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攻长得很美很美,是一个在黑市打拳击的,

偶然一机会下,认识了受,小受挺有男人味的

并且一见钟情,把受拘禁在自己家中,小美攻

挺爱受的,但就是不会表达,把受绑着有时还

打受,而受是一直男还有女朋友,特别愤恨小美攻

这种情为,其实小美攻为了受付出了很多,

但受并不领情,还是离开了小美攻,,但结局he 拘禁 by:舒夏儿
【橘园制作http://bbsjooyoonet欢迎来访】

文案: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该救我,戾……」

施恩不望报是伟大情操,但被「恩将仇报」的感觉真的很&※○#!每晚十一点在超商出现的客人不只怪还很坏──救他,反遭强吻、拘禁,「伊鸣」是这个恶魔的名字……手铐、脚镣,外加火力十足的「拳头攻势」,这种求爱方式真另类,天晓得被美丽却火爆的恶魔看上,是他的劫数还是荣幸……

为了摘下祁戾翰「最后痴情男子」的招牌,他「收藏」他、「驯养」他,就是要这个「绝对的异性」成为他第一个男人。顶替他去大学上课、体验他的生活,甚至「接收」他的女人……他要逐步成为戾的「替身」,因为戾只能活在他的世界…

那个人又来了。

祁戾翰望着那个浑身是伤、脸肿得骇人的客人,他正在商品架前挑选商品,其他客人对他总是避之唯恐不及。

仿佛是一种习惯,这位客人总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带着一身伤痕出现在这间便利超商中,丝毫不顾他人的异样眼光选购东西。

有些客人在撞见他几后,便刻意错开这个时间,或是到前方两百公尺的别问便利超商购物;就连平常藉着买东西来偷看祁戾翰的女孩们,也被他可怕的模样吓着了,最近已不见她们的踪影。

自从到便利超商工作后,祁戾翰每天都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但,毋庸置疑的,他对眼前这个总是鼻青脸肿的客人印象最为刻。

祁戾翰仔细地端详他,觉得他今天伤得比前几日还要严重,而且他的脚步似乎有些不稳。

突地,他的目光跟这个浑身透着危险气息的男子对上,祁戾翰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失礼地注视着他,赶紧转过头将手上的商品摆上架。

的确,祁戾翰对他感到好奇。

但,他也觉得这个人颇为可怕,最好敬而远之。

一会儿后,男子将四五罐啤酒及一包泡面放在柜台上。

祁戾翰迅速地替他结帐,展露职业化的笑容对男子说道:“一共是二百四十一元。”

男子的手探进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钞。

“收您五百元,找您二百六十元。”

十分俐落地,祁戾翰维持明朗的微笑将染血的纸钞摊平,并将找的钱及发票递给他。

祁戾翰的手在空中停留一两秒,男子才回过神似的伸手去接,而后将啤酒、泡面抱在怀中走出便利超商。

“谁知道啊!他整张脸肿得那么可怕,谁看得出来啊?搞不好那是青光眼咧!”

拜托!谁会想去观察那个满身伤痕的男子眼睛是什么颜色?俗话说得好,眼不见为净!“喂!你讲话干嘛这么刻薄?”

祁戾翰不禁笑了一声,脸颊出现浅浅的酒窝。

“我能不刻薄吗?自从那小子出现后,那些来看你的女孩们就被吓得不敢再来了,不能再看到那些可爱的美眉,你知道工作变得多苦闷吗?”阿凯状似痛苦的槌着自己的胸膛。

看他耍宝的模样,祁戾翰不禁大笑起来。

“你很无聊耶!而且那些女生只是来买东西,跟我有何关系?”

“旁观者清,大帅哥!”

他望着祁戾翰具有阳光气息的脸庞,两道浓眉下,有着让少女们为他心动疯狂的俊眸。

他觉得祁戾翰的外表狂野中带点酷,可这样的他却相当随和,做事也相当认真;不像他,认为工作中可以偷懒摸鱼乃是员工的福利。

阿凯望着祁戾翰叹道:“真好,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

祁戾翰无所谓的耸耸肩。“跟我无关,你知道的,我有女朋友了。”

“那又如何?多踩几条船对你又没损失,只要小心别随便撒下’鱼苗’就OK了!”

祁戾翰笑了笑。“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很喜欢梦君,不想伤她的心。”

天啊!这家伙肯定是世上最后一个痴情男子……他跟祁戾翰的面貌应该交换一下,这么俊帅的人竟钟情于一个女孩,太浪费了!

叮咚!开门声打断他们的闲聊。

祁戾翰立即对进门的客人绽放笑容。“欢迎光临。”

下班之后,祁戾翰缩着颈子、拉起夹克拉链直至下巴,他在冷冽的街道上快步行走,恨不得立即回到自己租赁的小窝。

好冷!

这波寒流大概是入冬以来最强的吧?

所幸他明天下午才有课,不用一大早吹着冷风跑去上课。

他从夹克口袋里抽出冰冷的手,在路灯下看了眼腕表。

十二点多了,梦君大概睡了吧?

仔细想想,最近忙着升上大三后更加重的课业,加上打工,他似乎好几天没跟她联络了。

他拿出手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给她吧!也许会扰人清梦,但他想听她的声音。

当他准备按下拨出键时,他的脚踢到一个铁制的硬物,他反射性地往让他踢痛脚的东西望去,看到了一罐尚未打开的啤酒。

他再仔细一瞧,地还散落着两罐、三罐……五罐啤酒,以及一包泡面。

他往一旁的暗巷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倒卧在地上的人。

祁戾翰倒抽一口气,昏黄的路灯照在男子受伤的脸上,让祁戾翰更加确定那人就是最近时常出现在便利超商的那位客人。

他心忖,如果阿凯也在场的话,一定会要他当作没看到赶紧走人,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眼前的男子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但他还是收起了手机,走到男子身边。

“你没事吧?”

见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回应,祁戾翰有些心惊的伸手推了推他,当他的手触碰到男子的肌肤时感到一阵热烫,他赶紧探向他的额际。好烫,这个人正发着高烧!所以今天他的脚步才会那样不稳……

怎么办?

如果不管他,他一定会冻死的!

而且,他还全身是伤……

迟疑两三秒后,祁戾翰的良心还是让他扶起昏厥的男子。

他让男子的手臂绕过自己的颈子,一步一步地将他往自己的住拖去;男子发烧的脸庞不时与他的脸或颈子碰触,从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惊慌。

他自知,或许他将为自己带回一个麻烦,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终于回到自己的住,祁戾翰还来不及喘口气,便立即褪去男子染血、薄到不能御寒的外衣,他让男子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替他盖上温暖的棉被。

他到浴室拿了毛巾擦去男子脸上的血渍,再从小冰箱中拿出冰袋,以毛巾包裹后放在男子热烫的额头上。

祁戾翰摸了摸他的脸颊,叹了口气……还是很烫。

平常很少生病的他,面对这个病人不禁有些手足无措,然而现在这个时间诊所早已关门。

他端详着眼前脸部瘀青、肿胀得根本看不清容貌的男子,猜想他的伤应是与人打架互殴来的。

他大概是某帮派的成员吧!

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有点危险,可是又不能不管他。

祁戾翰想起刚才脱掉他的外套时,里头那件已染上血渍的衬衫,认为他身上的伤大概不会比脸上好到哪里去。

站起身子准备去拿医药箱,祁戾翰想起用温毛巾帮他擦拭身体,可以帮助过热的身体降温;此外,之前他在药局买的退烧药似乎还有剩下的,也许能将就地让他用用。

当他转过身时,身后却有一只手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腕,他诧异的回过头,竟看见床上的男子睁着几乎睁不开的双眼,一脸无法置信地望着他。

“祁……戾翰?”

对于男子的突然转醒,祁戾翰有些错愕。

“你……醒了?”

而且他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对了!他大概是在超商时看了他的店员证。

祁戾翰在心里自问自答后,意识到男子仍紧握住他的手腕,他有些尴尬地欲推开男子的手,也感到有些纳闷。

这男的想干嘛啊?

男子丝毫不肯放松的手让他渐渐感到不悦,他板起了脸。

“请你放手,你在发烧,这样子我没办法帮你……”

祁戾翰的话还未说完,男子的手猛然一拉,毫无防备的祁戾翰霎时让他拉上了床,一个翻身,男子已经压在他的身上。

“唔!”突然被狠狠压在床上的祁戾翰闷哼一声。

他真的是刚才那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他明明发着高烧,身体又伤成那样,可他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

而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何要强拉自己上床?

意识到情势变得有些奇怪的祁戾翰想要立刻起身,可男子颤抖的手却落在他英俊的脸上。

“真的……是你?”男子声音发颤。

下一秒钟,在祁戾翰尚未来得及反应时,男子吻上了他的唇。

被男子亲吻的恶心感令他作呕,他愤怒地挥出一拳,往男子伤痕累累的脸击去,男子当场让他打偏了身子。

“混帐!你想做什么?”

祁戾翰相当气愤地擦拭着沾上男子唾液的嘴唇。

当男子缓缓转回身子时,祁戾翰只见他渐渐扬起手臂,眯起的眼睛里闪着一道精光;霎时,落在祁戾翰脸上的拳头竟让他几乎失去知觉。

好重的拳头,又快又急。

祁戾翰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清任何东西,意识也逐渐模糊。

不该是这样的,他只是想帮助这名陌生男子,他只是不忍寒冷的黑夜吞没了他,他只是……

意识模糊的他,感觉到一双手正贪婪的抚摸他的身体。

男人似乎无法满足,原本隔着衣服轻抚祁戾翰的双手,悄悄拉起他塞在牛仔裤中的衣摆,他冰冷的手指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探进祁戾翰的衣服里,侵犯年轻健美的他。

“住手……别碰我……”祁永戾翰虽然感到头昏脑胀,但自己的身体让人如此抚弄、猥亵,他仍虚弱地出声阻止。

男子听到他虚弱无力的声音,霎时勾笑。

“要我住手,你得自己阻止我……如果你行的话。”

男子说话的同时,一把抓住祁戾翰浓密的黑发,令他的头往后仰,接着低下头覆住他微启的唇瓣,舌头迫不及待地探进他温热的口腔里尽情搜刮、撩拨;从他的舌尖缠到舌根,仿佛要他永远记住自己的气味一般。

男子激烈的吻着他,直至他几近窒息,男子才不舍地离开他温暖的唇瓣,细细舔着由他的嘴角淌下的晶莹唾液。

“戾,你的味道真好。”

尽管祁戾翰对口中的血腥味感到恶心,但意识仍模糊不清的他却无力反抗。

这样的情形是最糟的!

现在的他无力抵抗,却感受得到男子对他所做的下流行为。

这一瞬间,他真想杀了这个男子,或是他自己!

突地,他感受到男子的舌自他的唇瓣往下,在他的颈项贪心的吮咬,男子的手隔着衣服捏弄他胸前的迷人蕾,祁戾翰因反感厌恶,身体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而后,他惊觉自己的衬衫让人扯动着,男子慢慢地解开他的钮扣,将他被解开的衣服由内往外侧推;他的皮肤顿时接触到寒冷冻人的空气,还有男子不断撩拨他的冰冷手指,他打了一个冷颤。

男子的手在他结实的胸膛来回抚摸,像是赞叹他完美的肌肉线条般,男子啧啧有声地吻着他坚硬的胸肌,不停地刺激他敏感的蕾。

祁戾翰呼吸急促,虽然他十分厌恶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湿滑舌头及手指,但他的身体还是产生了反应。

尤其,男子现在还轻咬着他结实的腹肌,双手却隔着牛仔裤爱抚他的私密,他知道自己的欲望已被逐渐挑起。

混帐!

祁戾翰动动手指,除此之外他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此时他的皮带,拉链已让男子解开。

轻轻的,男子享受着拉下他裤子的感觉,他知道祁戾翰并未让他打昏过去,他仍有一些意识,因此现在的情况对爱女人的祁戾翰而言是相当难堪的。

男子将祁戾翰的裤子褪至大腿,双手情不自禁地爱抚他的硕大,并隔着底裤细细亲吻,直至他的情欲根源苏醒挺立,男子才缓缓拉下他墨绿色的紧身底裤—-那是祁戾翰的最后防卫。

男子的手依恋的爱抚着他,听着他渐渐急促的呼吸声,男子十分满意;他低下头慢慢吻住祁戾翰的硕大,他要他的戾感受得更多。

男子不断地挑逗、爱抚着他,祁戾翰完全无法抗拒如此大胆的抚弄,他带着些许痛苦的低喘声,在十坪大的房间里慢慢散开。

看着祁戾翰衣衫不整、裸身低喘的模样,男子忍不住再度吻上他温暖的唇瓣,以舌轻轻描绘他棱线分明的唇。

突地,男子感受到一阵风向他袭来,他立即扬手,握住了祁戾翰挥来的拳头。

“唷!你恢复意识了?”

他笑望着身下的祁戾翰,重重地甩开他无力的拳头。

“你还真是顽强呢!很少有人在挨了我一拳后还能保有意识的,更不用说像你这样,还有力气反击。”

说完,他突地翻过祁戾翰的身体,高高抬起他的臂部;祁戾翰想反抗,但仍有些头晕的他能使出的力气有限。

男子将唾液吐在手中,接着将唾液涂抹在祁戾翰身后的敏感。

“呵,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戾!”

“唔!”

说话的同时,男子毫无预警的将手指探进他的体内,突来的异感让祁戾翰闷哼一声,可后来彷若要撕开他身体的剧痛,让他紧紧咬住牙关、双手握紧棉被。

男子看着他健美诱人的背,忘情抽送时双手还贪婪地探索着他充满男人味的裸背,以及他肌肉结实的小腹。

此外,他还拉下祁戾翰的裤子直至膝盖,使他的腿再张开些,让自己更容易冲刺。

“啊……戾,你的里面好热……好紧……”男子忘情的摇摆抽送。

原本因剧痛而紧握棉被的祁戾翰已渐渐放松手上的力道,再也无法维持意识,一瞬间,阗暗的黑幕笼罩住他,坠入黑暗的渊后,他再也没有知觉。

终于在他体内得到解放的男子低吼一声后,亦无力地趴在他汗湿的背上喘息。

他翻过祁戾翰的身体向他索吻,却在他刚毅的眼角发现悄悄滑落的泪珠。

男子俯首,轻轻吻去不该出现在他俊朗脸庞上的泪水,他有些心疼,但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该救我,戾。”

接下来的日子,祁戾翰一直在昏昏沉沉中度过,可在恍恍惚惚中,他感觉到自己仍被不停地侵犯着。

他头痛欲裂、身体疼痛酸麻不已,有时有些人影在他面前晃动,还有一些细碎的对话声,但他睁不开眼睛看清周遭的一切;他的眼皮沉重疲惫,只想一直沉睡下去。

有一,在半梦半醒间,他听见一阵呼唤自己的声音,睡眼惺松的他半眯着眼,竟见到一双蓝绿色的眼眸。

好漂亮、好遂的眼,像蓝天、像碧海。

他很喜欢的颜色。

浅浅的,祁戾翰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在他又陷入昏迷之前,他感到有什么东西颤抖的碰触他的唇,柔柔软软的,有一股淡香。

意识就这样沉入黑暗,他心中仍想着那双蓝绿色的眼瞳。

只是他并没想到,当他再醒来时,填满他心胸的好看颜色,竟会是他无法逃离的可怕梦魇。

祁戾翰的黑暗时光缓缓流逝,直到他重新看到光明……还有一抹模糊的人影。

“你醒了?戾。”

身旁的人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而后又道:

“你已经昏迷一个多礼拜了,我很抱歉把病传染给你,害你病得这么严重……”

身旁的人兀自说着,然而祁戾翰只想调整瞳孔的焦距,去除眼底的朦胧感。

“方傲笛说你高烧不退都是我的错,要我节制点别碰你,可以你就在我的面前,我怎么控制得住……”那人依恋的以脸摩挲着他粗糙的掌心。“戾,你知道吗?我对你……当我第一眼见到你……”

未待那人说完,祁戾翰心惊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愤怒得浑身颤抖,恨恨地凝视着男子的面孔;虽然他的脸已经消肿,只剩一些浅举一反三的伤痕还留在他的额头、脸颊,但他认得眼前这个有着遂五官、长得相当俊美的男子!他那对蓝绿色的眼瞳……

他就是那天侵犯他的人,也是这几天来……不断侵犯他的男人!

可男子并未感觉他的惊恐愤怒,他伸手握住祁戾翰的手,对他轻轻说着:“戾,我……”

“别碰我!”祁戾翰暴怒的吼着,一拳就要往男子的脸击去,可他的拳头却在距离男子脸部一公分停了下来,他的拳头被一股力量箝制住。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双手皆被铐上铁链,他既气愤又惊慌地猛烈晃动铁链。

“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男子并不理会祁戾翰的狂怒、咆哮,他穿着睡袍、一派优闲地说着:“你干嘛这么激动?我铐住你也是有苦衷的呀!不这样做的话,我能留住你吗?戾。”

“闭嘴!别这样叫我!”

祁戾翰气愤得大口喘气。

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无耻卑鄙的男人,而他竟如此亲密的喊他!还对他……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天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冻死了,可是你竟如此……忘恩负义!”

说到这儿,祁戾翰已气得咬牙切齿,语气中充满恨意。

男子笑了一声。“你没听过施恩不望报吗?再说,忘恩负义?我从来没有要你救我啊!”

“你!”

祁戾翰瞪视着他,可男子却凑近他的脸庞,抚摸他古铜色的肌肤,“别一直叫’你’,我叫伊鸣,你可以喊我鸣。”他暧昧地说着。

伊鸣想亲吻祁戾翰的唇,祁戾翰却不屑地往他的脸啐了一口唾液。

他直起身子,轻轻以手擦去脸上的唾液,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祁戾翰当下挨了一巴掌。

“戾,别以为我是个好脾气的人,因为你,我才会勉强有些耐性,但我的耐性并不多,你最好别挑衅我!”

伊鸣一说完便扯着祁戾翰的头发强吻他,但祁戾翰却咬破了他殷红的薄唇,他的火气登时上升,对着祁戾翰又是一阵掌掴。

“你自找的!我说过—-别惹我!”

伊鸣气愤的翻开棉被,映入他眼帘的是祁戾翰赤裸健美的身体,他粗鲁的分开他的双腿,马上侵入他的体内。

“唔!”

被入侵的痛楚让祁戾翰颤抖不已地握紧铐住他的铁链,然而他冷厉的目光却毫不屈服地瞪视着那对碧蓝眼瞳。

望着他的利眸,伊鸣笑了起来。

“戾,这不是你看人的温和目光,你只对我露出这样的目光是吗?哼!真是……荣幸呢!”

伊鸣轻笑一声后,狠狠的侵犯着身下的祁戾翰,在他猛烈抽送的同时,他的手抚上祁戾翰的硕大上下搓弄,满意地看着祁戾翰的表情。

他紧皱眉头、紧咬牙关喘息的模样,究竟是到达了天堂或是地狱?

然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伊鸣到了天堂。

伊鸣舒服地叹了口气。

“戾,你不能恨我,要恨只能恨你自己;原本我也打算放弃你,即使非常喜欢你,我也知道你永远不可能属于我。原末我只是要远远地、静静地看着你,可是你竞串起我们之间的距离;这就是命运吧……所以,我不会放你走,就算赌上性命,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伊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终于,一阵低吼后,他在祁戾翰火热的体内得到解放。

他满足的将自己抽离祁戾翰的身体,可他手中爱抚着的硕大却一直没有得到纡解,他望着身下仍闭紧眼眸的健美男子,嘴角轻轻勾笑。

“戾,这你的意识相当清楚,也更有感觉了是不?”

伊鸣更卖力地挑逗他,他缓缓低下头吻住祁戾翰的灼热,看着祁戾翰怨恨自己身体反应的模样,他不禁感到兴奋。

而后,他脱去睡袍,整个人跨坐在祁戾翰的身上,轻轻握住身下的硕大,缓缓坐下身子。

呜……痛死了!

他知道当受方好像会很痛,但……天啊!就算被揍也没这么痛啊!

此时,祁戾翰睁开冷厉的眸子,瞪着坐在他结实小腹上、身形较他精瘦些的俊美男子,忿忿地吼道:“滚开!”

得到如此回应的伊鸣,随即不悦地给了他一巴掌。

“很好!你不屑我,我就偏要!”

他负气的拿起放在床边的润滑液涂在自己身后的幽穴,趴在祁戾翰的身上微扬臀部,颤抖的试着探进自己的指头……

双手被绑、身体被压制住的祁戾翰,只能愤恨的盯着白色几何纹的天板,等待着这个天杀的男人再的羞辱。

伊鸣灼热的气息吐在祁戾翰的颈项上,终于他直起身子握住祁戾翰更加肿胀的男性,缓缓的,伊鸣第一让男人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难以忍受地让指甲陷进祁戾翰的肩头及胸膛,终于,他完全包覆往那硕大的生命,他的泪水也忍不住地落下。

真的很痛,亏祁戾翰那天竟能一声不吭的接受他的侵入,他是不是人啊?这真的很痛哪!

原本冷酷不屑、将目光向一旁的祁戾翰感受到胸膛不断让人抓疼,而且似乎有水滴落于上头。慢慢的,他将目光调回,却见坐在他身上的伊鸣美丽的身体颤抖发红,还有那双沾上水露看来极诱人的蓝绿色眼瞳。

慢慢的,伊鸣开始轻轻摆动起他的身体,轻笑道:“这样……戾,你也算是我第一个男人了。”

闻言,祁戾翰猛地回神,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身上男人上下移动的身躯,感觉着自己被另一个男人紧紧包覆的恶心感。

他狠狠瞪着伊鸣。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伊鸣稍微仰头,他体内的疼痛渐渐转变成另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他不能自己地摇摆起纤细的腰身。

“好啊!要杀就杀呀!只是……你办得到吗?”

伊鸣摆动的频率渐渐加快,他的手不断地在祁戾翰的胸膛上探索着,祁戾翰则强忍着身体背叛他所产生的感觉。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要不是双手被绑,我一定……杀了你!”

祁戾翰满身伤痕的瘫软在床,此刻的他,好想死。

他的自尊心全让伊鸣击溃了。

即使双手得到自由,他一样杀不了伊鸣。

伊鸣给了他一机会,解开他的手铐让他跟自己打一场;可是,祁戾翰竟被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简直难以置信,即使伊鸣的身形跟他差不多,但他还是比那个家伙强壮啊!

可他竟输得如此凄惨!

重新被铐上的祁戾翰两眼无神地看着天板,脑海中一片空白。

难不成他要永远被困在这里,跟这个变态疯子搞在一起?

那不如死了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对他而言时间已失去了意义。

恍惚中,他听到房门让人打开的声音,他看也不看,直到身旁出现一道陌生的男声。

“唉!好惨,伊鸣那家伙也真是的,竟然出手这么重!”

祁戾翰蓦地转过头,身上只有一条被子遮住下身的他有些局促不安,可他锋利的目光仍冷厉地瞪视着眼前这个外表斯文的男子。

男子在他身旁坐下,顺手放下手中的医药箱。“你也真是可怜,好心救人,却落得如此下场。”听见男子似是嘲讽、似是同情的话语,祁戾翰满心懊悔的别过头。

男子则继续说道:“我叫方傲笛,刚刚伊鸣打电话给我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每只要他找我,你的情况都不会太好,现在看看你,果然……”

方傲笛看着他满身的伤痕,以及因掌掴而破皮沁血的嘴角,不禁摇摇头。

“伊鸣那家伙的个性相当极端,好的时候很好,一旦疯起来谁也拦不住他,你尽量别跟他硬来,这样只是跟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方傲笛说着打开皮箱,准备帮他消毒上药。

“对了!你可别找伊鸣干架,他看起来虽然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但他可是业余的拳击手,以前打街头拳击时他还是排名第一的;此外他很喜欢挑衅别人,你千万别被他挑衅找他单挑。”

闻言,祁戾翰翻了翻白眼,这个忠告来得太晚了。

“不过也多亏了你,因为要照顾你伊鸣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地窟’,他的脸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说到此,方傲笛叹了一口气。

“他长得相当俊美,对不?

常常有星探看中他,要他进入演艺圈或成为模特儿,可他却老爱做这种危险的工作,说什么喜欢拳头用力撞击肌肉、骨骼的声音,喜欢活在死亡边缘……

从小,伊鸣的拳头就比常人硬,这些年来,他也一直靠着拳头活了下来;他的自尊心相当强,即使生活过得很苦,他也不会将身体卖给那些觊觎他美貌的人。对于这样坚强的他,我一直感到很钦佩,也很羡慕……只是后来他变了,原本依着本能痛快打拳的他开始接受地窟的地下交易,开始打起假拳;你知道的,只要有比赛就有赌局,他们需要的不是伊鸣这样只赢不输的拳击手。

原本伊鸣绝不会接受这样的交易,但接受他们的条件可以赚取更多钱。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少年的伊鸣想要钱,在街头长大的他想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所以,他故意输掉比赛,他那张脸也开始变得惨不忍睹。”说到这里,方傲笛又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的祁戾翰,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说这些事情你没兴趣,但伊鸣将你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如果你也知道他的事,这样对你不是比较有利吗?所谓知已知彼……”

“你想帮我?”终于,祁戾翰有了反应,回过了头。

“我是想帮你,可以的话,我相当希望你能离开这里。”

“那就放了我!”

“别开玩笑,伊鸣会杀了我。”

“你会不知道伊鸣的所作所为是犯法的吗?放我走,在他还没有错得更离谱之前。”

祁戾翰激动地晃动铁链,安静的房内乍然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方傲笛不发一语,直到祁戾翰冷静下来才继续道:“伊鸣早就计划好了,在一、两个月前他买下了这层公寓,并且只在这房间采隔音设计;他还很好笑的学习做菜,以及一些跟他的外形完全不搭轧的事。他早就想得到你了,只是,伊鸣原本也很犹豫,甚至打算放弃这些日子来的心血……是你让他下定决心的。”

“是我让他下定决心的?”猛地,狂怒的祁戾翰扯动铁链,双手不断地挝向床头的黑色钢制栏杆。“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在那个寒冷的夜晚碰巧救了他,这世界究竟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样对我?”

祁戾翰疯狂地击向黑色栏杆,方傲笛见状只能用力地压住他的双手及身体,直到他渐渐冷静下来、一动也不动为止。

祁戾翰大口大口地喘气,双眼阴鸶的瞪着方傲笛。

“放我走!”

方傲笛无语的摇头。

“混账,我有自己的生活啊!你们没有资格对我这么做!而且,你以为这样能关我多久?我突然没去上课打工、无故失踪,一定会有人报警找我,到时候你们一个也逃不了!伊鸣那家伙疯了,难道你也要跟着疯、被他拖累?你是个医生吧?再怎么说你也是社会上的菁英份子,难道你不会判断是非,让他毁了你的前程?”

祁戾翰激动的望着他,只能冀望这个看来还算正常的男子能够斟酌利弊、趁早放了他,如果他肯放了他,或许他不会向警察说出他的名字。

然而方傲笛却对他的劝告置若罔闻,兀自注视着他身上的手铐。

“真想不到伊鸣那个粗枝大叶的家伙会这么细心呢!他在手铐内加上一层厚厚的绒布,这样你在扯动手铐时才不会弄伤手腕,为了你他真的改变了许多……”

祁戾翰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再说那些屁话,我不想听!”这种用来限制他人自由的细心,谁会想要?

“我知道你现在相当生气,虽然在我们的认知里伊鸣是犯了法,但在伊鸣的认知里,他不过是达成了他的梦想;所以,即使知道他的作法是错误的,我也不会去阻挠他的梦。”

望着祁戾翰睁大的利眸,方傲笛对他无奈地笑了笑。

他带着歉意道:“我们当然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伊鸣早有觉悟,而我更不可能弃他于不顾;毕竟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

知道眼前的方傲笛不可能帮他,祁戾翰不想多费唇舌,如同一开始的模样,他转过头瞪视前方的白色墙壁,不再理会他。

此时,方傲笛却说出摧毁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话语:“对了!关于你刚才所说的,便利超商的店长好像有打你的手机问你怎么没去上班,伊鸣简短地告诉他你不爽不做了,结果他在电话中狠狠地骂了你一顿,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定性、禁不起考验之类的话。最好笑的是,当你的同学打电话来找你时,伊鸣告诉他们你去流浪了,他们竟然相信了!你平日经常对你的朋友说想放下一切去流浪是吧?这下子你可真是帮了伊鸣一个大忙。”

闻言,祁戾翰的手不禁抓紧床单咬牙切齿。

“不过……”

方傲笛继续说道:“有一个女孩不相信你就这样一走了之、放下一切去流浪,还不死心的拼命打电话问伊鸣你真的离开这个城市了吗?伊鸣真的快被她烦死了,最后索性关机了呢!”

看着祁戾翰微微一震的身子,他不禁有些同情他。

“她是你的女友吧?那个叫梦君的女孩。”

“闭嘴!”祁戾翰将头埋进了枕头,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强忍泪水。

如今再听到梦君的名字竟是在此时此景,教他情何以堪?

“祁戾翰,你要坚强,我不能帮你离开这里,所以你得靠你自己,别再顽强地抵抗伊鸣。他说你一直不肯吃饭,结果惹得他对你又是一阵好打是吗?你这么做对谁有好?你把自己搞得虚弱不堪,这样你永远没有机会逃离这里,更别想见到你的女友,不是吧吗?”

方傲笛将手搭在祁戾翰的肩膀上,却被他不悦的旋身甩落他的手掌,然而方傲笛却锲而不舍地将手再搭上他的肩头;这,祁戾翰不再理会他的手,只是兀自哭泣。“为了梦君,你要振作起来,等待机会逃离这里,你一定要逃离这里,知道吗?”说到此,方傲笛抓着他肩膀的力气突地加重,而后他渐渐放松了力道。“现在,你可以转过来让我为你上药了吗?”

方傲笛一走出房间便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道硕长的人影,伊鸣正懒懒的翻看今天的报纸。

“你回来了,跟地窟的人谈好了吗?”

“嗯!不过我去的时候没人认得我,看门的还以为我走错地方不让我进去咧!

也难怪啦,我的脸已经有段时间没这么英俊潇洒了。”

“对呀!你已经好一阵子没重返人间了。”方傲笛亦开起玩笑,暗指他之前的模样有多吓人。“不过严教练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你的要求,让你休息一阵子吗?”

“无所谓!反正那里的拳击手多的是,而且我说我现在没办法配合他们的赌盘来打拳,留下我对他们来说只有损失毫无利益,这么一说,他就随便我了。”—-的确,现在他浮躁得想狠狠揍人,怎么可能乖乖地让人殴打!

“而且,严教练看过我现在的面貌,竟叫我干脆别打拳了,直接去当明星或模特儿,赚的钱不会少于地窟;拜托!要我去做那种工作,是要我无聊而死吗?”

是他太奇怪了,那种工作明明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啊!可他却老爱把自己搞得像条破布一样。方傲笛在心底兀自思忖,不禁为他心疼。

“他呢?你搞定他了吗?”伊鸣问。“嗯!他刚才把你出门前煮的饭菜吃完了,我也帮他身上的伤上完药,还顺便将你之前摔在地上的饭菜及餐盘碎片清干净了。”

“是吗?他终于肯吃饭,也乖乖让你上药了……”

伊鸣松了一口气,为了让祁戾翰妥协,他们可是用尽心机、分饰黑白脸了耶!

方傲笛对伊鸣没谢谢他确实有些心理不平衡,然而看到伊鸣安心不少的样子时,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伊鸣……你为何偏偏要找个绝对的异性恋呢?依你的外貌到OayBar去钓,随便你要什么样的男人必然唾手可得;可你,为何非要祁戾翰?你明知那是条死胡同,行不通的!”

“这不是异性恋或同性恋的问题。”伊鸣放下手中的报纸,坐起身子。“方傲笛,你的心一直都是跳动的吗?”

“那当然。”这是什么话?哪个活人的心脏不会跳动?

“是吗?可是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是停止不动的,直到我第一眼看到戾,我的心突然抽痛起来,后来当他对我笑时,我的心跳还会莫名的加速,快得我都不晓得怎么办才好。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就算是以前交往过的男人也从未让我的心活过来……能够让我停止的心脏开始跳动的,只有他了……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渴求的是什么。正因为知道戾对我而言是条死胡同,我才会用这种方法得到他啊!”

“是吗?只有他能让你的心跳动,其他人都不行吗?”方傲笛转过头,嘴角有些抽搐的说着。为爱疯狂的伊鸣已经没得救了,而他……只能跟着伊鸣一起沉沦。

“对了,你是怎么说服他吃东西、听你的话?”伊鸣话锋一转,对方傲笛使用的方法有些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他这样倔强下去只是苦了自己,那样的作法既愚蠢又毫无意义,如此而已。”

“这么简单?”伊鸣不太相信。

“暴力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伊鸣。”

“少罗唆!你这个郎中没资格教训我。”

在祁戾翰身上耗费了不少心力,却完全收不到效果,伊鸣此时相当不爽。

“喂!你别老是这样叫我,实习医师不表示医术一定不如人;还有,你这种动不动就发怒的个性也要稍微改一下。”方傲笛出声抗议并给予良心的建议。

伊鸣不爽地将他推到门口。“烦死了,你这个庸医,没事就快滚吧!”

伊鸣将他踢出大门后,重重关上门,留下被扔在大门口的方傲笛。

“啊……戾,你说……我跟沈梦君,谁比较好……”

闻言,祁戾翰倏地转过头,目光凶狠地瞪视他,牙齿咬得喀喀作响。

这样炙人的仇恨目光,总能让伊鸣体内容易冲动的愤怒因子蠢蠢欲动。

他蓦地一把抓住祁戾翰的浓密黑发,语带挑衅的道:“呐……你说说,你跟谁比较舒服?”

他轻蔑的口气,让祁戾翰激动的扯动被铁链限制住的双手,很显然的,他想痛揍伊鸣。

“你这下流胚子,别拿梦君跟你相提并论!”

闻言,伊鸣更用力地抓紧他的头发,被激怒的他怒视祁戾翰的眼眸。

“哼!我下流?也不看看是谁在我这下流的身体里努力忍耐,结果还不是一达到高潮的!”

伊鸣说话的同时,下身仍不断地摆动着。

祁戾翰气得脸红脖子粗,口中犹是忿忿地道:“无耻!”

随着祁戾翰的怒骂,伊鸣拧紧了他的头发,祁戾翰登时痛得吸一口气。

“好!很好。”冷冷地看着他无法再骂人的痛苦模样,伊鸣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你说我无耻,那么我干脆找上你的女友,帮你试试看到底谁比较舒服算了!

这样才不会辜负你对我的辱骂,你说是不是?”

“你敢?”

祁戾翰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握紧拳头愤恨地瞪视伊鸣。

“有何不敢?”

“混帐!你敢碰梦君,我就杀了你!”

祁戾翰的双手疯狂地扯动铁链,整个房间充斥着他既愤怒却隐藏着绝望的叫嚣声;然而,伊鸣的一拳随即终止了他的怒吼。

他狠狠地拉高祁戾翰的发,“戾,搞清楚状况,现在能够支配、主宰一切的人是我!”

祁戾翰抬起无力的眼眸看着他。

这伊鸣下手轻了些,没让祁戾翰昏过去,然而他眼中的仇恨依然紧拧着伊鸣的心。

“戾,在这里你寂寞吗?那么我将她绑回来这里陪你,你意下如何?”

突地,祁戾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恐、愤怒,还有着无能为力的悲哀。

未了,他无力的垂下头。

“别碰她,伊鸣,求你……别将她牵扯进来。”

伊鸣冷哼一声。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伊鸣又开始激烈地摇摆起他的身体,可他的心却像有万根针在猛扎似的。

在他恶意地以沈梦君威胁祁戾翰时,一向心高气傲的祁戾翰不顾一切地向他哀求……

“戾!动你的腰,别像个木头人一动也不动。”

身下的人一阵迟疑后,依言开始动起他结实有力的腰,不断顶入伊鸣的最,令伊鸣不住地呻吟。

“啊……啊……戾……好……”

发现身下的人紧咬着牙,伊鸣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紧抿的唇。

“戾……别忍耐,让我听你愉悦的低吼声……啊……”太过刺激的感受,让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地逸出殷红的薄唇。

渐渐地,昏黄的室内响起了床铺的震动声以及肉体的撞击声。

他们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只听得伊鸣在接近高潮时又问了一—-“戾……你说,我跟她……谁比较好……”

“你……伊鸣……”

黑夜很快地来袭,室内仍维持着昏黄的灯光。

祁戾翰怔忡地望着偎在他身旁入睡的俊美男子,怀疑这个睡得像孩子般的男子竟会是方才以暴力威胁他的人。

为什么有着天使面孔的伊鸣,却有着撒旦的心灵?

他看了看伊鸣细白的颈项,以及自己被铐住的手。

这么近的距离,他杀得了伊鸣吗?

那样细的颈子应该一掐就断……心里一这么想,他的手立即无意识地想攀上伊鸣白皙的颈项。

静谧的房内响起一串金属碰撞声,霎时伊鸣像是受到了惊吓般身体颤抖了下,他睁开惺松的碧蓝色眼眸,与心怀不轨的祁戾翰对望数秒,而后缩着身子偎进他的怀里。

连睡觉时警觉性都这么高,想必是以前在街头讨生活所养成的习性。

突地,祁戾翰让脑海中乍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虽说他现在被缚住的双手,以及伊鸣的警觉心让他无法杀了伊鸣,但他方才的确起了歹念—-他想杀了伊鸣!

呵!人一旦被逼到绝境,最先投降、腐化的会是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

可他这样想错了吗?

如果不这么做,他永远逃离不了这里,他有自己的人生,他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思至此,他怀里的人又不安稳的挪了挪身躯往他靠近。

看着伊鸣微微皱眉的美丽睡颜,祁戾翰兀自猜想:他应该不习惯跟他人同床共眠吧?

既然如此,他何不到其他地方睡?

难道这屋里只有这张床?

感受着怀里的人又是了阵不安稳的颤抖,他不禁叹了口气,遥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今晚,又是另一个失眠的夜。

不知从何时开始,伊鸣代替祁戾翰到大学上课。

刚开始,他因得到祁戾翰而不断地缠着他,后来当他到祁戾翰租赁的地方收拾东西、准备替他退租时,赫然发现祁戾翰整理得有条不紊的笔记本,以及显然认真研读过的原文书。

所以,他在看过桌面上摆放的上课时间表后,便开始了帮他上课点名的日子。是的!他要取代祁戾翰原本的生活。

最初伊鸣还有些忐忑不安,后来他发现一个七、八十个学生组成的班级,学生们彼此之间不会太过亲近,教授们也难以记住所有的学生。

如此一来,可如了他的意。

然而祁戾翰落后两三个礼拜的课业,只要他摘下黑框眼镜露出俊美的面容,女同学便会心甘情愿地争相把笔记、报告送到他面前。

“咦?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转学生吗?你该不会从开学就一直翘课到现在吧?”

对呀!不然像他这样轮廓得像外国人的美男子,她们看过一眼岂有忘记的道理!

“其实我是替祁戾翰来上课的。”他据实以告。

“祁戾翰?喔!对了,听其他同学说他很疯狂地流浪去了,真是不可思议耶!

看不出来他是那样子的人。”有个女同学眨眨眼睛说着。

“是呀!他说做就做,结果把烂摊子都留给了我。”

“这么说来你还真够义气耶!

来帮他点名、上课、抄笔记;不过……你不会有困扰吗?”

“不会,我的工作是晚上性质的,白天我也闲得很。”伊鸣笑笑地道。

“那么你是做什么工作?”她问。

“拳击手。”

“咦?真的吗?听起来好酷!”

语毕,她一脸崇拜地看着伊鸣。

“还好啦!对了,祁戾翰在班上好像挺受欢迎的,是吗?”

“嗯!那是因为他很随和、对人很好,人又长得帅,尤其是他笑起来时两颊会有小酒窝,超迷人的!”另一个女同学抢着回答。

兴奋说着祁戾翰优点的女同学,并没注意到伊鸣眼底的冷意。

“是吗?”他潇洒地扬起手中的笔记,对着身旁的女孩们绽放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谢了!小姐们,改天请你们吃饭。”

“伊鸣最近似乎挺振奋的,毕竟他没上过小学就直接上大学,感觉上挺行的!”

方傲笛兀自说着,觉得开始过着学生生活的伊鸣,整个人意外地显得有活力许多。

不理会方傲笛,坐在椭圆茶几旁的祁戾翰,双眼冰冷无神地盯着电视荧光幕,手上的遥控器不断地切换频道。

自从伊鸣代替他去上课后,便将他的手铐换成脚镣,铁链的长度让他能自由使用房内的浴室及设备。

但,只限于这个房间而已。

“不过,很好笑的是……”

虽然祁戾翰无视于他的存在,方傲笛仍自顾自的说着:

“虽然他只在孤儿院时跟院里的老师念过几年书,可是他却精通各国语言哩!你知道原因吗?那是因为他的拳击对手中,曾有个老外用字正腔圆的国语骂他脏话!

他为了回敬对手,便开始疯狂地学起英文,后来的日语、法语、德语、泰语也都是从脏话开始学起。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总之他的个性就是不认输。”

方傲笛笑了声,看向一旁仍无反应、事不关已的祁戾翰。

摇摇头,方傲笛又道:“对了!你的东西我已经全搬过来了,放在外面的客厅里;伊鸣这小子也真是的,只顾着拿自己需要的东西,搬家根本是我一个人在搬,他可真是会折磨人。

还有,你听了可能会想吐,他在收拾你的东西,甚至打包你现在穿的这件衣服时,都会紧紧地将那些东西抱在怀里、吸嗅你的气味,还顺便烙上一个吻,够恶心吧?”

既然知道他会觉得恶心,又何必故意说给他听?

祁戾翰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拿着遥控器切换频道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有种冲动想立即换件衣服。

但……其他衣服大概也被伊鸣吻过了吧?

终于,他关掉电视、将遥控器置于茶几上,沉默已久的他对着方傲笛开口了:“告诉我外头的样子。”

方傲笛挑挑眉毛,举起手替他说明。

“走出房门后往右走,那里有间客房、健身房还有客厅,那边是门口的方向。往左边走的话是厨房、阳台,这里是十一楼,如果你要逃的话别往那边走。”方傲笛打量着室内的摆设,不禁说道:“你大概有点洁癖吧?所以伊鸣才会让这个房间一直保持整洁、一尘不染,你要是到外面看,保证你会吓一跳,外面简直被不爱干净的伊鸣搞得像是大战后般地惨不忍睹!尤其是客厅,吃完东西也不收就这样摆着,一大堆垃圾一摆就是好几个礼拜……”

“我找不到任何机会。”

突地,祁戾翰打断方傲笛的话,“原本我一直在这个房间找寻着任何可能打开手铐的物品,可我连一根铁丝、夹子之类的东西都找不到……”

“那是因为被心思缜密的伊鸣全部收起来了吧!毕竟他在街头混过,知道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他的猎物逃脱;为了你,神经大条的他都细心许多了呢!”

不理会方傲笛的调侃,祁戾翰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道:“帮我!你能帮我带些东西进来,你也希望我早日逃离这里,不是吗?”

可方傲笛无动于衷地推开了他。

“伊鸣会知道的,而且我不会背叛他,我说过,我冀望你能早日离开这里,但我不会阻挠伊鸣追求梦想。”

望着祁戾翰沮丧无助、双手握紧的模样,他站起了身子。

“我得走了,待会儿我得值班……祁戾翰,耐心等候,总会有机会的……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傍晚时分,伊鸣回到了祁戾翰独的房间。

一如往常的,祁戾翰冷漠的转过了头,不想看他。可伊鸣来到他的面前,默然地凝视着他。

但,只要伊鸣和他四目相接,他仍会冷冷地转过头,移开目光。

终于,伊鸣受不了他的冷淡及漠视,扳过他的头,强迫他正视自己。

“笑,否则你今晚别想吃饭!”

祁戾翰睨了他一眼,而后不屑地移开视线。

对他而言,他宁可活活饿死。

结果,伊鸣还是忍受不了他的轻蔑态度,发起火来。

“混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对别人就那么随和,对我这这样冷漠不屑、理都不理?对那些女生你就像个痴一样对她们微笑,对我你就整天臭着一张脸!”

甚至,有时方傲笛来时,他还会跟方傲笛说说话,可为何独独对他这样冷漠、忽视他的存在?

难道他非要自己又以沈梦君来威胁他,他才肯乖乖听话?

伊鸣愤怒地大声咆哮,并将手上的书本、肩上的背包用力地往祁戾翰身上砸去。

祁戾翰一动也不动的承受他的火爆脾气,冰冷的眼底也蕴涵着一股怒气。

眼前这可恨的男人究竟在说什么傻话?搞不清楚状况!一厢情愿的人究竟是谁?

对于伊鸣,他只有憎恨。

然而这个任性霸道地侵入他的生活、妄想毁掉他的人生的男人,竟还理直气壮的要求他对他开怀大笑?

真是可笑至极!

难道他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合理正当的吗?难不成伊鸣还要他感谢他、对他戚激涕零吗?

伊鸣暴怒地喘息着,他的眸中有着一片怒红,与眼前的祁戾翰狠狠对视。

在一阵怒目相对后,伊鸣的胸膛难以控制的剧烈起伏,他冷声说道:“抱我。”

闻言,祁戾翰不由自主地一颤,相当明显的,他并不想拥抱沈梦君以外的人。

见状,伊鸣又对他说了一,提高的音调带着威胁感:“我说,抱我!”

看着祁戾翰一脸抗拒的模样,伊鸣心中的怒气更是高涨,他气愤地欲站起身,又想用沈梦君来威胁祁戾翰。

当他要站起来时,突地一股蛮力将他往下拉,刹那间,他被紧紧地锁在祁戾翰的怀里动弹不得,祁戾翰的气息喷向他的脸……

“唔……”祁戾翰的吻来得太急太狠,受到惊吓的伊鸣不断喘息着。“唔……

等、等一下!戾……”

愤怒的祁戾翰根本不理会他的要求,仍在他的口中狂烈夺取他的气息。

有什么好等的?

这可恨的男人不是要他抱他吗?

他不是想以梦君逼他就范吗?

在性爱上向来都是主导者的伊鸣,这下子被吻得天昏地暗、喘不过气来,他相当生气羞窘,可面对狂吻他的祁戾翰,他却使不出力气推开他。

他们唇贴着唇,舌缠着舌,空气中不断响起激吻声,以及伊鸣用力的呼吸声,直到两人紧缠的身子渐渐倒卧在卧室的木质地板上。

在伊鸣迷乱于祁戾翰狂野的激吻时,他身上的衣物已让祁戾翰粗鲁地褪下,露出他白皙精实、比例美好的身体。

“啊!痛……”

舔吻着他美丽的胴体,祁戾翰不时地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留下血红的吻痕。

渐渐地,心神迷乱的伊鸣看清了眼前的情势,此刻的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躺在地板上,任由压在他身上的祁戾翰用力分开他修长的双腿、抬起他的臀部,直至他身后的幽穴展示于祁戾翰的眼前。

伊鸣的脸上突地浮现红晕,发出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嗓音:“戾……不要,我不要这个样子……”

然而祁戾翰怎么可能乖乖听话,他更用力地分开伊鸣的腿,毫不留情地进入他紧窒的身体。

“啊啊……可恶,我说不要了啊……”

伊鸣在困窘抗议的同时,几记拳头断断续续地落在祁戾翰的肩头上,可此时他的拳头虚软无力、不痛不痒。

渐渐的,伊鸣的眼神开始迷乱起来,他体内激烈的快感让他无法再顾及现下羞人的姿态。

“唔……戾,慢一些,我受不了……呜……”

难以承受祁戾翰猛烈的撞击抽插,他的碧蓝眼眸泛起水雾,哀求着身上的男人。

可这样的他却让祁戾翰起了一股快意,反而加快了速度抽送他的男性。

祁戾翰的心底是诧异的,现下埋伊鸣体内的他竟停不住疯狂的律动,只因当他侵犯着伊鸣,当他看见这个对他监禁凌辱的可憎男人,在他身下扭着身体哀求哭泣时,他的身体竟有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然而这样带着报复的快感,却难以遏制的将他往伊鸣的更带去……

欲望如星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他们一又一地不停做爱。

伊鸣连晚饭都没办法煮了,他只能不断哭泣、哀求祁戾翰快点结束。

然而他越是如此,祁戾翰就越故意让他摆出可耻的姿态,狠狠的侵犯他和身体。

夜,更沉了……

在寂静的夜里,即使被祁戾翰搞得疲惫不堪,伊鸣还是睡不安稳的自他怀里蓦然惊醒、坐起身子。

他眨眨双眼在室内梭巡一阵子后,目光回到身旁的俊朗男子身上,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蓦地,高傲的他不禁气得拧紧了眉头。

可恶,戾竟敢这样对他!

他明明要他停止了呀!而更可恨、更可悲的是,他竟推不开他,任他让自己做了那些羞耻丢脸的动作!

默默注视着月光照映下的祁戾翰,渐渐地,伊鸣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他修长的指头轻轻抚上祁戾翰好看的唇瓣,想起刚才他吻着自己的感觉,伊鸣的心禁怦咚、怦咚地跳了起来。

他躺回祁戾翰温暖的怀里倾听他平稳的心跳,静静的闭上双眼。

“戾,你有过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那个沈梦君曾让你听过自己的心跳声吗?

想到这儿,伊鸣咬了咬唇,心头一阵绞痛的他往祁戾翰的怀里缩去。

明天,一旦太阳升起,戾又会如同往常一样地冰冷无情、轻蔑不屑。

“戾,你再也不会对我笑了吗?”

他绑回他的人,却永远失去了最初令他心动的明朗笑容。

这个夜晚,伊鸣在祁戾翰的怀里缩着不安稳的身子,细长的手指放在阵阵泛疼的胸口,任心静静地痛着。

一下课,伊鸣便接到了地窟打来的电话,这是他久未露面的地方。

“喔!黑丁是你啊!现在我正努力向学,地窟那边我打算先休息一阵子。”

“听他放屁!我怎么可能做那种行业。”

(怎么不可能,我记得你好像长得满……)

黑丁隐约记得伊鸣开始打假拳之前的模样。

“好啦!找我有什么事情?”伊鸣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赞美自己的容貌,他向来讨厌自己的脸,尤其是眼睛。

(记不记得你以前常向我问起“悬赏拳赛”的事?)

黑丁问。

“嗯!听说当时闹出不少人命,有人向警方告了密,结果这三、四年来为了躲避警方追查,地窟不再举办那样疯狂的赛事。”

(其实参加这种比赛原本就要有觉悟了,参赛者不是都会事先签下切结书吗?

那时就是有家属跑去告密,结果搞得大家风声鹤唳,也不想想比赛的人就是为了要让他们有好日子过才冒死参加的!

试想,最后的赢家能独得一亿,比买乐透的中奖机率还大;只是擂台上没有裁判,杀红了眼的拳击手往往打得对方已经气绝,还不自知的疯狂出拳。但也就是这样恐怖的染血画面才会吸引那些商业钜子、黑道大哥,甚至是政坛名人相继投入这样变态的嗜血豪赌。)

说得口沫横飞的黑丁顿了顿,又兴奋地续道:(不过我记得你的动机并不是为了奖金,完全是为了兴趣,对不?告诉你,听上面的人说,他们有意在近期内重新举办这种疯狂的比赛喔!)

“是吗?”

(什么是吗?你的口气怎么好像兴趣缺缺的?当初你不是一直想要参加这种刺激的比赛而苦无机会吗?那个老说喜欢活在死亡边缘的伊鸣到哪儿去了?)

原本以为他会有兴奋反应的黑丁,因得到他如此淡然的回应,不禁有些激动地道。

而伊鸣只是淡淡的道:“不了,我不参加那样危险的比赛了,你知道的,方傲笛那家伙很罗唆。”在这个时候,方傲笛成为一个极好的藉口。

(你是说跟你一起待过孤儿院的那个家伙?你干嘛这么在意他?)

“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我唯一的家人。”对伊鸣来说,这样的感觉倒是真切的。

(是吗?既然你没意愿那就算了,我也只是当时答应过你若有这方面的消息便知会你一声,虽然我觉得依你的实力或许可以撑过全场比赛,但这么血腥的比赛还是别参加的好,就这样,有事再联络。)

合上手机的伊鸣有些发愣,他回想着方才跟黑丁之间的对话,想起他口中以前的自己。那时的他喜欢活在死亡边缘,那样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着迷,也让他心安,可是现在……

当他边想边收拾课本时,突地,另一道手机铃声在他耳边响起,是祁戾翰的。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有着海蓝、机身短方的手机,看见萤幕上显示的名字,翻翻白眼、有些不耐。

沈梦君。

他不耐的按下通话键。“有何贵干?”

(戾翰人在哪里?)

“我不是说过好几了吗?”

(我不信,戾翰他……不会无故扔下我的!)

沈梦君有些激动地说。

哼!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算你不信,你也改变不了事实。”伊鸣厌烦地说着。

蓦地,他们之间出现短暂的沉默,伊鸣已不耐的想切断通话,然而手机那头却传来一丝微弱得仿佛快窒息的呼吸声。

(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想当面跟你把话说清楚。)沈梦君清脆娇嫩的嗓音带着些许哽咽。

“可以。”如此一来,她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我在你们学校的大门口。)

当伊鸣颀长的身影接近沈梦君时,她是有些讶异的。

她讶异着在手机中总是冷冷回应她的男子竟有着如此俊美的面容,犹如壁画上令人屏息的希腊男神一般。

可伊鸣冷酷的表情让她立即回神,她凝视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敌意,便开门见山地质问:“其实你所说的全是骗人的,对不对?”

闻言,伊鸣心底一惊,他没想到沈梦君会比他想像的还要精明,然而身为祁戾翰亲密女友的她能看出他在说谎,其实是理所当然的,或者说她早该要揭穿他了。

但伊鸣仍是不着痕迹、从容的回答她:“我说过,你不信就算了!”

哼!小女孩,要比凶狠他还会输她吗?

可出乎伊鸣预料时,端庄优雅的沈梦君此时竟突然激动起来,她在人车出入频的大门口对他尖声叫道:“你骗人!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你以为我那么笨没有判断能力?别当我是小孩子—-”

沈梦君情绪失控的咆哮引起其他学生的注视,伊鸣为免事情闹大,他一把将激动的沈梦君狠狠拉离校门口,迅速来到他停放车子的地方,将她塞进车里、车子发动后,方才突然失控的沈梦君又奇怪地像个洋娃娃一般一直沉默不语;伊鸣也不理她,只是想着该如何掩饰已露出破绽的计划。

车子在马路上急急行驶着,在一阵各怀心思的静默之后,终于,沈梦君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发颤的对他开了口—-

“拜托你,跟我说实话好吗?别再隐瞒我了……你表现得未免太明显了,其实戾翰根本没有离开,他还在这个城市里,他会让你代替他理一切,是因为他……

不想再见到我、不愿再听到我的声音,对不?

听你那样冷漠的口气我就大概知道了,你是暗示我他想分手,要我别再死缠烂打,对不?我早就有预感了,自从升上大三之后,他就很少跟我联络,我……一直很不安,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呼!搞什么啊?这女人……听到沈梦君如此意外的告白,伊鸣当下松了口气,压在心头上的石头早已抛得老远。

呵!他还以为她看穿他了咧!真是太高估她了。

伊鸣在放松心情的同时,脸上浮现一抹残酷的微笑。

试想,她现在之所以如此痛苦,她和祁戾翰之所以被活活拆散,全是拜他所赐啊!而她竟将他所说的话及冷漠的态度如此误解,除了佩服她的联想力之外,伊鸣只能得意地为她抱憾。

她错过了唯一揭穿他的机会,因为她对祁戾翰的不信任。

他伸出手探向副驾驶座上低头啜泣的可怜女孩,抚着她柔顺的长发,语气已不若之前那般冰冷无礼。

“这样的你真是让人心疼,祁戾翰真不该,竟让你如此不安,如此寂寞……”沈梦君并不抗拒他逾规的手,任他温柔的轻抚自己的发丝,现在的她脆弱得需要别人的安慰。

是的,像沈梦君这样灵巧娉婷、隐隐散发着优雅婉约气质的漂亮女孩,男人多半难以抗拒她。

祁戾翰,喜欢这一型的。

伊鸣握着方向盘的力道强了些,和轻抚沈梦君发丝的右手成了强烈的对比。

既然他代替了祁戾翰现在的生活,就算再接收他的女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思及此,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残酷危险的笑意。

“梦君,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昏黄空旷的房间内,祁戾翰听着伊鸣在上课时录下的录音带,迅速补上伊鸣没注意到的重点,而后再将所有的内容誊到另一本笔记上;因为伊鸣上课时为追赶教授上课速度所做的笔记,只能用鬼画符外加甲骨文来形容,而他,喜欢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做事方式。

末了,他停下笔看了眼时钟,在这个时候伊鸣早该回来了。

下一刻,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冰冷阴惊;算了!那个家伙最好永远都别再回来,免得又找他麻烦,逼他……

祁戾翰心烦地晃晃头,而后又想起最近他一直注意着的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瑞士小刀。习惯用铅笔做笔记兼涂鸦的伊鸣,曾当着他的面用那把刀削铅笔,或是在看书、看电视时耍弄着那把刀。从那时起,他一直注意着瑞士小刀的放置位置,只是那把刀几乎没离开过伊鸣身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站在身子走到房门口,伸长的手臂构不到门把。他渴望的自由究竟还有多远?

突地,祁戾翰面前的房门猝不及防地被打了开来,是方傲笛。

“干嘛?你怎么站在这里罚站?”很显然的,方傲笛被他吓了一跳;怎么那个平时没有活力、两眼无神地切换电视频道的祁戾翰会亲自来房门口迎接他?

祁戾翰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静静地跟着方傲笛回到椭圆茶几旁,看着他放下手中的便当。

“伊鸣叫我来的,他今晚好像有事。”

方傲笛在说话的同时还顺手帮他打开便当,一抬眼便看到祁戾翰有点嫌弃的表情,因此方傲笛有点不爽。

“喂!别嫌啦!我知道你吃惯了伊鸣的料理,所以现在你嫌这个便当太过油腻;但有哪个便当是不油腻的?而且这可是我特地为你买来的,你可不可以捧捧场、给点面子?”比起祁戾翰,他可是几乎天天吃着这种让人嫌弃的便当耶!

听到他的嘲讽,祁戾翰蹙紧了眉头。

“我并没有吃惯那家伙做的菜,这个便当确实比一般的便当油腻了些。”

祁戾翰说着,撕开竹筷包装、大口吃起方傲笛为他送来的便当。

真是见鬼了!这个便当会比其他的还要油腻?分明都差不多嘛!吃遍各家便当的方傲笛,当然不会相信祁戾翰的说辞,他知道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藉口,他也知道伊鸣为了祁戾翰在厨艺上下了不少功夫,只是伊鸣的厨艺只为祁戾翰展现;因此,他还是只能每天吃着油腻的便当。

有时,他也会想回家享用养母的手艺,但那个家他已尽量避免回去……

“为什么你非得帮助伊鸣?”安静的房内突地响起祁戾翰的浑厚嗓音,相当难得地,他主动跟方傲笛说话。

“没办法,这是我跟他之间的孽缘。”

方傲笛斯文地笑了笑后,开始道出他跟小他两岁的伊鸣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伊鸣为了救被其他孩子欺侮的他而闯祸,最后被迫离开的往事。

“那时,原本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架争吵,马上就能分出胜负的,然后大家擦擦药被骂几句就没事了。可是当时有个被伊鸣打得像狗爬的孩子却对他说,他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杂种,他妈妈一定是被外国人玩弄后抛弃,然后她再抛弃他继续去钓其他外国人之类的话。结果,伊鸣丧失理智地疯狂揍他,将他打进了医院、脾脏肾脏严重破裂。

在那之后,伊鸣便被当成恶魔一样看待,大家都怕他,连老师们也很怕他,不敢对他说些什么,即使要纠正他的暴力行为,也只敢用有如蚊鸣的声音向他说教。

后来,伊鸣终于受不了被众人视为魔鬼的生活,有一天晚上,他来到我的床前说他要走了,问我要不要一起走,他看着我怔愣无语的模样,轻轻一笑转过身,一个人离开了孤儿院。

在那之后,我被身为医师的养父收养,而后养父一直栽培我学医;可在十六岁那年,我又遇见了伊鸣。那时一大堆小混混围着一间废弃的旧工厂叫嚣着,我好奇地走进去便看见伊鸣双手沾满鲜血的痛殴对方,直至那个人倒地不起,而后伊鸣高举右手接受众人的欢呼。那时伊鸣看到了我,只是当他看到我身上的名校制服后,他向人拿了他应得的奖金后转身便走;后来是我不断追着他,他才愿意再跟我继续成为朋友。

他顾虑很多,不希望出身名校的我跟他混在一起,而引来他人异样的眼光。但,这些我怎会在意?”

说到这儿,方傲笛眼眶微微泛红,他叹了口气,低头续道—-

“我一直很懦弱,不管是在孤儿院或是在养父家,我一直不敢反抗我讨厌的事情,我害怕失去已经拥有的一切。所以我一直很羡慕伊鸣,他总是能依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情。

可是听伊鸣的朋友说,他在街头过得并不好,常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我会想,如果当时我能勇敢一点面对那些欺侮我的孩子,别让伊鸣为我闯祸,或许他就不会离开孤儿院。依他小时候可爱的模样,一定会马上让人领养的,那么他的生活是不是就能好过一些?他是不是就不用在街头辛苦地流浪了……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这就是你赌上未来帮他的原因?”祁戾翰问。

“嗯……”

“这不是你的错,是伊鸣没控制好他的拳头,那个明明已经输得很惨还向他挑衅的孩子也有不对,他是自讨苦吃啊!”

“无论如何,伊鸣是因为我才……”

祁戾翰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他知道无论如何方傲笛都会将错揽在自己身上,因为对伊鸣的愧疚已地烙印在他的心头。

从小生长在正常家庭的他,不能想像他们当时所受到的痛苦,但伊鸣跟方傲笛的成长过程必定有不忍让人知道的痛;一想到这儿,他突地对眼前的斯文男子起了一股关怀之意。

“刚刚你说……你在养父家遇到什么讨厌的事?”

闻言,方傲笛的身子倏地一僵,而后神情黯然的垂下眼帘。

“不,没什么,只是一些小问题……”

接着,他有些僵硬的站起身,跟祁戾翰说医院还有工作就匆忙离开了。

有点奇怪……祁戾翰不禁怀疑方傲笛跟领养他的家人们真的得好吗?而且他的家人除了他所提到的养父母,还有其他人吗?

倘若方傲笛不打算说这方面的事,他也没立场问他。

下意识的,祁戾翰又望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待他收拾好茶几上的便当后,又继续方才尚未誊完的笔记。

沉寂的黑夜冗长寂寥,一直到祁戾翰上床就寝时,才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

打开房门,射进了几道光线,伊鸣像一缕幽魂飘上了床,自后头抱住祁戾翰,将脸偎在他的背上。

“戾,你睡了吗?”

伊鸣的头磨蹭着他的背,祁戾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沐浴乳香味,藉此他能猜到伊鸣方才干了什么事。

祁戾翰不理会他,可伊鸣又在他耳边呢喃着。

“嗯……戾,还是你比较好……”

闭嘴,别讲那种暧昧下流的话!

“戾,转过来,我想要……”

伊鸣亲吻着他的耳垂,双手也开始在他宽阔的胸膛游走,摆明不让他睡。

终于,祁戾翰被他骚扰得受不了了,他转过身狠狠地瞪视伊鸣,炯炯发亮的利眸在黑暗里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啊……戾,我好喜欢你狂野的眸子,好迷人……”

说着,伊鸣就要吻上他的唇,但祁戾翰却鄙视地别过了头,他反抗的举动引起伊鸣的一阵轻笑。

“戾,你最好别惹我。”

他笑容背后的涵义祁戾翰当然懂,这是伊鸣一贯的伎俩,不是用暴力对付他,就是以梦君威胁他。

轻轻的,伊鸣吻上他的唇,他不再闪躲,任由伊鸣柔软的唇覆上他的唇瓣;伊鸣以小蛇般的舌描绘他的唇线,侵入他的嘴……

“戾,用嘴巴帮我,我要看你帮我的样子。”伊鸣以手指轻抚着祁戾翰被润泽过的湿滑唇瓣,做出了要求。

然而祁戾翰只是冷冷的扣住他的手腕,怒瞪着对他做出可耻要求的伊鸣。

“怎么?没帮男人做过这种事?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做也无所谓,只是如果我找上沈梦君,你可别怪我。”从容地迎视祁戾翰的杀人目光,伊鸣再以他最大的筹码威胁祁戾翰,而后看着他再屈服于自己的脚下。

“嗯……”

感受着自身下传来的阵阵快感,伊鸣愉悦地仰起头,看向气窗外那轮皎白光洁的明月。

看着如此明亮的月色,伊鸣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里不自觉地融入了些残酷、些许悲哀。叮咚、叮咚!一大早,伊鸣的公寓即不断地响起扰人清梦的门铃声。

清晨的房间内,公寓的主人完全不理会烦人的门铃声,兀自摆动自己的腰,激烈的摆动令床铺不断发出声响。

“伊鸣,你不去开门?”祁戾翰一醒来便看到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坐在他的身上、摇摆着纤细的腰肢,不由得皱紧眉头。

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这几天都毫无节制地索求他的身体?

“啊……别理他,嗯……还是在上面好……戾,动你的腰……”

祁戾翰咬着牙瞪视他,腰身依他所言地动了起来。

顿时,温暖的室内充满了伊鸣忘情的呻吟声。突地,一阵手机铃声在此时杀风景的响起。

烦死了!伊鸣的身子稍微向前,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妈的!干嘛?等一下!再十五分钟!啊……”伊鸣不悦的语调,因祁戾翰用力的一顶变得虚软撩人,他的力气顿失,手机便掉落在床上。“唔……戾,你怎么突然这么……啊……”

伊鸣的双眼浮现一层薄薄的水雾,他咬牙承受着祁戾翰疯狂的律动。

“啊……戾……别这么用力……啊啊……”

突地,祁戾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翻过身,他把伊鸣压在身下,并让他背对自己,抬高他的臀部,狠狠地抽插起来。

“唔……我说过……我不要这样……啊啊……戾……”

伊鸣的双手紧抓着床前的黑色钢制栏杆,身体因祁戾翰的狂野冲击而不断摇晃着。渐渐地情欲取代了他所有的知觉,他亦开始回应起身后的男人。

“啊啊……好……戾……啊……”

伊鸣淫荡的呻吟声充斥天整个房间之中,他们不断以各种姿势做爱,伊鸣沉溺于祁戾翰给予他的欢愉中,完全忘了那个仍在门口等候的无辜男子。

欢爱后,伊鸣趴在祁戾翰的胸口稍作休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披起睡袍、捡起掉在床上的手机,缓步来到大门前帮方傲笛开门。

看着被伊鸣带出去的手机,祁戾翰只能望之兴叹:这个被方傲笛形容为粗枝大叶的伊鸣可真是细心,老是将一切能与外界联络的东西带离他的身边!

伊鸣在为方傲笛开了门之后,立即回房淋浴,并没细想方傲笛为何困窘的以手上的书本遮着下身,并借用位于客厅旁的厕所。

原本他早该切断通话,可是伊鸣的呻吟声让他不由自主的继续听下去:他从来不晓得,一向强悍的伊鸣竟会有那样的声音!他……不能理解。

当他从厕所出来时,伊鸣已经做好早餐。

见状,他故意调侃伊鸣:“你真是贤慧啊!不过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日夜都不放过祁戾翰。”竟然一大早就做这种事,还把他关在外面不理他!

被暗指欲求满的伊鸣瞪了他一眼,“你再吠的话,就到垃圾桶里找你的早餐!”不悦地说完后,伊鸣犹是眉头锁。

他才不是欲求不满,他只是……看到戾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肯做,心里不由得感到不安,才会如此渴求肉体的结合啊!

然而听到伊鸣顺便做了他的份,方傲笛的心中不禁一阵感动;算他有良心,没见色忘友。

“不拿进去跟祁戾翰一起吃吗?”

“不了,他的份我已经拿进去了,你难得来,我们聊聊。”

是吗?他最近不常来这里吗?

方傲笛明白,这只是伊鸣的藉口。

方傲笛知道伊鸣不愿他们三人一起用餐,是因为伊鸣不想看到祁戾翰只跟他聊天,却完全不理会伊鸣,好像当他是隐形人似的。

伊鸣出门上课后,方傲笛来到了监禁祁戾翰的房间,一开门便见到他仍是两眼无神的躺在床上。

见他进来,祁戾翰转过脸睨了他一眼,而后又一迳地凝视着天板,像是要把天板看出一个洞,接触外头的空气。

“这些是期末报告的相关资料及书籍,伊鸣要我帮你找来的,那小子说什么要取代你的生活,结果这种累人的报告还是懒惰地推给你来做。”方傲笛将六、七本书放在椭圆茶几上。

祁戾翰一脸无所谓的对他挑挑眉。“没差!反正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

照理来说,方傲笛事情交代完了就该一如往常地转身离开,但此时他却伫立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一动也不动。

须臾,祁戾翰听到方傲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好似快要窒息般的痛苦:常常调侃别人的方傲笛,刹那音仿佛换了一张脸。

“伊鸣……让你抱他?”他知道伊鸣向来都是强势的那一方,而且从不让别人抱他,但……他却需要祁戾翰的拥抱?

和伊鸣在床上的事,祁戾翰反感得不想多说;他翻了翻白眼,别过头看着身边的白墙。

然而方傲笛却继续对他说道:“你好像……已经很习惯跟伊鸣做爱了。”

此话一出,祁戾翰立即蹙紧眉头、身子一僵,可刚刚和伊鸣在这张床上所做的事却让他无法反驳。

习惯?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伊鸣的身体?

不!他只是想报复伊鸣老是以梦君来威胁他,既然在拳头上赢不了他,至少能在床上挫挫他的锐气!然而不管原因如何,他确实那样激烈的抱了伊鸣。

他甚至不曾这样抱过梦君……

突地,他光裸的胸膛传来被人触摸的搔痒感,他倏然坐起身子,并大力挥开冒犯他的手指。

“你做什么?”他愤怒的咆哮。

没想到方傲笛跟伊鸣竟是同一种人!

然而方傲笛只是退至一旁,目光迷离地看着手指上的白浊液体。

“这……是伊鸣留下的吗?”

看着方傲笛脸上的痛苦神情,祁戾翰此时才算真正了解了这个一直微笑地帮助伊鸣的男人。

“方傲笛,难道你……爱着伊鸣?”见他沉默不语,祁戾翰无法置信地对他吼道:“你有毛病啊?你自己喜欢他,却帮他绑了个男人回来,看着他跟我在这个房间里……原来如此,所以你之前才会不停地对我说,一定要离开这里、绝对要离开这里;原来你并不是想帮我,而是为了你自己!”

听着祁戾翰的指控,方傲笛的脸上浮现一抹无法辩解的苦笑。

“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我一直爱慕着伊鸣,从小时候开始,他强悍的身影、美丽的脸孔便一直植在我的心底。我一直很羡慕能让伊鸣疯狂的你,恨不得将你远远的赶离这个房间,远离他的身边。”即使当他在养父家面对那个人时,他仍时时刻刻地想着伊鸣。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伊鸣知道你对他的感情?”祁戾翰不解地问。

“有必要吗?你以为眼底只有你的伊鸣看得到我的感情?他对你的热烈情感就算你视若无睹,但旁观的我看得相当清楚……如果我是伊鸣想要的人,你就不会在这个房间里了……有些事是强迫不来的。”

“有些事是强迫不来的?”祁戾翰嗤笑一声,撩起脚上的铁链。“你确定?这句话你应该对伊鸣说。”

方傲笛无奈地对他苦笑叹道:“伊鸣做事才不会管世间的准则。”所以他才能得到祁戾翰的人,虽然他的作法是错误的。

无聊地摇晃着脚上的铁链,祁戾翰抬眼望向他。“你……还不放我走吗?我知道你帮他都是为了爱,但你打算忍耐到什么时候?”

方傲笛低首不答,眉头皱得死紧,未了他抬起头,紧抿的嘴角有着陷忍的痛苦。“我该走了,我们刚刚所说的,请你别告诉伊鸣……”至少,他们还能维持现在的关系,他是伊鸣唯一的“家人”。

当他匆匆转身,欲离开这个令他痛苦窒息的房间时,祁戾翰低沉浑厚的嗓音自他身后挑衅地响起—-“你甘心吗?”

蓦地,他停下脚步。

“方傲笛,我可以不告诉伊鸣你对他的感情,但看着我跟他在这个房间里翻云覆雨,你的真情却只能藏在心中,被他忽略践踏……你真的甘心吗?”

一动也不动地,方傲笛伫立在房门口,痛苦的他仿佛随时会倒下来似的;最后他仍不理会祁戾翰的话,走出了这个他痛恨的房间。

方傲笛离去后,祁戾翰来到放置早餐的茶几旁,慢慢吃起伊鸣所准备的美味早餐,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慨。

爱他的,他不爱,不爱他的,他却拼了命地要得到。

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然而伊鸣的爱情更是蛮不讲理!

可是今天,他意外地窥知了方傲笛的心事。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尽其所能地煸动方傲笛。目前唯有方傲笛那颗爱伊鸣的心能够帮助他,而他也相信,方傲笛会帮他远远地逃离这里,让他离开那个疯狂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爱伊鸣……

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太大的变他。

起初因方傲笛的提醒,祁戾翰刻意在与伊鸣上床时对他更加冷漠。他要证明自己并未习惯伊鸣的身体,他对伊鸣的恨始终没有改变。

但,伊鸣当然不会无视他冷酷的态度,他不是气愤地以拳头逼祁戾翰就范,就是用沈构君来威胁他。

伊鸣的威胁总是有效的。

甚至伊鸣越胁迫他,他便会越激烈、越不能自己的拥抱伊鸣。他要看伊鸣在他身下痛苦扭曲的表情,他全身的报复因子想看那个任性霸道的男人对他求饶的可怜模样,他对伊鸣……是不是也疯狂了?

当祁戾翰独时,他常会想起这个问题,然而能够阻止他再这样疯狂拥抱伊鸣的唯一方法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让他逐渐疯狂的伊鸣。

于是,趁着伊鸣去找其他情人、方傲笛为他送餐点来时,他会有意无意地煽动他,他知道方傲笛虽然一再拒绝,但他的话方傲笛已经听进去了。

然而,有件事祁戾翰始终无法理解。

往往当伊鸣离开情人回来时,那个可憎的男人总会莫名地更加需要他,对这样的情形他感到相当疑惑,难道那个人无法满足伊鸣的欲望吗?

他不懂,也懒得去了解伊鸣跟那个人之间的事。

最近学校的期末考将近,他更是被伊鸣骚扰得不得安宁。

听!又来了,那是每晚总会响起的扰人呜咽声。

“呜……我讨厌考试……我不要考试……呜……”

烦死了!

祁戾翰在床上不耐的翻过身,即见到趴在茶几上看书看到睡着的伊鸣,他哭叫着对期末考的抗拒。

祁戾翰被他吵得睡不着,索性坐起身子。

真是的,不想考就别考啊!反正本来就不关他的事。

但,说也好笑,好强的伊鸣在睡着后,竟会在他面前表露内心的压力与不安。

“呜……一定会考不好……呜……”

唉!又来了,这几天伊鸣老是自怨自艾,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

祁戾翰睨了那个趴在书本上睡着的男人一眼,心想他这样睡手脚会发麻,而且还会感冒,但他并没有必要去帮助令他痛苦的男人。

祁戾翰睨着伊鸣,犹豫了好一会儿。

也罢!就算是帮对他一片真心的方傲笛吧,如果他感冒生病了,方傲笛一定会相当心疼。

这么想的同时,他下了床走近伊鸣,打算将他抱上床。

然而当他的手刚要接近伊鸣时,倏地伊鸣睁开了双眼,迅速地从裤袋里掏出那把瑞士小刀,刀锋在转眼间已对准祁戾翰的咽喉。

他们对峙的姿态维持了几秒,目光凶狠的伊鸣在看清眼前人后才放下手中的利器,单手一甩,犀利的刀锋又俐落地回到刀柄之中。

“戾,你不睡想做什么?”伊鸣揉了揉惺忪睡眼,看来明天的考试将他搞得相当疲惫。

然而差点被划破喉咙的祁戾翰则偷偷吞了口口水,接着吐出一口气,他看着伊鸣将那把瑞士小刀放回裤袋里。

“你一直在说梦话,很吵。”

“是吗?我会说梦话?”伊鸣迷糊的应着话,目光重新回到书本上,不到一秒他又开始打起瞌睡。

一旁的祁戾翰终于看不下去了。

“伊鸣,累了就睡吧!明天的考试你只要放轻松去考即可,不用紧张。”

“谁说我紧张了?”

霍地,伊鸣睁开疲惫的双眼,好强的瞪着他,不认输的他才不想被祁戾翰看扁。

可被伊鸣吵得根本不能入睡的祁戾翰,索性坐到茶几旁对他说道:“伊鸣,你并不像有些学生考前一、两个礼拜才临时抱佛脚,而是平时就相当认真地念书了;再说,你不是要我帮你一再地复习、预测考题吗?更别说你已做熟考题了。准备得这样周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着祁戾翰难得的鼓励,伊鸣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心已经跳得无法控制,原本逞强的态度也渐渐缓和下来。

戾在担心他吗?

“而且,就算你不去考试那也无所谓。”

“不!我要去考,戾,我绝不会搞砸你的考试成绩。”伊鸣激动的抓住他的手,神情专注的说着。

然而祁戾翰却冷冷地拨开他修长的手指。“就算考差了也没关系,总之你放松心情去考试即可;我要睡了,如果你要继续念书,到隔壁书房或是客厅去念,吵死人了。”

看着祁戾翰转身上床的冷漠身影,伊鸣迅速收拾桌上的书本,而后关了灯也摸上了床;他抱着祁戾翰,漂亮的脸在他的背上磨蹭着,嘴里说着挑逗他的话。

“戾,你一个人睡是不是会寂寞?没有我睡在你旁边你会睡不着对不对?戾,我好高兴,你从来没有这样注意、关心过我呢!你是不是开始爱上我了?戾……”

祁戾翰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别笑死人了!他会这样帮伊鸣舒解紧张的心情,还不是因为那个爱他的方傲笛,要不是他并不厌恶方傲笛,他才懒得管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不过……”伊鸣更加贴紧他的身体,轻柔好听的嗓音在他的耳际慢慢响起:“你怎会知道另一个房间的位置?方傲笛告诉你的?”

祁戾翰心中一凛,此时才赫然惊觉方才竟一时说漏了嘴。

伊鸣感受到祁戾翰的身体突地紧绷,他悦耳的嗓音再度扬起,明明是甜腻好听的声音,却像要穿破祁戾翰的耳膜一般。

“你们平常都聊这些?除此之外,你们还聊了些什么?其实你向方傲笛套话,知道了外面的情形又如何呢?你应该知道,我永远不会让你走出这个房间,死也不会!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的身边。还有……”

突地,伊鸣发狠地将指甲刺入祁戾翰的肌肤,对这突如其来的痛楚祁戾翰只能静静咬牙承受。

“戾,你最好别再有逃离这里的念头,想都别想,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床上的两条硕长身影在这个洒满灰蓝月光的房内静静对峙着,祁戾翰如往常般冷漠不语,而伊鸣在他们静默的对峙过程中,眼皮已渐渐的感到沉重。

除了拳击之外,从来没接受过考试的伊鸣,这些天来的精神压力已让他身心俱疲;终于,祁戾翰听到背后的男人传来熟睡的呼吸声。

他缓缓翻过身子,身后的人也下意识地跟着调整睡姿,最后还是偎向他宽阔温暖的怀里。

眉心蹙紧,他们这样敌对却亲密的荒谬关系,究竟要到保时才会结束?

他必须逃,他不能永远被困在这里、被困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看着伊鸣疲惫熟睡的脸庞,祁戾翰的目光往下,望向伊鸣裤袋中的瑞士小刀。他的手想接近那把刀子,但情形是否又会像刚才一样,转眼间犀利的刀锋又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睇着伊鸣看似无害的熟睡脸庞,他知道即使伊鸣看起来再如何没有防备,他的警戒心却一直未曾松懈过。

这么想的同时,伊鸣又不安稳的在他怀里磨蹭着,仿若在印证他的想法。

祁戾翰咬了咬牙,缩回欲接近那把刀的手,静静的望着气窗外绽放蓝色光芒的满月。

听说满月会使人疯狂,是吗?

而他,现在只能隐忍让人囚禁的疯狂怒意,耐心等待逃离的时机,届时,他会将伊鸣对他所做的一切……全数奉还!

之后,相当顺利的,伊鸣高分通过了期末考,为此他还在方傲笛及祁戾翰面前臭屁了好一阵子。

方傲笛对这样的结果颇为吃惊,然而祁戾翰仍是冷冷淡淡地懒得理他。

此外,祁戾翰也注意到,方傲笛和他独的时间减少了,就算他们有机会单独说话,他也不会毫无保留的回答他任何问题。

显而易见的,伊鸣警告过他了。

期末考后学校开始放假,再过不久即是热闹的春节。

只是今年,祁戾翰无法回家过节,明年、后年、往后的日子……现在的他无法再想下去。

在除夕那天,伊鸣留他一人在家,自己跑去刚认的干爹家围炉,在这样与亲人团圆的日子里,他竟一个人被留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想到这儿,从未有过的寂寞爬上了他的心头。

他的爸妈好吗?小妹有好好的念书吗?在学校有遇到什么样的烦恼吗?

他好想念他的家人……

在孤寂、落寞感已经强烈得令他渴望见到任何人时,伊鸣回来了;很符合春节的欢乐气氛,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后来他还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一脸冷漠的祁戾翰。

“戾,大过年的别老是绷着一张脸,呐!压岁钱给你,这是我干爹给我的,笑一个!”

他是白痴啊?以为他是小孩子,看到压岁钱就会开心得眉开眼笑?祁戾翰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后又别开了脸。

当然,最后他还是被迫收下这个红包,在伊鸣不破坏佳节气氛的温柔威胁下。

而后,伊鸣将桌上他未动过的饭菜重新加热后,强迫他吃。

相当明显的,伊鸣已在外面用过餐了,但他还是陪着他一起吃,还感慨地道:“就是这样,有种团圆的幸福感觉。”

真是够了!这家伙是要他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吗?

祁戾翰翻翻白眼,将鄙夷的目光转向一旁,此时伊鸣又悄悄靠近他,倚着他冰冷的肩头磨蹭。

“戾,这几天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方傲笛那家伙回养父母家过年,不会再杀风景地来干扰我们,我们可以尽情做爱。”

受不了他恶心的话语,祁戾翰皱紧眉,回头瞪了他一眼,却见到他卷翘的长睫毛下,那对漂亮晶莹的碧蓝眼瞳。

蓦地,他立刻转过头。

“嗯……”伊鸣仍靠在他的身上絮叨着:“照理说我应该打电话跟他拜个年,可是那个猪头又忘记把手机带回去……算了!他爸妈原本就不喜欢我,如果打去他家让他们接到,那就麻烦了。尤其是他那个哥哥,他一直很讨厌方傲笛跟我这个混混来往。不过也真是难得呢!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还把他保护得这么周到,好像我会吃了他似的。”

是吗?方傲笛还有个哥哥?怎么从未听他提过?

当祁戾翰暗自思忖起,霍地,伊鸣微皱眉头、跨坐在他的身上。虽说这回是他主动提起的,但他讨厌戾在他面前想着别人。

“戾,除了我,不准你想别人。”

双手勾上他的颈子,伊鸣就要吻上他的唇。

祁戾翰的身子往后一倾,背抵到了沙发边缘,后无退路,眼前的伊鸣立刻发挥缠功,更加恣意地吻着他。

“戾!我好高兴,这是我第一跟那么多人一起围炉,第一有人陪我度过这样的团圆夜呢!”伊鸣说着的同时,仍自顾自的在祁戾翰的脸上狂吻着。而后他抬起头,对着怒瞪着他的祁戾翰说:“戾,新年快乐。”

料峭春寒,寒冷的冬天过去了,充满生机的春天即将到来。

这是否意味着,他等待已久的机会正悄然来临?

“嗯……”

祁戾翰看着自未关好的房门透进一丝光线,伊鸣虚弱的呕吐声不断地传入他的耳里。

这一阵子学校开学了,伊鸣似乎上课上出兴趣,又帮他注册继续过着学生生活。

看来……他被禁锢的日子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只是这几天,伊鸣相当反常的未与他同床共眠,而是到隔壁的房间睡。

原本以为伊鸣对他厌倦了,可现在门外不断传来伊鸣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干呕声,他不禁开始怀疑伊鸣这样子已持续了多久。

方傲笛说过伊鸣是个自尊心强烈的人,只让人看到好的一面,而将凄惨的一面遮掩起来。

对!方傲笛。

前几天的晚餐时间他曾来过,那时他的脸上失去了往常的和煦笑容,他惨白着脸、愤怒的对伊鸣咆哮—-我听黑丁说了……混帐!你高傲的自尊心到哪里去了?你就那么想要钱……

后来伊鸣立即放下手里的碗筷,不让方傲笛继续说下去,并将方傲笛扯到房间外,像是怕他听到什么似的。

他们争吵得相当激烈,就连这个隔音良好的房间都能隐约听到方傲笛疯了似的咆哮声。

究竟怎么了?

为何那个无论伊鸣做了什么,都默默地、无悔地支持他的男人,会发出悲鸣似的怒吼声?

仍在思忖时,独自躺在床上的祁戾翰,听到背后的房门让人推开,发出了咿呀声。

不久,伊鸣上了床,他又将头抵在祁戾翰宽广的背上,可这平常老爱缠着他磨蹭的小脸此时却惹人怜地颤抖着。

“戾,你睡了吗?醒一醒好不好?”

黑夜中,祁戾翰没有回应他。

伊鸣的双手颤抖地攀上他结实的臂膀,声音听起来楚楚可怜。

“戾……你是不是也跟方傲笛一样嫌我脏?你是不是讨厌这样的我?你再也不爱我了……”

我、从、来、没、爱、过、你!

还搞不懂吗?你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我并不是那个傻呼呼爱着你的笨男人啊!

祁戾翰睁开灼人的利眸,直勾勾地瞪视眼前呈现灰蓝色的墙壁,可身后的男人仍不放过他地直唤着—-“戾……戾……”

烦!

烦死了!

祁戾翰猛地一个转身,将身后的男人整个抱入怀中,并将他不断呜咽的小脸压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

“闭嘴!安静点!”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让怀中的伊鸣吃了一惊,但他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动作。

感受到祁戾翰的温暖体温,他颤抖的身躯在强健的臂弯中缓缓平静下来,呼吸也开始平稳起来。

怀里的伊鸣终于睡着了,他微蹙着眉的美丽容颜,令祁戾翰松了一口气。

这吵死人的家伙总算放过他,安静下来了。

总是这样,除非伊鸣能乖乖的睡着,否则他别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伊鸣真的是个高傲得不轻易在别人面前示弱的人吗?怎么方傲笛口中的伊鸣到了他面前全变了样?

那个在别人眼前高傲美丽的伊鸣明明爱吵、爱哭、爱闹,老是烦得他心浮气躁!心浮气躁!心浮气躁!

突然,他怀里的人又不安稳的动动身躯,惹得祁戾翰更发狠地紧紧抱住他纤细的身子。

可恶!烦死了……倘若跟他在一起只会心慌得睡不安稳,那就离他离得远远的!现在伊鸣既然选择了他的胸膛,那就别再害怕,好好的安心睡觉。

他并不爱伊鸣,甚至是憎恨他的,但他不能抗拒的自大心理却要这个男人在他的怀里安全地待着。

梦君曾对他说过,偎在他的胸膛里,仿佛他能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不用再感到心惊、害怕。

蓦地,思念涌上心头。

梦群……

她……现在好吗?

他不在她的身边,她会寂寞吗?

伊鸣所说的谎言她不会相信吧?

他一定要逃出这里,他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她的身边,届时他再也不会让她孤单一人……

当祁戾翰的思绪不断流转的同时,他怀里的人儿又睡不安稳的动了动微颤的身躯……

那夜之后,伊鸣又回到监禁祁戾翰的房间睡,每晚要他抱着自己,吸嗅他的味道入眠。

这几天来,他似乎已不再呕吐,那夜害怕祁戾翰讨厌、鄙视他的脆弱模样已不复见。

只是他看来还有些恍惚,前阵子发生的那件事,似乎令他相当厌恶,而且很显然的,对自尊心极强的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对祁戾翰而言,这种情形是相当有利的。

虽然他不知道伊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并不想过问。

看着伊鸣恍恍惚惚、昏昏沉沉,不似以往细心的模样,祁戾翰知道他等待的时机或许已经来临。

那把瑞士小刀现在正摆在电视柜上头,平日伊鸣一定会在出门时带走它,好像这是多重要的事情一般。

此刻,伊鸣正在他面前收拾着上课的背包,似乎还未想起总与他形影不离的瑞士小刀。

祁戾翰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但他尽量不动声色地压抑住紧张的心情,一如往常般地漠视伊鸣。

“戾,我走罗!要好好看家喔!”

语毕,伊鸣硬把他的脸扳正,用力索吻,被强迫的祁戾翰皱紧了眉头。

没有改变,他的态度要和往昔一般不能改变,不能让伊鸣发现他急促的呼吸,他必须沉着地迎接唯一的机会。

他冷漠的目光望着伊鸣拎起背包离开房间的背影,不久后门外传来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巨响。

突地他跳了起来,冲向那把瑞士小刀。

伊鸣上午有三堂课,中午他会回来煮饭,他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

他得离开这里!

好奇怪,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伊鸣,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没事吧?”

他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可这个女同学还是不停地说着:“真没想到这学期还是你代替祁戾翰来上课耶!幸好班上人够多,考试也不会要求出示学生证,让你顺利地当他的枪手;可是祁戾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还真有点想念他呢!”

你想到死吧!戾早已是我的人了!

心里咒骂着,可他脸上的笑容依旧。

“对了!如果祁戾翰回来上课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来学校了?”女同学试探性地问。

“那是当然的!如果他回来了,我自然不必再继续替他上课。”只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这个学校,他永远都不会走出那个房间。

戾永远都会属于他!

然而围着他的女同学们听到他的回答后,不禁发出万分惋惜的哀号。

她们想念外表俊朗、有着迷人酒窝的祁戾翰,可是她们也同样割舍不下俊美英挺的伊鸣啊!不管失去哪一方,她们的眼睛都会感到空虚呀!

女同学们仍在他身旁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伊鸣只觉得烦闷想要揍人。

要是依以往的性格,也许他早就摆出凶狠的表情吓退这些罗唆的女生,可他不想承担风险,如念树敌只会对他不利,他必须改变自己易怒的性格,为了戾。

可恶!眼皮仍是跳个不停,头也昏沉沉的。

自从他为了一千万违背自己的意愿,让戾以外的男人拥抱后就一直感到不舒服,他知道自己没病,只是他的心影响了他的身体。

他并不后悔做了那样的事,这一切都是为了戾;尽管方傲笛那样不堪的辱骂他。

可奇怪的是,方傲笛明明是骂着他,眼角却噙着透明美丽的泪水。

方傲笛是真的相当在乎他吧?

但,他更在乎戾,所以不管什么样的事,他都会去忍耐、承受……

啊……头晕目眩,心底总觉得有股异样感,很不踏实。

他似乎遗漏了什么?

眼皮,仍跳个不停……

他是不是忘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锵!

一声清脆的声响后,心情紧绷的祁戾翰霎时兴奋难当。

他终于重获自由!

尽管距离伊鸣回来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仍刻不容缓地甩开脚镣,争取时间奔出房门。

右转!记得方傲笛说过右边才是生路。

真多亏了方傲笛,他才不会晕头转向地找寻出路、浪费时间。

迅速穿过走道,来到曾被方傲笛形容为战后废墟的客厅,祁戾翰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真的超脏、超乱,跟监禁他的套房比起来着实有天壤之别。

下一秒,他收回被眼前乱象所震慑的目光,现在的他得分秒必争,还不能放松、停下脚步啊!

祁戾翰既兴奋又紧张的来到玄关。

就快了!只要出了这扇门他就自由了,他不用再被人胁迫,他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家人,还有……梦君。

颤着手指开锁、拉开大门,随着铁门慢慢打开的弧度,久违的阳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

可不过几秒的时间,这片温暖的阳光突然消失,一片黑暗登时罩上了祁戾翰的脸庞。

他一脸惊慌的怔在原地。

命运为何还不放过他?

“伊鸣……”

砰!

狠狠的,一记重拳毫不留情地击在祁戾翰的脸上。

挥拳的伊鸣全身散发危险的气息,眼睛布满血丝、双手紧握成拳。

祁戾翰重重地倒在地板上,欲挣扎起身却已无能为力。

祁戾翰的双手无力地在空中胡乱挥拳,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伊鸣的对手、明明知道这样做只会更加激怒伊鸣,但……他渴望窗外的那片蓝天……

“混蛋!”伊鸣一脚又一脚地不断踹向倒在地上、早已无力反抗的祁戾翰。

“该死!你敢逃!你竟敢逃!”

愤怒的拖起祁戾翰的身子,伊鸣又重重的对他挥出足以致命的一拳,嘴里还不断地咆哮着。

“为了你我连身体都不要了,可是你竟然背叛我!你竟然……”

伊鸣不断地对他拳打脚踢,他对他的爱太过强烈,同样强烈的怨恨如同海啸般袭向失去理智的伊鸣。

“混帐!你逃!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的身边?作梦!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你想都别想!”

伊鸣吼完又是一记重拳将祁戾翰打得撞倒客厅的茶几,霎时茶几上未丢弃的垃圾一阵翻飞,紧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伊鸣粗重的怒喘声,祁戾翰的气息已相当微弱。

可发狂的伊鸣仍不肯放过他,他一个箭步向前,将祁戾翰伤痕累累的身体粗暴地翻转过来,单手用力地紧锁他的脸庞,说话时嘴角不能自制的抽搐着。

“戾,逃出了这里,你想去哪儿?回去找沈梦君?”

听到沈梦君的名字,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祁戾翰勉强半睁开眼,可他万万想不到伊鸣后来所说的话竟会如此残忍。

“我上过她了!你的女人我早就用过了。呵!你也老实得可以,还以为我真的会对你遵守诺言呢!戾,你知道当我边胁迫你就范、边想到沈梦君床上的模样时,那种无法形容的快活吗?”

看着身下的人霍然睁开的利眸时,伊鸣仍是毫不在意地对他展露残忍的微笑。

“何必这样瞪着我?你以为是我强迫她的吗?她可是心甘情愿的呢!”

不可能!

别想用谎言来欺骗他,梦君不可能……

“哼!就算你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看来你忍辱为她付出一切的女人,还真禁不起一丁点儿考验呢!”

不可能的,梦君怎么可能会……

当他的心遭受震荡冲击时,伊鸣紧抓住他的头发,强吻了他的唇,并将舌头伸进他的口中吸吮着,汲取他有着血腥味的唾液。

猝不及防地,长久以来受到胁迫的祁戾翰狠狠地咬了他,伊鸣愤怒地退离他的口中,马上又是一拳挥去。

换作其他人接受如此重的一拳早已失去意识,可祁戾翰却硬撑着一口气,瞪视伊鸣的眼中只有恨。

看着他因仇恨而布满血丝的双眸,伊鸣轻哼一声。

“我说过了,你何必这样看着我?我并没有错呀!对了!还有呢,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妹妹的味道也很不错呢!毕竟是高中生,还嫩得很……”

“伊—-鸣!”

祁戾翰狂吼着,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往伊鸣可憎的面孔击去,但伊鸣只需轻轻一挥即化解掉他悲愤的一击,同时还侧转腰身打出力道颇重的一拳。

被这一拳打得趴在地上的祁戾翰再也没办法保持清醒,意识已渐渐抽离他的身体,背后紧揪着他头发的伊鸣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

“戾,我说过,绝对别想逃,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伊鸣翻过已然昏厥的他,却见他的眼角滑落了两串清澈晶莹的泪珠……那样悲伤却无能为力的透明水滴。

轻轻的,伊鸣笑了起来。

“戾,你恨我吗?”

抹去祁戾翰脸上令他的心不禁一阵轻颤的眼泪,伊鸣吻上他的唇。

“我爱你……”

“你这样叫作爱?把他打成这个样子,这会是爱?”

当方傲笛看到祁戾翰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时,忍不住地对他破口大骂。

伊鸣冷静下来后,看到祁戾翰如此严重的伤势虽急得发抖,还是倨傲地对他说道—-“是他不好!是他想要逃出这里,他要离开我,是他不好……”

方傲笛看着伊鸣眼眶泛红浑身抖颤的模样,想要骂他的话又吞下肚,转身为伤势严重的祁戾翰治疗。

伊鸣、他爱的伊鸣、疯狂的伊鸣,他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伊鸣的眼中只有这个永远都不会属于他的男人。

而他,舍不得伊鸣的泪,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是……

为何他的伊鸣要为别人流泪?

时光仿佛踟蹰了……

瞬间,所有的事物都停滞不前,他们三人的灵魂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

祁戾翰像是失去了魂魄,只剩下一副皮裹。

他再也没开过口,不吃、不喝、不回应,外界的人事物仿佛再也与他无关。

他只是睁着一对空洞的眸子,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再也不要看见任何东西。

把这一切看在眼底的伊鸣,心里除了焦急还是焦急。

为什么戾会变成如此?

不论他再怎么以拳头攻击他,甚至以沈梦君或是他的家人来威胁他,都得不到任何反应。

他炯炯有神的利眸不再,如今在他脸上的仿佛只是两个大窟窿。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把戾逼到如此地步?

他只是喜欢戾,只是很爱很爱戾呀!

祁戾翰的身体经过方傲笛的治疗后虽已渐渐复元,但他的心像是不见了似的,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肯进食的他如今只靠施打营养针维持身体机能,几个礼拜下来,他已形销骨止了。

伊鸣也不再到学校去,每天他都守在床边,有时对祁戾翰大吼大叫,有时又无助地看着他哭泣,歇斯底里的他好似也不晓得该怎么做了。

伊鸣也瘦了。

“放他走吧!你所做的事我会跟你一起承担。”不愿见他们彼此折磨的方傲笛终于开了口。

可几天未入眠的伊鸣,睁着布满血丝的眸子对他咆哮:“不!我不准!我不要戾离开我!就算死我也绝不会放手,绝、对、不、会!”语毕,他又抱着头不知喃喃自语些什么。须臾,他抬起疲倦的脸,看着一脸愁容的方傲笛。“你别再来这里了!我不想拖你下水,你有光明的大好前程,倘若毁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傲笛,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啊!”

第一,对人总是保留一点距离的伊鸣不再连名带姓的唤他,方傲笛十分感动,他知道自己在伊鸣心中也是很特别的,是另一种形式的“唯一”。

这样他是否该满足了?

他温和的笑容里有着一丝苦涩。“你别赶我走,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家人吗?所以我更不能抛下你不管啊!”

伊鸣摇着头,他不要方傲笛这样做。

方傲笛伸手抚着他的头,像个哥哥似的安慰他:“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切都会没事的。”

伊鸣永远记得那个早晨。

那个五月的清晨里,微亮的天光透过气窗照在伊鸣睡着的脸庞上,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睁开了惺忪的眸子,竟看见祁戾翰有着酒窝的笑脸。

他猛地瞠大漂亮的蓝绿眼瞳,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可祁戾翰真的在他眼前绽放笑容。

“鸣,我饿了。”

看着伊鸣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敲敲头顶,那种笨笨的模样令祁戾翰的笑意加。

然而这个笑却让伊鸣看得入迷了。

伸手捏捏伊鸣高挺的鼻子,像是恋人般的亲昵,祁戾翰好笑的说道:“你怎么傻掉了?哈罗!有人在家吗?”他开玩笑似地敲敲伊鸣的额头。

“呃……在、在,我在家……”

一别以往精明的模样,现在的伊鸣因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而有些语无论,顿时变得好拙。

看着他可爱的反应,祁戾翰忍不住捏捏他晶莹剔透的白皙脸颊。

“鸣,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吃饭了,好饿!快去做早餐好不好?”

“喔!好、好,我马上……早、早餐,戾!你等、等等。”

伊鸣红着脸跳下床,匆匆忙忙地奔出房门,关上门后,他的身子倚在背后的房门上,脚无力地发软,身体沿着门板慢慢往下滑。

喔!老天,他刚刚在结巴个什么劲啊?

伊鸣气恼地猛敲自己的头。

他的蠢样子都被戾看光了啦!要是方傲笛看到他这副模样,肯定会笑得撞墙身亡。

可是他的心怦咚怦咚跳得好快呀!

刚刚戾不但恢复了生气,眼神不再那样空洞,还对他笑了耶!

而且,他唤他鸣,还那样亲昵地碰触他耶!

怎么办?心快要跳出来了……怎么办?

很快的,在伊鸣的悉心照料下,祁戾翰虚弱的身子慢慢恢复了健康。

对于伊鸣的疑惑,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他累了,这段日子他想了许多,不想他们再那样敌对下去,既然伊鸣那么想留住他,他会试着去接纳他;况且从来没有好好地相过,怎会知道彼此合不合得来?

对于祁戾翰所说的伊鸣没有一丝怀疑,有的只是激动;他一直得不到的感情,戾总算愿意试着给他了。

这段日子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甜蜜,他们之间的结合不像以前只有粗暴与报复,祁戾翰的温柔拥抱往往让伊鸣几乎感动得快哭出来。像是作梦一样,听着他在欢爱后的轻声呢喃,伊鸣总觉得有种不知名的悸动自他的胸口蔓延开来,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入他温暖的怀里了。

同时,伊鸣又回到学校代替他上课,晚上当他们偎在沙发上一起看租回来的碟时,祁戾翰还担心他会不能适应。

“赶得上进度吗?你一个多月没去上课了。”

“没问题!”

枕在他的大腿上,伊鸣转过头去对他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班上的女生借了她们精心整理的笔记给我,还有上课的完整录音,她们真是体贴细心呢!”

此时,祁戾翰以手封住他的唇。

“别这么赞美别人,我会嫉妒。”

瞬间,伊鸣美丽的脸上出现一片绋红,扬起的唇角有着令人珍爱的羞怯。

祁戾翰轻俯下头,他们唇贴着唇,又是一阵难分难舍的缠绵。

终于分开之际,二人的目光仍是情款款,意识到影片仍在播放时,该片早已接近尾声。

“刚才那一片是什么内容?”祁戾翰逗趣的向一脸茫然的伊鸣问道。

“呃……我也不晓得耶……重看一好了。”

当伊鸣欲起身找遥控器时,身后的人突地拉他入怀,伊鸣也不挣扎,任凭他的男人亲吻他;他的双手勾住祁戾翰的颈项,不住地抚着他浓密的黑发。

祁戾翰绵密的吻自他的红唇中牵出一缕银丝,他依恋的吻上伊鸣高挺的鼻、粉嫩的颊、红软的耳,当他吻上伊鸣美丽诱人的蓝绿眼眸时,伊鸣却倏地别过头躲避他的吻。

“怎么了,鸣?”

“别、别碰,我讨厌我的眼睛,他们都说……这是杂种的证明。”

轻轻扳回他的脸庞,祁戾翰温柔地吻上他的眼帘。

“鸣,别听那些家伙胡说,他们只是在嫉妒你,你的眼睛很美……像碧海、像蓝天……”

“戾,你喜欢我的眼睛吗?”小时候的阴影令他惴惴不安。

他笑着,柔情的吻不断地落在伊鸣碧蓝色的眼上。

“我保证,你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璀璨美丽的宝石。”

感受着他温柔的吻,伊鸣的心溢满暧意……

“戾,你爱我吗?”

“嗯。”

“真的?”伊鸣想再确定一。

“当然是真的,你怀疑我吗?”

看着他有些生气,微微皱眉的俊脸,伊鸣连忙摇头。

“不!我怎会怀疑你的真心,我相信戾的,我……”

“傻瓜!干嘛这么紧张?你真是可爱得可以,对我的一举一动都这样在意。”

促狭的地捏捏他的俏鼻,祁戾翰又露出漾着酒窝的俊朗笑容。

“那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嘛!”伊鸣红着脸小声说着,说到喜欢二字时,声音因害羞而几不可闻。

“我也是啊!”祁戾翰说着,将他抱进怀里。“对你,我也是忍不住地越来越爱呀!”

听着他的甜言蜜语,伊鸣有些熏熏然,他抬起澄澈微湿的美眸望向祁戾翰。

“你是说真的吗?戾,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对不?”

有着酒窝的俊朗男子抚着他的头,又将他往怀里带,避开了那双明亮的碧蓝眼瞳。

“鸣,我爱你。”

这是怎么回事?

方傲笛看着整桌伊鸣精心料理的美味菜肴,只觉得脑中轰隆作响,身旁那对情侣的亲昵举动不断地在他眼前上演,他根本食不知味。今夜,他只是想来探望伊鸣,怕他仍为了祁戾翰而憔悴,但前来应门的人儿却有着他从未见过、染满幸福红晕的甜美笑颜。

霎时,他的心不禁为之一动。

可当他进到令他痛恨的房间时,却见到一个让他觉得陌生的男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仿若丧失魂魄的祁戾翰,当他再找回灵魂时,竟会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莫名地,他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因祁戾翰热情的邀他共用晚餐,他默默地在茶几一角坐下。

祁戾翰跟伊鸣亲密地互动着,他偶尔抚着伊鸣洁白如玉的脸庞,为他沾去脸颊上的饭粒送进自己的嘴里,又拿出餐巾纸为他擦拭嘴角上的沙拉,嘴边还宠溺的叨念他吃得到都是,像个小孩子似的。被宠爱着的伊鸣则满心欢喜的偎进他的怀里撒娇,旁若无人。

方傲笛发怔地看着这一切,无法发出声音。

他难以相信,这个小鸟依人的人竟是任性霸道的伊鸣……

他的心底,悄悄漾起一股酸意。

然而一切尚未结束,后来祁戾翰还在他面前亲吻伊鸣,简直就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戾,别这样,傲笛在这里呀!”

伊鸣羞窘的轻轻推开祁戾翰,就算他平常作风再大胆,还是羞于在朋友面前和祁戾翰做出太过亲密的举动。

“有什么关系?傲笛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不是吗?而且……”说着,他又将害臊的美丽人儿拥进怀里,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伊鸣霎时满脸通红,唇边还忍不住地扬起诱人的甜腻笑容。

而后,注意到方傲笛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伊鸣才有些羞郝的起身。

“你、你们继续用,我去切水果。”他离去时的脸庞依旧酡红,唇边的笑容显得幸福。

望着他羞怯的背影,祁戾翰也笑着,但他的笑容却让方傲笛莫名地起了一股寒意,那股寒意窜上了他的心。

房门关上后,室内完全隔音,方傲笛微颤的声音终于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响起。

“对伊鸣,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现在的我们两情相悦,恩爱得很啊!”祁戾翰仍微笑着。

“祁戾翰!别想骗我,我不是被爱情冲昏头的伊鸣!”

见他如此严肃的凝视自己,祁戾翰的笑容骤然变得阴沉,他一脸阴沉的迎视方傲笛。

“没错,我根本不爱伊鸣,我只是在玩弄他。”

“你!”

听到他的承认,方傲笛心疼伊鸣让人欺骗、玩弄,他不禁大为光火。

方傲笛狠狠地瞅着一脸无所谓的祁戾翰,他不禁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当初那个正直的祁戾翰?

祁戾翰挑挑眉,冷笑道:“如果你舍不得他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大可以告诉他呀!只是……你以为他会相信你,还是跟他缠绵恩爱的我?”

“祁戾翰!”方傲笛愤怒地吼着,握紧的双拳发狠地槌向桌面。

登时桌上的碗盘一阵跳,发出与柚木茶几的碰撞声;桌上的筷子、汤匙有些掉在桌面上,有的滚动了一会儿后落在和室的木质地板上。

“为什么……”犹是紧握双拳的方傲笛悲伤的抬起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呵!我变了?不,我并没有改变,我早该这么做了。现在的伊鸣对我可是百依百顺呢!只要我说爱他,不论我有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他还真是乖呢!”看着方傲笛因愤怒不舍而扭曲的脸,他继续说下去:“至于他有多乖啊!你看看这地板,只要我一皱眉头,他一天便会重复擦个五、六,直到我满意放过他为止。当然,我的洁癖并没有这么严重,我要的不过是看他屈服在我脚下的模样!

你现在享用的晚餐也是我要他第三重做的成果呢!好笑的是,有时在电视上看到某些地方的特产,只要我跟他说想吃,他便会开好几个小时的车买回来;可当他买回来后,我就会故意尝了一口即皱起眉,还骂他凉了的东西怎会好吃,就算加热了味道也差了不少,当时他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你看了一定会心疼!哼!他真是笨啊!那些他千辛万苦买回来的东西我根本不想要,不过是耍着他玩罢了……”

“够了!”终于,方傲笛听不下去地对他吼道:“你把他当成什么了?为什么你要这样欺侮他?难道你不觉得对你付出真心的伊鸣很可怜吗?”

“可怜?”祁戾翰的笑容更冷了。“你觉得他可怜?那么谁来可怜被他搞得快要疯狂的我?还有,被他玩弄感情、被他侵犯的梦君以及我妹妹,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方傲笛诧异的望着他。“他对沈梦君还有你妹妹……他是这样说的吗?”

“没错,我绝不会饶了他!”

祁戾翰怒火中烧,伪装的笑意完全消失。

看着他如此憎恨伊鸣的表情,方傲笛无语地低下头,双手痛苦的按着太阳穴,像是要将头颅压碎。

而后他摇摇头,骤然抬起头望着祁戾翰。

“就算你要报复他,你可以用其他方法呀!请你别再说爱他,求你别用爱来报复他,别用……这么残忍的方法。”

祁戾翰置若罔闻,拾起方才掉落在地板上的筷子把玩着。

“怎么,我这样对他你心疼了?对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一直是爱着伊……”

霍地,房门开启,伊鸣笑吟吟地端进一盘色彩鲜艳的水果;却发现在他进来后,方才还在说话的祁戾翰突地噤声,不禁嘟着嘴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怎么我一进来就不说了?”

“没什么,傲笛正在讲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祁戾翰笑咪咪地回答。

“方、傲、笛!你没胆子讲我的坏话吧?除非你活得不耐烦了!”

伊鸣狠狠地睨了方傲笛一眼,而后在祁戾翰身旁坐下,叉起一片苹果送进祁戾翰的口中。

“喂!待遇差太多了吧?”

方傲笛故意嚷嚷抱怨,然而伊鸣又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他还想抱怨,便见着祁戾翰温柔地叉起一片水蜜桃喂伊鸣。蜜桃多汁,香甜的汁液从伊鸣红润的薄唇溢出,祁戾翰十分自然的凑近伊鸣美丽的脸庞,如蛇般的巧舌轻轻舔去甜蜜的汁液。

望着祁戾翰含情脉脉的眼,伊鸣羞赧的低下头;如果不晓得祁戾翰包藏祸心,他们应是极令人欣羡的一对。

但,伊鸣,你知道你爱的男人的心吗?

你知道……为你担忧的……我的心吗?

“怎么了?在想什么?”温存后的空气中尚留着情欲的味道,抚着伊鸣微微汗湿的光滑裸背,祁戾翰轻声问道。

“嗯……戾,我觉得今天傲笛很怪,一直瞪着我,晚餐也没吃什么,平常他明明老嚷着想吃我做的料理。”

傻瓜!那不是瞪,他会看着你是因为担心,他会食不下咽也是因为爱恋的你正于虎口下啊!

“唉!你的神经实在大条得可以。”祁戾翰不禁喃喃自语。

“什么?”

“不,没什么。”他将怀里的人儿抱紧了些。“鸣,别想着其他男人,我会生气。”明明偎在他的怀里,却对他谈论别的男人,他难免会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在他怀里的伊鸣突然羞红了脸,“傲笛不同呀!对我而言,他是很重要的家人呀!”

“是吗?他对你很重要?”

祁戾翰的询问意味长,可伊鸣误解了他的话意。

“戾!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对他是……唉!对我而言,戾才是最重要的呀!你别吃味了,好不好?”

看着怀里睁着晶亮的眸子、有些紧张地瞅着他的美人儿,祁戾翰不禁看痴了。

其实,今夜方傲笛会那样傻愣愣地凝望伊鸣,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沉浸在甜蜜爱恋里的他变得更加美艳诱人的关系吧?

这样的伊鸣,是为他改变的吗?

蓦地,发觉自己差点沉迷的心神,他移开了视线,让自己的手往伊鸣的灼热去。

“咦?戾,你……还要再来一吗?可是明天一大早有课耶!”

“鸣,你不想要吗?”

“不,只是这样会有点……啊……”

听到他的呻吟声,戾翰笑了起来。

只是这样会有点累是吧?

他知道,这样刻意的索求会让伊鸣疲累堪,但他就是要如此折磨他、操劳他。

最后……他会让他彻底崩溃!

欢爱的过程中,伊鸣修长的脚勾到依然束缚着祁戾翰的铁链,他不禁心头一颤。

“戾,对不起,你会难受吗?可是我……还是害怕解开锁链、还是怕你会离开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关系。”望着月光下的美人儿,祁戾翰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晶莹泪珠。“就这么束缚着我吧!如果能让你心安……”

听见他如此体贴的温柔话语,伊鸣感动得更加抱紧了他,完全不晓得祁戾翰此刻的表情阴鸶得令人骇然。

他的确不急着要伊鸣为他解去恼人的束缚,因为他知道,这个动作……将有人替他完成。

再者,他的复仇也尚未结束。

感到伊鸣纤细的身体轻轻发颤着,他温柔地拥着他,抚摸着他的背脊,诉说着让他安心的话语—-“鸣,别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

几天后,如祁戾翰所预料的,方傲笛再度出现于他的面产,趁着伊鸣去上课的空档。

方傲笛开门见山地道:“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伊鸣?别再伤害他!”

“你觉得我会要你怎么做呢?”祁戾翰笑着反问他。

闻言,方傲笛看了眼祁戾翰脚上的铁链;这玩意儿他早就想解开,却一直顾虑着伊鸣……

“你还在犹豫吗?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不让我走,就等着看我玩死伊鸣!”

方傲笛狠狠地瞪视他,他绝不愿意这男人继续伤害伊鸣,但如果是伊鸣的话,在感情继续被人玩弄,以及放走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祁戾翰之间,他会如何抉择?

放他走吧!让这个男人消失在他们面前,永远地消失在伊鸣的面前!或许,届时伊鸣会回头看看在他身旁守候已久的他……

看着他犹豫的模样,祁戾翰的嘴角乍然勾起一抹让人心惊的微笑。

“方傲笛,如果你让我离开,我能让你拥抱伊鸣。”

万万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方傲笛瞪视着眼前的狠心男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又把伊鸣当成什么了?为什么你非得这般践踏他的真心?”

“哼!他的真心我根本不屑要!而且听你说得义正辞严,你敢说你不想拥抱伊鸣?”见方傲笛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他又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帮我逃出这里,而且……你得拥抱伊鸣;如果你不抱他,我也会让其他男人拥抱他。你知道的,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乖乖地听我的,如果让其他男人抱了他,难道你会开心吗?”

方傲笛紧紧咬牙,双手握得死紧地瞪视着他。

如果他抱了伊鸣,他们的关系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他能这么做吗?他能冒险地这么做吗?可是如果不从,祁戾翰绝对会找其他男人来糟蹋伊鸣。

他究竟该怎么做?

当方傲笛犹豫不决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茫然地按下通话键,他恍惚的声音冷冷地自口中逸出—-“喂,你好……”突然,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握着手机的手益发收紧,声音亦变得大声:“干什么!我不是说我要回支的时候就会回去吗?对!我就是不想见到你,不行吗?你记不记得过年时你趁爸妈出门旅行对我做了什么?你明明说不会再……总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再管我了可不可以?很烦啊!”

对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方傲笛听到手机里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他二话不说地立即切断通话。

祁戾翰饶富兴味地望着他,他从没见过斯文的方傲笛任性说话的模样。

“他是谁……你哥哥?”祁戾翰根据方才他大吼大叫的内容加以推断。

“别提他……我接受你提出来的条件。”是啊!他为什么要犹豫?他明明很想拥抱伊鸣,这个愿望已存在他的心中二十五年了,为什么他不能替自己想一想?做事优柔寡断的他,老是让那个家伙看笑话!

“一通电话就让你下定决心,你哥对你的影响力还真大呢!”祁戾翰调侃他。

“我说过别提他!总之我会让你离开,但你也得答应我别伤害伊鸣。”

“成交!”

他还需要伤害伊鸣吗?现在他想做的事对伊鸣已是最大的伤害了不是吗?他让伊鸣最重要的“亲人”不得不抱他,只要方傲笛抱了他,他们就再也无法恢复从前的关系了。

届时,伊鸣将同时失去爱情,还有唯一的亲情。

他要伊鸣在一瞬间失去一切,失去在这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伊鸣将一个人痛苦地活着……

伊鸣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在市场他买到了戾最爱的各类海鲜,晚上他可以看着戾愉悦地享用他精心烹调的炭烤海鲜;此外,他还买了戾想要组合拼装、价值不菲的模型材料,一想到戾开怀高兴的模样,他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只是,眼前这个他全心奉献的男人,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嘴角微颤地问:“戾,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我说我有些腻了,想换点新鲜的。”祁戾翰的声音坚定沉稳,瞥见伊鸣美丽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眸光,他不疾不徐的继续说着:“这已经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了,现在不是很多人都这样玩吗?一三、四个人一起玩,既刺激又新鲜,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叫没什么大不了?”伊鸣颤抖的音调渐渐升高,倏地他怒吼一声:“去你的!”而后,他气恼的将手上的东西及身边的杂志、遥控器往祁戾翰身上砸去,嘴边还不断地咆哮着:“不要!我绝对不要!凭什么我要跟别人分享你?而且,你……”毫不在意其他男人碰我?

被模型材料以及其他物品砸到,祁戾翰温和的笑容不再,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对粗暴的伊鸣厉声道:“伊鸣!你在做什么?”

“我……”与祁戾翰对视的伊鸣,突地放下手中正欲掷出的烟灰缸。

“是谁答应过我,要改掉冲动易怒的恶劣性格的?”

“可是我……我不要……”伊鸣难过的摇着头。

“你不要什么?你设身地为我想想好吗?被你关在这里我哪里也去不了,就算我爱着你,日子还是一样乏味!我的要求你觉得太过份了?伊鸣,你别忘了,我可是将我的自由完完全全地给了你,所以你有义务让我的生活不至于无聊空洞!”

伊鸣红着眼眶望着他,薄薄的嘴唇咬得几乎渗血。未了,他狠狠地将烟灰缸砸在跟前的椭圆茶几上。

“戾,你这个大混蛋!”吼完,他头也不回地奔出房间。

看着他怒气冲冲地摔上房门,祁戾翰不禁摇头,看来要彻底改变伊鸣真的不容易,他可是个火爆到极点的美丽人儿。

捡起伊鸣方才向他砸来的某百货公司的袋子,拿出里面的模型材料,他不禁冷笑一声。伊鸣还真的帮他买回来了,他那天不过是随便说说,并非真的对这种奢侈的东西起了兴趣。

“真笨啊!伊鸣,你真的以为我对你……”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悄悄地被打了开来,坐在床边的祁戾翰睨了那个鼻头泛红的男人一眼,故意漠然的别过头不理会他。

见到他像以前那样漠视自己,伊鸣更慌了;他来到祁戾翰的背后,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戾,刚刚是我不好,我一定会改掉暴躁冲动、任意伤人的坏习惯,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别不理我啊……”伊鸣哽咽、颤抖地哀求着。

祁戾翰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温柔地将伊鸣抱进怀里。

这家伙真是爱哭,烦……

“没事的!鸣,我并没有生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关于方才的提议,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不想逼你。”

“没、没关系!我……如果你真的觉得闷,我可以照你所说的……”“鸣,别强迫自己。”他替伊鸣抹去眼角的泪。

“我没有强迫自己,这种事的确不少人都这样玩,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我改天可以找几个男人过来……”

“鸣,你真的愿意?”

伊鸣咬牙道:“嗯……”

呵!现在可不是他逼他,而是他自个儿愿意的了!

“那么鸣,我不要你随便拉个不认识的人来玩,我要你找方傲笛。”

“傲笛?”伊鸣诧异的望着他,“为什么要找他?别人不可以吗?”

“我不要其他人。”祁戾翰坚决地道。

“可是,他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呀!跟他做那种事……光是想像就很不舒服啊!而且,如果跟他做了,以后……”

看着他如此彷徨、多有顾忌的模样,祁戾翰在心底得意的笑着。

就是为了要让他挣扎煎熬,他才非要方傲笛不可呀!

他佯装失去耐性的转过头。“算了、算了!总之我只要方傲笛,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说过我不会逼你,顶多我在这里的日子无聊乏味一些罢了!”

“戾!你别生气,我……知道了,我会去问问傲笛,看他愿不愿意。”

他会愿意的……祁戾翰轻轻笑着。

凝望微微蹙眉、勉强答应他请求的伊鸣,祁戾翰将他温柔地抱进怀里,在他耳畔轻声呢喃:“鸣,你对我真好……我爱你。”

二十坪的套房内,空气中有着诡谲的气息:有尴尬、有隐藏多年的渴望、有不得不为的痛苦。

祁戾翰好整以暇地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他是这声荒谬游戏的发起人,却俨然是个局外人。

伊鸣偎在心爱男人的怀里,目光狠狠地瞪着眼前不知如何是好的好友。

他警告过方傲笛,游戏虽是祁戾翰提出的,但他不准碰他的戾一根寒毛,至于方傲笛要如何对他……他无所谓。

他虽然这么说,但他此刻恶狠狠的眸光根本像是欲杀人的利刃一般,令方傲笛几乎无法动弹。

这样的僵局不能再持续下去……祁戾翰意图打破沉闷窒人的氛围,将情势往他计划中的毁灭带去。

他抬起伊鸣的脸与他接吻,藉以放松伊鸣太过紧张的情绪,方傲笛也终于得以接近他朝思暮想的美丽人儿。

只是,他的手还未触及,伊鸣即反射性的挥开他的指头。

见状,祁戾翰轻抚着伊鸣的脸庞道:“鸣,你忘记答应我的事了吗?”

闻言,伊鸣抿紧了唇,将脸埋进祁戾翰的胸膛,双手将他抱得死紧,对于接下来方傲笛将对他做的事,他不再反抗。

祁戾翰气定神闲的轻抚他的背,将要上演的变调性爱,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切,理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才是。

所发生的一切皆照着他的计画进行,伊鸣停止了挣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将造成他与方傲笛无以复加的痛苦与决裂。但,唇畔的残忍笑意却在他也没发觉的情况下骤然消失,就在方傲笛颤抖的手抚上伊鸣的那一刻。

他没注意到自己锁紧了眉,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急切的手抚摸着伊鸣,一件件地褪去伊鸣身上的衣物,爱抚着这具原本只有他才能碰触的美丽身体,他眉间的皱痕已得不能再;甚至,当方傲笛将伊鸣拉出他的怀里,扳过伊鸣的脸吻上红彤彤的薄唇时,他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闷响,浑身变得僵硬。

到底怎么了?他竟感到在意,想停止这一切!

不,别开玩笑了!不能这样,安排这场游戏就是为了好好折磨伊鸣,他不会感到一丝不舍,否则被他玩弄、侵犯的梦君以及他最疼爱的妹妹不是太可怜了?他不能停止折磨伊鸣,他不能!

方傲笛激动地亲吻伊鸣白皙美丽的胴体,细细品尝着,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看到祁戾翰留在伊鸣身上的吻痕时,他便更粗暴的咬,不顾身下的人是如何猛烈地推拒,往昔斯文的他瞬间幻化成兽。

一阵寒意沿着祁戾翰的背脊窜上脑门,顿时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头皮发麻,难受得令他晕眩。

住手!

别碰他!

仿佛体内的血液全冲向大脑,他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但,他动不了、发不出声音。

方傲笛已进入身下的人,开始进行他梦寐以求的律动,这些年来他一直渴望的炙热触感,他一直比任何人都想要……

“够、够了!”

霍地,祁戾翰低哑的声音在空气凝滞的房内响起,他狠狠地推开了方傲笛,强劲的手臂霸道地拉回伊鸣,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

“你在做什么?”方傲笛火大地吼着。

“我说够了!你走!”充血的利眸满是暴戾,祁戾翰的双拳握得死紧。

可方傲笛仍伫立在他的面前,他相当气愤,好不容易终于能够得到伊鸣,他不想就这样结束。

“我不走!为什么是你?这些年来守在他身旁、默默为他付出的人明明是我啊!我对他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未完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他的心事该如何让伊鸣知道?他爱恋的人儿现在浑身颤抖地紧紧抱着别的男人啊!自始至终,伊鸣不曾看过他一眼,就连拥抱他时,他亦是闭紧那双漂亮的碧蓝眼瞳。

痛苦的仰起头,方傲笛不想让眼泪落下,这些年来等待的结果,伊鸣早已判给了他,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看着方傲笛神情落寞地穿上衣服离开,祁戾翰仍无法控制地感到愤怒。

他箍紧了怀里猛烈颤抖的纤细躯体,此刻他的心天疯狂跳动着,那样疯狂的跳动,仿佛要将他的心震碎了。

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他要中止这场报复游戏?

轻轻抬起伊鸣的脸庞,祁戾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以及嘴唇的血痕;现在的伊鸣相当狼狈,不是吗?可他的心脏为何会传来莫名的痛楚?这正是他要的啊!伤害伊鸣、伤害方傲笛……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他没必要感到愧疚抱歉,否则梦君和妹妹所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发觉伊鸣仍是浑身发颤、紧紧咬着下唇,祁戾翰轻抚他苍白的脸庞。

“鸣,没事了,放轻松!方傲笛已经走了。”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伊鸣仍紧咬着破皮出血的唇瓣。

祁戾翰心一痛,温柔地吻上他的脸,吻去他晶莹的泪、吻去他唇上的鲜红血痕。他不该如此温柔地对伊鸣,这样根本就是对梦君和妹妹的背叛,但……他的心一直沉闷的痛着……

终于,伊鸣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他喜欢的碧蓝眼瞳。看到祁戾翰,伊鸣虚弱地笑了。

“鸣……”柔声唤着他,只求他别对自己笑得如此纯真,他可是一心想要伤害他的人啊!

突地,伊鸣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眼泪又落了下来。

“戾……别碰我,现在的我……很脏。”

伊鸣推拒着要离开他的怀抱,祁戾翰却将他抱得死紧,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他的手还是爱怜地抚摸伊鸣轻颤的背。

“不!你不脏,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美的。鸣……我的鸣,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让其他男人碰你……再也不会……”

他怀里的伊鸣瑟缩地抬起头,眼底闪着令人怜惜的泪光。

“戾……你说过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对不对?”

面对他澄澈幽的碧蓝眼瞳,祁戾翰的心不禁揪紧,勉强绽开一抹微笑,将他的头带回自己的胸前,避开那双晶莹澄澈的眼眸。

这,他没有回答伊鸣的问题。

那天之后,伊鸣又开始呕吐。

一开始祁戾翰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伊鸣每晚都不在他身边,而在在隔壁房间睡。直到某共同用餐时,伊鸣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来不及跑到外头的他只得在这个房间的浴室里吐,正好让祁戾翰看到他吐得仿佛要将内脏都呕出来的难看模样。

祁戾翰知道伊鸣不想让他看到他如此凄惨的样子,这让生性高傲的他相当难堪。那么在另一个房间时,情况是否更加糟糕?

而且他为何会如此反常?是因为那天的关系?

担心的看着他持续干呕的痛苦模样,祁戾翰不禁想起……这样的情景他是不是在什么时候看过?

祁戾翰的内心万般挣扎,他的确担心着他,但又不想为他担扰。

此刻,他下意识地想起身为实习医生的方傲笛。

几天前,伊鸣曾接到方傲笛的电话,当时他的眉微微蹙起,面容有些尴尬、痛苦的告诉对方暂进别见面了。

伊鸣跟方傲笛之间的感情被他毁了,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但他的心里并没半点欣喜。

最初他一心想要报复伊鸣,可那天之后,他心头的疼痛却让他怀疑自己究竟是报复了伊鸣?方傲笛?还是……

不解,他始终不能理解心底的混乱。

几天后当他的思绪仍一片混乱时,方傲笛遵守他的承诺,趁着伊鸣出门进带来了还他自由的钥匙。

他跟伊鸣之间的疯狂纠缠,终于……到达终点。

盛夏阳光毒辣,方傲笛全身热汗淋漓,但一颗心仿佛被抛到南北极一般,冰冷冻结。

来到伊鸣的公寓门前,他的心底十分犹豫,伊鸣说过不想再见到他,更何况自己还为了私欲 侵犯他的身体,甚至放去他最重要的人。

但,他还是担心他,已经过了三天,伊鸣是否已能接受祁戾翰离开的事实?他现在……还好吗?

忐忑不安地打开大门,屋里一片幽暗,他直接来到昔日禁锢祁戾翰的地方。

吸了一口气后,他手指微颤地开启房门。

很意外的,房内未如他料想般的凌乱,伊鸣没有疯狂地乱砸东西。他的伊鸣只是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手里拿着曾经铐住祁戾翰的手铐,像是上头仍残留着祁戾翰的体温一样。

方傲笛静静地立于他的身后,轻轻呼唤着:“伊鸣……”

床上的人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自他的喉头发出:“是你啊。”

“你以为是祁戾翰吗?”他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然而伊鸣仍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不……我以为会是警察。”

“伊鸣,难道你早已……”

“没错!我早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倘若他的心不在这里,我终究留不住他。我知道……他根本没爱过我。”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他那样玩弄你?不值得啊!”

“不值得吗?可是……戾对我笑了,他还跟我说了爱我呀!虽然一切都是假的、别虽然心越来越痛,但我还是忍不住地陷下去了呀!”

听着他这样痛苦地爱着其他男人,方傲笛的心满是痛楚,还有嫉妒。

“伊鸣,难道我不行吗?我爱着你,对你的爱绝不会输给任何人啊!”

他激动地上前抱紧虚弱无力的伊鸣,但伊鸣毫无反应,他的嘴角隐隐颤动,推开了他。

“不行的,傲笛……我不能爱你,就像戾不会爱我是一样的……”

他并非真的神经大条,傲笛对他的感情他早已察觉。傲笛的情拥抱或许相当温暖,但……那不是他要的。

伊鸣愣愣地盯着白墙。

“为什么戾没有报警?我知道他一直很不屑我,难道他觉得让我吃牢饭会浪费国家资源?他真的……这么看不起我?”

无力地躺在床上,伊鸣痛苦地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中,以为祁戾翰对他真的如此怨恨、不屑。

然而冷眼旁观的方傲笛却看得很清楚,那天将他推离伊鸣时,祁戾翰怒红的眼底已泄漏情意。

但,他永远不会让伊鸣知道他在祁戾翰眼底看见了什么。

“伊鸣,忘了他吧!他不是适合你的人。”

是吗?如果戾不是,那么谁才是呢?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追求他,只有戾是他自己选择的、是他真正想要的,可是……

“你走吧!傲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伊……”

“别担心,我顶多消沉个几天,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是吗?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一直凝视前方的伊鸣终于转过头看他,给了他一抹勉强扬起的微笑。

看着不吵不闹的伊鸣,方傲笛心底有着莫名的焦急。但他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地离开。

或许伊鸣早知道是他放走祁戾翰,只是不点破罢了。因为……他是伊鸣唯一的家人。恩及此,他的眼底泛着泪光。

他永远只能是伊鸣的家人,他是否不该再强求……

方傲笛离开后,伊鸣仍是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眼前的白墙,这样的动作祁戾翰不知做过多少。

戾,你感到无奈吗?在我身边的你很痛苦吗?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他的手指动了起来,而后撑起已经三天未曾进食的虚弱身子,他下了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黑丁,是我!好久不见了。上你说过的悬赏比赛……对!帮我报名……是啊!我一向喜欢活在死亡边缘,我怎么会忘记那种感觉?你要为我祈祷?不用了,总之……到时候见了。”

坐在窗边的祁戾翰听着自教室外头传来的蝉鸣声,昨日种种,恍如隔世。艳阳如火般照在他的身上,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他的心底却有着沉重的阴影,挥之不去。

他离开那个地方已经好几天了,他并没有立刻回学校看看,也没有回家,而是到一个交情还不错的朋友那儿借住。

那个朋友一见到他还追问他“流浪”的见闻,让他霎时答不出来,只能苦笑回应。

更难堪的是,朋友还质疑一趟长期旅行下来,他应该会晒黑变瘦才对,但他看起来怎么反而变白了,而且还一副“吃得饱、睡得好”的模样。

这些问题在他回家后,亦让小妹如此问起,这样的话听在他耳里好像讽刺一般。

此外,妹妹还不停的向他问起有关伊鸣的事情。妹妹说伊鸣在除夕夜时还来家里一起吃团圆饭,代替他送了一瓶高级红酒给老爸,而老爸则将原本要给他的红包给了伊鸣。

妹妹不断地问伊大哥什么时候会再来、伊大哥有没有女朋友、他喜欢什么东西、有什么嗜好之类的问题……

未了,他才拧紧眉,制止了妹妹的发问。

别再跟他提起伊鸣!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他们再也没有瓜葛,妹妹不该对他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让他的名字充满了他的脑海。

可妹妹仍不死心的一再说着那个家伙,为此他差点跟疼爱的妹妹吵起架来。妹妹甚至质疑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还说伊鸣帮他不少忙。

真是讽刺啊!伊鸣帮了他不少忙?她知道伊鸣对他做了什么可恨的事吗?哼!

女孩子便是如此,一旦被男人拥抱过,整颗心就向着外人了。

他并没有发觉,当时他的心底涌起一股稍纵即逝的酸意。

他只知道,他的心里还有恨,但现在的他只想忘了关于那个人的事,他只想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伊鸣涉入他的生活的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像。甚至,他竟从老爸那里听到让他无法置信的事。

那天回家,老爸将他叫去训话,说什么家里经营建材公司经济情况不错,他平常不用家里的钱,执意要自己打工赚钱就算了,因为这对他而言也是种磨练。

但,这他二话不说就出外流浪,让家里的人担心不已,他妈妈更是为他担忧得都快生病了,他这么做真的太过分了……

唉!老爸,就算他的个性再执着,也不可能任意抛下一切跑去流浪啊!为什么他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当时他无奈的思忖着,但仍是乖乖地接受了老爸的谆谆教诲。

就在长达一小时的冗长训话后,老爸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对他说了一件令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

你那个朋友,当初多亏了他,现在公司的营运已经重回轨道,下见到小鸣别忘了跟他说,我向他借的一千万很快就能还给他了。

什么意思?一千万?

当下,祁戾翰立即向祁父问清楚,才知道前一阵子公司周转不灵,面临跳票破产的危机。当时祁父跟祁母忙得焦头烂额也筹不够钱,他们心力交瘁的对话正巧被祁戾翰的妹妹听见。跟祁戾翰一向感情很好的她自然想打电话跟他聊聊、排解心里的恐慌,然而当时是伊鸣接到了这通电话。

只是……为什么伊鸣会有这笔钱?一千万并不是小数目啊!而且,伊鸣为什么要这样帮他的家人?为什么?

坐在教室窗边的祁戾翰内心又乱成一团,他不自觉的握紧双拳。

他跟伊鸣之间的恩怨情仇该如何了结?

在他心烦意乱之际,一群女同学偏偏又在此时找他聊天。她们不断地对他提起伊鸣当初是如何代他上课、点名,问他跟伊鸣是不是很好的朋友,否则伊鸣怎会为他如此尽心尽力……

倏地,他站起高大的身子,围绕着他的女同学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严肃的表情吓得立即噤声。

只见向来随和温柔的祁戾翰微仰起头,长长的一叹中似乎有着隐忍的痛苦。未了,他蹙眉对女同学们淡淡一笑。

“请你们……别再提起伊鸣。”

此外,还有一件事尚未厘清……

伫立在某大学的侧门口,祁戾翰如同往常般等着沈梦君。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已不是当初那个堆满甜美笑容、优雅地走向他的女孩。

梦君……她正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瞧见他和身影,沈梦君的身子一颤,跟身旁的男子说了些话后,独自走到祁戾翰的面前。

“你好吗?”有些尴尬,他客套地问。

“嗯……”

看看在不远等待她的男人,他问:“他……是你现在的男友?”

沈梦君轻轻颔首,没有看他。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不是跟伊鸣在一起吗?”

突地,沈梦君抬起头。“伊鸣?不!我跟他并没有……当时他只是在我身旁,安慰着寂寞无助的我,他……”沈梦君支支吾吾地说着,未了她抿抿菱唇,决定跟他坦白。“是的!我背叛了你。当时的我太需要别人的抚慰,因此选择了伊鸣;可是他只是抱着我、安慰我,并没有做别的……对女人,他……戾翰,你是专程来问我这件事的?我跟谁在一起你会在意吗?当初明明是你不要我的呀!为什么你现在还来对我兴师问罪?”

“我不要你……伊鸣说的?”他注视着不安的她,幽幽叹道:“为什么……你不选择相信我?”

“我……”欲言又止,沈梦君微蹙柳眉望着他温柔的眼眸,微笑里有着一点苦涩。“戾翰,我一直很寂寞,即使在你身旁寂寞的感觉仍是挥之不去。常常我会想,你真的需要我吗?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为什么当我需要你时,你老是不在我身边?没有见面时你想过我吗?想过我几回?你曾经为我心跳过吗?你曾经有过非得到某个人不可的渴望吗?”

闻言,祁戾翰一时语结;他跟她的交往一直都是平淡稳定,他向来没有觉得好或不好,他不知道女孩子的情感会是这样敏感细腻,她提出的问题他更是想都没想过。

良久等不到答案的沈梦君,知道自己已经得到早已知晓的答案。

“戾翰,就这样吧!他还在等我,希望……以后再见面时还能打招呼,我们还是朋友。”

“嗯……我们还是朋友。”

分手后如果还能成为朋友,两人之间不会再有爱的存在。听着祁戾翰迟疑片刻后的肯定允诺,她的眸光变得黯淡。

蓦地,一串话不自觉地从她的口中逸出—-“戾翰,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了?”而且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凌驾于她,完完全全进驻他的内心。

是否她并不需要为自己的背叛感到抱歉?因为真正背叛这段感情的人……

他们之间仍是一片沉默,祁戾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甚至他不解自己为何不直接否认。

末了,他如往昔一般温柔地看着她;他微微露出酒窝的笑容一直是她最喜欢的,跟那个人一样……

“梦君,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会的,再见。”笑着道别,沈梦君头也不回的走向另一个男人。

虽然心有点痛、虽然她不能跟真正爱的人在一起,但在行道树下等待着她的男人才是适合她的;他爱她胜过她爱祁戾翰,他无时无刻地需要她。

沈梦君握紧男人大大的手,想起昔日祁戾翰握着她冰冷小手的感觉,眼眶里还有泪;但她知道有一天,她会将对祁戾翰的爱,用在真正该爱的男人身上,会有那么一天的……

望着沈梦君挽着男人渐渐离去的身影,祁戾翰轻叹了一口气。

被甩了,他跟梦君真正分手了。

意外的,他竟莫名地感到松了一口气。

想起刚刚她转身离去时,眼底悄悄浮现的水雾,足见梦君对他仍有情意,或许他也有些伤感,但他却从未想过挽留她。

他对她,爱得不够……

还有,方才她所说的,伊鸣不曾抱过她……他不可能抱女人……

祁戾翰蹙紧眉头,仰天叹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伊鸣究竟在做什么?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如此憎恨他?

忆起那时他们彼此之间的折磨,未曾消失的痛楚又浮上祁戾翰的心头。

戾翰,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了?

你曾经有过非得到某个人不可的渴望吗?

渐渐地,一双澄澈美丽的蓝绿眼眸突地浮现于他的脑海,他仿佛又听到伊鸣声声唤着他的甜柔嗓音。

倏地,他用力地甩甩头。滚开!别老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好烦啊!滚开!

他并没有爱上伊鸣,他对他只有恨,他的心底除了梦君之外没有别人!

他会忘记伊鸣对他所做的一切,他会忘记他的眼睛、他的声音,以及那具总是缠着他磨蹭的温热身体;还有,他也会忘记自己曾经如何激烈的拥抱他。

唯有忘却才能让他重新开始,回复往常平静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心头的痛还不能消失?这是病吗?他一辈子都会这样心痛下去吗?

脑海中的碧蓝眼瞳更加鲜明了,怎样都挥之不去。

可恶!为什么伊鸣始终不放过他?

他对伊鸣……明明不会有感情的……

为何他却……遗忘得如此痛苦?

日子一天天地飞逝,祁戾翰在上课之余,开始收集旅游情报,独自环游世界一直是他的梦想,只是时间、金钱心情上的羁绊常常让他打消旅行的念头。

可是现在他得离开这里,离开这片有着伊鸣的土地;离开这里,他是否会得到救赎、不再心痛?

内心仍在挣扎之际,他没料到,原本以为再无瓜葛的男人会再度出现于他的面前,方傲笛就站在他租赁的公寓门口。

“你还来做什么?”祁戾翰口气冰冷、毫不客气。

方傲笛平静地端详着他,毫不理会他的敌意,迳自说道:“你将自己的感情隐藏得真好,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你是什么时候爱上伊鸣的?”

“无稽之谈!”他冷冷的驳斥。“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废话,请你马上离开,我跟你们已经毫无关系!”

推开方傲笛的身子,他拿起钥匙开启大门。

然而被他推至一旁的方傲笛却对他说道:“伊鸣参加了悬赏拳赛!”

祁戾翰开门的动作顿了顿。

“那……与我何干?”

看着插上钥匙却无下一个动作的祁戾翰,方傲笛继续说道:“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几年前媒体曾大肆报导过,因为这种拳赛在当时造成不少人死伤。”

祁戾翰的动作已完全停下,背对他的方傲笛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在你离开后,伊鸣……一反常态的不吵不闹,原本我已有不好的预感,后来听他的朋友黑丁提起,才知道他竟参加了这种血腥暴力的拳赛。你应该看得出来吧?伊鸣参加这种比赛已不是为了追求刺激,他根本完全放弃了自己。”见祁戾翰仍无反应,他有些急了。“祁戾翰!面对你自己的感情,救救伊鸣好吗?你明明是爱着他的不是吗?否则你当初为何要阻止我?为什么你不报警?你对他其实……”

“够了,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有的也只是恨!”

见他如此无情,方傲笛几乎感到绝望。

“就算你不爱他、就算你憎恨他曾经对你做过的事,但……看在他曾为你卖过身的份上,你帮帮他好吗?”

“你说什么?”

祁戾翰猛然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还不晓得吗?那一千万啊!否则他哪来的钱帮助你的家人?原本他要我别告诉你,就是怕你会瞧不起他,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条纸。“这上面写了他比赛的时间地点,算我求你,你去看看他吧!别让他绝望得放弃一切,好吗?”方傲笛将纸条塞入他的手中,嗓音已经哽咽。“拜托你,承认对他的感情吧!如果永远失去了伊鸣,你真的……不后悔?”

一瞬间,祁戾翰的灵魂仿佛受到重击,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方傲笛已然离去,他却伫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手中的纸条被他握得死紧;想起方傲笛对他所说的话,他不自觉地淌下热泪。

如果失去伊鸣,他……

承认吧!他对伊鸣……他一直无法遏止的心痛早已说明一切。

他早已爱上伊鸣,或许当他第一望见那对碧蓝眼瞳时,伊鸣便已偷走了他的心,只是他执拗的心却要他不能背叛梦君、不能爱上身为男子的他、不能让父母伤心……

但,面对伊鸣激烈狂野的爱,他仍无法自拨地陷了进去。

他爱伊鸣。

只是他们之间充满了伤害、仇恨,他怎能忘了伊鸣当初对他的羞辱?爱的另一面,是恨。

所以……他只能选择遗忘。

可当他知道伊鸣为了他委身于其他男人,他内心的痛苦却是无人可以想像的。

伊鸣明明是那样高傲的人啊!为什么他要为他舍弃尊严?

想到他当时仿佛胆汁都快呕出来的难受模样,他不禁猜想:伊鸣在其他男人身下时是否惨白着一张脸、浑身颤抖地流着泪,甚至咬破殷红的嘴唇?

祁戾翰抚着发痛的胸膛,狼狈地跪倒在公寓门口掩面痛哭。

够了!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公司倒闭还能东山再起,可一个人的自尊受了伤,得多久的时间治愈?

他舍不得伊鸣受这样的苦,好舍不得!

后悔……他真的很后悔,他为何不能早些认清自己的感情,反而让仇恨扭曲了一切?

如果失去伊鸣……这一生他只能在后悔、悲叹中度过,这一点现在的他相当清楚,再多的犹豫只会加他往后的悔恨。他必须原谅伊鸣,也必须被原谅。

打开被拧皱的纸条,伊鸣比赛的时间就在今晚……

他站起身子,开门进入租赁的小套房里洗把脸、换件衣服,他想清清爽爽地去见那个窃取他的心的人。届时,也许他们都会感到困窘,但他会试着给伊鸣一抹真心的微笑。

准备出门时,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房内的寂静,祁戾翰从衣服的口袋中取出手机按下通话键,竟意外地听到妹妹哭泣焦急的声音。

(哥!妈病倒了,妈……刚才突然就在我面前晕倒……怎么办?我好害怕,哥!你快回来呀,我真的好怕……)他尽力安抚着:“小妹,别怕,你联络爸了吗?别慌!你先联络医院,哥马上就回去,知道吗?”

合上手机,无言的握紧手中的纸条数秒,他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出这间套房。

“杀了他!”

“毁了他的脸!”

方傲笛站在擂台下,心不安得猛烈跳动,打从伊鸣一上场,他的耳边便充斥着观众们疯狂的叫嚣声。

然而伊鸣只是被动的防守着,完全不反击。

他已经挨了太多拳!再这样下去他的境只会更加危险!

“出拳啊!伊鸣,你在搞什么?”一旁的黑丁终于看不下去的吼了起来。

方傲笛记得黑丁说过,这场比赛的赌客几乎都赌美国籍的地下拳王会赢,地窟的老板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对自家的拳击手他仍投注了不少赌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赌伊鸣胜—-巨风集团的少东陆子维,当初买下伊鸣一夜的男人。

思及此,方傲笛不禁握紧了拳头。

耳边的叫嚣声令他益发紧张,胃不断的抽痛。

前几场比赛已有不少拳击手被人抬了出去,那些人都已瞳孔放大、几乎停止呼吸。

天啊!如果伊鸣也在他面前被这样……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他焦急的东张西望,却看不到祁戾翰的身影。

祁戾翰!难道你真的放弃了伊鸣,仍不肯承认自已的感情?

霍地,擂台上传来某人重重倒地的声响,四周的叫嚣声戛然而止;已不忍再往擂台看去的方傲笛此时不得不面对现实,准备为伊鸣进行急救。

可当他缓缓抬首,却赫然发现倒地的人竟是方才对伊鸣猛力挥拳的泰藉选手,视线再猛地向上,只见伊鸣昂然地站在台上,刺眼的灯光将他身上的汗水照得发亮。

“好啊!伊鸣,你果然没丢地窟的脸!”

偌大的场地里只响起黑丁及其他地窟成员的欢呼声,此外再也没有人为他的胜利欢呼;因为,根本没有人将赌金押在皮肤白皙、体格较其他选手瘦弱许多的伊鸣身上。接下来的比赛,伊鸣同样在防中等待对方露出破绽,一拳解决对方,方傲笛在他眼底意外地发现从未有过的专注。

他对这场比赛是认真的?

方傲笛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伊鸣并没有他想像中的脆弱,他并非要藉由这场比赛杀了自己。

观众的叫嚷声越来越激动,撕掉赌券的人越来越多,只有一个人例外。

陆子维好整以暇的坐在贵宾室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擂台上的激斗,对伊鸣的连胜他并没有太大的讶异;他早就注意到伊鸣这头美丽的野兽,在他当年打街头拳击时。

呵!这样强悍又美丽的男人,他抱过呢!一夜一千,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伊鸣值得;而且……他等这个机会已等得太久。可惜的是,那夜在他怀里的伊鸣不停地发抖,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好似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这头野兽有主人了吗?从他无助的眼神看来,那个男人似乎相当不珍惜他……

可恶!难道他堂堂陆子维不配拥有他吗?

这个念头,在充满疯狂暴力的此时窜进他的脑海。向来只要有伊鸣的拳赛他必会出席,然而今夜,那个站在擂台上的男人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爆发力,简直像是要将生命燃烧殆尽一般……

多么耀眼啊!这野兽……

忽然喧嚣声又起,陆子维皱紧眉头,将手中的红酒杯交与身旁的男秘书。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占尽优势的伊鸣,怎会毫无招架之力地让人痛殴着?

恍神!他刚刚恍神了!他竟在攸关生死的比赛中犯了严重的失误!

可恶!那个浑球的钩拳、直拳、摆拳像雨点般不断地落在伊鸣的身上,而他竟不防守也不躲开,整个人傻傻地站在擂台上任人宰割!

急忙唤来身旁的秘书,陆子维才要吩咐秘书找到那家伙的教练买通他放水,伊鸣却莫名其妙的恢复攻势,与他激烈对打,直至对手失去意识、血肉模糊,伊鸣仍无法停下染血的拳头。

最后,是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冲上擂台,硬拉住他才让他停手。

怎么回事?这不是伊鸣打拳的风格啊!

他……想杀了谁吗?

之后的比赛他恍神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虽然总能险中求胜,但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让陆子维好生心疼。

接下来伊鸣渐渐于劣势,几乎像是要放弃比赛,但方傲笛泪流满面地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之后,霎时他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粲笑,只是那抹看似纯真的笑靥,却隐约有着令人怜惜的哀伤……

终于,他又展露全神贯注的神情,甚至像平常那般在被看好的地下拳王面前挑衅地脱下拳击手套,表示只要赤手空拳便能解决他。结果激得那个黑人拳王发狂地攻击他,而他却沉着以对,直到比赛最后的钟声响起……

“伊鸣呢?黑丁,你有看到他吗?”方傲笛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着急地抓住应该一直跟在伊鸣身旁的黑丁。

“没有呀!现在这里乱成一团,哪还能注意到他!”

黑丁一拳往面前乱砸东西的家伙脸上揍去,场面已快镇不住了,他跟其他地窟的弟兄只能等着老板跟各路黑道大哥讲清“道上规矩”,让这些大哥识相地带着小弟离开,别贻笑大方。

即使小心地闪躲着,方傲笛的身上仍多了几道伤,但比起身上的伤痕他更急着找到伊鸣。

他跟伊鸣之间的芥蒂一直存在着,整晚下来他们并没有说到几句话,除了方才伊鸣几乎放弃自己时,他忍不住上前对他所说的……

但是祁戾翰终究没来,他说的话并没有实现。

现在伊鸣究竟在哪里?

急忙地来到休息室,却意外地见到陆子维抱着肚子跪在地上。见到外人进入,他颇为痛苦的勉强站直身子,一旁的秘书想搀扶他却遭到拒绝。

“伊鸣呢?”方傲笛问。

“走了。”

闻言,方傲笛立即奔到外头心慌地找寻伊鸣,他在心底祈祷着:没事的,伊鸣不是出乎他意料的赢了比赛吗?他并没有放弃自己,他会没事的。

老天……他会没事的……

在方傲笛离开后,陆子维又差点不支倒下,一旁的秘书赶紧扶住他,却被他狠狠地推开。

混帐!那头野兽竟敢如此对他。

方才他想碰触伊鸣,要他成为自己的人,再续前缘时,伊鸣竟二话不说地揍了他一拳,甚至还用厌恶的口气对他说—-要不是你老子有几个臭钱,你能碰得到我?真是令人作呕!

一直必恭必敬地站在他身旁的秘书此时开了口:“少爷,接下来还要去夜总会吗?”

“不!不去了,直接回公司。”看到秘书像是受惊过度地愣在原地,陆子维睨了秘书一眼,不悦地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最近公司的工作不是很多吗?回去帮忙啊!”

他发誓,他绝对要成为比父亲更出色的企业家,届时他要伊鸣为今日的拒绝后悔莫及!

陆子维脚步踉跄地走在前头,秘书不再试着去扶他,嘴边有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真是意外,荒唐了二十七年,少爷竟在今夜收心转性。

或许董事长该包个大礼,送给那个有着蓝绿眼瞳的拳击手呢!

夜幕沉,仿佛将世上的纷纷扰扰都包容了。

胜利、失败,对伊鸣而言根本不重要。

因为此刻的他即使抬起头,也找不到明亮闪烁的星星。

伊鸣站在三十七楼高的顶楼围墙上,感受着夜空下迎面袭来的冷风。

一切都结束了,他想做的事、他能做的事都做完了,他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忘了告诉傲笛他原谅他了,对于他曾对他做的任何事。

呵!在比赛时傲笛还泪流满面的告诉他,祁戾翰其实爱着他,要他别放弃自己,正因为他当时沉醉在傲笛编出的谎言中,所以他没有倒在擂台上。

但,如果就这样倒在擂台上长眠不起,似乎也挺不错的……这样的死法很适合他。

低头往下看,底下的景物变得渺小,小得像模型似的,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大概会粉身碎骨吧?

曾经,他渴望活在死亡边缘,现在死亡对他来说只剩下一步的距离,只要轻轻闭上眼……往前一步。

戾,根本没爱过他……

“祁戾翰,你母亲好多了吗?”

祁戾翰一进教室,几名女同学立即围了过来,顺便递上这一个礼拜的笔记。

“谢谢关心,我妈已经好很多,也回家调养身体了。”礼貌性的谢谢同学们的关心后,他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放下背包。

他的心里有些愧疚,这母亲会突然病倒,正是因为之前公司的危机以及他的“不告而别”,在双重打击下母亲才会累出病来。

虽然不告而别之事并非他愿意的,但对母亲他仍有着说不出来的抱歉与心疼。

所幸住院调养后,母亲的脸上已渐渐恢复红润的好气色。

其实那天他去过地窟,在医生宣布母亲已无大碍后,他跟父亲交代一声便飞奔至地窟,但当他到达时,比赛早已结束,伊鸣也已离开。

听地窟的人一脸兴奋地说着伊鸣如何打败黑人拳王,他才不再忐忑不安。

他没事……

之后的日子,他一直往返于医院以及曾经拘禁他的公寓之间,但伊鸣一直没有回去。

他在哪里?

为何他一直找不着他?

难道他离开这座城市了?难道……

他……真的失去伊鸣了?

祁戾翰将脸埋进宽厚的掌心,心剧烈地痛着。

这样的结果是他必须接受的,当初是他拒绝了伊鸣的感情,现在他想握紧伊鸣手,却只能一辈子静静地承受痛彻心扉的悔恨。

伊鸣就这样消失了……但他赢得了丰厚的奖金,甚至还有美国的拳击教练想邀他到美国打拳。

他知道伊鸣能够真正脱离流落街头的日子,他知道伊鸣的未来会过得很好,或许他已不用再为他担扰。

只是……他的心痛大概不会有消失的一天。

茫然抬头望向窗外蓝天,很像伊鸣的眼瞳颜色,但还缺了一抹绿。

风起,窗外顿时扬起茫茫飞沙。

蓦地,他站起身子推开窗子,眼中满是诧异。

伊鸣!

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站在红盛开的凤凰树下仰头望着他……伊鸣微微地笑着,那样碧蓝的美丽眼眸似乎有着他未曾见过的喜悦。

看得入迷,他的身体慢慢移动,眼看就要滑出窗子。

刹那间,有人将他狠狠地拉了回来。

“祁戾翰!你在做什么?就算这里是三楼摔不死人,你也别这样想不开啊!”

被男同学拉了一把的祁戾翰蓦然回神,再望向绿叶红的凤凰树下,伊鸣已不见踪影。

是他在做白日梦吗?

“不,我并没有想跳楼,我只是……”想伊鸣想痴了。

“不是就好。”男同学松了口气,又道:“你最近没看新闻报导吗?上礼拜有人跳楼自杀,就在学校附近的高楼耶!天啊!一想到心里就毛毛的。祁戾翰,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很乐意为你分忧。”

“呃……谢谢,我想去图书馆一趟。”

拨开男同学在他结实手臂上游移的手指头,他有些尴尬的走出教室。

以前的他或许不会在意这些小动作,但现在的他……有点敏感。

这……一定是伊鸣的关系吧!

伊鸣……

待会儿上完课再去伊鸣的公寓一趟吧!

或许他能在那里遇到方傲笛,向他探听伊鸣的下落;即使伊鸣已不爱他,他也要听他亲口说出来,然后……重新追求他。

他们之间不该这么简单就结束,太不符合伊鸣的性格了!

这么想的同时,他心底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的幸福只有伊鸣才能给,他不想后悔一辈子,所以……他要争取!

原本迟疑的脚步慢慢转为坚定沉稳,只是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拉住了他。刹那间,他被扯进一间窗帘全部被拉上的阴暗教室里。

尚未反应过来,他已被压在关紧的大门上,感到背部有一把锐利的刀子抵着他。

“别动!祁戾翰。”

因为这个在温暖空气中传入他耳里的熟悉嗓音,莫名其妙地他的心鼓动起来,从未有过的悸动撞击着他全身的血液。

“怎么?你很讶异我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哼!你有种不报警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你以为你已经逃离我了?作梦!不管你逃了几,我都会把你绑回去!”

伊鸣邪魅的笑颜更加靠近祁戾翰的耳际,他在他的颈边呼吸。

“是啊!我早该这么做了,干嘛笨得一直想不开?何况我还得到了一大笔奖金,这我会打造一个更坚固的地方,让你再也逃不出来,永远属于我!

那夜,站在三十七楼高的围墙上,忽然想起你的笑脸、你对我的好,虽然全部都是假的,但如果我就那样跳下去,你不会记得我,还会慢慢地忘了我,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绝对不要这样……”

“你说什么?”突地,祁戾翰颤抖的声音在教室中响起。

他赫然转过身子向伊鸣逼近,伊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移开抵着他的刀子。

可他这样一分神,却让他霎时被祁戾翰抱入怀中。

“你怎么可以想要那样做?你是要惩罚我,让我痛苦后悔一辈子?”

祁戾翰的紧紧拥抱让他的心激荡不已,心情仿若惊涛骇浪般翻涌难息,身体渐渐酥软,刀子早已落地。“戾,你……”

“天!还好你在这里,还在我怀里,刚刚那个同学口中的人并不是你……”祁戾翰抱紧他的手,颤抖地抚着他的背、他柔软的发丝,逸出喉头的声音有着强烈的恐惧。“鸣……别再做这种事,千万别再这样让我害怕心疼……你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你、多么爱你吗?”

闻言,伊鸣霎时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薄薄的唇瓣微微颤抖。“戾……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爱我?”

“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的神经要大条到什么时候?”祁戾翰爱怜的抚上他的小脸。

“可是……你不是在躲我吗?这几天我一直都找不到你,我不停的在学校、你的公寓、甚至你家外面徘徊,但是你都没出现……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搬家了……”

想到当时难过的心情,伊鸣的蓝绿眼眸又湿润起来。

此时,祁戾翰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我也一直找不到你,还傻傻的在你的公寓外头等你,我们一直在错过……”轻轻拭去伊鸣脸上的晶莹泪珠,他又道:“不过,最后我们还是相遇了。”

伊鸣痴痴的望着他,泪水不断落下,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疼。

“戾……你真的爱我?”

祁戾翰温柔的望进他的蓝绿眼眸。

“嗯……我爱你。”

伊鸣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的神色黯然,摇首低语:“骗人,你怎么可能会爱我?你一定又骗我……”

抬起他满是泪痕的小脸,祁戾翰的心疼得厉害,但伊鸣不相信他是他自作自受,谁教他有“前科”……

祁戾翰柔声哄着哭得像个孩子般的美丽恋人,“鸣,是不是骗你,让以后的日子来证明吧!”

“以后?”

未来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这是戾对他的承诺?

他可以相信戾吗?他可以相信自已真的得到戾了?

吸吸鼻子,伊鸣抬眼望向眼前的男人。

唉!戾带着酒窝的明朗笑容总会让他迷失自己,分不出他话中的虚实啊!

算了!就如戾所说的,让以后的日子来证明一切吧!

“不过,听说你要去美国打职业拳赛是吗?”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短暂分开;思及此,祁戾翰不禁沮丧叹息。

“没有,我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拳击吗?”祁戾翰不解地望着他。

“是很喜欢,可是听干爹说你毕业后会去美国念书不是吗?所以我就跟那些老外说,要我过去就再等一年,现在我还是先留在地窟当我的首席拳手。”说到这里,伊鸣忍不住骄傲起来。

祁戾翰则是想到自己以前竟跟这样恐怖的角色单挑过,不禁淌下冷汗。

此外……

“你说的干爹……该不会是我老爸吧?”

“当然是啊!想当初我可是勤跑你家,代替你陪干爹、干妈过生日,还在各大节日送上他们喜欢的珍贵礼物。就连干妹生日时,我也送了她名牌的项链首饰呢!”

“你竟然对他们巴结到这种地步?”祁戾翰听得瞠目结舌。

难怪在他尚未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前,只要一骂起伊鸣,马上就被家人围剿,真不晓得谁才是他们的儿子、哥哥哩!

“我还不是为了你……”伊鸣故作委屈地看着他。

“是!真是谢谢你。那么……你要我怎么报答你?”他戏谵的说着。

感谢他的家人肯接纳伊鸣,曾听母亲说过,最初伊鸣到他家用餐时,竟因母亲为他添菜而滑然泪下,伊鸣还说没有人为他这样做过……

唉!令人心疼。

听到祁戾翰要报答他,伊鸣的眼睛登时发亮。“戾……我想要你陪我去看电影,跟我约会。”

他早就想要跟戾一起走在骄阳下,不再只是待在那个彼此敌对的房间。

“嗯……约会啊……”仔细想想,他们交往的步骤似乎与一般情侣的交往情况颠倒。

“还有……”伊鸣突然贪心的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戾,我想……那个……我可不可以’在上面’啊?”

“啊?”听完他支支吾吾地说完要求,祁戾翰一时呆若木鸡。“呃……这件事我们再研究。”

“可是我喜欢在上面嘛!”伊鸣不依地耍起性子。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调整位置。”

害怕溺的哄着他时,祁戾翰不自觉地绽放笑容,霎时伊鸣又看傻了,浑然觉眼前的男人已吻上他的唇,细细缠绵……

是啊!他们有的是时间呢!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会让伊鸣舒服得忘记自己身在何,不会再计较自己在上面还是下面。

“嗯……上课钟响了……”祁戾翰嗓音粗嘎地道。

“不……那是下课钟……戾,别走,继续……”

那是上课钟声,祁戾翰晓得。

他是个从未翘过课的人,但寂寞太久的他现在十分渴望伊鸣,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凝视伊鸣那双明亮湿润的碧蓝眼眸,祁戾翰的脸颊上又出现了迷人的酒窝,他重新吻上伊鸣的唇。

“对,那是下课钟……”

<全书完>橘园制作http://bbsjooyoonet欢迎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