的同居生活,他还有很多问题必须克服,也
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努力。
在从超市回家的路上,他一面恍惚地想着这些事情,一面心事重重地迈开步
伐,只不过那知行云流水般的优雅动作让人很难发觉他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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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回来了。」
听到门口响起桀要士的声音,尹冰晖三步并作两步地从厨房飞奔到玄关迎接。
「欢迎回家。」
或许是他回话的内容让桀要士觉得腼腆,只见他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才困
难地将视线投向他。
「嗯……」
桀要士脸庞泛超微微的红晕,那明显因眼前状况而害羞的模样看在尹冰晖眼
里,可爱得让他忍不住心痒起来。
喔喔,不行!现在可不是让妄想暴走的好时机。
他的确是很想将桀要士直接压倒并剥光他全身的衣物,但要是把他的西装弄
脏或弄皱了,肯定事后会惹来不少麻烦。
早打定主意要努力以行动说服桀要士的他,此刻只能死命地咬紧牙关,耐住
如同火山欲爆发的欲望。
***
晚上,两人就寝后,他从桀要士身后将他抱住,并像是咬耳朵似地靠在他耳
边,用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呢喃。
「要士,我爱你。」
尽管在他这么低语时,桀要士的身躯仍和昨晚一样明显地僵硬起来,他还是
不打算就此罢手。
这是每天睡前必定要的轻声爱语,希望能在桀要士睡眠时渗入他的意识之中。
夜夜不间断地呢喃,只希望有一天,他的心意真能到达他的心吧!
为了长远的未来着想,尹冰晖觉悟到这几天他都必须忍住腰间奔腾的欲望,
只单纯地抱着桀要士入眠。
否则要是一不小心纵欲过度,影响到他隔天上班的状况,他知道自己的下场
很可能是被扫地出门。
***
星期五早晨,站在衣柜的镜子前,桀要士任尹冰晖替他换上上班的西装。
除了第一天之外,从星期二开始,尹冰晖不知怎地竟克服他那低血压的毛病,
每天硬是与桀要士同步起床,就为了能一手包办他的脱衣穿衣。
堂堂一个大男人又不是缺手缺脚,连更衣都要靠他人岂不是太可耻了?
原本这么想的桀要士是怎么也不肯让他动手,不过是换个衣服这种简单的动
作!但看尹冰晖明明就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却还拼命地打起精神就为了服侍
自己,再硬的心肠都会禁不住软化下来。
然后,借着帮他穿穿脱脱的机会,尹冰晖三不五时就会将脸挪近他,近得像
是要跳贴面舞似地,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又被偷袭了。
本来以为尹冰晖这种替他穿衣服及打领带时,会不小心失控吻他几下的行为
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毕竟这是因他刚住进他家太过兴奋才会有的举动。
但在两人同住一个星期后,桀要士发觉自己原先的想法太过天真。
他真的很喜欢黏着自己。
动不动就被他抱住已成家常便饭,一不留神被偷吻的数更是难以计算,还
经常都吻在敏感的部位。
说来奇怪,尹冰晖虽奋力解决无法自主的赖床习惯,但每天早上他却还是摆
脱不了他在逃迷糊糊的状态下,紧抱着他并将脸埋入他颈窝的动作,而更教他
受不了的是那弄得他又痒又麻的吐息。
那种程度还说不上是毛手毛脚,也很难看出他到底是有心或是无意。
但早已警告过他别再这么做的桀要士当然会提出这个疑惑,可是尹冰晖的回
答则一概无辜地推说不知道。
「真的?」
「真的嘛!要士。你明知我有低血压,光是早起就很痛苦了。」
「可是……」
「你不相信我?」
每当他想进一步问个明白时,尹冰晖就会立刻装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好
似他问的问题有多伤人似的。
话说回来,他讶异地注意到,尹冰晖倒是出乎意料地一直很自制,除了刚搬
进来的那一天外,都没向他求欢。
虽然桀要士看得出来,有好几他都差一点就扯去自己的衣服,可是看来他
的意志还挺坚强的。
才这么想着的同时,已经快替他整好衣装的尹冰晖在他面前低下身子,单膝
半跪在地上;这个动作没其它意思,纯粹是因这样帮他系皮带比较方便。
几天下来,桀要士已对这个乍看古怪且似乎另有所图的姿势习以为常了,他
虽一开始时曾吓得直往后退,但现在已毫无反应,只是微微将两手抬离身躯,
以便尹冰晖的工作能进行得更顺利。
前三天,这个过程都很快就结束,因为系一条皮带根本不了什么时间,唯
一让桀要士觉得别扭的是自己明明四肢健全,却还将换衣服这种小学生都会做
的事交给他人,而且不这么做还不行。
桀要士的眼神才无奈地飘向窗外,尹冰晖下一个突兀的举动登时让他惊慌错
愕地跳了起来。
「你干嘛?」他不暇思索地握起右拳往尹冰晖头上就是重重一记。
这家伙……居然在他分神的那一x那,就猛地伸出双手抱紧他不说,还将脸
贴在……贴在他长裤的拉炼前!
「好痛喔!要士。」
尹冰晖俊俏的脸蛋不由得扭曲,双眉亦因疼痛而微微颦蹙,看他这模样凡是
女性都会不由自主地上前将他拥入怀中,很难相信前一秒钟他竟对一个英伟的
男子做出如此猥亵的行为。
「一大早的你在想什么呀?」
当然那个被他骜世骇俗的举动吓到的男人,可就没心情去同情或怜惜这专用
外表欺骗世人的家伙。
狠狠地瞪向抱着头的尹冰晖,桀要士的表情可说不上平静,用气坏了来形容
还差不多。
「你真的打我耶!」
抚着自己被痛揍的地方,尹冰晖维持之前半跪在地的姿势苦着脸,一脸似乎
痛得直不起身的样子。
看来桀要士愤怒的一拳可没手下留情,人在盛怒之下毫不斟酌的力道果然不
容小觑。
「这可是你自找的。」冷冷地,桀要士撇开头哼了声。
「可是……」
「你还有借口?」
看着桀要士英挺的剑眉再度向中靠拢,尹冰晖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乖乖闭嘴才
是上策。
但是……这也怪不得他嘛!
从同居的第二个晚上算起,他已经过了整整五个比孤枕难眠更加难熬上百倍
的夜晚。
最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怀里,从头到脚紧紧地跟自己贴住,近得不仅能感受
到他的呼吸,也能触碰到他光滑的肌肤,更能清楚地轻数他身上的脉动,却无
论如何都不能有进一步的动作。
唉……
那种只能眼睁睁流口水却不能动手的感觉真痛苦,好几他都以为自己会忍
不住破戒,没想到最后双眼一闭、把牙一咬再将心一横,他就这么忍下来了,
连他都很想赞美自己的定力。
只不过,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在咬紧牙关、安分守己了一百多个钟头后,眼看着可以肆无忌惮的过未终于
来临,尹冰晖情绪就不由自主地浮动起来。
加上这几天桀要士都没抗议他提供的过度协助,他是有些得意忘形。
不过,摸摸还隐隐作痛的头部,他抬起头窥视桀要士的表情,发觉他的怒火
似乎退了一点。
「要士……」
尹冰晖明显是试探性的惶恐语调让桀要士重重叹了口气。
每当尹冰晖露出那种半带哀求的撒娇表情时,他满腔的怒气不知怎地就是发
作不起来。
「好了,你动作快一点。」桀要士禁不住地又喟了一声,看了眼天板后说
道:「不然我会赶不上上班时间的。」
这除了表示他已经气消之外,也表示其实他的怒意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强烈,
尹冰晖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
「嗯!」尹冰晖如释重负地应了声。
***
晚上七点零五分,一脸倦容的桀要士坐进电梯,一路从十八楼下达地下停车
场。
「要士!」
电梯门叮咚一声开启,才踏出没几步,钻入耳里熟悉的呼唤声让他惊讶地停
下脚步。
「尹冰晖?」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定睛一看,那满脸笑容朝自己箭步飞来的青年的确是
尹冰晖。
今天他是自己开车来公司的,回去时自然不需要尹冰晖的接送,所以怎么也
没想到会往这里看到他。
「你来做什么?」
「来当你的司机。」
「啊?」
「走吧,要士。」
见他怔在原地不动,尹冰晖上前拉住他的手。
「喂!」
桀要士惊恐地想要甩开那来得太过突然的手,那只紧紧扣住他的手不但收得
更紧,还用力地将他扯向自己。
「放心,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其它人。」
「不是这个问题!」
「有什么关系嘛,要士,又没人会看到。」
「被看到的话还得了!」桀要士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在这里一直等,确定没其它人。」
「一直?」那是什么意思?
「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尹冰晖歪着头笑了一下。
「我一个钟头前就来了。」
「一个钟头前?」
本来还猜想尹冰晖是不是正巧有事到附近然后顺便过来,但他这句话已经推
翻桀要士的猜测。
原本认为尹冰晖是开他自己的车过来的想法,也在他跟着自己走到日产的灰
黑色轿车前完全打消。
「你没开车过来?」
「对,我是坐出租车来的。」
桀要士讶异地望向他,这才发现尹冰晖似乎是特地走这一趟。
连自己的车子都没开来,却坐出租车跑这一趟,让人想不怀疑他前来的目的
都难。
非常不幸的是,要搞懂尹冰晖心里在想什么,对桀要士而言是比登天还难,
所以在绞尽脑汁仍然想不出合理的答案后,他索性开口问那个一直笑逐颜开凝
视自己的人。
「你到底是来干嘛?」他不觉地叹了口气。
「载你回家啊!」尹冰晖回答得理直气壮。
要弄明白他的想法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上桀要卡已经累了一天,没什么气
力去做这种推论。
「为什么?」
不需要他来载他也能自己开车回去,想不通尹冰晖为何特地做出这些多余事
的桀要士直觉地问。
就在同时,才从西装内侧暗袋取出的车钥匙,却在瞬间被尹冰晖一把抢过去。
「你干什么?」
突来的状况弄得桀要士一头雾水。
「我来开车。」
「啊?」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他愣愣地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漂亮脸蛋勾起一个
妖冶的微笑。
身体不知怎地猛然窜过一阵电流,在他尚未理解发生什么事前,尹冰晖整个
人已经贴住他靠了过来。
「因为待会儿我想……」尹冰晖在他颈边的说话声压得细如耳语,手掌也不
安分地擦过他的腰际。「继续今天早上的事。」
「什么?」
尹冰晖带着挑逗意味的嗓音和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其中蕴含的情Se氛围让
桀要士无法自己地红了脸。
即使是在灯光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他那明显得彷佛被火烧透的红晕依旧清晰
可见。
「所以……」喷到他颈窝的气息莫名的灼热,竟在这种地方撩起他不该有的
感觉。「车子就由我来开,要士,你好好休息吧!」
尹冰晖的企图至此已是显而易见。
桀要士讶异地张大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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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果将他的想法解读出来,就是因他今晚想和自己……所以才专程跑到他公
司来充当司机,似乎是为了要他节省体力。
这么猜想应该没错,且尹冰晖那充满欲望的眼神也证明他的推测正确无误。
「就为了这个目的?」桀要士觉得有点啼笑皆非,语气也相当的莫可奈何。
不晓得该说他这是体贴入微,还是计画性的犯罪?
「不行吗?」反问的同时,尹冰晖从他的唇上偷得了一个吻。
「喂!」
「又没人看到。」然后他又迅雷不及掩耳地啄了下他的唇笑吟吟地说道。
「不是这个问题吧……」
觉自己真的被尹冰晖吃得死死的,桀要士不由得认命地长叹了下。
连这种以前肯定会惹得他暴跳如雷的举动,现在他虽不是很坦然地接受,却
也不觉得这值得动怒。
而他这个改变显然没逃过尹冰晖的双眼,所以才胆敢在这种地方一再地对他
做出这种事。
虽然对这现象桀要士再三地吁叹,但知道他并没因此生气的尹冰晖,愉快地
从背后抱住他。
感觉怀中的男人微微僵了下并稍有抵抗,却没义愤填膺地推开他后,尹冰晖
又惊又喜地更拥紧他。
这种甜蜜的气氛是从前不曾有过的,尤其在这种随时可能有他人碰见的公共
场所,桀要士向来绝不容许他做出这种行为。
如果连这他都允许了,那就表示,在他的心中,他的分量可能比自己所想象
的还要多。
这么一想,那不知是幸福抑或是兴奋的感觉,让尹冰晖险些克制不住想将桀
要士压倒在车上的冲动。
***
周六早晨,刺眼的晨光透过窗帘间的隙缝在房间地板形成几道明亮的光线。
感到环在自己胸前的手移动了一下,但随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所以还
被睡意缠住的桀要士也就继续休憩。
可是桀要士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对尹冰晖绝对不能再有任何姑息,
否则后果可能得自行负责。
他才放松警戒,那只横在他身前的手马上不安分起来。
在昨夜的纵情过后,实在是累得没气力去在乎有没有穿衣服这极小事,桀要
士无力地允许两人全身赤裸地相拥而眠。
他的一丝不挂正好助长对方攻占的欲望。
那手指像是要勾起昨晚热情似地轻轻揉着他胸前的小巧突起,一道热流顿时
窜过他的身子。
「喂!」
抓住那只存心不良的大手,桀要士双眉微颦地转过头,瞪着兀自笑得高兴的
青年。
回望他一眼,尹冰晖笑得很可恶地问:「不舒服吗?」
在说话的同时,他指尖还有意无意地擦过桀要士的胸口,那略微粗糙的触感
让桀要士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嗯……」
这下他就算想否认都做不到了,面对大方地将手伸在他胸膛上游走的尹冰晖,
他只能咬着牙试图吞回欲迸出牙缝的呻吟。
「要士……」
彷如夏季热浪般拂过他耳际的轻唤带出他体内对昨晚的记忆,毫不客气地朝
下方抚弄的手更是惹得他一阵轻悸。
无可名状的麻痒直接袭向他全身,浑身血液在不知不觉间沸腾了起来,皮肤
也霎时变得敏感无比。
「可以吗?」
这声嗄哑的低问正好成了最后的催化剂,低缓音调钻入桀要士的耳里,让他
连头皮都不自觉地发麻。
体内彷佛有无数只的蚂蚁四钻动,血液在群白畔氤宄鲅管。
强烈得令人几乎无法忍受的快感随着尹冰晖手指所到之爬满全身,直冲脑
门的灼热感让桀要士不由自主地缩起身躯。
湿热的舌尖轻舔着他裸露的后颈,那沿着发际一路舔吮到他耳后的唇,毫无
预警地含住他的耳垂,并不时以舌尖挑逗、以双唇嘬弄,配合着抚慰他腰间欲
望抬头的动作,很快地就焚去他的理智。
「要士,可以吧?」
探入他耳里的舌尖轻轻搅动着,随之灌入的灼热气息更引得他全身控制
不住的战栗。
没有颔首,也没有开口说好,但他回过头来抱住尹冰晖的双臂,已给了他最
清楚的答复。
在昨晚已被两人弄得狼藉的床上,两人再度翻云覆雨,而且前后加起来还做
了三……不!应该说是四,连翻身都很困难的桀要士这会儿体认到自作自受
这话的真正涵义。
「呜……」
本想坐起身子,但肌肉彷佛要撕裂般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
「要士,你还好吧?」
尹冰晖凝视着他的眼神里三分是担忧,七分则是明显的怒火。
「一点都不好!」他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为什么同样是经过一番激情,他累得简直不成人形,而尹冰晖不但一副神采
奕奕的模样,甚至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贯穿他体内的热情的确为他带来数度的高潮,但事后要应付的后遗症还真不
轻松。
一样费那么多精力,他疲倦的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而尹冰晖却还能这样
有精神,想一想,果然是两人年龄差距的关系吧!
再加上他这星期也和前一阵子一样忙得不可开交,连喘口气的时间都要用偷
的,才会动不动就累得想倒头就睡。
看他索性闭上眼不理会自己,尹冰晖一点也没死心地靠了上去,又从身后将
他紧紧抱住。
「不过……」他的膝盖从桀要士身后硬是分开他的双腿,然后跟他交缠在一
起。「感觉很舒服吧?」
「唔!」
如果摇头说不,未免太装模作样了,可是要他坦然地承认实在也不是件容易
的事。
虽说尹冰晖那探入他体内的充实总是那样地急切而猛烈,但在失控的狂乱中,
他可以感觉到其实他尽了最大的努力设法去按捺过度激动的情欲,并希望尽可
能温柔地对待自己。
因此,不管是肉体上或心理上,他获得的满足应该和他差不多。
「不舒服吗?」
只是,被他这么逼问,他哪说得出口?
面对他的沉默,尹冰晖难过地垮下了脸,那可怜兮兮的神情让桀要士不禁放
下坚持。
他轻叹一声,点了下头算是响应。
他的承认让尹冰晖乐不可支,然后又得寸进尺地伸手探入他的双腿间。
「那我可不可以……」
尹冰晖的手指游走在他的大腿内侧。
「不行。」虽然下意识地全身一颤,但桀要士毫不考虑地立即回拒。
「可是刚刚才做三而已嘛,那根本――」
「什么三?」他激动地打断尹冰晖的话,还白了他一眼,「你连数数的方
法都忘了吗?是四!」
「咦?只有三吧?」
「四!」
有点气尹冰晖连自己高潮过几都弄不清楚,桀要士幼稚地赌起气来,因为
累的人可是他耶!
「我不可能记错啊。」大概是感受到他的怒气,尹冰晖不自觉地低声下气起
来,「最开始从后面两,然后正常体位才一而已啊!」
「那怎么能算一!」
向来忌讳谈论这类话题的桀要士这会儿八成是正在气头上,压根儿没注意到
自己口中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大力反驳让尹冰晖想了又想,这才发觉桀要士算数的方法跟自己可能
有些出入。
「那只能算一吧?」转换成一般所谓的正常体位后,他是在他体内释放了
两回没错,不过……「我又没离开……」
「算了!」
惊觉自己竟对这种话题讨论得这么「热中」,还对数这种问题斤斤计较,
桀要士霍然沉默。
他一定是被尹冰晖那不知羞耻的作风感染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果然一点都没错。
「不要再讨论这种问题了。」他叹了口气,觉自己很可能会在尹冰晖的影
响下,变得跟他一样口不择言。
「可是我很喜欢啊!」尹冰晖马上抗议地说道。
他一点也不想和桀要士起冲突,但这种床第之间的甜蜜吵嘴例外。
「我不喜欢。」
没给他希望的响应,桀要士冷淡地泼了他一身冷水。
「唔……」
不去理会他不满地发出咕哝,桀要士将头转回来,拉上被子,再度合上双眼
闭目养神。
失去说话的对象,尹冰晖无奈地闭上嘴,但仍然抱着桀要士,丝毫没下床的
意思。
须臾。
「要士。」
面对依旧静静躺着的男人,尹冰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唤。
正沉浸在体温所带来的舒适与安稳,有点懒得开口的桀要士敷衍似地应了声
:「嗯?」
「我们再做一,好不好?」
桀要士一脸受不了地睁开眼,「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虽然理直气壮地否认,但尹冰晖抵在桀要士背脊下方的器官
明显表示他心口不一。
「那么……」桀要士用那低沉的彷如大地传来的声音发问:「这是怎么
回事?」
「因为你紧紧地贴在我怀里嘛!」尹冰晖毫不害臊地接腔。
忍不住蹙紧眉头,桀要士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好。
尹冰晖明明就有比一般人严重的低血压,怎么还能在刚起床时就不断发情,
还能满口肉麻到不行的话?他身体是有些累,但还不至于倦到失去感觉。
「昨天跟刚才……」他虽这么问,但心里已有答案,「那样还不够吗?」
「怎么可能够!」尹冰晖大声地抗议,「我们已经快一个星期什么都没做了,
更别提先前那一个月的空白!」
他的振振有辞让桀要士讶异地愣了一下。
还以为他何时成熟到能压抑欲望,才一放松下来,他就又蠢蠢欲动。
不过,这的确才像那个一天到晚想跟他腻在一起的人。
前阵子与这星期的乖巧,果然只是假象吗?
桀要士心里的叹息还没出口,尹冰晖探入他嘴里的舌头立即夺去他的心神。
就像是在试探他的容许范围似的,轻碰着他的唇齿的舌尖并没有先前的蛮横,
只是尽可能地入并温柔地触抚着。
也许真的太久都没好好释放了,那落在他唇上的只不过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吻,
而且没几分钟前两人才在一起连续达到几回高潮,他现在竟又欲求不满似地再
度血脉偾张。
尹冰晖的指尖微微钻入稍早才被大力穿透过的柔软,桀要士浑身一颤并反射
性地夹紧侵入者。
尹冰晖完全不让他有脸红的时间,徘徊在他几个敏感的手指接收到他身体
发出的讯息后,立即将他整个人扳正过来,房里的气氛瞬时染上教人脸红心跳
的旖旎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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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虽然上星期尹冰晖一直很想跟桀要士出门约会,但若能像这样想Zuo爱就Zuo爱
的话,一整天都窝在家中才是最极致的幸福!
尹冰晖在欧式厨房里,以大量清水洗着生食专用的西洋芹,他脸上一直洋溢
着幸福的笑容。
他当然猜得到桀要士不想出门的原因,是因为一整个早上过度激烈的Zuo爱,
但他却难得没就这件事对他发火。
今天桀要士不知怎地没往常的顽抗,对他的撒娇几乎可说是有求必应,可爱
得简直让他想一口把他吞下。
比如刚刚看电视的时候,他装成一副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到他肩上,他竟然都
没反抗。
这样也就算了,最让他感到兴奋不已的是,当他的手指轻轻地搓揉桀要士的
锁骨时,他不仅没气得推开他,还相当享受地靠在他身上,一脸舒服地轻哼了
声,害他的下半身立即不争气地蠢动起来。
要不是茶壶鸣笛的声音不识趣地打了岔,他铁定地会想也不想地就将他当场
压倒在沙发上。
「唉……」尹冰晖暗自地可惜着。
匆匆地关上瓦斯回客厅后,他失望地发觉桀要士已回复镇定,加上晚餐的时
间也逼近,他想了想,只有忍痛咬着牙,把昂扬的欲望给压下去,以免延误用
餐时间。
都怪那鸣笛声阻挠,否则此刻他可能已与要士在巫山云雨了,不过,哼哼,
反正晚餐之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一时。
夜色尚未拉下黑幕,壁钟也才走到四点的位置时,尹冰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
厨房准备晚饭。
「周末还是我来煮吧!」过意不去整个星期做饭和做家事的人都是他,桀要
士看他走进厨房后也快步跟了进去。
「不用了,你去看电视。」
「可是――」
「这里交给我就好。」
「那我也帮忙洗一下菜或……」
「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他也很坚持,「要士,你去看要做什么都行,等
我叫你你再过来就好。」
他还有好几道新学的菜还没做给桀要士尝过,这可是他大展身手来向他献殷
勤的好时机。
看着一脸无奈走出厨房的桀要士,尹冰晖忽然觉得自己好象是个把碍手碍脚
的丈夫赶出厨房的妻子。
唔――
这种比喻虽然有点蠢,却有种两人新婚的气氛,尹冰晖不由得对着墙壁傻傻
地猛笑。
天生有一副俊俏外貌的他就是这么吃香,这种笑得那么恶心的表情要是呈现
在其它男人脸上,只会让人觉得厌恶而已,但他即使笑成这副德行,仍是俊美
得像是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
就在尹冰晖痴痴地呆想,还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时,突地传来的电话铃声残
酷地将他从妄想中惊醒。
慌忙地擦干湿淋淋的双手,他大步地跨出厨房来到电话旁。
为了让在厨房忙碌的人能听到电话声,所以桀家在一楼的电话分机是装在靠
近厨房的那一端。
「喂,这里是桀公馆。」
(尹冰晖?)
「咦?」电话那头传来相当刺耳的讯号干扰声,但隐约仍可以听出是女性的
声音,「请问是……」
奇怪,住在这里的事他从没告诉其它人,连双亲也不晓得,怎么这人一开口
就能道出他的姓名?
(是我啦!)话筒那头的语气顿时一沉,显然对他认不出自己声音这点有些
不悦。(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喔,是啊……」
除了要士的妹妹桀莞菁之外,应该没有第二人知道他搬进这里的事,因为她
就是让他得以跟桀要士同居的最大功臣。
他曾残忍地利用过她,她却不记前嫌地说服自己的哥哥让他待在他身旁,于
情于理,她都对他有着天一般高、海一般的恩惠,但最近尹冰晖就是没办法
对她有好感。
知道自己这么想分明就是恩将仇报,可是他就是没那种肚量能毫不在意她占
去桀要士过多的关爱。
(废话!不然还有谁叫得出你的名字?)
「是没错……不过,们那边现在是半夜吧?怎么这个时候打来?」
(我忙到现在才想到要打电话呀!而且要是忘了跟老哥报平安,他一定会担
心死的。)
「喔!」
看来要士今天推说不想出门,除了他认定的身体因素外,还包括这个问题啊。
(但我没想到你还在哩!)
「托的福,我在这里住得很快乐。」
听她这么调侃,他忍不住拢起眉头。
(哦?我本来想说依你那种个性一定早就被我哥扫地出门了说。)
「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要揶揄我吗?」
(说说不行吗?)桀莞菁娇气地哼了一声,(谁教我的前男友现在居然跟我
哥甜甜蜜蜜地同居在一起。)
虽然这已是过往云烟,却让尹冰晖心头依然禁不住地一悚。
只要哪天桀莞菁表示仍旧无法谅解他做过的恶行,桀要士一定会毫不考虑地
就弃他而去。
这种可能性是永远存在的,就算今天桀要士已对他表白,但这种必然的结果
还是不会改变。
对桀要士而言,自己的重要永远只能排在桀莞菁后面。
第二位!
这个令人不想正视,却无法佯装不知的事实。
尹冰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所以被弃的恐惧无时无刻地在他心里徘徊。
「我还以为那件事早就原谅我了?」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当桀莞菁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是那种他熟悉的恶作剧语
气。
(我是为了我哥才原谅你的,不过我远渡重洋跑到这里,还把家留给你们当
甜蜜的窝,我抱怨一下,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不敢有。」
现实都有残酷的一面,但为了让生活不被曾有的痛苦局限,很多事情也许装
作不知道较好。
(明白就好。)她冷哼一声,(我老哥呢?帮我叫他一下吧!)
不想让桀要士把心思转到妹妹身上,他忽然灵机一动,正想干脆谎报桀要士
出门去了,他却从书房探出头来。
※※※※※※※※※※※※※※※
「是谁啊?」
「是……菁。」
「咦?」
桀要士的脸庞立刻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电话旁。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尹冰晖觉得桀要士的脚步比平时接听桀莞菁的电话来得
轻快许多。
为了这个原因,所以尹冰晖很讨厌她每隔两天就打回来报平安的电话。
他看着桀要士紧紧贴着听筒,生怕听漏了任何一个字的模样,还有那柔情似
水的模样,他实在无法不嫉妒。
明明晓得他说话的对象是他妹妹,但那种苦涩的感受仍如海浪般在他心中波
涛汹涌。
对于这种可笑的妒意他已经懒得开口抗议了,这是从他爱上桀要士那一刻起,
就有认知的事。
他想不通自己为何偏偏爱上这个有严重恋妹情结的男人,害得自己一天到晚
都在吃闷醋。
桀莞菁只不过是打回四通电话,他就觉得自己看到电话时就有股想摔坏它的
冲动。
虽然桀要士总是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因为她是我妹妹啊!」
但听在他耳里,桀要士的口吻简直就和热恋中的男人没两样!
从桀莞菁出国前他就饱尝嫉妒的苦果,而她赴美留学后情况也没改善多少。
他剩余的大半辈子,大概都注定要在这种情绪里度过也说不定。
身为尹氏集团的继承人,又有上天偏宠的这副完美外表,他谈情说爱的数
比起同龄的男性不晓得要多上几倍;而贵气奢华的生活环境,也提供他更加丰
富多元的对象与经验。
从清纯玉女到有夫之妇,他尝试过各式各样的恋爱,当中也碰过几位曾让他
销魂不已的佳人。
然而,在碰上桀要士前,他从不晓得Zuo爱可以舒服到让人彷佛连心都要融化、
身体彷佛升华到空气中的感觉。
这是尹冰晖第一真正陷入爱河。
他的思绪无法操控自如,感性总会不由自主地凌驾理性之上。
原来,这才是真正恋爱的感觉。
相较起来,他明白从前自己都是用极轻浮的心态和人交往,从来不曾像这回
这么认真。
连他都很难相信自己现在谈起恋爱,简直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整天想
跟心爱的人腻在一起,动不动就醋劲大发,会因一点小事就放不开,还不时地
对一些不必在意的因素感到不安。
但这似乎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根本就不晓得原来自己的占有欲是那样强烈,从童诗妍到桀莞菁,只要是
接近桀要士的女人都免不了遭他嫉妒的命运。
暂且把童诗妍放在一边不谈,因为她一心想成为桀夫人的野心昭然若揭,所
以他敌视她自然不在话下;可是面对于有恩于他的桀莞菁,而且还是桀要士的
亲人,他却仍忍不住妒火中烧。
发觉自己有越来越悲观的倾向,再看一眼讲电话讲得喜笑颜开的桀要士,更
加尹冰晖的无力感。
被自己的思绪扰得心神不宁,他沮丧地踱回厨房,去继续刚才未完成的烹饪
工作。
清水再度打湿尹冰晖的双手,他心不在焉地将冲洗好的西洋芹放入白色磁盘
中,转身准备拿到冰箱暂放时,手中的盘子却恰好被来到他身后的桀要士接个
正着。
「我还是来帮你好了。」桀要士淡淡地道。
端过对方松手时滑入自己手中的白盘,桀要士瞄了眼被自己的动作吓得愣住
的尹冰晖后,转身将东西放入冰箱。
「再来要做什么?」完成这个动作后,他站在冰箱前,旋过身子看着瞪大眼
的尹冰晖。
「咦?」
可能是没料到刚刚讲电话讲到欲罢不能的人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尹
冰晖显得有些呆滞。
「看来今晚应该有生菜沙拉吧?」没理会他这副痴傻德行,桀要士迅速地扫
了眼流理台上琳琅满目的东西,「芹菜洗好了,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唔……」
尹冰晖现在才如梦初醒地张大了眼,意识到眼前发生什么事,他连忙摇头,
「我说过不用的。」
他原本以为他们会像先前几通话一样,至少要持续上十分钟左右,但今天
他们兄妹俩讲电话的时间却出奇的短。
「反正我也没事啊。」
「真的不用啦,要士。」
「没关系,我既没想看的电视节目,公事也都理得差不多,再说两个人做
起来比较省时。」
尽管桀要士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但他的话却在尹冰晖心中掀起偌大
的波澜。
当他提及「两个人」的时候,尹冰晖立刻觉得精神为之一振。
要士……
如果不是桀要士的心中已经有自己的存在,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自然地说出这
种话的。
尹冰晖忍不住喜上眉梢,觉原来他也是很关心自己的。
「那你帮我把最下层的绿色盒子拿出来,我要调今晚用的沙拉酱。」他喜孜
孜地指着冰箱。
桀要士点了点头,尹冰晖莫名其妙的笑容似乎并没影响到他。
※※※※※※※※※※※※※※※
一顿丰富美味的晚餐后,两人合力将餐桌整理清洁,也一同把狼藉的杯盘洗
涤干净。
尽管尹冰晖一直要他到客厅休息就好,但不习惯「好逸恶劳」的桀要士固执
地硬是要插手帮忙。
以前小菁在家时,总是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做家事,所以要他坐在一旁枯等
反而难受。
在所有清洁工作完毕后,两人移师到客厅,打开电视看着介绍法国神秘古堡
的节目。
「要士,我想其实小菁也不是小孩子,用不着要她三天两头就打一电话回
来吧?」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尹冰晖忽地转过头,瞅着桀要士双眼说出这句
话。
搞不懂原本两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天,他怎么会把话题扯到这上头?
桀要士怔了怔,也将视线移向他。
「你想说什么?」
尹冰晖的眼神……让他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她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而且一个人在外生活也没问题,没必要两天就一通
电话吧?」
没错!
尹冰晖眼中的妒意和那时如出一辙。
以前他还对这个害小菁痛不欲生的家伙恨之入骨,而尹冰晖却已对他产生感
情时,那种经常会出现在他眼中的情感。
尹冰晖再怎么试着佯装平静,他仍能清楚见到他幽的黑眸里控制不住地绽
出嫉妒的火。
「我想一个星期报一平安就差不多了,要小菁三不五时就打电话回来,对
她来说也很麻烦啊!」
尽管掩饰不住显而易见的妒意,尹冰晖说这话时的语气却平稳得教人惊讶。
「就算如此……」要看穿他的心思就像看透玻璃一般容易,所以桀要士只是
以相同平静的语调回道:「这是她生平第一出远门,而且还是在国外,你教
我如何能不多注意一下?」
他一点都不觉得尹冰晖有吃这种醋的必要,但从很久以前,他就曾直接表明
他很不喜欢他这么疼爱自己的妹妹。
小菁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和他一同走过许多心酸的妹妹,他即使比
其它当哥哥的更加疼爱她,也没什么吧?
「但二、三天就通一电话,这也未免――」
「我们不要谈这个问题了。」桀要士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的话,想结束这话题。
一提起这件事,接下来的争执肯定会没完没了,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并没什么
不妥的地方。
「可是……」
「小菁是我妹妹,也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桀要士看向尹冰晖的双眼
坚定而冷漠,「这点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是没错!
是在桀要士也响应他的感情之前,他就明白这男人心中最看重的人永远不会
是自己。
他不是早有这个觉悟了吗?
尽管以前就有这分心理准备,然而事情一旦发生在眼前,心里的苦水仍会压
抑不住地涌上来。
他本来还很有信心,认为自己就算无法成为桀要士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只要
能成为他最爱的人就够了。
在第一个愿望实现后,他发现自己却贪婪地得寸进尺,想成为他心中独一无
二的存在。
一想到桀要士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桀莞菁,虽然她压根儿称不上是他的情敌,
他依旧挥不去怨怼的心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知道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祈祷希望桀莞菁消失。
电视传来的旁白蓦地将尹冰晖拉回现实,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善妒已令桀要士
沉下脸。
尹冰晖自问着,他都已经搬进这个家,住在自己爱的人身边了,他究竟为
什么还这么地贪得无厌?
稍稍调整心情后,他悄悄地瞄了眼那目光专注在电视上的男人,决定不让气
氛再沉闷下去。
原本应该是甜蜜愉快的气氛,却因自己别有用心的一番话而凝重了起来,他
发觉这么做只是自找麻烦。
反正不管他怎么费尽唇舌,桀要士的想法也不可能因他一席话而有所改变,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讨苦吃?
能跟喜欢的人靠得这么近,已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他夫复合求?
尹冰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桀要士,像是要引起他注意般地以一种哀求的口吻
说道:「要士,我们明天去约会好不好?」
已经熟知他行为模式的桀要士,眼珠子一转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无奈地拧起
眉,抿起嘴唇。
「真是拿你没办法。」脸朝上看了下天板,他轻叹一声。
「要士?」
「好吧,随你高兴。」
桀要士的回答让尹冰晖喜出望外地张大双眼,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虽然没几秒钟前两人还因一个老套的问题有些不愉快,但尹冰晖那照亮一室
的喜悦神采,将先前的不愉快扫得一乾二净。
明知尹冰晖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以搏得自己的同情,桀要士却无
法狠下心生他的气。
莫非自己果真被他这一招吃得死死的?
莫可奈何地又吐出一口轻叹,任兴奋过头的尹冰晖抱住自己强吻猛亲,桀要
士却一点都不想反抗。
撒娇果然是屡试不爽的最佳方法。
吻着桀要士并将气息不停与他相融的尹冰晖,心底不由得暗自感激他比自己
虚长几岁,否则这个撒娇攻势绝不可能屡屡奏效。
就算不说也能猜到,尹冰晖是不可能单靠亲吻就将这美丽的夜晚画上句点,
而不管是后悔还是懊恼,总之当桀要士对纵容他而感到悔不当初时,已经到了
必须靠他人扶持才能上楼的状态。
※※※※※※※※※※※※※※※
星期日,依然是艳阳高照的晴朗天气,九月虽是初秋,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秋
高气爽的感觉。
不过,在台湾这块湿润的土地上,九月初原本就和七、八月没什么两样,更
别提是在台北这个又湿又热的盆地。
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刺眼的阳光几乎让人争不开眼,但却无法掩盖那两人绽
放出的光芒。
两个身材挺拔得像模特儿的男人并肩走在路上,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再加上
那各有其特殊风采的俊帅外表和气势,更是如强力磁石般紧紧吸引住路人的目
光。
迎面而来的行人们皆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其中很多人甚至不知不觉地站定,
注意力无法自己地望着这对光看就足以让女性迷恋、使男人欣羡的搭档。
但像这样被人盯着猛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桀要士和尹冰晖对四周频频射
来的目光全无反应。
尤其向来对自己的外貌具信心的尹冰晖,即使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更不觉得有任何不自在。
两人肩并肩,像在散步般慢条斯理地往森林公园走去。
占地相当宽广的大型森林公园,由于是位于市区中央,走在周围的人行道上
仍不免会听到川流不息的车声与喧哗的吵闹声,除非往公园中央走去,否则根
本摆脱不了这些喧扰声。
不过,因为今天正好是假日,越往公园里边走去,成群来公园踏青的家庭、
情侣就越多。
其中当然不乏结伴而来的三两好友,因此即使两个大男人走在一块儿,也没
人会去多想。
只是,如果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动作,也许会察觉那位看起来较成熟稳重的
步履有些蹒跚。
虽然不明显,但桀要士晓得自己走起路来实际上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样平稳。
今天早上,在意识还迷迷糊糊时,他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尹冰晖激情的吻与
不安分的抚摸中。
就像是要延续昨晚的热情,那狂吮着他舌尖的渴望、吐吹在他鼻头的紊乱气
息,和来回刺激他敏感部位的爱抚,再在都显示他对着自己那海啸一般的欲望。
想不通自己为何总在尹冰晖又亲又吻下就会弃械投降,如同有些困惑为什么
在看到他稚气的睡容时会心跳加快。
总之,没加以反抗的结果,就成了他现在这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明明是星期假日,他却没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不晓得这算不算得上「个人造业个人担」,不过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放任尹
冰晖恣意妄为。
跟在一旁仔细观察桀要士身体状态的尹冰晖,并没有忽略他偶尔有点摇摇晃
晃的脚步。
在他不留意地踉跄一下后,尹冰晖立刻决定要小憩一下。
「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他语带关心,但脸上却透着盈盈笑意。
因为这两天桀要士的表现实在太可爱了,不但没对他的放肆破口大骂,还默
默地接受他有些过火的求欢。
就算……就算这是他同情他也无所谓!
桀要士愿意放任自己为所欲为,光这点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的了。
「也好。」桀要士应道。
虽不至于到脸色发青的地步,但一路从家中走到这里,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他差不多也该歇息一下。
规模俨若国家公园的森林公园里,丛及树林旁摆有不少坐椅及凉亭供人休
憩。
可是今天来此游玩的人超出容纳范围太多,所以有不少人都必须另外寻觅可
以坐下来歇脚的地点。
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尹冰晖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树丛旁找到一较无人烟的
草坪。
他很愉快地领着桀要士走向自己的小发现,并注意到这里不但上方有树荫,
两旁还有高得能避人耳目的丛。
「这里虽然看不到中央水池,不过比较安静,可以吗?」
大概因为无法看到中央水池,所以这有树荫、有凉风的地方,只见到两三
只小猫。
「我无所谓。」桀要士无关紧要地耸耸肩。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坐下来,好好放松一下全身紧绷的肌肉,因为即使徐
步慢走还是会牵动僵痛不已的部位。
能在柔软的草地上席地而坐,已经让他觉得相当满足。
在尹冰晖的扶持下,他屈膝坐在地上,背部则靠倚着绿油油的大株枫树,缓
缓地吐出一口气。
「舒服一点了吗?」
「嗯。」
「那我去贩卖机那边买点饮料,要士,你要喝什么?」
「我看给我……咖啡好了。」
「OK,你等一下。」
看着尹冰晖那轻快灵巧、健步如飞的背影,桀要士忽然感到自己好象不只大
他五岁而已。
腰际一带出乎意料严重的酸麻,让他试着挺直身躯时会不由得缩瑟一下,而
从腰部到脚底都僵硬得很,至于腰部以上,情况虽比其它地方要好一点,但想
抬头挺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难相信两个多钟头前下体的某仍容纳着尹冰晖,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他当时虽然疲累,但身体却因尹冰晖的冲撞及爱抚一直在兴奋状态。
他实在记不大清楚光是今天早晨两人就做了几,不过说真的也不大愿意去
回想这种事。
不过,要不是尹冰晖主动提起昨晚答应他出门约会的约定,恐怕他现在还被
压在床上下不来吧!
不知怎地,他发现尹冰晖对「约会」这个字眼似乎有种特殊的感觉,而且是
完全无法自制地兴奋着;但以他那丰富到数不清的恋爱经验看来,这种事早该
是见怪不怪了吧?
他记得,从前每回只要参加晚宴,就会见到尹冰晖手挽不同的美女出席,且
人选很少重复过。
由于尹冰晖的恶名昭彰,有一群不是女朋友被抢,就是差点跟女儿闹翻,看
他不惯的男人就会在一旁说些是非,情况严重到连自己都常莫名其妙地被迫听
人诉苦。
既然如此,尹冰晖约会的经验早应是多到令人厌烦的地步才是啊?为什么他
还会对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感到欢天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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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要士,这个可以吗?」
就在桀要士想得肠枯思竭仍百思不解时,突然传来的询问声让他微微地吃了
一惊。
他抬起头来,尹冰晖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俊颜,带着让旁人不由得看傻眼的
幸福微笑出现在眼前。
感情这种事,有时真的莫名其妙得很。
一个月前,他知道自己从没因那张教人屏息的脸庞动过心,顶多也只是偶然
因某些事会感叹一下他的俊颜;而这几天,也就是开始和尹冰晖同居以来,他
惊悸到自己竟会因他的一个表情……不,老实说,他光是看到他的睡脸,心跳
就会无故地加快。
自己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如此大的转变,桀要士在心里苦笑了下。
「嗯。」他点点头,接过尹冰晖手中标示微苦、微酸的浓缩咖啡。
发现尹冰晖没坐回他旁边,反而是站在面前弯着腰凝视自己,桀要士只觉得
一头雾水。
「我觉得你刚刚好象在发呆……」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好一会儿,尹冰晖的
声调里有着担忧。「真的没事吗?」
桀要士知道他问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因为两人从一个多月前就没像这三天
这样毫无节制地纵欲过。
「没事。」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
「你要真那么担心的话,以后别做这种事不就得了?」桀要士用淡得像白开
水的口吻,截去他的疑虑。
「不行!」尹冰晖的反应彷佛被火烫到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我要做!
我绝对、绝对要做!」
幸亏附近的人即使听见两人的对话,也猜不到当中的争执是什么,否则十个
人里会有九个从椅子上摔下来。
现代的社会确实对同性间的恋情采取较宽容的看法,但像尹冰晖这样把闺房
私话喊得这么大声,恐怕就没几个人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吧?
不过如果对此有意见的人,尹冰晖一定会冷哼一声,道:「这关你啥事?」
并赏给这人一个白眼。
确定桀要士的身体无碍后,尹冰晖安心地坐到他旁边的草地上,细细品味起
桀要士刚才的话。
这样说来……要士口中的「没事」代表允许他的行为了?
照方才的情形看来,这个解读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那就表示……
喜出望外的笑意缓缓爬上嘴角,尹冰晖笑得眼睛都快[起来了。
桀要士拿着冰凉的饮料,才仰头喝没几口,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这副神情的
尹冰晖。
他忍不住攒起眉心,「你这个恶心的笑容能不能收敛些?」
「咦?」
「我是说,你别再用那种表情笑,行不行?」
「哪种表情?」
此刻要是有一面镜子摆在他面前八成连尹冰晖自己都会被这种「很贼」的样
子给吓一跳。
不过这种在其它男人脸上会显得极不自然的表情,出现在尹冰晖与生俱来就
能轻易魅惑他人的绝丽脸孔上就很不一样;如果路上随便抓一个女性过来,可
能会被他的模样惹得春心荡漾也说不定。
「现在好一点了。」
「你不喜欢我的笑容吗?」尹冰晖佯装难过地问道。
他虽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桀要士抗议的眼神可有点伤人。
「不喜欢刚才那种恶心的笑容。」啜了口罐装咖啡,桀要士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过平常那种倒还挺可爱的。」
「耶?」尹冰晖登时像是触电似地望向他。
喝着罐装咖啡的他并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当然也不晓得旁边的人发生
了什么事。
张得大大的黑色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完全没感到气氛改变的桀要士,困难地吞
了口口水后,尹冰晖使尽全力,才没让手中的铝罐滑落在地。
桀要士终于转过头来,表情仍是一派自若。
原来他一点自觉也没嘛!
他总是不经意地说出这种令人雀跃的话,却丝毫没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真是
违反恋爱公平互惠的原则。
可是……这样的要士真的、真的好可爱!
好想就这样把他压倒,然后一逞欲望,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所,说不定他真
的会动手呢!
「嘿嘿嘿……」他呆笑着。
觉得尹冰晖笑得比之前更恶心,桀要士一直想不通他究竟怎么了。
「你干嘛?」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尹冰晖本来想尽力控制自己,但下一秒他就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且有碍
身心健康。
就让行为追随身体的本能和直觉行动吧!
「要士!」
不管此刻是光天化日,也不在乎在众目睽睽之下;尹冰晖冲上前,展臂紧紧
将他拥入怀中。
被这猝不及防的举止吓到的桀要士一愣,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尹冰晖和树干
之间。
「喂!」
不理会他的抗议和挣扎,尹冰晖借着大树的帮助将他抱个满怀。
他又忍不住嘿嘿地笑了两声,「原来我平常的笑容很可爱啊!要士,这是你
第一这么说呢!」
这时才猛然注意到自己说溜了嘴,桀要士自知不妙地惊喘一声。
啊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那又如何?」想装成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他红咚咚的两颊却不争气地
泄了底。
「我好高兴喔!」尹冰晖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线。
这一刻,真是无上的幸福啊!
独自陶醉在甜蜜的气氛里,他一点也不在意桀要士拼命抵抗时打在他背上的
有力拳头。
虽说坐在附近的人并不多,但两个俊帅非凡的男人本就引人侧目,现在又若
无旁人地搂搂抱抱,周遭几双眼睛全都惊讶地投向两人,不晓得是不是惊吓过
度,并没有人觉得厌恶。
※※※※※※※※※※※※※※※
过了好一会儿,尹冰晖才不情愿地放开羞惭得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的桀要士。
「对了,要士。」面对旁人的注目,尹冰晖泰然自若的模样彷佛全然感受不
到四周向他们投射而来的关注目光。
「干嘛?」红着脸,桀要士没好气地响应。
「你早上说过后天要出差对吧?」
「对。」
「我可以跟你去吗?」
「你跟来做什么?」
「我想跟你去嘛!」
「你没跟来的必要。」
「但我想跟啊!」他耍赖地坚持。
「不行。」终于从羞耻的渊爬出来,桀要士义正辞严地摇摇头,毫不留情
地打回票。
「为什么?」
「我觉得你跟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看家。」
「你是小孩子吗?」他忍不住失笑。
尹冰晖真的很爱撒娇,面对他这种态度,他的确强硬不起来,不过眼前的事
例外。
「我想跟你在一起。」声量并不大,但他暧昧的神情足以让桀要士听得脸红
心跳。
「尹冰晖……」
脸红归红,该有的坚持还是不能退让。
他是去工作的耶!怎么可以多带一个只会令自己心神恍惚的人去?他又不是
存心想搞砸工作。
「要士,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除了像现在这种假日外,只有你下
班回来后相的十几个钟头,光是睡眠就占去一大半时间,而且你偶尔还会把
工作带回家做。」
听起来实在像是新婚在家的妻子会跟丈夫抱怨的话,但从尹冰晖的口中说出
来,不晓得为何,一点也不觉得不自然。
「那是工作啊。」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没说什么。」
真的很像是寂寞妻子的怨叹,桀要士想到不禁莞尔,尹冰晖见状则不悦地噘
起嘴。
「要士!」
「其实……」收起笑容,桀要士轻叹了声,拨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你不
是也经常要回自己公司去上班吗?你应该很清楚工作就是这样,尤其现在放暑
假,令尊也不可能让你整天闲着没事做吧?」
尹冰晖已考上企管研究所,更何况从大学时代开始,他就身兼学生和经理的
双重身分。
虽然身为尹氏集团的小开,但他并没多数小开那种坐享其成的好命;在公司
董事会大权在握的情况下,他虽被赋予经理一职,实权和资源却相当有限,也
被期待有能力以上的表现。
不过顾及他仍是在校学生,他在公司里差不多等于是打工性质。毕竟,对一
个学生而言,能完成学业才是最重要的事,董事会将学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将来他一定避不开必须出国留学的命运。
确实,在送桀要士出门之后,他也三不五时就得回自家公司理自己份内的
事务;尤其他现在搬到外头住,在工作上得更加努力,以免落人口实,最后被
迫搬回家里。「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尽可能跟你在一起啊!让我陪你去出差,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保证!」
「我才去两天一夜而已。」桀要士攒起眉。
「我连一天都无法忍受!」
「我这不是一个人去。」没办法,看来他只好把理由说明白。
「但这不是例行的出差吗?」
「是例行公事之一没错,不过这回是要到新建的厂,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嗯,是在台南的那座吧?」这类的消息在同行之间流传得很快,速度跟野
火燎原差不多,所以虽然桀要士先前并未提过这件事,但在三个月前他就晓得
桀氏企业在南部的新厂房已经落成。
「对,因为那是新厂,所以要去的人不只我,还有公司的几名经理。」
既然公司的数名高级干部都会同行,他自然不可能让尹冰晖跟着去。
先不谈短短两天他何必额外带个人,而是这个人的身分才是大问题!
在商场上大家都认定他和尹冰晖是充满敌对意识的水火之交,见面没爆出火
已是谢天谢地。
不过,两人现在的确是经常爆出火,只不过这个火的性质跟他人臆测的
有很大段的距离。
这样你明白了吗?
桀要士心想这样一来他该会死心了才是,但尹冰晖还是打死不依地喃喃自语
:「带我去有什么关系……」
「带你去还得了?」他在第一时间反驳他。
再争下去也没有结果,懒得继续跟尹冰晖讨论这无意义的话题,他抓抓头发
后长吁了一口气。
「走了。」桀要士率先起身拍掉休闲长裤上的杂草,转头看着赖在地上不动
的尹冰晖,「再随便晃一下就去吃午餐。」
不高兴他移开话题,也明白事情不可能会有转圜余地,尹冰晖赌气地撇了撇
嘴,还是跟着他站起来。
不过,他显然没那么好打发。
「你做什么?」瞪着他突然揽过来的手臂,桀要士皱起眉头问。
「你不是说要再晃一下?」
「那也用不着勾肩搭背吧?」
「不然我们手牵手?」
「尹冰晖!」那明显找碴的态度让桀要士板起面孔。
「被看见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人认识我们。」
他不仅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更得寸进尺地将手往下一滑,恰恰放在桀要士
臀部的上方。
「有关系!」
不想再度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桀要士当场用手肘就近往尹冰晖肋骨狠狠一
撞。
「抱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尹冰晖轻摸被殴痛的地方,但没松开他,「谁教
你不肯让我跟去。」
「这跟那有什么关系?」桀要士不禁目瞪口呆。
「有关系!」
反正只要他尹冰晖认定的事,就会用尽所有理由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即使
明知他说的事歪理,到最后桀要士仍拗不过他;尤其是当他用那种受到伤害的
眼神向他耍赖时。
从在公园漫步,直到走到附近的大街小巷找餐厅,两人都一直保持那副卿卿
我我的状态。
脸红得令人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昏过去的桀要士,念头一转索性不掩饰自己这
副丑态,干脆垂下头不正视他人好奇的目光,让两个男人搭肩又紧紧靠在一起
的动作合理化。
然后,吃完一顿味道原本应该不错,但却食不知味的午餐后,他不想再四
丢人现眼,因此建议立刻回家去。
总之,这个晚上……不,从下午两人回家开始,发生在卧房里的状况有多激
烈是可想而知的。
※※※※※※※※※※※※※※※
星期一早晨。
他恨死自己竟纵容尹冰晖昨天一下午跟一晚上的狂肆妄为!
痛苦的几乎起不了床,桀要士瞪了眼笑得开怀的尹冰晖,随后在他搀扶下才
勉强进了浴室。
即使是在两人还将Zuo爱当成交易的那段日子,他也没这么凄惨过!
不过,他完全无法否认,自己也在欢爱中获得无法言喻的快感与满足。
下班回家之后,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但他这小小的想望在看到尹冰晖盯
着他的目光时立即成为幻影。
更惨的是,隔日清晨,他是在他求欢的过程中清醒的,而接下来会有什么样
的发展则是毋庸置疑。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没办法自己开车上班,因此尹冰晖自告奋勇地将他载
到公司,然后远远地看他上了公司租来的九人休旅车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
坐进自己的跑车落寞地回家。
应该庆幸自己终于有两天出差日能好好休息,然而桀要士却对尹冰晖离开时
那沮丧的背影心生不忍。
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虽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尹冰晖也用不着一早就爬起来向他求欢,把他弄成
这副德行。
奇怪?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生疑惑,尹冰晖的低血压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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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整天不是开会就是听取演示文稿,要不然就是巡视工厂,一行人在厂内厂
外来来去去,里外的温差大到简直像是在洗三温暖一样,包括桀要士在内,所
有人都觉得自己快累得连骨头都散了。
到最后,不但脑袋差不多成了一团泥泞,连双腿都快抬不起来。
本来可能无力地瘫在车上无法工作的桀要士,幸亏平时有运动的习惯,才能
趁着在车上的时间好好养回体力,虽然有限,但勉强撑一下不是问题。
在工作时他习惯将私人手机关闭,所以即使尹冰晖打算在这段时间打电话来
骚扰他,恐怕也没办法。
回到饭店的单人房,才扯开被汗水弄湿的领带,他立即听见半分钟前才开机
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依这时间看来,除了尹冰晖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喂――」
(要士!)
唉,果不其然。
「你还没睡啊?」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听得出来尹冰晖情绪相当浮躁气愤,(要士,你知
道现在几点了吗?)
「一点多了吧?」
(对!半夜一点二十八分,而你才刚刚开机!)
「没办法啊,工作没多久前才结束。」他的声音里充满疲倦,「我总不能在
开会的时候还打私人电话吧?」
大概是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倦怠及劳累,尹冰晖的气势瞬间缓和下来。
(要士?你没问题吧?)
「为什么这么问?」
(早上出门之前……)他顿了一下,口吻里竟带了点忏悔,(我不该对你做
那种事的。)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桀要士打了个呵欠,并顺势叹了口气,将手机换到左手,右手则爬上领口拉
开上头几个扣子。
话说回来,他也怨不得人,谁让他在该喊停的时候不但没适时开口,还意乱
情迷地紧紧抱住尹冰晖在热浪里随波逐流。
脑海里冷不防闪过昨夜充满本能与感官的一景,那种鲜明的感觉彷佛在瞬间
复苏一般。
拿着行动电话的手禁不住轻轻震了一下,他庆幸尹冰晖从电话里无法察觉自
己的变化。
(要士,你现在要睡了吗?)
他的声音如静谧的湖泊一般温和地传入耳中,桀要士忽地觉得一天的辛劳在
转眼间消散不少。
「嗯,冲个澡之后吧!」他轻吐一口气,歪着头将电话夹在颈间,并边说边
将皮带解开。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啊?」桀要士才将一端皮带抽出来,便因他的问话而停住动作。
(我想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嘛!)
「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准备去洗澡了?」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一秒钟,你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
他不由自主地愣住,有点抓不到尹冰晖话中的重点。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嘛!电话里看不到,但我真的好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哀求的语气加上那刻意的撒娇口吻,桀要士明知他是故意的,却没办法抗拒
那甜甜的要求。
「我正把皮带解开。」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他终究还是不忍心打坏他充满期
盼的希望。
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计算他解下皮带的时间,尹冰晖又开口问:
(然后呢?)
「现在正在把衬衫拉出来。」
(再来。)
「你够了没?」想不通他的意图,桀要士用一只手别扭地解开衬衫的第三颗
钮扣,边猛皱眉头,「知道这个要做什么?」
(拜托嘛!要士,告诉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象整个画面啊!)
「啊?」
因为他回答得太理所当然,桀要士连追问他要做什么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要是肯让我跟去的话,我也不用在这里问。)
他是打算加重他的罪恶感吗?
从尹冰晖故作可怜的腔调听来,好象也不是没这可能性。
地叹了口气,桀要士忽觉被他这招吃定的自己说不定才是最可悲的。
「好吧,我说就是了,可以吧?」
反正尹冰晖也就是认定自己拿他没辄,才会猖狂地装可怜吧!
「我现在正在把衬衫的第四个扣子解开。」已经有这份自觉,桀要士干脆爽
快地放弃挣扎。
(嗯。)
「脱掉衬衫了。」
(唔……)
「我正在解长裤上方的钮扣……然后是拉炼。」夹着电话要边脱衣服还真不
容易,「现在正把长裤拉下。」
说是拉下,其实这件贴身的西装裤料子极好,因此他只是微微施力,裤子便
自动滑到脚边。
安静的单人房里,丝质长裤滑落的声响异常地清晰。
(我听见了……)尹冰晖的声音蓦地变得混浊。
桀要士骤然停住动作。
那种暧昧、沙哑的声音,他已经不晓得听过多少,每当气氛变得诱人、淫
靡时……
「你……在干嘛?」他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跟你在一起。)
「咦?」
(我只是在想象……你身上的衣物逐渐减少的样子。)
电话那头传来的低缓声音惹得桀要士一阵轻颤。
「什……」意想不到的回答让桀要士错愕地张大了嘴。
(好嘛!要士。)敏感地察觉桀要士很可能会怒不可遏,尹冰晖立刻换上恳
求的语气,(今天我们又不可能真的做,至少……至少让我想象一下呀!)
想象?
从听筒刚才传来的声音听来,事情似乎没那么单纯!
已经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桀要士张口结舌地瞪着手中的行动电话,好似
它长出翅膀似的。
(要士――)
调到最大声的音量让他即使将手机拿离耳边,还是能清楚地听见那带着撒娇
的哀恳声。
可是……
在这种情况下,要他如何继续毫不在意地作「实况报导」?
「尹冰晖,你这家伙真是……」在床边无力地坐下,桀要士除了叹息之外,
没有其它反应。
(不然换我来说,要士,你跟着做就好,行不行?)
「什么?」又是让他惊愕的话语。
(我真的好想、好想抱你……)
干哑的嗓音如同一道电流窜过桀要士的心,不知怎地,他竟也能想象尹冰晖
思淫自己的模样。
「唔……」羞赧的红潮染上脸庞,他握住手机的五指不由得收紧。
将他的无言当作首肯,尹冰晖的声音如轻抚般滑过他的皮肤。
(要士,你现在……是要脱下汗衫,对不对?)
滑润甜蜜的嗓音钻入耳朵里,让桀要士像受到催眠似地将手伸到汗衫的底端,
缓缓也往上拉了起来。
(要士……)
彷佛呼唤的呢哝,让汗衫拉起时擦过皮肤的触感变得刺激不已,桀要士遏抑
不住地发出一声喘息。
「啊……」
他想捂住口已迟了一步,这声明显含着情欲的呻吟迅速地透过电话传到尹冰
晖的耳里。
那简直就是显而易见的盛邀。
早已欲火焚身的尹冰晖,完全隐忍不住,也没打算隐瞒自己顶天立地的高昂
情欲。
(要士。)尹冰晖粗嗄的声息如同梦呓,(现在你全身上下只剩下……总是
由我帮你脱下的底裤而已,对不对?)
「别说了!」
咬住下唇,桀要士必须极力压抑才没让吟哦再度逸出口,尽管尹冰晖的一字
一句都牵动着他全身的神经。
(你不是要去冲澡好上床睡觉,为明天的工作作准备吗?)没给桀要士足够
的时间冷静,尹冰晖沁着诱惑的提醒显然不怀好意,(要士,只剩一件衣物而
已,就脱下来吧!)
当桀要士以为他会就此停口时,他却继续说道:(那每都缠在我手上,要
士,像是你的肌肤一样,丝缎的光滑触感……)
「够了!」按捺不住地打断他,桀要士没想过要切断电话。
作梦也没想到这种光靠声音的方法竟如此撩情挑逗,他虽恨极自己不争气的
下半身,却也无济于事。
赌气般用力地脱掉内裤似乎是错误的举动,因为这粗鲁动作所带来的影响只
是让自己的身子变得更敏感。
(要士。)尹冰晖继续用他那令人心痒难耐的口吻道:(你知道……我现在
在做什么吗?)
「谁……管你!」
喘着气的反驳,连他听起来都晓得有多无力,但整个人不知为何就是抗拒不
了尹冰晖的挑逗。
桀要士咬紧牙关也止不住激烈的喘息,他胸口大幅度地上下起伏,呼吸也变
得断断续续。
在静得连针掉落都听得清楚的房里,他试图压抑,但控制不了的剧烈情欲早
已透过听筒传入尹冰晖耳中。
因此,即使他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尹冰晖也能识破他的心口不一。
那甜如糖蜜的低哑男声又道:(我在我们的床上,想象你现在样子,要士,
我几乎可以看见……你被体温染红的肌肤、狂乱的喘息,和总是被我吸吮得红
肿硬挺的蓓蕾……要士,两边……都挺立起来了吗?)
「唔!」
甜得几乎要让人融化的絮语,及彷如能拂过皮肤的喘息,栩栩如生的描绘…
…有那么一瞬间,桀要士还以为尹冰晖就在自己身边。
(我说得……对吧?)尹冰晖愉悦的低笑中含着明显的情欲,(下面……也
硬了?)
「你……」桀要士低喘一声,却回不了嘴。
嘴里克制不了的呻吟声彷佛就要逸出口,他只能靠紧紧抓住床单和咬紧牙关
来控制自己。
就像是能清楚看见他的窘况,尹冰晖再度发出一声浓浊的轻笑,引得他更是
心荡神驰。
(这是表示……我说对了?)这一刻,桀要士已无法分辨他究竟是无心还是
刻意,声音里总带着潜藏的勾诱与淫魅,(那里……已经膨胀成我平常吻过、
摸过跟含过的大小了吗?)
「尹、冰、晖!」
(刚好是能整个收进我手心的尺寸……)
「嗯……」即使不愿承认,桀要士也晓得自己已濒临解放边缘,空着的手不
知不觉地触摸自己。
(我好想帮你舔……)
「住口!」
(我快忍不住了,要士……你呢?)
好淫秽的问题,感觉自己被逼到尽头,桀要士手中的动作不禁加快。
「啊……」
听筒传来尹冰晖清晰的喘息,(现在,我想进入你狭窄、火热……又好紧、
好紧的身体里……)
彷佛看见那鲜明到近乎真实的画面,桀要士身体不听使唤地记起被贯穿
的快感,腰际不由自主地律动起来,口中却羞愤地痛斥一声:「闭嘴!」
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两人正一同飞向五彩缤纷境界的事实。
(要士……)
仅仅是一句宛若从森林传来的模糊呼唤,便令他在尹冰晖低柔而沙哑的
呓语中释放了自己。
透过只有声响的电话,两人分别在电话两端都达到令人心迷神醉、忘却一切
的高潮。
气喘吁吁,停不下来的猛烈心跳,在桀要士还来不及收拾混乱的思绪前,尹
冰晖再度开口:(我还是……想抱真的你,不是透过这种见不到人的想象,而
是真正触摸你滑顺的肌肤,和充满弹性的身躯。)
「住嘴!」桀要士想也不想地怒骂回去,眼前的状况已让他羞愧\ 地红了双
颊。
大概是发觉自己的为所欲为已激起他的怒火,尹冰晖好一阵子都乖乖地一言
不发。
等到他的气息逐渐平复后,话筒那端又传来温柔似水的轻唤。
(要士。)
「你还想干什么?」已经全身无力的桀要士没好气地问道。
(我爱你。)
果然,就算他因工作出差到外面过夜,仍逃不过尹冰晖每晚睡前都会发动的
告白攻击。
瞪着被自己一惊之下切断的行动电话,桀要士随即陷入茫然中。
该说他是睡了一场好觉,还是差点一夜难眠呢?
感觉上已经很久没在这么孤伶伶的情况下醒来,桀要士一早醒来时竟有些不
适应。
坐起身子,他眨了眨眼,视线向房内扫了一圈,只有自己的房间显得特别空
荡。
「唉……」
才没多久的时间而已,尹冰晖在他心中竟成了如此必要的存在。
在单独一人的床上,他昨晚是拥有没人打扰的安眠没错,可是清醒后心头却
感到一丝空虚。
他似乎已习惯不论是在睡前或起床时,都有个比自己略高的体温紧紧抱住自
己、温暖自己。
好奢侈的习惯哪!
在连吐气都会引起些微回音的房间,他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衬衫。
正把衣物往身上套时,一种说不出口的异样感觉顿时笼罩着他。
这下,他连自己穿衣服都觉得笨手笨脚!
在不知不觉中,他竟已将被尹冰晖服侍他更衣的举止,当成理所当然的事。
每天早上都重复上演着同样的片段,难怪才没几个礼拜,他就被迫养成这种
不该有的习性。
地叹了口气,他看着自己在胸前扣上钮扣的手指,心想要是尹冰晖来做
速度可能会快些。
不会吧?
蓦地闪现在脑海的相恼,让他错愕地停住动作,吃惊地瞪大双眸。
老天……
一秒钟后,他缓缓地向后倒坐在床沿。
想着那个成天黏在自己身边的俊美青年,桀要士惊愕地陷入沉思。
被尹冰晖吃定的这种暧昧言语已不足以形容尹冰晖和他的关系,他在他心中
根本已成了不可替代的存在。
就连昨天,他明明累得半死,却完全没想过要去拒绝尹冰晖透过电话对他可
耻的求欢。
「真是……」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觉得尹冰晖可爱,才会对他那又是撒娇、又是耍赖
的神情没辄。
原来他是被他套牢了?所以才会一早起床没见到他在枕边,心头顿时觉得空
虚得彷佛少了什么。
这样一想,小菁该不会早就猜到他对尹冰晖的感情,才会把自己受过的痛楚
摆\ 到一边,建议尹冰晖搬进家里来吧?
很有可能!
小菁在感情方面本来就比他敏感,也总是存心要找人跟他送作堆;他还记得
以前多在宴会上,她总是自作多情地想把他跟她在社交场合中交到的朋友童
诗妍撮合在一起,态度还很强硬呢!
桀要士摸摸自己未系上领带的颈子,时间快不够用了,这种事还是等有空的
时候再去好好烦恼。
这个发现,对他和尹冰晖的同居生活应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老实说,他从
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动了真情。
系上只要套上脖子一拉就可以的简便式领带,虽说模样没有实际打的领带那
么有型,但在没人可以帮忙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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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啊――」
被从腰骨抓紧的身子动弹不得,桀要士只能无言地接受尹冰晖自后方用尽全
力贯穿自己的力道。
理性早已在淫欲的洗礼下化成一缕\ 轻烟飘散在空气中,房里的气氛被两人
散发的体热蒸得迷蒙湿闷。
挺入他体内的灼热总是在快速抽出后,又立即重重顶入,探向更紧、更炽的
……
桀要士完全无法思考,那先前抓住他、引领他下坠到无底渊的快意,此刻
再度带着他往另一更加亢奋的境界。
等到他缓缓地张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时,柜子上小时钟的时针已走过
十二点的位置。
「要士……」
趴在他因气息不稳而大力起伏的胸前,尹冰晖上瘾似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并
吻着他的胸膛。
桀要士回想起今天大约晚上七点左右回到家中。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早回来,他原本预定在十点或十一点才会回来,连
晚餐\ 他都说会在外头解决。
想必是开锁的声响惊动正在房里看书的尹冰晖,因为他才刚推开门,尹冰晖
就一脸讶异地出现在眼前。
「要士!」
那时他那惊讶的语气和现在这种呢哝般的语调大不相同,是那种似 乎是…
…中了头奖般的兴奋。
然后,在自家门口的玄关,他被紧紧的拥住,尹冰晖的力道大到害他以为自
己会窒息。
接着,就是这冗长得令他头晕目眩、却又美好得让他意乱情迷的激情。
才一个晚上没见而已,尹冰晖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彷佛两人至少分离了一星
期……不,一个月以上,那种想停也停不下来的热潮烈火,他虽咬紧牙关想遏
抑却只能顺其自然。
以后要是为了工作必须外宿,他口X后都得承受尹冰晖这种「思念」的话,
身子可能很快会受不了。
桀要士心里正在考虑下回出差是不是该带尹冰晖去比较妥当,不然回来后必
须累成这副模样实在也挺麻烦的,这时,尹冰晖的动作引起他的注意。
「你干嘛?」累得连意识都要飘到外层空间的桀要士发问。
向来Zuo爱后都直接抱着他就入睡的尹冰晖,竟细心地替他穿上许\ 久没派上
用场的睡衣,桀要士不由得好奇地打起精神想弄个明白。
替疲倦到连手指都懒得动的桀要士系上最后一颗扣子后,尹冰晖在他身边躺
下并抱住他。
「不这样的话,看到你的裸体我又会忍不住。」
「啊?忍不住?」
怎么在这时说这种寓意不明的话?
尹冰晖一脸理所当然,「就是想抱你啊。」
「喂……」
他也未免太精力旺盛了吧?
非常勉强才撑开眼皮的桀要士不禁摇摇头,实在不得不钦佩他那比生命力还
强盛的性欲。
还是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副德行?
不过,不论如何,他的确是爱上了这个躺在身旁正温柔地搂着他并亲吻他的
人。
「我想先洗个澡。」桀要士叹息地道。
他才回来,连浴室都来不及去就被急切地拖上床,原本就汗水淋漓的身子现
在更因纵情无度而黏腻不已。
话虽如此,想起身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去洗。」尹冰晖带着幸福满足的微笑,坐起身子也
顺道扶起他。
尹冰晖虽有点懊恼自己无法抱起桀要士到浴室去。
不过,听说这种气力是可以靠重量训练磨练出来的,下回上健身房时要记得
跟教练请教一下。
他一边想着,一边扶着面有倦意的桀要士往一楼走去。
原本他是打算去二楼附属的浴室,但念头一转,那里只有淋浴设备,依桀要
士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能颇为吃力。
半抱半扶地带着桀要士下楼,看着他因双脚无力而不时颠踬的脚步,尹冰晖
心里虽有些不忍,但却又因把他弄成现在这副德行的是自己,而小小的兴奋一
下。
两人进入浴室后,有些脚软的桀要士暂时靠坐在马桶盖\ 上,迷茫地看着尹
冰晖打开水龙头让热水流入浴缸中。
看水满得差不多,再用手测出恰好的温度后,尹冰晖轻柔地替一脸茫然的桀
要士脱下没多久前自己为他换上的睡衣,至于他自己身上的衣物,了几秒就
粗鲁地快速扯去。
用莲蓬头将彼此汗水和欢爱的痕迹冲干净后,他搀着桀要士一同浸入冒着水
蒸气的浴缸中。
因为桀要士家中的浴缸并非特制,普通的尺寸要容纳两个大男人实在有些困
难,因此尹冰晖就以从后方抱住桀要士的姿势泡在水中。
「唔……」
虽然没受伤,但长时间一直被撑开的部位在遇到热水时,难免会产生一点刺
痛的感觉。
「怎么了,要士?」
「有点……奇怪的感觉。」桀要士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奇怪的感觉?」这方面知识丰富的尹冰想了一下,立刻了解他的话,「是
这里?」他挑起一道眉,手指从后方潜入桀要士的大腿中间。
「尹冰晖!」
「这种感觉是正常的,要士,不用担心啦。」他笑嘻嘻地说着,手指却进一
步地动了一下。
「喂!」
桀要士不受控制地浑身一震。
「要士。」从后方抱住他真好,尹冰晖想着,任自己怎么猖狂,他都无法使
力反抗。
「干嘛?」急着想摆\ 脱这种怪异感觉的桀要士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我们在这里再做一好不好?」
「什么!?」
「这样抱着你……」仗着他一时无法抗拒,尹冰晖狂肆地咬了下他的耳垂,
「我又忍不住了。」
「你……」因耳边突来的攻势反射性震了一下的桀要士,双眼睁得大大的回
头瞪着尹冰晖。
「没办法啊!我刚才不是说过,就是因为怕会忍不住,所以才帮你穿上睡衣
的吗?不然说真的,我不大喜欢隔着睡衣的感觉,我比较喜欢直接碰着你……」
尹冰晖不但恬不知耻的说着,还胆大妄为地伸手探向桀要士的下腹,大剌剌
地包住了他。
「尹冰晖!」
已经累得不想再浪费丝毫体力的桀要士,扣住那在自己重要部位猖狂的手腕
用力拉开。
「有什么关系嘛!」似乎相当不满他的拒绝,尹冰晖俯在他耳际的声调陡然
变得浓浊,「要士……」
不但祭出这种死皮赖脸的态度,那才被拨开的手更不知好歹地再度探向攻坚
重点。
这家伙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吗?
他惊讶地发现那不顾自己反对再度袭来的爱抚,虽然令他的身体立刻有了反
应,但他可不打算任他恣意妄为。
真是……
仔细想想,他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居然会喜欢上这种自我到极点的
小鬼?
与其跟他玩没有效率的拔河游戏,桀要士晓得有一种方法可以立即奏效。
他停止挣扎,并拉下脸来,「你要是敢再乱来的话……」声音跟着一沉,「
就给我滚出去!」
感觉桀要士似乎快到气结的边缘,尹冰晖可以预见自己若继续造的话,肯
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乖乖地收回手,并哀叹一声,有点担心自己不听使唤的高张欲望是不是能
及时收回。
桀要士因今天要和另一家公司签约,带着秘书及几位高级主管到市中心的另
一端,顺利完成工作后,正值午休时间。
已窝在办公室里好一段时间的桀要士,很久没在外头用餐\ 了,加上蔚蓝的
穹苍、日丽风和的好天气,让他有想四走走的冲动。
「董事长?」贴身秘书立刻注意到他似乎没有坐进车里的打算,用困惑的目
光看着自己的英俊老板。
「先回去,」望了下蓝天白云的桀要士,给了她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微笑,
「我随后就走。」
「咦?」
「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想走一走再回公司。」
跟自己老板因公出门已经不晓得是第几回了,但这个帅得要命的上司从来没
说过这么「悠哉」的话。
他向来是相当严谨沉稳的人,让人很难联想他是会在日照的午后,走在人行
道上散步的那种人。
不过,最近不晓得为了什么原因,她这个本有些拘谨的上司竟经常为了一些
小事绽出微笑,看得她的心脏常常不听话地多跳好几下,心荡神驰地直盯他。
她本以为替这种俊男工作那么久了,自己应该早就对他的魅力免疫了,但看
来她的想法太幼稚了。
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她,谁教他一直让女性有安全感的稳重个性有了变化,
最近彷佛染上一层魔魅似的轻快起来,竟让人看得不由得呼吸加快,甚至还以
为自己可能会不小心昏过去呢!
她心里猜测这个个性稳重的老板是不是恋爱了?因此才会出现这种一百八十
度的巨大转变。
虽然董事长什么都没说,也表现出绝无此事的模样,不过那表现简直是此地
无银三百两嘛!
对方是谁她虽然无从得知,不过能让她向来严肃自律的上司有如此明显的改
变,她可真佩服那个人。
「那需要让人来接你吗?」
她有点想要跟着心不在焉的桀要士去走走,因为他说不定会乘机去找他的情
人;要是她的推论没错,这种八卦消息她可好奇得很。
「不必了,上班时间前我会自行回到公司。」
他似乎很坚持要一个人。
「那我先离开了。」
没办法了,不过这回没有进展也罢,反正不愁下没机会。
在心里原本想跟着他的秘书只能宣告放弃。
秘书离开后,桀要士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在手上,单独一人优闲地漫步着。
这个时间有相当多正准备吃饭的白领阶级从各自的公司陆续出来,穿西装打
领带的更是放眼皆是。
桀要士除了身材高挑一点、体格挺拔一些,还有长相较出色外,从外表看起
来跟其它上班族并没太大的差别。
没察觉到自己所经过之引来多少女性的目光,更没感觉到周遭一道道随着
他背影移动的视线,桀要士泰然自若地在路过的便利超商里买了罐Latte 咖啡,
加双份的牛奶应该不会伤到只吃了一点早餐\ 的空胃,因为对他而言,在这么
热的天气里,固体的东西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他看了下时间,从现在开始往公司的方向走去的话,应该差不多可以在午休
结束前抵达公司。
九月初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跟盛夏没两样,气候上此时已进入秋季了,但
在潮湿闷热的台湾并没明显的改变。
不过今天还算不错的,三不五时会有一阵徐风吹过,虽然夹带着些微的热气,
但总比发闷的天气好。
走在人行道上,和多到有些拥挤的路人擦身而过,但这并不影响桀要士享受
上方苍绿树荫,和微风轻拂的闲情。
就这样在路上漫游,偶尔欣赏一下街景也是挺不赖的,下回就带尹冰晖这样
四走走。
正这么想着时,眼前突然出现此刻占据他思维的青年。
对方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存在,同样惊讶地停住脚步。
「要士!?」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尹冰晖人脸上的表情半是意外、半是惊
喜,「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办点事,现在要回公司去了。」
见到他,桀要士的神情除了有点讶异外并没太大的改变,心中是有点意想不
到的喜悦没错,只是没像尹冰晖这样露骨地表现出来。
「是公事吧?那你吃午餐\ 了没?」
「嗯,我是有喝――」
「冰晖,这位是谁啊?」
在桀要士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前,旁边冷不防地冒出一个年轻女孩打断
两人的对话。
一名身材娇小,身高大约只到两个男人肩头下方位置的妙龄女孩好奇地转着
灵活的双眼看着桀要士。
她有时下年轻女女孩那种活泼俏丽的气质,一头离子烫的过肩长发衬得她的
鹅蛋脸更为细长。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她又接着开口,上半身自然而然地靠在尹冰
晖身上,「可是我看你们好象没注意到我似的,所以只好失世一下了。你好,
我叫凌熏云。」她笑[[地对桀要士说。
尹冰晖彷佛是现在才想到她的存在,蹙了一下眉,不着痕迹地往反方向移去,
想离她远一些。
「我叫桀要士,好。」
凌熏云的举动看在桀要士眼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不确定她和尹冰晖是什么
关系,但她表现得一副好似两人在交往的亲密样。
即使如此,桀要士并没生气的感觉,大概是被她缠住的尹冰晖毫不掩饰地露
出厌恶表情的关系吧!
「桀先生看起来好象比我们大一点,你跟冰晖是什么关系呀?」
她的问题问得很突然,但尹冰晖并没让桀要士有伤脑筋该如何回答的时间,
直接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我们是什么关系与何干?」
「当然有啊!」她回过头对他挤眉弄眼,「我说过好几想当你的女朋友了,
如果桀先生是你的长辈或什么的,我当然要给他个好印象。」
尹冰晖的神情彷佛吞了颗子弹似的,「拜托少胡说了!」
他毫无原因的盛怒和令人摸不着头绪的咆哮,让在场的其它两人吃了一惊,
凌熏云更是抚抚心口,一脸无辜的表情。
「桀先生,你看,冰晖最近很没绅士风度,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从前就算是
对被他甩了的女孩子都还是很温柔,现在不知怎地好象变个人似的,连叫他陪
人家出去玩都不予理会――」
「凌熏云!」尹冰晖脸色难看地截去她的话,他的音调很低沉,让人有种毛
骨悚然的感觉,「给我回去!」
「看吧!一点都――」
「我叫先回去就先回去!」
尹冰晖的模样像恨不得能踢她一脚叫她闭嘴,而眼神也警告她要是不照着办,
他真的会下手。
「好嘛!」就算尹冰晖真有点火大,也用不着露出那种想杀人的表情。
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凌熏云没忘记向桀要士打个招呼后,才提着两个小塑料
袋举步离开。
「那个……」害怕桀要士误会,尹冰晖在凌熏云的背影还没消失前就急着想
辩解,「她是我同一所大学的同学,现在也考上同一个研究所,我跟她以及今
年考上研究所的新生还有几位学长要一起聚会,然后我们两个是抽签抽中要出
来替大家买午餐\ 的。」
「喔。」所以他和那女孩的手上才会大包小包的吧?
看这数量,聚会的人数应该不少,不然只是午餐\ 而已,不至于东一包西一
袋的提得满手都是。
「你在……生气吗?」不晓桀要士心里想着的跟自己担心的是否一致,尹冰
晖怯怯地开口。
桀要士愣了一下,「生气?为什么?」
他看起来有不高兴的样子吗?
「因为那个女的……」
「你指的是刚才那女孩?」
「嗯。」她在要士面前对他摆\ 出一副亲昵的模样,又直呼他的名字,要不
造成误解才奇怪哩!
可能是尹冰晖的情绪直接地表现在行为与言辞上吧,所以即使那女孩努力装
出和他有朋友以上的交情,桀要士还是能清楚地明白她只是一厢情愿。
「你不是说她不是同学?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不在意地轻笑了下。
「但是……」
尹冰晖的着急让桀要士不禁失笑,「我不会误会这种小事的,你不是把事情
说得很明白了?」
「也对。」尹冰晖茫然地顺着桀要士的话点点头,却说不出心头挥不去的感
受是什么。
有个这么成熟理性的情人他是应该庆幸的,他既不会做离谱的要求,也不会
无理取闹,更包容自己的一切。
可是,他的心口为何宛如被石头压住一样,连吐个气都觉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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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拓人《胁情VI》字体大小大中小颜色 -
第九章
与众多公司都有来往的西信工程商社发出邀请函,准备举办一场为社长孙女
过二十岁生日的庆宴。
这是一间出身日本,与台湾厂商合作的公司,社长自己本身就是半个日本人,
许\ 多生活准则都奉行日本传统,自然也遵循日本惯例,二十岁应举行隆重的
成年礼,因此这j席的意义格外不同。
不用说,身为桀氏企业董事长的桀要士,与尹氏集团继承人的尹冰晖都受邀
参加这场盛大的宴会。
尹冰晖提出想和桀要士一同出席的希望,果然又令他伤心地被打回票。
「我们两人的公司都已经相互有工程移让与资金转换的交流了,就算我们一
起列席也没什么奇怪的。」尹冰晖不死心地力争到底。
「对外,那只是利益交换的结果而已吧?」桀要士就事论事,冷静合理地说
出事实。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相对的也没有绝对的敌人。
即使因诸多利益关系,桀氏企业和尹氏集团曾有过嫌隙,但事过境迁,也没
人保证向来互有敌意的年轻一代不会突然间为了某些原因而弃成见结交为友。
秉持这个观点,尹冰晖认为即使两人一同到场,也不会引起他人或自己家人
的怀疑。
但不知为了什么理由,桀要士在这件事上说什么也不肯退让,他难得强硬的
态度,让尹冰晖感到困惑。
通常桀要士是不会为了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这么坚持己见的,但近来他注意
到自己的贴身秘书似乎发现他的私生活已没从前单纯,频频想试探他的交往对
象是谁,他可不想让她逮着任何机会。
既然桀要士硬着心肠不愿妥协,尹冰晖只有悻悻然地单独到场。
为了替成年的孙女庆生,西信社长特地请了一组设计师,将室内屋外做了一
番大大的装修。
在挑高五米的中央大厅内,白色系的墙顶上灯火辉煌、张灯结彩,听说
那些挂满厅堂的丝缎蕾绒是从比利时进口,而妆点在其间的各式鲜则是当天
上才自荷兰运来的高级货。
随着一辆辆高级轿车的莅临,所有的宾客陆续到场。
照例与主人做过一番寒喧,并送上可让今晚主角芳心大悦的生日礼物后,尹
冰晖急着想脱身去寻找不知在何的桀要士。
「尹经理,听说你已经考上研究所?」西信的大家长不晓得在想并没立即放
过他。
「是的。」
「身兼学生与公司经理的身分很辛苦,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吃不了什么苦,
但你不一样,我看你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哪里,晚辈只不过是顺理成章地接受公司里长辈们的纵容。」
这个老头留他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尹冰晖很清楚那个坐在西信社长旁边,也就是生日晚宴主角的女孩对自己猛
的媚眼有何涵义。
这要是在从前,他这一刻已在心底盘算好交上这老头的孙女会有的利益,但
现在,他的心里只被桀要士塞得满满的,压根儿就没余力去思考这个问题。当
然,也不可能再做这种打算。
心不在焉地继续着毫无意义的谈话,他一颗心早就飞到会场上,不时以眼角
余光梭巡最想见的人。
奇怪,要士说过一下班就会赶过来,但现在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锁着门口的
双眼却还是觅不到目标。
然后,好不容易借着有人上前庆贺的机会,他随口丢个理由立即从主人面前
溜走,却在离门口不远的落地窗边被一个熟悉的人拦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冰晖。」
闪着如星辰一般光芒的雪亮媚眼,又滑又嫩且白里透红的晶透肌肤,再往下
看,是凹凸有致、丰盈却又纤细的完美身材。
虽然年近三十,但却一点也动摇不了这位王副董的妻子是全场最美的女人之
一的事实;相反的,因她的年龄正于女人最香醇的时期,所以比起一群只有
二十上下的小女孩,她那媚艳十足的诱惑力更令男人倾倒。
不用说,她之所以会向尹冰晖打招呼,是基于两人有过的「交情」。
在这大厅中,与他有过这类交情的女性不在少数;那是他还没认识桀要士前
所做的愚蠢行为。
当时,为了能在公司的董事会上掌有实权,他曾毫不在意地与必要的女性进
行交往,以换取某些不易流通的讯息。
这位只要勾勾手指就能令在场半数以上男人腿软下跪的贵妇人,就是他那时
的目标之一。
「王夫人,还是一样这么耀眼动人。」在心底大叹了口气,但尹冰晖脸上
还是堆满社交的笑容。
「呵呵,你也一样,还是……」仗着两人是站在大厅人群较少的角落,照到
这儿来的灯光也较暗,没多少人会去留意这边发生的事,她向前移出一步,整
个身子几乎靠在他身上,「这么迷人。」
低胸晚礼服里的丰满酥胸在挤压的动作下呼之欲出,身为一个健康的男人,
尹冰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只不过,这就像生理的反射动作一样,是男人的一种本能而已。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王夫人才是和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他为了顾全礼节地往后退了一步,但王夫人却如影随形地黏了上去。
「我们不需要这么客套吧?」她用一种暧昧的目光凝视他。
「夫人?」
「我可是……」她旁若无人地抓着他的手,靠向自己的腰际,「很想你呢!」
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显示出她对他余情未尽,但尹冰晖这会儿可不是为求利益
就上床的人了。
「夫人,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可能又会有蜚短流长了。」他不着痕迹地退了一
步,再度退离她的碰触,「而且要是再传到王副董的耳中,这回事情可能真的
会闹大。」
最初让两人断线的原因就是王副董发现自己妻子的出轨,但早将丈夫玩弄于
股掌之中的她,只是哭哭闹闹又撒娇了几回,就完全赢回丈夫的信任;但怕一
时事件扩大,两人当时还是决定停止见面较好。
对尹冰晖而言,她不过是他生涯中交往过的女人之一,不曾放进一点真心,
因此那时他根本毫无感觉。
没想到,现在曾经造过的孽障回过头来找他了。
「你管我老公干嘛?」她大发娇嗔,「反正要骗过他很容易,冰晖,我们再
来过嘛!」
虽然一点再续前绿的打算都没有,尹冰晖却也晓得这个女人得罪不得。
要是不小心触怒了她,他知道依她的个性肯定会记恨在心并伺机报复,所以
应付她,要比应付这厅堂内的所有人更加困难。
嘴上小心翼翼地说着她想听的话,他一双眼不着痕迹地找着能救自己脱困的
机会。
终于,等心爱妻子等得不耐烦的王副董开始发飙时,尹冰晖才找到摆\ 脱她
的时机。
看着她忙着上前应付自己丈夫,尹冰晖轻轻地叹口气,并拍打己西装的前襟
想将她留下的刺鼻香水味拍散。
他记得以前曾对她说过,这香味会让他觉得蠢蠢欲动!真不晓得那个时候的
自己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
他以后得更加留意,免得又被这女人逮到独的机会。
尹冰晖准备走向半敞的落地窗去找桀要士时,那伫立在窗帘边的身影让他当
场错愕地瞪大了眼。
「要士……」
从桀要士的表情他看不出他是否撞见刚才那煽情的一幕,但尹冰晖不打算心
存侥幸,反正他是问心无愧\
「你都听到了?」
「嗯。」桀要士颌首,然后转身走向夜露颇重的庭园。
不确定他心里在想什么的尹冰晖急忙跟了上去。
「要士!」发觉他走路的速度似乎比平常快,尹冰晖大步一跨追上他,并扣
住他的肩头。
「怎么了?」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桀要士停下脚步,讶异地回头看着
眼神认真的尹冰晖。
「我跟那个女人已经分手了,彻彻底底的!」
「我知道。」桀要士露出困惑的神情,彷佛不能理解他这举动的涵义,但还
是点了点头,「你刚才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晓得那只是
王夫人的一厢情愿。」
不过,说实在的,他内心并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动于衷。
清晰地感到刚才那一幕在自己心里造成的动摇,桀要士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独
占欲原来也不容小觑。
对于之前在路上碰到的女孩子他是没什么感觉,但对这位王夫人则不然,大
概是因他脑海里还记得从前尹冰晖与她亲昵相偎的画面,那种卿卿我我的印象
特别刻,心底受到的震撼也就分外强烈。
亏他的年纪还比尹冰晖大上五岁,思想竟如此不成熟。
都已是分手的对象了,他完全没必要嫉妒啊!
再说,尹冰晖也表明没意愿与她继续来往,更何况他也晓得他一颗心是全然
摆\ 在自己身上的。
可是,理智虽这样劝着他,情感的一把妒火仍是在心里烧得旺盛炽烈。
他的占有欲真是太强烈了!
桀要士怅然地暗叹口气,他本来认为自己的心志早已成熟到不会在意这种事
情了。
真丢脸!
出社会这么久的人了,还会为这种不该动摇的事动摇,看来他的某些部分还
挺幼稚的。
「你不生气?」
就在他猛为自己的可笑妒意自嘲时,尹冰晖以和先前全然不同的低沉语调问
他。
「你不用担心。」心里困惑着他那陌生的说话语气,但桀要士仍强装笑颜,
「我很明白你对她已经没意思了。」
「真的没生气或不高兴?」
「没有,你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能理解的。」
桀要士自认自己的理方式没错,尹冰晖都已明白表示根本没想过要和王夫
人再续前情。
所以,尽管心中早已被怒意与妒意充斥,他仍装出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尹冰晖,你怎么了?」
抬起头来,桀要士忽地注意到他霍然变得沉默。
「要士。」
定定锁在桀要士脸上的目光令人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形容,那是种混杂了所有
负面情绪的痛苦,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清晰。
「什么事?」想不通为何他会出现这种表情,桀要士暗吃一惊,但仍佯装镇
定地问。
迎着皎白的月色,尹冰晖脸上泛着冰冷,他冷不防地扣住桀要士的双肩,将
他拉向自己。
「你真的喜欢我吗?」
好低、好沉的声音。
这是桀要士从来没听过,一种令脚底发冷、骨髓发麻的语调。
「怎么突然这么问?」他吞吞口水,想压下那种无可名状的诡异感。
他也从没看过尹冰晖用这种口吻及态度说话。
「你其实……」尹冰晖望着他视线的眸子一暗,「压根儿就不在意我,对吧?」
「啊?」
「你让我住进你家,只是因为这是桀莞菁的希望,对不对?」
干嘛在这种时候把小菁扯进来?而且还是用那种彷佛将她当作外人的语气!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桀要士不解地瞪着他,心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怒。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对我……可以说根本就毫无感情,对吧?」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桀要士有些不耐烦地想推开他,却诧异地发现他的
力道竟大得出乎自己意料。
「我说的没错吧?」紧紧箝住桀要士肩头的手指用力得彷佛会烙下几道刻痕
一般,「不然,有谁能在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旧情人亲密的画面还毫无感觉的?
就算明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亲眼见到那种画面,还是会不高兴才对!」
桀要士仍是沉默不语。
「可是,你却总是摆\ 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尹冰晖抓住他肩膀的
手指收得更紧,双眼亦激动得几乎烧红起来,「要士,你并不喜欢我,顶多只
是同情我而已,对吧?」
彷如要融进他肩头的手指一紧,并毫无预警也大力摇晃起来。
「对不对?你说呀!要士!」
面前的眼神充满痛楚,紧抓自己的指尖也用力得发白,而那冲着自己而来的
汹涌气势更是奔腾窜身。
「要士!」
整个人被摇晃得几乎站不稳,那映入眼帘的凄冷神情和那如雷贯耳的悲痛惨
叫,忽然间让桀要士的理智溃散。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他抬起眼来,怨愤地回瞪尹冰晖,「难不成要我说
我真的很不愉快你才会高兴?」
似乎没预料到他会有反应,尹冰晖怔忡了一下,瞬间放松的力道让桀要士逮
到推开他的机会。
但桀要士怒吼的反击并未就此中止。
「对!」将尹冰晖推开后,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告诉你,我是很
不爽看到你与王夫人相亲相爱的画面,但在明知你们已分手的情况下,你还要
我说什么?」
「耶?」
「我比你大那么多,本来就应该尽可能以成熟的态度面对我们的关系,你却
偏偏要胡闹!」
桀要士又扯了扯头发,一头原本梳理好的发丝已经凌乱,但他现在没心神去
担心这个问题。
发觉又是一片寂静,他不耐地抬起头来,迎上尹冰晖呆滞的目光。
够了!真是够了!
跟这家伙谈恋爱竟然谈到被莫名其妙地改变这么多,猛然注意到自己刚才粗
鲁的用词,桀要士喟了口气,用手压住自己的额头。
「要士。」
他没察觉他现在很不愉快吗?
「干嘛?」对于此刻尹冰晖的粗枝大叶,他投以不快的一眼。
「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
「废话!」不然他闲着没事嫉妒王夫人做什么?
唉,他真的已经被他那种口无遮拦的习惯感染了。
「真的?」尹冰晖不厌其烦地再度确认。
「你要问几啊?」
「因为,你从来没说过这种话,而且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些缠绕在我身旁的
女人……」
「所以我不是说过,那是因为我不该用那么不成熟的态度看待――」忍不住
仰天长啸了一声,桀要士顿了一下,他没想到今天心里的感觉竟会赤裸裸地被
挖出,「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吧?」
「嗯!」
形状姣好的唇角已经开始勾出微笑,尹冰晖一扫几秒钟前的阴霾与悲情,冲
上前去抱住他。
「喂!」
「要士,我爱你。」
「我也一样啊!」觉得现在好象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桀要士轻轻叹道:「我
想我真的被你吃定了,尹冰晖。」
虽然他叹息的口吻充满无奈,但已经确认他心意的尹冰晖压根儿就不在乎这
种小细节。
紧紧地将已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男人抱在怀中,他忽然觉得就算现在是世界末
日他也不在意。
因为……他真的很幸福!
「要士。」
「啊?」看着他紧贴在自己颈窝的侧脸,桀要士挑起眉问:「又要干什么?」
「我想做。」在他耳边,热如火炬的低哑嗓音直截了当地说。
「好嘛!要士――」
每当他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话时,桀要士总是无法自己地想成全他的愿望,
而这……自然也没有例外。
场所当然会另外选择,但无论如何,结果都只有一种。
连叹息的气力都懒得浪费,桀要士简短地点点头,在见到尹冰晖那张喜悦得
发亮的脸庞时,心头也不自觉地浮现一丝丝甜蜜。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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