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 by 风弄

第一章
今年的第一阵北风刮起。
费廷赤裸着上身被高高吊起。绷紧的颀长身躯,双手被紧紧并拢捆着栓在高的铁链上。
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丝绸般的光滑上染着滴滴殷红。偌大的勘斯庄园里,这几乎已经成了惯常的风景。
“冬天来啦。”
“昨晚费廷又挨鞭子了。”
“诺亚少爷还是那么憎恨从小就跟随他的侍从呀?”
“可惜啦,费廷对少爷挺忠心的,剑术不错。”
“但少爷恨他呀。”
“对,对,谁不知道呢。”
树叶在坠落与停留枝头间徘徊,一旦听了风的怂恿,便集体反叛似的脱离原本呆着的地方,纷纷旋转着落地。
扬扬而下,偶尔一片顽皮地偏了轨道,贴上费廷渗出鲜血的脊背。
相对于外面的萧瑟,大屋里面却金壁辉煌到了叫人焦躁的地步,更不用说四点燃的壁炉。寂静的书房中,木材燃烧的咧咧声让坐在书桌旁的人皱眉。
“讨厌的下午。”慵懒地对空气抱怨了一句,诺亚推开面前的文件站了起来。
身体后仰,修长的腿索性放在价值颇让人目瞪口呆的古董书桌上交拢,男人,不,应该还算少年吧,已经渐渐充满男性魅力的诺亚再度对被他抛到一边的文件露出嫌弃的表情。

十八岁的身体,也许接受了勘斯家族的良好基因,颀长倜傥得令宫廷中的女官们都把他视为最值得挑逗的情人。接近女性般美丽的白皙脸庞,目光却永远高傲阴冷,再加上头顶光芒四射的继承人头衔,诺亚可以充当所有贵族小姐心目中的魔幻王子。

贵族真是无聊阶层,除了淫乱放荡的私生活、奢侈的宴会和竭尽所能害人以及被害外,就不能再多一点有趣的事了吗?
不过,淫乱放荡有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
想起上周在宫廷遇到的事,诺亚的唇边露出邪气的微笑。
那位妩媚的公爵夫人向他要求什么来着?借用他的随身侍卫。
呵呵,当时费廷的脸色真有趣,冲着费廷那脸色,诺亚就起了把费廷借给公爵夫人的兴致。
“夫人打算借用多久?”诺亚在园隐秘的地方用调情似的语调说:“我的侍从可是很纯情的哦。”搂住和他同高的费廷,诺亚暧昧地用手掌摩挲侧腹结实的肌肉。
公爵夫人慢悠悠地摇着绸扇:“亲爱的诺亚,你可不要误会。提出这个要求的可不是我呢,我只是代劳而已。”
“嗯?”诺亚锐利的眼神淡淡扫了浑身不自在的费廷一下。
能令公爵夫人代劳提出这种要求的,大概只有公爵本人吧。诺亚邪魅的微笑不禁逸出一点,多聪明的女人,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在将来被某个怀有私生子的女人抢走而用男人来笼络丈夫的心。

抓惯剑的手掌刻意露骨地抚摸费廷挺翘的臀部,诺亚微一使劲,把他的侍卫当礼物一样推了出去:“交给您了。”

费廷忍受耻辱跟随公爵夫人离开的模样为那夜的无聊烟灰增添了几分色彩。
对呀,为什么从前没有想到这种折磨他的方法?诺亚快意地站起来转到窗前,修长的身体带着鲜血的颜色就吊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他能看清楚自己亲手留下的鞭印。
淫糜放荡的赤裸着半身,象盛开的樱一样妖艳。
诺亚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郁,拉动垂铃。
“少爷?”安静片刻后,管家出现在门口。
“把费廷带进来。”
抑郁在心的怨气总需要发泄,而他的侍从向来是第一选择。诺亚走到墙上,在众多悬挂的皮鞭中选择了一条羊皮制作的小鞭,在空气中霍霍甩了两下。
脚步声很快响起,他转身,看见费廷按照一贯的步伐稳稳当当地走进来。
“关门。”
偌大的空间剩余主人和侍从,诺亚用危险的笑容示意费廷靠近。
虽然是低贱的侍从,却有着能令阿波罗神也自惭形陋的俊美脸蛋,诺亚真不明白,从小各种各样的折磨,怎么没让费廷营养不良瘦骨嶙峋,反而让这讨厌的家伙拥有和自己一样颀长优美的身体?

挑起他的下巴,雕塑大师才能创造出的曲线跳进眼帘。诺亚冷笑着,轻轻按低他的肩膀。
费廷还是往常一样识趣,顺着诺亚的劲道跪下。
“公爵府里的招待不错吧?”诺亚坐下,揶揄自己的侍从:“以你的资质,我挺奇怪为什么公爵府只留了你两天。”
沉默代替回答,费廷低头看着主人的牛皮靴子。
诺亚沉下嗓子:“给我抬头。”
接受命令向来快捷的费廷抬头,让诺亚瞧清楚他的表情。没有诺亚希望看见的难堪,完全风平浪静的神色。
同样十八岁的脸庞不输于诺亚的俊美,甚至说,与诺亚过于贵族化的精致五官相比,费廷反而拥有更多的男子气概。
恰恰因为如此,诺亚有时候更愿意舍弃鞭子,而用另一种方式宣告自己对费廷的厌恶。
低头,居高临下牢牢盯着自己的侍从,鞭梢轻快地滑过尚未被伤痕亲吻的胸膛。两朵小巧的儿成为诺亚新作弄的目标,捉狭地挑逗得红点挺立,诺亚骤然一鞭敲在上面,让费廷忍不住呻吟起来。

“我开始想念你的小嘴了。”收回鞭子双手环在胸膛,诺亚双腿张开,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开始下一道令人高兴的程序。
似乎早就预想到诺亚的命令,费廷缓缓挪动膝盖移到诺亚双腿间。
拉下黄铜精制的拉链,费廷娴熟地侍侯着总是阴晴不定的主人。
跳出的男性器官被他直接含进嘴里,尽心尽力地安慰着。
“功夫长进了。”恶劣的语气从头顶传来。
无法否认费廷的讨好让自己愉快,诺亚踢踢费廷的膝盖命令他抬头。侍从聪明地领会了他的意思,勉强后仰脖子。淡色的唇将自己的灼热围成一圈,诺亚发现费廷此刻温驯地闭着眼睛。

很好,他闭着眼睛。
诺亚不喜欢费廷的眼睛,虽然明亮、清澈,却总叫人骤然看出心里不安,无声的平静下隐藏着什么。
最让人生气的事,无论诺亚怎么折磨他,那双眼睛依然如故,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里面看到惊恐和绝望。有时候,诺亚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瞬间闪过的讥讽。
只有费廷闭着眼睛时讨人喜欢点。
诺亚厌恶费廷对自己的目光。那种目光代表忠心耿耿吗?诺亚对忠心这种东西并不太敏感。
淫糜的舔吸声持续,象一波一波细碎的浪。
“公爵大人很喜欢你吧?”享受着费廷殷勤的服侍,诺亚让费廷再跪过来一点,用脚趾隔着裤子不安分地挠他的后面。
结实的臀部在布料上印出两个半丘,脚趾就在中间一道惹人遐想的断沟暧昧地勾画线条。
“为什么不求他把你留下?”鹰隼的眼睛眯成细长形,知道费廷的舌头无暇回答问题,诺亚只是出于恶劣地提问。

平静的费廷,美男子的外貌,沉稳的个性。
许多人在暗中羡慕诺亚能有这样忠心而且俊美的侍从。
“嗯……别急。”感受到最后要冲上高的浪涛,诺亚慵懒地将费廷踢开一点:“再来一。”他又将费廷扯回来按在胯下。
享受快感对于诺亚来说是舒适而长时间的过程。为了身体着想,他不喜欢太多数的射精,而且,适当的压抑有助于增强快感。
胯下俊美的男人,毒打后带血的身躯和修长的腿都让诺亚兴奋。
“含进去一点……”
费廷顺从地让火热的器官更入喉管,他熟悉诺亚就象熟悉自己手掌上的纹路。轻巧地动着舌头,强行在没有展开的褶皱舔弄,诺亚果然轻颤,发出一阵接近喘息的呻吟。

“费廷,再含一点。”
“嗯……你这狡猾的家伙……”
“啊……”
侍侯的过程很顺利,染着淫糜色彩的房间在诺亚最后的喘息中归于寂静,只剩余仳离燃烧的火光。
诺亚方才稍微动情的脸,在意识清醒后再度变冷。
胯下还是暖湿一片,费廷在细心地用舌头帮他清理。
“走开,”嫌恶的冰冷代替了刚刚的嘻笑,诺亚猛然踢开跪在面前的费廷。
费廷跌倒在一米外,不一会,摇晃着多了一块伤痕的身体重新直起身子跪着。
瞪了费廷片刻,诺亚重重哼了一声:“过来吧。”
趁费廷靠近的瞬间,他簌然掐住费廷的下巴抬高。
“想和我上床吗?”
费廷晶莹的眼睛,没有波浪地迎接诺亚的讥讽。
“说话,费廷。”
“如果主人需要的话。”
低垂的眉眼百分百的驯服,啪!诺亚利落地在他脸上甩个耳光。
费廷再倒在地上。
诺亚无端被撩起的火气尚未熄灭:“抬起头。”
弯腰,进距离俯视自己的侍从,依然无从在冷漠的眼神里找到任何东西。诺亚惊恐地发现自己心神摇荡而且几乎丧失理智。
“你……”几乎把字从牙齿里一个一个阴森森地挤出来,诺亚警告他的侍从:“休想爬上我的床。”

很难解释诺亚对费廷的感觉,身为费廷名正言顺的主人,却连诺亚本人也常常在费廷面前难以生出控制一切的自豪感。
费廷就象一个难解的谜。
诺亚陷在柔软的床垫里,拧眉盯住奢华的天。
夜的寂静助长了北风的气焰,窗外只有它在嚣张地呼啸。
略略斜眼,他瞅见身抱铁剑盘腿坐在门边的费廷。挺好笑的组合,不是吗?残暴的主人是不敢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曾经被自己虐待过的侍从的。因为只要侍从在某个特殊的时候起了报复心,随时可以在夜间拔出剑解决主人。

刹贝尔侯爵不是就遭到这种不幸了吗?
贵族虽然都是冷酷无情的人,但象诺亚这样对待自己贴身侍从的实在不多。
费廷的呼吸缓慢均匀,似乎睡着了。诺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放弃了把他弄醒折磨一番的打算。
诺亚今晚想松弛一会,仔细的想点东西。而面对着费廷,通常是无法放松精神想东西的。那个罪恶的可恨的家伙,总有一种恶性的魔力挑逗着他的心智。
费廷到身边,已经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林涛的尸骨也埋在地下十二年。
一张可爱的满是顽皮的脸从回忆中浮了出来,诺亚再度想起他曾经的朋友。林涛,那个和诺亚同年,最喜欢放声大笑,最能捉弄马匹的小东西。从诺亚懂事前,他就已经在诺亚身边。六岁,还不足以分辨侍从和主人的差别。

“嘿,马!马跑出来了!”
“新鲜的果子啦!”
“你又把往厨房的锅里放糖了?”
伴随着呵呵的嘻笑,片言只字轻快地流淌。
这个中国籍的男孩子,当年的老管家曾经说他会是诺亚今生的侍从。
“诺亚少爷,最忠心的侍从非常难得,通常都从最小的时候开始培养和灌输主侍概念。”
“林涛,你会永远忠心于我吗?”诺亚举着捡到的树枝,代替剑拍拍林涛的肩膀。
林涛笨拙地跪下:“会的,你是我唯一的主人。”
他们学着早听说过的誓言。
但一切随着费廷的到来改变。唯一的哥哥意外身亡,诺亚在还未明白之前成为家族中身份相当重要的继承人,而当时的勘斯男爵,认为诺亚必须开始接受继承人的教育。

男爵把费廷带到诺亚面前:“和他相三天。”
费廷的眼神在诺亚的记忆中似乎永远冷漠从容,诺亚在六岁之第一见面就被这种冷漠从容镇住。对象不过是个同年的小男孩,想当然,骄傲的诺亚讨厌这种感觉。
和费廷相的三天并不好过,诺亚和林涛依旧到玩的全程,费廷不紧不慢跟随在后。他们永远无法撇开费廷,永远无法逃开费廷冷冷观察的眸子。
“他是个怪物。”林涛对诺亚耳语。
诺亚猛站起来:“嘿!怪物!怪物!”他们开始用石头扔费廷。
三天后,诺亚、林涛,还有满身伤痕的费廷被召到威严的男爵面前。
“诺亚,这两个人中,那个将来会成为你的朋友?”
毫无疑问,诺亚的手指选中林涛。
“那费廷呢?”
诺亚说:“我讨厌他。”
“讨厌到把他视为敌人的地步吗?”男爵审视费廷的伤痕。
“对!”
“那好。”男爵优雅地微笑,他弯腰,对诺亚轻声说:“你需要敌人,不需要朋友。”接着,他用银制的刀,在诺亚的尖叫声中,割断了如小鸡一样战栗无助的林涛的喉咙。

刹那,诺言眼中的世界血红一片。
“从今天开始,费廷就是你的侍从。你要学会忍受,学会时时刻刻提防,学会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使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睛,那是你作为勘斯家族继承人所必须学习的。”男爵把费廷安排在诺亚身边,最后留下威胁:“他可以受伤,却不可以残废,更不能死亡。如果我发现你企图让他离开你,我会用鞭子抽断你的腿。孩子,我亲爱的诺亚,相信我,他会给你生命中需要的磨砺,那让你坚强。”

男爵用血淋淋的手搂住诺亚,给他一个父亲的吻。
旋转的叶子尖叫着刮过窗户,星光被云雾遮挡了吗?
诺亚不自在地挪动身体,却无法让自己入睡。
是的,如已经去世的父亲所言,费廷是诺亚的磨砺。
诺亚在费廷身上学会了仇恨和暴力,其后的一段时间他懂得了如何在散发危险气息的同时好整以暇,用最轻松的态度玩弄他人。
视线又停在费廷身上,俊美的脸被垂下的黑色发丝遮挡,只能看清楚刀削似的下巴。那分明是一种感性的曲线,诺亚朦胧中有点明白为什么舞会中的人会用奇怪的目光注视他的侍从。

“真是该死的漂亮。”他低声诅咒着,象狸猫一样轻盈地下床。
怀抱着剑的姿势非常好看,假如不带偏见的话,不能不承认费廷是个绝佳的侍从。他的剑术、行动力、服从性都让人叹为观止,英俊潇洒的举止令他即使身份卑微也获得不少淑女的注意。

诺亚矛盾地打量着入睡的费廷。
真的睡着了?他有点不敢靠近。不敢这个词语永远被诺亚藏在,他对这幽灵似盘旋不去的感觉为畏惧,这感觉很久以来就存在着,也许在第一看见费廷的时候已经存在他,害怕费廷。

令人无力的笑话,堂堂的勘斯男爵,一个能够主宰侍从生死的主人,居然畏惧自己的侍从。
月色在北风凄厉中越发昏暗,丢下尘世,钻进云层。骤来的暗仿佛触动诺亚另一个灵魂,就象神话中被施予魔法的王子在午夜十二点后才能幻化出人形一样,他抓住这上帝疏忽的瞬间做他想做的事。

无声无息靠近,象鬼魂一样,亲吻他的侍从。
凄迷的碎吻,小心翼翼地,不惊醒这只俊美的野兽。
均匀的呼吸表示警觉性很高的费廷暂时还在梦中,也许太劳累了,诺亚今天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真正的掌控……”
掠起柔软的发丝,诺亚抚摸带着鞭痕的额头。
被灵魂撕咬成两半的野兽该如何生存?谁知道他面对自己的侍从时要费多大的功夫保持轻松傲慢的神态呢?
对,他恨这家伙,有时候诺亚简直要怀疑这是死于非命的哥哥为了报复他取得勘斯家族的一切所给他的惩罚。
没有人能掌控费廷,他的侍从总是冷静从容,有条不紊地用行动表述着忠心和服从,不容挑剔的举止和言行。诺亚憎恨这种完美,那些愚蠢的贵族难道不知道完美背后是永远无法掌控的绝望?

真正的艺术品总能引发人的毁灭欲,诺亚不止一将勘斯家族珍藏的古董高高举起砸成碎片。
破坏和拥有,同时组成他的掌控哲学。
但他无法毁灭费廷,虽然随时可以用剑刺穿这漂亮的胸膛,可那在另一方面代表着诺亚无法更改的失败。
“混蛋,”诺亚低声诅咒:“你是父亲留给我的难题。”
费廷为什么不背叛?诺亚希望他背叛,只要让诺亚抓到一,名正言顺地把他决掉就好了。
有时候诺亚近乎绝望地感觉费廷永远不会做出让他生气的事情,相对的,这种现象让诺亚更加愤怒。
逆来顺受,翻开字眼的表皮看看其中的血肉,其实等于无法掌控。无法控制他的哀怒敬畏,无法控制他的表情,无法操纵他的灵魂。
“诺亚少爷为什么那样憎恨费廷?”
诺亚知道仆人间的窃窃私语。这些低等的家伙怎么能明白他的感受?
诺亚太有资格生气了,太有资格折磨费廷了。他打赌,这个驯服的家伙知道自己做着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而且毫无悔改的意思。诺亚坚信他的侍从在用一种叫人毛孔悚然的手段玩弄他的主人。

而他,诺亚本人,嗅到危险却无能为力,就象一头等待被屠宰的猪。
“起来,”诺亚站起来,愤怒地踢着他的侍从,指着房门:“你出去,滚出我的房间。”
从朦胧中醒来的费廷安静地接受了诺亚无理由的怒火,他抱着剑退到门外。
“少爷,要关上房门吗?”
砰!房门被狠狠甩上。
有东西在噬咬诺亚的心脏,他站在自己的睡房里警戒地环视周围。毒药,致命的毒药,他给门外的费廷按上适合的代词。
他能做什么?无法决,无法征服,无法抛弃,入骨髓的毒药。
他为费廷疯狂。

控制 第二章
糟糕透顶的天气让一夜没睡的诺亚心情更差,灰白的阳光在厚重的窗帘缝隙中偷偷射进两道,印在奢华的地毯上。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稍等一会后,有人轻轻推开房门。
来人带着一股青草的味道,轻盈的脚步象跳着灵巧的舞,诺亚睁开眼睛。
“早安,诺亚少爷。”
诺亚慵懒地微笑:“早安。给我一个早安吻,可爱的蒂娜。”
勘斯庄园中最美丽的女仆低头,在诺亚的唇上印了一下,咯咯笑起来:“呀,诺亚少爷这时候象个孩子似的。”她大胆地说着。
“不许说我象个孩子。”
“是王国里最英俊的孩子呀。”
“蒂娜,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顿鞭子。”诺亚无奈地威胁。
姑娘抿着唇愉快地笑起来,瞥着诺亚:“哦,少爷不会的。”
诺亚眯起眼睛,趁蒂娜拿着衣服靠过来时猛然跳起,结实的身子翻侧把她压在身下。
“啊!”蒂娜惊叫着,可她的眼睛带着笑意,仰头看着诺亚:“少爷该起床了。”不真心的话里沾满邀宠的语调。
得到主人的爱,是每一个年轻美丽女仆的愿望。
诺亚毫不客气地吻住丰满的红唇,直到身下的女孩无力喘息。
“孩子能给你这样美好的吻吗?”他邪气地问。
静默中,她媚惑的眼神紧咬着诺亚的视线,挺出胸膛向上靠近:“您真是我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
柔软的身体贴上衬衣敞开的胸膛,诺亚邪魅地微笑,手滑到蒂娜的腰带。
“诺亚少爷。”身后蓦然传来叫声。
诺亚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潜意识地浑身一震。
满屋迤逦被乱棍打散。
“你的手难道断了,不会敲门?”恶狠狠地转身,诺亚瞪着他的侍从。
费廷歉意地低头:“请原谅。可房门是打开的。”
“够了!”诺亚低吼:“给我闭嘴。”凉飕飕的感觉让他发现自己的衬衣完全敞开,而费廷的视线似乎正停在上面,这让诺亚更不自在。
“闭上你的眼睛!”
“是,少爷。”费廷规矩地低头。
诺亚手忙脚乱扣上扣子,象个被坏人窥视的农家姑娘,惊惶失措令他更恼怒。蒂娜不知所措地凑过来帮忙,诺亚烦躁地摇头:“出去,出去!”女仆不安地延着墙壁溜了出去。

诺亚寻找自己的外套:“混蛋,什么都乱七八糟。”他低声诅咒。
“您的外套,诺亚少爷。”
诺亚黑着脸接过费廷双手递上的外套,他的侍从今天已经打扮妥当,佩剑和蓝色的外套搭配起来感觉不错,这令只穿着一件衬衣而且觉得有点冷的诺亚在瞬间觉得受到危险。

他拧起精致的眉毛:“走开,离我远点。”
费廷恭敬地后退两步。
足够的距离缓和了诺亚的别扭,穿戴整齐后,诺亚把华丽的佩剑挂在腰侧。
“好看极了,少爷。”费廷适时的赞美一句。
“今天要干点什么?”
“领地的档已经送过来了,请少爷尽快审阅。根据宫廷天文官的预测,今天冬天会很冷,领地里需要做一些预防措施,尤其是牲口……”
诺亚听到一半就已经不耐烦:“够了。”冬天真是个可恶的季节,可以把肌肤吹裂的寒风,只有贵族小姐们才欣赏的大雪。
被闷在屋子里,象一条可怜的猎犬一样被锁在火炉旁。除了无聊的宴会没有其它活动,公爵偶尔也会在冬天打猎,可对于讨厌寒冷的诺亚来说,冒着北风打猎是愚蠢的行为。

“今晚还有新刹贝尔侯爵举办的宴会。”
“新刹贝尔侯爵?看来这是今天唯一可以解闷的事,虽然无聊得很。”
最近克林可算好事不断,父亲的死亡让他终于得到刹贝尔侯爵的头衔,而且听说宫廷对他评价不错。
一楼的长餐桌上仆人已经准备好早餐,诺亚匆匆喝了一杯牛奶,把馅饼放到一边。
费廷忍不住提醒:“少爷,馅饼……”
“没胃口。”擦擦嘴角,诺亚把餐巾扔到桌上站起来,寒冷让他想运动一下:“练剑。”
专用的练习室里也因为主人的畏冷而生上火炉,剑身交击的声音频频传来。
诺亚优美的额头上渗着汗,说实在的,他非常后悔昨天没有把费廷鞭得更伤。
这家伙是个怪物吗?诺亚猛跨一步,击出的剑再被费廷好整以暇地封住去路。可恶!
带着怒气霍然加急攻势,费廷似乎瞧出主人的不乐意,采取了另一种较为婉转地方式对抗。他不再封住诺亚的剑,而是连连后退,灵活闪避屡屡在身侧擦过的剑锋。
急攻让诺亚出了一身大汗,觉察出费廷的刻意相让使他心情不快:“不练了。”他忽然停下,把剑扔到一边。
费廷放下剑,走到诺亚身边帮他脱防护服。诺亚没有拒绝他的侍侯。
熟悉的安静气息围绕着诺亚,让他无法忽视身边的人。这是属于费廷的空气,他无可抑止地想到他呼吸着也许是从费廷肺部呼出的空气,淫糜的感觉忽然从脚尖悄悄爬上小腹。他再度体验到靠近费廷那种又期待又恐惧的刺激感。

可……混帐,这明明是他的侍从。从头发到脚尖都彻底属于他诺亚的一件物品而已。
诺亚的喉咙干燥起来。
脱下防护服,他沉声命令:“脱衣服。”
费廷邃的眼睛注视他。
“咳,我说,脱衣服。”诺亚不自在地逃避他的目光。该死,费廷就不能作出一点愕然或者其它有趣的表情?
象执行其它普通的命令一样,费廷温顺地把上衣脱下。
柔和的身体曲线,并不纠结的肌肉产生赏心悦目的美感。如果费廷的贵族的话,也许会是宫廷第一的公子,诺亚不大高兴地猜测着。
“转身。”诺亚说。
费廷转身,麦色的脊背袒露出来,起伏有致的纹理,血红色的鞭痕触目惊心。
奇怪的,叫人目眩神迷的魅力。诺亚疑惑着,将冰凉的手指抚摸上去:“我还以为你没有受伤呢。”他冷冰冰地发泄练剑时没有占到便宜的不满。
费廷无声地接受他的抚摸,静得象一座完美的雕像。诺亚仔细地用指端品尝他的温度,伤口比其它地方热一点,残虐的欲望不声不响浮出水面,诺亚唇角逸出一丝邪笑,指甲蓦然刺入红色的伤口。

“嗯。”费廷浓浓的眉纠结一下,很快放松。
诺亚为这个小小的控制感到高兴,他将指尖再度移近伤口,愉快地发现费廷背部的肌肉紧绷起来。
“挺有趣,不是吗?”诺亚露出微笑,黑色的眼珠发出一点点微微的恶劣的亮光。摩挲着费廷赤裸的背部,他猛然粗暴地刺入伤,在费廷再微震身躯时,一股热烈的欲望龙卷风一样袭来。

诺亚情不自禁地,陶醉地吻上费廷的背部。
费廷特有的味道是任何人都没有的。诺亚知道这一点,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常常炫耀似的把费廷带入贵族宴会,让人们看看他拥有着什么。
不想承认和忍不住炫耀形成的矛盾,就象对费廷的憎恨、畏惧和情不自禁想靠近一样不可调和又偏偏同时出现。
壁炉的火生得很大,让诺亚有燥热的感觉。激发起来的热情使他尽情享受着费廷的肌肤。滑腻的麦色的肌肤,他知道下面饱含着力量,也许还有与自己相同的邪恶。诺亚直觉地感到危险,但危险更刺激了他的疯狂。

迷惑中诺亚发现费廷已经转过身,他不再是吻着费廷的背部而是吻着费廷的唇。
好像是第一接吻?诺亚迷迷糊糊思考着。也许他已经被室内的火烤胡涂了,那不是思考,而是有人在冥冥中和他说话。
牙关被人巧妙地撬开,他抵抗着舌尖的侵犯,不满地开始反攻。
控制,这个词语不大刺激地进入脑门。他开始全心全意夺取控制权,象撕咬的野兽一样和费廷纠缠。
细长的津液挂着弧线连接两人的嘴角。诺亚忍不住颤动起来,他弯曲的手指使劲抓住一个地方,他并没有在意他抓住的是什么,直到费廷拧紧眉并且用更粗暴的力度咬他的唇时,诺亚才察觉自己也许抓到了费廷背上的伤口。

手上温热而湿漉漉的感觉象粗大的绳索一样猛然将诺亚揪出沉溺海洋。刺痛和恼怒冲破了迷惑叱责地盘绕上来。
“混蛋!”他将费廷蓦然推开。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屋顶,诺亚厌恶地瞪着费廷。
他的侍从被打得退开几步,上身赤裸着,脸上印着五根血红的指头。诺亚有点愕然,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上沾着鲜血,那是从费廷被刺进的伤口留出来的。
他调整自己的嗓子,随意找块白巾把手弄干净:“再敢这样做,我就阉割了你。”他沉声警告,一遍又一遍抹手上的血,费廷的血让他觉得恐惧。
可恶,他最恨最恨的就是莫名其妙的恐惧。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理由让他害怕费廷。
费廷恭顺地低头:“请原谅我的鲁莽。”
诺亚怀疑他垂下的脸正在微笑,他快步走过去粗鲁地拧起费廷的下巴。没有,带着血红的掌印,还是平常看不出一丝端倪的脸。诺亚悻悻地哼一声,觉得烫似的把手缩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诺亚心情都和天气一样糟糕。他不得不到书房理讨厌的文件,古董书桌上的档数目明显比昨天多,看来有一部分就是费廷说的今天送到的关于领地的档。

他从里面抽出一封用金纸包裹并且喷着香水的信,一看就知道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凯恩男爵写来的。
匆匆把信看了一遍,诺亚发现今天是个倒霉的日子。
“这些愚蠢的佃户,居然给我惹这些麻烦。”他把信揉成一团,让它象小纸球一样在书桌上滚动。
他有部分领地和凯恩的领地接壤,根据凯恩信中无聊虚伪的文字来看,他的佃户和凯恩的佃户起了点小摩擦。
凯恩并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诺亚轻蔑地往小纸球上吹一口气,让它无助地滚落书桌。那个光有一张嘴巴和下半身的男人,诺亚肯定他的家族产业会在几年内被挥霍干净。

可诺亚不能不做出回应,而且不得不有礼貌一点地回应听说这家伙最近和女王陛下的近臣蓝骆勾搭在一起了。
凯恩不值得注意,但蓝骆却是叫人无法忽视的家伙。不过他对凯恩的兴趣应该维持不了多久。
“靡乱的生活要吞没多少人的灵魂才足够啊?”诺亚无聊地叹气。
档的山还堆在面前,而他仅仅看了一封信已经开始不耐烦。他拿起笔在印有家族徽章的高雅信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又把信纸拧成一团扔开。
“费廷!”最后他把笔也扔开了,焦躁地叫着他的侍从:“混蛋,你到哪去了?”在侍从面前不必保持他优雅的风度,刚才是他把费廷赶出去的,但他确定费廷不会走远。

果然,费廷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
“少爷?”
诺亚把纸团踢到费廷脚下,用劲扯着领口的蕾丝边:“看看这封凯恩男爵的信。”他只给了费廷很短的时间看信,口气不好地问,“说说你的看法。”
费廷温婉地发表意见:“似乎来意不善。”
“干脆说是挑衅。”诺亚受到支持似的开腔:“佃户们的小事并不值得插手,除非他想惹我。”
“凯恩男爵并没有什么,需要警惕的是……”
“蓝骆。哼,别老说别人知道的东西,费廷。”诺亚不满地瞥他:“服侍公爵几天让你的脑袋迟钝了吗?”
费廷对诺亚刻薄的挖苦完全没有反应,安详地继续他的思路:“少爷最近连续两拒绝了蓝骆侯爵的邀请。”
诺亚细致的五官齐心协力表现出最大程度的厌恶。“我对被男人压在身下毫无兴趣。”他有点恼火地瞅着费廷,似笑非笑地说:“也许我应该把你送给蓝骆,那样可以让他少找我麻烦。”

他招招手,费廷识趣地走过来。
“蓝骆对男人的要求不高,如果连凯恩都可以让他高兴的话……”他坐在宽椅上,刻意用脚尖暧昧地碰费廷的小腿。
可费廷的反应实在无法满足他的恶劣欲望,平静的脸让人怀疑费廷缺少表达情绪的神经。诺亚焦躁地踢他的膝盖:“跪下。”
费廷跪下,诺亚把双腿张开。简单的动作说明了诺亚的命令,费廷靠过来,缓缓掏出诺亚的欲望。他一点也不为难地张开口把男人的器官含进去,并且开始用舌尖轻轻触碰顶端。

诺亚象被安抚了似的,视线从费廷头顶移到书桌上。
打开另一份档,诺亚开始匆匆忙忙扫视。
不能否认费廷很聪明,他用最温柔的方式缓缓引导着诺亚的热情,这刚好是诺亚现在需要的。他只是轻轻地含着,象并不打算激起诺亚最后的崩溃,使他们现在所发生的动作中包容比性占了更多比重。

“我讨厌这样。”诺亚享受似的小声嘀咕着,随即他警惕地低头,看见费廷无动于衷地继续努力侍侯,才放松了。
档在若有若无的快感中被理得乱七八糟,诺亚把这个归咎与费廷的殷勤服务。当他要怪罪费廷的时候可绝对不会想起费廷是在执行自己的吩咐。
费廷被奴役的魅力让他无法安定,可要放弃这些危险的快感更困难。诺亚焦躁地轻踢费廷身体各,命令着快点或者慢点,他用厌恶的眼神瞪费廷,认定他怀着居心要迷惑自己的主人。

两三,诺亚把一些难以解决的文件扔到地毯上:“看看这个。”
费廷会暂时把唇移开,仔细地斟酌档上的事,并且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诺亚往往为这些惊讶,他无法想象淫乱和安详可以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个男人身上。费廷永远理所当然地接受自己的境。

费廷的见解有时会让诺亚惊讶并且在心底泛起些微嫉妒,他粗暴地打断费廷的话:“够了,我不需要你的教训。继续,我还没有舒服呢。”他把费廷的头按下,象忘记了自己从小学道的良好家教。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浪费。
诺亚不记得自己到底满足了几,暖流在身体各的窜动从未停歇,他一直享受着快感集聚的过程并且心满意足地看着费廷把自己的体液咽下喉咙。
没有任何污浊留下,非常干净。
尽管如此,诺亚离开书房时还是发泄了自己的不满。
“你竟然能闹一个下午,”诺亚用不可思议地声调对费廷说:“知道我一个下午该看多少档吗?这些,还有这里一迭,你要为自己犯的错误负起责任,把它们都理好。”

他停下,触碰费廷微微发红的唇:“嗯,还有凯恩的信,用最好的方式解决它。快,费廷,没多余的时间,今天晚上还有宴会。如果你的懒惰害我在今天唯一有趣点的活动上迟到,我保证会狠狠教训你一顿。”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做到。”
“是,诺亚少爷。”
“那好,待在书房里快点干。”
诺亚整理着衣裳走出书房。

控制 第三章
宴会只是无聊的代名词,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诺亚尽职地穿戴整齐,并且有道德的露出高兴的模样走近刹贝尔城堡。
换了主人的地方总有新气象,他毫不意外地看见大厅和楼梯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已经醉醺醺的男人。女仆们在贵族间捧着暗铜色的长酒瓶或者装满珍贵水果的篮子四穿梭,一点也不忌惮地抛着媚眼给所有男人,这样大胆的行为显然得到新主人默许。

“刹贝尔侯爵恐怕会记得在天堂掉泪吧。”取下白手套搭在沙发上,诺亚环视乱糟糟的大厅。
“如果他老人家有资格上天堂的话,”克林带着几分醉意,迷糊的眼睛偶尔亮一亮,象在清醒和醉倒间不断徘徊:“而且,现在的刹贝尔侯爵是我,亲爱的诺亚。”他伸手要拥抱诺亚,被诺亚皱眉闪开。

“这些乱七八糟毫无仪态的家伙都是从哪来的?老天,克林,你居然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你同时向贵族和你那些奇怪的朋友发出请柬?”
“奇怪的朋友?得了诺亚,我可好不容易给了你一个认识新人生的机会。”有人打翻了一瓶酒,黄金色的液体从楼梯淌泻下来,染湿了老侯爵从前最心爱的波斯地毯。叫嚣声和快活的低吼掺杂在音乐中,克林似乎为这个不同于普通贵族宴会的混乱而得意,扬着眉:“你的生活多么沉闷,美女和美酒,玩乐,还有什么?你,诺亚,你也是那些贵族蛆虫中的一条吗?”他忽然指着诺亚大声说。

骚乱的大厅里没有人注意克林的激动。诺亚相信除了他,其它接受克林邀请而来的贵族在见到这些没有下等宾客时都离开了,可他还是觉得受到侮辱。他直起脖子:“克林,你也是贵族,请别忘记这点。”

“我?哼,我……”
费廷在身后扯诺亚的衣服。
诺亚转头。
“少爷,我们立即离开吧。”
“嗯?”
“留在这里是不适合的。”费廷压低声音说:“有的客人在讨论政治。”
费廷认真的语气让诺亚打个激灵,政治可以代表很多含义。
克林还在继续打嗝:“……选择不当一只蛆虫……看看,上帝,那些冻死的人,干枯的骨……哼,女王,我们的女王陛下……”
诺亚的警觉神经被骤然触动,他猛然打手势制止克林的讲话:“闭嘴克林。你醉了,不,你疯了!闭嘴。”
“哈,那象征着镇压的父亲已经死了,诺亚,你叫我闭嘴?”
诺亚有点不安。面前这人不象往日的朋友,他知道克林向来愤世嫉俗,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克林会变成这样。诺亚发现接受宴会邀请是件愚蠢的事,他根本不了解被驱逐到外国几年如今回来继承爵位的克林。

“不要再说,”诺亚沉声警告:“我发誓,克林,假如你说出任何威胁国家的话来,我会立即和你决斗。”他握住剑把。
克林终于清醒了点,眼中含着失望:“决斗?啊,诺亚……”他吞下要脱口而出的一些刻薄话。
“少爷,我们该离开了。”费廷走出来为诺亚开道。
他们挺直胸膛,走过躺满醉汉的大厅。
城堡里看门人也在狂欢,寂寥的冷风中他们的马车被栓在一棵树上,看见主人出来,马夫哆嗦着从地上站起来。
沉重的车轮转动,让两旁失去枝叶的枯树缓缓倒退。车厢里沉默得吓人,诺亚迟钝地握着暖手炉,思索一些隐隐约约的不安。
“费廷,”诺亚吩咐:“说点什么。”
费廷直接说出意见:“我们应该向女王陛下报告。”
“告密?”诺亚震惊地视线转向费廷,他下意识地摇头:“不。”
告密的唯一结果是克林和许多人被吊死,诺亚清楚刹贝尔家族近年已经不再得宠,而他们的敌人正虎视眈眈,尤其是领地与刹贝尔领地接壤的那几个贵族。
费廷叹气:“少爷,我们必须这样做。”
“不,克林什么也没说,我们没有证据。”
“根据传言,他被他父亲驱逐到外国的几年频频和反动人士联系。”
“闭嘴。”诺亚忽然恶狠狠地结束谈话。
费廷垂眼。
沉默令人不安,诺亚看着漆黑的天,神色的尽头象打算把一切都吸进去一样,他的思路转到凯恩的信上,蓝骆常常自鸣得意的脸在眼前闪过。诺亚不自禁打个冷战。
“勘斯家族……他们也许也在窥视着……”冒出一句没逻辑的自言自语,诺亚担心被侍从看破什么似的瞥费廷一眼。
费廷怀中抱剑坐在角落,并没有接茬。
刹贝尔侯爵的宴会告一段落,与谋反发生模糊联系的危机一直让诺亚焦躁。他象闻到危险气息的野兽一样小心翼翼。
事实上,诺亚无法不小心翼翼,勘斯家族和刹贝尔家族一样,近年来已经没有一人能当上女王陛下身边的宠臣。如果诺亚识趣点的话,也许能勾搭上一两个常陪伴在女王身边的夫人,但诺亚阴晴不定的脾气只让更多年轻少女爱上他。

最糟糕的是,仔细回想起来,他已经陆续拒绝了不少重臣暧昧的邀请,这也许就是领地纠纷越来越多的根本原因。
“宫廷是最险恶的地方。”修长的腿交叉迭起放在窗台上,诺亚看着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停止的大雪:“如果我有够恶毒的心肠该多好。”
他转头看站在身边的侍从,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
“刹贝尔侯爵被逮捕了?”
“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诺亚沉思着:“审讯之后就是死刑,那个鲁莽的混蛋。费廷,我需要知道审讯的结果。”
费廷不动声色地站着。
诺亚跳下窗台,走到足够近的地方和费廷对视:“整个冬天各种宴会接连不断,你必须跟随我出息每一场。”他缓缓靠近,往费廷的耳朵里吐气。“用你所有的方法向那些王公大臣们掏出消息,并且消除任何对勘斯家族不利的留言,懂了吗?”

费廷平静的眸子没有变化。他点头:“我懂,少爷。”
在外人看来,那个冬天诺亚少爷对费廷不错。费廷几乎没有挨鞭子,而且每天都跟随在诺亚少爷身边参加宴会。他身上的衣服料子越来越高级,诺亚还送他一把贵重的佩剑。不但如此,费廷获得了更多的自由,他可以随时离开山庄到别的地方去,也可以几天不回来。

诺亚放任费廷的一切行为,他甚至怀疑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等于释放一头可怕的野兽,强烈的预感告诉诺亚,可坏习惯让诺亚不肯收紧费廷身上的绳索。
“公爵大人又留你了?”
“是的。”
“消息?”
“如果有的话,一定告诉您。”费廷温顺地跪下,含住诺亚的灼热:“我只对少爷忠心。”
诺亚内心耻笑费廷的宣誓。他根本不相信费廷会真的忠心于另一个人。
危险潜伏在诺亚的血液里,叫人心跳加速的刺激感使诺亚继续放任,他几乎认为自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被费廷背叛的感觉。
他要抓住费廷的破绽,让费廷狠狠摔下来,再度成为低贱的只属于他的侍从,并且这个时候,才能取得他梦寐以求的掌控感。
“男人的谗言是否和女人的谗言一样中用?”
“嗯?”
诺亚狠狠抓住费廷的头发:“如果在公爵的床上进谗言的话,能否使自己的主人致命呢?”
这是一场有趣的游戏,象他打破珍藏的古董一样。
他在费廷之外做了不少手脚,他甚至渴望着费廷作出反抗行为,象克林反抗女王一样愚蠢,而他,勘斯家族的控制人,会把费廷点燃的火焰扑灭。
周旋在贵族间的费廷,一定以为掌握了自己的弱点。
“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如果以为自己上了某人的床就自以为得到什么权利的话,那是愚蠢的行为。”诺亚恶意地提醒费廷,为了日后游戏结束时更有趣一点。

费廷不在身边的日子,诺亚接近了蓝骆。那个目前在女王陛下身边最得宠的红人,权利和性爱的结合才是最有保证的。
虽然被蓝骆拥抱的痛苦绝对大于快感,可只要一想到这是和费廷的战争中作出的一点牺牲,诺亚又不觉得如何了。
在余热未散的丝绒床上,蓝骆惬意地占有诺亚:“真有点不敢相信,俊美的诺亚竟然接受我的邀请,还如此亲切。一定有所求吧。”
“请把凯恩戏弄一顿。”
“虚假的要求说了,真实的要求呢?”
诺亚优美的唇弯出弧度:“做我最后的底牌,保护我不要被自己豢养的毒蛇咬伤吧。”
“是指刹贝尔的事?”蓝骆低声问。
“也许。”
“别担心,对女王忠心耿耿的诺亚。”蓝骆咬住他的耳朵,贪婪地舔着:“什么地方都有女王的密探,你当日的言行象雕刻在石头上一样不容人更改。”
诺亚满意地闭上眼睛。
费廷的身份在变化,似乎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种变化,他对诺亚少爷而言比从前更重要,他身边有许多神秘的人物出现,而神秘的气息渐渐覆盖费廷,越来越浓密。
春风吹过桃树枝头的时候,费廷取得确切消息。
“刹贝尔侯爵以谋反罪被判死刑,三天内女王会逮捕所有他招供的同犯,一起死。”
诺亚早从蓝骆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扬眉:“就这个?”
“他招供了不少同犯,大多数是贵族。”
“恐怕都是诬告吧。”
“少爷的名字也在其中。”
“哦?”诺亚打量费廷。不错,他终于发现费廷的脸不再是往常的无波无浪,他的侍从显然很兴奋,眼睛象藏着秘密似的闪着锐利的光,那是鹰隼发现猎物的沉隐。
诺亚心动,他知道多年期待的交锋真正开始。
来吧,看我把你的诡计打个落流水,让你的面具碎成粉末。诺亚暗中咬着牙,他等待费廷的出击,就象引诱毒蛇出动的捕蛇人一样小心翼翼。
“我的名字?”诺亚装出吃惊的模样。
费廷淡淡地微笑:“我想,也许很快就会有军队来逮捕您了。”
“不为我担心吗?”
“少爷,我可是提醒过您,应该立即向女王陛下报告的。”不出所料,费廷露出真面目似的摔掉他的卑微恭敬。
诺亚冷笑着:“你也参加了宴会。”
“可有人可以证明我的忠诚。”
“对,所有把你压得不断呻吟的贵族都会为你证明。”诺亚享受和费廷的斗嘴。
让他得意一会,让他跌得更疼,永远也翻不过身。诺亚兴奋。
他作出色厉内荏的样子:“我是你的主人,我随时可以把你撕成粉碎。”
“如果你还是勘斯男爵的话。”费廷迅速回了一句。他平缓的语气和往日差不多,可言词却大大不恭。
“看来我就快失去一切了?”诺亚学着费廷的语调:“如果军队真的来逮捕我的话。”

控制 第四章
费廷保持微笑。他充满魅力的微笑似乎经过和贵族们的周旋而磨炼得越发优雅。
诺亚泛起邪恶的欲望,当一切戳破的时候,他要这几乎可以称为高贵的神色被揉成灰烬。
“别以为自己上了几个男人的床就得到一切。”诺亚好整以暇地揭破谜底。
“您这样认为?”
诺亚挑起他的下巴,端详他的脸:“这样的表情比起往日生动多了。我亲爱又狡猾的侍从,你以为能扳倒自己的主人吗?不过背叛似乎让我们彼此都挺高兴。”
费廷邃的眼睛直视诺亚:“希望您能高兴到底。”
他成竹在胸的模样让诺亚开怀大笑。
“费廷,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诺亚问。
“诺亚少爷,您总是这样,一直就是这样。”费廷怜悯地看着他:“徘徊在绝望和苍白里,没有一刻知道归属的安详。您就这样不断把身边的东西毁掉,直到把自己也毁掉吗?”

诺亚慢悠悠地点头:“多好啊,你已经教训起我来了。呵呵,多有趣啊,全帝国最驯服的侍从,最忠心的侍从。”
费廷沉默。他看着诺亚,忽然放轻声音:“我永远忠于您,少爷。”
“我真感动。”诺亚漫不经心地笑:“我惩罚你的时候会记住你的忠心。”
这话触怒了费廷。他的脸色如常,可诺亚敏感地察觉费廷愤怒了。愤怒,多人性化的表现,诺亚简直要为自己的策略鼓掌,他想看的似乎都看到了,一个心满意足的游戏结局。

费廷低沉的嗓音传来:“您真的毫无心肝。”
这种指责是少有的,诺亚自然也把它当成自己的胜利。他甚至鼓掌:“好好的对我无礼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他伸出手掌,抚摸费廷性感的脸庞,低声说:“你的真实让我战栗,这真棒,对不对?”

“说你爱我。”
突兀的要求打散诺亚的愉悦,他抬起乌黑的眼睛,严厉地盯着费廷:“你说什么?”
“说,你爱我。”
怒火铸造的剑尖锐刺来,诺亚举起手掌向费廷脸上狠狠甩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
费廷挨了一掌,轻蔑在他蓝色的眸里燃烧。从容地站在诺亚面前,仿佛已经掌握了大局似的,费廷一字一顿说:“这是您最后对我做这样的事了。”
“是的,如果军队来的话。”诺亚讥讽着问:“你以为那性能力象兔子一样的公爵会记住床上对你的承诺?很遗憾的告诉你,游戏结束了。不错,克林的供词里把我也扯进去了,但送到陛下面前的文件里可不会提到我的名字。”他退后一步,以防侍从发现失败时作出什么事来。

费廷显然不觉得自己的境不妙,悠然打量着他。
扣扣!有人在敲门。两人视线不约而同转向房门。
诺亚揶揄:“开门吧,也许是你的军队呢。”
费廷没有挪动脚步,房门被打开了,管家站在门外:“诺亚少爷,有客人。”
“谁?蓝骆吗?”
管家迟疑了一下:“蓝骆爵士也在。”
注意到费廷焕发神采的脸,诺亚冷笑:“一同下去吧,谜底要揭开了。”跨出房间前,费廷一个箭步拦住诺亚。
“少爷……”
诺亚讥讽他:“现在害怕晚了点吧?”
“告诉我你爱我。”
费廷认真的神情使诺亚稍微震动,他磨磨牙,冷冷地回答:“我会用鞭子打掉你的妄想。”
冰一样的回答冷却费廷的热情,他沮丧地低头:“是这样么?是这样么?”他反复几遍,象被失望的锁链缠绕上一样,末了,他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也许你天生就是渴望被人残忍对待的。”

低沉的声音犹如割过项颈的剑锋一样森冷,诺亚不禁打了个寒战。诺亚打量他的侍从,嗯,费廷需要教训,需要被狠狠地教训一顿。
等待在一楼的客人叫人出人意料。
诺亚并不知道蓝骆会亲自带军队来,他筹划的计划中有不少疯狂的环节。他会当着费廷的面和蓝骆亲热,潜意识告诉他这个行为会狠狠刺痛他的侍从。随后,诺亚会狠狠蹂躏叛徒,并假装要把费廷吊死,诺亚期待他惊惶失措,并且向他打算背叛的主人祈求保护。

诺亚走下楼梯,打量着陌生的军官,目光移到蓝骆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蓝骆的脸色比他昂贵精致的蕾丝衣袖还苍白,薄唇紧紧闭着。
“勘斯男爵?”军官生硬地问。
“蓝骆?”
“勘斯男爵?”
军官再生硬的询问让诺亚觉得不妙,他清清嗓子,把视线转向无礼的军人,昂着头说:“是的,我是勘斯男爵。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很明白。”危险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费廷走下楼梯。
军官肃然立正,敬礼:“阁下!”
诺亚心中一冷,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笑起来:“搞什么鬼?你以为弄几个村夫穿起军装就可以吓唬我吗?”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失败,所以把蓝骆爵士也请来了。”
费廷的镇定让诺亚不安,他猛然看向蓝骆。
其实不必问,蓝骆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满脸的高高在上不翼而飞,那是失败者的面目。
“不可能……”诺亚呆滞地看着蓝骆。
“不可能的事,就是奇迹。”费廷不知何时已经靠近,沙哑的嗓子充满性感:“为了你,我甚至能让奇迹出现。”
诺亚霍然转身,惊疑的眼睛瞪视费廷。
“哈,奇迹?”诺亚强笑:“一个侍从竟然靠上床打倒了陛下身边的宠臣和一个男爵,上帝啊。”他干涸地笑了两声,愤怒地指着那军官,“那他呢?他也和你上过床吗?哦,对对,你和这些士兵也许都发生过某些事,你使他们甘心叛变,作出恐怖的事情,你们绑架了蓝骆爵士,并且要挟他到这里。”新的设想带来光明,诺亚兴奋起来,对蓝骆喊:“他们绑架了你对吗?蓝骆,你这个懦夫,你开口……”

强大的力量忽然袭来,使诺亚无法继续说话。他从不知道费廷的力气那么大,能轻而易举象抓只小鸡一样把自己抓起来。
“停止继续激怒我,这对你有好。”费廷贴在诺亚的耳朵上危险地说。
被费廷控制的感觉无法形容的恐怖,诺亚几乎在瞬间被吓得丧失指挥四肢的能力。
野兽,他豢养的野兽脱出控制了。
一张精美的文书呈现在他眼前,上面触目惊心地印着整个帝国中最至高无上的权威。
“这是女王陛下亲自签发的档,我的诺亚少爷。”刻意压低声音,把令人胆战心惊的从容糅合在每一个字里面,费廷满意地欣赏诺亚快被震碎的绝望:“我并没有和任何人上床,这些天我到奔波保卫我的陛下和国家,实际上,我是负责清理叛乱分子的特使。”

“不可能……”诺亚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大厅中红褐色的地毯在摆动,他有点站不稳。但他清楚地记得费廷是自己的侍从,他从小跟随自己,不可能成为女王的特使。谎言,一定是谎言。
“聪明的外貌却内心胡涂的勘斯男爵,你对自己的侍从了解多少呢?”费廷挨上诺亚的脸。
诺亚象被灼到一样闪躲。身后几个士兵围上去,两人固定诺亚的腰,一人取来一条皮带,把诺亚的双手后缚起来。
诺亚头皮发麻:“放开我!”他试图踢面前的费廷,小腹猛然挨了一下。
“呜……”痛楚让他象虾米一样蜷缩。
费廷不满地盯了一眼下属:“没我的命令不许对勘斯男爵动手。”他挥退下属,朝蓝骆扬下巴:“把他带走。”
最后他的注意力回到诺亚。
“好了,我的少爷,今晚够你受的。希望我的吻可以让你放松点。”
“放肆!滚开!”
不容拒绝的霸道困住诺亚。被费廷触碰的每一个地方都象烫到一样发疼,诺亚强烈的后悔,游戏结局不应如此。
那是令帝国风云变色的一夜。
由于刹贝尔男爵一案,许多贵族在黑夜中被秘密逮捕,并且迅速地判死刑。这些人有许多是女王陛下本来就想铲除的对象,对于他们是否被刹贝尔男爵诬陷,判案者根本不予考虑。

蓝骆爵士并没有参与谋反,但擅自改动呈给女王陛下过目的供词足以使他失去所有恩宠。
而最大的得益者,是勘斯男爵的侍从,也就是女王特派的专使费廷。多年的潜伏使他获得足够情报,借助刹贝尔男爵肤浅的暴露,一将所有隐藏的对帝国的危险解决掉。

尽管功劳如此大,人们还是为女王对费廷的赏赐惊叹。
费廷被封为勘斯公爵,他亲自向女王要求获得勘斯这个姓氏,因为他从小就是这个家族的一分子。女王将刹贝尔和勘斯家族的领地都慷慨地划入他的领地范围,使他成为帝国中拥有最广阔领地的贵族。

最不可思议的是女王最后一个赏赐,她将勘斯家族的原主送给费廷为侍,而且,诺亚依然保留勘斯男爵的头衔。
在世人的诧异中,帝国最有权势的公爵诞生。
诺亚和费廷的生活规则,被完全颠覆。
“终有一天你会被陛下吊死,靠告密和杀人高升的公爵从来没有一个能逃过这个下场”
“你什么都不知道呀,我的诺亚。”
“别……啊!”
“关于我的事情,你从来就不大在意呢。难道你从来没猜想过我的出生?你的父亲,那个冷酷无情的人为什么要将我放在你身边?”
近乎啜泣的求饶声细碎,犹如被风吹落的樱。
“不不不……呀……”
被锁上的双腿用尽力气也合拢不上,锁链的金属声一阵狂响。
“跟随在你身边,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费廷低头,吻上诺亚日渐单薄的胸膛。淡淡的鲜味,那是诺亚甜美的血液,费廷细致地舔着诺亚的伤口,喃喃着:“这是你选择的游戏,我的少爷。愿你能笑到游戏结束。”

控制 第五章
当整个帝国的名媛兴致勃勃地挑选最时尚的衣服,以求能在堪斯公爵举办的第一场舞会上大出风头时,正是这年最冷的一天。
今天的温度就如诺亚此刻心脏的温度一样地低。
“你的舞会?”诺亚站在曾经属于自己的书房里,看着曾经是他侍从的男人。
“也是你的舞会,诺亚。”费廷递给他一个优雅的笑容,坐在皮椅上惬意地审视他的猎物:“这是你第一以新的身份出现在社交场合。”
“新的身份?”诺亚象把卡在喉咙里的核桃吐出来一样重复这几个字,黑得象夜空似的眼睛里跳动着怒火。
费廷再度施展他温柔的微笑,几乎象情人低语时的甜蜜浮现在他英俊的脸上,用磁性沙哑的嗓音低笑着:“我的侍从,不是吗?”
“侍从……”诺亚咬牙。
平静的表情,悄悄握起的拳头却在微微发抖。到现在,他仍对女王陛下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一个侍从,一个……嗯,放荡的,无耻的男人,居然可以得到陛下的信任。

亲眼看见女王陛下签署的档时的震撼,至今仍然没有消去。
“我不参加。”
“让我提醒你:不接受新身份,就等同违抗陛下的命令。”
“堪斯家族没有背叛者,我会接受陛下的安排。”诺亚傲然直视费廷:“可我不必接受你无理的要求。”
“你是我的侍从。”
“我知道。”诺亚攥紧拳头,沉声说:“当你被剑刺成血人,即将断气的时候,我会出剑救你一命。”
与诺亚所预想的相反,费廷因为诺亚的无礼而显得更加愉悦,他甚至对诺亚俏皮地眨眨眼,提醒他:“我是你的主人。按照法律,我随时可以死你而不需要任何原因。”

“那也许就是我想要的。”
隔着书桌打量挣扎的诺亚,费廷的唇边勾起弧度,笑的涟漪渐渐扩展,形成爽朗的大笑:“诺亚,我的诺亚少爷。”他站起来,迈开结实修长的腿,缓缓走到诺亚面前。

“我的剑怎么可能穿过你的胸膛?”他的动作充满了压迫性,低沉的声音里灌注了只有诺亚才可以听出的风暴的前奏。
诺亚竭力挺起胸膛,要保持沉默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当费廷肆无忌惮靠近他的时候。
“竭尽全力地报复我吧,我明白,”诺亚乌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压低嗓子说:“你恨我就如同我恨你。”
“恨?”费廷收敛了笑容,眉不引人注目地拧结,他伸出双臂撑在墙上,把诺亚囚禁在怀里:“那么……经常在晚上趁我入睡亲吻我的人是谁呢?”
把唇移动到诺亚的耳边,仿佛要试探对方忍耐性地轻轻吹气。
“住手!”
诺亚忍不住把手伸向腰间的剑,费廷再轻而易举识破他的意图。反抗使诺亚失去更多自由,他的双手被费廷反剪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主人的问题,”一旦失去笑容,费廷的目光就象狩猎中的鹰一样让人心惊胆跳:“是你,不老实的诺亚少爷,是你整天装模作样的诱惑我。”气压随着他语句中的怒气渐渐下降。

痛恨此刻无能为力的状况,诺亚依然抬头瞪着费廷:“胡说。”
费廷审视着诺亚倔强的脸,眼中燃起一串火,猛然低头咬在洁白细腻的脖子上。
“呜……”
轻微的呜咽声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缓和了费廷心里起伏过大的波澜,他松开牙齿,舌头舔吮着感受诺亚强有力的脉搏,苦笑着问:“这么多年,一直竭尽全力吸引我注意力的,不是你吗?”

诺亚调整急促的呼吸,费廷的亲密接触比脖子上的刺痛更让他难以接受。
剑,他垂眼看自己腰间的剑,如果双手可以自由的话,只需要一秒或者半秒的时间就可以解决这种糟糕的景况。
可费廷的力气太大了,更过分的是,他了解诺亚每一个动作的含义。诺亚非常后悔从前专挑费廷一起练剑。
“说你爱我。”
“不。”
否定的回答惹起费廷的不快,唇边的微笑挑起不到片刻,清脆的金属声随即响起。
“告诉我你是爱我的,诺亚,我以主人的名义命令你,”细长的剑锋指着诺亚的腹部,费廷似笑非笑地威胁:“只要位置恰当,腹部中剑可以保留性命,可是我保证你会恢复得十分、十分地痛苦。”

诺亚几乎是轻蔑地笑起来:“我以堪斯家族的名义起誓,我不爱你。”
费廷沉默。
偌大的书房中,连炉火仿佛也被凝固了般寒冷。
天蓝的眸子倒映在乌黑的眼瞳中,两人毫不容让的对视。费廷帅气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剑尖稍微往前移动一点,划破厚厚的外套。
腹部的皮肤感觉一点冰冷的压力,诺亚昂首等待。
“锵!”
是剑扔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悦耳声音。
“我爱极了你的口是心非。”费廷愉快地笑起来,他松开诺亚的手,退后一步,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过去的主人:“你仍然会是今晚舞会上最引人注目的人,去吧诺亚,为你准备的衣服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

“我不参加。”
已经转身的费廷毫不在意,他潇洒地坐下,双手合在一起,专注地看着诺亚。
“我现在十分认真的告诉你。作为堪斯公爵的侍从,你必须参加堪斯公爵举办的舞会。你可以选择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出现,或者是……”他一字一顿地说:“让所有宾客观赏你一丝不挂被吊在大厅屋梁上鞭打的模样。”

威胁非常有效,诺亚乌黑的瞳孔蓦然放大,身躯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费廷含着邪气的优雅笑容,指甲几乎掐入肉中。
“卑鄙……”好一会,才有两个字从形状矫好的唇中因为愤怒而战栗地吐出。
费廷危险地眯起眼睛:“看来你比较倾向第二种出场的方式。”
“我……”粗重的呼吸声响起,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费廷无疑已经身首异。诺亚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才忿忿不平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去。”
从来没有忍受过的耻辱使诺亚全身的血液快沸腾起来。

控制 第六章
天板豪华高贵的七弦琴设计,今晚被诺亚无数关注,甚至连上面贴了多少金片,每一细致的雕琢都在诺亚的眼睛里过滤了一遍。
“看来你拥有堪斯庄园的时候并没有好好注意过自己客厅的天板。”
脖子上忽然被人喷上热气,诺亚僵直着腰身感觉来人靠近。
“舞会让你不自在?”
“让我一个人呆着。”诺亚沉声说。
“这可不是堪斯男爵的作风,你向来是周旋在淑女中的闪烁之星啊。”
即使可以对费廷恶意的奚落无动于衷,诺亚相信自己也无法继续忍受人们半公开的异样注视。
“我可以离开吗?”
“不舒服?”费廷站在诺亚身边,频频对远的宾客点头致意。
“不,只是觉得恶心。”
诚实的回答讨好了费廷,他用磁性的嗓音笑着:“恶心?对我的舞会,还是我的客人?”
诺亚闭紧双唇。相识或者不相识的贵族们在轻曼的音乐下窃窃私语,在远若有若无地窥探着堪斯家族活生生的耻辱。他们比鞭子更可怕的目光让诺亚不得不把胸膛挺得更高,讥讽或同情的目光都同样让诺亚感觉恶心。

下巴忽然被人捏着转向右方,对上费廷天蓝色的眼睛。
“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诺亚。一直高昂着头摆出骄傲的姿态,对你并没有好。” 弯出弧度的薄唇透着说不出的性感,费廷将优雅的威胁演绎得相当出色。
“公爵大人,”诺亚冷冷地说:“我并不知道你想要一个总是低垂着头,如丧家之犬般的侍从。”
“虽然我赞同你的观点,但锋利的言辞同样不适合你的身份。”费廷慢悠悠表示自己的观点,他注意到四周一直在装作沉浸于舞会的人们已经开始将视线投放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从诺亚进入客厅的那秒开始,他们就在密切地注意这位堪斯庄园的前任主人。
“他们都在观察你,知道为什么吗?”缓缓将两人身体间的距离缩小,费廷在诺亚要闪开的前一刻发出有效的警告:“假如你在舞会上做任何挑衅主人权威的事,我会非常乐意当场给你适当的惩罚。”

感觉诺亚硬生生把脚步停下,费廷更肆无忌惮地贴上去。
“我不怕你的鞭子。”
“但你怕我剥掉你骄傲的外壳。”
被上等布料包裹的小腿进入费廷的视线,他可以感觉诺亚绷紧的肌肉正随时准备爆发。伸出双手扶住诺亚略为纤细的腰肢,刻意沿着半丘形的曲线下滑,饱含情色意味的动作让诺亚蓦然震动的同时,也引起挤满衣香鬓影的绅士淑女的舞池的一阵轻微的骚动。

诺亚忍受不住似的转身,怒视着:“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压低声音,蓄满了火焰般。
所有人的视线已经大胆地转向他们这边。
“在诱惑你反抗。”费廷好整以暇地低声回答,轻轻扫一眼四周,威严的目光使众人狼狈地掩饰自己的好奇心,舞曲继续。
“呃?”
黑宝石般的瞳子打量着身前掌握权势的男人。费廷的目光里藏了叫人不安的疯狂,他优雅地微笑着,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诺亚强制地拉到面前,耳朵贴上冰冷的耳垂:“天知道我多希望有借口可以把你压倒在地上,让你尖声求饶。我以对女王陛下的忠诚发誓,诺亚,我无法形容我有多么渴望可以那样做。”

他用几乎失控的语气说着,直到诺亚惊惶失措地看着他。
费廷却在一瞬间恢复了他的雍容文雅:“可我在努力控制自己,不是吗?”微笑着享受诺亚的恐惧,费廷放松诺亚的手腕:“只有你可以打破我对自己的控制,诺亚。只有你可以,而且轻而易举。记住,聪明地保护自己。”

“你在威胁我。”诺亚从惊吓中回神,他看见费廷脸上可恶的仿佛诡计得逞似的笑意,低吼着:“别以为我会因为你的威胁而吓得象条没有骨头的狗。”
他的反抗有点出乎意料,费廷欣赏地打量他。
“我要吻你。”
“什么?”
“我要吻你,大庭广众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们宣布我对你的所有权。”费廷用认真的语调说。
仔细探入海洋般的蓝色眼瞳,诺亚确定费廷不是在开玩笑。他虚弱地摇头:“不,你不可以那样做。”
“我可以。”费廷简单地回答。
诺亚潜意识地转身逃跑,但费廷的速度更快,他的腰带被拎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扯往费廷的方向。
“休想!”反抓住费廷的手腕,诺亚扭动腰想把他翻身推倒。在他达到目的之前,腹部挨的重重一拳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费廷麻利地给了诺亚一拳,在他倒下后直接用身体压制住。
音乐停止,舞步停止。
打蜡的镶木地板光滑可鉴,甚至可以倒映出贵妇人们身上的昂贵宝石和她们的诧异表情。
“不,你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听见诺亚苍白绝望的反抗。
费廷用练过多年剑术的臂膀强压着他的侍从,压迫下的诺亚象掉进陷阱的小野兽,他黑色的眼睛盯着费廷,那是属于火焰的生命之光。
“我可以。”费廷俯下,开始疯狂地宣告他的权利。诺亚奋力的反抗没有减少费廷的攻击,他舐咬着淡红色的唇,恨不得把它的味道永远留在自己的牙床上。
诺亚拼命摆动着头,试图摸索身边任何可以反击的武器,费廷发现他的意图,再给了他一拳。中拳的位置非常刁钻,让诺亚疼得有好一会停止了呼吸,蜷成一团,又被费廷强制展开身体。

捏开一直坚持咬紧的牙关,扫荡诺亚的口腔,每一可以占有的都是他目标。贪婪地追逐不断逃窜的舌头,虏获后尽情纠缠和吮吸,最凶残的敌人也不会比他更不留余地。

血腥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费廷认为给了诺亚足够的惩罚。他松开诺亚,打手势要下属把他带走并且绑起来等候发落。
“各位可敬的客人,允许我再重申一个事实,这是事实由女王陛下的恩赐而来。”费廷用最威仪的姿态站起来,对所有目瞪口呆的旁观者一字一顿的说:“堪斯男爵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体和意志,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我。”

“任何挑战这个事实的人,都将是我不能容忍的敌人。”

控制 第七章
地下室,这是地下室。被关进来快半个小时,诺亚唯一能用理智分析出来的只有一句这是地下室。
他无法想出更多的东西,魔鬼在他脑中嚣张地狂笑着飞翔,每一掠过的诡异的风都令他想起被费廷当着众人压倒亲吻的战栗。
“上帝啊……”他贴着冰冷的石墙,试图凭空摸索出一把锋利的剑来。
那个可恶的,下流的人!诺亚恨不得让怒吼咆哮把灰沉沉的地下室震跨,这样他也许可以能冲到那人面前庄严地要求决斗。
可实际上,没有怒吼和咆哮,诺亚沮丧地发觉他无法用涌动的怒火做出点什么报复的事来。相反,他的牙齿在打颤,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
“上帝啊……”他无助地贴在墙角,希望借此可以使自己被永远遗忘。
那是没有用的,诺亚清楚地知道,至少费廷不会忘记。
那个无耻的人一定在考虑怎么折磨自己,他还有什么不足,已经夺去了超过他预期的一切,还妄想得到什么?
诺亚双手交叉抚摸着自己的肩膀,这模样看起来一定象个刚刚被强暴过的妇人,他打心底看不起这般可怜兮兮的动作。可他无法遏止自己抚摸自己的肩膀,那上面依然火辣辣的,被费廷强吻的时候,费廷就按着这个地方,轻而易举地,把他压在身下。

亮晶晶的黑眸在地下室中发出光芒,诺亚警惕地看着木门。
“他会来的。”无法忍受幽静的折磨似的,诺亚低声自言自语,带着刻骨的恐惧盯着随时会被开启的木门:“他象魔鬼一样,魔鬼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人的。”
轻微的声音传来,诺亚簌然绷紧身躯,牢牢顶着前方。
“咯吱……”门开了,管家拿着烛台站在台阶上。
“诺亚少爷,公爵大人请您过去。”管家态度还算恭敬。
不是他,诺亚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稍微松弛。管家的恭敬使他的精神振作起来。
就算是他又怎样?那个卑鄙的、可恶的费廷,不过是个没有血统的侍从罢了。堪斯家族的继承人会因为一个卑劣的强吻而失去信心?这个念头转了两后,诺亚几乎要为刚刚的胆怯唾弃起自己来。

不可以认输,至少在费廷面前不可以。
“去哪?”他站起来,整理有点凌乱的上衣,挺起胸膛。
“公爵大人吩咐,是他的寝房。”
诺亚无声地点头,走上台阶。他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优雅,足以令为他服务多年的管家为他自豪。
“这边请,诺亚少爷。”管家持着烛台引路,直到费廷的寝房门外:“请进,诺亚少爷,公爵大人正在里面。”
“谢谢。”诺亚礼貌地对管家笑笑,站得象标枪一样挺直,举手敲门。
“请进。”费廷懒洋洋,带着邪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坚强点,坚强才是堪斯家族可以生存的关键。诺亚扭动门把,高昂着头,精神抖擞地走进去。
费廷正倚在火炉边,手里晃着红色的葡萄酒,转头看他可爱的猎物再自投罗网。果然不出所料,在地下室冷静一会,就什么震撼都过去了,立即摆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就是所谓堪斯家族的荣誉云云,才能教导出诺亚这么可爱的个性吧。

“我正等你,”费廷对诺亚慵懒地微笑:“希望刚刚那个小小的声明没有把你给吓坏。”
诺亚走到费廷面前,笔直站住,不理会费廷眼中的轻慢和挑逗,认真地开口:“为了堪斯家族的荣誉,我要求决斗。”
费廷哑然失笑,扬眉问:“侍从可以向主人要求决斗?”
诺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实际上,这是他这辈子最认真的一挑战,而且他保证会用尊严和生命来参与。
“我以堪斯男爵的身份,向堪斯公爵要求决斗。”诺亚一字一字地说:“这是一正式的挑战,任何有荣誉的绅士都不应该拒绝。”
费廷渐渐收敛脸上的笑意,他犀利的眼睛盯着诺亚。
沉默的空气停止流动,在两人之间凝固。
“我以你的主人的身份,拒绝这挑战。”两人一分不让地对视,费廷冷冷地一字一字说:“任何有荣誉的绅士都不会接受自己侍从的挑战,这是一种侮辱。”
“这不公平。”
“不公平吗?我的男爵。”看着诺亚愤怒的脸,费廷唇边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意:“看来你对不公平的定义应该有更入的了解,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他放下酒杯,盯着诺亚,举手到半空中,并且拍掌。
两声清脆的掌声后,有人敲门。
“进来。”
四个诺亚从来没有见过的魁梧侍从进了门,诺亚骤然感觉到不安。他向左边退了两步,试图寻找可以抵抗的东西,但唯一的剑在靠近费廷的地方。
“堪斯男爵有点激动,他需要安静的。”费廷淡淡吩咐:“把他绑起来。”
四个男人散开朝诺亚缓缓走去。
“滚开!”诺亚怒吼。
事情开始变得有点疯狂,费廷沉默地欣赏着诺亚和侍从们缠斗。
“别碰我!呜……”
诺亚痛苦地弯腰,捂住受到攻击的腹部时,费廷不引人注意地微微皱眉。疯狂的发展,他本来打算慢慢来的。
难道控制自己的欲望真的那么困难吗?连一向自信极有自控力的他也忍不住打破循序渐进的规则。
费廷竭力不让自己去想扫兴的问题,他成功转移注意力,把视线转到诺亚俊美的脸上。搏斗的少年英俊极了,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生动,诺亚甚至恨不得踢开那几个侍从,亲自享受把他压倒在地毯上的胜利感。

至于地上狼藉一片,为此而摔坏的昂贵古董,根本不值得在意。
“唔……”诺亚痛苦的低声呻吟,他腹部挨了不少拳头,被侍从们绑在床上的时候他用劲了力气挣扎,好几把手从皮套里挣出来:“放开我!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可那有什么用呢?手脚终于都被紧紧绑在皮套里了。
诺亚绝望地看着四肢失去自由,皮套就缚在手腕和脚踝上,象一道可怕的黑影笼罩着。他知道挣开皮套是没有指望的,那是贵族常用的东西,一般用来对付不肯驯服的女人。要知道,偶尔换换口味,玩弄烈性的美丽农妇也是贵族们一种心照不宣的调剂。

触感和挣扎完全无效的经验告诉诺亚,皮套是最好的牛皮制的。诺亚发誓堪斯庄园从前可没有这种东西,他虽然生活放荡,但还不至于要对可爱的女孩们用强。
“卑鄙的人才会用这个。”倔强地瞪着踱到床边的费廷,诺亚咬牙,如果不是家教不允许,他一定会骂得更难听。
不过面对费廷,诺亚不敢想象自己的礼貌可以保持多久。
费廷毫不在意,优雅地微笑着,仿佛那是什么赞美。他低头欣赏着被囚禁的小兽,嘴角含着邪魅的笑:“好啦,诺亚,现在我们之间的情况总算有点早就应该出现的不公平了。不过这不公平是完全合法的,因为我,你的主人,有权对你做任何事。”

他的语调藏着风暴来临前的森冷,诺亚打个寒战,满脸警戒地瞪着他。
“公爵大人,假如你珍惜自己的名誉的话,请谨慎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诺亚按捺着,用最沉着的声音说:“滥用权利是不智者的行为。”
“在你眼中,我有可能成为一个智者吗?”费廷不屑地讥笑,他的薄唇弯出一个再不能更成功的嘲笑弧度,此刻他刀削似的面庞充满了上流贵族冷血的特性。低头,几乎贴到诺亚的唇,费廷把炙热的气息喷到他苍白的脸上,压低了声音说:“我不过是一个卑鄙的,无耻的、下流的、应该下地狱的魔鬼。”

他的唇几乎碰到诺亚的唇。诺亚反射性地想转头,但被费廷老虎钳似的手抓住下巴,牢牢固定着。
“但我亲爱的诺亚少爷,我向你保证,”费廷盯着诺亚漆黑剔透的眸子,仿佛要把自己的蓝色眼球刻进诺亚的脑海中似的,他磨着牙发誓:“在我进地狱之前,我一定会让你也掉进去。我会有足够的机会向你证明,我有多么卑鄙、无耻、下流,直到你被我引诱得同样堕落。”

费廷话带着难以言传的压迫感,诺亚几乎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他喘不过气来,更加惶恐地挣扎,皮套却由于挣扎而越来越紧,紧紧贴在肌肤上,温柔而残忍地桎梏着他。

费廷发亮的眼睛凝视着他,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费廷的脸上终于换上另一种玩弄猎物般的微笑,并朝诺亚靠过来。
“别这样……”看着费廷渐渐在眼前放大的脸,被强吻的感觉全呼啸着回来了,诺亚呼吸困难地低语,有点象求饶似的呻吟。
但费廷并不理会这些,他知道诺亚并不会真正求饶,只要放弃这一压迫,诺亚很快就会向小公鸡一样抖起全无实际作用的羽毛,骄傲地再来一情愿付出生命的挑战。
没有如诺亚所料想的吻上他的唇,费廷低头凑到颀长的脖子上,他伸手按在诺亚白而细腻的喉头上,阻止受困的小兽唯一可以作出的反抗。
“不……别这样……”诺亚断断续续叫着。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无礼的对待,更糟糕的是,他猜这只是开始。
费廷含着笑沉默。不能动弹,失去自由的秀气项颈现在成了等待费廷啃噬的美食,他细致得享受旖旎的气氛,诺亚的年轻身躯在他手下颤抖。
他的诺亚少爷,一辈子没有受过什么风浪的诺亚少爷,纯洁得象白纸一样的顽皮孩子,现在要由他引领着开始人生的另一门课程。
咬住衬衣最上的镶金纽扣,猛一抬头,将纽扣扯掉。
被束缚的诺亚浑身一震,眼中的惊惶简直让人不忍悴看。
“放开我!”察觉到自身境到了危险的程度,诺亚终于低吼出来,扯着绑在床头和床脚的皮套。
费廷好整以暇吐去口中的纽扣,开始攻击下一颗。
“你这个疯子,费廷,我发誓会杀了你。”
“也许吧。不过它至少不会发生在今天。”费廷用牙齿扯掉另一颗纽扣,直起身子微笑,温柔地说:“但今天会发生一些别的你无法想象的事,诺亚。”
诺亚咬牙:“已经糟糕到令我无法想象。”
“我以为那应该称为,嗯,美好。”
“你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诺亚扯得皮套和床头之间的皮带绷紧,激烈地晃动身体。
“你应该问我到底想干什么,诺亚。”把最后一颗纽扣吐在地毯上,用指尖轻轻一撩,年轻性感的胸膛就完全裸露出来。费廷赞美地目光逡巡其上,并且用指尖肆无忌惮地检查它每一寸的弹性:“我比你诚实多了,我想要你的爱,并且爱你,这就是我的目的。”他找到了目标,揉搓胸膛上其中一个高傲的小突起。

指尖的热度灼热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通过敏感的骨朵传递到大脑,激起雪崩似的激烈反应。诺亚脸色完全变了,忍不住弓起背,扭动着仅可动弹少许的上身逃避。

“放……放手!”
“我会不惜一切手段得到你的爱,除了一种哀求。”费廷冷然看着诺亚的挣扎,无动于衷地加强力度,让诺亚一阵颤栗:“因为那是最不可能实现愿望的方法。”
他俯身,含住刚被残忍玩弄过而挺立的突起,用唇勾画它小巧的形状,并开始戏弄似的噬咬敏感的乳头,让诺亚随着他的心意颤抖震动。
“啊!不不……滚开!”
“我,堪斯公爵费廷,以尊贵的女王陛下起誓,我渴望着掌控你的一切,控制你的一举一动,控制你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叹息和呻吟。”诺亚痛苦地呻吟着,呻吟却无法遮挡耳膜里回荡费廷低沉的华丽声音:“我发誓,这渴望和我对你的爱一样真实。”

控制 第八章

诺亚无法不承认自己胆战心惊,他昔日的侍从近在咫尺,而自己竟被紧紧绑在极度不祥的床上。
“开始害怕了?”费廷欣赏着他的脸,侧脸连着项颈带动出优美的曲线,使他情不自禁抚上,轻轻滑动着,按住大动脉,感受诺亚生命的跳动。“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用最温柔的低语,贴着诺亚的耳边,舌头肆意挑逗做着无用挣扎的猎物。

诺亚偏着头,如果可以的话,他几乎想把自己的脸塞进软软的枕头里去。痛恨、厌恶和恐惧掺和的滋味是无法形容的难以忍受。他,堂堂的堪斯男爵,被象不听话的男妓一样对待,束缚着四肢,等待对方的蹂躏。

费廷的动作慢下来,屋里壁炉烧得正旺,他伸直腰,居高临下端详着诺亚红透了,几乎要渗出血来的脸。细致的肌肤配上嫣红出奇的美丽,而那双不屑与他的视线碰上的眼睛,正闪烁着费廷最熟悉的倔强光芒。

英俊的脸泛起邪恶的微笑,呈现出可以轻而易举击溃敌人的妖魔般的魅力。费廷刻意慢慢将身体伏下,感觉到诺亚再度绷紧了身体,才轻松吐出他的意图:“从哪里开始呢?”

若有实质的目光,从诺亚脸部缓缓下移。冰冷的,但同时又是火辣辣的目光,从额头开始,绕到耳垂上打转,然后滑下,到唇上、脖子上、胸膛、大腿……
诺亚的身躯在感觉到费廷的目光停顿时震了震,就象强盗找到要下手的目标,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
“别做傻事……”诺亚压低嗓子,用沙哑的声音吐出几个相当无力的字眼。
他非常明白费廷想做什么,想到会被费廷分开大腿然后为所欲为,诺亚不自禁奋力合拢双腿。正遭受目光侵犯的地方灼热一片,费廷的视线如针一样可以穿透不经用的布料,火燎似的疼痛,但皮带预留的长度经过精密测量,这显然也是费廷一个恶意的圈套,留给诺亚一点点反抗的空间,无论诺亚如何费劲力气将皮带扯得绷直,两腿间还是剩下足可以插入一只手的空当。

费廷有趣地看着诺亚的挣扎,他唇角逸出邪气的微笑,象看着撞进蜘蛛网里垂死的蝴蝶,更让诺亚在意的是,那双邃的眼睛里还藏着一点可恨到极点的怜悯。
诡异淫糜的空气流窜在过于温暖的寝室内,火光印着诺亚额头和胸膛上渗出的细汗,费廷悠然而高高在上的注视对诺亚来说不啻于另一种崭新的煎熬,这在一刻,他更明白自己的境那是绝无生机的死局。

诺亚沮丧地喘气。。
“累了吗?”看见诺亚停下早就该放弃的挣扎,费廷终于打破沉默。
赤裸着上身的诺亚,是一只绝美的羔羊,火光贪婪地印照着他的胸膛,在肌肤起伏的地方,折映出优美的曲线。
无言的不屈成为另一种挑逗,费廷理所当然视之为邀请。
“该从哪里开始了?”华丽慵懒的声音再说出刚才的话。
诺亚咬紧下唇,别过脸,直瞪着被束缚着的右手腕。
“沉默不是你的专长。”没有丝毫不耐烦和生气,费廷只是不大喜欢继续看诺亚的侧脸。两指捏住诺亚微尖的下巴。
“唔!”
无法想象优雅的动作下可以使出这么大的手劲,突如其来的痛使诺亚皱眉,被迫转过脸来看着费廷。
费廷喜欢直接注视能让他疯狂的黑眸:“假如这样就屈服的话,实在不合你的本性。”
“屈服?你在说什么胡话?”诺亚高傲地看着费廷,将束缚着双手的皮带扯得绷直,他勉强弓起身子,在最近的距离里让费廷听清楚他的话:“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费廷,包括欣赏我的挣扎而得到的乐趣。”

他忽然轻微地惊呼,费廷的手已经无声无息伸进两腿间,握住驯服的器官。
越害怕的时候,就会说出越惹人生气的话,费廷不以为然地盯着他的少爷,手中隔着长裤握着的器官还没有苏醒,但只要轻轻揉搓两下,就可以让它怒立起来。
诺亚在发抖,他澄清的目光里只有愤怒,如世上最昂贵的黑钻石一般晶莹剔透。可费廷知道他在发抖,他的两腿在微微颤抖,这种隐藏的胆怯令费廷唇边又勾起魅惑的笑。

“还没到时候。”费廷自言自语。
控制诺亚的感觉和想象中一样甜美。费廷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的优势,他要不动声色地,用沉默、语言、眼神、微笑,击溃诺亚可笑的抵抗。
他的温和表情一如既往,放开握在手上的器官,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危急似乎暂时消去,诺亚差不多无法支持的绷直身体终于又稍微放松点,费廷在这个时候开口:“就从乳头开始吧,如何?”
还没有反应过来,诺亚骇然发现胸膛上两敏感地方落入费廷的控制。
双手同时轻轻揉搓着被挑逗得渐渐挺立的突起,费廷的笑容落入诺亚眼中真是十二分的可恨。
“住……住手……”可以保持冷静的话多好,他应该冷静、安然、并且带着蔑视来看待这些低级的侵犯。可理智和身体总是不能保持一致,诺亚从自己断断续续的话里明白自己的窘况,只好咬着牙不再作声。

费廷并不把诺亚的警告放在心上,悠然的表情,仿佛他现在只是在和熟悉的朋友下一盘无关大雅的棋,或正在自己的领土上查看新收成的粮食,细致地,仅有世代贵族才能展现的高贵优雅,用两根指头,极缓慢的玩弄着心爱的玩物。

充血的乳头,小巧得简直不象话,以比女孩们做活时更轻柔的手法仔细揉搓后,食指绕圈在附近轻轻打转,然后在诺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猛然一扯。
“啊啊!住手!”诺亚喘息着,身子僵硬地弓起来。
迎上诺亚的是费廷好整以暇的奚落:“嗯,这是否应该算是……可以为我带来乐趣的挣扎?”
“滚开!你这个卑贱的……”
“考虑清楚你是否想真的激怒我。”冷冷截断诺亚的威胁,突如其来的冷冽让诺亚打个寒战。
失去邪魅的笑容,熟悉的英俊脸庞冷酷到叫人不敢呼吸的地步,诺亚发誓他从费廷的蓝眸中看见了不会留有一丝仁慈的残忍。
瞬间的寂静后,属于费廷的优雅笑容又被唇角的弧度缓缓勾起来,空间似乎在短短一瞬被染上瑰奇的淫糜,从无情的冷漠转换到一切由欲望之色主导。
费廷的微笑何时何地都是优雅的,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诺亚:“这会令你快乐。”
诺亚愤怒地闭起眼睛。被费廷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如此强烈,他竟然无法作出哪怕是丁点的反抗。四肢无法自控地挣扎,皮带陷入手腕上。
他无奈地等待着可耻的继续,胸膛却忽然一凉,失去原本的热度。诺亚诧异地睁开眼睛。
费廷放过已经被蹂躏得楚楚可怜的两朵蕾,投降似的高举起双手,看着诺亚象熬过酷刑后的表情,忽然邪魅地微笑:“右边的乳头,比左边的敏感一点。”目光玩味地移向右乳尖。

诺亚明白过来,惊骇地瞪大眼睛。
费廷开始了第二度进攻,这攻击的目标只有一个。被刻意忽略的左乳,分外衬出成为费廷注意焦点的右乳的凄惨。诺亚的胸膛上,一半火热异常,另一半则因为没有费廷的大手的覆盖而显得寒冷。

“不不……”叫诺亚胆怯的不是费廷的行为,而是费廷气势上传递给他的信息这不会轻易放过,绝不会象刚刚一样,得到喘息的机会。他可以嗅到费廷的疯狂。
费廷的疯狂,总被掩饰在无法触及的,也许只有敏感的诺亚,能早早就从他恭敬温顺的表面看出内里可怕的本质。但连诺亚也没有想过,揭开面具露出疯狂本质的费廷,竟这样可怕。

“才开始,不是吗?”
无暇理会语带双关的轻笑,诺亚极力逃避右边胸膛上被火烧似的灼热,扭动的身躯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性感,汗水沾在丝绸般的肌肤上,带起阵阵属于诺亚的热和气息。
熊熊火光见证堪斯男爵此刻超越性别的魅力。
费廷良好的自控能力开始崩溃,扭动的胸膛,激烈弓起进行反抗的腰与指尖交错而过,触碰间燃点欲望。
“放……放开我!”是诺亚因为恐惧而嘶哑的声音。
费廷一手仍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早已饱受煎熬的突起,一手拿起丝被一角,为诺亚温柔地拭去额头冷汗。“求我吻你。”蛊惑人心的声音象从梦里传来,钻进诺亚耳膜。费廷微笑着,低头含住攻击的目标。

更热的热度,笼罩已经被费廷挑逗到极点,最为敏感的地方。
右边的乳头,在诺亚快被烧坏的脑子中,只剩下那么一个地方的触感。
蛇一样灵活的舌头在滑动,牙齿触碰着,若有若无、时轻时重地,在诺亚最猜不到的时候,来一下狠狠的噬咬,令诺亚惨哼着扯动四肢,冒出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绕圈、从上至下的舔,点点象下雨似的轻吻,或用牙齿咬着充血的蕾,用上下牙关摩擦着折磨。诺亚快被只集中在一点的刺激弄疯了。
“啊啊!不要!”后仰着脖子,诺亚拼命摇晃着头,让冷汗洒落在枕上。
费廷抬眼欣赏优美的项颈曲线,毫不留情地继续攻击。
诺亚无法忍耐地哀叫起来,糅合了残酷和甜蜜的滋味比仅仅只剩残酷更令人恐惧,他仿佛要踏入绝不可以踏入的陷阱。
费廷不但要控制他的身体,还要控制他的灵魂,诺亚明白这点。
“求我吻你。”含着肿起来的乳头,费廷慷慨地给诺亚一个脱离苦海的选择。
不知道是无法忍受费廷没有丝毫停止迹象的攻击,还是反对这个选择,诺亚更用力地摇头。
“不不!”他大声尖叫着,身体扭曲到不可能的地步,象被扔进油锅的活鱼一样无助。
费廷冷漠地笑着,强硬地挑起诺亚的下巴,让他看清自己的无情:“不是一直想控制我吗。控制我,不要让我把你逼到和我一样疯狂的境地。制止我,诺亚。”低头,更残忍地蹂躏不堪蹂躏的乳尖。

“住手!住手!”情愿被真正的火灼烧,也不要这样的折磨。空虚的没有受到照顾的左边不满的叫嚣,全身所有敏感的器官都在表达嫉妒,被费廷忽略的地方抗议寂寞,被费廷照顾的地方却水火热。

每一舌头轻轻滑过红肿的敏感,都会引发比皮鞭狠狠抽过更痛楚的感觉。舌头上每一个粗糙的味蕾就是一件叫人心悸的刑具,摩擦着、抚摸着楚楚可怜的那一点。温柔和无情失去距离,一切化为残忍的折磨。

“不不,放开我……”诺亚哭叫。
“吻我!”
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的选择,又冷冰冰扔回到脸上。
“不不!”
“吻我,诺亚!”
头发被扯动,诺亚被迫向后仰。
“不不……”他无力地喘息。
“吻我!”声音从恶梦中传来,回荡在心灵。
诺亚迷失了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唇上的热度一闪即过。啜泣着闭?

huhu尾巴 Posted: Feb 2 26 2: PM

Newbie

Group: Members
Posts: 3
Member No: 69
Joined: 1-February 6

诺亚迷失了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唇上的热度一闪即过。啜泣着闭上眼睛,上好的烈酒灌进嘴里,咳嗽着咽下,暖流从食道向下直到胃里。他隐约明白费廷已经被满足了。

“睡吧,我的少爷。”有人温柔地抚他被汗湿漉透的发。
诺亚沉沉睡去。

控制 第九章
夜在黑暗和似乎要离开噩梦的憧憬交替中渐渐走远。
诺亚恍惚察觉自己梦呓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的神智被昨晚激烈的情绪扰乱了,以致于不能肯定是否真有一只手,整晚温柔地抚摸着自己无法停止冒出冷汗的额头。
温柔地动作,反复同一个简单的动作持续了一个晚上。那是不可思议的安心感觉,诺亚困难地在半梦半醒中挣扎着猜想手的主人,象妈妈一样温柔的、代表着疼爱的触摸,谁可以给他这样的感觉?

妈妈,是在现实中和梦中一样模糊的影像。眼睛、眉毛、鼻子都是模糊的,据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诺亚无法从父亲那里得到关于妈妈的消息。她是哪里人,她什么时候死去,死去的原因是什么,谜团围绕着一个早被遗忘的孤独女人,除了诺亚,没有人认为她值得被记起。

“她有和你一样的眼睛,象黑色的钻石。”这是父亲在诺亚年少时,极难得地露出慈祥笑容的时候给的唯一答案。
于是,诺亚无数幻想过,在冰冷的床边,当自己病倒的时候,有一个黑色眼眸的妇人,优雅地坐在床边,抚摸他的额头,露出慈母般的愁容。
“妈妈……”他在梦中嘶哑地象孩子般喊着。
夜渐渐走远。
无声无息地,风吹拂大树下,尚未被雪埋没的枯黄的草尖。
诺亚煽动着浓黑的睫毛,浑身难受的灼热感觉从脚尖烧到脑壳,似乎知道自己陷入了噩梦,他努力让自己醒来,但所有的付出只显示在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清晨的新鲜空气冰冷透顶,在梦中浮沉的诺亚在出奇的安静中,听见灵巧的脚步声。细微的触碰家具的声音,稍微有助于他离开困住他的梦境。
青草的味道传到鼻尖。
“啊……”一声轻微的带着惊讶和惶恐的轻呼触动他的耳膜。
诺亚终于奋力睁开眸子,对上侍女几乎有点被唬坏的动人脸蛋。
“早安,蒂娜。”多年的习惯使诺亚递给这张美丽的脸一个绅士笑容,如果不是嗓子太过嘶哑,他或许还打算慵懒地笑一个。
“哦……哦……”蒂娜捂着嘴,羞涩地行礼,非常不安地说:“早安,我是来打扫的。天啊……”她呻吟似的喊了一句,想起什么似的闭了嘴。
“怎么了?”奇异的目光使诺亚回想起自己的境来。他愣了一会,仿佛被猛兽咬到似的从床上弹起来,在瞬间无能为力地掉回陷的床垫上。他的四肢居然还被皮套束缚着,蒂娜一定是为了这个可怕的发现才苍白着脸。

“天啊……”诺亚也呻吟似的喊了一声,带着愤怒和被羞辱的难堪,用力拉扯着床头固定的桎梏刑具。
蒂娜慌张地揪着裙摆:“请不要这样,您会伤害自己的。”
“帮我把这个解开!”诺亚转过头怒吼。
蒂娜赶紧凑上去,可又畏惧地缩回手:“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没有允许的话……”她瞪大无辜的眼睛,紧张地看着诺亚:“这样扯会伤害您自己的,诺亚少爷,请不……哦,上帝啊……”她忽然大力倒吸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公爵大人真是太粗鲁了……”触目惊心的吻痕和咬痕因为棉被的滑落而在胸膛上裸露出来,蒂娜受惊似的把目光转开,后退一步,低垂着头。

诺亚羞耻到了极点。
“粗鲁?”象十二月的荒野一样冰冷的笑声从身后。
蒂娜浑身颤抖起来,双手合在胸前惊惶地跪下:“请原谅我,公爵大人。”
“你觉得我……是个粗鲁的人吗?”擦得发亮的皮鞋停在少女低垂的脸前面。
“不不,请原谅我……”蒂娜几乎哭出来似的啜泣着。
神一般温和的笑容从英俊的脸上缓缓逸出。
“服从我吗?”费廷伸手,轻轻按在蒂娜的头顶。
蒂娜更温顺地垂下头:“是的,您是我的主人。”头顶这个男人浑身都是可怕的魄力,与从前那个待人温和的费廷比起来,简直不敢把他们并在一起比较。
“那好,”恶魔的微笑隔着半个房间也令诺亚打了个寒战,费廷带着得意的眸子盯着他打算作弄的男人:“为我尽情的亲吻诺亚少爷,直到他满意。”
“不!”诺亚象要被放入装满毒蛇的池塘里一样大叫起来。他怒视费廷,僵直着脖子:“我不允许。”被皮套困住的双腕使他看起来更象一头落入陷阱徒然嘶吼的猛兽。

“你不……”拖长了声调,费廷每一个字都带着可以听明白,但绝对无损优雅的戏谑:“……允许?”他礼貌地忍住了要在唇角蔓延开去的讥讽,垂下眼看生死由他一手掌握的侍女,“蒂娜,你可以开始了。”

“……是。”犹豫着,蒂娜站起来,不敢看诺亚的眼睛,故意绕个大圈,磨磨蹭蹭靠近床头。
诺亚脖子上的青筋几乎凸出来,漆黑的星辰般的眸子瞪着蒂娜,仿佛那是持刀走向他的侩子手。
“假如我受到侮辱的话,即使是女人,我也会用牙齿咬断她的喉咙。”诺亚紧紧握起拳头,威严地沉声警告。
珍珠似的烫热的眼泪,从少女的眼眶滚落,滴在诺亚的赤裸的肩膀上。诺亚微微愕然地看了看她苍白的咬着下唇的脸。
蒂娜缓缓地低头,她不敢触碰诺亚,甚至不敢触碰床上的任何东西,胆怯将脸靠近诺亚。感觉到费廷玩味的凝视,诺亚愤怒地被过脸去,但片刻后,他猛然回头,迎上蒂娜正不知该不该吻下去的红唇。

“非常甜美。”短暂的吻后,诺亚用所能硬挤出来的最大温柔安慰蒂娜,虽然他全身都僵得可以媲美化石。
蒂娜又羞又愧的眼神中带着感激。
费廷站在原地,露出让诺亚毛孔悚然的好整以暇的表情:“蒂娜,到这来。”他伸出手。
蒂娜胆战心惊地过去,吻着修长的指尖,谦卑地跪下。
“好女孩,”费廷点头:“为我倒一杯酒来。”
听见费廷的话,蒂娜安心了一点,她灵巧地站起来,快速为费廷倒了一杯红酒,尽可能以最完美的礼节送到费廷面前。
诺亚在床上瞪着,看这个恶魔象戏弄他一样戏弄另一个无辜的女孩。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诺亚了然地注视费廷。
费廷惬意地啜一口美酒,和诺亚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非友善目光。
“蒂娜,你愿意服从我吗?”他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是的,公爵大人,您是我的主人。”
“那么,”戴着荣耀光环的掌控者悠然笑起来:“让诺亚少爷更快乐点吧。”
房间蓦然沉默。
蒂娜惊疑地看着费廷,用小兔子般可怜的目光探询。
“是的,就是你所想象的快乐方式。”费廷微笑着点头:“这不一直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晶莹的眼泪无法对费廷起作用,他摇晃着杯子,让暗红的颜色一圈一圈在杯中优美地荡漾开去:“能强迫一名男爵做这种事情,你可是一个幸运的侍女呢。去吧,他美得就象被囚禁的阿波罗神,你不为他惊叹吗?”贴着发抖的蒂娜的耳垂,充满磁性的嗓门说出可以媲美魔鬼的话。

“公爵大人,请……求求你……”
“你要违逆我吗?”费廷温柔地打断,漫不经心地问。
“不不,求你,公爵大人……”
费廷的注意力却忽然被其他的地方吸引去了,丢开正被他欺负得几乎晕倒的侍女,大步向床头走去。
“不是直到清晨都没有发烧吗?忽然热度升到这样。”脸上隐去邪气的笑容,他严肃地抚上诺亚的额头:“我该道歉,你现在不适合这样的刺激。”他回头,似乎把一切都怪罪在哭个不停的可怜蒂娜身上,低声喝道:“去把医生叫来,不许你再进这个房间。”

蒂娜如获赦令一样捂着脸逃出去。
费廷捏开诺亚的牙关,不满地皱眉:“我讨厌你身上出现任何不是由我制造的痕迹,诺亚,松开你的牙,打算把你漂亮的下唇咬下一块来吗?”擦去从唇角蜿蜒而下的鲜血,他被惹怒似的低头,狠狠咬住诺亚的唇。

痛楚让诺亚从体内高温的煎熬中清醒过来,微微挣扎着转头。后脑被牢牢按住了,强势的吻闯进来,让温度升高到另一个顶点。
“你这个卑鄙小人!”恢复的神智接续刚才昏迷前的那一刻思维,愤怒的力量出人意料的强大,诺亚居然嚷出一句连贯的咒骂。
“啧啧,我的诺亚,”看见诺亚清醒过来,费廷脸上又出现轻松的邪恶笑容,他怜爱地亲吻诺亚温度过高的额头:“你的骄傲就象水晶一样珍贵而脆弱。”
“放开我。”
“别这样对主人说话。”
“我有权拒绝一个卑鄙的主人。”
“呵,你是在拒绝最尊贵的女王陛下的命令吗?”
“我要求见女王陛下。我是堪斯男爵,我有这个权利。”
纵是用尽吃奶的力,也无法躲开费廷铺天盖地的吻。诺亚努力寻找高烧中应该出现的昏厥的前兆,沮丧的发现昏迷之神似乎也被恶魔的微笑吓得逃之夭夭。
有人敲门,费廷的攻击总算稍微停止。他把脸转向大门:“请稍等一下,我正和病人商量一点重要的事情。”再开始让他心情愉快的狂吻。
让他高兴的不仅仅是强吻,诺亚被囚禁而无法逃避的身躯迷人的扭动着,在他看来真是美极了。
“你昨晚一直在梦呓,在叫一个人。”又一个激烈的压迫性的长吻结束后,费廷搂着急促喘息的诺亚柔声说。
叫妈妈吗?诺亚被吻得迷茫的眸子看向费廷。
费廷高莫测地微笑着,最后才说出谜底:“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不可能。”诺亚立即否认。
“你肯定?”
“我肯定。”诺亚毫不示弱地强硬表态。如果不是虚弱地靠在对方臂弯里喘气,还可以更强硬一点。
再高莫测地笑了,费廷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
“医生在门外等着,该请他进来了。”
“该看病的是你,你这个疯子。”诺亚倔强地瞪着他:“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费廷凝视着他,温柔地笑起来:“谁说不是呢?”
诺亚看着他的蓝色眼眸,在瞬间,居然微微走了神。

控制 第十章
医生走进来的时候,诺亚手脚上的皮套已经除下。英俊的脸露在厚厚的羽绒被外,苍白中带着一抹异常的红艳,让医生见到他的第一秒就露出诧异的眼神。
“哦,”轻轻的,仿佛听不到的细微愕然后,出现在头顶上的脸立即回复常态般的温和微笑:“诺亚,你看起来有点……憔悴。”
过分。
看清楚来人后,诺亚不满的目光转到医生身后悠然站立的费廷身上。为什么竟把奥尔请来了?这个本来就是贵族出身,专为权贵看病,穿梭在上流社会的家伙是不会象普通医生那样好对付的。

诺亚本来已经挤到喉咙的“滚开”,因为发现出乎意料的对象而不得不吞了回去。
“奥尔……”他艰涩地开口:“很难想象你肯大驾光临。我可只是区区男爵而已啊。”
“我也很难想象风流倜傥的堪斯男爵会变成这个样子,”奥尔带着医生般的浅笑审视着床上的病人:“你病兮兮的样子……原谅我,我并不想落井下石,可是诺亚,能看见你这副模样真是我的运气。”他带着少许贵族子弟的促狭呵呵地笑了起来。

异常的红迅速扩大在诺亚脸上占据的地盘。被子底下的拳头紧紧攥起来,诺亚愤怒地表情不经任何掩饰,彻底呈现给这个不受欢迎的家伙。
奥尔识趣地停住笑声,又露出医生的专业面孔:“好吧,让我检查一下。”
“我不需要医生。”诺亚沉着气。
“听说你在发烧。”
没有得到允许以前,男人的手已经搭上额头。
“很热。”奥尔皱着眉感受灼烧似的热度,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正倚在古董椅子旁的公爵:“他病得很厉害。”
费廷点头:“是的。”安然的表情,根本看不出这个斯文优雅的男人就是床上病人痛苦的罪麾恶首。
医生掏出听诊器:“吹了冷风的话,很容易染上肺炎。”打算掀开被子的一个角落,探入听诊器。
诺亚紧张地扯住被子的边缘:“不可以。”
奥尔笑着安慰:“房间里很暖和,只需要一会。”
“不!”诺亚固执地摇头,目光不由自主移向费廷。可恶,羽绒被下的身体是赤裸的,这一点费廷应该很清楚。
“离我远点,奥尔。”
那些布满在肌肤上的猥琐的吻痕,怎么可以让奥尔看见?诺亚无法想象整个交际圈把自己身上这些艳丽伤痕当成热门话题,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
“诺亚,你应该听从医生的话。”奥尔对他眨眼:“我现在可是以医生的身份在照顾你。”他似乎猜到什么的目光使诺亚浑身上下更不自在。
诺亚知道奥尔是一个多么喜欢坚持己见的人,他甚至曾粗鲁地强迫一个公爵夫人吃药,并且因为拯救了公爵夫人的性命而受到赞扬。假如他下定决心要掀开被子一窥诺亚目前的惨状的话,诺亚确实没有能力阻止。

“不合作的病人确实叫人头疼。”一直置身事外的费廷总算走了过来:“医生,也许我可以帮你劝一下。”修长的手轻轻按在听诊器上,奥尔感觉仿佛一座山压了过来,无法再向诺亚移近一点。

慑人的魄力。
“让我和他谈两句。”
面对邃犀利的目光,奥尔聪明地收回听诊器:“当然,公爵大人。”他退后两步,离开床边。
诺亚注视着费廷俊美的侧脸转了过来。
“你需要医生诊断。”压低嗓子,用只能让彼此听见的声音交谈。费廷靠近诺亚的同时,满意地察觉诺亚紧紧绷直了神经。
诺亚低沉地吐字:“不。”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费廷的眼神充斥邪恶,戏弄似的扬起唇角:“掩盖事实的人从不会得到成功,诺亚,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属于我的。这些痕迹并不可耻。”
“无耻!”虽然强烈地抗议,但由于医生就在附近,诺亚不得不压下声音:“我绝不。”
“那么,谈条件吧。”
居心显露出来了,薄唇的微笑更为温柔。
诺亚恍然地低语:“你早就计划好了。”
“你误会了,我迫切希望医生为你诊断。不过假如让你被奥尔看见满身被我宠爱的痕迹,说不定会令你的病情更加严重。为了这一点,我打算给你自由选择的权利。”
费廷的唇离耳垂越来越近,热气喷入敏感的耳内。诺亚剧烈地颤抖,预感到不妙般,警戒地瞪视费廷。
“被奥尔发现身上的秘密,或者……”邪魅笑容让恶魔的本质一瞬间从眼瞳显露出来:“答应我另一个要求。”
身这种情况下,诺亚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无论是他还是费廷对这点都非常清楚,瞧见费廷一切均在掌握中的表情,诺亚再忍不住用眼角寻找或许此刻会放在寝室某的佩剑。

“你的条件……”
“让我看你自慰。”
“什么!”蓦然的吼叫冲出不受控制的嗓门。
诺亚无法置信地盯着那安逸从容的脸。
费廷扬眉:“不答应?”
“不。”
绝不答应无耻淫亵的要求,诺亚恼怒地把头扭到一边。
“无情的拒绝,”耳边的气息更灼热了,危险的低语带着一种使人战栗的欢喜钻进耳膜:“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用别的……比较不温柔的方式让你射精了。”
诺亚被那张总是优雅的唇里吐出的下流字眼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转头,迎上费廷认真的眼神,顿时浑身激灵地打个冷战。
他是说真的。
领教过费廷的疯狂,诺亚相信没什么邪恶的事情是费廷不敢做的。
“当然,在此之前,我会让奥尔好好检查你的身体。不用一天的功夫,整个敌国的淑女都知道堪斯男爵比她们更能讨男人的欢心。诺亚,你会成为她们忌妒的对手呢。”费廷好整以暇地折磨虚弱的病人。

羽绒被下的身体,隐隐颤抖起来。
“公爵大人,请问我可以开始诊断了吗?”
奥尔的发问让诺亚禁受不住似的屏住呼吸。
费廷勾起唇角令人绝望的微笑,发出最后通谍:“让奥尔检查,或者答应我。”
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他惊恐地看着头顶上的脸。
不可以答应,诺亚咬牙。在费廷面前自慰,仅仅是想象一下就已经无法忍受。假如这样就丧失抗拒的能力,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发着颤音地拒绝。诺亚做好被侮辱的准备,他明白费廷不会放过他的,他会让奥尔掀开羽绒被,让所有人耻笑自己受到的侮辱。
他的痛苦会被当成笑料,在午餐后让人们带着虚伪的同情,眼里闪烁着贪婪恶意的光芒谈论。
这简直比死亡更可怕,可他必须接受。
耳边的沉默令人窒息,连心跳都被遏制住了。
“拒绝?真叫人意想不到。”费廷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看着桀骜不逊的猎物,喃喃:“拒绝不是好办法,再考虑一下。”
诺亚豁出去似的,战栗地双手紧紧拽着被子边缘,竭力挺直身子:“恶魔,你这个恶魔。我诅咒你。”
费廷虽然还微笑着,但眸子里带上某种无法形容的黯然。他沉下嗓子:“你应该爱我。”
“不,绝不。”
“对不起,公爵大人,我现在可以……”
奥尔的提问被费廷犀利的眼神逼了回去,他闭上嘴,看着两人继续用几乎听不见的低语交谈。
气氛越来越紧张,瞎子都可以看出他们在争吵。相当虚弱的一方,和相当强壮的一方,居然也能出现剑拔弩张的对抗。
不退让的视力对峙中,反而是费廷首先放松了。收回叫人浑身发冷的阴骘眼神,唇角再度轻松地勾起笑容,似乎想到另一个更能伤害诺亚的方法。
“想反击吗,你认为可以承受我的手段?”费廷讥讽地居高临下打量他:“好,我告诉你接下来的会是什么。”用手指着医生的方向,一字一顿低而清晰地把惩罚的决心传递给诺亚:“他将幸运地目睹你被我宠爱的全过程。别这样无辜地看着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发誓,你被我贯穿的每一声呻吟都会被全帝国的人听见。”

冷漠地看着诺亚完全失去血色的脸孔,费廷霍然站起来:“奥尔……”羽绒被下伸出的手,快速地紧紧拽住他的衣摆,颤抖得象风暴中的幼苗。
“不……”无力地呻吟般,哀求的语调逸出紧咬的唇。
他会这样做的,诺亚了解高尚外表下的狂暴灵魂。费廷回头,眸子中冰冷的色泽让诺亚的血急速冷却。
畏惧逼迫诺亚再度表态:“请不要这样。”虽然恼恨着自己的怯懦,但那种耻辱宁愿死也不能承受。
蓝色的眼眸依然冰冷,告诉诺亚他还没有满足至愿意改变惩罚的地步。
诺亚明白他想听什么。
无可选择地,闭上眼睛说出叫自己难堪的答案:“我答应你的条件。”
凝视着诺亚的邃瞳孔终于稍微融化了,站直的身躯弯下来,靠近仿佛放弃一切抗争的男人耳边,低沉地命令:“吻我。”
“啊?”不能忍受地睁开眼睛,还不肯放过?
黑瞳对上得寸进尺的人。
“亲吻我,让我明白你屈服的心意。”一丝商量余地都没有的语气。微抿的严肃的唇,清楚说明假如再犹豫的话,更多不堪想象的惩罚会陆续有来。
奥尔站在一旁,不安地注视着越来越微妙的局势。
即使不是当事人,也可以感觉到费廷公爵不怒而威的慑人气势。
“吻我。”冷冷的话里藏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诱哄。
奥尔在这里看着。诺亚不肯露出求情的眼神,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完全是可怜兮兮被逼得无路可逃的猎物的神情。
“拒绝吗?”不耐烦地公爵语气转冷,让诺亚畏惧地震了震。
不遵从的话,接下来的手段更为可怕。
闭上眼睛,诺亚僵硬地仰头,艰难地、缓缓地,在奥尔清晰地注视下,吻上费廷的唇。

控制 第十一章
“拒绝吗?”不耐烦地公爵语气转冷,让诺亚畏惧地震了震。
不遵从的话,接下来的手段更为可怕。
闭上眼睛,诺亚僵硬地仰头,艰难地、缓缓地,在奥尔清晰地注视下,吻上费廷的唇。
润湿的舌蠕动着,竟有点讨好的意味,虽然依然带着无法克制的颤抖,已足以使费廷惊讶而且喜悦。
奥尔失去呼吸的力量看着诺亚向费廷献吻。多年在淫乱的社交界打滚的经历并不能让震撼的效果减弱,他明白费廷公爵对诺亚的占有欲,昨天的舞会已经把事情表白得非常清楚;他也清楚如今看起来境值得同情的堪斯男爵昔日曾是宫廷聚会中耀眼的人物。

可他依然被惊人的美态震撼。当苍白的唇轻轻贴上公爵流露着胜利微笑的唇时,奥尔的心跳突如其来地停止。
在那一刻,他敢发誓没有人比受困在公爵手里的诺亚更性感。惊人的错觉。

不适合病人的吻在医生眼皮底下进行,仿佛被迷惑了神志似的,连旁观者也无法避免被拉入旖旎的渊,随着淫糜的津液交换而加重呼吸。
“唔……”抵抗不住似的呻吟从被堵得紧紧的唇里逸出,诺亚逃避般不安地弓起身子。费廷尽情地接受着他罕见的热情,伸出双臂让他能更靠近点。
羽绒被滑落,赤裸的情色痕迹的胸膛贴上公爵的外套,亲密无间。
奥尔口干舌燥,他应该自动离场的。上帝饶恕他,没人能在这种时候挪动脚步。他甚至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空气快要燃烧起来的时候,公爵的背影却猛然僵硬了。
缓缓松开拥抱诺亚的双臂,慢慢站直腰身,奥尔愕然地看见公爵铁青的脸色和紧紧贴近喉咙的闪着寒光的匕首。
诺亚握着匕首,艰辛但异常沉着地靠在床头上喘息。
房中的极度高温骤然下降到差不多要降雪的程度。
若有若无的笑意浮上费廷的眼睛:“多好的交易,诺亚。一个吻换一把匕首,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把。”
“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别的,我不会打算拿你身上的任何东西。”有匕首和准备豁出去的决心,诺亚沉着下来后反而找回了一点贵族式的冷漠的礼貌。
“不要紧,送给你吧。”
“谢谢。”
对话中断后是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尴尬沉默。
轻松地微笑着等待的公爵看起来是最可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化的人。费廷耸肩:“你打算怎么使用这把匕首?”
绯红的脸色显示诺亚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逝中,不过他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了问题:“很抱歉的告诉你,我打算杀了你。”
“抱歉稍微打搅一下。”知道不能再无动于衷的医生不得不开口了:“诺亚,假如你杀死公爵的话,那会被判……”
“绞刑。”诺亚不敢把目光稍微移开费廷一点,他只能盯着费廷漫不经心的表情对奥尔回应:“谢谢你的提醒,顺便为我即将连累你而道歉。”
坚毅的表情让奥尔欲言又止。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如日中天的公爵在自己面前给杀害的话,无论如何也会被牵扯进去。奥尔的额头冒出冷汗。
颈项上的寒冷感更重了,那是因为匕首更贴近肌肤的缘故。费廷却凝视着诺亚,温柔地扬起了唇角。
“要杀了我吗?”
“对。”肯定的回答,中气不足,但执匕首的手依然沉稳。
“不惜上绞刑架?”
“对。”
费廷点头,不惧匕首划破肌肤:“我在地狱里等你好了。”
“嗯?”刹那间,诺亚几乎被他诡异狂乱的眼神慑去心神。
血,从匕首尖缓缓蜿蜒。
刺眼的颜色比阳光更令人无法直视,受制于虚弱高烧中的体力,诺亚感觉眼前一阵晃动。他吃了一惊,可反应过人的费廷并没有专住这个反攻的机会,依然悠然地站在刀尖下。

“打算割断我的脖子?”
用全身的力气握住匕首,但昏眩的感觉无法驱散。狠狠一刀下去,大动脉断开,这个人就会象被扭断脖子的鸡一样,抽搐着痛苦地死去。
象林涛一样。
父亲用的,也是匕首般大小的银刀。
费廷靠近了,对着锋利的刃,让尖扎过他的皮肉。感觉刺入软软的肉体,诺亚惊慌地缩回了一点。
正好给了费廷离他更近的方便。
灼热的呼吸如此贴近,诺亚荒谬的感觉自己似乎才是被威胁的那个。
“谈个条件好吗?”和刚才掌握局势时一模一样的魅惑腔调。
诺亚拿匕首的手不禁抖了抖,咬住牙:“我不会和魔鬼谈条件。”
“不如换个方法,用这把匕首破开我的胸膛吧,这可比割断大动脉有趣多了。”妖魔似的微笑蔓延到费廷的唇角,低沉华丽的嗓音象天使从遥远天际传来的歌声一样,飘荡在空气中诱惑凡人的神志。

“取出我的心脏,看看它的模样。”修长的指毫不顾忌匕首的威胁,抚上诺亚苍白的唇:“我希望你那样做,诺亚。”
如同潭般没有底的柔和目光让诺亚几乎无法挪动。该死的!他明白这个可恶的家伙又在使招,绝不可以放弃这个唯一逃脱地狱的方法。可理智和身体总在最关键的时候分离,他在费廷的凝视下口干舌燥,象被点燃的干柴堆,根本没有自行扑灭的能力。

割断他的脖子,或者破开他的胸膛,简单的选择就足够了,任何一个诺亚都愿意。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费廷冰冷的尸体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我要杀了你。”威力不足地低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匕首还贴在费廷的脖子上,这语气也许会被误会成无助的呻吟。
“那就杀吧。”
可恶,诺亚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面前这个活生生的罪恶的家伙,有着鲜红的血和强劲的心跳。他掌握着唯一一个反击的机会,身体回忆起的,却是被强吻时浑身上下触电似的火热战栗。

“诺亚,你没有机会了。”
猛然回过神来,发觉费廷的脸上勾起诡计得逞似的笑容,握着匕首的手热热的,被另一只大掌覆盖。轻而易举地,把属于自己的匕首收回腰侧。
诺亚面如死灰。

控制 第十二章
诺亚面如死灰。
冰块在他的血管里流动,传来刺耳而清脆的撞击声。
“现在,该怎么样呢?”费廷看着诺亚,他的小东西吓坏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成了颤栗的漩涡,畏惧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种诱惑。“假如你是我的话,接下来会怎么理?诺亚,你会怎么对付一个要谋害主人的侍从?”他放缓声音,象对心爱的淑女询问着童话故事的结尾。

失去匕首的掌心空空如也,冷从这苍白的掌心弥漫出来。
“你杀了我吧。”诺亚迟缓地,断断续续地呻吟。
“不。”费廷痛快地否决了。他并不急于罚,仿佛诺亚挣扎的痛苦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他回头看向呆站在一旁大口吐气的医生:“对不起,我想诺亚暂时不需要治疗。你也可以看出来,他刚才的行动很有活力。但在请您离开之前……”

“保守秘密是医生的道德标准之一。”奥尔识时务得接口,优雅地微笑:“而且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呀。”
没有人会傻得在这个时候留下,奥尔走得干净利落。
诺亚以为自己的神经已经绷紧到极限,可是清脆的门锁声响起后,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再糟糕的境后,总有更糟糕的境。
费廷好整以暇地逼近。
“开始吧。”费廷说:“刚才答应过我的事,现在开始做。”
诺亚的脸更苍白了。
“履行你的承诺,诺亚。”
“上帝啊……”诺亚小声地呻吟着。这是惩罚,惩罚他刚才不经意的颤抖,惩罚他错过唯一将刀刃插进费廷脖子的机会。
“你很紧张,诺亚。”费廷的脚步象已经咬伤猎物的豹子。猎物在他眼前哀叫着无法站立,而他则不急于进食。
“上帝啊……”诺亚反复地、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匕首的寒光在他眼前来回晃动,他错过了,竟然错过了。
这瞬间他并没有关注费廷的行动,无名的紧张让他浑身发冷。他居然错过了杀死费廷的机会,他错过了。他的手,为什么在杀死费廷的瞬间背叛自己?
费廷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
“开始吧。” 他勾起诺亚的脸。
诺亚看进他的眼睛,无情的眸子象最硬的铁一样,里面没有一点动摇和怜悯。
“你答应了要在我面前自慰,而我……”费廷连微笑也吝于给予了:“现在就要你履行诺言。”
“不。”诺亚低促地吐气。
费廷毫不诧异听着诺亚的拒绝,眯起眼睛:“我已经说过,拒绝的话,我将用更可怕的方式逼你射精。”空气冻结在他周围。
窗户关得死紧,徘徊在外面的狂风无法闯进来。屋内的火炉烧得很旺,热得叫人窒息的同时,也沉滞得叫人窒息。
诺亚困难地直视费廷。他的高大和威严笼罩着诺亚,象一个无法摆脱的阴影。从前的费廷,面前的费廷,诺亚用尽最大的努力,也不能把断裂的时空连接起来。
“诺亚,”费廷提高了一点声调,让诺亚猛然震动:“立即照我说的做。”
“不。”
费廷冷冷地笑了:“那好吧。”他故意停顿一会,宣布:“我还记得妓院里对付那些得罪客人的男妓的惩罚,今天……”
“不!”诺亚蓦然大叫起来,他知道费廷要提出什么可怕的想法,他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惩罚。“不不!费廷,你不能这么做。”他蜷缩起来,瞪着费廷。
“我不能?不不,我可以。”费廷若无其事地冷笑。
“你不可以,如果你那么做的话,我……”
“你会怎样?”费廷忽然恶狠狠地截断了他的话。他像鹰从天空中扑向猎物一样抓住诺亚,把他从被窝里粗鲁地扯出来。一刻间,精心保持的优雅面目完全抛弃了。
“不要!不要!”诺亚尖叫起来。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象女人一样将近崩溃般地尖叫。
恶魔,这个恶魔!
“你会怎样?说说你打算用来威胁我的筹码?”费廷抓着他乱挣的双手追问:“你会怎样?说呀,诺亚!我要把你扔出去,我要毁了你!”俊美的脸经历着暴风一样凝重,蓝眸被炽热的光芒占据了。

诺亚被从来没有断绝过的折磨逼疯了。他发狂似的在费廷手上挣扎:“我会恨你!恨你恨你!真正的恨你!”他哭叫起来。
房间忽然安静了,似乎凝结的沉滞空气被清风吹动。
费廷松开了诺亚,凝重和激动的炽热从他脸上消失了,俊美的眉目变得柔和。他退开一步,让诺亚独自呆在床上。这突如其来的自由让诺亚也稍微放松了神经。下一秒,诺亚发现自己已经被锢在一个宽大的胸膛里。

“诺亚,我的诺亚。”费廷热切地亲吻着茫然不安,还在颤栗的诺亚,温柔地舔着他脸上的眼泪,小声问:“你从来没有试过真正的恨我,对吗?”
“不不……”诺亚反射性地摇头,挣扎。
费廷并不发怒,他轻轻拥抱着诺亚,用自己的手环绕着诺亚纤细的腰:“躺下,我的小东西,你需要休息。”他小心地让诺亚躺回床上,指尖掠过诺亚依然红肿的乳头。

诺亚惊惧的视线向他扫来。
“不是现在。”费廷朝他微笑。
他低头,品尝似的亲吻诺亚的唇:“别怕,诺亚,这只是一个吻。我的唇能感觉你每一甜美的呼吸,你心脏的跳动。”诱人思念梦境的低沉嗓音。
诺亚莫名其妙地安心了。
费廷的吻里没有一贯的狂热,充满令人觉得可信的沉稳感。
这是一个吻,更象一个无形的承诺。
至少在这个吻结束前,诺亚是安全的。诺亚情不自禁希望这个吻能更持久一点,他经历太多刺激,这使费廷的温柔显得更为可贵。
费廷是恶魔,诺亚明白的。但恶魔的诱惑,为什么总比天使有效?诺亚贪婪地享受着费廷给予的温柔和甜蜜,他不敢相信费廷能使他如此安心。他仰着头,驯服地感受费廷的舌头在他口腔里游弋,如同两股不同温度的暖流交会,然后不可思议地融合。

诺亚惊讶地发现,他盼望这个吻,也许已经很久很久了。

end